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亡叟也心中凜凜生寒,陰山枯寂老人功力超越一般高手之上,他豈不早有自知之明,他心説:“上次大冰岩上空亡蟲絲,不曾收拾掉荀際東西二聖,在場的那位自稱枯寂老人的羽扇老人,自然也未曾死去!”
老魔冷笑説:“別信那老頭混充字號,枯寂老人已死去數十年了!否則,豈能讓四聖三奇稱雄一時,小子,少廢話!今天老夫專為替本派三位堂主討還血債,小子你還有什麼話説?”
荀際微笑道:“玄默陰魔,諸葛天工等罪孽深重,在下代天行誅,乃武林大義所當然,派主既不能約束派下人肆惡妄為,反而大興問罪之師,在下當以一身接着你們,就請派主劃出道兒,荀某絕不借助於三奇前輩們!”
荀際這一篇話,説得似乎過於自大些。
老魔氣得哇呀亂叫,怒吼道:“老夫不單要會會你小子,所有正派人士,本派也要一齊見個高下!老夫八十年修為,豈能聯手對付你一個後輩!”
那紅衣金帶的少婦——紫雲仙子已盈盈嬌笑説:“派主,請替我們介紹一下,這小子年青無知,不妨略施懲戒,待我紫雲仙子來會會他,何須派主親自出手?”
老魔遂指着身後兩位,介紹相見説:“這兩位是紫雲島上朋友,七星無鬱長文和紫雲仙子鬱堂主,請你對付那些自號正派的武林三奇,這小子老夫恨之入骨,必須親自打發他!”老魔怒目喝道:“小子,客不佔先,正派高手如雲,今天本派只來了十三位,就請挑出十二位來,一次決定高下!小子,老夫要親自領教一下你威鎮武林的青罡玄功!”
荀際知道這一場血鬥,無法避免,仍然微笑嘆息説:“武林交手點到為止,荀某上體上蒼好生之德,如若在下和三奇前輩不幸落敗,從此退出武林,永遠沒我這一號人物就是了!萬一不幸大師一方落敗,又是怎樣説法?”
老魔怒吼道:“小子廢話真多,如果老夫失敗了,六合派從此取消旗號,老夫永不出世!”
呵呵朗笑,聲若金石,道:“既然如此,何必牽扯許多同道,説就只在下和派主一決勝負不就成?”
空亡叟冷笑説:“紫雲島上高手,從未來過中原,也想會會各派人物,今日之戰,血債血還,何必説什麼點到為止?”
凌姥姥和滄波叟已雙雙挺身而出,道:“荀小俠,用不着多説,劃開地段,分頭交手,宰了這一羣惡煞完事!”荀際遂請崑崙三友、天台二仙、御風一絕、滿天星黃驥、共山雙隱,和太嶽派掌門,在溪水兩岸梅花要中分斗六合派下十位護法。
青城三秀等在一旁掠陣。
溪水東岸上,松柏密佈,由凌姥姥滄波叟迎戰紫雲仙子和七星無鬱長文,公孫隱和拙叟在一旁掠陣。
當然高手過招,不能仗着人多,照例是一對一來比拼了。
老魔喝了一聲,“上!”
十二對武林高手,立即掌影紛飛,刀劍如虹紛紛捉對兒交上了手。空亡老魔,三種奇毒法寶均已用罄,也不怕他們再有什麼詭計,遂向老魔拱拱手説聲:“請派主發招!”
老魔獰笑道:“小子,老夫今日生死置之度外,和你硬拼三掌!”
荀際傲然應説:“漫説三掌,就是三十掌也沒關係,荀某禮讓三招,三招之後就以手中這口劍來應敵,對付你閣下,還用不着施展青罡玄功!玄門自有更精微奧妙的天遁劍訣,讓你也見識見識!”
老魔心説:“這倒好,你小子不使青罡玄功,豈非自己找死,憑你那一口劍,豈能敵得住我數十年苦練的紫霞通天掌?”老魔仍恐荀際反悔,忙説:“小子你這話可要算數!”
