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
沒有我的時光,
你承受了太多太多的折磨,
從今以後,
有我守護着你,
直到今生的盡頭。
華璋沒有繼續往下看日記,她覺得自己無法一下子接受那麼多,到現在為止的心痛與悲苦,是她所能忍受的臨界點,再多就受不了了。所以,她決定慢慢來,不想每次一見到卓爾帆就想哭,她想要好好的照顧他,帶給他歡樂,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苦瓜臉。
「咦?你又來啦!」
剛從家裏煮了一鍋燉品來的華璋,一開門就看見文捷坐在病牀邊,她脱口就如是説,接著就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才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這次沒有拿公事包。」她放下保温罐。「送了沒有?」
「呃?」文捷愣了愣,隨即啊了一聲。「送了、送了,大總裁生日耶!怎能不乘機巴結一下。你呢?你大概也送了吧?」
「那當然,我是第一個送的喔!」華璋得意地咧嘴一笑,手裏忙著倒燉品,腦袋朝卓爾帆那邊點了一下。「嘿嘿!他馬上就戴上去了喔!」
文捷立刻轉頭送去好奇寶寶的央求眼神,順應觀眾要求,卓爾帆便從睡衣里拉出一條精緻的白金項鍊來。
「他呀,不會送我這種東西,所以只好我送他羅!」華璋説著,把一碗燉品端給卓爾帆,然後從自己的T恤里拉出另一條。「我們是一對的喔!雖然不是什麼昂貴的束西,卻是我最誠摯的心意,這比什麼都寶貴吧?」
「當然、當然!」文捷整張瞼漾滿諂媚的笑容。「我們華大小姐送的嘛!就算是垃圾,也價值千百萬,我們大總裁一定是樂在眼裏、親在嘴裏、愛到心坎裏羅!」
華璋啐了一聲。「少噁心了你!説,你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剛剛不都説了嗎?來送大總裁生日禮物嘛!」文捷指指病牀邊櫃子上的小禮物盒,「順便……」他瞄一下卓爾帆。「順便告訴他,他剛住院時,我就去通知那三位小姐説,爾帆沒有辦法招待她們,請她們以後再來。」
華璋屁股一歪,逕自坐上牀邊。「然後?」
「這兩天,她們又分別通知我,説七月上半年度業務檢討會議過後會來台灣。真奇怪,以前她們都會乖乖的等爾帆去找她們,怎麼今年卻都搶著要來台灣呢?會不會是因為……」文捷又瞥一眼卓爾帆。「去年你都沒有去找她們的關係?」
卓爾帆則始終用那雙深黝的瞳眸緊緊地攫住華璋,直至華璋聽到這裏,突然對他裝個鬼臉,繼而俏皮地笑了,卓爾帆這才吁了一口氣。
「也許吧,」他淡淡地道,似乎對那三個女人的事興趣缺缺。「也或許她們已經有所察覺我們這邊的動作了,所以想來探探究竟。」
「那怎麼辦?」文捷有點為難的問。
「不怎麼辦,顧氏總裁是我,我想怎麼樣,她們都無權干涉,而且,在我滿三十歲以前,她們也沒有權力逼我作任何決定。」
文捷點點頭。「説的也是,不過,還是多少要提防她們一點比較好,聽説她們三個都很厲害喔!」
「厲害?」卓爾帆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沉,「或許吧!但是……」他的聲音更低沉,還多了一分嚴酷。「我不信我鬥不過她們!」
華璋驚訝地直打量他,平常瞧他總是一副温温吞吞、懶散淡漠的模樣,在她面前更是個聽話的乖小孩,實在沒料到,他竟也有如此嚴酷正經、冷厲果決的一面,看樣子,表面單純的他,內在還是相當複雜的呢!
而且,從他們的對話內容判斷,卓爾帆似乎正在和他的三個未婚妻「鬥法」哩!唔……她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要不要先翻出他的日記,看看這樁婚約到底是在什麼特殊情況下決定的呢?
