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莊園後,不需要迪亞戈特意宣佈什麼,也不用畢安婕表現出什麼態度,光是從他倆沒事就親在一起,而且熱情得足以融化馬德里高鐵,大家就可以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畢安婕只有特地跑去找索萊拉解釋前因後果。
“所以,要説不公平的應該是我,因為迪亞戈愛上我的時候,我都還不認識他呢!”
索萊拉和其他三個女人也很上道,立刻認輸了,不過……
“你要小心,喜歡迪亞戈的可不止我們。”
“真的?那為什麼從來沒有女孩子來找過他?”
“因為喜歡迪亞戈的女孩子都知道,他是個熱情爽朗,脾氣好好的男人,但他更是個工作狂,最厭惡女孩子來橄欖園找他,那會妨礙他的工作,耽誤他的進度,他總是先嚴厲的警告她們,不許再到橄欖園來找他,然後直接把她們趕走!”
工作狂?
看來迪亞戈以前有點工作過度了,而她的到來,才讓他有機會放慢腳步輕鬆下來。
“原來如此。”
“還有,我們要求公平,那些女孩子們可不一定認識公平那兩個字!”
“謝謝,我會小心的,那麼,大家還是朋友吧?”
“當然。”
之後,迪亞戈和畢安婕繼續沒事就親在一起,好像超過一個小時不親一下就會死掉似的,然後畢安婕繼續終於明白,機場裏的那些西班牙男女為什麼會親得宛如要生離死別一樣。
不是因為從西班牙起飛的班機保證一定墜機。
而是因為下一次親吻起馬要間隔二十四小時以上,那會讓他們飢渴致死,所以必須先‘儲存’起來‘備用’。
“聖瓦倫丁節快樂!”
採摘橄欖結束後,迪亞戈幾乎都窩在書房研究他祖父和父親的種植紀錄,結果,有一半的時間他們都膩在一起又親又吻。
“那換我了!”
二月十四日,聖瓦倫丁節,也就是情人節,在這一天,西班牙人的夫妻或情侶都要互送禮物以表達自己的感情,一朵花,或是一個吻。
而迪亞戈和畢安婕互送的是一個吻,這個比較‘實用’。
“再親下去,我們就什麼工作都別做了!”
“再一會見嘛!”
西班牙人的熱情是無庸置疑的,而畢安婕也不是虛偽做作的女孩子,喜歡跟他親就跟他親,大方得很,有時候還比他更主動呢!
但這麼一來,就如迪亞戈所説的,什麼工作都別做了。
幸好,skype的連線通知打斷了他們的熱情,畢安婕這才不情不願地放開迪亞戈,按下連線。
“小蓉,怎麼在這時間上線啊?”
自去年九朋底到橄欖園住下來後,每隔兩、三天,她就會分別和家人、丁佳蓉通skype聯絡一次,報平安,順便聊聊彼此近況,或者訴苦等等,但通常是在台灣的晚上,也就是西班牙的下午,而現在是上午——台灣的下午,丁佳蓉應該還在上班啊!
“小婕,我也要到西班牙去了!”
“咦咦咦?你不是要上班嗎?”
“在我家的當鋪上班算什麼班,無聊死了!”
“那你是想……”
“我大姊要結婚了,想説在結婚前出國玩一趟,怕説結婚後就沒機會出國了,我就慫恿她到西班牙去,那我就可以順便去看看你囉”
“正好,正好,下個月有西班牙最熱鬧的火節喔!”
“是喔,幾號開始?”
“火節幾號開始……”畢安婕忙瞄向迪亞戈,後者比了一下十三,“三月十三日。”
“沒問題,我們一定趕得上,那我們到西班牙後的節目就全交給你囉!”
“放心,一切交給迪亞戈就搞定了!”
迪亞戈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畢安婕得意洋洋。
“好,那我們出發和抵達的時間會另外再通知你。”
“ok,我們會去接你們的!”
這是意外的驚喜,好朋友就快重逢了,畢安婕怎能不開心,但下午的意外,就只能説是驚訝了。
“哎?他不用上班嗎?”