荀際道:“大丈夫一言出口,豈有反悔之理!”
老魔又暗忖:“天遁劍訣,業已被盧龍老人毀去,你小子空言欺人,還想嚇唬誰?真乃不知自量了。”
荀際既言明禮讓三招,就峙立如山,儼如一株瑤林瓊樹,臨風翩翩而立。他只暗運自己參詳出來的善機玄功和太衍妙用。
老魔於是盡力施為,把數十年苦練而成的真氣,全都湧注右掌,一條手臂突然變得宛如一條血柱。
老魔腳步沉重,一步步向前逼來。
空亡叟面上紅光進現,眼珠也泛起紅絲,地上隱隱留下數寸深的腳印,老魔顯然想拼出全力,一舉把對方毀掉。
這時,西岸上已數聲慘叫!
血肉淋漓,六合派的爪牙,無非是十二魔餘孽,和和黑道梟雄,三陰七陰兩門弟子以及三環五祖國幫的堂主香主之流,怎能敵得住各派掌門?立被松友潘桓一劍砍翻了一名,支離叟也以太嶽派大力開山掌,劈死了一位五福幫堂主。
其餘梅友和朝雲子,都把一名黑道梟雄劍劈倒地,身受重傷,此外和天台二仙御風一絕等拼鬥的,卻本領不弱,尚能支持一陣,數十招內勉強接得下來,其中有三陰玄風門黑煞盲叟,飛虹魔劍楊一清等,功力也足與二仙相比。
東巖偏北十餘丈外,凌姥姥施展開摩訶薩神功,已和紫雲仙子硬對了三掌,紫雲仙子功力怪異,七星無掌也威猛無比。
紫雲仙子雖被震退了三次,但仍然攻勢十分凌厲。
荀際注視這紫雲島一門人物的獨門七星無功,掌心捲過來的竟是一片微帶黑色的旋風,竟能禁受得起摩訶薩神功彈震的力道。
同樣,滄叟的玄天神無,又稍遜凌姥姥一籌,只能和鬱長文扯個平手,荀際以為穩操勝算,遂專心對付老魔。
空亡叟欺步逼近八尺以內,他狂吼一聲,雙掌盡力向荀際當胸猛推,一片紅色光影,呼隆隆如同海嘯雷鳴。
空亡叟見荀際仍然不移不動,遂起了毒念。
他這第一招“推心置腹”,真力直可撼山搖地,力道大得出奇,不料荀際周身之外,一蓬柔力和風,輕輕旋動。
他翻江倒海之力捲了上去,荀際竟毫不閃避,空亡叟暗暗心喜,他這種掌風真氣,一丈之內,只要掃中人體,沒有不骨斷筋折,死於非命的,誰知他推出的巨大力道,卻宛如泥牛入海,被一股柔滑的力道一帶,悠悠向赤面滑去!竟連荀際衣角也沒沾上一絲!
空亡叟嚇得目瞪口呆,不知荀際這究算什麼神通?
天目一奇在遠處,微微一笑説:“荀小俠玄門神通。神妙莫測,的確蓋世無雙!”
空亡叟又拼了畢生之力,連連攻出兩掌。
荀際衣角也未飄動,微笑點頭説:“派主這三招,換了別人,很難接得下來。在下無心傷你,你如果覺悟過來,迴心向善,在下可以饒你一死!”
空亡叟老臉更加漲得如同兩片豬肝,羞怒交加,他立即一輪猛撲,顯然要和荀際拼個死活的樣子!
空亡叟怒吼道:“小子,你這全是妖術邪法,不是真實本領!”
這句話觸怒了荀際,他朗聲長吟,聲若金石,只震得松柏簌簌顫響,谷中迴音不絕,空亡叟也耳根嗡嗡作響。
空亡叟內功何等深湛,竟被他這一聲長吟,震得心浮氣躁,血氣翻騰,方知這少年玄門罡功之深,已至爐火純青地步。
荀際朗吟方罷,天蛸劍啷啷拔在手中。
天遁訣劍氣合一,青虹一閃,化為漫天長虹,翩韃飛繞。劍氣蕩震虛空,捲起了略喇喇風雷爆嘯!