「其實,只要你肯認真的話,我倒是敢肯定地説,沒有人鬥得過你呢!」文捷衷心地説。
卓爾帆不再説什麼,兀自低頭吃他的燉品,倒是華璋很無聊地插了一枝花。
「他真的鬥得過她們?」還沒結婚就開始鬥法,這樁婚姻實在不怎麼讓人期待耶!
「我剛説了,只要他肯認真的話,絕對沒問題!」文捷篤定地説。
可鬥贏了之後呢?卓爾帆就可以一腳踩在她們的腦袋瓜子上捶胸大笑三聲高呼勝利嗎?算了,還是自己翻出日記來搞清楚吧!不過……那麼多本,到底是在哪一本里呢?
「咦?你怎麼就問這麼一句?詳情呢?你怎麼不問詳情?」文捷問。
「不需要!」華璋皺著鼻子説:「我自己回去看,順便了解一下他對這樁婚約的感覺如何。」
卓爾帆聽了,不禁抬眼張口似乎想説些什麼,隨即又闔嘴垂眸的喝湯去也,其他兩人則都沒注意到。
「我舅舅有沒有説爾帆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再幾天吧!他説要爾帆的情況完全穩定了,他才會讓爾帆出院。」
當那個惡魔大夫准許卓爾帆出院時,已經是卓爾帆住院三個星期後的事了;而當華璋准許他上班時,又過了一個星期。
華璋站在車旁,第N百次重複著,「我警告你,爾帆,你累了就給我休息,餓了就吃東西,別給我偷懶,知道嗎?」
卓爾帆還是老樣子,「知道。」他乖乖的應道。
華璋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五歲時的小帆,和媽咪、奶奶約定好,媽咪會保護他、奶奶會照顧他,但是他必須乖乖聽話才行。
強抑下心中的酸楚,華璋又説:「有什麼不開心,回來就要馬上跟我講,記住了?」
「記住了。」
「嗯!那趕快上班去吧!小心開車喔!」
「好。」
望着絕塵而去的法拉利,華璋依然呆立在原地許久,彷彿在考慮著什麼事,而後似乎終於有了結論,這才轉身回大廈,預備上去拿了課本後,就趕去上第三堂的課。
嗯——快端午了,她要不要自己動手包粽子呢?
雨依然下個不停,校門口處,兩個正要分手的女孩子撐著傘提高了嗓門作最後的交談。
「不分手了?」
「不分手了。」
「也不找工讀了?」
「不找了,反正他養得起我,等暑假時,我再到他的公司裏免費打工好了。現在啊!最重要的就是我必須專心照顧他,用我全部的心神和時間來照顧他,他……真的很需要人照顧的。」華璋嘆道。
周玉佳歪著腦袋打量華璋半晌。
「我覺得你好像有點變了。」
「有嗎?」華璋奇怪地看看自己。「哪裏?」
「哪裏啊?唔……」周王佳沉吟著,又審視華璋片刻。「感覺上你好像柔和多了,不像以前那麼強悍,那麼……衝動,也不像以前那樣,主觀意識那麼強烈了。」
「是嗎?」華璋不置可否地笑笑。或許是吧!當然,她自己也知道原因是什麼,不過,她不想説太多,畢竟那會牽扯到許多不適合讓外人知道的事。
「好吧!我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吧!不過……」周玉佳突然眨眨眼。「有機會讓我們看看他如何?」
「OK!沒問題。」華璋很阿沙力的答應了。
跟著,兩人就互道再見,轉身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了。
唔……明天沒有課,或許她可以煮點東西帶去給卓爾帆吃吧!順便給他個驚喜,嘿嘿!華璋竊笑著暗忖。對了,文捷給她的那張通行卡是怎麼用來著?先進地下停車場,再……右轉到最裏邊,然後是……嗯……好像是右邊的電梯吧?還是左邊?
管他的,反正找那座上面掛有「總裁專用」牌子的電梯進去應該就沒錯了吧?
