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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相知

    相許信任,

    是愛情的開始,

    無論再多的苦難、挫折,

    唯有相信彼此的愛和忠誠,

    才能攜手一生,

    白頭到老。

    暑假一到,華璋就立刻跑去跟應徵顧氏工讀生的學生們排排站,但問題是,應徵人員太多、名額太少,華璋唸的日文系又派不上什麼大用場,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被刷下來了,火得華璋大罵顧氏不會看人,像她這種天才怎麼不懂得搶著要?

    卓爾帆和文捷趕緊打開後門讓她進來,可是,看見文捷打開的是廁所門,所以,她還是走卓爾帆的後門卡保險,於是,她就堂而皇之的成為顧氏總裁的行政特別助理,這是好聽的名字,比較貼切的名稱應該是打雜的小妹。

    她的工作是處理頂樓的一切雜事,外加照顧總裁的私人事務和陪同總裁出席交際應酬等。事實上,從卓爾帆出院之後,她就常常陪同他參加各種宴會場合了,而她的交際能力自然比卓爾帆要自然大方得多,所以,幾乎像是她在為卓爾帆護航似的,甚至連文捷都可以偷懶休息了。

    當然,一般商界也很好奇那個總是陪伴在卓爾帆身邊的迷人年輕女郎到底是什麼身分?為什麼有她在身邊,卓爾帆似乎就不那麼冷漠了呢?謠傳卓爾帆已經有三位未婚妻了,那麼,這位和卓爾帆狀甚親密的女郎又算排行老幾呢?

    不過,好奇歸好奇,也沒有人敢直接敲著大門去問:喂!你到底要娶幾個老婆啊?

    社交界謠傳的事太多,有趣的事也太多,這件事不過是小巫一隻,實在沒什麼好研究討論,再加審核報告的,除非……

    碰上了!

    七月底,前後不過兩天,那三個女人就全都來報到了,而且,三個女人全都搶著要卓爾帆陪她們住在飯店裏。

    「為什麼一定要陪她們住飯店?」用功的好奇寶寶立刻舉手用流利的英文發問。

    自從發現自己的英文能力不足後,華璋就特地下苦功去加強,看洋片、聽英語會話錄音帶,還找外國留學生作朋友,硬逼她們在學校裏只能和她説英文。而到顧氏來上班之後,她也「命令」卓爾帆和文捷在公司裏只能用英文和她交談,這樣進步的效果當然是最快的了。

    瞄一眼兀自辦公的卓爾帆,文捷忙把華璋拉到角落去,蹲在大盆栽後咬耳朵。

    「因為她們每一個都希望自己是能和爾帆正式結婚的那一個啊!所以,她們想盡辦法要誘惑爾帆上牀,因為第一個和他上牀的,必定是他最喜歡的,也就是最有可能和他結婚的人羅!」文捷悄聲道。

    華璋挑了挑眉,「沒有人成功嗎?」她也小小聲地問。

    文捷微笑道:「有。」

    華璋臉一沉,咬牙切齒的問:「誰?我要去毀她的容!」

    文捷噗哧一笑。「不就是你嗎?你想毀自己的容嗎?不太好吧!這樣好像太殘忍了一點耶!」

    「欠扁!」華璋很不客氣地揍他一拳。

    文捷差點跌坐在地上,低呼一聲,反射性地隨手想要抓住什麼來支撐,卻剛好抓到盆栽的大葉子,險些把整座盆栽都給拉到自己的身上,華璋趕緊伸手扶住整座盆栽。又沒有地震,被盆栽壓死未免太可笑了吧?

    兩人好不容易穩住,互相瞥了半天後,不約而同地失笑。

    「你們在幹什麼呀?」

    聲音幾乎就在耳邊了,兩人同時一驚,又差點跌坐到地上,也同時趕緊各抓了一大把盆栽葉子,眼看著盆栽就要親熱過去了,這回是卓爾帆及時整個人把盆栽抱住,才沒造成繼九二一大地震之後最悲慘的犧牲場面。

    三個人驚魂未定地急喘了半天後,華璋突然自己坐到地上去了。

    「我們在幹什麼?就是這樣啊!」她捧腹大笑地道:「謝了,救命恩人,你救了我們兩條小命啦!」

    文捷則蹲靠在牆上,活像路邊蹲在地上擲骰子的流氓痞子。「所以,人家都説暗事做不得,很快就會給人抓包了!」他也大笑不已。

    卓爾帆慢慢的放開盆栽,看看這個、瞧瞧那個,眼中的光彩閃亮無比。

    華璋索性也把他拉到地上陪她坐著。

    「想笑就笑嘛!幹嘛忍得這麼辛苦嘛!」

    卓爾帆的神情依舊淡漠無比,卻伸手把她攬進懷裏靠在他的胸前,彷佛要她聆聽他心底的笑聲似的。

    華璋的雙臂很自然地環住他的腰際,並抬眼仰視,正好對上他俯視的瞳眸。

    「要到什麼時候呢?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肯完全放開心胸呢?」

    「我看還是保持這樣就夠了,」文捷喃喃道:「要是他再多些笑容,包準背後會黏上來一拖拉庫的女孩,趕都趕不走,到時候光是毀容就毀到你手軟了!」

    華璋噗哧一聲笑了,「那倒是。」她緩緩地靠向卓爾帆的胸前,滿足地吁了一口氣。「其實,笑不笑是無所謂啦!我只是希望他能自在一點、輕鬆一點,不要生氣是那個表情、開心是那個表情、説他喜歡我的時候還是用那個表情,好像是在警告人家説:我沒有生氣,也不開心,更不喜歡你,現在只是練習説説而已,千萬別當真!」

