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親真的很好看!
晨晨暗贊不已,沒發現自己已經盯着瑟洛凡瞧了老半天了。
可惜沒有人家那位史上壽命最長的情報員007那種風流惆儻、幽默風趣和瀟灑自如的翩翩氣質,甚至太過冷淡有禮、太過一板一眼,連坐姿都是端端正正的,看起來就是那種既無聊,又無趣得會令人厭煩的那一類人。
典型的英國人。
那種連上牀以前都會很禮貌的詢問對方「請問我今天可以碰你嗎?」「請問我可以脱你的衣服嗎?」、「請問我可以『到你家裏拜訪』嗎?」、「請問我可以在你家裏留下一點『見面禮』嗎?」的呆板英國人。
或者是那種,就算被子彈射中太陽穴,快要……不!已經死了,也會先整理好服裝儀容,再説一聲「對不起,我要死了,請容許我先『告退』」然後才從容地向上帝報到的傢伙,那種禮貌得太過火的爆笑英國人。
若是跟這種男人在一起,不用三天她就會花轟了!
相同的,瑟洛凡也已經注意她好半晌了,所以,一見到她不曉得想到什麼,居然翻了翻白眼,他就忍不住脱口問:「駱小姐不願意嗎?」
晨晨愣了一下。「啊?不願意?什麼不願意?」
瑟洛凡瞥了一下駱偉翔。「我想認回我的兒子,而且把他帶回英國,駱小姐不同意嗎?」
晨晨聳聳肩。「那種事你要自己去問他,別來問我。」
瑟洛凡微微蹙眉。「問他?」
「是啊!」晨晨和駱偉翔相互笑了笑。「從他五歲開始,我就讓他自己決定自己的事了,特別是這麼重大的事,就算我們執意以父母的身分要替他決定,他也會因為不服氣我們的擅自決定而反抗的,所以説,你還是直接去問他比較好。」
瑟洛凡似乎頗意外地看看晨晨,再望向兒子。
「你……」他該怎麼説咧?他根本沒有和小孩子相處過的經驗,更別提是自己的孩子了,他究竟該怎麼和自己的兒子溝通呢?
似乎感覺到父親的困窘,駱偉翔不由得笑了。「如果你真的是我父親,那麼,無論認不認,你依然是我父親;如果你希望我名正言順的成為你的兒子,我也沒什麼意見啦!但是……」他朝晨晨那邊瞄去一眼。「我不想離開我母親。」他口氣堅決地作下結論。
瑟洛凡再次皺眉,同時無意識地看了一下伯恩,彷彿希望能從伯恩那邊得到一點啓示似的。
但是,啥也沒有!
不過,他倒是提出建議了。「駱小姐可以一起到英國啊!如此一來;孩子既可以和父親在一起,也不用和母親分開,這樣應該是最好的了,只不過……」他猶豫着沒再説下去了。
但是,瑟洛凡已經瞭解他的意思了,他稍微想了一下後便提議道:「這樣吧!我先回去想一想,你們也可以好好的考慮一下,對你們而言,什麼樣的安排最能令你們滿意,我們明天再好好的討論,可以嗎?」
駱偉翔聳聳肩沒説話,晨晨瞟他一眼也無語,於是,瑟洛凡就和伯恩告辭自行離去了,但母子倆卻都待在原位動也未動,好半晌後,晨晨才拿食指瀟灑地遙點了一下兒子。
「其實,你根本毋需顧慮我的,既然你不是音樂天才,對我也沒啥路用了,對吧?」
駱偉翔雙手搭在腦後靠着壁爐。「我才沒有顧慮你呢!但是,我還是個小孩子吧?小孩子離開媽媽總是不太好吧?搞不好我自己到英國之後,就會天天在夜裏抱着枕頭哭個不停也説不定,那樣你忍心嗎?何況,我們都還沒有分出勝負,我怎麼甘心離開呢?」
真是輸給他了,連這種理由他都掰得出來!