“聽王媽媽説真的,他一直找不到好工作。”
“所以就一直混在家裏,現在還乾脆叫他爸媽出錢讓他出國玩?”畢安婕不以為然地咕嘟,現在才發現王宏也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連她到西班牙來的飛機票也是她自己出錢的耶!
“沒辦法,他是獨生子,總是比較受寵啊!”
“迪亞戈也是獨生子,人家就工作得好辛苦!”
“受寵的孩子總是不容易長大的。”skype另一頭,畢安婕嘆息地道:“但他爸媽也沒那個能力讓他出國玩太久,所以才想説請我們幫忙,看能不能招待王宏和他女友在你們那邊免費食宿……”
“這樣他就能愛玩多久就玩多久!”畢安婕冷冷地説,愈來愈鄙視王宏了。
“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爸媽也不好拒絕王媽媽……”
“可是也不能……”
“讓他們來吧!”迪亞戈不知何時來在她身邊,安撫地揉着她的腦袋。“反正也要招待你的好友,多招待幾位也無妨呀!”
“你無妨,我有妨好不好!”畢安婕不甘心地嘟囔。
“婕……”,迪亞戈低喃,目光那樣深情又温柔地凝視着她。
“好啦,好啦,聽你的就是了嘛!”就怕看他那種眼神,總是馬上就讓她器械投降了。“喏,大哥,他們可以來,但是不能太囂張喔!”
“囂張?”
“對啊,雖然這邊住的都是工人,但他們是橄欖園的工人,可不是傭人!”
雖然也是有廚娘胎和幾位傭人啦,但她們是負責飲食和打掃的,可不是專門伺候大少爺、大小姐的。
“喔喔,我懂了,我會轉告王宏的。”
skype連線中斷後,畢安婕若有所思地盯着電腦熒幕靜默了好半晌後,方才困惑地喃喃説了一句。
“真奇怪!”
“什麼事奇怪?”迪亞戈隨口問。
“王宏啊!”瞥他一下,畢安婕起身,把迪亞戈按坐到她的座位上,自己再一屁股坐上他大腿,並軟軟地偎入他懷裏。“其實啊,我以前喜歡過王宏,還跟另一個柯建霖交往過,可是……真的很奇怪……”
“嗯?”
“王宏有女朋友,可是我一次也沒嫉妒過;得知柯建霖有未婚妻的時候,我不但沒嫉妒,還鬆了一口氣,為什麼呢?”
“也許……”温柔地撫摸着她又短又薄的頭髮,迪亞戈淡淡地笑着。“你對他們的喜歡只不過是很普通的喜歡一個人,像是喜歡朋友一樣,而不是真的放下感情了!”
畢安婕沉吟了一會兒。
“你説得對,應該就是這樣吧!”她低喃。“可是對你,光是看到你和伊莎貝兒跳舞,尤其是你們眼神交會時,我就嫉妒得想殺人……”
“殺人?”迪亞戈吃了一驚。
“對,殺人!”畢安婕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所以那天晚上我才會跑走,免得忍不住真的跳上去掐死伊莎貝兒!”
迪亞戈嚥了口唾沫。“呃,伊莎貝兒夠格做你母親了,你千萬不要……”
“知道了啦,知道了啦!”畢安婕失笑,但很快的,表情又變了。“現在再想想,王宏和他那個女友還真討人厭呢!”
“他們怎麼了?”
“他們啊……”
於是,畢安婕把有關於王宏和柯建霖的所有一切全數吐露了出來,包括她自己的心情,毫無半點隱瞞。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她不需要隱瞞他,也不應該隱瞞他。
奇怪的是,迪亞戈一邊默默傾聽着,温柔的表情毫無變化,彷彿,他早已知曉她所説的一切……
因為丁佳蓉姊妹要到西班牙來,王宏和趙恬恬也要到西班牙來,畢安婕乾脆幫他們聯絡好,讓他們一起到西班牙來,比較有伴。
而他們四人一到過馬德里機場,也跟畢安婕當初一樣,被西班牙人的熱情給嚇到了,一路走一路都是親吻得要死要活的西班牙人,看得他們目瞪口呆,完全的説不出話來。
“哇嗚,你們看那一對,乾脆到牀上去好了!”趙恬恬驚歎又羨慕地道。
聞言,其他三人不約而同轉過頭去看,只一眼,王宏與丁佳蓉的下巴同時掉到地上去了,拉不回來了。
“小小小……小婕?!”
