七年前,卓飛帆二十歲不到,卓一峯在一次貿易商談會突然心臟病發,被送進醫院急救,那次心臟病是他第一次發病。醫生診斷為心肌擴張,必須施行急救手術。
搶救過來的卓一峯不可以再操勞,他把遠在法國讀書的兒子召回國來,並把天宏的擔子交給他。但卓飛帆仍是個學生,乳臭未乾,即使他讀書有多聰明,在商場上卻連半分經驗都沒有。
董事會上反對聲浪最高的是卓遠添和他的兒子卓正棠,卓正棠表面上支持卓飛帆,暗地卻幹盡對卓飛帆不利的事情,散播謠言,排擠卓飛帆,暗中聯絡其他董事,把卓飛帆孤立起來。
在整個天宏公司,到處流傳着卓飛帆二十年來的浪蕩事蹟,例如:某年某月某日,與人飆車斗毆傷人,賠償金額十萬;某年某月某日,海上衝浪在沙灘與人發生衝突,打架傷人,被警方拘留一夜,事後賠償傷者私下和解;某年某月某日,在夜總會為酒家女,與人發生爭執,繼而鬥毆起來……
這一切都是無中生有,他喜歡飆車沒錯,他喜歡衝浪也沒錯,但他既未被警方拘留,更沒與人發生衝突鬥毆,更不會為女人打架。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把天宏管理好?他雖然是我的侄子,但在商言商,説一句公道話,我不放心。"卓遠添在董事會上發話,他的話引來一幫老人的附和。
"是啊,這樣的一個浪蕩公子,我們怎麼放心把天宏交到他手上。"另一個董事滿腹牢騷地道。
"哎,沒想卓老的兒子如此不長進。"又一個董事惋惜道。
"那浪蕩子長得夠英俊帥氣,他靠那張臉去騙騙女人還差不多。"卓遠添相當刻薄地道。
"是啊。"又有人附和。
任何董事聽到天宏公司總裁的輝煌"過去",都很懷疑天宏會不會敗在他的手下。這麼一個可以跟無賴惡棍劃上等號的青年,他懂得什麼叫經商嗎?
在董事會里,所有董事在卓遠添父子加油添醋的謠言下,都認為卓飛帆是個一無是處的壞小子,卓飛帆長得過於英俊帥氣的外表,給人更添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浪蕩公子。
卓飛帆的處境在整個天宏不能用糟來形容,他簡直四面楚歌,形同如孤家寡人。
野心勃勃的卓遠添早想取代卓一峯,但天宏是卓一峯親手創立起來的公司,想扳倒他談何容易?卓一峯心臟病發,簡直是天助他也,他以為機會來了,卻沒想到卓一峯會把總裁的職位交給毫無經驗的卓飛帆,他怎麼可以讓卓一峯父子再主宰天宏?他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把卓一峯父子趕出董事會。
卓遠添和兒子卓正棠絞盡腦汁,非置卓飛帆於死地不可,他們甚至暗中把天宏的股票拋售,引起天宏股票大跌,令董事們對卓飛帆的信任度下趺至零。
卓飛帆在董事會如履薄冰,除了老何在工作上對他的支持外,沒人支持沒人站在他那一邊,他所有的決策,即使正確也被全盤否定。面對着重重阻力,卓飛帆幾乎想放棄,但憑着一股不服輸的個性,他咬着牙關,非拿出真本事令董事們對他刮目相看不可。
卓飛帆把好友海志朋從法國召來,協助他開展工作。海志朋是歐陸的經濟分析師,他以犀利獨到的眼光,敏鋭的觸角,令他在歐美經濟市場嶄露頭角,成為頗有名氣的經濟師。
卓飛帆用自己在天宏的股份及房屋財產作賭注,向董事會立下狀書,半年內他會令天宏的淨利達到百分之三十五,是原本純利的二倍,而這百分之三十五,還是比較保守的估計。
"你真要這麼做?"有董事提出質疑。
"對!"卓飛帆帥氣的臉上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卓老同意你這麼做嗎?"另一個董事問。
"我已成年,而且我是天宏的總裁,有權做出任何的決定。"卓飛帆淡淡地道。
"小子,玩女人你可能有一手,以你那張帥臉騙騙女人還差不多。説到經商你還差得遠。雖然我是你伯父,但別怪我沒提醒你,那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失敗了怪不得別人,就請你馬上離開天宏,把總裁的位置讓出來。"卓遠添冷嘲熱諷很不客氣地道。
"好!"卓飛帆一雙藍眸緊緊盯着這個他叫伯父的男人,他的野心他怎會看不出來?
