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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毒函肆虐

    明通大師和範君瑤二人離開少林寺,一路南行。

    明通大師是達摩院住持,達摩院的職司,是督促全寺僧侶武功,明通大師平日很少外出,因此養成這位高僧的沉默寡言,這一路上,曉行夜宿,很少和範君瑤交談。

    範君瑤是絕頂聰明的人,心裏自然明白,明善大師中毒身死,起因於自己送去的那封信上。雖説方丈明道大師已經看出那封信上不是自己師傅筆跡,顯系途中被人掉換,自己仍然脱不了關係。

    只是礙於師傅面子和武當派三個字,不好難為自己。方丈要明通大師和自己同行,持書去見師傅,顯然含有把自己押去武當山對質的意思。

    他們表面上對自己還算客氣,那是有明通大師同行,雖沒點穴道,但以他的武功,當然不怕自己中途逃走。

    因此這一路上,明通大師很少説話,範君瑤也不好多説,兩人默默的趕路。

    從河南嵩山,到湖北武當,少説也有個七八百里路,這是第五天的午牌時光,已經趕到青峯山莊。

    這是一座大莊院,背山帶溪,有茂林修行,睛嵐如屏之幽。

    兩人剛踏上莊院前一片草坪,就看到從柵門奔出一個綠衣姑娘,老遠就嬌聲叫道:“範師哥,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老遠看到影子,就認出是你……”

    綠衣姑娘不過十七八歲,鵝蛋臉、櫻桃嘴,—雙又細又長的劍眉,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還有兩條烏黑的辮子,垂在鼓騰騰的胸前,不但美,而且嬌!

    她連縱帶掠,快得像一陣風,一直奔到範君瑤面前,敢情才發現範君瑤身邊還有一個老和尚,腳下不由一停,嬌面上立時飛起兩朵紅雲。

    範君瑤忙道:“鳳妹,這位是少林寺高僧明通大師,特地看師傅來的。”一面朝明通大師道:“她是在下師妹修靈鳳。”

    明通大師合掌道:“原來是修姑娘,老衲失敬,不知青峯老施主可在家嗎?”

    修靈鳳眨動眼睛在範師哥身上打了個轉,説道:“爹就在裏面,我通報去。”

    轉身,低着頭,往裏跑去。

    範君瑤抬手肅容,説了句:“老師父請。”

    明通大師也不客氣,舉步進入柵門,走了十來步,剛到階前,大門內已經急步迎出一個貌相清癯的藍袍老人。

    這老人鬚髮都已花白,但一雙眸子,卻似兩點寒星,顧盼之間,凌光如電,令人不敢逼視。此人一眼看到明通大師,臉上似乎微微一怔,立即抱拳笑道:“大師遠蒞,老朽有失迎迓。”

    這老人正是武當名宿六指神翁修宗望。敢情聽女兒説:有一個少林寺的老和尚和範君瑤同來,只當是明善大師,但見了面,這老和尚竟然十分面生。

    須知明通大師住持達摩院,平日從未離開過少林寺,無怪六指神翁不認識了。

    明通大師合什還禮道:“貧衲明通,久仰老施主盛名,只是無緣瞻荊,今日得瞻丰采,實是貧衲之幸,怎敢有勞老施主出迎。”

    六指神翁聽他報出名號,心頭不覺又是一怔,他雖沒見過明通大師,但少林寺五院住持和瑤兒同來,莫非有什麼重大之事不成?心念轉動,一面呵呵笑道:“原來大師是達摩院住持,幸會,幸會,快請裏面待茶。”

    説完,連連肅客,陪同明通大師進入大門,直到廳上,分賓主落坐。

    範君瑤走上前去,朝六指神翁面前撲的跪下,叩頭道:“弟子叩見師傅。”

    六指神翁藹然笑道:“瑤兒起來,你已經見過明善大師了?”

