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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事情還是該作個了結!自從得知羿文和那名美麗的女子一起到紅櫻牧場度假,林湘雲就明白自己和羿文是不可能的。

    在他的故事中,她一直是個配角,即使在沒有女主角的時間裏,她仍然只是個微不足道的配角,無法引起他一絲強烈的情緒;而她,厭倦了!或許刻骨銘心的愛情只是奢求,但她決心做回自己,重回自己的故事。

    長久以來,家庭教導林湘雲一切以家庭為重,而她所受的教育也總是不斷告訴她依附一個值得倚靠的男人,平淡無憂地過一生就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她也一直以為自己能安於如此的角色。

    不!現在的她不再接受這樣的生活,她不甘心這麼被安排好的命運,渴望去尋找另一片屬於自己的廣闊天空,所以她決定了,她要去流浪;至於婚姻,留給知足的女子吧!

    她望着白荷山莊的門鈐半晌,遲遲下不了決定,因為一旦鈐聲響起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林湘雲抬頭仰望碧藍如洗的晴空,為了尋找自己的天空,她閉上眼毅然按下門鈐。

    ☆☆☆

    “其是低級的惡作劇!”羿文關掉電腦房的主電源,忍不住啤道,就為了這一個無聊至極的惡作劇,他被中斷假期,和青梅連夜趕回白荷山莊,又足足忙了四天。

    結果換來一句‘年輕人,我不玩了!’他們四個人窩在電腦前解了四天的電腦程式,就只換來螢幕上這句今人想砸電腦的話。

    “我覺得這個人滿有幽默感的。”耿煌煜故作輕鬆,深怕羿文發現自己就是這個低級惡作劇的起因。

    “是嗎?”羿文懷疑地看着他,頗有借題發揮的傾向,“這個惡作劇該不會和你有關吧!”

    “和我有關?!這怎……麼可能!”耿煌煜急忙想撇清。

    “羿文,你也不用瞎猜了,這大概是因為聖喬治太想念自己的兒子,可是兒子又不在身邊,只好找我們幾個年輕人開開小玩笑。”郭謹曄不經意的出聲讓青梅和耿煌煜同時愣了一下。

    郭護曄對他們的反應只是聳了個肩,臉上仍是一副無辜、天真的表情。

    青梅總認為他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天其,她甚至覺得他什麼都知道,只是故意不説破;他樂於裝傻,更不介意別人把他當傻子看待,正如同羿文的故作冷漠和煌煜的玩世不恭,其實都只是一種保護色。

    “算了,反正忙也忙過了,又不能把聖喬治揪出來打一頓,大家去吃午飯吧!”羿文發覺自己借題發揮的舉止太幼稚,便姑且饒過耿煌煜這一回。

    “是呀,是呀!肚子好餓。”耿煌煜連聲附和。

    “飯做好了,你們先下去吃,我要先打個電話。”青梅説,眼神中有絲憂鬱。

    “打回家?”羿文看出了她的憂鬱,青梅對家裏總有份矛盾的感情,不想面對那”室冷清,卻又割捨不下。

    “嗯,報平安。”

    “我等你。”

    “不用了,你先下去吃飯吧!”青梅婉拒了他的好意,因為這一仗她必須自己打。

    羿文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好吧!如果有事你就叫我,我會一直在樓下。”

    青梅忍不住笑了,“你放心,我母親不會在電話裏把我殺了,她只是……不夠愛我罷了。”

    “你只要覺得她説得太過分,你就叫我上樓,我幫你……我幫你……”羿文搔着頭,不知該怎麼幫青梅,再怎麼説對方也是長輩,總不能罵她吧!

