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昏迷的人,口中不時發出夢囈般輕暱,身軀也起了一陣輕微的顫動。
這樣足足過了一盞熱茶時間,丁少秋右掌緩緩收回,説道:
“你們扶着她躺下吧!”
兩人依言扶着梅姑躺下,池秋鳳忍不住問道:
“大哥,她還有救嗎?”
丁少秋道:“她是被姬七姑,陰極真氣,震傷內腑,我輸入她體內的是‘乾天真氣’,先化解她體內陰寒之氣,才能給他服救傷丹。”
説着從身邊取出一個瓷瓶,傾了三顆“救傷百寶丹”,伸手撥開梅姑牙關,把三粒藥丸放在她舌上,再闔攏牙齒,讓她緊閉嘴唇。
姬青萍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丁少秋道:“藥丸自會慢慢化去,隨着津液而下,我看她傷得不輕,要有幾天功夫,才會慢慢的復原。”
池秋鳳道:“原來大哥還是傷科聖手呢!”
丁少秋笑道:
“我會的就是這一點了,這救傷丹是老道長送給我的,專治各種內傷,十分神效,我還是第一次拿它來治傷。”
池秋鳳眨眨眼睛,説道:
“大哥,現在你可以説了吧?怎樣把姬七姑打跑的?”
“打跑?”丁少秋哈了一聲,聳聳肩道:“我能在她掌下走出七八招,已經算不錯了,誰能把她打跑?”
心中暗暗忖道:“今晚差幸梅姑和另一個人的介入,不然她久戰無功,準會使出‘陰極掌’來,自己也只好施展‘乾天指’了,這樣一來,自己會些什麼,姬七姑就全知道了,今後更是不肯放過我了。”
姬青萍關心的問道:
“那麼姑老太太怎麼會走的呢?”
丁少秋道:“你們不用問了,大家坐下來,聽我説吧!”
三人各自坐下,丁少秋就把今晚經過,詳細説了一遍。
池秋鳳道:“大哥,你説還有一個人,他是誰呢?”
了少秋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看到那人也被姬七姑震飛出去,只是沒找到他。”
姬青萍道:“那一定是他眼看一把暗器傷不了姑老太太,就悄悄的退走了。”
丁少秋微微搖籃頭。攢着眉道:“我原先也這麼想,但如今看到梅姑傷得如此厲害,那人是被姬七姑左手震飛出去的,姬七姑‘陰極掌’就練在左手,就是不使出陰極掌來,同樣的威力就要比右手強得多,這人不可能沒事,只是……怎麼會找不到人呢?……”
他想起李玉虹,心頭不覺又沉重起來,也自然會憂形於色!
姬青萍看了他一眼,心想:“大哥好像認識這個人,不然怎麼會替不認識的人擔心呢?”
丁少秋忽然低哦一聲道:
“對了,你們仔細看看梅姑臉上,可曾戴了面具?”
池秋鳳搶着道:“我來。”
她走到牀前,俯下身去,仔細在梅姑臉上看了一會,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再伸手朝她臉上摸去,卻摸出異處來了,手指按下,似乎有一層薄膜一般,不覺叫道:
“大哥,她果然戴了面具。”
一面手指在梅姑髮際,輕輕搓了幾下,果然應指捲起一層極薄的膜來,她小心翼翼的用指甲挑起,再緩慢的揭起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
面具揭起來了,梅姑也從黃中略帶黝黑的村姑面貌,變成一張清麗絕俗的臉孔,除了臉色稍嫌蒼白之外,柳眉、瑤鼻、櫻唇、和覆蓋着長長睫毛的雙目,雖在昏迷之中,依然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丁少秋口中呵了一聲道:
“果然是她!”
只有柳青青會崆峒九劍中的一招——“畫龍點睛”,他早就料到是她了!
姬青萍問道:
“大哥認識她嗎?”
丁少秋點點頭道:
“她叫柳青青,是艾大娘的女兒,峨嵋派門下。”
姬青萍問道:
“還有呢?”
丁少秋道:“還有什麼?”
姬青萍神秘一笑道:
“譬如大哥如何認識她的?總可以説給我們聽聽吧?”
丁少秋道:“説起來,又是很長一段話呢!”
池秋鳳道:“大哥,你快説!”
丁少秋只得把自己替張阿大打抱不平,找上柯家莊説起,如何在艾家酒店遇上丐幫的人,強要艾大娘母女離開,一直説到柯大發勾結拜天賜,在艾氏酒店謀奪丐幫幫主地位,和花字門門主。自己和老哥哥如何暗中相助,詳細的説了一遍。
姬青萍問道:
“大哥,老哥哥是誰呢?”
池秋鳳也問道:
“大哥,丐幫李幫主的女兒李玉虹,是花宇門的門主嗎?”