海志朋坐在卓飛帆身邊,看着這幫咄咄逼人的元老,尤其那個叫卓遠添的男人,他勢在必得總裁的位置,好繼而爬上董事長之位。
海志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們太小覷卓飛帆了。這幫元老大概還不知道,在他們心目中一無是處的卓飛帆,其實是令人害怕的老虎。卓飛帆在法國就曾以玩玩的心態,挽救過一家瀕臨破產的企業,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商業奇才。
卓飛帆的能力他信得過,所以在卓飛帆請他過來協助時,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以卓飛帆的能力,他相信不用等多久,絕對會令這幫坐在這兒的頑固老頭大開眼界。
佔有董事會一席之地的董事們,都不知道坐在卓飛帆身邊的年輕人有什麼來頭,能和浪蕩公子走作堆的,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人。他們不知道跟前的年輕男人,在歐美挽救過不少瀕臨破產的企業,如果他們知道他就是逐年來名氣過人,縱橫商海的經濟師海志朋,會令他們跌破眼鏡。
卓遠添父子見卓飛帆立下狀書,暗笑不止。卓飛帆簡直是在玩命,誰有本事在半年內純賺利益百分之三十五?
"那小子居然敢這麼大膽立下狀書,我就等着看他如何被趕出董事會,趕出天宏。"卓遠添在自己書房踱着腳,手上拿着酒對卓正棠道。
"那我們就等着他被趕出董事會。"卓正棠和父親碰了碰杯。
"好,我們只需要等半年,就等那一天。"卓遠添把手上的酒一飲而盡,臉上盡是邪狠的笑容。
但是,令卓遠添父子驚震的是,卓飛帆在海志朋的協助下做到了,在短短半年,憑着驚人的意志和毅力,把觸角延伸至電子科技領域,令天宏利益翻了幾翻。不但達成純賺百分之三十五的淨利潤,還超出了預計。
董事會對這個毛頭小子終於刮目相看,但卻令卓遠添父子坐立不安,如果讓卓飛帆確立在董事會的位置,他們將永無出頭之日。
一條毒辣的計謀經過深思熟慮,卓遠添父子決定鋌而走險,既然無法把卓飛帆趕出董事會,那就讓他永遠消失。
"無毒不丈夫,大丈夫有所為,亦有所不為。有他就沒我們,有我們就沒有他,既然上天要我們做出選擇,我們就忍痛做出抉擇了。"卓遠添一心只想着把卓飛帆這根眼中釘拔除,根本忘記了親情友情。在他的心目中,親情與友情早巳不值一文。
"對,上天既然選擇他當它忠實的信徒,我們會隨便它的。"卓正棠已被野心衝昏頭腦,想想他在天宏工作了八年,仍只是個小小的業務部經理,什麼時候才可以讓他主宰天宏的命脈,讓他大權在握?
