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胃又痛了!
段清狂吞了兩顆藥,再自行打了一支針後,緊按住胃部繼續凝住計算機屏幕,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自從那一夜和那個混蛋通過電話之後,隔天他就通告全家人,説是要趕期中報告,嚴禁任何人來騷擾他,至於三餐,送到他的書房外就好了。
然後,他就不曾再踏出後宮半步了。
這並不是第一回,他要是多翹個幾堂課,趕報告時就會自行關禁閉;或者迷上哪個計算機遊戲,他也會自己躲在房裏玩到厭倦為止。
不過只要他不是去玩那種體力負荷不了的運動,正常進食三餐,他那三個哥哥也都任由他去。所以無論吃多吃少,或者沒吃,他都會把一些飯菜倒進馬桶,剩下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留給哥哥們探聽,安撫一下那三顆愛操心的腦袋。
而事實上,自那天開始,他就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盯着計算機屏幕,研究段氏公司的結構、營運、資金往來等等,希望能早點找出可以利用的漏洞。
真該死,越來越痛了!
他想再吃兩顆藥,這才發現藥沒了,只好到醫療室補給他的藥盒子。回到書房又吞兩顆藥,打了一支針,再繼續研究計算機上的資料。
可是不過一會兒,他就雙臂緊壓住胃部,呻吟着把額頭抵在鍵盤上,痛得全身陣陣發寒,冷汗涔涔。
再過片刻,他覺得更不對了,現在不僅胃痛,連胸口也痛了。
不會吧?
他連忙拿出另一瓶藥,抖着手想打開,卻掉了滿地,連瓶子都不曉得滾到哪裏去了,只好撿起兩顆掉在身上的藥片趕緊丟進嘴巴里,然後喘息着等待胸口的疼痛消失。
大半天后,胸口不痛了,可是胃部依然痛得很,兩眼不由自主地瞄向沙發,身體實在很想去躺一下,可是腦袋卻拼命抑止他的身體,於是他強迫自己把視線拉回來定在計算機屏幕上。可是……
天哪,真的好痛!
計算機屏幕上的字開始模糊了,他甩甩頭,又吃了四顆藥,打了兩支針,咬緊牙關忍住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劇痛。
見鬼,胸口又痛了!
藥、藥、藥……另一瓶藥呢?另一瓶藥呢?
該死的另一瓶藥呢?
***
三兄弟先後進入玄關大廳,段仕濤與段滌臣同時把公事提箱交給段月飛拿到書房。
「四少爺呢?出關了沒有?」段仕濤問傭人。
「還沒有。」
「還沒有?」段仕濤皺眉。「老二,他入關多久了?」
「六天。」
「最高紀錄呢?」
「十一天。」
「喔。」段仕濤要上樓,隨即又停下。「老二,我還是不太放心,你去看看他吧。」
段滌臣恰好與段月飛錯身而過。
「咦?二哥要去老四那兒嗎?」
「我叫他去看看老四。」
「老四會發飆喔!」
段仕濤哼了哼。「有膽子叫他來飆我!」
「是沒人敢飆大哥您啦,可是……」段月飛往後宮那邊瞄了一下。「要是老四賭氣不吃藥不打針怎麼辦?」
段仕濤濃眉又皺。「那小子,就是會使這一招!」
「因為連大哥也怕他這一招啊!」
段仕濤臉色驀沉。「老四真是愈來愈不象話了,我們擔心他的身體,他卻盡找我們的麻煩,成天只會耍些奸詐的小手段來捉弄我們!好,這回等他趕完報告之後,我一定要……」
狠話才説一半,遠遠一聲驚恐的叫聲竄過來嚇得段仕濤與段月飛不約而同呼吸暫停三秒,脆弱的心靈霹哩啪啦-時出現好幾道裂痕。
「救命啊,大哥,快來呀!」
一聽,段仕濤與段月飛各自抱緊一顆破裂的心,同時起步衝向通往後宮的廊道……
***
J大醫輔中心——
「怎樣?」
三兄弟同時撲向急診醫療室門口,差點把剛推門出來的陳醫生又撞回去。
「他的胃部大量出血,必須立刻動手術,可是他同時又有心臟衰竭、肺高壓的徵象,而且白血細胞數急遽增高……」