丁少秋道:“老哥哥就是孫不二,他算起來在江湖上輩份甚尊,武功也高不可測,就是喜歡人家叫他老哥哥。”
這一陣工夫,天色已經漸漸亮了,紙窗上透現出朦朧曙色。
躺在牀上的柳青青口中發出一聲嚶嚀,緩緩睜開眼來,輕咦道:“我怎麼會躺在這裏呢?”
丁少秋走近牀前,含笑道:
“小妹子,你被姬七姑真氣震傷,剛醒過來,快躺着別動。
柳青青眨眨眼睛,説道:
“大哥,是你救了我?”
姬青萍和池秋鳳兩位姑娘互望了一眼,她們沒有開口,心裏卻在暗暗的説道:
“又來了一個叫大哥、妹子的人,看來大哥認識的姑娘真不少哩!”
丁少秋道:“你剛醒,還是少説話為宜,我再替你運一回氣,你能自己運氣了,傷勢就會很快復原了。”
一面回頭朝姬青萍、池秋鳳二人含笑道:
“還要有勞你們兩個扶着她坐起來。”
姬青萍、池秋鳳依言走近,正待伸手去扶,柳青青看着她們,羞澀的道:
“大哥,他們……”
她因兩人穿着男裝,是以流露出驚疑神色。
丁少秋含笑道:
“小妹子,你不用再害羞,她們是我兩個妹子,等你傷勢好了,我再給你們介紹。”
姬青萍道:“不用大哥介紹,我叫姬青萍。”
池秋鳳也道:“我叫池秋鳳。”
兩人攙扶着柳青青坐起,丁少秋立即登上木牀,在她身後盤膝坐下,説道:
“小妹子,記住了,你要澄心淨慮,與我輸入的真氣會合,不可再説話了。”
説話之時,右掌已經抵在柳青青“靈台穴”,緩慢的把真氣輸了過去。
這樣足足過了盞茶工夫,丁少秋道:“好了,現在我要收回手掌,你自己運氣吧!”
接着就收回手掌,跨下牀來,一面朝姬、池二人説道:“你們也可以放手,不用再扶她了,讓她自己運功好了。”
姬青萍、池秋鳳依言放開扶着她的雙手。三人沒有交談,悄悄退出卧室,走到外面一間起居室落坐。
姬青萍問道:
“大哥,柳姑娘好像好得很快。”
丁少秋道:“老道長的救傷丹靈效無比,又有我替她兩次運氣療傷,自然好得很快了,現在只要再休息一兩天,就完全復原了。”
説話之時,宋嫂已經走了進來,看到三人坐在起居室裏聊天,忙道:
“三位公子起來了,我替你們去打臉水。”
正待轉身退出。
池秋鳳叫道:
“宋嫂。”
宋嫂站停下來,問道:
“公子爺可有什麼吩咐?”
池秋鳳問道:
“梅姑呢,還沒起來嗎?”
宋嫂遲疑了下,才道:
“梅姑……有事……出……出去了,公子爺找她有事嗎?”
池秋鳳轉過身去,把梅姑的面具迅快覆到臉上,才轉過身來,笑道:
“宋嫂,你看看我是誰?”
宋嫂是鄉下人,從未聽人説過面具,這時眼看池秋鳳轉了個身,就變成了梅姑,不由得猛吃一驚,駭異的道:
“你……你……”
池秋鳳從臉上迅速的揭下面具,笑道:
“你別伯,這個只是一張面具而已,梅姑其實是我們的小表妹,昨晚她才告訴我們,現在就在房裏,還沒醒來。”
宋嫂一臉俱是尷尬神色,惶然道:
“三位公子務請原諒,這位小姐前天晚上找到我房裏,要我認她做侄女,還拿出劍來指着我説:我若是泄漏半點口風,就要殺我,所以……所以……”
丁少秋沒待她説完,含笑道:
“我們小表妹就是這樣淘氣,她要跟我們來,我們不讓她來,她一個人偷偷的跟了來,所以要改扮成梅姑,還以為我們認不出來呢,昨晚她給我們送茶水,就給我們揭穿了,這事和你無關,我們不會怪你的。”
宋嫂這才安下心來,連聲應着是,退了出去,不多一會,就給三人端來臉水。
三人盥洗過後,過沒多久,宋嫂送來早餐,一面問道:“表姑娘還沒起來,要不要請她用早餐呢?”
姬青萍道:“她昨晚睡得很晚,讓她多睡一會好了。”
宋嫂退出去之後,池秋鳳咭的笑道:
“她好假有些不放心呢。”
丁少秋道:“不要緊,等小妹子起來了,她就不會多心了。”
三人用過早餐。丁少秋道:“你們一晚沒睡,我看還是到我房裏歇一會吧。”
姬青萍道:“我們才不累呢,大哥昨晚和姑老太太決戰多時,後來又替柳姑娘運了兩回氣,消耗了不少內力,應該去休息的是你。”
丁少秋笑道:
“我練的乾天真氣,和一般內功不同之處,就是一經運功,就循環不息,自動補充,不會消耗內力,你們既然不累,我也不用休息了。”
接着又道:
“趁這幾天的時間,我想傳你們一招劍法,以後即使遇上強敵,也不足為虞了。”
姬青萍聽得眼睛一亮,喜道:
“大哥要教我們什麼劍法呢?”