因為丁佳蓉不敢置信的驚叫,那對熱吻中的男女才分開來,然後,那個女的歡呼一聲殺過來。
“小蓉,你終於來了!”
畢安婕抱着丁佳蓉又跳又笑,完全的沒注意到丁佳蓉依然錯愕的模樣,旋即把迪亞戈拉過來,親熱地膩在他身邊。
“迪亞戈,我的親親男友。”再為迪亞戈介紹他們四人,中文。“她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小蓉;那位是住在我家隔壁十幾年的老鄰居,王宏,他身邊的是他女友恬恬;最後這一位,應該是小蓉的姊妹吧!”
帶着一貫的熱情,迪亞戈對他們展露陽光般的笑容。“歡迎你們。”
“耶,他會説中文?!”丁佳蓉驚呼。
“他教我哥説西班牙文,我哥教他説中文。”畢安婕簡潔地解釋,“走吧,先去領行李,然後到飯店去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就可以出發了!”回頭又對迪亞戈發出警告。“喂,你可別又對他們搞那一套一天五餐來吃爆他們喔!”
迪亞戈朗聲大笑,單臂摟住畢安婕的細腰提起來,在她唇上重重啵了一下,再放下去。
“知道了,一天三餐。”
對,一天三餐才是最正常的,因為一般人不像西班牙人那樣一天到晚都在嘿咻嘿咻,消耗不了那麼多熱量好嗎!
在西班牙的天大節之中,瓦倫西亞的三月火節是最瘋狂的,整整一個星期的狂歡,喧囂和熱鬧的程度會讓人熱血沸騰,永生難忘。
“天哪,人嚇死人的多!”丁佳蓉目瞪口呆。
“幸好迪亞戈有朋友住在這裏,不然我們就沒地方住了!”畢安婕慶幸道。
“我們一個月前就説要來了耶!”趙恬恬不服氣地嘟囔。
“一個月前?”畢安婕冷哼。“人家半年前就把飯店房間全訂走了,一個月前連馬桶都訂不到,大概只能訂到垃圾桶吧!”
“半年前?”王宏驚呼。
“火節是西班牙最熱鬧的節慶之一啊!”畢安婕緊緊挽着迪亞戈的手臂,任由他帶路,一邊扭頭往後看。“你們沒有把重要物品,譬如摳摳、證件什麼的帶在身上吧?這時候扒手特別多喔!”
“沒有,沒有,你説身上不要帶任何東西,我們就沒帶了!”丁佳蓉説。
“那就好。”畢安婕放心了。“要照相、要錄影、要買東西,迪亞戈都有帶,跟他説一聲就好,讓他帶比較安全。”
迪亞戈突然輕咳兩聲,然後府首低問:“什麼是摳摳?”
畢安婕失笑。“錢啦!”
迪亞戈喔了聲,卻更困惑地再問:“為什麼叫摳摳?”
畢安婕大笑。“那是台灣話,你沒學過的啦!”
“台灣話不是中文嗎?”迪亞戈繼續不恥下問。
“那是……”畢安婕搔搔腦袋。“啊,對,是台灣的地方性方言啦!”
“喔喔喔!”迪亞戈終於瞭解了。“是方言。”
“對啦!對啦!”畢安婕再次扭頭和丁丁佳蓉相互窺笑。
“他不但表得好看,也很有趣耶!”丁佳蓉笑咪咪地比畫手語。
“最重要的是,他愛我!”畢安婕得意地比着。
“嘻嘻嘻,上牀了嗎?”
“少白目了,才沒有呢,他秀尊重我的!”
“真好,你有沒有注意到,趙恬恬好嫉妒你呢!”
“有什麼好嫉妒的,她自己也有男朋友們啊!”
“可是你的迪亞戈比她的王宏條件好一百倍,又高又帥又熱情,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吧?”
“誰敢動他的腦筋,我會殺了她!”
