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鳥神之盾!只能守衞,不能攻擊的防禦術,恰是在這情況下最佳的戰略。
真身先化為一團以心核為中心的粒子,戰氣以極子的方式從磁元散射,將心盾分解為千千萬萬的微形心盾,再與每顆粒子結合,同時環繞心核旋轉起來,組成一面重重保護心核的旋盾,轉瞬攀上季候飛行的極速,其力量內藴斂藏,不虞觸動星球本身的重力場,致生不測後果。
自修習鳥盾防禦術,又得到心盾,我還是首次自創盾法。
一切都在旋轉,只有心核沒有轉動,夢還則候命其內,蓄勢待發。
敵人的攻擊變慢了,事實上他們攻擊的速度絲毫未改,只因我思感的速度提升了,相比下他們便變得緩慢。
百步外的普林野開始逼近,顯然是想撿便宜,若我能避過形神俱滅之禍,他會在不容我有喘息的空間下子我致命的一擊。
他看不穿我。
與地母陽魂結合後的我,能遊移於九天之間,由速率來決定我是處於最低的“日常空間”還是最高的“神遊空間”。如果我掌握到竅門,甚至可像大帝號般搖滾於正空和異空。
“轟!轟!轟!”九道能量幾乎不分先後的轟擊在旋盾上,驚人的能量被旋盾分解卸泄,爆開漫空電能光雨,沒有一個敵人能成功穿透旋盾,予我致命的傷害,反被旋盾的反震力道,硬生生拋擲開去。
“勝者之戰,若決積水於千仞之溪者。”夢還就像從千仞高的溪谷中沖決而出的積水,化作九道極子能量流,從磁元烈噴而出,向潰散的敵人奔騰而去。
同一時間我從九天之上產生的力場,將他們每一個鎖緊鎖死,令他們上天路盡,入地無門,破他們拜廷邦是最難殺之生物的神話。
就在這一刻,我粉碎了普林野的力場枷鎖,我仍立在殿堂遺址的地面上,驚覺不妥的普林野朝我疾衝過來,但已遲卻一步。
我現出真身,停止旋動,收回心盾護着心核之時,九個敵人在無聲無息中,盡化飛灰,不留下半點殘餘,橫死當場。這就是戰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沒有憐憫容身之所。
夢還回到我手上,化為極子能量棍,但思感神經仍保留在九天之上的狀態,展開棍法,封擋着普林野排山倒海的攻勢。
交戰至此,我耗掉逾十五節的能量,往下還不知須用上多少節,可見戰況的激烈。
普林野不愧宇內稱雄的高手,目睹隨來手下全體陣亡,仍能保持冷靜,現出礦能真身,像大蓬變幻無方的碎石子,能組合出任何形態,從不同的角度,無孔不入的往我強攻猛打。
我的視覺翻譯功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盡顯奇效,不論他變成什麼,我總能辨認出他的思感中心和能量匯聚處,在我眼裏以頭和手腳顯示,陽剛陰柔,沒有絲毫走漏。
能量棍以近乎芙紀瑤的應變速度,上擋下劈,前封后格,同時因應形勢不住變化,變劍成刀、矛化戟、戟化鞭,古人類林林種種的武器,一一出動,只要能命中他的攻擊主力,其他則由心盾投射的能量盔甲消受。間中送他一個明暗子合成的磁元雷,又或從發尖射出的能量針,片晌後已守得穩如山嶽,拒他於兩個身長之外,任他攻勢如瀑如潮,仍難動搖我分毫。
如此淋漓盡致的激戰,我還是初嘗滋味,痛快至極,拋開一切的放手而為,愈戰愈勇,每領悟新招,立即付諸實行,修正改良,從開始時的受制被動,逐漸搶佔上風主動。
“是故勝兵先勝,而後來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從開戰的一刻,到我破掉敵人的車輪戰術,我已立於不敗之地,勝利與否就看我如何破敵;而對方則是在不明情況下發動攻擊,企圖僥倖取勝。我是勝兵,他是敗軍,勝敗已告清楚分明。
“蓬!”
夢還與心盾結合,以傘狀盾封擋了普林野的正面攻擊,爆開大蓬光雨。
普林野曉得不妙時,傘盾變回暴伸的長棍,戳中他的思感中心。
普林野發出雷鳴般的慘嘶聲,爆起漫空黑白碎點,在我另一波攻擊前,往上衝去,再匯聚成束,朝外空逃去。
我暗叫可惜,不過能重創如此強橫的對手,已足自豪。沒有數百個宇宙年,普林野休想回復過來。
夢還回到指節間。
就在此時,另一股強大無匹的能量,從外空直逼而至。
我心中叫苦,難道是秀麗來了?與普林野之戰,耗掉我近三十節能量,餘下的六十多節能量,能應付她嗎?
