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創辦人是哈日族,J大校慶當然也有個日本意味濃厚的名字——櫻花祭,而且跟日本的學園祭一樣,前後共有三天,第一天是校內各系年級的運動競賽,第二和第三天則是各社團的表演與園遊會。
最令人興奮的是這三天必定會排在星期五到星期天,再加上之後的兩天補假,所以如果都不去參加校慶的話,前後至少有五天的假了。
第一天纖雨沒有來,因為她必須提前一天去為宋育羣整理家務,所以段清狂也沒有來。
第二天纖雨一大清早就來了,因為她得在園遊會開始之前先行檢查攤位準備的狀況——她實在很懷疑某人是不是已經把攤位給砸爛了,所以段清狂只好先一個人到處亂逛。
他們約好園遊會開始一個鐘頭後在醫輔中心碰面。
「段清狂!」
喔,饒了他吧!
段清狂朝身後的“奴隸”使了個眼色,那人馬上推着他落跑,一直跑到聽不見某個花痴的鬼叫,那人才上氣接不了下氣地停下來。
「Shit,作你的奴隸還真不是普通的累呀!」沒錯,他又輸了,所以不但拿不回他的血汗錢,而且還得任勞任怨地任由段清狂支使三個月。
真是他媽的有夠衰!
段清狂哈哈大笑着遞給藍少謙一包剛買來的雞蛋糕。「忍耐,忍耐,你只要在十點前十分鐘把我送到醫輔中心,之後你就自由了。」
恨恨地瞥去一眼,藍少謙無可奈何地接過來雞蛋糕,泄憤似的一口一個塞進嘴巴里。
「可惡,算我上輩子欠你的!」
老實説,他真的有這種感覺,哪個人不説他既奸詐又惡劣,可是在段清狂面前,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抬不起頭來,樣樣自動自發地矮人家一截,只要段清狂説一句話,他就無法不聽,簡直比老萊子還孝順!
「要不要吃棉花糖?」
「去,我又不是小鬼!」藍少謙嗤之以鼻地道,同時在旁邊的花壇坐下,目注段清狂自行去棉花糖攤位買了一支棉花糖回來。「我説大少爺,我真是不-耶,朱美倫是咱們J大三朵名花之一,哪個男人不追着她跑,可是你偏偏不要,請問你到底是瞎子還是白痴?」
段清狂悠哉悠哉地咬了一大嘴棉花糖。「如果是你,你要嗎?」
「廢話,當然要,不要的是白痴!」藍少謙理所當然地説。「她老爸是連四任的市議員耶,家裏有錢的不得了,她又是獨生女,要是能把到她,將來她家裏的一切就全都歸我啦!」
「你在作夢!」段清狂不屑地哼了哼。「她那種個性你吃得定嗎?我看還沒把到她,你就已經先被整得灰頭土臉了!」
「那可難講,」藍少謙挺挺胸脯。「這邊的人是正港仔十八銅人,俗擱有力,啥米攏不驚,這款仔-婿尚介贊啦!」
段清狂放聲大笑。「聽你在喇咧!」
「真的,不是馬扁你的喔,」藍少謙一本正經地説。「算命的説我會娶一個有錢有勢的老婆,從此一帆風順喔!」
白眼一翻,「少來,算命的話你也信。」段清狂的表情更是輕蔑。「算命的還説我在碰上百世夫妻的女人之前,表面上身體狀況好象還不錯,其實隨時都可能會噶屁,可是一旦與她邂逅之後,我就會……」
「恢復健康?」
「錯,我的身體會更衰弱,」段清狂面無表情。「衰弱到幾乎無法離開輪椅……」
「-?!」
「……可是……」段清狂再次猛翻白眼。「保證我可以活到八十八,而且還子孫滿堂咧!」
藍少謙呆了呆,脱口道:「算命的話果然不能信!」
「你才知道!」
藍少謙又怔了好半晌,才垂頭喪氣地咕噥:「嗚嗚,我的有錢有勢的老婆!」