池秋鳳道:“只有一招?”
丁少秋笑道:
“一招就夠了,三年前我就憑着這招劍法,打敗南天一雕和劈天劍逢天遊,只要不遇上姬七姑這樣的高手,一般高手誰也接不下來了。”
池秋鳳道:“大哥,那就快些教我們呢!”
丁少秋從她手中接過長劍,説道:
“這一招其實沒有名稱,是崆峒九劍中的一劍,因為它很像白鶴劍法中的一招‘畫龍點睛’,我們就叫它‘畫龍點睛’好了,現在你們看清楚了。”
話聲出口,左手劍訣齊眉,右手長劍微昂,朝前點去。
姬青萍聽他把這招劍法説得這般厲害,現在大哥表現出來的劍招,竟是如此簡單,忍不住問道:
“大哥,就是這樣簡單?”
池秋鳳道:“大哥,把劍給我,我練給你看。”
丁少秋道:“好吧。”
隨手把劍遞了過去。
池秋鳳接過長劍,依照丁少秋方才演練的樣子,先跨出右腳,然後左手劍訣齊眉,右劍一昂,朝前點出,但劍點出去,人也隨着向右晃動了一下,一面問道:
“大哥,還像嗎?”
丁少秋笑道:
“這就是古人説的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你這一招別説遇上高手,就是和普通人動手,只怕也不管用呢!”
池秋鳳道:“那要怎樣才算對呢?”
丁少秋從她手中取過長劍,又給她們示範演練了一遍,這回一面緩慢使劍,一面不厭其詳的把一個動作分成幾個小節,逐一解説。
兩位姑娘自然用心聆聽,一一記了下來。姬青萍道:
“聽大哥這一解説,這招劍法是果然不簡單呢!”
丁少秋笑道:
“你們練起來就知道了。”
於是姬青萍也抽出劍來,兩人就在起居室裏練了起來。
這一練,兩人才知道這招劍法看似簡單,但越是簡單,就越難練,不是步法不對,就是出劍不準,這麼一招簡單的劍法,直把兩位姑娘練得香汗淋漓,兀是無法練會。
這還是丁少秋一直在兩人身邊加以指點,如果任由兩人練習,更不知要如何離譜呢!
丁少秋含笑道:
“你們可以休息一會了,這要慢慢的來,細心體會,熟能生巧,不可能一蹴即就,我當時就整整練了三個晚上才練會的,快要吃中飯了,你們把劍收起來吧!”
兩位姑娘依言收起長劍,各自理着鬢髮,揩拭汗水。
就在此時,右首房門呀然開啓,柳青青舉步走了出來。
丁少秋忙道:“小妹子,你醒了也不宜走動,應該多休息休息。”
柳青青嫣然一笑道:
“我已經好了,躺在牀上多悶氣?”
姬青萍拉着她的手坐下,説道:
“小妹子,你還是快些坐下來吧!”
柳青青回頭笑道:
“姬姐姐,你和我差不多,你如果叫我小妹子,我就叫你小姐姐了。”
池秋鳳道:“我也叫你小妹子好了!”
柳青青望着丁少秋不依的道:
“大哥,你看,我和她們差不多的,為什麼要叫我小妹子呢?”
丁少秋笑道:
“因為我叫你小妹子,她們也就跟着叫了。”
柳青青道:“小妹子是老哥哥叫的,你跟着叫已經不對了,她們叫我小妹子更不公平,大哥,你作箇中間人,我們來敍敍年齡,那是最公平了。”
姬青萍喜道:“對,我們來敍敍年齡,就結為姐妹。”
池秋鳳道:“青萍姐姐這主意好極了,我舉雙手贊成。”
姬青萍道:“我十八。”
池秋鳳道:“我十七。”
柳青青咭的笑道:
“對不,你們並不比我大,我也是十七。”
姬青萍道:“不管怎麼,我都比你們大。”
池秋鳳朝柳青青問道:
“你幾月生的?”
柳青青道:“三月,柳色已經青了,所以叫青青。”
池秋鳳也哈的笑出聲來道:“我是二月生的。”
柳青青嚷道:“不對,不對,你叫秋風,應該是秋天生的才對呀。”
池秋鳳道:“我姐姐叫秋桂,才是秋天生的,我這秋字只是照着排下來的。”
柳青青抬頭問道:
“大哥,是這樣嗎?”
丁少秋笑道:
“就算她説的是真話,你做妹子也不吃虧呀!”