「少-唆這些我有聽沒有懂的話!」段仕濤怒吼。「給我説簡單一點,他的情況到底如何?」
「很不樂觀。」陳醫生冷靜地説。「他所有的毛病幾乎在同一時刻全部發作,我甚至不能肯定他能不能熬過這個手術。」
三兄弟不約而同面色慘變。
「怎麼……」段仕濤無力地喃喃道。「怎麼趕個報告會趕成這樣?」
「對不起,我要去手術室了。」
在護士的通知下,陳醫生匆匆忙忙走了;三兄弟相對一眼,也匆匆忙忙追在後面去了。
***
手術室門外,三兄弟不曉得等待了多久,他們沒算過;加護病房外,三兄弟不曉得又等待了多久,他們還是沒算過,也沒有人敢離開,就怕一離開便與小弟天人永隔了。
天亮了又天黑,天黑了又天亮,他們依舊失魂落魄地守在加護病房外,什麼也沒吃,只猛灌黑咖啡,一句話也沒説,只在心底拼命向所有神明禱告——管他是佛教、道教或天主教。
「對不起,段先生,」神智始終遊移在加護病房內的三兄弟,全然沒有察覺某位護士不知何時摸到他們身邊來。「我知道你們吩咐過無論任何同學要來探病都不許可,但是……」
她躊躇了下。「有位女同學,她已經在候診室裏等了兩天兩夜,她説在尚未得知段同學的病況之前她絕對不離開。」
魂遊九天的神智終於勉強收回來了,三兄弟詫異地互覷一眼。
「她是誰?」
「我不知道。」
段仕濤沉吟了下。「讓她上來吧。」
纖雨的模樣非常憔悴,眼眶是紅的,臉色是青的,唇瓣是白的,一眼看去甚至比三兄弟還要落魄。
「清狂他……還好嗎?」
清狂?
她叫老四清狂?
三兄弟驚訝又狐疑地再次相覷一眼。
「請問-是?」
「連纖雨,資設系二年級。」纖雨聲音沙啞地回道,再問:「請告訴我,清狂他沒事了嗎?」
深深凝視她一眼後,段仕濤才告訴她:「不,他還沒有脱離危險。」
唇瓣抖了抖,「是嗎?他……」纖雨呢喃,「對不起,都是為了我,都是為了我,」她沒有哭,連哽咽也沒有,可是淚水卻拼命往下掉,像沒拴緊的水龍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為了她?
抓住這三個字重點,段仕濤即刻追問:「為什麼是為了-,-能告訴我們詳情嗎?」
悲傷的瞳眸無助地瞅着他們,這一刻,她是如此令人心酸的我見猶憐。
「因為,他想幫我擺脱我的未婚夫……」
冗長仔細的敍述,逐一讓三兄弟恍悟小弟近日來的一些古怪行徑,也讓他們明白前些日子的小弟為何整日笑呵呵的好象快樂的要飛上天了。
「可是……」段仕濤黯然低語。「他為什麼不敢告訴我實話呢?是我平日對他太苛了嗎?難道他不知道,只要是為了他,即使是殺人犯法的事,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作嗎?」
「不,不是那樣的,」纖雨急道。「清狂老是跟我説,這世上最溺愛他的人就是他的三個哥哥,所以他隨時都把他的三個哥哥掛在嘴裏,有些同學還嘲笑他有戀兄情結呢!真的,他一直知道你們有多疼愛他,他知道的!」
段仕濤徐徐抬眸,凝住她片刻,突然,他沉聲低喚,語氣恢復平日的冷靜沉穩。
「老三。」
「大哥?」
「你留在這兒,有消息即刻通知我們!老二,我們走!」
「大哥,上哪兒?」
「公司,我們要用最短的時間吃掉那個宋育羣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他身上穿的內褲,我要他跪下來求老四!」
***
疲憊地回到家裏,纖雨無力下垂的臉輕輕抬起,爸爸看着她,大哥看着她,妹妹看着她,弟弟也看着她,她勉強勾出一抹澀然的笑。
「我沒事。」臉再次無力地垂下。「我要洗澡了。」
拎着包包,她宛如失了魂似的進入浴室,片刻後,浴室裏便傳來隱隱約約的啜泣聲,那樣哀傷、痛苦、無奈、歉疚,卻又拼命壓抑着不敢哭出聲來,那種無法宣泄的悲哀更教人痛心。
所有勉力支撐的堅強,在得知段清狂的病況那一-那便全然崩潰了!