「喂,麻煩你待會兒再哭夭好不好?現在……」段清狂突然緊張兮兮地盯着某處。「先帶我閃人!」
「呃?」藍少謙納悶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抽了口氣,屁股立刻彈離花壇。「現在幾點?」
「九點二十。」
「我的媽呀,還有半個鐘頭耶!」藍少謙慘叫,同時推着輪椅沒命地狂奔。「阿媽救命啊!」
「等等,往那邊!」
「哇靠,還給我指定方向,你以為我是出租車啊?」
「那邊!」
「好好好,那邊就那邊,坐穩了,我要開始跳錶嘍!」
同一時刻,在J大校園裏的明湖畔——
「咦?怎麼是-在賣?-是提案企畫人,這一切也幾乎都是-一個人準備好的,既然園遊會已經開始了,-就不需要再來了呀,我都有排好班了不是嗎?」説着,班代疑惑地往纖雨身後看了看,臉色更黑。「而且還只有-一個人?」
纖雨無奈地撩起苦笑,不語。
「全給我蹺頭了?」班代冷笑。「好,有膽子都不要給我回來!」説完,便怒氣衝衝地跑向行政大樓去了。
「小姐,請給我兩個茶碗蒸!」
強作平靜的容顏掩不住粲然發亮的神采,眼底的意外驚喜盡露無遺,在這一刻,纖雨只瞧得見擠眉弄眼一臉頑皮的段清狂,其它閒雜人等皆屬不值一顧的多餘道具——礙眼!
「你……來了。」男朋友來“探班”,這種感覺是很特別的。
段清狂曖昧地眨眨眼。
「我的要最漂亮的,他的隨便挑一片葉子給他就好嚕!」
縱容的微笑柔柔地渲染開來,纖雨遞給段清狂一碗特別的茶碗蒸。
「大島櫻花瓣很清香,我還加了一些你最喜歡的乾貝和蝦仁,你吃吃看。」
「哇塞,好漂亮!」藍少謙讚歎地伸長脖子垂涎段清狂的茶碗蒸,再瞧瞧自己的茶碗蒸,不禁愕然不已。「我咧,為什麼我的就沒有漂亮的圖案?小姐,我要換跟他一樣的!」
雙頰驀然飛上兩抹紅,「對不起,那個……只有一碗。」纖雨赧然道。
「-?!」藍少謙錯愕地看看段清狂的茶碗蒸,再對上段清狂得意的神情。「你們……認識?」
咧着白牙,「我的女朋友!」段清狂得意的笑容更猖狂了。
「女朋友?」藍少謙驚呼,馬上盯着纖雨仔細端詳了好半晌,然後彎身湊到段清狂耳際低語:「原來你喜歡這一款的,難怪看不上朱美倫。」
段清狂沒理他,兀自對纖雨露出孩子氣的鬱卒表情。
「怎麼只有-一個人?-不會要告訴我-今天都走不開吧?」
纖雨笑着搖搖頭,指着天空。「你聽!」
「呃?」
「資設系二年級同學請注意!資設系二年級同學請注意!請所有同學立刻到資設系二年級攤位集合,否則……」
一聽完廣播,藍少謙就大笑不已。
「-們班代好狠啊!」
「狠才好!」段清狂滿意了。「我等。」
纖雨頷首。
「好,奴隸,送我到醫輔中心吧!」段清狂轉着輪椅説。
「啊,等等,這個茶碗蒸很好吃耶,再給我一……不,三個……不,不,五……」
「你自己出錢!」
「嗄?小氣!那……三個就好了。」
***
他徐徐睜開雙眼,烏黑的瞳眸牢牢地攫住她的目光,眼底那份痴狂的深情是不容錯認的。
纖雨輕喘:「清狂?」
他不語,有力的手臂瞬間便將她擄進懷中,下一刻,炙熱的雙唇便侵佔了她的唇,既鷙猛又温柔的吻,傾注了他所有的痴情狂愛,是段清狂的情吻。
那一夜,他是温柔憐愛的,也是熱情狂溢的;他是全然沉默不語的,卻也無聲地訴盡了他傾心的眷戀與熱愛。
極盡纏綿而後,似睡似醒間,她只隱約記得聽到他呢喃了幾句:「我終於得到-了,我最愛的纖雨,-是屬於我的,是專屬於我段清狂一個人的纖雨,我絕不會讓-被任何人奪去!」
是的,她是他的,乾乾淨淨,全新的,配得上他的她!