晨晨聞言,不禁翻了個大白眼。
這小鬼從五歲開始就獨立得不得了,説什麼離不開媽媽?真是見鬼了!他才討厭人家纏着他呢!還會哭?算了吧!兩歲那年他撞破頭去縫了兩針,而且,在沒有打麻醉針的狀況下,他居然哼都沒哼一聲,醫生還以為他昏過去了呢!
哭?下輩子再試試看他哭不哭得出來吧!
駱偉翔偷眼覷着晨晨片刻。
「晨晨,其實我這個英國老爸長得還真不賴吧?」
晨晨狐疑地瞄着他。「是不賴,那又怎麼樣?」
「那……你有可能會喜歡他嗎?」
晨晨一愣,隨即斷然的道:「沒可能!」
駱偉翔雙眉一揚。「為什麼?」
「那人的個性跟我不合,」晨晨毫不猶豫地説,「看起來呆呆板板的樣子,要是我勉強自己跟他在一起的話,我不是變成瘋子,就是變成跟他一樣的木頭,然後很快就會被白蟻啃得一乾二淨了!」説完,她倏地挑高了眼斜睨着他。
「幹嘛?想撮合我跟他?拜託,你不會是有像那些無聊的小鬼們一樣,什麼親生父母最好在一起那一類的想法吧?」
駱偉翔歪着腦袋頑皮地笑了。「説對了一半,我是想撮合你跟老爸,但並不是因為那種奇怪的原因。」
「那是什麼?」
駱偉翔放下手插在口袋裏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一種直覺吧!其實,當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時,我就幾乎能肯定他絕對是我老爸了,之後每多看他一次,我就越覺得你們應該是很相配的一對,真的,我連話都沒和他説過的説,可我就是有那種感覺,就好象……」
他攢眉苦思。「呃……好象店老闆在要求我替他店裏做行銷計畫,或者希望我能找出店裏經營上的缺失時,我只不過是在店裏晃上那麼兩圈,我就知道什麼樣的行銷策略最適宜,或者生意上的問題大概是出在哪裏了。」
聳聳肩,他又説:「所以,當你問我打算如何時,我才會告訴你順其自然、隨機應變就好,否則,我根本沒興趣去認一個陌生人做老爸,即使他真的是我老爸也一樣。」
「這樣啊……」晨晨微蹙着眉。「直覺嗎?」嗯!以這方面來講,兒子倒真的是滿厲害的,否則,就不會讓他才十歲,就囂張得敢跟她比賽誰賺得錢多了。但問題是……他真的半點私心都沒有嗎?
「是直覺!」駱偉翔肯定地説,「不過,如果你要具體化的邏輯推理也行。想想吧!本來一切都計畫好了,卻好死不死的給你錯拿了他的瓶子,這是頭一個連接點;然後,對任何人都沒用的東西,你居然一用就有成果,這不是很詭異嗎?而且,他來美國是有特別目的的,既然放棄了,你們應該沒有機會再碰面了才對,可是他又來了,而且認出了我,這不也是很奇怪的機緣嗎?」
晨晨默然的聆聽着。她絕不會因為兒子年紀小而輕視他的想法和意見,否則倒大楣的會是她自己,因為兒子大部分的時間都比她賊。
啊啊……教育失敗啊!