    「呃……很像、很像!」文捷悶聲直笑。「他不會是……咳咳!做愛做的事的時候也是那個表情吧?」

    「咦?」華璋突然愣住了,「那個……好像……」她瞥向卓爾帆,卓爾帆驀然轉開眼去。「好像……不是耶!」倏地,她興奮地跳了起來,並順手拉起卓爾帆,「走、走,現在馬上來大膽求證一下!」她拖著卓爾帆就往附設的套房走去。

    耶?現在?

    「如果我搞錯了請告訴我,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文捷不可思議地瞪著套房的門砰一聲關上。「搞屁啊!我以為只有男人才會做這種事呢!」

    當卓爾帆拎著外套走出套房時,日本的洋子、美國的雪麗和英國的茱莉亞早已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裏等他了。卓爾帆默默地穿上外套,並冷然的朝文捷望去,文捷無奈地雙手一攤……

    抱歉,我只是個小小的特助,一個一個來我還應付得了,三個一起來我就投降啦!

    「裴爾(卓桑)。」

    三個女人同時站起來「恭迎大駕」,温柔典雅、美麗大方、高貴傲慢,三種類型全都是屬於那種世界級的大美女,可彼此眼中的競爭敵意卻毫無兩樣、一般高低。

    卓爾帆看也不看她們一眼,逕自在辦公椅上落坐。「誰讓你們進來的?」聲調一聽就知道他很不爽。

    三個女人互觀一眼,很有默契地由典雅的洋子代表回話,因為她最懂得温柔的訣竅了。

    「卓桑,我們是特地來看你的呀!可是我們已經來四天了,你卻來看我們一眼都不肯,甚至連通電話問候都沒有。我們能體諒卓桑在繁忙公務中可能抽不出空來,所以,就決定自行來公司看看卓桑,如果卓桑需要幫忙,我們也願意助上一臂之力,這樣説不定卓桑就有空陪陪我們了。」

    這三個女人和她們的父親都是同樣的想法,卓爾帆看起來就不像是個能承擔顧氏業務的人,所以,只要她們能「吃定」卓爾帆,顧氏就會落入她們的手中,由著她們呼風喚雨,甚至只要她們的嘴巴夠大,説不定還能把整個顧氏吞下來呢!

    卓爾帆攤開卷宗審視,「我不需要你們幫忙。」他冷冷地説。

    「可是……」

    喀啦!

    套房的門再次打開,華璋邊眉開眼笑地走出來,邊用髮帶紮起長髮,一見到辦公室裏突然那麼熱鬧,不由得大大一愣,隨即若有所悟地瞄一眼卓爾帆,輕輕地哦了一聲。

    「璋,我……」

    「對不起,總裁,我立刻去泡咖啡!」華璋搶著説,並悄悄地對他擠擠眼,示意他別緊張,卓爾帆這才釋然地鬆了口氣。

    一男一女前後從同一間套房裏出來,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三個女人同時沉下臉來。

    「你是誰?」茱莉亞語氣尖鋭地問,濃重的英國腔更加明顯了。

    正打算出去的華璋聞言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往自己的鼻子上一指。

    「你在問我嗎?」

    「沒錯,你是誰?剛剛在幹什麼?」

    「我叫華璋,是總裁的行政特別助理,」華璋流利地回道:「剛在伺候總裁上牀!」

    聞言,三個女人同時神情大變。

    華璋立刻又搶道:「沒辦法啊!中國人是比較保守的,三位小姐是總裁的未婚妻,是特別的人,需要特別的尊重,因此,總裁只能等待婚後才敢碰三位。如果他和哪位有婚前性行為,那就表示他根本不尊重那一位,我想,各位應該都沒有那種問題吧?」

    三個女人愣了愣,隨即不由自主地搖搖頭。

    「那就是了,總裁一定很看重三位喔!你們一定很高興吧?」華璋説著,又向卓爾帆猛眨眼。「至於我呢!因為總裁總是個男人嘛!男人就有男人的需要,所以,我只不過是暫時供他發泄的對象而已。你們放心好了,等總裁結婚後,我這個行政助理就會自動消失羅!」

    語畢,她旋即又笑咪咪地追加道:「順便我還可以向各位報告一下,我保證總裁在牀上不但很正常,而且非常非常厲害的喲!瞧!我是替三位試用一下,順便蓋上合格標籤後就還給你們了,這樣不是很好嗎?沒有試用過的產品買起來總是不太安心,尤其是這件產品表面上看起來保固期好像不太久的樣子,對吧?」

    話還沒説完,卓爾帆就破天荒的滿面通紅,毫無遮掩地透露出他內心的尷尬,文捷則捧著肚子悶笑不已,而那三位平時精明能幹得要死的女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種對話才好,華璋就乘機溜出去,在經過文捷身邊時,她還悄悄的説了兩個字。

    「不是。」

    嘎?不是?什麼不是?

