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把內力往萬天聲輸去。
萬天聲身形躍起,右手疾揮而出,又是八九道劍光像閃電一般朝右首三名鐵衞追擊過去。
那右首三人剛被逢天遊逼退,腳步還未站穩,但覺眼前劍光連閃,四道人影連袂飛撲而至,心頭大駭,要待後退,已是不及,急忙舉刀封架,只聽一陣金鐵狂鳴聲中,三人同時倒下。
另外三人,眼看萬天聲等四人朝右首同伴追擊過去,這一機會那肯放過,不約而同揮刀朝四人身後撲來。
萬天聲手中長劍連展,倏地轉身,把一片流動的劍光帶轉,這一下,當真使得恰到好處。
那朝身後撲來的三名鐵衞武士像自己送上來的一般,一下撞人八九道劍光之中,連吭聲也沒有,無聲無息的一頭栽了下去。
逢天遊大笑道:
“萬老大,逢某今晚當真大開眼界了!”
萬無聲道:
“善哉善哉,是兄弟大開殺戒。”
李瘦石低聲道:
“快去接應仲掌門人了!”
仲子和只有三成功力,力敵兩名鐵衞武士,手中雖有一柄長劍,卻不敢和對方兩人硬碰硬砸,只有步步為營,避重就輕,以守代攻,施展挪移身法,處處躲閃,對方兩人使的是厚背朴刀,刀勢直來直往,你越畏縮,他們的攻勢就越凌厲,幾乎已是左右支絀,落盡下風,就在此時,突聽逢天遊大喝一聲:“仲掌門人,咱們來了。”
仲子和聽到喝聲,精神方自一振,瞥見四道人影挾着一片紛披劍光凌空飛灑而來!
兩名鐵衞武士乍睹有人凌空襲擊,立即舍了仲子和,揮刀迎擊,只聽叮叮兩聲金鐵交鳴,兩人身上已經各自中了數劍,撲倒下去。
仲子和大笑道:
“四位道兄來得正是時候,再遲一步,兄弟真要撐不下去了。”
話聲一落,立即仗劍朝公孫軒直欺過去,口中喝道:
“公孫軒,目前只剩下你一個了,你還是棄劍受縛的好。”
聲到劍到,一片寒光迎着灑出!
宋德生、羅天義和公孫軒力搏了數招,就已落了下風,此時眼看萬天聲等四人連快趕來,頓感壓力一輕。
仲子和也在此時一下掠到羅天義右首。叫道:
“羅掌門人,咱們三個人又聯手了,這回別讓公孫軒跑了。”
羅天義急忙棄去手中朴刀,一把握住了仲子和的左手,繞到了公孫軒左首。
公孫軒長劍連揮,和萬天聲方拼了一招,雖然接下對方八劍,卻被震得腳下浮動,後退了一步。
這時正好仲子和等三人再度聯手,繞到他左首,仲子和大喝一聲:“公孫軒,老子在此!”
他身上中了幾處刀傷,對白蓮教銜之切骨,如今只剩下公孫軒一個,恨不得一劍把對方劈去,喝聲出口,手中長劍嘶然有聲,朝公孫軒側面攻去。
因有三人合力,就有九成力道,這一劍含憤出手,劍光如黃河天來,凌厲之極,頗為壯觀!
公孫軒退無可退,只得身形斜側,長劍急揮而出,但聽叮的一聲,雙劍交擊,公孫軒又被震退了一步。
剛才公孫軒接下萬天聲八劍之際,萬天聲早巳喝了聲:“二!”他和李瘦石、畢友三三人的功力,立即輸給了逢天遊。
逢天遊就大喝一聲:“公孫軒接老子一劍。”
闊劍揮處,漾起三道劍光,斜飛劈到,他這三劍幾乎和仲子和的一劍分不出前後來。
(幾乎不分前後者?還是稍有一些先後耳)
公孫軒早就防到繞到自己左首的三人(仲子和等三人)會及時出手,卻萬萬料不到逢天遊也會出手,他封開仲子和一劍之後,陡覺右後方劍風極盛,急襲而來,心頭未免暗暗一驚,百忙之中身形電旋,抬手一劍,橫劃出去,但聽三聲金鐵狂鳴,公孫軒一條右臂被震得隱隱發麻,身不由己被震得後退了兩步。
公孫軒眼看自己落入七人包圍之中,本來估計他們只有兩人可以出手,但現在他們功力似乎在逐漸恢復,不但攻勢愈來愈厲,每人的每一劍,又都集合了幾人之力,在內力之上,勝過自己甚多,不能和他們力拼。
尤其左右輪流發劍,乘機夾擊,自己更有顧左失右之慮,和他們這樣打下去,自己不但毫無勝算,簡直非敗不可,清淨和尚就是自己前車之鑑!一念及此,不等萬天聲出聲,口中大喝一道:“公孫軒和你們拼了。”
他雙目盡赤,在大喝聲中,長劍疾掄,發出一道快速絕倫的光芒,朝身外橫掃而出。這一劍他也用上了十二成功力,劍風激盪,陰氣大盛,一丈周圍,令人有陰森之感!