駱偉翔突然露齒一笑,而且笑得很噯昧。「但是,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是什麼?」
「我知道你不喜歡人家把你當小妹妹看,但其實你早就習慣了,不是嗎?老實説,我已經好久沒見到你因為這種事而生氣了,但是……」駱偉翔笑得更曖昧了。「親愛的老媽、媽咪、晨晨,你今天可真是被老爸氣歪了,不是嗎?為什麼呢?要是換了是別人的話,你可能只是自我解嘲地笑笑之後就算了吧?為什麼老爸就是不行呢?」
一聽,晨晨先是困惑地愣了一下,隨即搔搔腦袋又捏捏鼻子,繼而輕咳兩聲,接着抬頭仰望天花板,想了半天后,她依然瞪着天花板慢吞吞地説:「嗯!的確是很奇怪!其實,連我自己也不太能理解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就像你所説的,如果是其它任何人的話,我大概是已經麻痹到連在意一下都不會了,甚至可能會利用機會玩回去,整得對方哇哇叫也説不定,可是……」
她慢條斯理地拉下瞪着天花板的視線,轉移到兒子臉上瞧了半晌。
「其實啊!我昨天就見過他了。」
她突發的驚人之語,果然令駱偉翔錯愕地呆了呆。
「真的?」
「嗯,」晨晨聳聳肩。「你忘了昨天是我開會的日子了嗎?因為昨天比較早結束,所以,我就想去接你一起回家,結果到了你工作的地方,我也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了。他就隱藏在你們店對面的巷子裏,很耐心的等待你偶爾出來露一下臉好多看你一眼,他那個樣子真的……真的讓我滿感動的,甚至有點……心酸、有點不忍心,還有點不知所措。」
她垂眸望着地上。「可能是因為他看起來就是那種很冷淡的人,你不知道,即使他在耐心等候你的時候,他的神情依然是那種冷冷淡淡的樣子,可他就是那麼固執的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的等着你……」她輕嘆。
「表面淡漠的人卻做出如此執着的舉動,似乎就更能讓人體會到壓抑在他內心深刻的感情了,就好象一個從來不哭的人,當他突然大哭出來的時候,大家一定都能體會到他比旁人更深沉的痛苦與傷心吧!」
「所以……」駱偉翔仔細的端詳着她。「你是同情他?」
「同情?」晨晨皺皺鼻子。「不是吧!應該説是感動比較貼切。」
「那……你不會討厭他吧?」
「當然不!」
「既然如此,你今天干嘛那麼生氣?」
又拉回老問題上了!
「剛剛不都説了嗎?」晨晨兩手一攤。「不知道!」
「這樣啊……」駱偉翔似有所悟地掠過一抹詭異的笑容。「那如果我説,希望你能試着和他相處看看呢?」
晨晨沒説話,只是瞪着他。
駱偉翔聳聳肩。「那就再退一步吧!你只要跟他Kiss一次,如果真的不行的話,我就不再多管閒事了,OK?」
「Kiss?」晨晨驚叫。「你有沒有搞錯啊?我為什麼要和他……」
「晨晨老媽,你知道為什麼的,不是嗎?」駱偉翔不耐煩地説:「這麼多年來,你交過多少男朋友了?可是每一次都在第一次Kiss之後就gameover了,你自己也承認,自從我出生後,你好象跟任何男人都不來電了,試着交往的結果就是在第一次Kiss的時候就差點吐給人家看。那既然你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如果你跟老爸也是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承認自己的直覺不一定能適用於男女之間了。想想一次就OK,這樣不是快多了嗎?」
「是……是那樣沒錯,可是……」晨晨為難地看看他,再無措地搔搔腦袋。「可是,這樣很奇怪耶!我那些男朋友都嘛是先跟我交往過一段時間,覺得感覺好象還不錯了之後,才會試着Kiss看看的,可是他……呃……我跟他才見過兩次面,這樣……真的很畸形耶!」
駱偉翔眯了眯眼,隨即漾出一抹怪異的微笑,看似嘲諷,卻又更像是別有用意。「你害怕?」
「害怕?」晨晨莫名其妙地重複。「怪了,我有什麼好怕的?」
「怕跟老爸一吻定情?」
「一吻定情?」晨晨呆了呆,隨即爆笑出來。「真是被你打敗了,這種話你也説得出口?拜託!什麼時候開始連羅曼史小説你也會看了?」
駱偉翔沒理會她譏嘲的言詞,兀自詭異地望定她,直到晨晨自覺無趣,甚至有點不自在地停下笑聲後,他才慢吞吞地説:「你害怕!」
語氣肯定得令晨晨情不自禁地叫了回去。
「鬼扯,我才不怕!」
「你怕!」他更肯定了!