***
她不敢睜眼。
這輩子從來沒作過如此放蕩淫豔的夢!
真是不敢相信,一個從未看過A片,連色情圖片都沒見過的女孩子居然會慾求不滿到作這種夢的地步,她甚至攀上了好幾次激情顛峯……
天哪,真是太丟臉了!
最可怕的是,這場夢好真實!
如果不是她非常確定自己是現代人而不是古代人,她幾乎要以為那不是夢,而是事實!
她甚至還可以清楚記得他的手指是如何在她身上引起陣陣難忍的騷動,他的愛撫又是如何燃起她火熱的情慾,他的深吻又是如何使她呼吸困難,還有他初次佔有她時的疼痛,以及她忘形的嬌吟……
喔,天哪,天哪,好丟臉,好丟臉,如果讓人家知道她作這種夢,她發誓要一輩子躲起來不見人了!
對,她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段清狂,如果讓他知道的話,搞不好他會以為她是個多麼淫賤的女人,可是她不是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作這麼誇張的夢呀!
真的是好誇張、好真實、好放蕩、好痛……
痛?!
她驀然睜大兩眼,喘了兩口氣後再猛然拉開被子低頭一看……一聲驚噎卡在喉嚨,她窒息地咳了好幾下,又猛然回身……段清狂就在她身後熟睡……
她暴抽一大口氣!
這這這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不起,請倒帶——
因為要等所有同學們集合,所以她比約定時間晚了一點才到醫輔中心,那時他已躺在牀上睡着了,她沒有吵他,自行拿飲料坐在牀邊看電視。
也許是昨天太累了,再加上早上太早起來了,所以只看了一會兒,她也開始打起盹來了,迷迷糊糊中,她好象聽見有人叫她上牀睡,那一-那,她以為是爸爸,所以就乖乖的爬上牀睡了。然後……
然後發生什麼事了?
那不是作夢嗎?
不,明明是作夢呀!
但是如果是作夢,為什麼……為什麼他們現在會變成這樣?
不是作夢嗎?
可是她不是古代人呀!
那是作夢?
也不對,現實告訴她,這不是作夢!
天哪,這不是夢!
那……那……那她現在該怎麼辦?
***
「-在找什麼?」
纖雨瑟縮了下,不敢回頭。
「牀……牀單,你知道牀單放在哪裏嗎?」
「牀單?」慵懶的眼徐徐下移,唇畔悄然勾起狂傲的微笑,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宛如緋寒櫻花瓣的點點落紅,粗糙的花瓣帶給他真實的“成就感”。「在浴室門邊的櫃子最下一層。」
「喔。」她好象螃蟹似的移動身子朝浴室走去,始終背對着他。
他有趣地笑了。「-要換牀單可以,不過換下來的牀單要交給我收藏。」
她的耳根紅了。
「是……是我吵醒你了嗎?對不起,你……你可以繼續睡,我會小聲一點。」
「我是自己醒的。」他看着她蹲下身去取牀單。「-洗過澡了嗎?」
她起身,抱着牀單,依然背對着他不敢回頭。「洗……洗過了。」
「這樣啊,我也想洗澡耶,可是……」雙臂枕在腦後,段清狂慢條斯理地説。「剛剛我好象太“辛苦”了一點,覺得好累,搞不好洗澡洗一半會昏倒在浴室裏,怎麼辦?」
耳根更紅了。「我……我幫你擦澡?」
「那不如幫我洗澡吧!」
「……我……我去放水。」
看着她消失在浴室裏,段清狂滿足地闔上眼。
無論那是不是夢,事實告訴他,她已經是他的了!