    範君瑤跪在地上,俯首道:“弟子見過明善老師父,只是你老人家那封信,被人中途掉換,信箋上塗了劇毒,老師父拆看書信,就中毒圓寂了。”

    六指神翁聽得身軀猛然一震,雙目寒光飛閃,急急問道:“瑤兒你説了什麼?”

    修靈鳳站在老父身後,一雙盈盈秋波,只是瞪着範師哥,流露無限關切之色。

    明通大師適時站起身來,雙手合十,低宣一聲佛號,説道:“貧衲奉敝掌門師兄令諭,就是為此事,面報老施主來的。”

    六指神翁面情凝重,欠欠身道:“大師請坐,不知貴寺方丈有何賜教?”

    明通大師回身坐下,合掌道:“掌門師兄當時懷疑這位範小施主冒稱老施主門下,要貧衲隨同前來,旨在證實範小施主身份。如今範小施主既然確是老施主高弟,也就證明明善師兄中毒身死,不但另有兇手,而且還企圖因此挑起貴我兩派的誤會。”

    六指神翁修眉微攏,問道:“此事經過如何?”

    明通大師道:“當時貧衲和掌門師兄聞訊趕去,明善師兄已經圓寂多時,此事經過,還是請範小施主述説較為詳盡。”

    六指神翁一手捋鬃,朝依然長跪地下的範君瑤點點頭道:“你起來,此事經過如何,你且詳細的説與為師聽聽。”

    範君瑤依言站起,當下就把自己在少林寺的經過,詳細説了一遍。

    六指神翁手捋蒼白長髯,只是沉吟不語,過了半晌才道:“會有這種事?唔,瑤兒,為師那封信,你一路上放在何處?”

    範君瑤道:“弟子怕途中失落,一直收藏在貼身之處。”

    六提神翁又道:“你再仔細想想,這一路上,可曾遇上什麼人嗎?”口氣微頓,接道:

    “為師是説,可有什麼行跡行蹤可疑的人,和你接近過?”

    範君瑤道:“沒有,弟子一路上都是按照你老人家所開的路程單,按站打尖,從未遇上過形跡可疑的人。”他想了想,抬頭道:“弟子在汝州客店,曾遇上祖孫二人,他們也是到南陽去,正好和弟子同路,就結伴同行,只是他們並無可疑之處。”

    六指神翁似是極為注意,問道:“你們在魯山打的尖?”

    範君瑤道:“那天是在鐵牛廟打的尖。”

    六指神翁道:“為什麼不在魯山打尖?”

    範君瑤低頭道:“因為那天趕到魯山,只是未申之後,時光還早,同行的那位申老丈説還可以趕一段路,到鐵牛廟落店,也是一樣。”

    六指神翁道:“你們路上一定走得很快。”

    範君瑤聽的不禁一怔,説道:“弟子並不覺得。”

    六指神翁冷哼道:“你自幼練武,稍微加快,自然並不覺得,從汝州到魯山少説也有百餘里路,一老一少,若是腳下不快,豈能在未申之久,趕到魯山?”

    範君瑤聽的又是一怔。

    六指神翁問道:“那祖孫二人,是何等模樣的人?”

    範君瑤道;“那中老丈約有六旬左右,他孫兒不過十五六歲,生得眉清目秀,他們家在南陽.是到汝州探親,回家去的。”

    明通大師突然問道:“那位申老施主的孫兒,可是和守志差不多大麼?”’範君瑤一呆.點頭道:“差不多。”

    明通大師低宣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如此説來,只怕易筋經也是他們盜走的了。”

    六指神翁神情一震、聳然動容道:“貴寺易筋經也被人盜走了麼?”

    明通大師合掌道:“不瞞老施主説,敝寺易筋經被盜,和明善師兄圓寂,兩者幾乎是同一時候發生的事。”

    六指神翁微微嘆息一聲道:“一葉知秋,看來平靜了一段日子的江湖,又將多事了……”

    説到這裏,回頭朝範君瑤問道:“為師給明善大師的那封書信,可曾交你帶來?”