「少來,跟你説我不怕聽不懂嗎?」
「嗯!你越來越害怕了。」他像老學究似的點點頭。
「誰理你!」
「嘖嘖!真是怕呆了,不是嗎?」
「跟你説了我不怕!」尖叫。
「你怕!」
「不怕,」尖尖叫。
「超怕!」
「超不怕!!!」尖尖尖叫。
「跟你賭一年的收入!」
「好,賭了!」不要命的尖尖尖尖叫。
駱偉翔立刻比出一個勝利的手勢,同時滿意的走開去。
「OK!那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了……」
耶?耶?等……等等、等等!她……她剛剛説……不!尖叫了些什麼了?晨晨驀然攢緊眉頭,開始努力回想剛剛到底又被兒子拐去什麼了?
「……你們身高的差距還真不是普通的大耶!」
啥米?身高?
☆☆☆
瑟洛凡靠在陽台上盯着夜色裏的海平面,已經有一個多鐘頭沒出聲了。伯恩則坐在藝術高背椅上望着瑟洛凡,也有那麼長的時間了。
直到天空中開始飄起綿綿細雨,而瑟洛凡卻一無所覺時,伯恩才悄悄起身來到瑟洛凡身邊提醒他。
「下雨了。」
「嗯!」
沒用,瑟洛凡的魂兒已經不曉得掉到哪裏去了。
伯恩蹙眉盯着他沉思片刻。「瑟洛凡,還沒找出結論嗎?」
依然望着遠處,瑟洛凡無奈地輕嘆。「如果各方面都要考慮到的話,真的是很難找到能皆大歡喜的方法。」
「哦?」
「那孩子不想離開他母親,我也不可能放棄他,而且,雖然駱小姐沒有明言,但我相信她也是捨不得放棄孩子的。」
「沒錯。」
「如果我硬搶來孩子帶回英國,孩子會很傷心……」
「小孩子的好奇心大,自然會喜歡新鮮感,也很容易適應環境,而且,他也不算太小,我想,他應該很快就會忘記要傷心了。」伯恩打岔道。
「可是……」瑟洛凡瞟他一眼。「駱小姐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伯恩故作不懂。「是她偷了你的種,你沒有告她就算不錯了,她還想怎麼樣?」
瑟洛凡一聽,便忍不住蹙起了眉宇。「可是她並沒有惡意,而且,如果她沒有這麼做,我就不會有這個孩子了吧?」他反駁。
看他忙着為晨晨辯護,伯恩不由得暗暗笑了。「老實告訴我,瑟洛凡,你對駱小姐的印象怎麼樣?呃……除了她看起來實在很幼齒之外。」
「駱小姐?」瑟洛凡似乎有些困惑,奇怪伯恩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他。「這個……我覺得……我覺得她應該是那種想到就做,做了之後也敢做敢當的女孩子,樂觀開朗,個性很率直也很堅強,但是……有些地方似乎太過大膽了些,譬如她做的某些事、她的打扮、她的某些思想行為……」他不贊同地搖搖頭。「連孩子也跟她一樣了,我想,我得花點時間來好好糾正一下才行。」
「那麼你是……」伯恩小心翼翼地瞅着他。「討厭她?」
「當然不是!」瑟洛凡毫不猶豫地否認了。「雖然她在某些地方實在很令人不敢領教,但整體而言,我倒覺得她是個相當令人激賞的女孩子!」
伯恩聽了,不但雙眼直髮亮,而且,嘴角也曖昧地翹了起來。
「你知道嗎?瑟洛凡,這是你第一次稱讚某個女孩子耶!」
瑟洛凡愣了一下,「是嗎?」他攢眉想了一下。「好象……是吧!」
「甚至這是你第一次這麼仔細認真的觀察到某個女孩子的個性與言行。」
「唔……也許吧!」
「那麼……」伯恩的眼中也閃爍着曖昧的光芒。「你是……喜歡她?」
「喜歡?」瑟洛凡驚訝地轉眼過來望着伯恩。「你怎麼會這麼想?」
伯恩聳聳肩。「既然你不討厭她,而且滿欣賞她的,那就是喜歡羅!」
瑟洛凡狐疑地挑挑眉。「是這樣嗎?」
伯恩翻翻白眼。「那麼請告訴我,你真正喜歡過某個女孩子嗎?」
瑟洛凡聞言,立刻不悦地哼了哼。「你很清楚的,不是嗎?我對女人一向是敬而遠之的。」
「為什麼?」
「因為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煩、最羅唆、最任性、最狡猾、最愛慕虛榮、最自私的動物!」