    文捷茫然地張著嘴,半晌過後,他才「啊!」了一聲。

    原來卓爾帆在做愛做的事的時候「不是」那種單調的表情。

    不過,華璋還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就説得那三個女人發不出脾氣來,甚至還杜絕了她們繼續誘惑卓爾帆上牀的想法。

    她們怎麼可能會讓卓爾帆「不尊重」她們呢?

    不過,還有一個比較複雜,而且牽連較廣的問題,可能就不是那麼容易應付得過去了。

    文捷立刻發覺卓爾帆很冷漠,這代表他很不安,看樣子,他是不太喜歡應付這三個女人,所以,他馬上跑去茶水間幫華璋,儘快送來飲料後,又暗示華璋待在卓爾帆的附近,因為,只要有她在,卓爾帆就鎮定許多了。

    華璋似乎也很瞭解這一點,她特意拉了一張椅子坐在辦公桌旁,狀似認真整理文件的樣子,還在白紙上寫了幾個字給卓爾帆看。

    「唔!總裁,這件公文這樣處理可以嗎?」

    卓爾帆垂眸看去——別擔心,我會照顧你的!

    「可以。」他輕柔地回道,冷漠消失,又回覆一貫的淡然了。

    「裴爾,聽説你最近很關心歐洲方面的汽車代理業務,不曉得是不是對我們的業務方針有意見呢?」茱莉亞首先開炮。

    「應該説是我最近很熱中出國旅遊,我希望在兩年內能遊遍全世界各地有趣的地方。」卓爾帆淡淡地道:「可是,我又不能讓人家説,堂堂顧氏總裁扔下公務不管,只會到處去玩,所以才拿考察業務做藉口。如果你的調查夠詳細的話,你應該可以注意到我幾乎都在觀光,是文捷在過問歐洲業務,也是他安排我和某些人見面會談的,他説,這樣人家説閒話的時候,我才交代得過去。」

    「可是,你還對那些商務代表們表示,以後若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和你溝通。」雪麗也抗議道。

    「否則你要我怎麼講?」卓爾帆反駁道:「難道你要我跟他們説,有什麼問題千萬不要來找我,我一概不管嗎?」

    雪麗窒住了,洋子立刻接手。

    「那卓桑又為什麼要調閲我們分公司的詳細業務報表?」

    「若是不拿出點東西來,我怎麼説服人家相信我是真的要去做業務考察?」卓爾帆冷靜地回答,「就算唬人也要唬得漂亮一點吧?」

    洋子蹙眉望回第一棒茱莉亞。

    「如果你真的是純粹觀光旅遊的話,就不應該干涉我們的業務決策吧?」茱莉亞接了棒子後又開跑。

    卓爾帆往後靠著椅背,瞥向文捷。「這個你該去問文捷吧?我都在觀光,文捷閒閒沒事幹就會去找些有的沒有的問題出來,那些提議都是他的看法,我也覺得滿有道理的,所以就順便做一點變動,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而且,這樣人家就會更相信我是在認真的做考察了,不是嗎?」

    所有的目光都往文捷那頭掃去,而文捷就更冷靜了,他若無其事地聳聳肩。

    「我唯一的責任就是讓總裁安安心心地觀光,而且,避免人家説些不利於總裁的閒話,綜合各種情況的考量下,那些都是必要的做法。而事實也證明我做的沒錯,因為你們三位不是都相信了嗎?那麼,其他人就更不會有疑問了,對吧?」

    茱莉亞不覺啞口無言,旋即又丟開棒子,雪麗遲疑了片刻才抓住棒子。

    「但這樣也可能會引起外界質疑顧氏總公司與各洲分部不和的謠言吧?」

    「那應該是你們的責任吧?」文捷反擊。「總裁做業務考察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嗎?哪家公司沒有啊?人家只會認為這家公司營運很認真,而更加信任我們公司才對吧?除非是你們分部不肯配合我們,外界才會有所質疑吧?」

    華璋突然向卓爾帆猛使眼色,卓爾帆愣了愣,隨即會意地微微頷首。

    「沒有想到我想出國旅遊一下都這麼麻煩,」他慢條斯理地説:「我還以為有你們三位在,我就可以輕鬆一點了,卻沒想到增加我困擾的人正是你們三個,我想,我真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和你們……」他就此打住了,但言下之意已不言可喻了。

    那三個女人都不笨,而且還聰明過了頭,一聽到卓爾帆的口氣,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刻爭先恐後地搶著表明自己的忠心立場。

    「卓桑,你放心,亞洲分部一定會全力配合的!」

    「對、對!你儘管去玩個痛快沒關係,需要製造什麼煙霧彈,美洲分部絕對會和文捷配合到底的!」

    「沒錯,歐洲分部也不會做出任何讓外界質疑總公司的行為!」

    「是嗎?」卓爾帆垂眸望著自己修長的手指。「那我就等著看看你們未來兩年的表現羅!」

    三個女人忙不迭地搶著點頭。

    三對三正面作戰的結果是——本地隊高呼勝利,而外國隊卻還不知道自己輸得有多徹底!