能量進入大氣層後收斂,以一束粒子流的方式注往我前方十步的位置,再凝聚成形,只是這份能耐,已知是頂尖級的高手。
“伏禹!你真行!連一向橫行霸道的普林野,也給你打得抱頭鼠竄。算他運氣好,及時逃進黑暗空間去,我又有要事在身,無暇追他,否則保證他沒命回去。”赫然是久違了的太陽怪歌天,不知如何,我大有與老朋友重聚的愉悦。
在我的視覺翻譯功能下,純能量體的歌天威武萬狀的站在前方,其睥睨宇宙的神態,陽光般令人目眩。如此出色充滿陽剛美態的生物,確是宇宙罕有。
我笑道:“攔截絕色是不是你有份兒呢?”歌天舉步移到我身前,伸出兩手,抓着我的肩頭,道:“像絕色那種妖物,得而誅之。伏禹!見到你真好,我要你幫我一個忙。”我仰首看他,受寵若驚的道:“歌天竟須別人幫忙,説出去保證沒有人相信。”我還是首次和他這般親近,不知如何,我感到可以信任他,而他肯定同樣信任我。
普宇宙內,只有芙紀瑤、大黑球和獨角可予我這般的感覺。
歌天放手,現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雖然只是能量經視覺演繹的效果,卻看出他心中的欣喜,比之物質的表情,更誠實地表達感情。
他又舉手搭着我肩頭,朝台地的崖沿走過去,道:“每次想起你,都只有歡喜而沒有負面的情緒,於我來説尚是首次對另一生物有這種感覺。原因很複雜,或許因為不論你是最後一頭候鳥的身分,又或是乃僅餘的銀河人,均為宇宙內獨一無二的生物。但我相信最主要還是我直覺地喜歡你、欣賞你,而我正是憑直覺生存的生物,感到是這樣便是這樣。”我忍不住道:“那你為何第一次見面,便喊打喊殺的,你直覺感到我是壞傢伙嗎?”歌天啞然笑道:“問得好!事實就是我根本沒意思殺你,只是好奇從何處忽然鑽出你這麼一個厲害角色來,又見你和絕色混在一起,偏偏她卻沒法吸掉你的生命精元,遂出手試探你,看你有什麼本領。最後還不是給你擋着上參無念。除大帝號外,我久已沒有動心,你是另一個例外,所以我對你下了一番工夫,從各方面調查你,你現在不再是初出道的小候鳥,而是名震宇宙的傳奇生物。”我們來到台地邊緣處立定,面對大火山區聖潔巍峨的雄偉景象,危崖聳立,峭壁叢生,脊夾陡壁間冰河密佈,形成千姿百態的冰河帶。冰斗、角峯、刃脊、冰洞等地貌,盡收眼底,在星夜下神秘莊嚴、氣象萬千。
愛神月亮低懸羣崖之上,銀白色的月芒籠天罩地。
我心中掠過一陣激動的情緒,深切感受着在不同種類生物間的友愛,尤其是當像歌天這般獨來獨往、傲視宇宙的生物視你為友,特別難能可貴。道:“你究竟要我怎樣幫忙呢?”
歌天道:“這事須從頭説起。這些年來,我一直在追逐大帝號,卻連她的邊兒也沒有沾着,而挑戰愈大,我愈感樂在其中。你也知道她一向神出鬼沒,難以捉摸,但在三千個宇宙年前,這個情況卻有微妙的改變,我發覺她也可以不是隨處搖滾,而是有目標地飛航。”
我大訝道:“她想飛到哪裏去?”