一但是,女人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動物呀!」伯恩喃喃道:「那麼,你覺得駱小姐也很麻煩羅?」
「當然不會!」否認的話一衝出口,瑟洛凡馬上發現伯恩的曖昧眼神在瞬間提升到N級程度,而且盯着他拚命笑,笑得他脊椎直髮冷。
他不覺皺眉。「什麼?」
「沒什麼。」伯恩依然笑着。「我只是在想……你曾經説過你不會再結婚了,是嗎?」
瑟洛凡猛一點頭。「沒錯!」
「可是……」伯恩再次小心翼翼地覷着他。「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想不到其它兩全其美的辦法時,或許你可以和駱小姐結婚,那麼,一切的問題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不是嗎?」
有好一會兒,瑟洛凡都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面無表情地瞪着伯恩,而伯恩卻始終笑咪咪地對着他,連根毛也沒被嚇到。
「你在説什麼鬼話!」瑟洛凡終於冷冷地開口了。
「不是鬼話,瑟洛凡,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知道了。」伯恩的臉上還是掛着笑容。「如果孩子就這麼跟你回去,或者,駱小姐也跟你們回英國,這樣人家一定會説他是你放蕩風流的結果,或者説他是情婦的護身符,這樣骯髒的私生子當然是為了繼承你所擁有的一切而纏着你的,你也曾經承受過不少不堪的俯言,難道你願意讓你的兒子也遭受同樣痛苦嗎?」
冷漠的面具融化了,瑟洛凡若有所思地沉下臉來。
「但若是你和駱小姐結婚之後再回去,大家就會把事情美化,説你和駱小姐當年在一起時雖然相愛,卻因為種種緣故不能結合,如今你專程來美國找回他們,而且,痴情不變的和她結婚了。瞧!這叫有情人終成眷屬,多美好啊!這樣一來,孩子就不會被人嘲笑了,不是嗎?」伯恩盡情地編寫着最美好浪漫的劇本。
當然,屆時社交界究竟會怎麼談論這件事,那是另外一回事,伯恩相信,那對開朗堅強的母子都能輕鬆自如的應付過去,最重要的是,無論瑟洛凡自己有沒有察覺到,駱晨晨的確是第一個能引起他注意的女人。或許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她是他兒子的母親,但以他的個性和對駱晨晨的評語而言,他是真正的注意到她、真正的欣賞她,而不僅僅是當她是替他生兒子的女人來感激而已。
至於駱晨晨,那真的是一個很有趣的女人,和瑟洛凡那個可惡的前妻完全不同。雖然他們一開始的接觸好象不太融洽,但之後,在他們的談話當中,他注意到駱晨晨眼中偶爾會掠過一抹憐惜。
同情和憐惜並不同,因為同情而在一起的男女,通常會越來越痛苦,而憐惜卻常常是愛戀之情的誘因,所以,這樣就夠了!看樣子,他們雙方對彼此都有某種程度的心動,只是自己都不清楚而已。
終歸結論就是,為了不讓瑟洛凡真的孤獨一生,他這個好友有責任拖朋友下水,讓瑟洛凡也跟他一起嚐嚐有老婆的痛苦和甜蜜滋味。
想到這裏,伯恩不禁開始懷念起親親老婆那豐滿的嬌軀和誘人的嬌吟了,嗯……説到豐滿,駱晨晨雖然不高,還有一張超級誇張的娃娃臉,但她的身材卻是……
「一流的!」他不自覺地脱口而出。
沉溺於思索中的瑟洛凡一驚,猛然回神。「呃?」
「我説駱小姐雖然不高,但她的身材真的超棒,誘人極了!」
聞言,瑟洛凡的臉色倏地轉為陰鬱。「你説什麼?」
咦?他説的還不夠清楚嗎?「我説駱小姐……呃!」他終於發現瑟洛凡的神情不對了。「呃……沒什麼、沒什麼!」小氣,又不是他老婆,吃兩口豆腐又有什麼關係!