這當真是一人拼命,萬夫莫敵,圍着他的七人不覺後退了一步,萬天聲、逢天遊正待發劍!
公孫軒一劍逼退七人,絲毫不懈,全身劍光繚繞,突然縱身躍起,化作一道長虹,凌空越過七人頭頂,飛出數丈之外,接連幾個起落,就已飛奔出十數丈外。
逢天遊大喝一聲:“咱們快追。”
萬天聲微微搖頭道:
“咱們要幾人聯手,行動不如他快捷,無法追得上他了。”
李瘦石道:“不錯,公孫軒只有一個人,行動俐落,追不上他就算了。”
逢天遊怒聲道:
“這個直娘賊,今曉便宜他了,下次再給老子遇上,絕不讓他再有逃生的機會。”
羅天義大笑道:
“今晚便宜的不是公孫軒,而是咱們,試想咱們若不是逢老哥經驗豐富,及是警覺,咱們連這三成功力都將不保,咱們僅憑這三成功力;不但殺了白蓮教孽徒清淨,和鐵衞武士總領隊繆千里,還把三十六名武士都消滅了,公孫軒縱然逃走,也留下了一隻左手,這一仗,勝得僥倖,豈不叨天之幸?”
萬天聲道:
“羅掌門人説得極是,咱們雖獲全勝,也驚險之至,現在已經快四更天了,距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大家還是坐下來休息一會,咱們功力,也慢慢的可以逐漸恢復了,總要等功力恢復了,才能設法和後面的第三拔人取得聯絡。”
再説第三撥是由東海採薺叟莽空領隊,同行的有洞庭釣叟望、白鶴門松陽子、武功門邵南山、華山齊逸雲、齊少雲父子、夏天放、丐幫幫主李鐵崖、和長老向鳳亭、白繼善、王有福、姜長貴,還有二十名丐幫弟子,為四撥人馬中的中軍。
一行人因前面已有第一、第二兩撥人在先,他們只要依照前面留下的記號趕路,何處打尖、何處投宿,一站站的跟下去,就不會錯。
這是第三天傍晚,趕到大姑嶺,四面山崗起伏,沒有一户人家。
這一路都是由丐幫長老薑長貴率同丐幫弟子打前鋒,到了這裏,幾名弟子回來稟告,説是四處找不到第二撥人留下的記號。
姜長貴奇道:“這不可能,咱們一路依着記號來的,他們經過這裏,不可能會沒留記號的。”
幾名弟子異口同聲的説着:“回長老,附近幾里之內,確實找不到一點留下的記號。”
姜長貴道:“難不成他們第二撥的人會平空飛走了不成?”
向觀亭道:“天都快黑了,依兄弟看,不用再找記號了,咱們就在這裏過一夜算了。”
姜長貴點點頭道:
“兄弟去向幫主稟告一聲,看看會長的意下如何?”
他還未走近,李鐵崖已洪聲笑道:
“姜長老,咱們可是要在此歇腳嗎?”
姜長貴道廣幫主覺得如何?”
李鐵崖環目四顧,捋須道:“好是好,這裏是四面環山的平地,易攻難守……哈哈!咱們有這許多人,還怕人家襲擊不成,就在這裏好了。”
姜長貴應了聲“是”,立即命丐幫弟子疊石起灶,汲水烹茶,眾人也各自找一處樹下或大石旁坐了下來。
松陽子道:“奇怪,仲掌門人一行,怎會到了這裏,就沒有記號了?”
邵南山道:“道兄耽心他們什麼?他們這一行七人,個個都是老手,還怕出事不成?”
松陽子微微頷首道:“貧道似乎有些預感,咱們雖分成幾撥,但已落在人家計算之中,一路上未必會平靜無事……”
李鐵崖洪笑一聲,接口道:“那不是正好,咱們在途中多消滅一個賊徒,就少一個賊徒。”
説話之間,丐幫弟子已經沏了一大壺茶,又取出十幾只飯碗,一起放到一塊平整的大石之上。
姜長貴取起茶壺,在十幾只飯碗中倒滿了茶,一面説道:“會長,各位掌門人、各位道長,請用茶。”
東海採薺叟大笑道:
“這一路上,貴幫弟子,真是辛勞備至,又要作嚮導,又要作侍候,又要作火頭軍,甚至連茶水都準備周到,這樣的行軍,使得咱們幾個老頭都一點不覺得跋涉之苦,這些都該歸功於李幫主領導有方。”
李鐵崖也大笑道:
“會長誇獎,兄弟有點受寵若驚。”
話聲甫落,口中忽然輕唉了聲,抬起鼻子,朝空中嗅了一陣,才道:
“好奇怪,大姑嶺經常有行旅來往,並不荒僻,怎麼會有大羣猛獸出沒?”
