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劍”奉了父親“金刀鎮八方”黃士奇之命,捷奔江南浮梁“雲海蒼虯”東方傑家中而來。
這日黃進來到江南境內,因天色已晚,乃覓一客棧投宿。
“天龍劍”黃進叫了點酒菜,正在房中自斟自酌,忽聽隔壁傳來一陣女子低泣之聲,心中不禁暗暗詫異,但又不便查問。
過了半晌——
店小二來收拾桌子,“天龍劍”黃進乃向店小二問道:“小二哥,隔壁是什麼人?怎麼哭哭啼啼的!”
店小二向“天龍劍黃進看了看,然後才慢慢的答道:“客官是過路人,還是少管閒事為妙。”
黃進本是正派俠義之士,聞言越發動疑,乃大聲道:“小二哥,有什麼事你儘管直説好了,有什麼不對我黃某人自己擔當,決不使你為難就是。”
小二見黃進攜有兵器,知道是個少年俠士,使他不敢過份不理,嘆口氣道:“客官一定要知道,萬一惹麻煩可不能怪我。”
即將那事原委説了一遍。
原來隔壁住的是過路的梁姓父女兩個,不料父親在途中病倒,醫藥罔效,一命嗚呼。
這時那父女兩人的一點盤纏,經醫藥所需,亦已用盡,無法為死者收斂,在萬不得已的情形下,梁姑娘向店老闆提議願意賣身葬父。
店老闆是個忠厚的商人,當即勸梁姑娘不要出此下策,自己願意儘量資助,並欲向地方縉紳募求捐助。
梁姑娘執意不肯,表示已麻煩店東很多,不應該再拖累店東。
誰知他們在私下爭執時,突然有幾個彪形大漢闖進店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動手替那老者辦喪事。
梁姑娘只道來了天降救星,也就未問是什麼人,待老人入土後,那羣大漢中一個面貌狡猾的中年人對梁姑娘道:“現在老太爺的大事已完了,就請姑娘準備準備,三日後等我們莊主來接姑娘去當姨奶奶。”
梁姑娘這才知道人家竟是買主,當即向店東一打聽,原來是當地一位土豪“火飛龍”章尚德唾涎梁姑娘的姿色,想乘機納姑娘為妾,因此姑娘感懷身世,痛哭不已。
黃進聽罷原委,即對小二道:“這裏難道沒有王法了,可容這羣人胡作非為。”
小一打了個哈哈道:“我的爺,你別提什麼王法了,這裏的縣大人是章大少的表舅爺,誰還敢告他,那不是自討苦吃,何況姑娘講的是賣身葬父,現在她父親既已埋葬,當不當姨奶奶由得她嗎?”
黃進聞言越發是火大,當即心中有個打算,於是他便向小二問明瞭“火飛龍”章尚德的住處。
入夜三更時分,黃進換上夜行衣裳,飛身出店直奔章尚德的惡虎莊而來。
黃進到達惡虎莊外,只見此莊圍牆高大,樓閣玲瓏。
黃進飛身縱上牆頭,舉目向四周看了看,發現後花園的一座樓尚有燈火,當即一提真氣向燈火處撲去。
黃進來到樓的附近,立刻聽到樓上傳來陣陣飲酒作樂的歡笑聲。
黃進施了個倒掛金鈎式,由屋檐垂身向屋巾望去,不禁心中大怒,暗叫:“真巧!這小子也在這裏。”
原來黃進發現屋內,一桌上坐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正是自己要找的“雲海蒼虯”的徒弟“粉面郎君”遊邦德。
另外兩人一個年約二十三四,粗眉大眼,另一個年約三旬,黑麪微須。
只聽遊邦德説道:“章兄豔福真不淺,毫不費功夫就弄到了一個如花似水的如夫人,真使兄弟衷心羨慕。”
那年紀較大的一口答道:“得啦!遊老弟誰不知你絕世風流,我們弄得上手的貨色,你還看得上眼,而且在鮑少堡主面前這麼説,不是有心叫愚兄難堪嗎?”
被稱鮑少堡主的少年忙申辯道:“二位可別把這種事往兄弟身上拉,別的事我的天麟多少還能算一個,唯有女色一道,毫無經驗可談。”
遊邦德聞言,哈哈笑道:“章大哥聽到沒有,我們鮑老弟還是個魯男,看來我們章大哥這次應該做個道地的東道主,讓我們鮑老弟在你惡虎莊嚐嚐劉阮天台之樂。”
章尚德對鮑天麟似乎特別的巴結,見遊邦德這麼一説,忙乾笑幾聲道:“那有什麼話説,只要鮑少堡主,看得中那姓梁的妞兒,兄弟一定雙手奉上。”
黃進一聽這幾個小子,居然把女人當貨品一樣的隨便送來送去,不禁怒火上衝,反手拔劍就想衝進房去。
忽聽鮑天麟道:“咱們談正經的事吧!”
遊邦德忙面色一變問道:“賢弟這次東來,可是的老伯有什麼特別事故麼?”