瑟洛凡哼了哼,又回過頭去凝視着海平面思考,伯恩卻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怎麼樣?考慮得如何?」
又沉默了一會兒,瑟洛凡才慢條斯理地説:「她會願意和我結婚嗎?」
一聽;伯恩險些衝口歡呼出來,他強壓下抓住瑟洛凡來一場華爾滋的衝動,猛拍胸脯。
「這就交給我了,包君滿意!」
就算她不願意,他也會掐着她的脖子求她願意!
☆☆☆
翌日,當瑟洛凡和伯恩再度來到晨晨家裏報到時,瑟洛凡和晨晨發現,彼此都似乎有些不自在,而一旁的伯恩和駱偉翔卻都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好象正要參與某種競賽似的。
跟着,寒暄幾句後,既然伯恩已經拍扁了自己的胸脯,當然就得由他來導入正題了。
「這個……呃!咳咳,經過我們昨天一再推敲討論研究的結果,我們一致同意,如果要讓大家都滿意的話,最好是……」他瞥一眼眼觀鼻、鼻觀心,正襟危坐的瑟洛凡。「駱小姐能和瑟洛凡結婚,如此一來……」
話還沒説完,駱偉翔已然跳起來驚叫,「什麼?」隨即又一把抓住他,「對不起,請借一步説話!」然後,他就把伯恩扯到角落裏去竊竊私語了。
而愕然地張大嘴,半晌合不攏的晨晨,只顧不敢置信地瞪着垂眸不語的瑟洛凡回不過神來,根本沒給她注意到顛覆世界的陰謀份子已經湊在一旁集會討論相關陷害步驟了。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那的人邊終於得到共識,並敲桌定案了。而終於回過神來的晨晨,一見到兒子胸有成竹地漫步踱回來,她就立刻跳起來抗議。
「駱偉翔,你又想搞什麼鬼了?我警告你喔!什麼都可以,就是別想叫我結婚,哪有人……」
「晨晨老媽,」駱偉翔卻老神在在地逕自坐下來,根本不理會她的大吼大叫。「其實也沒什麼啦!大概跟我們昨天講的差不多,只不過……」與伯恩交換一個眼神,他偷偷地笑了。「再加上一點老爸那邊的結論……」
「什麼鬼結論?」晨晨怒吼。「那是……」
「晨晨老媽,你不乖喔!怎麼連話都不聽完就鬼吼鬼叫的?」駱偉翔宛如責備不聽話小鬼似的對晨晨搖搖頭。「至少先聽我講完嘛!」
晨晨咬緊了牙關。「好,你説!」
「對,這樣才乖嘛!」駱偉翔讚許的點點頭,晨晨的怒火差點又爆發,他趕緊接下去説:「是這樣的,基本上,還是依照我們昨天所説的,讓老爸和晨晨老媽你來一場Kiss……」
這下子,連瑟洛凡都猛然抬眼錯愕地瞪住他,駱偉翔先對他頑皮的笑笑,才又繼續下去。
「但是,為了防範老媽你耍賴——這是一定的,所以,我要規定,至少要保持一分鐘的接觸,到時候,如果你還是反對的話,那我就沒話好説了,但是,如果一分鐘以後,你們還捨不得分開的話,那麼老媽至少要和老爸交往看看;若是持續三分鐘以上的話嘛……」駱偉翔嘿嘿笑了笑。「老媽就只好跟老爸結婚羅!」
就像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腳似的,晨晨的臉色瞬間變得血紅一片,並且一蹦半天高,同時怒叫了起來。
「放屁!這是什麼鬼結論?我才不……」
駱偉翔輕蔑地斜睨着晨晨。
「唉!唉!唉!老媽又在怕了!」
「見鬼,誰在怕了?」臉色開始發黑,她尖叫。
「就是你啊!」
「狗屁,誰怕誰啊!」臉色更黑,嗓門也拉得更高了。
「晨晨老媽怕寶貝兒子!」
「你在作夢,我才不怕你呢!」臉色烏黑到了極點,鬼叫的頻率又升高了八度。
駱偉翔的雙眸奸色一閃。
「真的不怕?」
「廢話!」
「OK,賭明年的收入!」
「好,賭了!」
最後三個字一出口,晨晨自己就先臉色發綠,不敢相信地傻住了,而那兩個旁觀者則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
天哪!這是什麼樣的母子啊?