因為要比手語,她放開了挽着迪亞戈的手了,比到這裏,迪亞戈立刻把她的手抓回去挽上他的手臂。
“別放手,人太多,很容易走失的。”
“好嘛!”畢安婕再扭頭。“你們要跟緊喔!”
“現在我們到底是要看什麼?”趙恬恬不耐煩地問。
“看紙雕、遊行、向聖母獻花和煙火。”迪亞戈説道,由於丁佳蓉他們都不懂西班牙語,因此他説的都是中文,只有他想跟畢安婕説親密的悄悄話時,才會改用西班牙語。
“那快帶我們去看吧!”王宏催促。
於是,六個人一頭鑽入人羣裏,就好像螞蟻羣中的六隻小螞蟻,開始向目標前進。
從十三日到十九日,每天下午都會燃放爆竹,但高潮是在午夜施放的煙火,整整二十分鐘,黑夜的星空中佈滿朵朵爆發火花,而且每晚的花式都不一樣,令人歎為觀止。
至於遊行則是由瓦倫西亞各城鎮的居民,穿着傳統服飾,浩浩蕩蕩的穿行過市政廳廣場,絲質刺繡禮服加上披肩、珠寶、髮飾,看得女孩子們羨慕不已。
“好美喔,真想穿一次看看!”丁姊姊喃喃道。
“我也是!我也是!”趙恬恬連連附和。
迪亞戈莞兒。“如果你們真想要的話,春會的時候可以租來穿。”
畢安婕卻大加反對。“我才不要!”
“為什麼?”
“我這種小男生頭,穿那種衣服一定超不搭,爆可笑!”
畢安婕話剛説完,整個人就被迪亞戈提起來,重重的吻住她的唇,熱情得連高空中爆破的煙雲都比不上,不過丁佳蓉她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好不容易,迪亞戈終於放下畢安婕,並俯主‘首在她耳畔親暱的呢喃着。
“放心,你穿什麼都會很漂亮,我保證,嗯?”
“喔。”畢安婕被吻得昏頭轉向,還沒回復過來呢!
最後的重頭戲是在十九日晚上十點,在十字路口及廣場,大大小小的混凝紙雕像周身都纏繞着爆竹的引線,在燃放煙火之後,便點然導火線引燃爆竹,大大小小的紙雕像立刻陷入火海中。
“準備了一整年,就為了這一刻。”
“真浪費!”
“……”
次日,他們就啓程轉戰他處了。
為了這趟旅行,迪亞戈還特地去買了一輛九人座的豪華小巴士,想到哪裏就到哪裏,想停留下來就停留下來,非常的有機動性。
“何必用買的,太浪費了,用租的不就好了?”當時,畢安婕這麼建議。
“不會浪費的。”迪亞戈神秘的一笑。“將來有得是機會用到。”
畢安婕猜想説是可以讓工人帶家眷出去玩,也就沒就這件事再多説了,不過另一件事非提不可。
“放着公司跟橄欖園不管,可以嗎?”
“放心,真有要事,他們會打手機跟我聯絡的。”
“那就好。”
總之,能夠自己安排行程的確方便多了,畢安婕還發現,這回的行程有八成是她沒去過的地方、沒參加過的慶典,她知道,這是迪亞戈體貼的安排,以免她覺得無聊。
接下來,他們又參加了許多小地方的小慶典,直到四月,他們來到塞維亞,先是一個星期的‘聖周’,然後是復活節,最後是‘春會’。
其實春會不止塞維亞有,全西班牙都有,但以塞維亞的規模最大,因此觀光客要看,多半是到塞維亞來。
而迪亞戈也果然實踐諾言,為女孩子們租下一件件鮮豔美麗的傳統服飾。
憑良心説,瓦倫西亞的傳統服飾並不適合畢安婕,因為她的個子矮小,穿大澎裙會覺得更矮小,簡直就像個小女孩一樣。
但安達魯西亞的傳統服飾直至膝蓋上方都是貼身的連身裙,以下是多層次荷葉裙襬,穿在畢安婕身上恰好能顯露出她那玲瓏有致的迷人身材,再用髮膠把短髮往後梳,巧妙地裝上一個假髮髻,耳後一朵嬌媚的大紅花,加上流蘇披巾和誇張的耳飾項鍊,畢安婕看上去真是個嫵媚到整個不行!