    既然話都講開來了,而且也得到大家一致的「支持」,卓爾帆就名正言順地出國「觀光」去了。

    當然,他把華璋也帶去了,這是文捷的建議,因為華璋是卓爾帆的定心丸,只要有她在身邊陪伴,卓爾帆的表現就越來越可圈可點了,只要他不緊張,不要讓不安主宰,幾乎任何情況他都能應付得很完美。

    直到九月中,他們才依依不捨地回國,因為華璋要註冊開學了。

    華璋認真地研究時間表,再在選課單上仔細填上她的決定。任課教授並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這種文科幾乎都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她唯一考量的是時間,因為她希望能儘量把課集中在某一天,或者是整個上午。

    「華璋?」

    「幹嘛?」

    華璋頭也不回地隨口應道,滿腦子裏除了時間,就是學分的問題,也沒有去給他注意到是誰在叫她,只意識到似乎有個個子很高的人來到她身邊。

    「華璋?真的是你?」

    來人用非常驚訝歡喜的語氣喚道,華璋這才奇怪地轉過頭來看看到底是誰……咦?好熟的臉……

    「啊!崔正東?」

    是那個因為她太堅強獨立,所以顯得不夠温柔而甩了她的學長!

    不過,雙方心裏都明白,他甩了她的真正原因是她不肯跟他上牀,而她不願意跟他上牀的理由是她的確相當喜歡他,但是,還不到願意跟他上牀的地步。而崔正東也真的很喜歡華璋,但是,那個崔正東因受不住誘惑而不小心和她上了牀的女孩子邱寶兒卻要死要活的要他負責,他只好和華璋分手了。

    「原來你也上台北來唸書了!」崔正東滿臉欣喜地説:「真奇怪怎麼都沒碰上你?」

    華璋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我才奇怪呢!你不是應該畢業了嗎?不會是重修吧?」

    崔正東笑笑。「我要繼續修碩士。」

    「哦!」華璋恍然道:「你念理工的,對吧?」

    「嗯!」崔正東點點頭。「你最近好嗎?」

    「好得很!」好,打過招呼了,華璋又轉回去研究時間表。「你呢?還跟邱寶兒在一起嗎?」

    崔正東沉默了一下。「算是,也算不是。」

    「算是也算不是?」華璋喃喃道,又低頭填了一個時間。「好奇怪的回答。」

    崔正東凝視她片刻。

    「待會兒有空一起去麥當勞坐坐好嗎?」

    華璋抬腕看了一下時間。「可以啊!」

    「那我等你。」

    二十分鐘後,在學校附近的麥當勞裏,華璋毫不做作地咬下一大口雞塊,而她對面的崔正東則專注地凝睇著她。

    「你更漂亮了,華璋。」

    華璋聳聳肩。「大概吧!」她含糊不清地説:「邱寶兒應該也是吧?我記得你説她就像古典美人似的,跟我剛好是完全相反的典型。」

    崔正東輕嘆。「沒錯,你們兩個完全不同,你一向健康又堅強,她卻體弱多病,而且多愁善感,脆弱得禁不起任何挫折。」

    咦?聽起來很像某某人嘛!

    華璋暗忖。「可是,你説你就是喜歡她的温柔嬌弱啊!」

    「應該説是她的柔弱能滿足我的大男人保護欲吧!但是,久了之後就會覺得好累、好煩喔!」崔正東苦笑道:「而且,剛開始時我沒注意到,可事實上,她也是相當任性的,事情一不照她的意思去進行,或者我和其他女同學多説幾句話,她就會哭著要死要活的,如此一來,我隨時都要小心翼翼地照顧她、順從她,真的是太累了!」

    這叫活該!

    「沒辦法啊!那是你自己選擇的吧?該如何處理也是你自己該考慮好的吧?」

    崔正東垂眼望著自己的咖啡。「我一直想和她分手,可是,每次一提到這個問題,她就開始歇斯底里的哭喊起來,説我要是敢離開她,她就死給我看!」

    嘖嘖!情況好像比某某人還要誇張呢!

    華璋放下骨頭,拿著餐紙抹著嘴和手。「你想她真的會去死嗎?如果你離開她的話?」

    崔正東聞言,認真思索片刻。

    「我想,她可能會以傷害自己來威脅我,但應該還沒有死的覺悟吧!」他頓了頓。「不!就算她會把自己傷得很嚴重,她也還是捨不得去死!」

    那就跟某某人不一樣了!某某人才不會想到要用威脅這一招,他只會直接崩潰絕望,然後就跑去躲起來不想再見任何人了,即使會死也無所謂!

    「我想……」華璋把可樂挪到前面來。「你最好先跟邱寶兒好好的談談,如果她能改變是最好,畢竟你們也在一起那麼久了嘛!對不對?如果真不行的話,你再考慮分手的問題,這樣比較妥當吧?」

    「談談?」崔正東哼了哼。「拜託,我們早就談過N百次了!可是,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只是堅持一切都要順從她,否則,她一定會讓我後悔莫及的。」

    「哇!這麼恐怖啊?」華璋皺起眉。「那……你上北部來唸大學,難道她也跟著你上來了嗎?」

    崔正東無奈地苦笑。「她是跟著來了,不過,畢業之後,我留下來唸碩士,她則回去説服她父母讓她繼續跟著我念碩士,甚至博士。」

    「她爸媽會答應嗎?」

    「應該不太容易吧?」崔正東沉吟道:「因為她是獨生女,她爸媽寵她寵得要死,讓她上北部來唸四年大學已經是極限了,如果再讓她留下來的話,她父母會擔心她可能就這樣不回去了。前些日子她打電話給我時,還説她爸媽只准她嫁在南部,絕對不準再上北部來了。」