老實説,卓爾帆好看是好看,可又那麼清瘦斯文,連説句話都要拖拉個老半天,實在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大總裁的樣子,説他是作家或畫家還比較有説服力一點。
然而,當平時冷漠淡然的他一旦真的發怒時,可就沒有人不害怕了,就連身為長輩的副總裁文友緒,也就是文捷的父親,都會不由自主的噤若寒蟬,垂首不敢吭聲,其他那些總經理、經理級的人物就更別提了,有的甚至還猛吞口水,順便抖一抖呢!
任誰也想不通,像他那麼瘦弱單薄的人,渾身沒幾兩肉,説話中氣不足,工作久一點就塌了,多吹點風就東倒西歪,這麼個孱弱的人,為何能散發出如此嚴酷懾人的氣勢,而且,暴烈得足以壓制住任何膽敢與他對峙的人呢?
不過,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像是個大集團的大總裁。
此刻,將近中午時分,大家的肚子都已經開始在提醒主人該是用餐時刻了,但是,大總裁不餓,大總裁依然在發飆,誰還管得了自己的肚子呢?
説是發飆,可也不是什麼狂風暴雨、山崩地裂,而是暗潮洶湧、危機隱伏。卓爾帆發飆的時候,一向不會狂吼咆哮,反正他也沒那麼大的嗓門,多吼兩聲非倒嗓不可,搞不好還得看好幾趟耳鼻喉科才會痊癒,太划不來了。所以,他只會用低沉冷冽得令人發顫的聲音,和一雙陰鬱深黝得教人窒息的瞳眸,把整個辦公室裏化成墳地般陰森恐怖。
卓爾帆佇立在辦公桌前把一疊文件扔到地上。
「副總裁,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文友緒嚥了一口唾沫,張了張嘴,卻還是説不出話來。在他後面排成一列的各部門經理各自偷覷一眼,頭垂得更低了。卓爾帆身邊的總裁特助文捷似乎想説什麼,但考慮片刻後,還是放棄了。
現在誰來説什麼都沒用了,卓爾帆已經「high」到最高點,想降温也只能等他飆完了再説羅!可偏偏他連罵人也是那麼慢條斯理的,人家也許飆個十幾分鍾就結束了,他卻給你拉呀拉得半個多鐘頭還不爽,於是,這些大集團的高級幹部們只能當作回到學生時代,再次品嚐排排站聆聽導師教誨的滋味了。
文捷向父親投過去歉然的一瞥——抱歉了,老爸,現在只能給他裝錘錘、放皮皮,大家自求多福吧!
「副總裁,我在問你話,你為什麼不……」
砰!辦公室的門忽地打開。
「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告訴你總裁在開會,他沒有空……」
「安啦、安啦!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嘛!吃飯皇帝大,不管什麼會都可以往後挪啦!」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只見一身簡單T恤牛仔褲運動鞋的華璋背著揹包、拎著食盒就這樣闖了進來,總裁秘書文小姐追在後面,文友緒臉一沉,剛想喝叱,卻被文捷用力扯了一下,而且拚命的搖頭使眼色。
「啊!爾帆,抱歉,有什麼會下午再繼續吧!現在吃飯要緊,來,趕快去坐好,看看我替你帶什麼好料來羅!」
所有的人不禁猛抽氣,心想,這下子死定了——不是他們,而是那個女孩子。因為,卓爾帆已經接近抓狂的邊緣了,那個女孩竟然敢就這樣冒出來打斷會議——發飆會議,簡直是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
大家不由得同時用「替死鬼」的眼光同情又竊喜地看著華璋,雖然大家都不知道她是誰——除了文捷,但是,卓爾帆説不定會在她身上發泄一些怒火,這樣他們就不會死得太慘了!
唉!別怪他們將良心暫時放一邊,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減嘛!
