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律的馬蹄聲踩破了曠野的寧靜,不知名的鳥兒慌慌張張的振翅飛離,兩匹健馬在清晨的露霧中馳向烈焰堡,為這嶄新的一天帶來生的氣息。
「呃,少爺,我們……我們現在要上哪兒去啊?」
「烈焰堡。」
小芽倒抽了一口氣,忙道:「可是少爺,我們不是要回去了嗎?那我們還……」
「我不動劍,可以了吧?」南宮絕玉不耐煩地説。
「那……那你去幹嘛?」小芽囁嚅道。
「我有話要跟他們説。」
哦!原來是要説話呀!
嗯!知道了,他肯定是要去警告他們……呃!説不定是破口大罵一頓,反正就是要他們以後不準再到白石山莊去,也不準再把他的老婆拐走了。好吧!如果説這樣才能讓他稍微出口氣的話,那也無妨,只要不拔劍砍人就行了。
在意外中,柴佑軒和一干武林人士忐忑不安地迎進了南宮絕玉三人,在眾人不安的視線中,南宮絕玉大大方方的坐上主位。
「不知南宮大俠到此有何要事?」柴佑軒小心翼翼地問。不會是真的要來血洗烈焰堡吧?
南宮絕玉瞄了小芽一眼。「我可以幫你們救人,但是……」
話還沒説完,歡呼聲已經陸續的響了起來,小芽更是目瞪口呆兼不敢置信。
「南宮大俠……南宮大俠莫的願意幫我們救人?」
南實絕玉冷冷地一哼。「我有條件。」
「條件?」柴佑軒微微一愣。「什麼條件?」
南宮絕玉往大廳側面看去,然後抬手指著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以後永遠不准她踏出歐陽府半步,直到死為止!」
每個人都呆了呆,隨即不約而同地把視線聚集在「那個女人」身上,而「那個女人」則不滿地尖叫抗議著,「為什麼?」
南宮絕玉的臉色倏地沉下,驀地振腕一抖,一線白光彷彿流星似的飛向那個女人的身後,眾人轉眼一看,旋即驚喘連連。只見在那棵雙人抱的石柱上,一個細緻的瓷杯完好如初地鑲箝了進去,而且剛好填平了,彷彿那個瓷杯在一開始就是鑲在裏頭似的。
「因為,只要你敢踏出歐陽府一步,我就會去把歐陽府上上下下宰他個精光!」
杜吟秋完全被嚇住了,她的兩眼還瞪著那個瓷杯,似乎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把視線移開了。
「還有,」南宮絕玉又拉回視線盯住柴佑軒,後者不由得心中一抖。「看好你的老婆,以後只准她一年去探望她母親一次,其他時間都不准她們見面!而且,不准你休妻,如果你對你老婆真的那麼不滿意,我可以替你殺了她!」
這回換歐陽燕茹嚇得差點尿褲子了!