    “你幫我怎樣?”青梅最愛看他這種不知所措的樣子。

    “呃,我幫你掛她的電話。”

    “如果我要掛我母親的電話,我一定叫你上來幫我,現在,你快下樓去吃飯吧!不然我辛苦煮的大餐就快被謹曄他們吃光了。”

    “記得有事就糾我上羿文回頭叮囑一聲!便急忙下樓,不然滿桌的佳崤真要被那兩隻大蝗蟲吃光了。

    青梅笑着搖了搖頭,走進書房,按下記憶中冰冷的電話號碼。

    “喂,徐伯,我母親在嗎?”

    “小姐!你找夫人啊?她在,你稍等一下。”

    青梅握緊聽筒的手有些顫抖,她還是害怕跟她母親説話,怕她母親冷冷的音調會再次傷她從無形,那種痛是無法言喻,也無法淡忘的。

    “左青梅?”那端傳來冷冷的聲音,聽來極凍人。

    “是,母親。”青梅不敢多説。

    “怎麼突然想起要打電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早忘了我這個人了呢!”

    “對不起,母親,因為最近工作太忙,一直忘了打電話回家。”青梅連忙解釋。

    “哦,工作太忙,這就難怪了,可別累壞了。”

    “母親?”青梅不懂她話中的意思,關心的詞語是向來不曾出現在她的言談中。

    孫芸娘停頓數秒,才開口説:“你也二十六歲了,我替你安排了一們親事,對象是俞家的大少爺,你把工作辭了,回來準備結婚。”

    原來這才是其正原因,她還以為母親其的開始關心她了。

    青梅苦澀地笑了笑,勉強擠出一些聲音回答,“可是我還不想結婚,而且我很喜歡這份工作。”

    “還不想結婚?”孫芸娘冷笑了數聲,“你還在等那個寒酸小子來接你吧!別傻了,十多年不見,你以為他還會記得你嗎?你以為青梅竹馬能有幾分牢靠?我告-你,全是假的!説不定他早就結婚生子,壓根忘了世上還有你這個人的存在。”

    孫芸娘並不知道昔日的窮酸小子,已搖身變成了今日全國最大企業的準繼承人。

    “不是的,母親,我不是在等他。”

    “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三天內回來準備結婚。”孫芸娘旨意傳達清楚後便掛上電話,根本不由得青梅説不。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青梅頹然掛上電話,羿文,你到底愛我有幾分?值不值得我賭上這一生?

    ☆☆☆

    “湘雲!你怎麼來了?”羿文看見會客室裏的纖細身影,有些詫異。

    “羿文,我有件事想跟你説,你有沒有空?”林湘雲略顯緊張不安地問。

    “我正好也有件事想跟你説。”

    林湘雲有些遲疑地望了望角落那兩個捧着飯碗,豎直耳朵的男士,“我想這裏不太合適。”

    羿文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沒好氣地賞了那兩個愛看戲的傢伙一對大白眼。

    “這裏是不太合適,你如果不太介意,我們到花園裏邊走邊聊。”

    “嗯,好。”林湘雲柔順地點了下頭,跟若羿文走了出去。

    “湘害,你有什麼事想對我説?”

    “呃……你不也有事想對我説,你先説好了。”林湘雲實在沒勇氣對他説出分手的要求。

    “這個……”羿文也同樣不知該如何開口。

    林湘雲是個很完美的女人,也會是個完美的妻子,但是他就是愛上了那個刁鑽難纏的青梅,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就算她的缺點再多,也依舊愛得無怨無悔,但林湘雲卻是無辜的,他一點兒也不想傷害她。

    “羿文!”林湘雲深吸一口氣,鼓起僅餘的一點勇氣,“我想跟你分手。”

    “什麼?!”羿文不敢相信地問,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

    林湘雲以為他動了怒,連忙支支吾吾地解釋:“我……我只是想再……看看世界,又怕耽……誤了你,所以想跟你分……手……”

    “不是,我不是在生你的氣,你別怕。”羿文盯着她的瞼,再確認一次,“你確定要跟我分手?”

    林湘雲勇敢地用力點了下頭,“確定。”

    羿文呆了數秒,把她的話輸人腦子確認無誤後,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太好了。”

    “羿文,你還好嗎?”