可他們怎麼也沒料到,卓爾帆前一刻的恐怖氣勢好像是假的一樣,竟在瞬間消失不見了,同時,説一聲「下午再繼續!」後,他就反身到辦公桌後坐下,而且,像一副幼稚園小朋友等待老師分配點心的樣子,乖乖地等著華璋把食盒放到他面前。
「哪!有你最喜歡的紅燒牛肉喔!啊!這個紅蘿蔔雖然你不喜歡吃,可還是要給我吃完喔!不可以偏食,知不知道?」
「知道。」
「我還準備了一些哈密瓜,待會兒吃飽後再吃。」
「好。」
「對了,你今天有沒有給我偷喝咖啡?」
「沒有。」
「嗯!很好,最好以後都不要喝了,咖啡對身體不好的。」
「我以後都不喝了。」
卓爾帆已經開動了,一羣人卻還傻傻的站在他的前面,下巴拉得長長的,眼珠子凸得差點要掉出來了,每個人都是一臉呆樣,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實。包括文捷在內,他是知道卓爾帆在華璋面前不一樣,可絕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這……這太誇張了吧?事實上,還很……呃……爆笑!
「咦?你們怎麼還呆在那裏?下午不是還要開會嗎?還不趕快去吃飯!」華璋好心的提醒那一羣呆瓜。
文捷首先回過神來,他忙趕著大家出去,順便關上辦公室的門。
一出去,文友緒就抓著他問:「你認識那個女孩子嗎?」
文捷點點頭。「認識。」
「她是誰?」
所有的人都好奇地湊過來,文捷環視眾人一圈,這才慢吞吞地説:「她叫華璋,是總裁的親親女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將來就是總裁夫人羅!」
「總裁夫人?」文友結不覺愕然。「可是總裁不是已經……」
文捷頑皮地擠擠眼。「這樣你們就知道總裁為什麼那麼急著想掌握住一切了吧?」
文友緒雙眉一挑,「難道他……」他驀然停住,隨即把文捷拉進他的辦公室裏關上門,而後繼續審問,「難道他想擺脱那三個女人了嗎?」
「對,」文捷頷首。「老爸,你也知道,除非爾帆能親自掌握住一切,否則,他是無法輕易解除婚約的,所以,他才會那麼急,才會那麼生氣。」
「是這樣嗎?」這種情形固然很好,但是……「那個女孩子……」
「老爸,沒問題的,」文捷拍拍老爸的肩膀。「華璋和雨帆交往的時候,根本不知道爾帆的身分,後來為了説服她相信爾帆就是顧氏的總裁,我還費盡了唇舌呢!而且啊!他們的交往模式,好像也跟平常人不太一樣,華璋總是很盡心在照顧爾帆,而爾帆也很聽她的話,感覺真的有點像是母子呢!」
「母子?這樣好像不太……」
「放心啦!老爸,」文捷忙道:「我想,爾帆之所以這麼聽她的話,大概是因為太過於害怕失去她,而華璋會這麼照顧他,則是因為爾帆本來就很需要人照顧。告訴你喔!老爸,他們甚至沒有約過會,爾帆就讓華璋進入他的私人聖地了喔!」
「耶?爾帆讓她進去他的私人地盤了?」文友緒更驚駭了。「真的?」
「真的、真的,不但進去了,他們也早就開始同居了!」
「同居?」文友緒驚叫。「你是説他們已經……」
「沒錯!」
文友緒説不出話來了,原以為卓爾帆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女人有任何交集,更不可能讓任何人進入他的私人地盤,沒想到卻……
「再告訴你,老爸,爾帆若是失去華璋,一定會死的,所以老爸,我們大家得加把勁才行了!」
下午,休息時間一過,中午那些靜待判決的罪犯們又來報到了,華璋也很自然的迴避出去,可門才一關上,旋即又打開,她把腦袋探進來説:「爾帆,有話好好講嘛!不要老是生氣啊!生氣對身體不好的喔!」
「好,我不生氣。」乖寶寶如是回答。
華璋這才滿意地退出去了。
「文姨,請問這兒有會客室或休息室什麼的嗎?」
眼前既然是未來總裁夫人,文友鵑自然不敢怠慢,她甚至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
「華小姐,總裁辦公室裏有附設小套房!您到裏頭休息應該比較方便吧?」
華璋長長的唉了一聲。「拜託!我都叫你文姨了不是嗎?你就叫我華璋就好了嘛!文捷説,你是他姑姑,論起來也算是長輩了,以後我大概也會常常來這兒逛一逛,大家太拘束就不好玩了吧?」
好玩?「這個……」
「文捷也直接叫我華璋喔!」晚輩都這麼叫了,長輩更應該沒問題了吧?