池秋鳳道:“我説的都是真的。”
姬青萍道:“好了,從現在起,我是大姐,秋風是二姐,青青是小妹。”
柳青青道:“你們不能叫我小妹,人家聽了不知我有多小呢,你們可以叫我三妹呀!”
池秋鳳道:“好、好、三妹就三妹好了,哦,對了,待會宋嫂進來,你要説是我們的表妹。”
柳青青問道:
“為什麼我是你們表妹呢?”
池秋鳳就把早晨和宋嫂説的話説了一遍。
柳青青咭的笑道:
“原來如此。”
説起曹操,曹操就到,宋嫂已經端着午餐走了進來,看到柳青青,忙道:
“表小姐起來了?”
柳青青嫣然一笑道:
“宋嫂,要不要我來幫你的忙?”
宋嫂忙道:“表小姐快不可這樣説,先前我不知道你是表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表小姐千萬不可介意才好。”
她一面説話,一面放好了四副碗筷,再把五菜一湯,和一桶白飯,放到桌上,才退了出去。
池秋鳳、柳青青兩人裝了四碗飯,大家就開始吃喝起來,飯後,宋嫂進來收拾過了,又替四人沏了一壺茶送來。
丁少秋目注柳青青問道:
“妹子,你不是和令堂一起到黃山去的,怎麼會到這裏來的?”
柳青青道:“我們本來和丐幫、花字門的人一起走的,後來李姐姐接到密報,説有人看到大哥曾在水家湖出現,同時也發現了姬七姑的蹤影,李姐姐和我商量,就故意説花字門有事,和丐幫分道揚鎬,然後又諉稱有事,要易總監和我娘先行,我們就一路暗中跟着大哥下來……”
姬青萍和池秋鳳心中暗道:“聽她口氣,那李姐姐和大哥也一定有很深的交情了。”
只聽柳青青續道:“後來……我威脅宋嫂,化名梅姑,偷聽到大哥和二位姐姐的談話,才知道姬七姑三天後會來,昨晚我和李姐姐隱身暗處,一路跟着大哥出村,我們分別伏在大樹左右,等大哥和她動手之際,出其不備,左右夾擊,後來大哥都知道了。”
丁少秋急道:“唉,你們怎不事先和我商量商量?姬七姑雖在和我動手,但加上你們兩個,豈能傷得了她?”
接着又道:
“你被她震飛出去的同時,玉虹也被她衣袖震飛出去,但等她走後,我只找到你躺在地上,已經閉過氣去,卻沒有找到玉虹的蹤影……”
柳青青道:“李姐姐會不會走了?”
丁少秋微微搖頭道:
“她內力雖然強你甚多,那是她師父臨終時輸給她的,她本身修為尚淺,還不能完全運用,目前還擋不住姬七姑一拂,因此她被震飛出去,傷勢也許較體輕些,不可能一瞬間走得無影無蹤,再説她是和你一起來的,你負了傷,她決不會一個人走的。”
柳青青攢攢柳眉,説道:
“那李姐姐會到那裏去了呢?”
丁少秋道:“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李玉虹很快就醒過來了!
因為她體內有老門主輸給她的五十年功力,(她雖依照師父的口訣練功,但也不是三兩個月或者半年就可以消化得完,完全化為自己的力量,但這股內力留在體內,總可以發生抗力作用)因此姬七姑衣袖一拂之力,對她並無多大影響。
使她昏迷過去,只是姬七姑練的是“陰極真氣”,舉手之間,陰寒無比的“陰極真氣”
就會襲上身來,使你全身血脈凝結,凍僵過去。
這就是説,她並沒負傷,只是被姬七姑的“陰極真氣”凍得僵死過去了。
現在正有一個人把手按在李玉虹的頂門上,把她所中“陰極真氣”吸了出去,她既未受傷,體內陰氣一去,人自然就清醒過來了。
李玉虹雙目乍睜,才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個白髮披肩,白髯過腹,身穿月白僧衲的老和尚。這人目若寒星,慈眉善目,望着自己含笑道:
“女施主輕輕年紀,好深厚的功力!”
李玉虹慌忙站起,雙手合十道:“是老師父救了弟子嗎?”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老和尚也合十道:“女施主並未負傷,只是中了她的至陰至寒的‘陰極真氣’,正好老衲路過,賞了她一顆石子,把她驚走,才把女施主帶來此地,只要替女施主吸出體內陰極真氣,女施主就沒事了。”
李玉虹道:“多謝老師父,只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老和尚含笑道:
“這裏是九華山菩提庵。”
李玉虹道:“多蒙老師父相救,只是弟子身有急事,要告辭了。”
老和尚道:“女施主且慢,可否聽老衲一言?”
李玉虹道:“老師父有何指示?只管請説。”
老和尚輕輕嘆息一聲道:
“女施主身有急事,老衲也未便強留,唉,這也許是天意,真是太可惜。”
李玉虹聽得奇怪,忍不住問道:
“老師父語含玄機,不知什麼太可惜了?”