鮑天麟笑答道:“不錯,小弟正是奉家嚴之命前來打探一件有關歸魂堡未來的要事。”
章尚德露出了關切之色問道:“鮑老莊主有何大事,如需我章尚德效勞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鮑天麟淡淡笑道:“章大哥這份熱心,小弟心領了,但願真有機會需老兄臂助的機會。”
遊邦德見鮑天麟説話含糊,忍不住大聲地説道:“賢弟怎麼這樣不爽快,既然不把我與章大哥當外人,何妨將詳情説來聽聽。”
鮑天麟朗笑一聲,説道:“其實這事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保密的,就是敝堡首座副堡主‘玉頂金鷹’焦海,數月前由魯西返來,帶回兩個極不尋常的消息。”
章尚德與遊邦德忙問道:“焦副堡主帶回什麼消息?”
鮑天麟忽然面色一整,道:“焦叔叔此次回堡,向家父報告,第一件是五十年前失蹤的大江南九大幫會共奉的九龍旗突然被人發現,第二件是九宮島玉孩兒柳燕影門下有人來到中土,並曾挫敗五毒門中的“血影追魂”梁天翼與焦叔父,因此小弟向家父請命來此一查九龍旗的下落,與九宮島來人的行蹤。”
遊邦德聞言問道:“賢弟所言九龍旗,可就是那‘天目神君’朱紫惡藝伏九大幫派的寶物麼?”
鮑天麟道:“正是此物,不過遊二哥你可知道這九龍旗除了是統率九大幫的唯一信物外,另外還有一個絕大的密秘。”
遊邦德道:“小兄孤陋寡聞,願聽其詳。”
鮑天麟道:“‘天目神君’朱紫惡五十年前以一杆九龍旗獨霸天下,人人都知道他那面用天蠶絲織成的九龍旗是稀世奇珍,武林異寶,卻未想到那面九龍旗上,隱有一幅藏珍圖,該圖正是説明武林曠代奇書,‘無極大化真經’的藏處;三十年前這九龍旗曾落在朱紫惡的忘年小友玉孩兒手中,旋又不知流落何方,此旗一失,九大幫會團結頓失,各自為主,因此武林中人皆欲得此九龍旗,不獨可以九大幫會盟主的身份稱霸武林,而且若覓得‘無極大化真經’,加以研修,天下武林盟主更不作第二人想了。”
遊邦德道:“賢弟此行可是專為打探九龍旗的下落。”
鮑天麟道:“並不盡然,小弟此來一在打聽九龍旗下落,二來因家嚴六十大壽將近,想順便尋點像樣的東西,聊盡人子之道。”
章尚德乘機接川道:“少堡主若預備給老人家辦壽禮,小兄這裏倒有一點現成的東西可以拿得出去。”
遊邦德道:“章大哥究竟有什麼好東西,可以作鮑老伯的六十大壽的慶禮呢?”
章尚德面有得意的笑道:“要説那東西麼?不是我章尚德吹牛,當前恐怕還找不到第二份。”
遊邦德急了道:“奸好的又賣什麼關子嘛!快説出來讓我們聽聽,究竟是什麼好寶貝。”
章尚德毫不為遊邦德的表情所動,慢吞吞的道:“二位賢弟可曾聽説過紫玉八仙這東西。”
鮑、遊二人聽了都不自禁的啊了一聲:“怎麼,紫玉八仙落到閣下手中了嗎?”
章尚德搖搖頭道:“雖不在手中,不過只要二位能協助小兄,大概這點玩意兒還能弄到手。”
鮑天麟詫異地問道:“章大哥這話怎麼説呢?”
章尚德面色一整,道:“小兄日前得一消息,滇中吳潘事敗後,吳潘鎮府之寶紫玉八仙落在清塵派‘蒼虛老人’的弟子‘獨臂擎天’申一缺之手,申一缺現在遁居鄱陽湖濱,我們何不先向其明求,若不應,再合力硬取,我想憑我們三個,對付申一缺尚可行。”
黃進在外廳聽三人道出許多江湖的隱秘,摒住氣息繼續聽了下去。
章尚德話一説完,遊邦德忽然搶先問道:“‘獨臂擎天’申一缺可就是燕南三傑‘追風劍客’羅君亮的師兄?”
章尚德點點頭道:“正是!”
遊邦德忽然憤憤的把桌子一拍,怒聲道:“好!既與羅君亮這小子有關,遊二爺決定不讓他逃出手去。”
鮑天麟詫異地問道:“二哥難道和姓羅的有什麼樑子嗎?”