「那……」文友鵑又猶豫了一下。「好吧!華璋。」
「對嘛、對嘛!這樣才親切嘛!」華璋眉開眼笑地説。「我待會兒有點事想和文捷談談,所以不想待在雨帆的辦公室裏。」
「那就到文捷的辦公室去吧!」文友鵑很快地説。「待會兒若是文捷出來了,我會告訴他你在等他。」
「OK!那就拜託你羅!」
文捷的辦公室當然沒有卓爾帆的那麼大,但也不小了。華璋在沙發上看了一個多鐘頭書後,文捷才抱著一疊卷宗夾回辦公室裏來。
「嗨!姑姑説你找我,有事嗎?」
華璋放下書,很直接的問:「我想知道關於爾帆訂婚的事。」爾帆的日記裏只提到他對這樁婚約的感想,卻沒有提到這樁婚約的由來,想想,還是直接來問文捷最快了。
文捷放下卷宗夾,轉身靠在辦公桌邊注視華璋片刻。
「他的日記上沒有寫嗎?」
「沒有提到為何要訂這個婚。」
「這樣啊……」文捷沉吟了一會兒。「那我最好説詳細一點,你比較容易瞭解。」
就知道不簡單!華璋立刻坐好了最舒服的姿勢,而後點點頭。
「OK!我準備好了。」
文捷又想了一下。「這個……呃!你知道爾帆應該還有個舅舅吧?當初,爾帆他外公和女兒脱離父女關係後,他就帶著兒子移民到美國去了,他以為有兒子繼承他的事業就夠了,扔掉一個女兒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卻沒想到,他兒子一家人在到歐洲旅行時,因飛機失事全數罹難了,所以,他只能回頭來找女兒了。」
他突然停下來回身拿了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大口後,才繼續説下去。
「據我所知,爾帆的外公是在孤兒院裏找到爾帆的,爾帆的父親好像是因為肝或腎方面的毛病去世的,之後,爾帆就被送到孤兒院裏住了一年,當時,爾帆的模樣真是讓人心痛,接著,爾帆他外公就把他送到我們家來,他説,有很多周邊親戚正在覬覦顧氏的總裁寶座,他必須先替爾帆除去那些障礙才行。可是,當爾帆進大學開始到顧氏實習後,他外公才發現一個很大的問題……」
「什麼問題?」華璋脱口問。
文捷苦笑道:「爾帆對接掌顧氏一點興趣也沒有,無論他將來會接下什麼樣的職務,他都只會把自己當作是平常的上班族來看待,也許會很認真,卻絕不會太積極。這樣一來,顧氏很可能不用多久就會出現危機了。」
華璋恍然地啊了一聲。「難怪他總説他是在顧氏上班。」
「而到了他大學畢業之後,另外一個問題又出現了。」
「嘎?又有問題了?」
文捷輕嘆。「可能是因為小時候曾有過某些痛苦的遭遇,所以爾帆沒辦法和人們親近。人家的孤僻是不喜歡人羣,喜歡孤獨;而爾帆的孤僻卻是畏懼人羣,只有孤單一個人時,他才有安全感……」
因為只有獨自一人時才沒有人欺負他、傷害他呀!華璋暗歎。
「……無論是男女老少任何人,只要一有人想要接近他,他就會自然而然地逃避開,在這種情況下,很有可能他會一輩子孤獨到底,如果不理會他的話,也許他會一輩子不結婚,也不會有任何孩子了!」
華璋蹙了蹙眉,隨即哦一聲。「他外公擔心在他之後沒有人可以繼承顧氏?可不是還有其他親戚嗎?」
文捷冷笑著哼了哼。「老實説,即使是我,也不會贊同讓他那些惡劣貪婪的親戚來接手顧氏的,更何況,顧老太爺的思想在這方面是相當保守的,他希望由繼承自己血液的人來接手顧氏,而不是那些不過沾點親、帶點故的人來覬覦自己一手創立的心血。」
「果然是老古板。」華璋喃喃道。