老和尚道:“老衲閲人多矣,普天之下,沒有一個人能像女施主這樣,身懷四五十年內力,但尚未完全化去的人,舉世難求,若能在這裏停留三天,由老衲傳你練法,才能化去體內功力,真正成為拯救蒼生,除魔衞道的人,只可惜女施主身有急事,無法屈留,豈不可惜?阿彌陀佛,看來八月中秋難免一場浩劫,莫非這是天意?”
李玉虹心頭不禁驀然一動,急忙問道:
“老師父的意思,只有弟子可以化解這場浩劫嗎?”
“善哉,善哉!”
考和尚慈眉一舒,欣然合十道:“老衲三十年前,一直在物色一個挽救武林浩劫之人,普天之下能救這場浩劫的確實只有女施主一個,女施主是否願意為挽救武林浩劫在這裏多留三天呢?”
李玉虹道:“老師父要弟子在這裏多留三日,究竟要弟子做什麼呢?”
老和尚藹然笑道:
“你昨晚使用‘魔教飛星掌’,為的是要殺姬七姑,對不?”
李玉虹點頭道:
“是的,我要替先師報仇。”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
“飛星掌縱然厲害,但如何傷得了練成七層陰極真氣的姬七姑?”
李玉虹失望的問道:
“老師父這麼説,看來弟子替先師報仇的心願是無法得償了?”
“哈哈!”老和尚忽然大笑一聲道:
“這就是老衲要女施主在這裏屈留三日的緣故了。”
李玉虹問道:
“這和弟子報雪師仇有關嗎?”
“當然有關。”
老和尚含笑道:
“老衲三十年前早知姬七姑有倡亂武林的一日,為了挽救武林浩劫,一直要找一個能夠剋制她的人,這人如今總算給老衲找到了,那就是女施主,而且女施主又要替尊師報仇,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豈非更是巧合?”
李玉虹遲疑的道:
“弟子能把她除去嗎?”
老和尚藹然笑道:
“你不遇見老衲,就算再練上三十年,也未必能把她除去,但既然遇上老衲,哈哈!只要三天時間就夠了。”
李玉虹不信的道:
“三天,就能勝得過姬七姑了?”
“一點也不錯!”
老和尚道:“姬七姑練陰極真氣,少説也有四五十年的功力,老衲先前想找一個能夠剋制她的人,武林中只有練純陽功夫的人才行,但純陽功夫,也有多種,譬如離火神功,三味真氣,和乾陽罡氣三種。
“練這三種神功的人,舉世不能説沒有,但老衲從未遇上過,也許真的失傳了,就是有人會,也至少要有四五十年火候,功力足可和姬七姑相頡頏,才能剋制得住對手,這一點,老衲最後總算想通了,這簡直是空想而已,天下之大,可能已經找不到這樣的人了。”
李玉虹道:“那麼……”
老和尚立即搖手製止,接着説道:
“但昨晚遇上女施主,老衲又有了新的希望……”
李玉虹道:“弟子練的並不是純陽功夫……”
“老衲知道。”
老和尚含笑道:
“女施主昨晚使的‘飛星掌’,出於西域魔教,後來老衲替女施主吸出所中陰極真氣之際,發現女施主體內少説也有四五十年內力,未能運化,化為己用,想是尊師自知大限已屆,才把畢生功力以開頂大法輸入女施主體內,令師練的卻是魔教內功,和姬七姑練的陰極真氣,卻又同屬佛教旁支陰功,因此老衲忽發奇想,只要由老衲助你把體內四五十年真力,能化為已用,再由老衲傳你攻穴之術,只要把你所練飛星掌的飛星,在手法上稍加練習,即可破她護身的七層陰極真氣了。”
李玉虹疑惑的道:
“我練的內功,既是魔教陰功,能夠剋制她嗎?”
“剋制當然不能。”
老和尚微笑道:
“老衲方才説過,魔教內勸和陰極真氣,同屬佛門旁支的陰功,性質頗相接近,你體內又有四五十年功力,和姬七姑也相差無幾,如果你練成老衲傳你的攻穴之術,以飛星掌使出,飛星上所藴聚的真氣,既和她的護身真氣頗為接近,就會引發抗拒作用,這和從前兩國打仗,使用降卒去攻開城門一樣,他不生抗力,或者把對方抗力減少到最低,那時你的飛星已突破防線攻進去了,只要破去她護身真氣,姬七姑就不足道了。”
李玉虹突然拜了下去,説道:
“老師父能助弟子報雪師仇,弟子自然願意留下來了。”
老和尚微微頷首道:“如此就好。”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老和尚果然以他深厚的功力,助李玉虹把積聚體內的五十年內功,導氣歸元,悉數化為己用。
另外老和尚也傳了她一種很特殊的手法,施展“飛星掌”,貫注內力打出去的飛星,可以划着弧形轉彎,或似上而下,或似左實右,果然隨心所欲,而且威力也着實增強了不少。
三天之後,老和尚悄然走了,李玉虹不知道這位老師父究是何人?也不知他是那一門派的前輩高人?