於是卓正棠在卓飛帆的賓士上做了手腳,想把他置於死地。
那天,卓飛帆與海聯公司就合作方案進行商討,法國的威斯海爾公司也派代表過來考察,進行初步合作事宜的探討。卓飛帆派海志朋代表他去迎接,以示重視,但他沒想到海志朋此次一去不返。
海志朋在往機場的路上發生嚴重的車禍,車上的剎掣被人為破壞,海志朋連人帶車撞上安全島,當場死亡。
卓飛帆在天宏公司聽到消息,憤怒悲傷淹沒了他,海志朋的死,等於廢去他的左右手。在他最需要人幫助,最需要人攜扶走過這段最暗灰的日子,海志朋的死,無疑對他是個相當沉重的打擊。
他相信海志朋出車禍絕非偶然,從車上的剎掣被人破壞來推論,有人非置他於死地。他像只嗜血的老虎,渾身充滿蓄勢待發的氣勢,只要看準目標,他將反噬過去,咬斷敵人的脖子。
"卓先生,海志朋駕駛的賓士屬你名下,你的車都交給他駕駛嗎?"警察把卓飛帆請到警局,就車禍事件進行調查。
"不,他有他自己的車,他的車送廠保養維修。本來那天應該是我到機場接人,因我有事處理,請海先生代我前往,接着就出事了。"卓飛帆道,換言之,應該死的是他而非海志朋。
警方把卓正棠的相片推到卓飛帆跟前問:
"認識這個人嗎?""認識。"卓飛帆點頭,心底倏然升起一股憤怒,他已猜出七八分。
"警方從停車場的錄影資料看到這個人,此人當天曾靠近過你的車,從車上的指紋可以肯定是他欲置你於死地。"
警方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卓遠添父子,痛恨悲怒在卓飛帆心底熊熊燃燒,為了阻止他立足於董事會,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我不會讓他們得逞,血債就要血償。"卓飛帆一拳擊在小几上,几上的玻璃"錚"地粉碎,在他的手背上劃上一道深深的傷口,血一滴滴地滴到地面上。
"卓先生,警方會把他拘捕歸案。"警方馬上起來道,這年輕人冷凝的藍眸進射出來的寒意,也令他們覺得事情不簡單。
"這是你們警方的事情,我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血的代價。"卓飛帆冷厲地道。
老虎不發威被當病貓,卓飛帆性情一夜之間丕變,他從一個温文有禮的人,變得狠辣冷酷無情。他運用手上的權利,大刀闊斧地在天宏人事上作出調動,把卓遠添逐出董事會,把卓正棠送進監獄,把一批倚老賣老的元老擠到一邊納涼。
一系列的行動迅速而冷酷,那段時間天宏人人自危,卓飛帆以他過人的毅力,剷除元老們在天宏樹立起來的派系,把天宏的自主權搶奪過來。
他重新招納一批新生力軍,制定出一系列嚴格的制度,但只要能為公司的業績做出貢獻,公司絕不虧待每位員工。
"我只問結果不問過程,即使不擇手段,只要能把公司的業績向上攀升,公司會按貢獻大小進行獎勵晉升。"卓飛帆在工作例行會議上一再強調。
他的心從此缺失了一半,他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他的心沒有半分感情,他明白要令自己立足商海,立於不敗之地,就必須做到無情冷酷,甚至不擇手段,血的教訓太深刻了,令他不敢掉以輕心。
卓飛帆在商海上,把天宏的名號打得更響,因為他的冷酷,人們送他"冷麪虎"的稱號,而他也確實不苟言笑,冷漠淡然,一張帥臉無情無緒,而他渾身聚集的冷漠氣勢,更令人不敢親近。
他把自己變成一個十足的工作機械,有名的工作狂。喜歡他的女人不計其數,但想起當初董事會把他形容成一個一無是處的浪蕩公子,讓他對女人避之則吉。而女人們對着一個工作狂,即使他長得有多帥多有錢,也感覺相當乏味。
自從在海灘上遇上青蘭若,把他體內邪惡的因子全部誘發了出來,而他從第一眼就喜歡上她,所以他纏着她,索取她的吻。
那一吻令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時常坐在辦公室內發呆,從沒為誰悸動的心,卻為在沙灘上有一吻之緣的女孩而動。
上天似乎挺眷顧他的,讓他和她在醫院門口再度相遇,他不會輕易放她離去,於是他千方百計藉要她賠償為名,強把她抓回別墅。
他愛她,真的很愛她,她是個如此聰敏睿智的姑娘,又不失頑皮搗蛋,想想被她惡整一頓,他就忍不住發笑。
在他的大婚日子,卓正棠陰魂不散地冒了出來,把他的新娘子擄走,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他恨不得把卓正棠碎屍萬段。
"蘭若,我來救你了,我可以把一切都丟棄,但我不可以沒有你。"
卓飛帆把賓士車駛上高速公路,向着卓正棠的目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