    “好,好極了。”

    林湘雲其的沒想到他們分手對羿文的打擊這麼大,瞧他都精神錯亂了,她要怎麼對他的家人交代呢?

    “羿文,羿文,你聽我説,我知道我説要分手對你的打擊很大,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會再站起來的。”

    “打擊?我沒事啊!”羿文聽得一頭露水,花了一番工夫才瞭解林湘雲原來是把他解脱的表情當成是神經失常,“湘雲,你別擔心,我很正常。其實我想跟你談的那件事,也是我們分手的事。”他抿了抿唇,才説:“其實我該對你説抱歉,因為我才是那個變心的人。”

    “你愛的是上回把你的車開走的女子吧!”

    “我愛的一直是她,只是我的感情神經太遲鈍,到現在才明白自己的心。”羿文嘆了口氣,“我知道這些話聽起來很不負責任,我不該心裏愛着她卻又去追求你,你能原諒我嗎?”

    “還談什麼原不原諒,其實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存在,就這麼結束也好。”沉默一會兒,林湘雲難得俏皮地説:“不過,記住是我‘甩’了你。”

    “沒問題。”

    “事情都請開了,我也該回去準備行李了。”

    “準備行李?”羿文訝異地問。

    林湘雲抬頭看着藍天,“我要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天空,做自己想做的事。”

    “祝你一路順風。”羿文衷心地祝福。

    “謝謝,也祝你早日娶回美嬌娘。”

    ☆☆☆

    梅苑一樓的窗口躲着兩個捧着飯碗,形跡鬼祟的男子。

    “你猜他們在説什麼?”褐發男子問道。

    “偷看人家是不對的。”長髮男子説。

    “既然不對,你還過來看。”

    “你們在看什麼?”青梅輕聲問,她一下樓就看見他們兩個人捧着碗,縮在窗台下不知在看什麼。

    “你看不就知道了。”耿煌煜不耐煩地回答,看也沒看來者何人。

    “羿文呢?”青梅又問。

    “不就在那兒!”耿煌煜朝遠方一指,霎時愣住。

    他回過頭一看,急忙起身試圖擋住青梅的視線,可惜為時已晚!

    她拍拍他的肩,要他別擔心,“我不會發瘋的,你們繼續看吧!”説完,她靜靜地走向廚房。

    “青梅,他們沒有做什麼。”

    青梅停下腳步,回頭看着耿煌煜,淡然一笑,“他們就算真做了什麼也無所謂。”

    “可是……”他還想幫羿文再多作辯解。

    但她已無意再聽下去,漠然地走回廚房。

    “煌煜,你快看!他們在親嘴了,哇,天啊!羿文竟然把林湘雲摟在懷裏。”

    郭謹譁大聲嚷嚷。

    耿煌煜連忙回頭看,只見羿文正走回梅苑,而林湘雲已經離開了。

    “哪有?!你別瞎説。”

    “那就對了,青梅早就看見羿文和林湘雲在一起,你這個局外人再怎麼説也只會愈描愈黑,他們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郭謹曄説道。

    “也只能這樣了。”

    ☆☆☆

    青梅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扒着飯,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羿文一進門看見一臉淡漠的她,心裏頭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

    掛起了一臉笑,他湊到青梅面前,挺討好地説:“青梅,病毒電腦集團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回紅櫻牧場再玩個幾天吧!”

    “你不用上班嗎?”青梅説得極為冷淡,連正眼也不瞧他一眼。

    “我的年假還有幾天。”

    “可是我又沒年假可休,老是請假也不好,你還是跟別人去吧!”

    非常地不對勁!羿文再怎麼遲鈍也感覺得出青梅的反常。

    “你不開心?誰惹你生氣了?”