***
如果段仕濤知道親愛的弟弟把專有的病房當作旅館開房間來使用,他肯定會氣到爆,幸好他始終被矇在鼓裏,因為段清狂以前就常常跑到醫輔中心去睡覺,所以那兒的醫生護士都嘛見怪不怪,自然不會想到要向段仕濤打一下小報告。
而段清狂白天除了上課就是和纖雨在醫輔中心約會,在纖雨的要求之下,他答應在她尚未解除婚約之前不會讓雙方的關係曝光,除了藍少謙,不過他也不敢亂説——奴隸怎敢違背主人的意思呢?
至於晚上,段清狂會纏着段仕濤問東問西問到段仕濤快花轟。
「你到底跟人家打什麼賭呀?」
「網絡對戰,我們要在虛擬網絡上對戰,」段清狂把準備好的説詞搬出來。「我要利用公司的資源設法吃掉他的公司……」
「這個很容易……」
「……可是不能讓我自己公司的老闆知道。」
「……這個就相當高難度了!」
「我才不會找簡單的事跟人家賭,那多沒趣!」
「你真是很無聊!」段仕濤搖頭嘆氣。「其實這種事也不是作不到,問題是如果你是商場新手,對公司的作業方式和資金往來都不清楚,實在很不容易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呀!」
「你是説……」段清狂若有所思地沉吟。「我非得先搞清楚自家公司的營運狀況嘍?」
「那是當然,否則你如何知道要從哪裏下手才不會被老闆知道?」
段清狂沉默片刻。
「真麻煩!」
「你自找的。」
段清狂瞟他一眼,聳聳肩。
「好吧,反正還有兩個月時間,我就先來KK經營管理學吧!」
***
被毒蛇盯住是什麼感覺呢?
大概就像纖雨此刻這種感覺,無法抑止的戰慄。
她不知道這個週末為什麼宋育羣中午一下班就回家,而且無論她在作什麼都緊盯住她不放,只知道這種感覺實在很恐怖!
彷佛他正在覷視最好的時機以便一口咬死她!
如果她非得和他結婚不可,現在她已經可以預見地獄的景況到底有多悲慘了。
「我要回家了。」好不容易熬到最後一刻,纖雨迫不亟待地説完這句話,兩隻腳已經走到門口了。
「等等!」
至少窒息了三秒鐘後,纖雨才遲疑地回過頭去。
「還……還有事嗎?」
雙手攤開在沙發椅背上,宋育羣的神態是悠閒的。「陪我看支錄像帶。」
「可是已經很晚了。」
「才八點。」宋育羣語氣也是悠閒的。「陪我看支錄像帶,我相信這支錄像帶-一定會感興趣。」
又躊躇片刻後,纖雨才拖着腳來到沙發邊緣坐下,宋育羣對她微微一笑,這一笑險些令她拔腿就逃——好陰毒的笑!