洞庭釣叟奇道:“李幫主怎麼知道有大羣猛獸在這裏出沒呢?”
李鐵崖道:“兄弟剛才聞到一陣天風吹過,隱隱似有野獸的腥昧,這種腥味,屬於虎豹一類。”
洞庭釣叟道:“會有這種事,這裏從未聽説過出什麼猛獸。”
“奇就奇在這裏。”
李鐵崖連連向空嗅動,一面接口道:“但兄弟決不會聞錯,而且這一羣猛獸為數還不少呢!”
東海採薺叟突然心中一動,低聲道:
“會不會是白蓮教匪徒在這裏設下了陷井?”
洞庭釣叟道:“老哥是説他們企圖用猛獸來對付我們?
這不可能,憑他們白蓮餘孽,能有多大的本領?”
東海採薺叟微微搖頭,神色凝重的道:
“有此可能,兄弟早就聽説野人山的獅王苗飛龍已和白蓮教有了勾結,後來天南莊中秋之會,不見獅王現身,正感奇怪,如今另有一股白蓮教餘孽在江湖出現,獅王和他們勾結,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此人善於馴獸,能役獅虎,如此人在這裏設伏,就不好應付,大家要多加小心才好。”
這時丐幫弟子已給大家送上晚餐,有醬蹄、牛肉、滷蛋、饅頭等,幾人也就不再提及李欽崖聞到腥風之事,各自吃喝起來。
李鐵崖總覺得事出有因,兀自放不下心,吃了三個饅頭,正在拿起飯碗喝茶之際,鼻中又聞到一陣濃重的獸腥昧飄了過來,心中不由一驚,連忙壓低聲音説道:
“姜會長,事情果然有些不對,咱們可得趕快準備才好。”
東海採薺叟聽他説得如此鄭重,點頭道:
“李幫主想必胸有成竹,你看咱們要如何準備,你就説出來大家聽聽。”
李鐵崖道:“以兄弟判斷,對方在咱們四周,設下埋伏,想以猛獸來對付咱們,這些猛獸,伏在四周,不聞一點聲音,可見都是久經訓練,咱們對付這些猛獸,就要布成方陣,能夠堅守,才能破敵……”
説到這裏,急忙朝四名長老吩咐道:“向長老,你們四位各率本幫弟子七名,迅速利用四周大石,在石後挖掘一條可以伏下你們八人的壕溝,最好也能和其他三處相通,互可支援,待會如有猛獸衝來,你們身上各有匣弩,但必須節省使用,看到了才射,好了,快去吧。”
向鳳亭、白繼善、王有福、姜長貴四人答應一聲,各率七名弟子,分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利用山坡間的大石,在石後挖掘起地道壕溝。
李鐵崖又朝東海採薺叟等人説道:
“待會如果有猛獸衝來,諸位道兄就要立即上樹,並和咱們四周壕溝互相配合,多利用暗器,如無暗器,也要多撿些石塊備用,非把這些猛獸全數消滅在陣前不可。”
邵南山道:“猛獸有這麼多嗎?”
李鐵崖道:“數量絕不會少,否則消滅不了,咱們這些人。”
齊逸雲道:“咱們趁對方還沒發動,快去多撿些石塊備用。”
同時他們也各自分配好方向,東首樹上東海採薺叟、李鐵崖、壕內向鳳亭率七名丐幫弟子。
南首樹上洞庭釣叟、松陽子、壕內白繼善率七名丐幫弟子。(東西兩處是主力)
西首樹上邵南山、夏天放、壕內王有福率七名丐幫弟子。
北首樹上齊逸雲、齊少雲父子、壕內姜長貴率七名丐幫弟子;另外兩名丐幫弟子可隨時增援任何一處。
不過頓飯工夫,四周壕溝已經挖好,又去撿了許多樹葉,堆到大石前面,只要發現猛獸,立即舉火,野獸都是怕火光的,同時在柴堆之間,還留了空隙,讓躲在壕內的人,可以用匣弩向外發射。
大家去撿了許多石塊放到各人身邊,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除了丐幫弟子由兩位長老率領,早已隱入戰壕之中,東海採薺叟等人,依然各自踞坐在大石上,靜待對方發動。
但四周依然靜悄悄的不見一點動靜,只是天風吹來,大家都可以聞到腥羶的獸味,證明李幫主説得不假了。
洞庭釣叟目光四顧,低聲道:
“奇怪,對方既然驅使獸羣,佈下陷阱,怎麼還不發動呢?”
李鐵崖道:“可能在等什麼人,要這人到了才發動。”
東海採薺叟道:“那一定是獅王苗天龍。”
邵南山道:“此人一向住在野人山,從未到過中原,江湖上雖聞其名,卻從未見過其人,不知他除了馴獸之外,武功如何?”