    華璋眨了眨眼。「難道她不會用那一百零一招去對付她爸媽嗎?」

    「我想一定會,」崔正東肯定地頷首。「但是,她爸媽應該比我更瞭解她根本不想死的心態,因此,平常小事雖然可以順從她,若遇到這種大事的話,她爸媽大概是不可能再讓步了。」

    「那也好啊!就讓時間來解決一切的問題吧!」話落,她隨即又恍然道:「哦!所以你才那樣回答我?」

    崔正東點頭。「雖然我們還沒有正式説好要分手,但是,我相信她爸媽不會再讓她北上了,而我呢!就算是拿到碩士後,也會繼續留在北部找工作。事實上,她爸爸昨天還打電話給我,叫我不要再纏著他女兒了,天知道是誰纏著誰啊!」

    他翻了翻白眼,然後又説:「不過這樣剛好,我也跟她爸爸説,我願意和她分手,請她爸爸轉告一聲。我想,這樣也可以算是我們已經分手了吧?」

    華璋聳聳肩沒説話,只拚命吸可樂。她不喜歡這種情況,當初選擇邱寶兒的是他自己,現在要分也不分個清楚,這種人簡單説一句就是——不負責任!

    「華璋……」

    「幹嘛?」華璋漫不經心地應道,心裏還想著,若是卓爾帆的話,才不會做這種事呢!如果他做了選擇,就會堅持到底,他是個很專情的人。

    「我們再重新來過好嗎?」

    「呃……嘎?」華璋差點驚訝的翻倒可樂。「你在説什麼鬼話?」

    崔正東有點急切地往前傾向華璋。「華璋,我記得那時候我跟你説過,其實我真心喜歡的人是你,你記得嗎?到現在我還是沒變,也一直沒有忘記過你,所以,我們能不能重新再來過?我保證這次一定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華璋不可思議地愕然半晌,然後用甩頭。

    「拜託喔!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行不行?現在來跟我講這種沒有營養的話幹什麼?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耶!」

    一聽,崔正東頓時失望地垮下臉來。「你已經有男朋友了?也對,你都上來兩年了,會沒有人追你才怪!」

    「錯!」華璋搖著食指。「他沒有追我,我也沒有追他,我們是莫名其妙在一起的。」

    「咦?」崔正東一臉的困惑不解。「莫名其妙在一起的?」

    「是啊!他是我打工餐廳的老顧客,我們……唉!説來話長,越説越長,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們在一起了就夠了。」華璋斜睨著崔正東。「老實説,他跟邱寶兒倒是有些地方滿相似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喔!」

    崔正東皺眉。「真的?」

    「嗯!譬如説,爾帆的身體也很差,個性孤僻,而且不能忍受我離開他。」

    崔正東呆了呆。「怎麼……啊!華璋,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勸你儘快離開他,不騙你,跟那種個性的人在一起,你會越來越累的,到最後,就算你真的想離開,也無法離開他了,屆時你會後悔莫及的!」

    「沒錯,他是滿恐怖的,」華璋很嚴肅地點頭承認了。「隨時都得提心吊膽的擔心他什麼時候又要想不開了,所以,我正在設法解決這個問題。」

    「沒辦法解決的!」崔正東猛搖頭。「你看,我試了四年都沒辦法,千萬不要跟我一樣拖到發現根本無法解決的時候,那就擺脱不了了!」

    「不,不一樣。」華璋也跟著他搖頭,嘴裏説的卻不同路。「爾帆雖然跟邱寶兒有些地方滿像的,但並不是完全一樣呀!只要他能完全相信我,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不,沒用的,華璋,聽我的話趕快離開他吧!」崔正東苦口婆心地勸道:「你為什麼要跟那種人在一起呢?身體不好又孤僻,光是伺候他你就會累斃了!放棄他吧!讓我們重新來過,我們彼此都不需要對方照顧,可以一起追求更健康活潑的未來,不是嗎?」

    華璋頗覺有趣地笑笑。「是嗎?」

    「不是嗎?」崔正東反問。

    華璋不作答,只是興味盎然地睨著他。

    這人的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啊!

    雖然他是真的很出色,特別是他那高大結實的運動體格給人十足的安全感,端正帥氣的容貌更是迷死人不償命,腦筋也是一流的,而且開朗健談、幽默風趣,所以,當初她才會喜歡上他。

    但是,最後他選擇了邱寶兒不是嗎?憑什麼他會認為她肯再相信他?又憑什麼認為她會再喜歡他?

    「或許你需要一點時間考慮一下,但是無論如何,你要儘快離開他,華璋,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崔正東「好心」地警告。

    會後悔嗎?

    不,她做事從不後悔的!