「等等、等等!」晨晨立刻想後悔了。「剛剛説的不算,我們另外……」
「沒問題!」駱偉翔卻是滿嘴乾脆的應允了。「不過,這樣的話,你今年和明年的收入等於都輸給我了,也就是説,我的收入比你高了。嘿嘿!晨晨老媽,真不好意思,以後這個家的老大就是我羅!」
臉色頓時垮了,「可……可是……」晨晨不知所措地苦着臉。「我們……我們不能重來嗎?」
「想都別想!」駱偉翔斷然道:「除非你想讓我以後都不相信你的話!」
哇噻!這就夠嚴重的了。
晨晨呆了半晌後,才咬牙切齒地振了振精神。
「好吧、來吧!我就不信會輸給你。」
駱偉翔滿意的笑了,接着就轉向瑟洛凡。
「那個……老爸,我想我最好先警告你一下,那個老媽呢!如果感覺不對的話,她很有可能會抓只兔子給你喔!所以啊!你最好拿點實力出來,免得被老媽吐得滿身,而若是你真的想和老媽結婚的話,就把壓箱底的功夫全秀出來,讓老媽迷得暈頭轉向的,只要撐過三分鐘就行了,OK?」
瑟洛凡張了張嘴,卻不曉得該説什麼才好。
「好,現在,基於你們兩位的身高實在相差太多了,所以,我建議你們坐着來。」説着,駱偉翔把晨晨推到瑟洛凡的身邊坐下。「OK!你們可以開始了。」
什……什麼跟什麼呀!
瑟洛凡和晨晨兩人尷尬地面面相覷了好半天都沒有任何動作,駱偉翔和伯恩互視一眼,繼而聳聳肩道:「沒關係,你們慢慢來好了,反正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讓你們耗。」
這麼一説,晨晨的火不禁又冒上來了,「來吧!」説着,她一把抓住瑟洛凡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放。「我們快點開始,快點結束它吧!」語畢,她就閉上眼,把那張紅灩灩、甜蜜蜜的小嘴嘟向前。
不知道為什麼,晨晨的唇一靠近瑟洛凡,他的心跳就突然像踩下油門似的開始加速,甚至連額上也悄悄滲出細細的水珠,緊接着,他的呼吸也逐漸急促了起來……他覺得有點缺氧頭昏……
等半天等不到任何動作,晨晨狐疑,又不耐煩地睜開了眼,想看看瑟洛凡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去,卻沒想到,當她眼對眼地瞧見瑟洛凡目光怪異地盯住她時,她不禁心頭一跳,呼吸頓時錯亂了起來,而且開始覺得似乎有點熱……不!是真的有點熱……不!是愈來愈熱……
五分鐘後……
「天哪!」目瞪口呆的駱偉翔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我知道我的直覺一向很準,這回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不同才對,可是……這樣不會太誇張了嗎?」
「他們好象已經忘了我們的存在耶!」伯恩同樣不敢置信地咕噥道:「老天!我從來不知道一向冷淡的瑟洛凡也會有這麼熱情的一面。」
駱偉翔突然得意的笑了。「看吧、看吧!我就説我的直覺從來沒有凸槌過,他們果然一擦槍就失火,雖然身高差那麼多,可是……呃!伯恩,我們是不是應該阻止他們繼續下去了?」
「你不想見習一下嗎?」伯恩揶揄地道:「這可是難得見到實際表演的性教育喔!」
駱偉翔頓時笑開了。
「是很想啊!可是我擔心他們以後再也沒臉在我面前出現了。」
☆☆☆
那一吻對晨晨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她從來沒有輸得如此徹底過!