他按下遙控器,她也強迫自己把視線定在屏幕上,可是看不到三分鐘,她就乾嘔着差點真的吐出來了。
「你……你好下流!」
「怎能這麼説我呢?」宋育羣更悠閒了,翹起的二郎腿還晃呀晃的。「這又不是我拍的。」
憤怒地移過眼來,纖雨指控地瞪住他。「是你叫人……」
「不對,小姐,請-看看上面的日期,是去年,在我們認識之前就有這卷錄像帶了。」宋育羣慢條斯理地解釋。「事實上,-應該要感激我,如果不是我,帶子早就流落到市面上了。」
「什麼意思?」
「-妹妹的男朋友有個室友,他沒有女朋友,所以才偷拍這些帶子來解解饞,也不多,一個月一支而已。不過最近他手頭有點緊,套句他的話,他需要擋點郎來花花,因此決定賣掉這些帶子,“碰巧”被我撞上,我就花了一大筆錢全部買回來,這樣-明白了?」
瞪住他許久,纖雨點點頭。她明白了。
「你不打算毀掉這些帶子?」
宋育羣嘲諷地彎了一嘴角。「怎能毀?這麼精彩!」
咬住下唇片刻,纖雨才低低問:「你要如何?」
「首先,」視線移向電視屏幕,宋育羣慢吞吞地説。「-得和大學裏的男朋友分手。」
面色驟變,纖雨失聲驚呼:「你怎麼知道?你叫人調查我?」
「-當我是白痴嗎?這種事哪用得着調查!」宋育羣嗤之以鼻地道。「-説要還我錢,請問-哪來的錢?又説要和我解除婚約,這有八成是有第三者介入,除了學校和回家之外,-從不到別處去,所以這位第三者一定是大學裏的男同學,我説的沒錯吧?」
纖雨抖着唇半晌,黯然垂眸。「我……我會和他分手。」
「很好。」宋育羣讚許地點點頭。「還有,-得按照約定和我結婚。」
「……我會和你結婚。」
「好,-可以回去了。」
***
站在自己家門口良久良久後,纖雨才拿出鑰匙開門進去。
「爸爸,媽媽呢?」
「睡了。」正在看電視的連爸爸頭也不回的應道。
「小弟呢?」
「也睡了,説是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去和同學打籃球。」
「大哥呢?」
「還沒回來。」
「我想娟娟也不在吧?」
「喔,她倒是回來了,好象是因為她的同學有事,所以不能一起唸書。」
唸書?
纖雨暗暗嘆息着來到她和連娟娟共享的房間外敲敲門。
「娟娟,出來一下,我有事要和-説。」
片刻後,纖雨與連爸爸和連娟娟三頭對坐在客廳裏。
注視妹妹半晌後,她突然對連爸爸説:「爸爸,娟娟有男朋友了。」
「嗄?」
連爸爸非常意外,連娟娟則在一-那的驚慌之後,隨即恢復鎮定,甚至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娟娟,我想-最好暫時不要去-男朋友那兒,因為……」
這是纖雨考慮許久之後所下的決定,她必須在結婚前把一切告訴爸爸,免得妹妹惹出更多無謂的麻煩,因為結婚後她就無法兼顧家裏了。
「……所以,娟娟,-以後最好謹慎一點,不會每一次都這麼幸運的。」
連娟娟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真的看到了?」
纖雨頷首。
連娟娟下唇幾乎咬破了。「那他……他把帶子毀了嗎?」
纖雨搖頭。
「為什麼?」連娟娟尖叫。
遲疑了下,纖雨才坦誠説道:「因為我曾經向他提過要解除婚約。」
「-向他提出解除婚約?可是……」連爸爸更錯愕了。「這怎麼可能?宋先生替我們還了一大筆錢……」連家沒有半個人喜歡那個宋育羣,可是當時只有宋育羣能夠幫助他們脱離困境。
纖雨輕嘆。「原本是有同學願意借我錢還給他,可是現在……」
「我知道了!」連娟娟突然憤怒地針對她。「-也交了男朋友對不對?-的男朋友願意借-錢還給那家和,所以那傢伙才叫人去偷拍那捲袋子來威脅-不準解除婚約對不對?」
纖雨無奈苦笑。「娟娟,帶子上的日期是去年九月啊!」
連娟娟頓時啞口。
連爸爸則滿臉歉疚地望住纖雨,「對不起,纖雨,對不起,都是爸爸沒用,欠了一屁股債卻要-拿終身幸福來抵償。我知道-的個性,-一定是真心喜歡-的男朋友吧?可是卻……」他慚愧地垂首。「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呀!」
見爸爸這般愧疚,纖雨比他更難過,她很明白爸爸已經盡力了,如果不是媽媽的病增加太多負擔,一家人原本可以過得很快樂的。
「爸爸,你不要這樣,這是……」
「不用管我了,姐!」連娟娟突然跳起來大叫。「我説過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負責,所以,姐,-不用管我了,誰愛看誰就去看,我……我才不在乎!」説完,她便頂着一張灰白的臉跑回房去了。
她真的不在乎嗎?