「我……我不懂……」柴佑軒吶吶地道。
南宮絕玉冷哼。「因為我不希望有人覬覦我的妻子,更不希望我的妻子再背著我哀聲嘆氣了。」
小芽頓時恍然大悟,想必在精舍外的月夜談話都被他聽去了。
「少爺……」
「少羅唆!」南宮絕玉不耐煩地撇開頭。「這次是看你的面子上,下次別再拿這種事來煩我了。」
小芽不覺開心的笑了。「是,少爺。」
「好了,你們到底有多少人中毒了?」
「十七個」
「十七個?」南宮絕玉似乎有些驚訝。「中毒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嗎?」南宮絕玉沉吟著。「我一天最多隻能救兩個,你們自己排順序吧!」
「這個……我們幫不上忙嗎?」
「幫忙?」南宮絕玉驟然發出輕蔑的冷笑聲。「可以啊!只要你們有誰學過寒冰青龍佩上的內功心法,我很歡迎你們來幫忙啊!」
於是,大家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南宮絕玉會説,就算他們拿到萬年寒冰工也沒用了。
晚一些時,南宮絕玉三人被安排住到整個烈焰堡裏最靜幽舒適的日軒裏,而且,若沒有得到南宮絕玉的同意,不準任何人隨便進出,包括柴堡主在內。所以,當那個美得不像凡人的姑娘突然出現在日軒時,可想而知南宮絕玉有多生氣了,如果不是小芽擋著,恐怕他一揮掌就打算把那位姑娘掃到天邊去了。
「不要生氣,少爺,我馬上把她帶走!」
小芽連忙要把那位美姑娘帶開,卻沒想到美姑娘竟一把推開她,而且還滿不在乎的故意跑到南宮絕玉面前,在那張令人讚歎的絕美臉蛋上展露出連惡魔也要低頭的迷人笑容。
「放心,他不會傷害我的,對吧?南宮公子。」
説著,她的笑容更深、更動人了。看樣子,她對自己的容貌和笑容都很有自信,所以,她怎麼也沒想到南宮絕玉竟然會神情一冷就揮掌劈了過來。
錯愕中,小芽猛然衝過來推開她,並緊緊地抱住南宮絕玉的手臂。
「少爺,別生氣,拜託別生氣,我叫她走,立刻叫她走!」
然而,那位美姑娘不但沒有被南宮絕玉嚇跑,甚至還不敢置信的責問,「難道你不覺得我很美,美得令你捨不得傷害嗎?」想來她就是用這種方法通過守衞那一關的。
南宮絕玉卻是一臉的厭惡。「噁心的女人,我一看見你就想吐!」
更令人驚訝的是,那個美姑娘竟然不生氣,甚至還很興奮地追問:「真的嗎?真的嗎?你不覺得我很美嗎?你不想向我下跪,舔我的腳趾頭嗎?」
右臂被抱住的南宮絕玉毫不猶豫地又舉起了左掌。
「我劈了你!」
小芽尖叫一聲,只好整個人跳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兩腳還纏上他的腰部好挺起上身擋住他的視線。
「你還不快走?!他真的會殺了你呀!快走呀、快走呀!」
但是,那位姑娘真是標準的不知死活,她居然又跑了回來。
「不!我不走,我師父説過,我只能嫁給那種完全不在意我的容貌的人,所以,就是南宮公子你了,我要嫁給……呃、呃、呃……」
「不要啊!放手啊!少爺,放手啊!」小芽尖叫著從南宮絕玉身上跳下來,然後拚命要拉開他掐住美姑娘脖子的手。「天哪、天哪!她快死了。少爺,放了她,她不能呼吸了啦!少爺,快放了她,她快死了呀!」
在她的尖叫聲中,許多人跑了過來,有人要過來救那位美姑娘,卻被南宮絕玉一拳擊到牆外去,或者吐著一路鮮血掉進魚池裏。在無法可施下,小芽只好再次跳回南宮絕玉身上,而且用自己的唇用力的堵住南宮絕玉的嘴。
不到一會兒,南宮絕玉的手鬆了,他抱住小芽猛然轉身進入屋內,並砰一聲關上門。
「皇甫姑娘!你沒事吧?」
美姑娘——皇甫雪捂著脖子,連氣都還沒能喘上來呢!她就掙扎著説:「我要嫁給他,我要嫁給他!」
每個人都錯愕地呆住了。
沒想到南宮絕玉不但不為皇甫雪的美色所動,甚至還要殺了她?
他真的這麼狠?
更沒有想到剛剛差點向閻王爺報到的皇甫雪不但沒被南宮絕玉嚇到,還想嫁給他?
她真的這麼花痴?