有多嫵媚?
看迪亞戈的表現就知道了,他一把將畢安婕一整個人抱起來,熱吻到連丁佳蓉都有點不耐煩了,他才放下她。
“你真美!”
畢安婕難得流露出嬌羞的神態,在這一刻裏,她也覺得自己很美。
就在這時,也許是嫉妒,也或許是不甘心,趙恬恬突然提起那件畢安婕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的‘陳年往事’。
“迪亞戈,你一定不知道吧,小婕曾經向王宏告白過喔,好好笑耶,她……”
説不定去了,因為迪亞戈再一次深深吻住了畢安婕,而且比剛才更火熱,更大膽,連兩手都肆無忌憚的在畢安婕身上到處遊走,包括最禁忌的部位,就差沒脱衣服當場躺下來。
趙恬恬張着嘴呆了好一會兒後,方才沒趣的背過身去,王宏本來拉開嘴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丁佳蓉乘機悄悄靠近王宏,耳語,“你啊,還真是少根筋,告訴你吧,以前是以前的事,現在小婕真的很討厭你了,老是拿這件事來取笑她,還告訴你女朋友一起來笑她,這樣真的很沒品跟你講!”
王宏臉色失措地變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丁佳蓉不屑地冷笑。“想炫耀一下?還是得意到非一直講一直講不可?”
王宏閉上嘴不敢説話了。
丁佳蓉見他多少有點後悔的樣子,這才擱下最後一句警告。“總之,不要再提起那件事了,不然有迪亞戈在,小婕是不會再在意了,但她會更討厭你的。還有,你的女朋友也是,起碼是來這裏給人家招待的,多少要有點自覺好嗎?”
王宏朝畢安婕那邊投去歉疚的一眼,便過去找女友説話了,起初,趙恬恬還一臉的不甘心,但最後,她還是低頭了。
丁佳蓉説得對,吃喝玩樂都是人家出錢的,惹翻畢安婕對她沒好處。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
“ok,那走吧!”
七天的塞維亞春會熱熱鬧鬧的過去了,然後,他們繼續行程,哪裏有慶典就往哪裏去,到了六月初,格拉納達的春會,這是最後一站了,因為丁佳蓉他們的觀光簽證即將到期,不想走也不行了。
“我想再穿一次這裏的傳統服飾,可以嗎?”丁姊姊央求。
“當然可以。”迪亞戈慷慨地應允。
於是,女孩子們再度穿上安達魯西亞的傳統服飾,美美的走上街頭,為了配合畢安婕的穿着,迪亞戈也換上了襯衫長褲,王宏根本就沒帶那種東西來,只能就原來的休閒服。
整整一個禮拜,每天都有鬥牛和活動,當然也少不了遊樂園和遊行,但趙恬恬最想要的還是……
“跳舞,我還要跳舞!”
在塞維亞的春會里,她學會了簡單的塞維亞舞,以為那就跟佛朗明哥舞差不了多少,而愛出風頭的她也着實得到了不少掌聲,因為她很會賣弄風情,她卻以為自己跳得不知有多好。
所以,她想在最後的機會里,更努力‘騷包’一下,看能不能也跟畢安婕一樣‘騷’到一個西班牙帥哥,她就可以永遠留在這個天天都在吃喝玩樂的國家了。
“這……”迪亞戈遲疑了一下。“你會的是塞維亞舞,但這裏跳的是佛朗明哥舞,佛朗明哥舞充滿感情,相當激烈;塞維亞舞則是與感覺有關,比較像是温和版的佛朗明哥舞,兩者不太一樣的。”而且,她會的還只是最簡單的塞維亞舞呢!
誰管他感情或感覺,激烈或温和,還不都只是西班牙舞。
“我可以再學啊!”
“那個……佛朗明哥舞恐怕比較難。”
“再難也沒問題!”趙恬恬傲然道。“要説到跳舞,我可是一流的!”
“一流?”畢安婕嗯之以鼻地哼了一聲,想到那次迪亞戈和伊莎貝兒的表演,就知道沒有經過苦練是跳不來的。“我看你還是先看過人家跳的再説吧!”