遊邦德仍憤憤地道:“什麼樑子不樑子,這羅君亮小子奪走我的心上人,遊二爺和他誓不兩立。”
鮑天麟見遊邦德這股怒勁,忍不住好笑,問道:“你的心上人到底是準?何妨説出來讓我們聽聽。”
遊邦德滿面憤慨地道:“我那心上人就是‘黃山一老金刀鎮八方’之女黃小瓊,我們本是一對情侶,不料羅君亮這小子竟在‘黃山一老’黃士奇六十大壽時,借拜壽為名,將那丫頭勾引得神魂顛倒,對我遊邦德態度大變,真叫人好不可恨。”
鮑、章二人聽遊邦德自稱與黃小瓊是一對情侶,亦不禁暗暗好笑。
章尚德當下調侃地問道:“閣下難道就這麼善罷干休了不成?”
遊邦德恨恨地道:“遊老二那肯這樣罷休,一次遊老二夜進白雲堡,想先和那丫頭生米煮成熟飯再説,薰香已將那丫頭迷住,不料卻被黃老鬼闖破了好事,不過無論如何,遊老二縱不能得到黃小瓊,羅君亮這小子一輩子也休想稱心如……”
話未説完,忽聽一聲斷喝:“狗賊納命!”一點寒星直向遊邦德的咽喉射來。
遊邦德猛一搖頭,一支亮銀梭擦腮而過,手一按桌緣,人即離座飛起向窗外撲去。
章尚德與鮑天轔也雙雙隨遊邦德之後躍出。
遊邦德才一掌震開窗門,迎面人影一閃,一道寒光分心襲至。
遊邦德側身避過劍鋒,左掌一揚向來人左肩拍去。
黃進一劍走空,被遊邦德一掌逼得向後退出丈餘。
遊邦德看清來人是誰,當即撤出自己兵器蠍尾鞭,一面大聲向鮑天麟、章尚德二人喝道:“章大哥,鮑賢弟,不可放走這小子,這小子就是‘黃山一老’的長子黃進。”
説罷,蠍尾鞭一招向黃進迎頭砸來。
“粉面郎君”遊邦德見自己的惡行已被黃進察破,如不將他滅口,自己今後在江湖上將寸步難行,故一上手就是毒招。
黃進見勢,知道自己人單勢孤,若不力拼,今天恐難脱身,當即側身避開遊邦德的蠍尾鞭,寶劍一挺,將天龍劍法中的“絕命七劍””連環施出,向遊邦德襲去。
遊邦德見黃進一劍向自己乳根穴扎來,忙向右側身,手中蠍尾鞭一揮,一招“閒雲出岫”向黃進右肘掃出。
黃進這一劍看來是輕飄飄的,實際卻是“絕命七劍”中的陰陽歸位式,只見他冷笑一聲,劍尖挑起,反向遊邦德的手腕削來。
遊邦德見黃進這輕飄飄的一招內中竟藏着千變萬化,不由心中大駭,忙反腕收鞭身子向後飛縱。
誰知“天龍劍”黃進長嘯一聲,人竟跟着隨身追襲。
黃進施了個“燕子歸巢”,手中寶劍向遊邦德電閃擊去。
遊邦德情知不妙,猛一提氣,身子向空直射,同時手中蠍尾鞭一招“反脱袈裟”,集中全身勁力向襲來的黃進揮去。
只聽一陣金鐵交鳴,二人各自退了丈餘。
遊邦德左大腿上一股鮮血滲滲流出,原來他巳被黃進的劍鋒掃中腿留下了個三四寸長的傷門。
遊邦德雖然受傷不輕,但天性狂傲,那肯就此罷手,當即將自己的獨門暗器收拾停當,面含冷笑的對黃進道:“遊二爺一時大意,被你小子所傷,今天惡虎莊裏總有一個人不能活着走出去。”
黃進亦狂喝一聲道:“彆嘴硬,你們三個淫賊在一起,黃大爺若不能將你的賊頭帶去黃山,就枉為白雲堡的少堡主。”
遊邦德聞言正要將暗器打出,忽聽章尚德冷笑道:“遊賢弟且慢,這惡虎莊的事少不得還是由我自己來處理,姓黃的你今天就嚐嚐章大爺三十六路地煞掌。”
説罷,一招“五丁開山”向黃進的氣海穴劈來。
黃進也不敢疏神,將“天龍劍法”盡力施展。
“火飛龍”章尚德乃“伏地君王”應子青的徒弟,精練一套地煞掌,十招以後,黃進已漸感不支,一陣陣燥熱的掌風逼得黃進耳鳴心跳。
黃進情知自己恐怕難逃毒手,當即把心一橫,作了個同歸於盡的打算,只見他把寶劍一揮大喝一聲,身形拔起,化成一道劍網向章尚德迎面衝去。
章尚德似乎料到黃進要情急拼命,當下冷笑道:“去吧!”