歌天收回搭肩的手道:“你該問的是我憑什麼曉得她飛往某個特定的目的地才對。情況是這樣的,在一次對大帝號的長程追逐中,我接收到一個持續的訊息,訊息沒有內容,卻肯定是發自某一精神體神遊級的呼喚,有點像求救訊號,就在我聽到呼喚的同時,大帝號忽然改向,搖滾消失,我憑直覺感到她是朝呼喚傳來的方向飛行。”
我倒抽一口涼氣道:“涅尼迦南之星。”
歌天點頭道:“正是這鬼東西。坦白説,我對什麼黑空白空,再沒有興趣,阿米佩斯環於我只是廢物一件。可是當我追丟大帝號,唯一尋回她的線索,就是這鬼東西發出的神秘呼喚,遂姑且一試,竟然給我試對了,在我直追到墮落城的途上,曾五次感應到大帝號,更在鍊金星河的範圍內目擊她,可惜又給她溜掉了。”
我奇道:“你對涅尼迦南之星倒很清楚。”
歌天道:“我對宇宙一切離奇的事,都有興趣。你會説我自相矛盾,這邊剛説完對黑空沒興趣,那邊又説對宇宙離奇的事有興趣,原因在我曾探索黑空,那是個因極級能量產生的超級巨爆形成了凹陷下去的空間。大爆炸粉碎了三個空間的能量分隔,是個強造出來的夷平空間,所以光線沒法進入,卻與黑洞貫通黑暗空間的情況不同,是個後無退路的死空,沒有物質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保存下來,至於涅尼迦南的金環能否存在其中,我不敢説。”接着又道:“你有發覺到我之前説的有關追逐大帝號到墮落城來那番話的一個大漏洞嗎?”
這傢伙似乎喜歡考驗別人的智慧,我想了想,道:“大帝號是宇宙內飛得最快的東西,如果她是直接不停留地全速搖滾到墮落城來,你只能在她後方吃塵,不可能曾五度接近她。唯一的解釋是她不是直線飛行,你卻是直線飛行,卻因目的地相同,所以在途上多次拉近距離,令你感應到她。”
歌天哈哈笑道:“和你交談真痛快,不用浪費唇舌。大帝號為何不是直奔墮落城呢?到剛才察覺到你,我終於明白了,原因是個美麗的誤會,大帝號並非應涅尼迦南之星的呼喚而來,而是像上兩次般來會你。我接觸你的真身,是要直接接觸你的元神。
你很不簡單,可以深不可測來形容,光是在這方面,已和大帝號相似,難怪她會被你吸引。你還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嗎?”我看看天色,道:“此事説來話長,有機會再告訴你。究竟你要我怎樣幫你呢?”歌天道:“當然與追逐大帝號有關。坦白説,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我明白到要在正常的空間趕上大帝號是絕無可能的事,奇連克侖復活也辦不到,可是若在一個不正常的空間又如何呢?我們或許有一線的機會。”我一震道:“黑空!”歌天伸手過來拍我的背脊兩下,欣然道:“就是如此,只要你能引她進入黑空,又有你助我,説不定不可能的事會變成有可能。這個忙你怎樣都要幫我。”我聽得頭皮發麻,這是不是一種宿命呢?我從沒想到黑空去,尋回涅尼迦南之星只為設法毀掉它,但若答應歌天的請求,未來會發生什麼事,確是難以逆料,不知是兇還是吉。
深吸一口氣道:“告訴我,為何你非要登上大帝號不可呢?”歌天嘆道:“若問者是別的生物,我是不屑回答的。好哩!告訴你吧!我的終極目標是殺死上參無念,毀掉飛行魔洞。可以這麼説,我是稱雄光明空間的生物,上參無念則是黑暗空間的霸主,誰都奈何不了誰。如果我想在黑暗空間擊敗上參無念,唯一或許可行的辦法,就是掌握宇宙搖滾的秘密。只要讓我登上大帝號,搖滾一次,我就有機會悟通宇宙搖滾的秘密。明白嗎?”我想不到他有此抱負,大感義不容辭,道:“我答應了!不過有個條件,就是要先找到本已落入我手中又剛失去了的涅尼迦南之星,毀掉它後,我們才進行你的大計。”歌天訝道:“為何要毀掉它呢?”我苦笑道:“又是説來話長,現在我須趕去赴一個或許可尋得涅尼迦南之星線索的約會,沒時間向你解釋。橫豎你現在閒着,可以為我找一個該在星系附近的人嗎?”接着通過心靈傳感,向他輸送大黑球的形相和資料。
歌天“呵!”一聲叫道:“我在離星系二千光年處的隕石流碰過這個人,他當時在一艘設備超卓的小型飛船裏,收集宇宙的訊息,那時我正專心搜索大帝號,故沒有理會他。他是你的敵人嗎?”我大喜道:“不!不!他是我的朋友。麻煩你老哥去找他,告訴他我伏禹仍然在世,並帶他回來會合。”歌天哈哈一笑,拔地騰空。我則朝輪迴都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