“對,對,我們先去看看人家跳。”迪亞戈忙道。“之後你再……”
“迪亞戈?!”
猝然一聲呼喚,迪亞戈愕然回眸,其他人也好奇地轉頭望,見是一個跟迪亞戈年紀差不多的西班牙年輕人,比迪亞戈稍微矮了一點,但也相當帥氣。
“安卓越!”迪亞戈一臉驚喜的迎向來人,兩人親熱的相互拍肩擁抱。
“好久不見了!”安卓比他更吃驚。“我以為你這個工作狂會跟以前一樣埋頭在工作裏,忘了還有休息這種事,沒想到你會來!”
雙是一個説迪亞戈是工作狂的人!
畢安婕瞥向迪亞戈,看來他以前不只是有點工作過度,而是非常的工作過度,以後她最好盯住他,以免他學日本人來個過度勞死。
“我帶我女友……”迪亞戈大方地摟過畢安婕來。“和她的朋友來玩的。”
“你的女友?”安卓驚訝地看看畢安婕,隨又爽朗的笑了。“真好!不過,我妹妹可就要失望囉!”
他妹妹?
失望?
為什麼?
畢安婕狐疑地再次瞥向迪亞戈,後者有點不安的別開眼,笑容也變得有點勉強了。
“別胡説,她只是愛玩愛鬧而已。”
“她最好只是愛玩愛鬧而已。”安卓不以為然地笑道,“不管如何,既然你來了,非得為我們表演一下不可……”不由分説,拉了迪亞戈就走。
“等等,我是……”
“我們租下了遊樂園旁的餐廳,那裏的舞台很大,夠你施展身手了!”
“不是不給我面子吧?”
“……”
遊樂園旁有許多家餐廳,其中舞台最大的那一家被安卓兄妹包租下來了,當安卓帶迪亞戈等人進去時,餐廳內已聚集了不少年輕的西班牙男女,舞台上也有人在那裏跳舞了。
安卓先找了一張舞台旁的桌位,好讓畢安婕和她的朋友們自去取一些吃吃喝喝的坐下享受,再硬將迪亞戈拉上舞台。
“好了,好了,你們可以滾下去了,真正的佛朗明哥舞者要表演了!”
“他?會跳佛朗明哥舞?”趙恬恬一臉懷疑,“我看他跳塞維亞舞也不怎麼樣嘛,跳得比我爛耶,虧他還是西班牙人呢!”
“那是為了配合我,ok?”畢安婕沒好氣地説。“學得慢的人是我,跳得爛的人也是我,為了配合我,他只好也跟着爛,免得我太難堪。誰像你,都只顧自己跳,根本不管王宏學會了沒有!”
“他本來就學得比較慢嘛,我們能留在這裏的時間又不多,總不能為了他,我也跟着慢慢學,結果我們誰也沒學會,那太浪費了!”
好自私!
畢安婕輕蔑地搖搖頭,不想再跟她多囉唆了,轉首望向舞台上,因為吉他聲已經開始了,一首西班牙戀曲,敍述一個原是意氣昂揚、心高氣傲的男人,在陷入戀愛後飽嘗愛情而來的各種痛苦。
而迪亞戈,只不過一個昂然挺立的姿勢,便使舞台下所有人靜默了下來,再也沒有一絲聲息。
頭微側,臉略俯,深幽的目光不看任何人,那瘦長的身軀充滿了野性的傲氣,彷彿安達魯西亞強勁的風,那堅定的表情展露出灑脱的自信,更似西班牙永世不減的自尊自傲。
他,是一個驕傲的西班牙人!