這種玄妙莫測的劍法,空亡叟從未見過,不由心裏凜凜生寒,拙叟又在一旁讚頌説:“五百年來玄門劍法,又如日月重光,重現武林了!小俠,老魔至死不悟,請勿一念姑息,留下武林百年後患!”
凌姥姥也掉頭叫道:“荀小俠,千萬不能饒過這老鬼!除惡務盡,殺一儆百,挽救浩劫,方是大仁大義的本分!”荀際長虹一卷。
由一氣化三清一式,演化“青虹掩月”、“紫電旋空”、“罡風橫空”等絕招,天遁十八式,精奧高深莫測,漫天劍氣立把老魔重重罩住。
老魔雖然連連運掌相迎,凌空震劈,卻那裏能把劍虹逼退,只覺寒風拂拂,眼前虹影一落,老魔還想縱身逃竄。
荀際豈能容他逃逸,緊緊催動劍虹,當頭罩下!
只聽得一聲淒厲無倫的慘嚎,咕咚,老魔身首異處,屍體栽倒地上,一腔鮮血,噴灑如雨!
拙叟和沒有動手的青城三秀,白道眾英雄都歡呼如雷:“小俠神功蓋世,從此澄清武林,可知稱當今第一位內家高手了!”一時都歡笑趨前向荀際道賀。
西岸上殘餘的六位六合派好手,一看老魔被荀際劍劈當場,羣龍無首,那裏還敢戀戰,立即紛紛向谷外狂奔逃竄。
崑崙三友齊聲大喝:“不可放走了這些魔煞!”西巖上許多高手,一齊追去,卻終於被逃掉了兩位,其餘黑煞盲叟等都全部伏誅。
一場血戰,已近尾聲。
這邊紫雲島的兩位,還和凌波、滄波二奇,死拼正酣。
眾人一擁而前,荀際慌忙攔住説:“紫雲島上的朋友,邪正不分,誤投老魔一夥,待我點醒他們!”遂提劍縱近前去,遠遠喝道:“雙方請各住手,且聽在下一句話!”
這時,雙奇已和對方互拆了數百招,滄波叟年事已高,早累得氣喘汗出,因見荀際收拾掉空亡老魔,方始精神振奮起來,無奈力不從心,一時間怎能將敵人拾掇下來,眾人擁了過來,他也更加奮力搏鬥。
鬱長文見苗頭不對,本可在數十招內取勝,卻震於荀際的神奇玄功,心中暗暗嘀咕,以故攻勢緩慢下來。
那位紫雲仙子,卻奮不顧身,突然一招,“流星遣月”,欺身進撲,凌姥姥年老元氣難以持久,一時想不到對方竟來個同歸於盡的招法,硬逼過來,她也氣急敗壞,猛地揮出一掌,“寒霜匝地”,兩人砰隆隆隆,各使擊出全身之力。
荀際縱至附近,高呼停手,已慢了一絲!
紫雲仙子慘嚎一聲,胸前着了一掌,只震得五臟崩裂,骨節粉碎,狂噴鮮血,向後倒了下去。
凌姥姥內功再好,也禁不住紫雲仙子這一掌七星無毒手,恰巧又被搗在乳根幽門大穴上面,凌姥姥悶哼一聲。
蹬蹬蹬,向後一連倒退了七八步,口噴鮮血也倒在地上,昏暈過去。荀際和眾人都大吃一驚,慌忙近前看視。
那位七星無鬱長文見自己人單勢孤,忙向滄波叟喝道:“東海一奇,六合派全部罹難,在下師妹也命喪當場,在下只有承認失敗,從此返回東海,三十年內永不再來中士!”
滄波叟也累得通體汗生,慌忙見好收帆,收招説:“閣下慢走,請向荀小俠交代一聲!”
