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白淨漢子已經讓人扶了起來,扶他的是燕翎,只聽燕翎道:“我沒有騙你吧!”
白淨漢子一咬牙就翻身,就要往樹林裏闖。
顯然,他還不願示弱,不信邪。
燕翎拉住了他。
大姑娘跟小鬍子也來得及叫了:
“二哥!”
“二哥!”
燕翎道:“用不着你進去找他們,他們已經出來找你了。”
入耳這句話,白淨漢子、小鬍子、大姑娘齊往樹林裏看,看見了,從樹林深處走出一夥人來,清一色的黑衣人,人人提一口帶鞘的單刀,為首兩個,一臉的驃悍色,他們一直到快出樹林了才停住。
白淨漢子雙眉陡揚,一指地上那幾堆:“這些是你們擺的?”
為首兩名黑衣人左邊一名冷然點頭:“不錯。”
“你們這不是誠心害人麼?幾堆石頭,幾根枯枝,誰知道這是你們擺的殺人標記!”
那黑衣人冷冷道:“江湖道上的人都知道……”
一指燕翎:“他不就知道麼,不知道的人太孤陋寡聞,該死!”
白淨漢子臉色一變:“你才該死?”
他閃身撲了過去。
這回燕翎沒攔他。
為首兩名黑衣人背後撲出兩名黑衣人,迎向白淨漢子,人在半途,刀已出鞘,兩朵大刀花硬把白淨漢子逼了回來。
為首兩名黑衣人左邊一名冷笑道:“像你這樣的,活着根本是糟蹋糧食!”
白淨漢子那受得了這個,臉色大變,就要再撲。
燕翎適時道:“我忘了説了,這是‘歐陽世家’有名的‘八十一刀’,算得上是威震江湖。”
“我就不信!”白淨漢子已經騰了身,他直撲為首兩名黑衣人。
換了兩名黑衣人揮刀迎向白淨漢子,刀光閃動中裂帛異響!白淨漢子又退回原處,這回左衣袖破了個大口子,已經傷着了皮肉見了血。
大姑娘驚叫:“二哥!”
她扯出一方羅帕,就要為白淨漢子裹傷。
白淨漢子一抬手:“不用!”
“用不着人。”那黑衣人道:“待會兒連命都沒了,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
白淨漢子目呲欲裂,還要撲。
小鬍子沉喝道:“二弟!”
白淨漢子霍地轉了臉:“大哥,你聽見了,躲得了麼?”
燕翎道:“不逞匹夫之勇,就能保百年之身。”
白淨漢子又霍然轉臉向燕翎:“你……”
燕翎道:“至少我是友非敵,是不是?”
白淨漢子一時沒能説出話來,他當然説不出話來,燕翎説的是不折不扣的實情實話。
只聽那黑衣人冰冷道:“‘歐陽世家’殺人標記‘八十一刀’,你知道的不少啊!”
燕翎道:“我還不算太孤陋寡聞。”
“剛才那根吊人的繩子,是你弄斷的麼?”
小鬍子、大姑娘、白淨漢子忙望燕翎,一臉的驚愕神色,敢情這時候他們才知道是燕翎救了白淨漢子。
他們三個望燕翎,燕翎也望他們三個:“是你們三位麼?”
大姑娘忙搖頭:“不是……”
燕翎轉過臉去:“既然不是他們三位,那就是我了!”
那黑衣人冷冷一笑:“那你死定了。”
“因為我知道的太多了!”
“因為你插手管了‘歐陽世家’的事。”
“有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又道是:‘人不能見死不救’,看來我錯了。”
那黑衣人又冷冷一笑:“你少裝瘋賣傻……”
一頓,喝道:“先把他收拾了!”
他背後兩名黑衣人撲向燕翎,單刀也是在半途出鞘,兩朵大刀花向着燕翎當頭罩下。
容得兩朵刀花近身,燕翎出了手,所謂出手,也不過是伸了伸手而已。
只這麼一伸手,倏聽一聲悶哼,兩名黑衣人退了回去,手裏空了,兩把單刀到了燕翎的手裏。
領頭的兩名黑衣人臉色變了!