隨着吉他聲,他的雙臂徐徐揚韋,如只鷹飛場,修長有力的指尖響亮而快速地彈打着,緊迫着和絃,緊迫着節奏,緊迫着每一個音符的靈魂……
直到撤底征服了吉他聲之後,下半身驟然發動,雙腳蓄勢已久的精力在瞬間爆發,清脆悦耳,乾淨利落的踢踏聲,隨着變化無窮的腳步動作逐漸攀升而止,強而有力的踏在所有人的心上……
然後,驕傲的西班虐待人墜入了戀愛的漩渦之中。
優雅的手勢流露出無盡的悲傷,響亮的聲掌是憤怒的嫉妒,有力的扭腰轉身依然甩不脱痛苦的煎熬,明快清晰的踢踏隨着音樂的起伏,時而緩慢、時而快速,令人目眩神迷。
但更令人眩惑的是他臉上的表情。
先是意氣風發的自傲,躊躇滿志的得意,而後是陷入愛戀的惶惑,朝夕思念的痛苦,吃醋嫉妒的憤怒,可望不可得的哀傷,每一種表情都生動得足以令目睹的人深刻地感受到他所有的心緒轉折,彷彿陷入那一場苦戀的就是自己。
於是,眾人的心也跟着痛了,情不自禁地隨着他經歷那一場悲傷無奈的苦戀,其中,只有兩個人驚愕地發現了一件事。
迪亞戈在舞動中不落痕跡地比着手語。
不懂手語的人完全看不出有何不自然的地方,唯有懂手語的人才看得出他在比手語,丁姊姊雖然也懂手語,但她只驚濤異地注意着迪亞戈的腳部,根本沒注意到他的手勢。
“快告訴我,他在‘説’什麼?”丁佳蓉懂中文手語,卻不懂國際手語。
畢安婕完全的不理會她,兀自盯着迪亞戈的手勢,專心地感受他所要傳達的訊息,因為……
他的手指化為愛語,用全身舞出所有的情愫,在對她示愛:
在生命消失之前,我願把內心的感動向你傾訴,
在與你接觸的每一瞬間,我感受到的狂喜。
當我擁抱淹你柔軟的嬌軀,只願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當我凝視着你美麗的雙眸,燦爛的星空也失色了;
當我親吻着你甜蜜的紅唇,生命至此已無憾。
即使鮮血直流,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告訴你,
我愛你!
非常非常愛你!
舞,靜止了,吉他聲,也靜止了,然後,是狂風暴雨般的掌聲。
“這種舞……”趙恬恬喃喃道。“我要幾年才學得會呀!”
“他到底‘説’了些什麼啊?”丁佳蓉還在追問。
而畢安婕卻只願自己一個人在那裏又笑又掉淚,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一刻裏,她知道了,她不止喜歡他,更愛他!
而且,在這一生裏,她只會愛他這一個男人!
拭去淚水,她決定等一下就要告訴他,她也愛他,可是下一秒,她的臉就刷一下黑了,猛然起身走人。
一個美麗的少女突然跳上舞台,親暱地纏着迪亞戈要和他共舞。
但畢安婕走沒兩步就被捉住了,又唬一下被拉回過身去猛一下撞上迪亞戈的胸膛,在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就被兇狠地鑷去了雙唇,她猛烈的掙扎,又捶又打;他打死不放手,任她捶任她打。
但最後,她還是屈服了。
“哇靠,我怎麼不知道小婕這麼善嫉!”丁佳蓉吃驚地喃喃道。
“一點兒也不奇怪。”丁姊姊畢竟是過來人,頗能理解。“因為她是個愛恨分明的女孩子,以前從沒愛過,現在一旦愛上了,她就會用全心去愛,自然也不容許對方分心。”
“最好不是像卡門那樣——男女顛倒過來。”丁佳蓉咕嚕。“要是哪天迪亞戈變心了,搞不好小婕會殺了他也説不定!”
聽着她們姊妹倆的對話,王宏若有所悟地看看那一對依然糾纏不放的身影,再轉註他相戀多年的女友趙恬恬,後者正忙着對鄰桌的西班牙年輕人賣力地拋媚眼,使盡渾身解數誘惑對方,他低頭深思。
而迪亞戈,終於放開畢安婕的唇,喘息着在她耳畔呢喃。
“我發誓,絕不再跟任何女孩子跳舞。”
“任何女人,不管是老女人或小女人!”畢安婕也喘息着,咬牙切齒地説。
迪亞戈莞兒。“任何女性。”
畢安婕抬眸瞅他。“你發誓?”
“我發誓。”
“好,我相信你。”
“……是。”
“她喜歡你多久了?”
“……”
女人就愛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