連爸爸歉疚地望着浴室門,連榮貴無奈地望着浴室門,連榮志不知所措地望着浴室門,甚至連媽媽也躲在房門後怯怯地偷望着浴室門,而連娟娟,她貼着門,眼眶噙淚,好半晌後,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姐,」她敲着門。「我跟-説,我真的不在乎,真的,那傢伙想要怎樣都隨便他,-不用管他的威脅,反正我快畢業了,到時候留長頭髮,化個妝,這樣就沒有人可以認出那是我了!」
啜泣聲猝止。
「姐,-開門呀!」連娟娟再敲門。「-出來,我們大家一起商量,只要我不在乎,那傢伙就沒輒,對吧?所以-儘管跟他解除婚約沒關係,那種人嫁給他會很悽慘的啦!」
又過了一會兒,門終於喀啦一聲開了,悽楚欲絕的臉蛋悄然出現。
「姐,既然是偷拍的,一定沒有近距離鏡頭,」目注纖雨無助的姿態,連娟娟自覺更有勇氣了。「所以不用管那傢伙,我真的真的不在乎,-可以馬上和那傢伙解除婚約跟-的男朋友在一起,-好愛他的不是嗎?」
「是的,我好愛好愛他,可是……可是……」纖雨憂傷地呢喃,顫着唇瓣,她忽地撲向連娟娟懷裏痛哭失聲。
「他快死了,他快死了呀!」
***
兩眼盯着加護病房,纖雨茫然呆坐着,段月飛則盯着她,若有所思。
「連同學,-不用上課嗎?……連同學?……連同學?」
猝然回神,「嗄?」纖雨仍是茫然。
「-不用上課嗎?」段月飛耐心地再問一次。
纖雨蹙眉,「上課?上什麼課?」她不解地反問。
如果不是時間不對,心情不對,段月飛一定會爆笑出來,但是現在他只想哭,實在笑不出來。
「-是資設系二年級的學生,-忘了嗎?」
「啊,是嗎?」纖雨困惑的低喃,好象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説什麼。
「是,沒錯,而且……」段月飛用力提醒她。「據我所知,-們已經開始期中考了。」
「喔。」纖雨頷首,表示她知道了,然後又回去盯住加護病房。
段月飛無奈搖頭,看出她根本什麼也沒聽進去,於是掏出手機到一旁去打了幾通電話後回來,又注視她好一會兒。
「連同學,我替-請假了。」明知她可能“聽不懂”,他還是説了。
「喔。」她果然“聽不懂”。
「-們系主任也允許-補考或補交作品。」
「喔。」
原來對牛彈琴就是這種滋味。「連同學,-應該聽老四提過霜霜吧?」換個話題試試看,免得她真的成為石化人了。
果然,纖雨聞言即調過視線來。「你們的小妹妹?」
為了更加轉移她的注意力,段月飛故意很誇張的哈了一聲。「小妹妹?拜託,千萬別這麼叫她,她是隻標準的老母雞,而且,她已經二十二歲了,比-大喔!」
「啊,真的?」纖雨有點驚訝。「我一直以為……她比我小。」
「不,她不但比-大,個性又強悍,而且就像老四的媽媽一樣,老四還真有點怕她呢!」
「可是……」纖雨眉宇輕攢。「她怎麼都沒有來?」
「她在美國。」段月飛斜倚着牆,兩手插在褲腰袋裏。「她在台大醫學院唸了一年就跑到美國去了,因為無論是教育或醫學,美國都比台灣進步。」
「那……不該通知她嗎?」
「老實説,」段月飛苦笑。「我們不敢。」
「不敢?」
「這個……該怎麼説呢?」段月飛想了一下。「平常時候,霜霜是個很冷靜的女孩子,可是事情一旦牽扯上老四,她就很容易抓狂,而她的抓狂可不是普通的抓狂,是那種發瘋的抓狂。記得有一回老四和同學吵架發病,霜霜居然拿刀子要去砍了那個同學,嚇得我們差點也跟着抓狂!」
纖雨抽了口氣。「好……驚人!」
「所以説我們不敢通知她,否則在這種狀況下……」段月飛瞄了一下加護病房。「我們實在不知道她會抓狂到何種地步,更沒有把握能讓她冷靜下來。」
纖雨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又垂眸無語,段月飛一眼就明白她想説什麼。
「當然,我們也很擔心如果老四……」他驀然噤聲,不安地望着陳醫生匆匆跑來撞進加護病房內。
砰!