白淨漢子、大姑娘也是一臉驚容,在小鎮上的小酒館裏,他們領教過燕翎的身手,可是沒想到燕翎的修為會這麼高。
左邊那名黑衣人驚怒冷笑:“難怪你敢管‘歐陽世家’的事,好!”
一聲“好”,他又要抬手。
“慢着!”燕翎説了話。
那名黑衣人沒抬手:“你還有什麼話説?”
燕翎道:“我無意顯露什麼,我只是讓你們知道,我管得了‘歐陽世家’的事……”
“我們已經知道了。”
“我話還沒有説完,我不是個不懂江湖規矩、不講理的人,我管得了‘歐陽世家’的事,也可以不管。”
那名黑衣人目光一凝:“這話怎麼説?”
“告訴我‘歐陽世家’要殺他們三位的理由,只要説得過去,我立即撒手不管。”
“當然有理由,可是不必告訴你。”
“這話是你説的。”
“不錯。”
“那你們就不能怪我管‘歐陽世家’的事了。”
“你就是為説這些麼?”
“不錯。”
“還有別的話要説麼?”
“沒有了。”
那名黑衣人突然抬手,同時沉喝:“殺!”
這回是四名黑衣人撲向燕翎,四朵大刀花分成一片耀眼寒光,望之驚人。
燕翎可從容泰然,他一抖手,一把單刀帶着一條光尾,閃電似的射向那片耀眼寒光,一閃沒入,只聽一陣金鐵交鳴聲響起,接着,燕翎掄起手裏另一把單刀揮了過去。
只聽又一陣金鐵交鳴聲,四名黑衣人驚呼暴退,地上多了五把單刀。
燕翎把手裏那把單刀往那五把單刀裏一扔,笑道:“我最不擅使刀,看來你‘歐陽世家’的九九‘八十一刀’還不如我!”
“歐陽世家”的“八十一刀”那受過這個?兩名黑衣人白了臉,錚然一聲!他們倆的單刀出了鞘。
燕翎淡然道:“怎麼,打算一起上?你們倆應該看得出,我一再手下留情,要是再逼我,‘八十一刀’會剩下多少刀,可很難説!”
兩名黑衣人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右邊那名道:“你怎麼稱呼?”
燕翎道:“燕翎,江湖道上,儘可以找我!”
“你怕‘歐陽世家’不找你?”
兩名黑衣人單刀同時入鞘,然後,眾黑衣人齊轉身,疾快隱入林深處不見。
大姑娘道:“走了?”
燕翎道:“走了。”
大姑娘道:“這是從何説起,這兒的江湖道真是不講理,這不是明擺着的害人麼?”
燕翎道:“三位從遠道來?”
大姑娘道:“不錯。”
“也不認識‘歐陽世家’的殺人標記!”
“不認識。”
“那‘歐陽世家’要殺的,就是三位。”
“他們要殺的就是我們兄妹?怎麼會?”
“中原一帶的江湖道,都認識‘歐陽世家’的殺人標記,誰都不會亂闖,三位不認識而亂闖,他們就有足夠的理由殺人。”
小鬍子道:“我們連知道都不知道他‘歐陽世家’,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們兄妹?”
“三位不知道他‘歐陽世家’,他‘歐陽世家’可知道三位。”
“怎麼見得?”
“不然他們怎麼會擺下這殺人標記,讓三位上當?”
小鬍子呆了一呆:“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兄妹?又怎麼會誘殺我們兄妹?”
“三位能不能告訴我,三位從何處來?”
“關外!”
“關外什麼地方?”
“白山黑水之間。”
“三位想想看,有沒有跟‘歐陽世家’結過怨?”
大姑娘道:“我們兄妹生在白山黑水,長在白山黑水,以打獵、採參為生,這是生平頭一次到關裏來,怎麼可能跟他‘歐陽世家’結過怨?”
“那麼,三位有沒有帶什麼引人覬覦的貴重之物?”