    華璋趴在牀上看電視,卓爾帆則在她身邊又檢閲文件,又打電腦看錶格的。

    「爾帆,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提過,我在高中時曾經交過一個男朋友?」華璋突然問。

    專注的視線立刻移到她臉上。「記得。」

    華璋仍然盯著電視。「我今天碰到他了喔!原來他也在我們學校,沒想到兩年來,我們居然都沒碰上過。」

    卓爾帆的瞳眸似乎更為沉鬱了一些。「他不是應該畢業了嗎?」

    「他還要修碩士啊!」

    「哦!」卓爾帆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他……有説什麼嗎?」

    「有啊!他説和邱寶兒分手了,希望和我重新來過。」

    卓爾帆的呼吸似乎停頓了好幾秒。「那……你怎麼回答他呢?」

    「廢話,我當然是回答他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嘛!」

    不安的呼吸回復正常。

    「可是他叫我離開你,他説和他在一起一定會比跟你在一起更好……」

    呼吸霎時終止。

    「……他還説要給我一段時間考慮考慮。」

    呼吸完全靜止。

    「其實,他會那麼有自信也不奇怪啦!他不但外表出色,而且健康開朗,人又相當詼諧幽默,跟他在一起的確很輕鬆愉快。」華璋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電視螢幕上。「老實説,要是沒有跟你交往的話,搞不好我真的會和他再試試看也説不定喔!嗯……也許我應該考慮考慮才對……」

    一陣低促的喘息。「你……你真的要……要考慮嗎?」卓爾帆囁嚅道。

    「那當然是……」華璋倏地轉過臉來,「不可能的事!」她似笑非笑地望著卓爾帆。「早幾百年前我就已經對他完全沒感覺了,就算還有,也比不上我對你的感情啊!」

    「那……那你剛剛……」

    華璋聳聳肩,又轉回頭去看著電視。「跟你開開玩笑不行嗎?」

    「開玩笑?」卓爾帆低喃著闔上眼。「原來是開玩笑。」

    華璋輕嘆一聲。「你就那麼不相信我嗎?」

    卓爾帆猛睜眼。「我相信你啊!」

    華璋搖頭。「不,你不是完全相信我,還不夠!」

    卓爾帆注視她片刻。

    「我不懂。」

    華璋又回過頭來凝睇著他好半天。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真正的相信我就好了!」

    有些男人就是不懂得「拒絕」這兩個字的意義,特別是越出色的男人越是如此,因為他們的自信都太過飽和了。

    崔正東就是這種男人!華璋已經拒絕過他N百次了,他卻還是死命地追著她跑,煩得她真想把他綁上水泥扔到海里去算了。但是,因為她沒有自信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所以,只好放棄了這最快又簡便的辦法,繼續和他蘑菇下去了。

    只是,事情拖久了,總是會出問題的。

    這一年,寒流來得特別晚,直到十一月底才出現第一波。從不注意氣象報告的華璋上午最後一堂課上到一半,就冷得雞皮疙瘩全體肅立致敬了,她摩擦著手臂忍到下課,人家是準備去吃午餐,她卻是直接衝出教室,想到宿舍去借一件外套來應付一下,卻沒想到才剛衝出去幾步,迎面便撞上拎著一件男用外套和一個塑膠袋的崔正東。

    「我就知道。」崔正東笑咪咪地舉了舉外套,「哪!外套。」再舉了舉塑膠袋。「哪!牛肉麪。」

    華璋一聲不吭的立刻搶來外套穿上,同時跟著崔正東回到教室裏,當他們吃完牛肉麪後,其他人也走光了,教室裏就剩他們兩人……

    更怕寒流來襲的當然是卓爾帆,但他在公司裏一向備有完整的服飾,所以,文捷一提醒,他立刻就套上外套。然而,當他正要去用午餐時,突然想到華璋出門時的穿著,毫不猶豫的,他立刻轉回家去取了一件華璋的外套,而且直接送到學校去。

    可是,當他來到教室門口探頭往裏面一望時,卻發現華璋正乖乖地半躺在長條桌上,任由一個高大英挺的男人恣意親吻。

    腦筋霎時呈現一片空白的他,只能呆呆地望著他們,直到……

    「爾帆!」

    華璋終於發現了他的存在,他驀地轉身就跑,踉踉蹌蹌地逃離追在他身後的呼喚聲,他跳進車裏,抖著手發動車子,迴轉方向盤,讓車子彷佛飛一般地衝向車道,剎那間便消失不見……

    「找到沒有?」

    「沒有!」

    「那繼續找!」華璋關掉手機,焦慮地敲著腦袋,極力回想著卓爾帆還可能躲到哪裏去?

    他沒有回公司,文捷也到墓地附近仔細搜尋過了,家裏始終沒人接電話,甚至連他的老家也去找過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全都翻遍了,可就是沒有他半點消息。

    直到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華璋決定先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讓自己冷靜清醒一點,也許就可以想出他可能還有什麼地方可去了。

    她疲憊地打開門,按下電燈開關,燈光驀地亮起的那一瞬間,她反射性地閉了閉眼,隨即睜開,可在看清眼前景象的那一刻,她突然大吃一驚地張大了嘴,隨即脱口尖叫,「爾帆!」

    繼而衝向呆坐在牀沿的卓爾帆,「你在搞什麼啊?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知道我們找你找了多久嗎?」她怒吼。

    卓爾帆遲鈍地望向她,瞳孔內是純然的黯黑,完全沒有半絲光亮,神情卻冷漠到幾乎結了冰,就像上次剛在墓地附近的洞穴裏發現他時那般冷漠,於是,華璋立刻明白了他有多麼地不安,而且,幾乎像上次那樣地絕望。

    但是,他還是回來了,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立刻跑去躲起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她靜靜地跪坐在他的雙膝之間,雙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温柔地説:「想問什麼就問吧!」

    卓爾帆試著張嘴好幾次,可就是發不出聲音來,華璋抬手憐惜地撫著他顫抖的唇。

    「你想問我是不是要離開你了?」華璋嘆息。「為什麼還要問呢?我説過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不是嗎?」