其實知不知道他是誰,也無關重要,這位老師父本着出家人慈悲為懷,悲天憫人,立意要消敉一場武林浩劫,而消敉浩劫並不在殺傷多人,只要極惡元兇一旦伏誅,其餘的人也起不了作用。
這就是老和尚再三叮囑,不可殺及無辜的誡言。
李玉虹眼看老師父已走,自己體內積聚的真力,如今已經完全化為己用,又學會了“飛星掌”打出的飛星,可以憑着自己的功力,在打出後的中途變相的特殊手法,心中自是十分高興,離開菩提庵,因心中惦念着不知柳青青如何了?同時也一直在惦念着大哥,自己不該因一點小誤會,而和大哥鬧彆扭的,心念這一動,就舉足朝東麓朱備鎮北首的大宅奔行而來。
這時差不多正是早晨已牌時光,她奔近宅前,也不敲門,只是輕輕吸了口氣,人已如一片浮雲,輕飄飄的飛落大天井中,就舉步朝廳上走人,依然不見人影,心知大哥等人可能在第二進起居室中了。
她曾和柳青青來過,是以對宅中情形甚是熟悉,就一腳朝第二進走來。
丁少秋和三位姑娘正好用過早餐,全在起居室裏。柳青青經過三天靜養,身子很快就復原了。
大家正在討論目前已是七月中旬,各大門派和天南莊訂在中秋,已只有一個月時光,三天前姬七姑在已經動手之間,忽然舍之而去,雖然不明就裏,但可以想得到她一定另有顧忌,才會走的,短時間內,不會再找來了。
那麼再在這裏待下去,已經沒有意思。還是趕去黃山,和大家會合的好。
丁少秋説出自己心裏所想的話,正在徵求三位姑娘的意見。突聽門口有一個少女聲音接口道:“我不同意大哥的意見。”
柳青青喜道:“是李姐姐來了!”
話未説完,只見從門口走進一個手搖摺扇的青衫相公來,朝丁少秋拱拱手道:
“大哥恕小弟來得突兀。”
丁少秋一眼認出是李玉虹,不覺喜道:“賢弟快來請坐,你三天前沒負傷吧?”
李玉虹道:“唉,説來話長,大哥還是先給我引見兩位仁兄吧!”
柳青青搶着道:“還是我來給你引見,她們二位是我最近才結成姐妹的,這是我大姐姬青萍,這是二姐池秋鳳。”
一面又朝二人道:“她就是我説的李姐姐李玉虹,還是大哥的結義兄弟呢!”
四位姑娘一陣寒喧之後,就成了很熟的朋友。
丁少秋關心李玉虹是否被姬七姑震傷,問道:
“賢弟是否負了傷?”
李玉虹笑道:
“沒有,我還因禍得福,遇了一位世外高人呢。”
當下就把自己的經過大概説了出來。
丁少秋驚異的道:
“白髮披肩,白髯過腹的老和尚,他是不是眉目慈祥,身上一件月白僧袍,已經變得發黃,看他年紀,應該已在九旬以上?”
李玉虹驚奇的道:
“大哥認識這位老師父嗎?”
丁少秋笑道:
“你當他是誰?這位老師父叫做金缽禪師,還是姬七姑的師兄。”
李玉虹道:“大哥怎麼會知道的呢?”
丁少秋就把自己找去咒缽寺的事詳細説了一遍。
李玉虹輕輕嘆息一聲道:
“同是白蓮教徐鴻儒門下,一個變成佛門高僧,一個卻成了危害武林的魔頭,同門師兄妹竟會有如天淵之別。”
姬青萍道:“別説同門師兄妹了,就是同胞兄弟,也會人各有心呢。”
丁少秋目注李玉虹問道:
“賢弟方才説不同意愚兄的意見,想必另有高見了,怎不説出來聽聽?”
李玉虹道:“我已經在路上留下記號,要花字門的人隨同各大門派出發,我還有要事去辦……”
丁少秋道:“各大門派就要出發了嗎?”
李玉虹道:“現在離約定的日子,已不到一個月了,據可靠的消息,各大門派已經集結了不少高手,大概離出發的日期,也不會太遠了。”
她不待丁少秋再問,接着説道:
“我的意思,我們如果趕去黃山,和大家會合,不過跟着大家一起行動,各大門派的人,都以名門正派自居,一定要到約定的日期,才和對方正正式式明槍交戰,一決勝負;但白蓮教是邪派組合,他們可以不按牌理出牌……”
姬青萍道:“李姐姐説得不錯!”