文捷又吸了好幾口煙。「基於這些考量,他外公作了一個決定,這些可能發生的問題,他都要一次把他解決掉。」
「OK!我明白他外公為什麼要讓他訂婚了,可是,為什麼是三個呢?」華璋仍有些摸不著頭緒地問。
文捷笑著捻熄了香煙,「我説過,他外公要一次就把所有問題解決掉不是嗎?」他又點燃另一根煙,「顧氏在亞洲、美洲、歐洲各有一位洲際負責人負責洲裏所有的分公司業務,這三位負責人再對總公司的總裁彙報負責,所以……」他緩緩吐出幾個漂亮的煙圈。
「……為了確保這些負責人在爾帆接掌總裁之後的忠心,他讓爾帆同時和這三位負責人的女兒定下婚約,再由爾帆自己決定要和哪一位正式結婚,哪兩位是小老婆。」
「原來是這樣喔!」華璋恍然大悟。
「而又為了確保其他兩位小老婆不會有二心,所以刻意聲明,將來繼承爾帆的人也不一定是大老婆的兒子,如果小老婆的兒子比較出色,那麼,小老婆的兒子就會壓在大老婆的兒子之上,這個人選也由爾帆來決定。」
「老天,真複雜!」華璋嘆道。
「但老太爺也擔心爾帆根本不做任何選擇而一路拖到底,所以,他逼著爾帆答應他,最晚在爾帆滿三十歲生日時,一定要做出最後的決定。老實説,我實在不太瞭解爾帆為什麼要答應他外公這些事。」
華璋無奈地笑笑。「因為他懶,因為他什麼都無所謂,也因為他外公是他好不容易又冒出來的親人,所以,他就什麼都答應了。」
「這樣啊……」文捷搖搖頭。「真是……唉!算了。反正,若是爾帆打算取消婚約,他就必須先能掌控整個顧氏,免得婚約一取消,那些負責人一口氣全都給他變臉了。」
華璋斜睨著他。「爾帆並不在乎顧氏吧?」
「他是不在乎,可老太爺臨終時,他已經答應老太爺,除非他自己找到了理想對象,而且也有自信掌握顧氏之後,他才能解除婚約。」
「我明白了,那麼,現在爾帆就是在想辦法掌握住整個顧氏羅?」華璋頷首道。「你認為他行嗎?」
「當然行!」文捷斷然道:「你別看他那個樣子,你知道他的智商測驗結果IQ有多高嗎?」
「多高?」
「190。」
華璋一聽,頓時驚愕地張大了嘴。「騙人!」
「騙你的是小豬。」文捷笑道:「其實,只要他肯動腦筋、認真想的話,什麼也難不倒他的,而且,他一開始就料到那些女人一定會沒事就跑來台灣誘惑巴結他,所以早就警告過她們不準來台灣煩他,他自然會每年至少去找她們一次的。」停了停,他又補充道:「不過,認識你之後,他就沒去找過她們了,再加上半年多來,總公司動作頻頻,所以,那些女人今年才會急著來看看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華璋想了想,跟著突然跳了起來,「OK!我全都瞭解了,謝謝你啦,我找爾帆去羅!」話落,她便往門口半跑過去。
「華璋!」
華璋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嗯?」
文捷臉色誠懇,甚至帶點央求地説:「爾帆就拜託你了。」
華璋聞言,立即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還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保證絕對不會再讓他孤獨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