不,她只是在逞強。
纖雨嘆着氣。「爸爸,我想打一通私人電話可以嗎?」
「-……」連爸爸欲言又止。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兩個都是他的親生女兒,他該犧牲哪一個來保全另一個呢?「我回房睡覺。」唉,最沒用的就是他了!
望着爸爸佝僂的背影,纖雨鼻酸,心更酸。
然後,她徐緩地轉回頭來,目注電話許久後,才拿起話筒,按下段清狂的手機號碼……
***
震驚地瞪着手機好半晌,段清狂驀然瘋了也似的將手機砸向牆上摔它個唏巴爛,清脆的聲響傳不進他耳裏,他的整個腦袋瓜子裏早已被熊熊怒火的熾然聲佔領了。
她要分手,她竟然要分手!
只因為那個混蛋,那個卑鄙下流無恥的混蛋,而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至少此時此刻沒有!
來來回回在卧室裏走了幾百趟,終究還是壓不下滿腔的憤怒,衝動地抓起了電話,按下那個在研究資料時打印於腦海中,卻從未曾打過的號碼——他從來沒想過他會打這支電話。
一待對方接聽,他劈頭就問:「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了纖雨?」
對方沈默片刻,嗤出輕笑。
「是你嗎,纖雨的大學男朋友?」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了纖雨?」段清狂不耐煩地又問了一次。「錢嗎?我會替她還給你,加倍!」
嘲諷的冷哼。「她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最適合我的女人,我絕不會放她走的!」
咬緊牙根,「十倍!」段清狂再拉高價碼。
「哈哈哈哈……」對方突然爆出輕蔑的大笑。「果真是個幼稚的傢伙呀,你一定是個被寵壞的小鬼,以為有錢就能搞定一切,真是太愚蠢了!讓我教教你吧,這世上並不是有錢就能得到所想要的東西,如果你想要,就得不擇手段去奪取,一旦到手之後,就絕對不能放棄,懂嗎?小鬼!」
他的語氣更是不屑。
「我就是這樣得到一切,保有一切,而纖雨,自她和我訂婚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是屬於我的東西了,我絕不會任由屬於我的東西落到別人手中,也不容許任何人覬覦染指,你就算哭着求我,我也不會讓你再多看她一眼。當然,你也可以不顧她妹妹繼續糾纏着她不放,不過,你想到時候她是會恨我,還是恨你呢?」
「你……好卑鄙!」段清狂氣得渾身發抖。
「對,這正是我的座右銘,卑鄙的人才能得到一切!」對方自豪地説。
「你會後悔的!」段清狂咬牙切齒地發誓。
是的,那傢伙一定會後悔的,因為他太小看對手了,以為段清狂不過是區區一個普通富家大學生,只會伸手向家裏要錢揮霍,自以為了不起,其實一無是處,這種笨蛋就跟螞蟻一樣,怎麼捏怎麼死!
「等你比我更卑鄙的時候再説吧!」
「不,很快,你等着吧,很快!」
憤然扔下電話,段清狂也冷靜了。
他還有時間!
那傢伙太有自信了,所以沒想到要趁機逼迫纖雨提早舉行婚禮,這是那傢伙的失策,也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他會讓那傢伙後悔的!
***
纖雨以為她必須千方百計躲避段清狂,沒想到全然不用,因為段清狂再一次自校園裏消失了。
有人説是期中考快到了,段清狂躲在家裏趕報告,也有人説段清狂大概又住院去了,甚至有人説他休學了。
只有纖雨知道以上皆非。
她可以猜想得到他在作什麼,所以她擔心,她憂慮,卻不知道能怎麼辦,她只有一個人,無法左右兼顧呀!
可是無論如何,她就是無法任由他去漠視自己的身體不管,所以猶豫再三之後,她還是忍不住又打手機給他,希望能説服他放棄,因為宋育羣的陰險狡猾根本不是他們兩個單純的大學生能應付得了的。沒想到……
段清狂的手機暫停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