李玉虹續道:“何況各大門派齊集黃山,人數眾多,一定會分作幾撥上路,這就有了弱點,會給白蓮教可乘之機,據説姬七姑邀約了不少高手,他們對各大門派分撥上路的人手,定然瞭若指掌,只要針對每一撥人手,派出高手,沿途予以個別擊破,不用等到約定的日期,各大門派就已經潰不成軍了。”
丁少秋矍然道:
“士別三日,要刮目相看,賢弟這番分析,大有道理,那麼我們該怎麼辦呢?”
李玉虹粉臉一紅,嫣然一笑道:
“大哥太誇獎了,其實我説的這些話,都是老師父説的。”
“好!”丁少秋道:“你再説下去。”
李玉虹道:“所以老師父要我不要和各大門派的人走在一起,只要暗中加以監視,隨時可以出手支援任何一拔人,我想我一個人也許力量不夠,才趕來找大哥商量的。”
姬青萍欣然道:
“對,他們要各個擊破,我們也給他來個各個擊破。”
丁少秋目光緩緩從四位姑娘臉上看過,心中暗暗忖道:“自己五人之中,玉虹有金缽禪師替她化開五十年功力,縱遇強敵,自可勝任,但姬青萍、秋鳳、柳青青三人,武功平平,只會自己教她們的一招‘畫龍點睛’,最多也只能自保,要給對方各個擊破,只怕一點也派不上用場。”心中想着,一面問道:
“賢弟預備幾時動身?”
李玉虹道:“我已要花字門的人,隨時和我聯絡,黃山萬山莊一有動靜,他們馬上會把消息送來的。”
丁少秋沉吟道:
“那麼我們可以在這裏多住幾天,只要等候消息好了。”
李玉虹點頭道:“是的。”
“那就好!”
丁少秋忽然站了起來,臉色一正,説道:
“四位妹子,你們都是願意和丁少秋同生死、共患難的人,姬七姑如果要對各大門派下手,派出來的人,決非等閒之輩,而且他們既有各個擊破的陰謀,自然早估計好了雙方實力,一定可以吃掉對方,因此我們如要暗中支援,予以反擊,每個人就必需有足夠的能耐才能勝任。”
姬青萍道:“大哥,我們能勝任嗎?”
丁少秋道:“目前不能,但只要有幾天時間,也許就能辦得到。”
池秋鳳道:“大哥……”
丁少秋搖了下手,制止她説話,一面面情嚴肅的道:
“現在我們還有時間,因為距離約定的日期,雖已不到一月,如果各大門派夜半個月之後動身,我們就有半個月時間,愚兄有一套劍法,是乙清老道長傳給我的,叫做‘崆峒九劍’,除了第九劍必需內力深厚,可以以氣馭劍,你們無法做到之外,其他人招劍法,每一招都神奇莫測,威力極強,四位妹子如能在這半個月之中,痛下苦功,視各人領悟能力,能夠學會幾招,就算幾招,唯一的要點,就是不可貪多,每一招務必練得純熟應手,才能戰無不克,最強的敵人,都可操必勝之券了。”
池秋鳳喜得跳了起來,説道:
“大哥,你快教我們咯!”
李玉虹問道:
“大哥,這套劍法,可以敵得住姬七姑嗎?”
丁少秋道:“應該可以,但老道長再三囑咐,不到最後,不准我全力施展,使她有了防範之心。”
李玉虹道:“那麼我和大哥聯手,就一定可以誅殺此獠了,”
丁少秋道:“只是愚兄對第九招劍法,還不十分熟練,一旦長劍脱手,怕被她一下收了過去,愚兄也要趁這幾天,加緊練習才是。”
説話之時,宋嫂正好送午餐進來,看到李玉虹,忙道:“這位公子一定已經來了一會,真不好意思,我連茶水也沒送來。”
丁少秋含笑道:
“這位李公子,也是我們好友,今天才來,也要住在這裏,你要多添副碗筷才行。”
宋嫂放好飯菜,又勿匆的拿了一副碗筷進來,才行退出。
飯後丁少秋開始傳授姬青萍、柳青青、池秋鳳三位姑娘“崆峒九劍”,李玉虹要勤練金缽禪師傳她的“飛星掌”
特殊手法,是以並沒參加練劍。
丁少秋自己也要把第九招劍法練得更純熟些,因此傳了三位姑娘一招劍法之後,等她們完全領悟,就各練各的了。
一連半個月,大家都在加緊練功,姬青萍、柳青青、池秋鳳三位姑娘限於內力,“崆峒九劍”只練了五招,還並不完全純熟。
花字門總監易天心時常派人前來傳遞消息。丁少秋也要來人捎口信回去,只説自己在一處練功,在約定的日期,一定會趕去,要爺爺、大伯母、爹孃放心。
自從五月初五端午那天,在玉皇殿舉行大會之後,江南武林各大門派成立了“江南武林聯合會”,公推九三高齡的東海採薺叟為會長,並由少林南派俗家掌門人仲子和和黃山萬天聲二人為副。