齊逸雲道:“我大師兄昔年去過苗疆,也沒見到其人,只是聽説苗天龍力大無窮,雙手可以生裂虎豹,野人山周圍百里,都叫他苗爺爺,視同神人,武功應該不錯。”
大家坐在大石上,好像是在閒話家常,現在一更已盡,二更初交,半個殘月漸漸行到中天!
就在此時,東南首忽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
“東海採薺叟老兒、丐幫李鐵崖等人,都在那裏嗎?”
此人聲音雖然蒼老,但中氣極足,話聲猶在十餘丈外,聽來如同對面説話一般。
接着有人應了聲:“是。”
那蒼老聲音又道:
“為師不想讓你們死得不明不白,你上去叫他們答話。”
那人又應了聲:“是”,果然朝前走來,這時只見兩條人影,跟在那人身後,飄然行來。
此時雖在黑夜,但東海採薺叟一行人,無一不是武林頂尖高手,對方走到五丈距離,已可藉着月色,看清來人面貌。
走在前面一人,年約四十七八,頭戴氈帽,身穿青布棉襖、紮腳絝、濃眉扁臉、膚色黝黑、腰間佩一柄苗刀,看去極為剽悍。
後面兩人,一個是蒼髯禿頂老者,年約七旬,身穿一件僅及膝的半截青布棉袍,腰間插一支旱煙管,生得豹頭環眼、獅鼻海口、連鬢蒼須,目光炯炯如電,有着一股逼人威氣,一望而知他定是獅王苗天龍了!
和他走在一起的是一個身穿青布長袍臉形瘦削的中年人,他雖和獅王同行,卻有着一份謙卑神情,對獅王似乎十分尊敬。
走在前面的那人一直走到距大家四五丈遠處,才站定下來,大聲説道:
“家師請東海採薺叟、丐幫李幫主答話。”
東海採薺叟回頭笑道:
“他們指名要老朽和李幫主答話,諸位道兄就不用和他們照面了。”
口中説着,人已從大石上站起,和李鐵崖一同走前了幾步,登上南首一堆山石,(那是為了不讓對方看到石後壕溝)面向對方,拱拱手道:
“老朽東海採薺叟。”
接着指指李鐵崖,又道:
“這位就是丐幫的李幫主,不知二位是何方高人?夤夜而來,有何見教?”
他故意裝作毫不知情。
獅王苗天龍(蒼須老者)站在三丈前面,但黑夜之中,猶可看到他雙目發出來的光亮,聞言仰首大笑一聲道:
“老夫苗天龍,他是咒缽寺護法會總管祁士傑。”
採薺叟故作驚奇的道:
“老哥莫非就是野人山獅土苗天龍,哈哈,老朽聞名多年,幸會幸會。”
李鐵崖也道:“兄弟也久聞獅王大名,想不到會在這裏遇上老哥。”説着連連拱手。
苗人性直,苗天龍眼看對方二人聽到自己名字,神色欣然,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心頭自是極為高興,掀髯大笑道:“苗某一向居住野人山,想不到中原武林還知道有苗某其人!”
東海採薺叟道:“苗老哥久居苗疆,從未到過中原,此次夤夜趕來,不知有何見教?”
苗天龍道:“老夫此次前來中原,是因中原武林對白蓮教有着極大誤會,形同冰炭,幾十年來,一直積不相容,”白蓮教乃是佛門支派。並非邪惡之流,老夫為了同是武林一脈,才來作個調人的。”
李鐵崖道:“苗老哥這是聽信了一面之辭,這位祁老哥既是咒缽寺護法的副總管,應該認識金缽老禪師了。”
祁士傑應聲道:
“李幫主説的正是家師。”
“那就好。”
李鐵崖道:“老禪師因姬七姑假白蓮教之名為惡,和各大門派為敵,於八月中秋在武功山雷嶺破去姬七姑陰極真氣,解散天南莊武士,消敉一場殺劫,武林方慶安寧,不料又有另一股白蓮教夜襲少林寺,至今尚未解圍,祁老哥既是老禪師門下,就該去解少林之圍才是。”
祁士傑深沉一笑道:
“在下奉家師之命,調查中原武林,何以如此敵視白蓮教,甚至非要趕盡殺絕不可,經長時間的觀察所得,竟是東海採薺叟和你李幫主等一小撮人在武林中挑撥起來的,今晚找上二位,就是希望你們最好和白蓮教化敵為友,莫為己甚,否則釁非我啓,下切後果,當由二位負責了。”
採薺叟微哂道:“祁副總管要咱們和白蓮教化敵為友,這也不難,只要白蓮教不再為惡,不再與武林為敵,自然可以化敵為友,但白蓮教圍攻少林寺,又作何説呢?”