大姑娘道:“我們兄妹這一次到關內來,純為做生意,帶的有人蔘、藥材,要説貴重東西,也就是這些了。”
燕翎道:“以‘歐陽世家’的財富,一些人蔘、藥材應該不會引起他們覬覦,甚至為此殺人……”
大姑娘道:“那是為什麼?”
燕翎一時沒答上話來。
小鬍子道:“小妹,咱們自己都不知道,人家燕大俠又怎麼會知道?”
燕翎忙道:“三位千萬別這麼稱呼我,我這個樣子那像大俠?”
還真是!
大姑娘道:“樣子不像,武功、作為像就行了。”
小鬍子一點頭:“對,小妹説得好!”
燕翎道:“好説,我不敢當。”
“不管怎麼説,燕大俠總是我們兄妹三個的救命恩人。”
燕翎道:“我也只不過是趕巧碰上了。”
白淨漢子有點不好意思:“在小鎮酒館裏,是我魯莽!”
“好説,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麼?我輩誰不喜歡打抱不平?”
白淨漢子道:“以後在打抱不平之前,可要先弄清楚了。”
燕翎笑了!
小鬍子道:“燕大俠的大名,真是……”
“真是一個‘翎’字。
小鬍子道:“我們兄妹姓賈,我叫賈文,二弟叫賈武,小妹叫賈秀姑!”
“原來是賈大哥、賈二哥、賈姑娘!”
大姑娘賈秀姑眨動了一下杏眼:“燕大俠怎麼厚我兩個哥哥,獨薄我!”
“姑娘是説……”
“燕大俠叫我兩個哥哥大哥、二哥,怎麼到了我這兒卻變成姑娘了!”
燕翎笑笑,沒説話。
“乾脆咱們這樣,我叫你一聲燕三哥,你叫我一聲小妹。”
賈文忙道:“小妹,咱們怎麼能高攀?”
他這麼説,燕翎倒不好不説話了:“賈大哥説什麼高攀,咱們就這麼辦!”
賈秀姑喜道:“我又多了個哥哥,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喝一杯!”
賈文、賈武何嘗不喜,齊聲忙道:“該,該!”
燕翎不好拒絕,而且他也沒什麼別的事,只是他道:“不知道附近……”
賈秀姑道:“現成的野味,現成的酒,只找個地方升起火烤烤就行了。”
賈武道:“樹林裏涼快。”
可不,眼前就是絕佳所在。
就這麼辦了,四個人進入樹林,拴好了馬匹,找了個地方升起了火,鞍旁行囊裏取出了野味跟酒,就地圍坐一圈。
賈秀姑烤起了野味,原來英氣逼人的大姑娘,這會兒跟只小鳥似的,飛過來,飛過去,吱吱喳喳的,既活潑又高興。
經過了片刻相處,燕翎發現這兄妹三個都是性情中人,為人爽直、樸實、真誠,是可交的朋友。
野味烤好,開始喝酒,酒裝在革囊裏,沒有酒杯,輪流渴,一人一口,賈秀姑也喝,誰也不嫌誰。
燕翎從沒有這麼樣喝過酒,不但覺得別有情趣,也覺得彼此間的距離接近不少。
喝着喝着,賈秀姑説了話:“燕三哥,你不像江湖人,一點也不像。”
燕翎道:“是麼?”
賈秀姑道:“你原是個幹什麼的?”
燕翎道:“我原是個種莊稼的。”
“種莊稼的?種莊稼的怎麼會有這麼一身好武功?”
“種莊稼的就不能會武?會武不沾江湖,照樣不是江湖人。”
“可是現在你沾了江湖了。”
“可以這麼説。”
“你不喜歡種莊稼,所以出來闖江湖!”
“不,我出來只是為管閒事,事了了還會回去種莊稼,現在我就在回家的路上。”
“為管我們三個的事?現在事了了?”
“不,我出來為管別的閒事……”
燕翎把華大人的事告訴了兄妹三人,只沒説華大人仍活着,父女已經團聚,一直説到如今。
聽畢,賈秀姑道:“原來燕三哥是為保一位退隱的好官……”
小鬍子道:“兄弟這身好武功是跟誰學的?”