聯絡地點就設在玉皇殿,發出武林貼,歷數天南莊危害武林的罪狀,邀請江湖各大門派主持正義,聲討天南莊,並約定八月中秋和天南莊一決勝負。
後來經丁少秋、李飛虹(玉虹)夜探天南莊,才知天南莊幕後竟是昔年白蓮教自稱聖母的姬七姑。
玉皇殿和對方盤踞的武功山相距不遠,各大門派後援未到以前,沒有人能是她的對手,才決議把聯絡處遷去黃山萬松山莊。
最近一個月中,各方應邀進來支援的人,陸續趕來,像淮揚派掌門人羅天生、八卦門掌門人洞涵子、形意門掌門人宋德生都親自趕來,還帶來了門下弟子。少林寺也派羅漢堂長老金羅漢通濟大師率同十八護法弟子,武當派也派掌門人的二師弟天寧子率同八個門人同來。
接着護花門主祝秋雲,夫婿丁季友、總管丁仲謀、護法何香雲、任香雪、謝香玉和九個女弟子也趕來了。
這下可樂壞了丁老爺子,不但兩個兒子全回來了,連失蹤的兒媳祝秋雲也和丈夫團聚了。而且也得知丁季友夫妻父子聚會的事。
最使丁老爺子感到驚喜的,還有華山派二位長老齊逸雲、夏天放和齊少雲不請自來,才知自己孫子少秋居然繼承華山派當上了第廿五代掌門人。
接着丐幫幫主李鐵崖率同四位長老,二十名弟子也趕到了。
過了一天,花字門也由總監易天心副總監逢天遊和四衞(左衞魚巧仙、右衞白靈仙、前衞是寶香、後衞沈雪娟)、以及二十名女弟子和峨嵋派的艾大娘都到了。
易天心帶來的消息,説丁少秋和李玉虹,柳青青現在正在加緊練功,八月十五、一定可以趕到。
現在黃山萬松山莊可熱鬧了,也可説高手如雲,大家決定八月初一動身,因人數較多,走在路上,容易引起路人注意,把各大門派的人分作四撥,梯次上路,先到玉皇殿集合,再一起上武功山去。
這四拔人馬:
第一撥是原江南武林聯合會的人,仍在一起,計有會長東海採薺叟、副會長少林南派俗家掌門人仲子和、黃山萬天聲、洞庭釣叟徐璜、六合門人李瘦石、淮揚派掌門人羅天生、鄱陽水寨。寨主劉行、八卦門謝傳忠、丐幫南昌分柁主蒼鷹白仰高、白鶴門掌門人松陽子、師弟松雲、武功門邵南山、老三況南強。
丁老爺子(丁南屏是老二)和三個兒子丁伯超、丁仲謀、丁季友、兩個兒媳婦姚淑鳳,祝秋雲、孫女小鳳、丁福等人。大家都是江湖武林同道,身為主人,當然要走在前面。
第二撥遲一天上路,是少林金羅漢通濟大師、武當天寧子、八卦門掌門人洞涵子、華山齊逸雲父子,及幾派門下弟子。
第三撥第三天上路,是護花門由護法何香雲率領,花字門由總監易天心率領,再加峨嵋派的艾大娘。
第四撥人數較少,第四天上路,是丐幫幫主李鐵崖率領的丐幫的人,算是給大家壓後。
丁少秋、李玉虹得到消息之後,經大家商量的結果,決定立即上路,暗中跟隨第一撥人馬。因為天南莊要對付的人一定是此行為首的“江南武林聯合會”的人,也就是第一拔人馬,只要把“江南武林聯合會”的人擊敗了,他們可以等候着第二撥、第三拔、第四撥人,依次予以吃掉。
從黃山出發的第一撥人馬,經祁門,店鋪灘進入江西。
丁少秋等五人從九華山出發,由,新安州入江西,在移灘就發現花字門留下的記號,知道第一撥人馬剛從這裏過去,雙方相距不過三兩里路,幾乎已經和他們會合了。此後就一路跟在第一撥人馬的後面,只是沒和他們見面而已。
他們這一行程,在擬定之初,天南莊當然不會馬上知道,但一、二、三、四拔人馬依次上路之後,天南莊自然很快就知道消息了。
自從天南莊莊主南天一雕盛世民等人死在丁少秋劍下,姬夫人盛錦花咬牙切齒,要替胞兄報仇,但因中秋之約已經逐漸接近,聖母(姬七姑)沒有指示,她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得知江南武林聯合會的人已分四撥上路的消息,就急步朝後進而來,剛走進月洞門,就看到聖母身邊的一名侍者站在階上。朝自己含笑點頭道:
“聖母剛行功醒來,有請夫人入內相見。”
盛錦花知道聖母跟前的兩名侍者,跟了聖母幾十年,自然不敢端夫人的架子,侍者沒有多説,轉身領着盛錦花往室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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