看着加護病房的門又關上,段月飛與纖雨不約而同調過眼來相互瞪住對方,不敢出聲,甚至連呼吸也不敢,直至加護病房的門又被撞開,陳醫生興奮地跑出來大聲宣告……
「他醒了!」
***
宋育羣佇立在段氏大樓前,仰首眺望着看不見的頂樓,心中滿是疑惑不解,還有抑止不住的憤怒。
他見鬼的究竟是什麼時候惹上了段氏?
不要説段氏那種大財閥根本看不入眼他的中小型企業公司——如果説段氏是開連鎖店的超市,他的公司也只不過是一個夜市小攤販;即使是雙方的營業內容也風馬牛不相及,八竿子打不着;兩邊更是從來沒碰過面,也沒通過半次電話。
他究竟是如何惹上了段氏?
懷抱着一顆愈來愈疑惑的心,宋育羣走入段氏大樓,一待他表明身份,立刻有專門人員直接把他送上頂樓,一踏出電梯,又有另一位秘書領着他踩在厚實無聲的地毯上走向信道盡頭,再經過專務秘書的通知,另一位秘書的領路,他終於來到段氏總裁辦公室。
然後,他見到了,商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三隻暴龍——段氏三兄弟。
頭一回正面領略到真正的大人物那種帝王般的氣勢,宋育羣首次有戰慄退縮的衝動——他害怕他們會吃得他屍骨無存!
「我……我是宋育羣,請問段總裁……」
連話都不讓他説完,段仕濤便冷冷地一擺手。
「老三,告訴他!」
「是,大哥。」段月飛恭謹地應道,轉個眼,即對宋育羣露出令人心驚膽戰的笑容,那兩排森森白牙,彷佛隨時準備將獵物撕扯開來一口吞下。「宋總經理。」
宋育羣不覺嚥了口唾沫。「段總經理。」
「這一份文件……」段月飛從桌上拿了一份卷宗夾扔給他。「請你稍微過目一下,也許你會覺得很有趣。」
宋育羣看了,可是他一點都不覺得有趣,更正確的説法是,他嚇破膽了!
「這……這……」雖然沒有人請他坐下,可是他已經嚇得雙腿發軟自己跌坐下去了。「怎麼……怎麼……」
段月飛笑得非常燦爛,有力的牙齒更是閃閃發亮。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了,只要我們彈個手指,立刻可以讓你變得一無所有,甚至連你現在這身衣服都得馬上扒下來;再彈個手指,哼哼哼,宋總經理,恐怕你得吃上好多官司嘍,雖然官司打起來你不一定會輸,但是也夠你嗆的了;若是不幸輸了,嘖嘖嘖,搞不好大總經理得去嚐嚐牢飯的滋味了!」
宋育羣看着自己的手,在發抖。「你們是……針對我?」
「很聰明!」段月飛讚許的點點頭。
「為什麼?」宋育羣既憤怒又不解。「我到底是哪裏惹上了你們?」
「沒有,你完全沒有招惹上我們哪裏,但是呢……」段月飛屁股一歪斜坐上辦公桌角。「其實我們段家有四兄弟。」
「嗄?」宋育羣茫然。
「我們還有一個弟弟,」段月飛耐心的解釋。「我們的小弟,説句不怕你笑的話,他是我們三兄弟的寶貝,他若是説要天上的星星,我們一定會造宇宙飛船上太空去為他摘,他若是説要海底的鑽石,我們也會為他汲幹海水來尋找。唉,其實我們自己也知道這樣太過火,可是我們就是沒辦法不寵他……」
見宋育羣仍是一臉困惑,段月飛只好直接點醒他。
「我們的寶貝小弟現在是J大三年級學生,這樣你該懂了吧?」
J大?!