鬱長文明知荀際神功高不可測,逃也不逃不掉,只好硬着頭皮向荀際走近兩步,拱拱手説:“在下才學庸淺,小俠的確神功蓋世,六合派首領已死,愚師妹也一命嗚呼,請問小俠還有什麼吩咐?”
荀際還禮説:“紫雲島一門,上世師承何人,在下尚不知悉。空亡叟既已失手被荀某劈死,朋友,請你回去解散六合一派,勸告他們各各回心向善,荀某不為已甚,絕不過問無知盲從之輩!也不難為朋友你,且請放心吧!”
鬱長文又一躬到地,説:“荀小俠寬宏大量,正氣凜然,鬱長文一一遵命辦理。紫雲一脈,也是崑崙一派別支,摻合了太玄先生一門絕學,家師紫去姥姥步履不便,年事已高,改日尚請小俠降臨本島,賜予教誨,還有——”
他一指紫雲仙子和空亡叟屍體説:“這兩人屍體,可容鬱某買棺收領卜地安葬,以盡朋友之誼?”
荀際點頭説:“那就請朋友自行料理吧!”
他心急凌姥姥的傷勢,遂吩咐丐幫兄弟們,幫助鬱長文把兩人屍體送出谷外,鬱長文這才撫着紫雲仙子屍身痛哭起來。
荀際忙令眾人把凌姥姥抬回祭棚。
他一掏身上玉瓶,想用朱果急救,誰知朱果歷次服用療傷,竟已顆泣無存,荀際不由廢然一聲長嘆。
天目拙叟和松友等,也各把隨身攜有醫傷妙藥,忙與凌姥姥灌服下去,又由梅友以手掌抵住姥姥命門穴,運內功助療。
眾忙亂了一陣。
凌姥姥尖叫一聲,清醒過來,但神色卻衰敗已極。
凌姥姥悠悠一聲輕嘆,把荀際喚近身邊,低聲説:“荀小俠,你從此掃平羣魔,威震武林,青出於藍,光大師門了!老身眼看活不成了,雖死也含笑瞑目,但願賢契不要虧待了劣徒小涵和冷萼丫頭!”
荀際忙説:“荀某若有負心,有如天日,請姥姥放心!”
凌姥姥面色突轉紅暈,又狂噴了數口鮮血,緩緩睜開眼説:“荀賢侄,老身能死在盤石峪,就非常高興,老身雖非廣成玄門弟子,但望你不要見外,把老身遺體,安葬在首丘巖附近,與令師死後為鄰,老身就心甘瞑目了!”
眾人都嘆息不已,荀際心説:“這位武林女俠,臨死還是對隱者一片深情!卻被瞿雲長老搗亂了一輩子,可勝浩嘆!”
荀際肅然起敬,連連應諾。
凌姥姥又伸手一陣摸揣,自懷中出曳出一束手卷,遞與荀際,説:“這是摩訶薩神功心法,小涵只得我真傅十之五六,不可隨我沒滅,小俠學究天人,請代為傳付給涵丫頭,以續這一門的法統!”
荀際欣然收了,安慰道:“姥姥傷勢雖重,待在下用內功替您再設法治療一下……。”
凌姥姥卻搖頭,苦笑説:“令師身死首丘巖以後,我早已偷生乏趣,只為隱者生前仇恨未消,現在小俠已代令懲戒了崆峒少林許多強梁無聊之輩,老身早日長眠地下,與隱者為伴,於願足矣!”她話音已漸低弱,荀際不勝嗟嘆。
天目拙叟面有愧色。
荀際毅然道:“姥姥,在下可以做主,在先師石龕左側,替您附設一龕,作為廣成玄門的賓客之位,以安慰先師在天之靈……”
他説着,也悽然墜淚。
突然一道龐大的紅影,自籬外電射而入。
眾吃驚看時,來人卻正是西聖瞿雲長老。
荀際慌忙迎着施禮,説:“長老萬里東來,在下僅代先師謝步!”
瞿雲長老郎聲大笑説:“怎不見蕊丫頭?”
