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55
餘淮全程都看着我講話,特坦蕩、特有擔當、特淡然的樣子。
説到這句話,然在我轉頭看他的時候,迴避了我的目光。
我剛決定不去清華了的時候,心裏特難受。説不難受是假的,我現在還回憶得起來那個滋味。我在家挺過了清華的開學時間,才算是好了點兒,就像斷頭台上那把鍘刀終於落下來一樣,心裏再也不慌了。在這邊上了大半年學,也接受現實了,想起自己跑得無影無蹤,還換手機號這些王八蛋事兒,覺得真丟臉,怎麼也要去北京給你個交代。
我偷偷跟徐延亮打聽過你。連徐延亮都不知道我壓根兒沒去清華的事兒。我打你們宿舍電話,她們説你不在,我就一直在樓下等,等到天快亮了,看到你牽着一個男生的手,和一羣人滑着旱冰回來。
我本能地想解釋,卻忍住了。
閉上眼睛繼續聽他説。
你看上去挺開心的。我覺得就夠了。
我終於打斷他:你怎麼知道我開心啊?笑就代表開心嗎?
他忽然拍了拍我的頭,手的温度比太陽還暖。
耿耿,我不再坐在你旁邊了,也不能為你做什麼了。以前的生活結束了,我們不是同桌了,我沒有以前的餘淮那麼好,你卻比高中時候更好了。你別這麼倔了,你都過去了。
你別這麼倔。
我睜開眼睛,看到他站起身,擺出道別的架勢。
餘淮?
啊?
你以前,喜歡我嗎?
他温柔地看着我,撲哧一聲笑了,低下頭撓了撓後腦勺,像十七歲的高中生。
也好,高中生耿耿要問的問題,高中生餘淮來回答。
很久之後,餘淮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瞬間淚流滿面。
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日子過得跟流水賬似的,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他笑着説。
那現在呢?
他沒回答,卻看着我,反問:你呢?你現在呢?你自己知道嗎?
我知道嗎。
他沒有給我思考的時間,轉身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