    明通大師合掌道:“掌門師兄已交貧衲帶來,送請老施主過目。”

    探手取過書信,雙手送上。

    六指神翁接過書信,抽出信箋,只看了一眼,臉上臉色一變,凝重的道:“這封書信,正是老朽親筆所書。”

    他此話出口,聽的明通大師,範君瑤二人同時一呆!

    這信箋上寫的是“往生咒”字跡也和信封上不同,明明不是六指神翁手筆,他居然一口承認下來,説是他寫的?

    範君瑤驚疑的望望師傅,説道:“師傅是説‘往生咒’,就是你老人家親筆寫的?”

    六指神翁炯炯雙目注在信箋之上,看了一回,才抬目朝明通大師問道:“明善大師遇害,那張附毒信箋,大師沒有帶來麼?”

    這話更是離奇了,明通大師怔的一怔,指指六指神翁手上信箋,説道;“就是這一張了。”

    六指神翁雙目寒星飛閃,莞爾笑道:“這封信是老朽寫給明善大師的,不信大師拿去瞧瞧。”

    明通大師接過信箋,不禁臉如土色,連拿着信的雙手,也起了一陣顫抖,駭異的道:

    “這……怎麼會呢?”

    明通大師住持達摩院,是少林寺五位長老之一,也算得是修為功深的有道高僧,居然也會這般驚駭失措。原來他接到手上的那張信箋,赫然竟是如假包換,六指神翁修宗望寫給明善大師的親筆函。

    那麼那張信附有劇毒的信箋呢?

    他明明看到掌門師兄神色凝重的把它摺好裝入信封,交與明悟師兄,再由明悟師兄遞給自己。這一路上,自己一直放在懷裏,沒有動過,怎會再次被人換了回去?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

    他雙手拿着信箋,不住的顫抖、但一顆心顫抖的更為厲害!

    少林長老,五院住持的自己,竟會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懷中換去書信,此事一旦傳出江湖,自己丟人事小,連少林寺也將聲譽掃地。

    就在此時,突然範君瑤口中發出一聲驚呼,失聲道:“師傅,你老人家的手……”

    不錯,這一瞬之間,六指神翁十個修長白淨的手指,指甲已經色呈烏黑!

    修靈鳳站在爹的身後,睜大雙目問道:“範師哥,爹的手怎麼了?”

    範君瑤膽顫心驚的道:“信箋上有毒,師傅已經中了毒,這怎麼好?”

    六指神翁雙目微閉,不言不動,只是岸立不動。敢情他已經知道自己中毒極深,正在以本身數十年修為的功力,和侵入體內的劇毒相抗。

    這一情形,幾乎和明善大師如出一轍!

    範君瑤一顆心往下直沉,急道:“鳳妹,快去請師叔,快,快,再遲就來不及了。”

    修靈民嚇得臉色發白,沒了主意,聽師哥一説,立即發足往外奔去。

    明通大師終究見聞較廣,放下信箋,急急從懷中取出一個磁瓶,傾了一顆丹九,跨前一步,低聲説道:“這是敝寺制的旃檀解毒丹,老施主快快吞下。”

    手託藥丸,緩緩朝六指神翁嘴邊送去。

    六指種翁依然緊閉着嘴唇,恍如不聞。

    明通大師看出情形不對。暗暗皺了下眉,忙向範君瑤道:“令師正在運功抗毒,小施主還是扶他坐下來,才能喂藥。”

    範君瑤搖頭道:“大師説的是。”一面朝師傅低聲説道:“師傅,弟子扶你老人家坐下……”話聲未落,已經伸手扶去。

    這一扶,範君瑤不由得心絃猛震,大驚失色!原來六指神翁修宗望一個身子已經逐漸僵冷,範君瑤手指接觸,登時“砰”然往後倒下去!

    一代名宿,已然氣絕多時了!

    範君瑤這一驚非同小可,哭喊一聲:“師傅!”