接着“吭!”的一聲,黃進被章尚德一招“回看羣山”震飛出去三丈多遠,口噴鮮血暈死在地。
遊邦德一見章尚德得手,心中大喜,口中罵了聲:“小狗這是你自己找死。”
一招一掌喂毒的鐵蒺藜,向躺在地上的黃進射去。
遊邦德暗器方一出手,忽聽一聲怒叱:“逆徒敢爾。”
一條黑影飛落在黃進身邊,同時一股劈空掌力將那些喂毒的鐵蒺藜全部震飛。
章尚德擊傷黃進後,正暗自得意,忽見黃進來了幫手,也不顧來人是誰,大喝一聲,飛身一掌向來人劈去。
章尚德一掌堪堪已將擊上來人,突聽叱喝一聲,一揮手:“什麼東西也敢向我老人家撒野。”
章尚德被一股勁絕無倫的勁道震得悶哼一聲,當堂退摔丈餘。
章尚德被震退,方看清來人是準,頓時嚇得魂飛天外。
遊邦德在來人一現身,知道大勢去矣,忙低聲向鮑天麟道:“賢弟不好了,師父來了!”
鮑天轔是“恨福來遲”鮑嘯天的長子,天性最是陰鶩不訓,自以為得了鮑嘯天真傳,從不把一般武林人物放在眼中,黃進現身時,他認為黃進武藝平平,不屑親自出手,及見“雲海蒼虯”東方傑一出手就震退尚章尚德,已火氣上衝,躍躍欲試,一聽遊邦德説得緊張,越發不以為然,當即狂喝一聲:“二哥休懼,這老匹夫由小弟來對付。”
東方傑低頭察看黃進,見他被章尚德傷得不輕,當即轉頭厲聲喝道:“大膽逆徒,還不給我滾過來。”
遊邦德被東方傑這一喝,三魂喝掉二魂,哆哆嗦嗦不知道去好還是不過去好。
這當兒鮑天麟突然狂傲地罵道:“何處來的老匹夫,敢在鮑少堡主面前呼來吼去的,姑念你老兒無知,把那要死的小子帶着快滾,否則少堡主要請你嚐點厲害。”
東方傑不理會鮑天麟,卻轉向遊邦德喝道:“遊邦德你真敢叛師嗎?”
遊邦德不敢答話也不敢上前,鮑天麟看了再也沉不住氣了,一反手撤下背上那一雙金剛環,大喝道:“老匹夫,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東方傑知道鮑天麟是的嘯天的犬子,不給予理會,只管替黃進推宮活血。
鮑天麟外號人稱“神勇金環”,這一對金剛環確已有極探的造詣,只見他雙環一併,“泰山壓頂”向東方傑當頭擊下!
“雲海蒼虯”忍無可忍,雙掌連環向鮑天麟劈出。
“神勇金環”鮑天麟硬接了東方傑一掌,誰知東方傑的第二掌緊隨襲至。
鮑天麟頓覺胸前如中大錘,慘哼一聲,熱血噴灑,飛摔出去。
東方傑掌震鮑天麟後,心中亦頗懊悔,他深知從此不但與“恨福來遲”鮑嘯天結怨,武林同道將責怪自己對一個後生晚輩下此毒手。
正猶豫間,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長嘯,接着兩條快如閃電的身影落到鮑天麟等身前。
東方傑見來人一個是身材高大的老人,一個是嬌小精瘦的主真道士。
老者向鮑天麟一看,即回頭向東方傑冷笑一聲道:“好一個成名的江湖大俠,居然對一個武林後生下此毒手,我青龍旗左煥章今天要看看東方大俠給我個怎樣的交待。”
東方傑一聽來人的口氣,知道是歸魂堡四位副堡主中最難惹的一個“青龍旗”左煥章,此人性如烈火,出手狠辣,但東方傑豈是怕事之人,當即冷笑道:“姓左的講話也該在腦子裏轉轉,鮑嘯天自命是一代人物,居然養出這等不知尊敬長輩的東西,方才爺替他教訓教訓也不為過。”
左煥章生平除鮑嘯天外,就沒有服過一人,一見東方傑比自己還傲,頓時大喝道:“匹夫你敢對左老子無禮。”
一面運足真氣,一面向東方傑迎面緩步走來。
東方傑知道來了勁敵,忙亦運功提氣準備盡力一拼。
眼見這兩個武林一流高於就要拼個你死我活,忽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道:“慢着!怎麼這大一把年紀,還這麼看不開,難道不怕武林後輩笑話麼?”
人隨聲到,一個人輕飄飄的由半空中落下,站在左煥章與東方傑的中央。
左煥章一看清來人是誰,當即怒聲喝道:“詹窮酸這裏沒有你的事,趁早站開,我今天非領教一下這位東方大俠的武功不可。”
來人正是“天涯惆悵客”詹行戀,他與左煥章、東方傑都是多年好友,當即笑罵道:“得啦!姓左的老小子年紀都快六十的人了,幹嘛這麼大的火氣,我問你們就是顧自己逞一時之氣,那兩個受傷的娃兒就可以不管了啦,你們準備向他們的大人怎樣交待。”
左煥章給詹行戀這麼一説,頓時兇焰大減,回身向鮑天麟身邊走去。
詹行戀又回頭對東方傑道:“東方兄請先將少俠送回白雲堡,這裏的事由我詹老三來善後算了。”
東方傑心知詹行戀是有心給自己下場,當即點點頭,道:“好吧!如果鮑嘯天以後問起,你就説有什麼帳只管找我東方傑算好了。”
説罷,轉頭厲喝道:“逆徒遊邦德何在?”