    卓爾帆又張了幾次嘴,還是沒有聲音。

    「想問我今天中午的事嗎?」華璋又問。

    卓爾帆勉強地點了點頭,華璋笑了。

    「很好,你記得我的話,而且真的做到了。」華璋滿意地説。「我説過,崔正東一直不肯死心的不是嗎?雖然我每一次都拒絕了他,但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來找我,找得我都快煩死了,煩到希望老天爺保佑邱寶兒趕快回來最好。」

    她受不了地往上看了看。

    「不過,今天真的是太冷了,所以,他一送來外套和牛肉麪,我就立刻接受了,反正我改天再回請他就是了嘛!我是這麼想的,可是吃完牛肉麪後,他就纏著我陪他聊聊,聊呀聊的,他又叫我離開你跟他在一起……」

    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我當然又拒絕啦!而且老實告訴他,我覺得他很煩,煩得很討人厭。可是,他卻認為我不是真心那麼説的,他太有自信了,自信得不相信有人會討厭他,甚至還認為我會那麼急著拒絕他,是因為我對他舊情難忘,怕自己會忍不住做出對不起你的事來。」

    她冷笑。「真是鬼扯!我立刻用鼻子哼給他聽,所以他就説,如果我對他的親吻完全沒有反應的話,就表示我對他真的沒有意思了,那以後他也就不會再來擱擱纏羅!」她聳聳肩。

    「我想,反正親幾下又不會死人,最重要的是,他以後就不會再來纏我了,所以,我就答應羅!」她睨著他。「其實,你應該有注意到的不是嗎?一直都是他在吻我,我根本沒有反應嘛!而且,我一隻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另一隻手還抓著防身警棍,免得他一時忘形了,那我就可以敲醒他。所以,我只是在等,等他明白我是真的對他感到厭煩得很。」

    卓爾帆似乎想到什麼似的猛然眨了眨眼。

    「我就知道你注意到了!」她呵呵笑著摸摸他不再冷漠的臉。「如何?明白了吧?我只是希望他能早點遠離我而已,雖然方法令人相當討厭,可是我也沒其他的辦法了,他實在太厚臉皮了嘛!」

    説著!她起身坐到卓爾帆的大腿上,親熱地摟住他的頸項。「我啊!還是比較喜歡你這種含蓄一點的類型,就算我哪天突然心血來潮希望你狂野一點,也只要讓你喝口酒就行了,對不對?」

    卓爾帆沒有回答,只是專注地凝視她半晌。

    「你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他聲音沙啞地問。

    「那還用問嗎?」華璋懶懶地説:「就跟地球是圓的一樣確定的事,幹嘛還要一再求證呢?」

    卓爾帆又凝睇她好片刻。

    「我以後不再問了。」

    華璋立刻咧嘴開心地笑了。

    哈利路亞,他終於能完全信任她了!

    唉!真是流日不利啊!一下課就往校門口走去的華璋又碰上崔正東了,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他了説。不過,他看起來似乎沒那麼囂張了,甚至還有些疲憊與無可奈可。

    「幹嘛?不會是邱寶兒來找你了吧?」華璋開玩笑地問。

    沒想到崔正東卻老實地點了點頭。「她爸媽還是妥協了,還説,如果她真的要在北部結婚,那他們就只好搬到北部來了。」

    華璋呆了呆,隨即放肆地大笑起來,實在很有幸災樂禍的嫌疑。

    「老天,她還真是不死心耶!」

    崔正東苦著臉嘆了一口氣。「真沒有同情心!」

    「你不值得任何人給你同情心,」華璋亳不客氣地説:「別忘了,這都是你自找的!」

    崔正東雙眉一挑。「那你呢?那人是你的男朋友吧?看他跑得那麼快,我連他的背影都沒看清楚,他就消失不見了,我想,你回去也不好應付吧?大概至少要鬧個十天半個月的吧?」

    華璋嘿嘿一笑。「那你就錯啦!一天就OK啦!而且啊!我們之間最麻煩的問題也都順便解決了喔!」

    「怎麼可能?」崔正東懷疑的視線在她身上來回遊移。「那種人有多麻煩我最清楚了,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你?」

    華璋得意地露出整齊的白牙齒。「我説過他跟邱寶兒不一樣的嘛!」

    崔正東蹙起眉。「可是你也説……」

    「正東!」

    就在他們剛到校門口之際,一聲嬌柔的呼喚,喚得崔正東的驀然色變和華璋好奇的視線,只見嬌弱如昔的邱寶兒一臉寒霜地快步過來。

    「她是誰?」邱寶兒滿含敵意的視線在華璋臉上探索個不停。

    「你忘了嗎?我是崔正東的前任女友。」華璋故意這麼説,果然引來邱寶兒宛如殺人般的目光。「不過,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邱寶兒卻仍舊懷疑地眯著眼。「真的嗎?」

    「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華璋站在路邊,來回看了一下。「他説會來接我下課,順便去看場電影。」她誇張的嘆息一聲。「他的工作好忙,我們好久沒約會了呢!」