祁士傑道:“少林寺一向把白蓮教視作眼中釘,一再和本教為敵,本教可以和任何一個門派和平共處,唯獨少林寺則非剷除不可。”
採薺叟道:“如此説來,咱們就無法談得攏了。”
祁士傑道:“閣下是説不願和本教化敵為友了?”
採薺叟微笑道:
“祁副總管大概早就知道老朽一行是支援少林寺去的了”
祁士傑冷笑道:
“你們自身尚且難保,還能去支援少林寺嗎?”
李鐵崖大笑道:
“祁副總管這是在威脅咱們了?”
祁士傑冷冷的道:
“在下只是提醒二位而已!”
採薺叟目光一抬,朝苗天龍道:“苗老哥不是説來給咱們調停的嗎?原來是如此調停的?”
苗天龍道:“只要二位有化敵為友的誠意,苗某自然樂意為你們雙方作個調人。”
採薺叟道:“只不知如何才算有化敵為友的誠意呢”?
祁士傑接口道:“二位如有誠意,家師要在下帶來了平和丹,只要二位各服一粒,消除胸頭戾氣,自可化暴戾為祥和,從此可與本教和平相處,不會再生嗔唸了。”
李鐵崖大笑道:
“原來你們所謂和平相處,就是如此。”
祁士傑道:“家師深通佛理,希望化解大家的嗔念,讓武林中人呈現一片祥和,這有什麼不對?”
採薺叟點頭道:
“老朽明白了,金缽禪師假手李姑娘破去姬七姑陰極真氣,只是消除異己的手段而已,除去他小師妹,白蓮教就可以全歸他一個人了,可惜大家全被他矇在鼓裏,以致天南莊所有的人,全為他收羅去了,令師手法果然高明得很。”
祁士傑冷然道:
“可惜你們知道的已經遲了,如今成了壅中之鱉,除了和本教合作,已無第二條路可循。”
“那倒未必。”
採薺叟一手捋須,微哂道:“老朽等人從不受人脅逼,白蓮教有些什麼伎倆,只管使出來讓咱們見識見識。”
祁士傑朝苗天龍躬身一禮道:“前輩都聽到了,家師早已説過,他們存心和本教為敵,毫無誠意可言,前輩請下令吧!”
苗天龍點點頭,唔了一聲道:
“他們果然頑固得很,老夫讓你們看看陣仗,也許他們會接受老夫的勸告也説不一定。”説到這裏,朝站在他身側的徒弟吩咐道:“你退回去,亮個陣仗給他們瞧瞧。”
他們兩人話説得較輕,採薺叟和李鐵崖只看到他們低聲交談,然後看到苗天龍那徒弟躬了躬身,迅速往後退去。
李鐵崖也低聲朝採薺叟道:“姜會長,看來他們就要發動?”
採薺叟道:“木要緊,咱們早已有了應變準備,大概不妨事的。”
苗天龍那徒弟遲到十丈以外,忽然從袖中取出一面三角小紅旗,向空揮了揮,這一剎那,但見十丈以外,東南西北四方,同時出現了十二個人!
南首就是退下去的苗天龍徒弟居中,他左右是兩個身穿黑色緊身衣靠的壯漢,其他三面,每面都有三個黑衣壯漢。
採薺叟看得心裏暗暗奇怪,對方所謂陣仗,原來只是這區區十二個人!
就在他心念方動之際,只見南方居中那人(苗天龍首徒)忽然舉手向空輕輕拍了一掌。
他這屍雙手這一拍,頓時響起幾聲震天價的虎吼!
那首徒連拍三掌,虎聲也連續大吼了三聲!
這一陣吼聲響處,當真有山林震撼,風雲丕變之威,嚇得樹林間夜鳥驚飛,狐免亂竄,聲勢極為壯盛!
採薺叟聽得心頭暗暗震驚,今晚若非李幫主事先聞到氣味,早作準備,這羣猛獸衝了過來,自己這一行人中,至少也有半數以上的傷亡。
他心念尚未轉完,東、西、北三方,居中那個壯漢也依次雙手舉空,拍起掌來,他們帶來的這羣猛獸,果然都是久經訓練,每個人拍一掌,它們就吼一聲,次序井然,由南而東,而西而北,四個方向,一共大吼了九聲。
李鐵崖凝神話聽,東南兩個方向乃是虎吼,西北兩方則是豹嘯,仔細辨別,每一方少説也有五頭之多,總共就有二十隻虎豹環伺四擊,如果一旦放出,這些猛獸經過訓練,自然要比一般野獸更為兇猛得多。
九聲大吼之聲,立時停止下來,這一停,山林間就顯得格外靜寂。
這時響起苗天龍的一聲怪笑,説道:
“二位都聽到了?