誰知他連喊幾聲,遊邦德連一個鬼影子也沒有,原來這小子見左煥章和東方傑叫陣的當兒,早巳溜之大吉了。
東方傑見逆徒已逃,只恨得鋼牙咬碎,正預備俯身抱起黃進離去,忽聽身後有人叫道:“東方大俠慢走。”
東方傑回頭一看,原來是那與“青龍旗”左煥章同時現身的嬌小道人,當即昂然問道:“道長有何見教。”
道人冷笑道:“東方大俠可是要去黃山白雲堡麼?”
東方傑坦然答道:“老夫正要將黃賢侄送往黃山。”
道人道:“貧道欲煩大俠帶一個口信給一個故人,不知可否賜允?”
東方傑道:“不知道長口信欲帶何人?只要老夫相識,無不應命。”
道人忽然面色一變,厲聲道:“煩大俠帶個口信給那‘燕南三傑’和‘雁門雙雄’就説我梅花道人施信忠,半年之內定尋他們一算舊帳。”
東方傑一聽這小子原來就是“梅花道人”施信忠,心中暗罵一聲雜毛你是耗子舐貓鼻樑骨,口中半譏笑地答道:“道長放心,這個老夫一定帶到,不過道長可別叫他們可幾個等久啊。”
“梅花道長”施信忠不管東方傑的冷嘲熱諷,掉頭自顧走開。
東方傑二人慾動身忽然又想起一事,大聲向“火飛龍”章尚德喝道:“姓章的狗頭你聽好,那位梁姑娘已被老夫收為義女,你小子這個天鵝肉別想吃了,你那顆狗頭暫時寄在脖子上,老爺子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就來把它拿走。”
説罷,長笑一聲,抱起“天龍劍”黃進飛躍而去。
“火飛龍”章尚德嚇了一身冷汗,見“雲海蒼虯”去遠後,心中才放下一塊石頭,暗自慶幸過了一關。
不料左煥章將鮑天麟傷勢察看了一遍後,忽然面含冷笑向章尚德問道:“你就是此地的莊主‘火飛龍’章尚德嗎?”
“晚輩正是章尚德。”
左煥章面色一變,眼露殺機對章尚德道:“你可知老夫一向最恨淫邪之徒?”
左煥章慢慢揚起左掌,正要一掌將章尚德斃於掌下,忽聽身後有人大叫:“左師叔手下留情。”
左煥章回頭一看發話之人,乃“梅花道人”施信忠,當下不悦地問道:“你有什麼話快説,老夫做事可不太容易受人干涉。”
施信忠忙走到左煥章身邊低聲道:“此人是‘伏地君王’應子青的門徒,如今鮑堡主正當網羅人才之際,何必無故樹一強敵。”
左煥章聞言微一點頭,轉向章尚德喝道:“如今看在你師父應子青的面上,老夫饒你初次,以後若不悔改,犯在老夫手裏定不容情。”
章尚德驚魂初定,連聲稱是道:“晚輩知罪,一定痛改前非。”
“雲海蒼虯”東方傑將“天龍劍”黃進帶回原住的客店,盡大半夜的功夫,用真力為黃進療治內傷,天明時分黃進方自醒來。
東方傑即告訴黃進自己突然趕到的經過。
原來東方傑見遊邦德多日未回家,心中起了疑,因他知道遊邦德天性浮滑,易遭引誘為非作惡,卻不知遊邦德早已是無所不為。
這天夜晚,東方傑也來到黃進投宿的青林鎮上,黃進投宿旅店的老闆與東方傑本來相識,見到東方傑後即將章尚德試圖霸佔梁姑娘為妾之事告訴他。
東方傑聞言,即將梁姑娘找來一問,才知道這姑娘的身世竟關連一段武林中極大的隱秘,當即將梁姑娘收為義女。
東方傑又聽店小二説有個青年俠士問起此事,故急急的趕往惡虎莊,在千鈞一髮之際將黃進救回。
黃進隨即將遊邦德夜入白雲堡的惡行與引起天都峯黃山一派與燕南三傑等比武之事説了一遍。
東方傑長嘆一聲,道:“老賢侄,老夫沒有想到遊邦德這廝竟會作出這等敗德惡行,這次如果賢侄有個三長兩短,老夫雖萬死亦不足以向令尊大人交代。”
黃進忙婉言謝慰道:“叔叔何必這樣自責,想遊邦德為惡乃是天性,又與你老人家何干?”