從十四歲開始,她交過的男朋友可以用成打來計算了,可卻從來沒有如此徹底的被喚起過,也從來沒有如此地沉醉在男人的懷裏過,那感覺簡直像是被淹沒了,她根本就掙扎不出來,甚至……呃……事實上,她好象根本就失去了意識,只隱約感覺到有一種陌生的、有力的飢渴在吞噬她、催促她。
而對方居然是一個稱得上依然陌生的男人!
真是太詭異了!
不過,憑良心説,那種感覺雖然讓人感到有些驚慌畏縮、有些不知失措,卻相對的也有一種教人甘願永遠沉溺於其中的美妙、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地臣服的喘息、一種令人全身戰慄的快感。
晨晨不是那種固執己見,且死不認輸的人,所以,她很大方的投降了,她決定按照兒子的直覺和瑟洛凡結婚「試試看」。
當然,她不會承認自從那一吻之後,在她的內心深處也有個鼓勵的聲音像催眠似的不斷低語、一再低語、重複的低語、日日夜夜不停的呢呢喃喃低語。
就是那個男人、就是那個男人、就是那個男人、就是那個男人……
好吧!就是這個男人吧!她決定和他結婚了,所以,你可以閉嘴了吧?
於是,大家一起開始動起來,加緊趕辦所有的手續,同時整理打包行李。忙碌了一個多月後,在他們回英國的前一天,瑟洛凡和晨晨終於結婚了。
那天晚上,新婚妻子在牀前踱了半天后,才漲紅臉對新婚丈夫説:「我……雖然我生過孩子,但是……但是我……我沒有過那種經驗!」
「啊?」瑟洛凡頓時傻眼了。「你沒有?」
「沒有!」
「你不可能是處女吧?」
晨晨嗔怪地瞪他一眼。
「當然不是,可是我……我就是沒有過那種經驗嘛!」
瑟洛凡想了又想,終於搞懂了。
她生過孩子,理所當然的不是處女,但因為她是自行使用人工受精的方式,所以,沒有性經驗也是很合理的,這表示,她除了膽子特別大,某些思想相當與眾不同之外,在這方面,她並不像外在所顯示的那般豪放。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神情,聽着她緊張的嗔語,感覺到她微微顫抖的瑟縮,他毫不懷疑這真的是她的第一次。
温暖修長的手悄悄地包裹住那勉強擠出來的笑容,「不要緊張,」他捧着那張此刻特別教人疼惜的無助臉蛋,「一切都交給我吧!」他低低的呢喃,如此輕柔,還帶點挑逗的沙啞。
晨晨想説點什麼,什麼都好,外交辭令也行,但是,從他的手碰觸到她的肌膚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迷失了,再次迷失了,迷失在他那深邃沉鬱的灰藍瞳孔中、迷失在他那彷彿催眠般的低語,迷失在他温暖的懷抱裏,也迷失在他令人嘆息的吮吻中。
悄然地,在她毫無所覺中,瑟洛凡將她抱起來放到牀上去,準備完成十一年前就應該先完成的步驟。
她居然先替他生了孩子,才跟他辦事!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滑稽、最本末倒置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