“我義父。”
“他老人家是那門哪派的高人?”
“他老人家不屬於任何門派……”
賈武忽然把話岔了開去:“兄弟説下手那位好官的,是什麼‘靈蛇教’?”
“不錯。”
“他們不是中原的教派?”
“我沒聽説過中原江湖有個‘靈蛇教’,他們也確是從遠處來的。”
“什麼地方?”
“他們不肯説。”
賈武沉吟道:“白山黑水間沒聽説出個‘靈蛇教’,至少它不是我們那兒的。”
賈文道:“是沒有,要有絕瞞不了我們三個。”
賈武道:“這會是那兒的……”
賈秀姑道:“三哥怎麼知道他們是‘靈蛇教’?”
燕翎道:“他們自己説的。”
隨即把“靈蛇教”人左骼膊上刺的表記説了。
聽畢,賈文、賈武、賈秀姑齊凝目,賈秀姑道:“左骼膊上近肩處,一條盤着的蛇,還有些看不懂的東西……”
“不錯。”
賈文道:“兄弟確知他們是‘靈蛇教’?”
“他們自己説的,是不是三位知道什麼?”
“不忙,兄弟!”賈武道:“你還知道他們些什麼?”
燕翎把所見的燒香方式説了,然後道:“別的就一無所知了。”
賈秀姑杏眼一睜,叫道:“這就對了!”
燕翎道:“小妹……”
賈武道:“兄弟,你知道‘金’!”
燕翎道:“二哥是説白山黑水間的‘金’!”
“我就是説他們。”
“他們兵強馬壯,早有覬覦中原之心。”
“不錯,聽兄弟你所説的,倒像是他們一支秘密的隊伍‘敢死軍’。”
“敢死軍?”
他們這支隊伍極其秘密,就連他們自己知道的人都不多,以蛇為表記,取蛇的靈敏、快速、隱密、狠毒、無情,來去都不為人所知,蛇的周圍是他們的文字,也是他們效忠的誓詞。”
燕翎心神震動:“有這種事?”
“我只是説像,究竟是不是,還不敢説。”
賈秀姑道:“二哥,什麼不敢説,一定是。”
“三位是怎麼知道,‘金’有這麼一支‘敢死軍’的?”
賈武道:“説來也是碰巧了,有一次我們兄妹三個在‘窩集’裏採參,碰見一個迷路的人,混身是傷,只剩下奄奄一息,我們三個把剛採到的一株百年老參給他吃了,救活了他,他就是‘金’的‘敢死軍’,他告訴我們三個的。”
“要真是他們,他們怎麼會遠來中原,為下手咱們一個退隱的官員。”
“這就不知道了。”
燕翎沉默了一下:“看來我又不能回去了。”
“兄弟是説……”
“我要查清楚是他們,還是‘靈蛇教’?”
“萬一要是他們……”
“他們為什麼下手咱們的一位退隱好官,他們是不是還有別的意圖,咱們的地方怎麼能任由他們進出,我要把他們趕回去。”
賈秀姑點頭道:“好!”
“要真是他們,多虧了三位,不然我到現在還矇在鼓裏,任由他們在咱們這兒胡作非為。”
賈秀姑又點頭:“好!”
“兄弟打算什麼時候……”
“三位現在是要……”
“生意還沒做呢!正打算做生意去。”
賈秀姑道:“燕三哥問這……”
“‘歐陽世家’不會就此罷手……”
賈文雙眉陡揚:“他們實在沒有理由殺我們兄妹!”
賈武道:“兄弟是怕我們三個應付不了?”
“二哥,‘歐陽世家’人多勢眾,高手如雲,就是中原江湖道,能應付他們的人也不多。”
“你説他們還會……”
“他們既要殺三位,他們就一定有殺三位的理由,在這個理由沒有消失之前,他們也一定……”
話説到這兒,燕翎忽一凝神,目閃精芒,接道:“説着,説着就來了!”