二人正在談天,忽聽屋外一個嬌嫩的聲音叫道:“義父你老人家回來了。”
東方傑忙應道:“姑娘請進來吧,老夫給你引見一個人。”
果然一陣輕巧的腳步聲,由房外走進一個一身素服,清麗脱俗的少女來。
黃進向那姑娘上下一打量,不自禁暗道:“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用來形容眼前的麗人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黃進只顧痴痴地想,兩個眼睛竟停在姑娘身上,看得姑娘滿面飛紅羞答答的低下頭。
東方傑將小兒女們的表情看在眼裏,只覺得非常有趣,為了打開這尷尬的場面乃向姑娘招呼道:“倩雲過來見過這位黃世兄,他就是昨夜為你獨探惡虎莊的人。”
梁倩雲姑娘忙向黃進深深萬福道:“適才聽店家説,恩兄為小妹之事竟身受重創,這等恩情真不知如何報答才好。”
黃進在牀上忙欠身還禮,道:“姑娘説那裏話,除暴安良本吾輩份內的事,只怪我學藝不精才遭敗績,還請姑娘務必勿將此事放在心上。”
東方傑道:“好啦!好啦!咱們還是商量怎麼早點回白雲堡吧,在這兒多耽擱一天就有一天的麻煩。”
黃進聽東方傑這麼説,突然想起東方傑曾説這姑娘身上有一段關係武林的大隱秘,當即打算向東方傑問起,誰知話還未出口,東方傑忽然臉色微變,以目示意禁止黃進發問。
東方傑囑店家備了車馬,帶着受傷的黃進與梁倩雲姑娘直奔黃山白雲堡而來。
一路上黃進雖然不知東方傑所謂的隱秘到底是什麼悶得難受,可是由於有這麼一位美麗的姑娘在旁作伴倒也絕不寂寞。
等他們進入黃山境內,這一對男女巳成了情侶。
東方傑等到達白雲堡後,“黃山一老”黃士奇立刻將黃進送到後房療傷,一面卻邀南嶽三老、燕南三傑、雁門兄弟為東方傑洗塵。
酒後東方傑與黃士奇在書房秘談了一夜,次日黃土奇即下令白雲堡日夜加強戒備,同時叫人四處找凌蔚與酒丐羊訓的下落。
當時白雲堡的人,對“黃山一老”這種舉動感到十分詫異,但又不敢隨便發問。
最感到不是滋味的是馮穎兒,自凌蔚去後,不久酒鬼羊訓又走了,羅哥哥和璦姐姐又忙着談情,剩下他一人除了練些入門功夫,竟找不到夥伴陪他玩耍。
這天午後,穎兒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沒有注意到他,他就抽冷子由白雲堡的後門溜了出來。
馮穎兒自凌蔚以玄陽真氣為他暢通血脈後,體質已與前大不相同,加上羅君亮、黃小瓊、邱麟又爭着傳他一些輕功的技藝,所以雖然短短幾天,馮穎兒已大非昔日可比。
穎兒已多日沒有在野外玩耍了,他出得白雲堡一時高興就信步奔亂,不知不覺已遠離白雲堡來到蓮花峯上。
馮穎兒奔了一陣,感到疲乏,就覓了一塊石頭坐下來休息。
正當穎兒喘息初定的當兒,忽然空中傳來一陣怪異有的鳥鳴聲。
穎兒抬頭一看,只見一隻黑色大鳥,背上似乎有個人似的東西,直向離自己左側百十丈遠的一斷澗中落去。
穎兒年紀雖小卻很機智警,見情不覺心中一動,暗道:“我一定要去看看黃山來了什麼人,恐怕會是羅哥哥,黃伯伯他們的朋友。”
穎兒人小膽大,竟循着澗邊的葛藤向澗底墜去。
下降了二三十丈,穎兒突然感到腳下有了實地,再仔細一觀察,原來是一道突出來的崖沿。
這時穎兒的心中有了打算,反身以面貼壁一步步沿着崖壁向前移動。
又過了好半天,穎兒摸索到了一個洞口之外,穎兒竟不管洞內是否有猛獸潛伏,一低頭便鑽進洞去。
穎兒進洞後,立刻發現該洞竟是一條甬道,當即摒斂聲息向洞內探索。
穎兒在洞內轉了幾個彎,突然聽到一陣痛苦的呻吟,循聲一看,原來是個兩手兩足被長釘大字形的釘在牆上,兩目已有一隻只剩下一個血洞,胸、臂上的肉也被撒得稀爛,鮮血正點點下滴。
那人暈絕半晌又悠悠醒來,突然發現了馮穎兒,不禁瞪大那殘留的一隻眼睛向馮穎兒凝視。
穎兒被那人看得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但他發現那人眼光並無惡意,就大膽的走到那人身邊,抬起頭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被人弄成這個樣子,要不要我找人來救你。”
那人面部抽搐了半天,斷斷續續的道:“小娃兒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快從原路回去吧,我是活不了的人,而且也沒有人能救我。”
馮穎兒仍然不信地道:“真的!我找的人本領大得很呢,我蔚哥是天下第一劍客柳燕影的徒弟,什麼人他都救得了。”