老夫豢養的虎豹,就在爾等四周,只要老夫一聲令下,它們就會全體出動,這些虎豹,經老夫多年訓練,都能矯捷善戰,生裂敵人……”
“哈哈。”採薺叟突然大笑一聲,打斷苗天龍的話頭,目射稜光,正容道:“老朽久聞獅王苗天龍,隱跡野人山,約束山中獅虎,不得傷人,是以深得苗人愛戴,雖未遠來中原,但中原武林提起獅王來,莫不翹起大拇指,交相稱譽。
但聽了閣下方才一番話,簡直不分是非,和白蓮教沆瀣一氣,尤其是説你訓練的獅虎,如何矯捷善戰,生裂敵人,以善於殘殺人類沾沾自喜,那麼不但你豢養的這些畜生該死,你指揮畜生殺人,更加該死了。
中原武林伸張的是正氣,誅伐的是邪惡,不受脅逼,也不會向惡勢力低頭,你如尚有良知,速即率領這些畜生,返回野人山去,如果執迷不悟,依然想和白蓮教勾結,老朽可以斷言,決無好收場,是去是留,為善為惡,悉在閣下一念之間,你自己去三思吧!”
這番話説得鏗鏘有力,義正辭嚴,苗天龍聽得不禁為之一呆,目中流露出茫然之色,轉過臉去,朝祁士傑道:
“老夫該怎麼辦?”
祁士傑忙道:“他膽敢在苗前輩面前胡説八道,這就是對苗前輩不敬,應該格殺毋論。”
苗天龍面有為難之色,沉吟道:
“但東海採薺叟和丐幫幫主,都是名重武林之人,老夫殺了他們,武林中人豈不要指責老夫縱獸傷人,濫殺無辜……”
祁士傑道:“今晚在場的人,一個也不能放走,還會有誰知道?”
苗天龍點頭道:
“你説得對,不過採薺叟老兒對老夫不敬,老夫要親自和他較量較量。”
祁士傑心中暗暗焦急,忙道:
“教訓這些人,何用你老親自出手?只要你老揮一下手,自有你老門下指揮虎豹和他們作戰……”
“不。”苗天龍口中吐出一個堅決的“不”字,續道:
“東海採薺叟在武林中年高德劭,聲名卓著,老夫非親自和他較量較量不可。”
兩人話聲雖然不響,但雙方相距不過三數丈遠,採薺叟和李鐵崖自可隱約聽到幾句,心中不禁暗暗懷疑,獅王苗天龍何以毫無一點主見?莫非他被白蓮教暗使手腳,服過他們的“平和丹”,心志受有控制不成;但又有些不像,他堅持要和採薺叟較量,這一點看來,就不像心志受人控制了。
只見苗天龍目光一抬,洪聲道:
“老夫久聞東海採薺叟之名,咱們不用多説,老夫先跟你較量較量。”
採薺叟早就計算好了,他要和自己較量,正好可以延緩羣獸的攻擊,自己如果能夠一舉把他擊敗,再以激將之法,以他一向剛懼的性格,就會率獸離去了。因此苗天龍話聲一落,採薺叟大笑道:
“老朽也正有此意!”
苗天龍伸手從他腰間取出兩尺長的古藤旱煙管,沉笑道:“來、來,老夫候教。”
李鐵崖道:“姜會長,讓兄弟先去會會他。”
採薺叟大笑道:
“獅王指名要和老朽較量,老朽這把老骨頭還能耍上幾劍,李幫主只要替老朽掠陣就好。”
説完,舉步走了上去。
李鐵崖看他這麼説了,也就不好再説,一手提着鑌鐵打狗棒,跟着走上前去。
洞庭釣叟、松陽子、邵南山、齊逸雲、齊少雲父子,和夏天放幾人,聽到方才一陣虎豹吼聲,對方在四周埋伏猛獸,看來今晚這場人獸大戰,在所難勢,洞庭釣叟因採薺叟、李鐵崖二人和對方答話,站在南方,就和松陽子商量之後,以“傳音入密”通知李鐵崖,要他們二人改守南方,自己和松陽子改守東方。
此時趁採薺叟、李鐵崖二人朝前行去之際,就各自悄悄移動,站到各人早已選擇好的大樹下站立,只要對方放出猛獸,這邊的人就可很快上樹。
採薺叟手拄龍頭杖,一直走到離苗天龍身前一丈來遠,才行站停下來,把龍頭杖朝地上一頓,插入土中,然後抬頭含笑道:
“老朽已有多年未曾使到了,可能荒疏太久,還請苗老哥手下留情。”
話聲一落,才慢條斯理的抽出一柄長劍,但聽嗆的一聲,寒光閃爍,照人鬚眉,口中説了聲:“請。”
苗天龍性子較急,已經等了好一會,看他掣劍在手,洪笑一聲道:
“好劍,閣下那就接招了。”
聲到人到,倏地欺來,手中旱煙管一記“金鼓齊鳴”,急襲而至,他那旱煙筒大如拳頭,金光閃閃,出招之快,宛如電閃雷奔,嘶然生風!