賈武臉色一變,就要往起站。
燕翎道:“我的,二哥別搶我的。”
賈武道:“兄弟……”
“何妨從容、泰然,依然吃喝咱們的。”
賈文道:“二弟,咱們就學學兄弟。”
賈武沒再動,只是他道:“我怎麼沒聽見什麼?”
燕翎道:“近了,這回來的人不多,但都是好手。”
忽聽賈文道:“我聽見了,他們已經入樹林了。”
賈武接着道:“我也聽見了。”
賈秀姑忽舉起革囊:“來,咱們喝酒!”
她就嘴就喝。
只聽一個冰冷的蒼勁話聲傳了過來:“好興致!”
循聲望,看見了,周圍丈餘外,已圍了一圈,清一色的提劍黑衣人,面目冷峻,不帶一點表情。
為首的是一名瘦削黑衣老者,臉色更冷,雙目開合之間精光外射。
燕翎淡然道:“何不過來坐下,一起聊聊。”
瘦削老者道:“憑你們也配?不過,你們還敢待在這兒吃喝,就憑這一點,老夫做主,留你們幾個一個全屍。”
“謝謝。”燕翎道。
瘦削老者目光一凝:“你想必就是伸手架樑的那個!”
燕翎道:“不錯,是我!只是,我伸手架的是什麼梁?”
“那無關緊要,要緊的是老夫告訴你,老夫要先找你,你給老夫站起來。”
燕翎緩緩站起:“能不能讓我先説句話?”
“説!”
“你在‘歐陽世家’是……”
“你還不配問!”
“想必身份不低,不然不可能領‘十八劍手’。”
“你知道就好!”
“那能不能乾脆你自己出手?”
“什麼意思?”
“省得他們耽誤工夫。”
瘦削老者臉色一變:“你還不配!”
“我怎麼還不配?”
“你知道就好,來!先放倒他!”
錚然龍吟,一名黑衣人長劍出鞘,劍人合一,化成一道白光,電射燕翎。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只這起手一劍,就比“八十一刀”高明多了!
燕翎沒動,白光一閃射到,燕翎一側身,讓過白光,曲指彈出。
又一聲錚然,白光亂顫,然後一分為二,前一段激射高飛,後半段倒射而回,原來是黑衣人掄着一把斷劍退了回去。
瘦削老者臉上變了色!
燕翎道:“現在你看我配不配?”
瘦削老者沒説話,抬手一揮,四名黑衣人長劍出鞘,騰身撲向燕翎,兩名攻燕翎上半身,兩名照顧燕翎下盤,四把長劍幻成的一片光網,整個兒的罩住了燕翎。
賈武急喊:“兄弟,你沒有兵刃!”
燕翎道:“我有。”
説話間光網已經罩到,燕翎沒躲,反而閃身撲了進去。
就在燕翎撲進光網的一剎那間,光網之中響起了一陣金鐵交鳴聲!緊接着光網倏斂,四名黑衣人有三把拖着長劍退回,四個人一臉驚恐!
燕翎手裏多了一把長劍,泰然而立:“二哥,這不就是我的兵刃麼?”
原來如此。
賈文、賈武、賈秀姑都沒説話,可是都一臉欽佩色。
燕翎轉望瘦削老者:“難道你要等我連挫‘十八劍’?”
瘦削老者臉色鐵青:“好狂妄的後生!”
燕翎道:“是麼?”
“你是那門那派弟子。”
“你問這個幹什麼?”
“老夫怕打了你,傷了跟故交間的和氣。”
燕翎微一笑:“你大可放心,我不屬於任何門派。”
“你姓什麼?叫什麼?”
“燕翎,恐怕你沒聽説過。”
瘦削老者一定沒聽説過,只是他沒有表示,他往旁邊伸出了手,一名黑衣人忙雙手遞過一把長劍。
燕翎隨手一扔,他手裏的長劍脱手飛出,插在了一旁地上,劍身亂顫,嗡嗡作響!
瘦削老者闐目暴喝:“你敢如此輕看老夫!”
燕翎道:“你誤會了,我只是要用自己的兵刃!”
原來是這麼回事!
瘦削老者威態稍斂:“亮你的兵刃!”