那人聽穎兒這麼一説,忽然眼中流露出一種異樣的光彩,道:“柳大俠的傳人如真的已來中土,看來這老賊的氣數已到,是難逃一死的。”
説罷,嘆息一聲,面色一變急急又道:“娃兒你快回去告訴柳大俠的弟子,就説‘人寰惡煞’百禽真君已經脱困出世,此來黃山是為了謀奪九龍旗以便尋那‘無極大化真經’,只俟幫手一到,白雲堡黃山一門將遭空前浩劫。”
説到這裏,洞外傳來一陣鳥獸的叫聲,那人忽然急促地又道:“娃兒趕快向後走七步,左邊有一個小洞可以藏身,現在老鬼已回,若被那人發現,你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馮穎兒聞言忙向那人所指的地方一看,果然壁上有個小洞,正好容自己藏身,忙閃身躲了進去。
馮穎兒方一躲好,只聽撲撲連聲,由洞外飛進一大羣怪鳥,這些怪鳥一進洞紛紛落在地上,圍成一個大圓圈,昂起頭望着望上掛着一排的死屍。
不多一會兒,撲撲之聲又作,洞外又飛進一隻黑色的大鳥落在羣鳥中間。
大鳥進洞不久,人影一閃,洞外躍進兩個人來。
馮穎兒見來人一個是頎長身材.面貌俊美,-滿頭長髮分披,有一足似被人削去,只剩下一隻赤腳立於地上,使人看起來有點陰氣逼人。
同行一人是禿頭老者,紫面長鬚,背上負了一個大葫蘆,手中執着一根三尺來長,形如棒錘的黑色棍子。
獨腳人進洞後,舉目向壁間掛的屍體一掃,回頭對羣鳥道:“時間還沒到,等會兒餵你們。”
言罷,回頭對禿頭老者道:“應老請在此稍息,只要苗山古治者兒一到,咱們就開始進白雲堡,我不相信憑我百禽真君治不了這羣小輩。”
禿頭老者忙道:“真君儘管放心,只要古治老兒一來,我們在白雲堡一現身,那黃士奇定會乖乖的把九龍旗獻出,若不識相不用真君動手,我‘伏地君王’應子青就饒不了他們。”
百禽真君翻眼嚮應子青看了一下,輕蔑地笑道:“黃士奇居然也當起黃山掌門來了,想當年我和朱紫惡老狗在白嶽比武時,他不過是一個二三流的看熱鬧角色,現在居然是一代掌門了,看來這二十五年的困居石窟真不算短呢!”
説罷,向那羣鳥一揮手,道:“你們也夠餓了,現在就讓你們痛快的吃一頓吧!”
那羣鳥一陣歡鳴全向那牆上掛的屍體撲去,那中間的大鳥一嘴先將那未死之人剩下的眼睛啄瞎,其餘的鳥也向那人及其他的屍體抓啄。
那人痛極厲聲慘號,周身顫動,慘烈之狀令人心膽俱裂。
應子青看了這情景,忽然向百禽真君問道:“真君二次出世,可有什麼特別的東西用來對付白雲堡主及玉孩兒?”
百禽真君獰笑一聲,冷冷地道:“聽説玉孩兒已退隱九宮島,但無論他躲到哪兒,我都要把他碎屍萬段,雖然在未得‘無極大化真經’以前,我還不能説將他手到擒來,但自信這點玩意兒已經夠他受了。”
説罷,由懷中取出一粒雞蛋大的紫色彈丸,遞到“伏地君王”應子青面前道:“應老可認得這東西?”
應子青向那東西打量半晌,緊張地問道:“真君這東西可是紫陽神雷麼?”
百禽真君隨手將那紫色彈丸擺在地上,笑道:“應老你真識貨,這正是當年正陽老人的紫陽神雷,我相信玉孩兒縱然是不壞金剛之體,大概也吃不了一粒。”
言談之間眉飛色舞,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二人正得意忘形之間,忽聽洞外傳來一陣尖鋭的嘯聲。
應子青忙對百禽真君道:“古治老兒巳到,我們還須去接引他一下才對。”
百禽真君微一頷首,向洞外一揮手,那些鳥兒齊鳴一聲,當先飛出洞去,接着人影一閃,應於青和百禽真君也相繼縱出。
馮穎兒一見二人離去,忙由小洞爬出,準備由來路溜走。
當他正要撒腿走進,忽然發現剛才百禽真君將那顆紫陽雷留在地上,就一伸手抓過來揣在懷中,掉頭就走。
穎兒出得洞來,沿着崖邊向來路慢慢摸索,這時天色已暗,秋霜普降,馮穎兒只覺小手在崖石上摸攀,寒冽有如刀割,好容易穎兒覓到了來時落腳的地方,咬着牙援住葛藤向上爬去。
馮穎和爬到懸崖的半腰中,忽聽傳來一陣鳥鳴,接着只見無數鳥影在谷中不斷閃掠,似在搜尋什麼東西。
馮穎兒一發現急忙手腳並用的向崖頂急急爬去。
穎兒人小,加上羣鳥在夜間視線不清,若他慢慢爬亦不會給那些鳥兒發現,偏他性急,一氣提升,不但弄得枝葉亂響,自己也氣喘如牛,驚動了那些惡鳥。
就在這時候,馮穎兒的頭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犬吠聲。
馮穎兒只聽身後一聲刺耳的鳥叫,一陣勁風向自己襲來。
穎兒回頭一看,原來正是那隻駝人御風的怪鳥追到。
怪鳥揚風抓住馮穎兒的背心,兩翅一振向空飛去。
馮穎兒覺得背上一緊,雙手把握不住葛藤,人竟隨鳥凌空上升。
穎兒撒兒丟藤時,本能的發出一聲驚呼!