他一眼就看見凌姥姥神色不對,急得趨前詢問:“這究是怎麼回事?誰敢傷及華山一奇?小子,快快説出,老衲誓要為她雪此血仇!”荀際把空亡叟來此決鬥的經過,簡略説了一遍,魔聖低聲喚道:“波,波,臨死之前,你對我再説兩句話吧!生離死別,老衲……”
他話音已嗚咽低沉下來,凌姥姥喘過一口氣來,睜開雙眸,搖搖頭説:“老瞿,在我未死之前,你不妨和他……。”
她一指荀際説:“不要客氣,把隱者昔年之約,就此作一了斷!”
瞿雲長老卻惶恐無比地説道:“波,波,你還是這樣絕決無情,荀小子現在功力已非老衲所能比擬,我還有自知之明!”他從懷中取出那三枚古錢,交還荀際説:“玉圖奧妙,你想必早已參透,老衲要此無用,三月少室之會,既已取消,武林盟主也非你莫屬了!”
他話音方了,凌姥姥已咕了一聲,嚥下了最後一息。
凌姥姥死後,仍然面含笑意,她已得到了她的快樂的歸宿了。瞿雲長老抱頭痛哭,頹然倒於椅上,如醉如痴。
荀際也酒淚致哀,三友等作主,立即令巧匠替凌姥姥屍身,塗抹香藥,塑貼金箔,點起香燭。
次日,公祭長孫隱者的大典,儀式非常隆重。
凌姥姥的法體,也安頓在首嶽巖中,隱者之旁。瞿雲長老卻神情有異,終日喃喃自語。
月餘之後,眾人已紛紛離開了王屋山,只瞿雲長老和毒婆子尚未離去,武林已告承平,各派都欣然歸去,各自發揚本門的絕學,丐幫也穩執一幫牛耳,統一了南北二支,後來查明牛元義也死在盤石峪一戰之內。
二女功行圓滿,出關之後,瞿雲長老和芳蕊相見,他又把因陀羅神功法訣,全部傳授了她,方始飄然道別。
魔聖放聲長歌,向荀際説:“老衲此去紫雲島,鬥鬥紫雲島一干惡徒,以了心願!但願小子你和蕊丫頭白頭偕老,老衲願為你們年青人祝福!小子,武林從此就是你的天下了!”
芳蕊突然趨前抱住魔聖,悲切地嗚咽説:“乾爹別走!紫雲島上一干惡煞,留下讓我們替她老人報仇就是了!”
瞿雲長老,卻仰天長嘆,狂笑説:“傻孩子,你和荀小子比翼雙飛,幸福無邊,老衲……老衲早已萬念俱灰,一生四大皆空,豈能留戀這花花世界!”
他推開了芳蕊,紅影滾滾,一閃而逝。
這幾天來,冷萼也痛哭了凌姥姥好幾次。
三個多情的少年,快樂融洽,合度了月餘旖旎春光。
這是芳蕊寒萼和荀際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花前,月下,儷影成三,的確如同神仙眷侶。
芳蕊好勝心切,又挽求荀際替她講解因陀羅神功的法訣,冷萼也努力研練摩訶薩玄功,荀際當然盡力指導了。
但荀際發現因陀羅神功非常霸道,而且與大藏須彌神功,所走的路子完全兩樣,遂勸芳蕊不必修練兩種功夫,以防與身體有害。芳蕊卻仍暗努力練去,反而對荀際隱瞞不説,誰知未來因此竟造成了無可挽回的遺憾!
紅紅因知六合派已告瓦解,嚷着要回紅葉山莊去,重建家園,並且要找她父親楓叟葉天賜,荀際不便説明葉天賜已死。
遂只好聽由小師弟送紅紅三女,一同去紅葉山莊一趟。
紅紅熟知山洞機關,裏面尚有價值鉅萬的寶物。
而云貞西去,尚未歸來,小涵依然行蹤不明。
毒婆子,自告奮勇,又去山東沿海一帶探訪逍遙客三人的行蹤去了,梅花畫屋中只剩下三個多情的少年。
大金善解人意,早晚採花獻果,和二女也極為熟稔。
轉眼已是二月下梢。
這日,荀際和二女正在溪邊遨遊談笑,卻見家人進錄策馬飛奔而來,他一頭大汗,神色倉皇。
荀際不曉得家中出了什麼岔事,不由吃了一驚。
進祿跳下馬,説:“公子出門兩月,老爺非常想念,而且還有件要緊大事,喚你立刻回去一趟,公子就請上馬趕路吧!”