採薺叟劍勢一引,人隨劍走,偏身解開,但在閃出之際,劍勢悠然,使了一記“順水劃棹”劍光朝右後方斜掃過去。
這一記避招進招,使得純出自然,不帶半點火氣,妙在若無其事之間,就予對方以還擊。
苗天龍一招落空,瞥見劍光一閃,朝右腿削來,旱煙管急忙朝外揮出,依然撩了個空,原來採薺叟已隨着劍勢轉過身來,一點劍芒又朝自己右肩點來!
苗天龍大吃一驚,急急後退一步,但他如何咽得這口氣?卻在退後一步之後,口中暴喝一聲,揮動旱煙管,疾衝而上。
這下心存暴怒,出手更如雷霆萬鈞,但見足有拳頭大的點點金芒,宛似漫天冰雹,朝採薺叟四周灑來,呼呼風聲,挾着輕嘯,盈耳不絕。
採薺叟依然從容不迫,把一支長劍使得有如迥風舞柳,揮灑自如,護住全身,一道劍光,左右盤旋,長劍並沒有直接和對方接觸,但從他劍上發出來的內家勁氣,卻把一顆顆密如冰雹的旱煙管一記記擋了開去。
採薺叟這一手“東海派劍法”,真可以説得爐火純青,無懈可擊!
李鐵崖練劍數十年,丐幫有一套“屠狗劍法”可以説是武林中別出蹊徑的怪異招法,出劍不按常理,他看過各大門派的劍法,一向都自認除了黃山“萬流歸宗劍法”
之外,各大門派的劍法,都失之於正,太過呆板,並不足觀。
但此刻站在採薺叟身後一丈光景,看到他使出來的劍法並不奇奧,悠然若往,翩然而來,涵虛若實,從容自如,一派以靜制動的內家功夫,全在劍上表現出來。心中不禁暗暗慚愧,可見劍術一道,要參上乘境界,還是要從正派劍法着手,丐幫的“屠狗劍法”,雖以奇詭著稱,總歸落了野狐禪!
就在他沉思之際,突聽一陣叮叮輕響,劍光、金芒,剎那盡滅,場中兩人已經錯了開去。
苗天龍瞪着一雙精光熠熠的銅鈴大眼,厲笑道:
“閣下劍法果然高明得很。”
採薺叟微笑道:
“苗老哥過獎,你也不差。”
原來方才一陣叮叮輕響,是雙方兵刃交擊,各自被震得後退了一步,居然銖兩悉稱,不分上下。
“哈哈!”苗天龍又是一聲大笑,説道:
“很好,你再接老夫幾招試試!”
人影一晃而至,但見幾點金芒,快如掣電,疾向採薺叟當胸激射過來,人影堪堪欺近,左手五指勾曲,同時抓到採薺叟右肋,離前衫也不過數寸。
採薺叟還是不慌不忙,右足後退一步,劍勢輕折,雪亮的劍鋒不知何時已經像扇面般在右肋展現,苗天龍抓去的一記“虎爪”,幾乎就像是自己湊上去的一般,若是再往前一寸,就會割上手腕,甚至可以把你整隻手掌削下來!
苗天龍大吃一驚,急急收回左掌,再次往後躍退,這下當真把他激得怒惱無比,口中發出連聲厲嘯,人如瘋獅,揮動旱煙管,急撲過來。
他雖然運起十成功力,全力撲擊,採薺叟還是劍勢悠然,如挽如推,若即若離,運得順乎自然!
這一情形,不但苗天龍心裏明白,觀戰的人也看得出來,苗天龍縱然武功了得,但採薺叟在劍術上已達爐火純青,高過苗天龍不止一籌,這一場激戰,採薺叟只是不願傷人,處處劍下留情。
苗天龍又何嘗不知道,只是他一向妄自尊大慣了,此刻當着祁士傑和他門下弟子,一時之間下不了台,只好和採薺叟拼命苦戰下去。
站在他身後的祁士傑看得不禁暗暗焦急起來,他是奉命陪同獅王來的,也負有監視之責,心中暗道:“你身居苗疆,以能役使野獸得名,今晚之局,只要放出虎豹來就變好,怎能捨己之長,和人家比拼起武功來?如今敗象已露,再不及時發動,就來不及了!”
一念及此,就撮唇低嘯了一聲。
要知獅王苗天龍和他們四大弟子都被白蓮教暗中下了“平和散”,是以縱然沒有獅王下令,門下弟子也會聽命於祁土傑的了。
因此他低嘯甫起,埋伏在十丈外四面的苗天龍門下四大弟子(站在中間的黑衣壯漢)立時同時舉手向下一揮,他左右兩人同時朝隱伏已久的猛獸打了個驅使的手勢。
但聽四面虎豹齊吼,縱撲而出,這份聲勢,確然十分嚇人!