    “我怎麼會不開心,我可開心得不得了,不然我才懶得跟個説話不算話的傢伙閒扯。”青梅愛理不理地瞟他一眼。

    巨型警報在羿文心中響起,可是他還是搞不清楚自己是哪裏又意到她了,這戀愛真是不好談!

    “青梅,我不想跟你吵架,如果我又惹你不開心,你直説就好,別像個孩子似的鬧彆扭,有氣憋在心裏對身體也不好。”

    任何話對一個存心想吵架的人來説都能自動扭曲本意,所以青梅捉住語病立刻加以渲染髮揮。

    “不想跟我吵!你每次就會説你不想跟我吵,反正在你心中我永遠是個任性驕縱又惟恐天下不亂的嬌嬌女,對!你説得一點兒也沒錯,我是幼稚、我是驕縱,你怎麼想都可以,我根本不在乎,我也不妨坦白告訴你,大小姐我已經玩膩你了!”

    “青梅,你説的話是什麼意思?”羿文緊緊扣住她的肩,冷冷盯着她的眼。

    感謝天,他總算是有反應了,她還以為要讓他發火得花上幾個鐘頭呢!

    “還有什麼意思?就是你心裏想的那樣子。”

    原來他想的一點都沒錯,堂堂大企業的女繼承人,怎麼可能和一名税務官的兒子做朋友?他不過是個被戲弄取笑的傻子!羿文心裏錯愕地想道。

    青梅看着他愈來愈陰鬱的瞼色,實在很想打他一頓,沒想到他以前的心緒仍然沒解,害她倒追得好辛苦。

    其實他的顧慮根本沒必要,如果她真把他當成開玩笑的對象,何必死纏活纏地追了他二十一年,弄得自己還得了‘花痴’的名號;至於身分地位的差異那就更無聊了,暫且不論他現在是‘企業皇帝’的惟一繼承人,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就算他是巷口賣豆腐的,她也照嫁不誤!

    但是青梅不打算直接點破,故意吵這個架就是要讓羿文自己想通,究竟是他那點無聊的自尊和麪子重要,還是她重要?

    “想來你一走玩得很痛快吧!”羿文繃着臉,冷冷地説。

    “那就與你無關了。”青梅收拾了桌上的碗筷,走到洗碗槽前,原本想順手把碗盤洗乾淨,繼而一想,大小姐是不屑做這種瑣事的,就把碗盤往水槽裏一擱,走回房間。

    “青梅,你説的都是真心話嗎?”羿文雖然怒氣當頭,卻還不至於失去理智。

    “你説呢?”青梅拋下模稜兩可的答案。

    她到底是怎麼想?羿文雙手抱頭,努力想理出頭緒,青梅的話印證了他心中所想,但他卻一點也不相倍她剛才説的話,他寧願相情她也愛他……

    ☆☆☆

    門裏門外兩個人都一夜未眠,羿文在青梅門外枯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他無法揣度青梅的心意,也分辨不出她的話是其是假,他惟一能確定的是他愛青梅,愛她的善良,也愛她的難纏,愛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其他的事他已經不在乎了。

    房內的青梅也是睜眼到天明,望着收拾好的行李,心情複雜難分,她可以一輩子躲在梅苑裏,不去面對父母替她安排的婚事,任羿文對她的感情曖昧不明,但逃避同樣也解決不了任何事,她不能再當自欺的鴕鳥了。

    環顧房內擺設最後一眼後,青梅提起行李走出房門。

    “青梅。”羿文聽見青梅開門的聲音連忙站起身面對她。

    青梅看着地,離別之情霎時轉濃,手中的行李彷彿有千斤重,讓她幾乎無法負荷。

    他好像憔悴了!青梅不自覺地想抬起手拂去他臉上的疲累,又倏地打住。

    “我要走了,不過我這個人比你有禮貌多了,我不會不告而別。”青梅掏出口袋中的信塞進他手裏。

    “走?!你要去哪兒?”羿又有些茫然失措。

    “當然是回家啦!”