二女都爭問:“是什麼事情,這般火急?”
進祿卻神秘地不肯説明,只催促荀際上道。
荀際因父親呼喚,不能不回家一行,轉眼少室之會就到限,遂叮囑芳蕊冷萼,不必去嵩山爭奪盟主信符,即令要去,也務必侯他回來同行,二女欣然應諾。荀際扣準了日期,約定於三月初三以前趕回盤石峪。
荀際和二女依依握別,又叮嚀再三,方才乘馬回加高平府。兩天功夫,就安抵誼園,荀際料定他的雲妹妹來了,父母或是急於為他完婚。當他走入客廳時,遼面望見了碧菡丈人周兩峯,不由驚喜交集。
碧菡丈人倏地起立,一把拉住荀際墜淚説:“荀小俠,恭喜你吉人天相,並未受害!”
他又一頓腳説:“可惜害苦了涵丫頭!”
荀際忙急聲問説:“令嬡現在那裏?快請來相見!”
碧菡丈人搖搖頭説:“這孩子三番五次,要以身殉你,不巧又沒找見東海三魔,令師叔以為廣成玄門一雙傳人,都不幸遇難,更加傷心欲絕,他也恐小涵輕生尋死,遂決心帶着她去東海一座孤島上面,把八品玄功傅授給她,以延續玄門法統!”
周兩峯説到這裏,又嘆息道:“我本不欲再回中原,小涵這孩子,卻囑咐我無論如何,須把你死後葬處,照料立座碑,十年之後,她將削髮為尼,永遠守在你的墓園裏,青燈黃卷了此一生。老夫挽勸不住,只好由令師叔帶乘舟而去。可惜,我沒跟去……。”
荀侍郎也嘆息道:“親家不須傷心,就是在海外,也終可以打聽出來。你當時沒問清逍遙先生的地址,也不要緊,我再派人去那一帶打聽,必能打聽出下落消息的。十年漫長的時間,豈可讓涵姑娘虛度青春,悲切傷了身體?”
荀際挺身而前,説:“父親,既然如此,周姑娘必在東海附近孤島上面,待孩兒立即出海尋訪一趟,早日接回來才是。”
荀侍郎卻擺擺手説:“你且和你母親商量一下,歐陽姑娘不日東歸,應該先辦完她的喜事,然後多花些錢,做一條海舶我也久想在大海上面的乘風破浪,遨遊一番,小際你暫時不必出門遠行了。”荀際只得唯唯應是。
荀際在家中如坐針氈,他惦念着四個女孩子。
不巧荀侍郎又老病復發,家人忙着延醫診治。
直至三月初,荀侍郎病體方才痊可,身體仍然十分虛弱,陛官恰於此時趕回家中,報告主人説:“歐陽姑娘兇過她父親,總算是得了歐陽忍的認可,但歐陽忍已披剃出家,心如死灰,不肯還俗了。”
荀際急問:“那麼歐陽姑娘呢?”
陛官笑説:“歐陽姑娘非常任性,我扭不過她,她單身前往嵩山,説是爭奪一件什麼寶貝東西,並且叫公子也快去接應呢!”
杜夫人開顏笑了,卻嗔怪道:“雲丫頭真是調皮任性,可別出了什麼岔兒!”
荀際乘機求得父親允許,立即星夜趕往嵩山。
他以為到了嵩山,就是芳蕊冷萼先去了也可以碰上頭,遂沒有繞道王屋山。因為時日已迫,荀際揚鞭如飛,晝夜不停的疾馳而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