丐幫幫主李鐵崖心頭驀然一緊,右手緊握鑌鐵打狗棒,運起全身功力,正待及時擊出,那知放出來的五頭猛虎,大概因管理它們的人發出的命令,是要它們往前衝上去,何況場中有苗天龍和採薺叟正在動手,它們只當採薺叟和李鐵崖是老主人的朋友,因此五頭猛虎就毫不理會場中三人,虎吼着掠過三人身邊,朝前方撲去。
洞庭釣叟、松陽子、邵南山、夏天放、和齊逸雲父子在這一瞬間,就各自縱身躍登上附近的大樹。—
躲在四處壕溝中的人,也分工合作,立即各自依計行事,東首向風亭,南首的白繼善,西首的王有福,北首的姜長貴,四位丐幫長老負責點火,他們早已在大石前面,堆放了一大堆枯枝柴草,而且還在草中間,放置了各人身上都帶着的丐幫特製助燃劑。(遇到落雨天在露天升火用的油渣)
這時四位長老把火摺子用力朝枯枝堆上一擲,四處大石前面同時響起轟然一聲,立即火光燭空,熊熊燃燒起來!
對方放出來的這些虎豹,縱然平日久經訓練,但總不及人類的智慧,丐幫四位長老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他們一直就注視着祁士傑的一舉一動,他口中發出低嘯之聲,站在四周十丈以外的苗天龍門下(三人中的個間一個)舉手向下揮落。
他們(四位長老)就料到對方這一手勢可能就是放出野獸的暗號了。這就立即把手中的火摺子準備好了,計算野獸奔撲而來的速度,引燃枯枝,因此正當四羣虎豹撲近大石之際,四處火堆同時點燃,火光燭天而起!
只要是野獸,莫不懼怕火光的,因為它們身上長毛,乃是易燃之物,它們發威奔撲而來,看到·大石前面火光突起,自然會稍現踟躕不前!
這一剎那,躲在壕溝內的七名丐幫弟子,都已看清楚了,每人手持匣弩,立即各自對準了面前的目標。
他們暫時且不發射,這是幫主交代的,匣弩雖可連續發射,但對方是久經訓練的野獸,和山林間野獸不同,你發箭射它,也許它學會了躲閃,一擊不中,就很難射中它了,即使被你射中,如果不能射中它要害,你可能會被它撕裂了。
所以第一必須鎮定,第二要對準它要害下手,一旦發射,務必把它射死,第三、野獸奔近火堆,自然會出現畏縮不前,這時苗天龍手下山一定會發出催促的口令,你們要等它們躍起之際,取它咽喉、腹部,即可一擊得手。
現在火光乍起,野獸奔近火光前面,果然趑趄不前,緊跟在野獸後面的三名壯漢果然有人從口中發出了低嘯,野獸聽到嘯聲,果然大吼一聲,前足人立而起,朝前飛撲,企圖越過火堆。
這一切,都落在李鐵崖預料之中!
每一壕溝中,除了一位長老,隱伏的七名丐幫弟子,手中都持有匣弩,現在火堆前面,卻只有五頭野獸,有五支匣弩,就夠對付了,餘下的兩人,就可以留作後備人員。
這一段話,説來較慢,實則這些虎豹的行動何等速捷,十丈距離,只要幾個縱躍,就已奔近大石,火光乍起,苗天龍門人口中發出低嘯,野獸紛紛躍起,前後也不過是轉瞬間事!
七名丐幫弟子中有五人手持匣弩,每人眼睛一霎不霎的緊緊盯住一頭虎豹,已經瞄準了多時,此時這些虎豹紛紛凌空躍起,成為飛靶,這一剎那間,但聽一片軋軋之聲大作,一支支弩’箭連珠般激射而出!
要知這三十名丐幫弟子,都是百中挑一,精選而來,個個都有一身極好的武功,使用匣弩,不費什麼氣力,對面的一頭虎豹,早就瞄準好的,只要按按機簧就好,何況如果射別的野獸,會到處亂竄,今晚的獵物,它們有目標,就是從自己面前躍起,凌空躍過火堆,躍登大石,但躍登大石,就要從自己面前躍起,雖是飛靶,發射匣弩,卻十分方便,只要從它躍起之時發射,可以一直仰着向空射擊,一排放射出去,它的咽喉和腹部全在射程之中,沒有躲閃的機會。
即使第一箭沒射中,這段時間中,你還可以射出三到五支,只要射中一兩支,這種匣弩威力強大,任你虎豹久經訓練,也非倒下不可!
軋軋之聲乍起,但聽一陣野獸的哀號厲嗥之聲,也緊接着響起,二十頭虎,差不多全都躍過火堆,躍上大石,差不多胸腹間都已中了兩三支弩箭,有的撲到地上,就已一動不動,有的還在作垂死掙扎,發出慘厲的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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