    撲的跪倒六指神翁身旁,撫屍大哭。

    明通大師聽到範君瑤的哭聲,心知六指神翁已是無救,當下也雙手合什,低頭默誦經咒。

    就在此時,門口綠影一閃,修靈鳳搶了進來,神色惶急問道:“範師哥,我爹怎麼了?”

    範君瑤淚落如雨,咽聲道:“師傅已經不行了。”

    修靈鳳頭頂宛如被木昆猛擊了一下,但聽轟的一聲,雙眼一黑,登時昏了過去。

    範君瑤趕忙扶住她身子,叫道:“鳳妹,鳳妹,你快醒一醒。”

    這時廳前又急步奔進一個人來,口中大聲説道:“大哥,你怎麼了?”

    這人年約五句,身材瘦小,臉紅如火,正是六指神翁的堂弟火眼靈猿修宗澤。喝聲出口,人已奔到六指神翁身側,探手往胸口摸去,突然臉色大變,雙膝一屈,悽然道:“大哥已經去了麼?”

    修靈鳳緩緩醒轉,望着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老父忍不住縱身撲去,大哭不止。

    修宗澤忽然站起,流着淚水問道:“瑤兒,大哥好好的人,怎會中毒無救,死的這般快法?”

    範君瑤垂淚道:“弟子奉師傅之命,前去少林叩謁明善大師,不料中途書信被人換掉,在信上塗了劇毒,害死明善大師。少林方丈大師要這位明通老師父和弟子同來,不料師傅那封書上,又給賊人做了手腳,師傅竟也中毒死了。”

    修宗澤聽説站在邊上的老和尚,就是少林寺達摩院住持明通大師,不覺肅然起敬,抱抱拳道:“原來大師是達摩院住持,兄弟修宗澤。”

    明通大師連忙會什道:“修施主武當俊彥,貧衲幸會。”口氣策頓,又連唸了兩聲佛號,續道:“敝寺掌門師兄要貧衲把那封附毒書信送請青峯老施主閲,實是怕因此引起兩家誤會。

    不料又墮奸人惡計,老施主因此中毒過世,這叫貧衲如何對得起老施主?又如何向掌門師兄交待?貧衲實是罪孽深重……”

    修宗澤目光一轉,取起几上那張信箋,問道:“被賊人掉換的就是這張信箋麼?”

    明通大師面情凝重,點點頭道;“是的,這原是青峯老施主寫給明善師兄的信,範小施主送到之時,此箋已被掉換,寫的只是一頁往生咒,掌門師兄交給貧衲的就是那張信箋,不知何時又被人掉了回來,變成老施主的親筆函,真教貧衲百思不得其解。”

    修宗澤雙目寒芒飛閃沉吟道:“大師想想看,路上可曾遇到什麼可疑的人麼?”

    明通大師雙目合掌,苦笑道:“貧衲和範小施主由敝寺動身,一路同行同宿,既未遇上什麼事故,就是連路人都未曾交談過一句。此人能從貧衲身上把信封取去,換掉了信箋,再放回貧衲身上,實是不可思議之事。”

    修宗澤聽的暗暗皺了下眉,暗道:“這老和尚雖是名列少林五院住持,但聽他口氣,似是甚少在江湖走動,對江湖譎詐行徑,毫無經驗。”

    心念轉動,接着又道:“信箋決不會憑空被人掉換,大師再仔細想想,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譬如説:在行路之時,是否有人從大師身邊探身而過?或是在落店之後,有人故意走錯房間,闖入你們住處”諸如此類,看去無關緊要之事,也許就是線索……”

    明通大師沉吟半晌,才搖搖頭道:“貧衲實在想不出什麼事來?”

    修宗澤暗暗嘆息,心想:“這老和尚毫無半點心機,在江湖行走,那能不出事?”

    範君瑤忽然抬頭道:“師叔,弟子想起了一件事。”

    修宗澤目光一注,問道:“你想起了什麼事?”