    崔正東微微一愣。「咦?你的男朋友已經畢業了嗎?我還以為他是其他大學的學生呢!」

    「NO、NO、NO!他畢業六、七年啦!是個老老實實的上班族。」華璋笑得詭異。「雖然常把工作帶回家,還好他身體不太好,所以,公司沒讓他太常加班,也算可了啦!」

    「他在哪上班?」實在不喜歡自己的男朋友和他前任女友説太多話,邱寶兒趕緊插了進來。

    「顧氏。」

    「咦?顧氏?」邱寶兒和崔正東同時驚呼。「顧氏集團?」

    華璋頷首。

    「哇!聽説顧氏不容易進去耶!」崔正東驚歎。「他在哪個部門?」如果是生化科技部門的話,也許他可以攀上這個交情,以後找工作可就輕鬆了。

    「不,他不在任何一個部門,他是……」驀地,一輛拉風的法拉利停在他們前面不遠處的暫停黃線上,華璋很自然地停下話看了一下。「啊!他來了。」説著,她立刻走向前去。

    崔正東很好奇地想過去看看華璋的男朋友到底是什麼樣子,為什麼華璋會對他這麼死心塌地的呢?而邱寶兒也很好奇,好奇華璋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了。

    看見了,他們看見一個瘦高的男人從駕駛座那邊出來迎向華璋,那是一個俊逸斯文的男人,看起來相當單薄,甚至比邱寶兒還柔弱的樣子。

    華璋和他説了幾句話,而後兩人一起轉向崔正東和邱寶兒。

    「哪!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卓爾帆……爾帆,他就是崔正東,旁邊是他的女朋友邱寶兒。」

    卓爾帆所擁有的特殊氣質令崔正東驚歎得這時才回過神來,他忙伸出手去。卓爾帆卻根本不理會那隻手,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神情始終冷淡漠然。

    「抱歉,他不太習慣面對陌生人,」華璋連忙替他解釋。「多見幾次面後,也許他就會和你們説話了。」

    崔正東不覺愕然。

    嘎?不和陌生人説話?他幾歲啊他?

    「OK!那下次再聊了,我們要去看電影羅!」

    話落,華璋和卓爾帆一起回到車上,當車子發動時,華璋突然把腦袋探出車窗,「啊!對了,剛剛的話好像沒説完。爾帆他不在顧氏的任何一個部門,他是顧氏總裁!OK!拜拜,走啦!」

    剩下的兩人傻傻地望著絕塵而去的法拉利。

    哈米?

    顧氏總裁?

    卓爾帆抓著電話,已經好半天沒有出聲了,辦公桌前面的文捷詫異地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卓爾帆的臉色有點……不!非常難看。

    「怎麼了,爾帆?」

    卓爾帆神情冷漠,可聲音卻快哭出來似的。「璋説……説要和我分手。」

    文捷一聽,不覺愕然不已。「怎麼可能?昨天……昨天你們不是還開開心心的去約會嗎?」

    「我……我一直在想啊!可是……我想不出來啊!」卓爾帆好似真的要哭出來了。

    「想不出來?」文捷急得猛抓頭髮。「該死!想不出來就繼續想啊!你到底是哪裏惹她不開心了?或者是……喂、喂!你是要跟她結婚的吧?」

    「是啊!」他用可憐兮兮的聲音回答。

    「那你向她求過婚了嗎?」

    「呃……好像……沒有……」卓爾帆囁嚅地道。

    「我就知道!」文捷嘆道。「既然事情都解決了,你早該向她求婚了不是嗎?難怪她會生氣。」

    「那我……我……」

    「還我什麼我?趕快去跟她求婚啊!」

    卓爾帆得令,立刻跳起來衝出辦公室,可才跑出幾步,文捷突然隨後又追了出來。

    「等等!」他叫住了卓爾帆,隨即轉問文友鵑,「姑姑,今天是幾月幾日?」

    「四月一日啊!」

    卓爾帆愣了一下,文捷則是氣得大叫,「又來了!」

    半個鐘頭後,卓爾帆氣喘吁吁地猛然打開自家門,赫然發現華璋正四平八穩地坐在牀上邊吃零食邊看錄影帶。

    「咦?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卓爾帆一聲不吭地直接衝向她猛然一把抱住,緊緊的抱住,華璋則扔開零食反手抱住他的腦袋。

    「你好像變聰明一點了喔!」她温柔地撫娑著他的後腦勺。

    「我愛你。」卓爾帆埋在她頸脖間咕噥。

    華璋笑了。「真的啊?」

    「嗯!」卓爾帆像小孩似的用力嗯了一聲,然後又小心翼翼地説:「嫁給我好嗎?」

    「唔……我考慮考慮。」

    卓爾帆頓時沮喪地垮下臉來。

    當夜十二點過後,睡得正熟的卓爾帆突然被叫醒了。

    「什……什麼事?」他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

    「好。」

    「嘎?」

    「好。」

    卓爾帆茫然地盯著笑咪咪的華璋瞧了半晌。

    「什麼好?」

    華璋好笑地敲敲他的額頭。

    「好,我嫁給你!」

    「呃?嘎?啊!」卓爾帆立即狂喜地坐了起來。「真……真的?」

    「是啦!真的啦!」華璋拍拍他的臉頰。「我現在才回答你,是因為我不想在愚人節裏答應你的求婚,了吧?」

    卓爾帆猛點頭。「了、了!」

    「不過,愚人節還是我們的特別節日喔!」

    「特別節日?」

    「嘿嘿!等我們結婚後你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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