穎兒呼聲才止,只聽一聲怒叱:“畜牲,敢爾!”
一條人影閃電般向正要飛起的怪鳥射來。
怪鳥因爪中帶了一個人,飛昇的速度較緩,竟被那人影追上。
來人右手一揮,天錦絹竟將怪鳥的雙足纏住,接着一探手攫向鳥爪中的馮穎兒。
怪鳥覺得腳被縛,情知不妙,忙一面振翅急飛,一面大聲怪叫,招呼羣鳥傷敵。
凌蔚攫住馮穎兒後,天錦絹猛地一抖,竟用玄陽真氣將怪鳥向外震開。
只聽一陣布錦的破碎聲,半暈的馮穎兒已到凌蔚手中,但二人的身體卻向萬丈深淵中疾射下去。
凌蔚萬急中猛提真氣,手中天錦絹急揮,竟用“凌虛御風”的最上乘輕功將下墜的身形拔起向崖岸飄來。
就在凌蔚御氣飄飛的當兒,只聽一陣吱喳之聲,無數星影由四面八方向凌蔚撲擊。
原來那攫提馮穎兒的怪鳥,被凌蔚的天錦絹一纏一抖,雖未將兩爪震斷,但亦疼痛難忍,當即兇性大發,怒鳴一聲,率領羣鳥圍攻上來。
凌蔚一手挾着馮穎兒,一面又要揮動天錦御氣飛昇,對羣鳥的攻擊根本無法防禦,情形頓然危險萬分。
正當凌蔚岌岌可危,突然叱聲大起,數點寒星疾射過來,圍向凌蔚的鳥羣哀鳴大作,墜落不少,原來趙飛、駱玉、羅君亮等已趕到。
這一剎那凌蔚已飛到崖頂飄身落地,急急向趙飛道:“快將穎兒送回堡去,這裏不宜留人太多,以免被狗賊等乘虛襲堡。”
説罷,回頭對“追風劍客”羅君亮道:“羅三哥請以蒼虛劍法,助小弟除去這些畜牲。”
言罷,撤出貫日襲月神君鉞,長嘯一聲,揮動天錦絹,以凌龍升空的身法,凌空飛起,向羣鳥襲去。
羅君亮亦揮動着寶劍,施出身劍合一的蒼虛劍法,一片劍幕護在羣雄的頂上。
那些鳥都是百禽真君特別找來豢養訓練的猛禽,生性殘忍,攻敵向來有進無退。
凌蔚見羣鳥不知退縮,頓時殺心大起,神君鉞速揮,飛卷殘雪般掃向那羣惡鳥。
同時羅君亮的寶劍過處血肉橫飛,羣鳥傷亡慘重。
百禽真君豢養雖不下幹頭,但片刻之間已叫凌蔚和羅君亮殺去大半了。
凌蔚因用御風凌空,故最傷本身真力,心中已自惱恨,又見那隻為首的大鳥,撲攻最猛,閃躲最快,竟未被神君鉞所傷。
當下眉頭暗皺,心生一計,忙故意一收天錦絹似真氣已盡向崖頂落去。
那隻大鳥乃百禽真君愛物,生性刁詐,一見凌蔚下落,那肯放過機會,一聲歡鳴,翅向凌蔚背後襲來。
不料大鳥鋼爪正要襲在凌蔚身上,忽聽凌蔚朗喝一聲:“畜牲這回看你往哪裏跑!”
下墜的身形忽地拔起數尺,手中神君鉞一道青虹向大鳥頸部揮去。
怪鳥一擊用老,閃躲不及,只聽一聲慘鳴,一個碗大的鳥頸已應手而落。
羣鳥見大鳥被殺,頓時羣龍無首,一陣悲鳴四散飛逃。
凌蔚隨即飄然落地,朗聲對羅君亮等道:“諸位請在一起不要散開,這些畜牲的主人很可能是家師當年囚禁的一個魔頭,那魔頭一身功力怪異,使人極難防禦,我等必須以靜制動,免有閃失。”
話未説完,只聽厲嘯連聲,三條人影在月光下由谷中電射而至。
片刻之後,來到凌蔚等立身前落定。
原來凌蔚等在當天下午回到白雲堡,當時正好大家發現小穎兒失蹤,凌展當即與趙飛、駱玉,燕南三俠帶着黑兒一路尋來。
馮穎兒正千鈞一髮時被黑兒尋到,凌蔚即時將馮穎兒由鳥爪上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