    範君瑤道:“弟子和明通老師父一路行來,都是黎明即起,未晚投宿,只有那天在南陽落店,第二天早晨,弟子和老師父都熟睡了,起來之時,已是紅日上窗……”

    修宗澤心中不由一動,正待問話!

    明通大師合掌道:“阿彌陀佛,貧衲平日是習慣早起,那也許是連日路程,途中勞累所致。”

    範君瑤望望修宗澤,説道:“不,弟子記得那天早晨起來之後,還有些頭昏。”

    起來還覺得頭昏,那就有了蹊蹺。

    修宗澤目光寒星飛閃,問道:“那晚你睡的很熟嗎?”

    範君瑤道:“老師父一路上都很少説話,因此落店之後,就各自就寢,弟子記得那天晚上,睡得極熟,並未醒過。”

    修宗澤微微頷首,又道:“你平日入睡之後,是否也是如此?”

    範君瑤道:“有時也會睡得很熟,有時半夜醒轉,就起來解溲,不一定。”

    修宗澤一手拈鬚,凝重的道:“如此説來,也許就是在南陽客店裏出的事了。”

    明通大師卻微微搖頭,不以為然道:“這似乎不可能,貧衲不敢自詡功力如何精深,但自問只要有人潛到門口,縱然尚未入室,也難以瞞過貧衲這雙耳朵,那晚在南陽客店中,真要有人潛入,換去書信,貧衲怎會一無所知?”

    這話由少林高僧達摩院住持口中説出,當然並沒半點誇張,但有人從他懷中換了書信,也是不爭的事實。

    修靈鳳跪在老父身邊,嚶嚶哭泣的人,突然淚眼一抬,問道:“範師哥,你不是説過,在汝州遇上姓中的祖孫兩人,是回南陽去的麼?兩次掉換書信,都在南陽出的事,莫非就是姓申的祖孫做的手腳?”

    範君瑤神情猛震,點頭道:“不錯,準是那老賊……”突然轉身往外就走。

    修宗澤道:“瑤兒,你做什麼?”

    範君瑤雙目滿包紅絲,切齒道:“弟子這就找他們去。”

    修宗澤道:“站住,此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覺,從明通大師身上掉換信件,武功豈同尋常,縱然給你找到,你有多大能耐,能替你師傅報仇?”

    範君瑤目含淚光説道:“弟子縱然不是他對手,也要和他一拚。”

    修宗澤道:“此人以一封書信,連續殺害少林、武當兩位絕世高手,可謂心機毒辣,手段高明,除了想因此挑撥起兩派誤會,只怕其中另有陰謀。此事關係極大,我必須立即陪同明通大師去見掌門人,再作定奪,你是大哥唯一的門人,情逾父子,大哥後事就交給你料理了。”

    範君瑤不敢違拗,只是唯唯應“是”。

    修宗澤又朝修靈鳳説了幾句節哀順變的話,就陪明通大師,上武當山去。

    第二天武當派掌門人天寧子親率八宮師弟,前來弔唁,並詳細垂詢範君瑤少林往返經過。

    (武當八宮,計為津樂、近恩、五虎、遇真、南巖、紫霄。玉虛、太和,當有宮主一人,均由掌門人師弟擔任。)

    一連幾天,範君瑤都忙着接待弔客,和替師傅營建墓地,擇日安葬。

    ,他五歲就由明善大師送上青峯鎮,拜在六指神翁門下,十五年來,六指神翁已把他視如己子。名雖師徒,情逾父子,師傅突然中人暗算,毒發身死,範君瑤真像失去親父一樣的悲痛欲絕。

    這天晚上,他留了一封給師妹修靈鳳的信,就悄悄走了。

    信上大意,是要師妹節哀順變,好好在家守制,自己走了,天涯海角,立誓要追查師傅的兇手,割下他的腦袋,回家祭奠師傅——

    飛雨天掃校,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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