    “家不就在這兒。”羿文直覺地脱口而出,説完自己也傻住了,從青梅搬來,他就沒想過有一天她會離開,在他心裏梅苑和青梅早就是一體。

    “不,我家不在這裏。青梅和梅苑只是巧合,等你和林湘雲結婚後,你可以把梅苑改成雲苑,那就和我沒關係了。”青梅話説一完,就提起行李走下樓梯。

    “青梅──”羿文猛然回過神,急忙喚住她,“我想過了,就算我在你心中只是戲弄取笑的對象,我認了,我真的愛上你了,留下來,嫁給我,我已經不在乎那些了。”

    他説了,真的説了!喜悦的淚水不可遏抑地溢出青梅的眼眶,但她仍然站在原地不動,她必須拒絕他的求婚,若他的心緒不解,他們之間永遠有個距離,永遠在猜疑。

    “你還是會在乎的,你會懷疑我對你的愛,你會懷疑我對你的真心,你會懷疑我為你做的一切是否只是個有趣的戲,等你弄清楚一切之後,再告訴我。”

    羿文徵愣地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大門外。

    良久,他才拆開她塞到他手裏的信,不自覺地嘴角勾勒出一抹輕笑。

    信裏頭沒有半個字,單單畫了一個留着兩條麻花辮、張牙舞爪的女人和一塊木頭。

    “你説得沒錯,我果真是個笨木頭。”他低喃。

    青梅終究會回到梅苑來的!羿文暗自下定決心,等他準備好一切,他會要回他的愛!

    ☆☆☆

    青梅離開的消息猶如在白荷山莊投下一顆原子彈,震得全山莊雞飛狗跳。

    “她只是回家看看而已,你們不用窮緊張!”羿文第八十次重申青梅的離去只是暫時性的。

    但憤怒的‘青梅護衞隊’隊員完全不相信他的説詞,一步步逼近他,大聲控訴:“一定是你把她退走的,對不對?”

    “媽,我為什麼要把她逼走?她要回去我總不能手鐐腳辣地銬着她不讓她走吧!”

    “為什麼不行?”在場的兩位女士同聲反問。

    天啊!羿文求救的目光轉向外公和他父親,期望他們能管教一下這兩位呈半瘋狂狀態的女士。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沈旌亞深表贊同地點點頭。

    “是呀,羿文,你早該試試。”柏憲和也站在女士那一邊。

    “你們瘋啦!妨害人身自由是要坐牢的。”羿又真不敢相倍這是他的家人。

    “安啦!小梅不會告你的。”柏沈紫蓮自以為很理性地説。

    羿文幾乎要以為這場磨難是青梅故意設計的,天啊!誰來救他脱離這羣已經喪失理智的家人?

    他努力使自己靜下心,順了順氣,以冷靜自持的聲音説:“青梅回去台中了,但是,她一定會回來,而我既沒有逼走她,也不會以任何不理智的舉動留住她,有任何疑問嗎?”

    “她什麼時候回來?”柏沈紫蓮問。

    “我不知道,她沒有交代。”

    “她為什麼回去?”施日荷問。

    “我也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分明就是你把小梅氣走的,你還狡辯!”柏沈紫蓮再次控訴。

    不要又來了!羿文幾乎哀嚎出聲。

    “説!你是怎麼把她氣走的?”柏沈紫蓮質問兒子。

    “對呀,羿文,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你別太嘴硬,做錯事就要道歉。”柏憲和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女孩子就是要人哄,你哄哄她不就沒事了。”沈旌亞則是一副經驗老道的表清。

    連珠炮似的質問串連不自心地在羿文耳畔響起,他捂着耳朵仍阻擋不了洶湧的聲浪襲來。

    “好了!”羿文終於幾近精神崩潰地大吼!“我是跟她吵架了沒鍺,可是……”