燕翎往上一竄,扯下了一根樹枝,三把兩把把樹枝扯了,剩下了一根三四尺長的光溜溜樹枝。
他掂了掂,道:“倒還襯手。”
敢情這就是他的兵刃。
賈文、賈武、賈秀姑既興奮又激動。
瘦削老者臉色立即煞白,厲聲叫:“姓燕的……”
燕翎淡然道:“一根樹枝,就算傷了你,也不會傷得太重。”
瘦削老者叫道:“你……”
“你很生氣是不是?消你氣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劍劈了我,來吧!”
瘦削老者猛然拔出長劍,顯然他已經氣極了。
燕翎道:“我還沒問你姓什麼,叫什麼?”
“你不配問!”
“這樣吧!要是你的長劍不敵我手裏這根樹枝,你告訴我你姓什麼,叫什麼?還有為什麼要殺他們三位,好不?”
瘦削老者沒説話,緩緩舉起長劍。
“怎麼,沒把握?”
瘦削老者立即點頭:“好!”
燕翎微一笑:“領‘歐陽世家’十八劍的人,應該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瘦削老者目射厲芒,看樣子恨不得生吞了燕翎:“姓燕的,出手!”
燕翎道:“你讓我出手!”
“廢話!”
“忘了告訴你了,跟人動手過招,我從不先出手。”
瘦削老者一雙老眼厲芒大盛:“姓燕的……”
“我是要先出手,你不可能有出手的機會。”
瘦削老者受不了了,大叫振腕,劍身急抖,抖動中,劍尖呈現劍花,也就在這時候他騰身而起,疾如閃電,怒撲燕翎。
燕翎不是不識貨的人,他沒有説錯,瘦削老者要是沒有兩下子,無以領“歐陽世家”的十八劍,就從這一劍可以看出,老者不但是位內外雙修的好手,而且在劍術上有獨特的造詣,他提一口氣,抖掌中樹枝迎了上去。
馬上分不清誰是誰了,但是誰都知道,不過一轉眼間,兩條人影分開了,燕翎提着那根樹枝,泰然安祥,瘦削老者臉色煞白,長劍下垂,右衣袖上一個洞,洞穿了右衣袖。
賈秀姑脱口嬌呼:“好!”
燕翎道:“現在你看我配不配?”
瘦削老者道:“你的確不是那門那派的弟子。”
“本來就不是。”
“不管那門那派,他們向來教不出你這樣的弟子來。”
他不但是個明白人,還是個行家。
“好説!”
“老夫東門長風。”
“劍霸!”
“老夫從此不用這個名號了。”
“那又何必?”
“你不是老夫!”
“‘歐陽世家’為什麼要殺他們三位?”
“這你恐怕得問‘歐陽世家’主人,老夫等只是奉命行事。”
“你可知道,‘歐陽世家’要殺他們三位,實在讓人想不出理由,不免讓人起疑。”
“江湖上根本就是這回事……”
“不,他們三位根本沾不上‘歐陽世家’。”
“是麼?”
“難道不是。”
“我不知道。”
“還是得問‘歐陽世家’主人。”
“不錯。”
“你帶我們去見他。”
“你們恐怕見不到他。”
“我們不配。”
瘦削老者沒説話,應該是了。
“是你認為我們不配,還是‘歐陽世家’主人認為我們不配?”
瘦削老者遲疑了一下:“‘歐陽世家’主人認為你們不配?”
不是他了,本來就是,怎麼會是他?
“那是因為有些事他還不知道,是不是?你可以帶我們去。”
瘦削老者又遲疑了一下:“老夫帶你們去就是。”
他轉身帶着眾黑衣人走了。
賈武道:“兄弟,咱們必得跑一趟‘歐陽世家’麼?”
燕翎道:“二哥,除非有力自保,否則不去‘歐陽世家’弄個清楚,三位片刻也不能在關裏待。”
賈武陡揚雙眉:“這成什麼世道?”
賈文道:“二弟,不要抱怨了,兄弟這是為咱們的事,跟兄弟去一趟吧!”
賈武沒再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