宋育羣驟而神情大變。難道……
「哈哈,你懂了。」段月飛望向段滌臣。「他終於懂了。」
拿回宋育羣手上的卷宗夾,段滌臣也屁股一歪坐上另一邊的桌角。
「首先,請你交出連娟娟的帶子,所有的。之後……」他打開卷宗抽出一份文件放在旁邊。「這個我們就保證不再幹涉了。」
「第二,請你收下支票,並和連纖雨解除婚約。之後……」他抽出另一份文件,連同支票放在剛剛那份文件上面。「這個我們也不管了。」
「第三,保證你不再找連家任何麻煩,之後……」他又抽出第三份文件。「這個我們會當作不知道。至於剩下的……」闔上卷宗夾,他露出温和的微笑。「很抱歉,這得由我們的寶貝小弟來決定,他、、、」
「你得去求他!」段仕濤突然出聲,語氣森冷,毫無轉寰餘地。「當面求他!」
宋育羣雙拳緊握,臉色又青又紅。
沒想到僅不過一個疏忽,一個判斷錯誤,竟然會使他慘敗到這種全盤盡輸的局面,所有的棋子瞬間被吃的一乾二淨……
不,他還沒有輸,他還有一顆棋子可以利用……
見他神情瞬變,段滌臣與段月飛相對一眼,不約而同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當然,你也可以來個同歸於盡,我們整垮你,你也把帶子放到市面上去讓大家欣賞,不過呢……」段滌臣慢條斯理地説。「恐怕垮的依然只有你,因為我們可以把連娟娟送到美國,或者歐洲、澳洲,隨她高興;所以當你在台北街頭要飯,或者在綠島蹲苦窯的時候,連娟娟還是可以開開心心的享受她的生命。」
宋育羣臉色白了。
「現在,你決定如何呢?」
宋育羣臉色再轉灰,片刻後,猛一咬牙,伸出手。
「支票給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是聰明人,懂得何時該進何時該退才能保全自己,只要他還站得穩穩的,遲早他會把屬於他的東西再奪回來,誰也阻止不了!
段滌臣立刻把支票交給宋育羣,並讓他在收據和解除婚約的協議書上簽名,甚至捺下拇指印。
「老三,跟他去拿帶子!」
待段月飛與宋育羣一離開辦公室,段滌臣即問:「為何不現在就弄垮他?」
「同歸於盡嗎?」段仕濤往後靠向椅背。「因為連娟娟不是段家的人,這種事我們不能替她決定。」
「那等拿回帶子之後還是不能對他怎樣嘍?」
「對,因為我們誰也不敢確定他有沒有錄像帶的備份。」
「我不以為他會就這樣算了。」
「我也這麼認為,」段仕濤雙手十指搭成尖塔狀。「像他那種人我碰過幾回,他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種變態的偏執佔有慾,像他那種眼神我也看過很多次,他認為連纖雨已經是屬於他的東西,所以他早晚要奪回去。」
「那麼為了老四,我們得繼續盯緊他嘍?」
「沒錯,我們得緊緊盯住他,一有機會就整死他,讓他永無翻身的機會,」段仕濤神情嚴酷,語氣冰冷地説。「而且還不能讓他知道是我們搞的鬼。」
段滌臣笑了。「嘿嘿嘿,那好象是我最拿手的嘛!」
「的確,所以我打算把這個任務交給你。」
「太好了!」段滌臣笑得更開心了。「一想到他讓老四搞成那樣,不讓他碎屍萬段實在不甘心!」
「不要太便宜他。」段仕濤不甚贊同地皺眉道。
碎屍萬段還算便宜?
看樣子段家這三兄弟也有變態的戀弟情結傾向!
「放心,我會讓他下輩子……不,生生世世都不敢再接近老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