    眾人沒聽他訊完,又嘰嘰喳喳地爭論起他的‘罪刑’。

    “我向她求婚了!”羿文再次大吼。

    這次全場果然如他所願都靜了下來,連屋外的園丁、廚房裏的廚娘,甚至老是一副撲克臉的管家全像被點了穴一樣定住不動。

    羿文窘紅着臉,分貝遽降地囁嚅道:“青梅拒絕了,她要我想清楚後再告訴她;可是,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的,你們不要再追問了。”

    “喔──”眾人同聲應道,茫然的表情似乎尚未從驚嚇中恢復。

    羿文趁他們仍未回到現實生活之際,連忙逃離現場。

    他竟然已經向青梅求婚了川榮人的表情還是一瞼茫茫然。

    ☆☆☆

    如果可以,她其的希望一輩子不要回來,不要回來面對一室的冷清,似乎連陽光也不願在這裏稍作停留,在這豔陽依舊高照的十月天,屋內是冷的。

    想想她實在沒有資格教訓耿煌煌,一樣是不願回家,不同的只是她父母似乎並不介意她不回來,或許是不關心。

    “父親。”青梅上前給左宗恩一個大大的擁抱,只有父親鬢邊新添的幾縷銀絲會讓她心生愧疚。

    “回來就好。”左宗思是個從不言愛的父親,但他愛女兒的心不會少過世上任何一個父母,他只是不擅於表達心中的關懷。

    青梅轉向站在陰影裏的母親,卻只是站在原地客氣地打聲招呼:“母親。”

    孫芸娘看了她一眼,埋自招了僕人來,“老王,將小姐的行李搬回她的房間。”

    “母親,我有話想對您説。”

    孫芸娘並沒有留下來聽她説話,反而加快腳步要走回房間。

    青梅知道除非她穿蓬蓬協,否則母親不會多停留一秒鐘,更不會和她説話,但她一定要現在就説清楚,她絕對不會嫁給前氏企業的大少爺。

    “母親,我必須跟您説清楚。”青梅跟上去,拉住母親的手。

    “我説過不准你跟在我後面!”孫芸娘猛然回頭,揮開她的手。

    任何人都會為她們母女倆長相的相似而驚歎,青梅完完全全是孫芸孃的翻版,除了孫芸娘眼角幾許歲月的刻痕,兩人看起來就像孿生姊妹,更像是一面鏡子,在鏡中反映出自己年少的模樣。

    這就是孫芸娘不願見到青梅的原因,青梅的存在像個擺脱不掉的夢魘一再提醒她,當年左宗恩是如何在新婚夜強暴了她,而她倆的相像更像是在嘲諷她曾經擁有的一切,她曾經擁有青梅竹馬的情人。

    那一年她十八歲,有一個自小就認識的男友,他並不富有,但他們擁有許多浪漫美麗的夢想,他承諾有一天會讓她穿上滾滿蕾絲花邊的新娘禮服、蓬蓬的長裙,把她妝扮得像公主一樣,騎着白馬帶她回家;但左宗恩的出現把一切美夢都摧毀了,直到婚禮結束,她的情人始終不曾出現。

    “母親,我不會嫁給俞家的大少爺。”青梅堅定地告訴母親。

    孫芸娘冷淡地一挑眉,“由得你作決定嗎?”

    “我不會嫁的。”

    “明天裁縫師會來替你做禮服,這個禮拜你好好準備。”孫芸娘沒理會她的反對,雍容地走回房間。

    “我不會嫁的,我要嫁誰,我自己作決定!”青梅在她身後大喊。

    孫芸娘停下腳步,冷笑一聲,“我倒要看你怎麼自己作決定!”

    “我不會受你擺佈的,我只嫁給我愛的人。”

    “那個窮酸小子嗎?你跟着地會餓死的。”

    “我寧願餓死也不嫁你選的人。”青梅氣極了。

    孫芸娘沒再多説,復往房裏走,嘴角溢出一抹淺笑,走吧!走吧!作出她當年不敢作的決定,別再步上她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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