◇◇◇
在日軒的入口處,小芽慎重地對柴佑軒交代:「少爺説,若是再有那種事發生,他就誰也不救,要立刻回山莊去了。」
柴佑軒無奈地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跟皇甫姑娘説清楚的。事實上,就是她告訴我們只有萬年寒冰玉才能解地獄之火的毒的那位神醫,所以,我們一直很禮遇她。再加上她有一副美得驚人的容貌,平常若是看習慣了也許還能自制,但若是她刻意對你展露出天真純潔又魅惑人心的笑容,真的沒有人能逃得過她的蠱惑陷阱……呃!當然,除了南宮大俠之外。」
「可是……」小芽遲疑了一下。「她為什麼説……」
「哦!那個她告訴我了,事實上,她也希望我能轉告你……」
「我?」
「是的,皇甫姑娘説,她師父曾告誡過她,説這世上的男人都很容易被美色所惑,這種男人不可靠,所以,要她一定要找到那種完全不在意她容貌的男人才能嫁。她説她找了十五年……」
「耶?十五年?」小芽驚呼。「她……她到底多大年歲了?」
「三十二,她已經三十二歲了。」
「三十二?比少爺還大四歲?騙人!」小芽幾乎是尖叫了。「她哪像三十二歲呀!説二十二歲還差不多吧!」
柴佑軒無奈地笑了笑。「她駐顏有術,別忘了,她是神醫,讓自己儘量保持年輕的模樣應該不是很難的事。」
「嘖嘖!好厲害喔!」小芽讚歎道:「説不定她到七老八十了還會是這模樣呢!」
對於這點,柴佑軒不予置評。
「總而言之,她説她找了十五年才找到這麼一個人,如果她再不嫁,大概這輩子都別想嫁人了,所以,希望你能體會她的苦處,幫她一點忙。」
小芽皺起眉。「什麼意思?我不懂,這種事應該是由少爺決定的吧?少爺要是不喜歡她,我還能怎麼辦?」
「她説只要……」柴佑軒猶豫了一下。「只要你找個晚上,把南宮大俠身上的寒冰青龍佩拿開就可以了。」
「咦?這樣?她想幹什麼?」
柴佑軒欲言又止地躊躇半晌,最後,終於甩頭毅然地道:「我不清楚,但據我所知,寒冰青龍佩不但能解熱毒,還能防熱毒,譬如那種……那種能讓男人失去理智的藥。」
小芽的俏臉一紅,懂了。
「她怎麼……其實這樣也沒用啊!少爺不是那種會對別人負責的人,因為他的自我意識太過強烈,他才不會管別人的死活呢!即使他沒有玩過女人,但我知道,如果不是他要的女人,他絕對不會有那種要把她留在身邊的意願,更別提要娶她了。」
柴佑軒嘆息道:「皇甫姑娘把南宮大俠想得太單純了。」
「況且……」小芽的雙眼望向軒內。「這種會讓少爺不快樂的事,我是不會去做的。」
柴佑軒似乎頗覺有趣地望著小芽。
「幹嘛這樣看我?」
柴佑軒笑了。「你知道嗎?此刻,在這整個烈焰堡中,你是唯一不為皇甫姑娘的出現而懊惱的人喔!」
小芽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柴佑軒收起笑容,愧然地搖頭。「我説過,沒有一個男人不為皇甫姑娘的美貌和笑容所迷惑,所以,所有的女人都在擔心他們的男人會不會變心了,只有你,你一點兒都不擔心,不是嗎?」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小芽不以為然地説:「少爺都想殺了她了,我怎麼可能會擔心少爺會喜歡她?」
「沒錯,就是這樣,你根本毋需擔心,因為在南宮大俠眼裏只存在著一個你,無論是多麼美貌出色的女人都沒有辦法擠進他眼中,更無法奪去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甚至於每個人都怕他火起來會宰了他們,可只有你完全不擔心他在最瘋狂憤怒,或者是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是否會傷了你,沒錯吧?其實,你自己心裏也很明白這點的,因吧?」
不知怎地,柴佑軒這番理所當然的話,卻悄悄牽動了她心裏某些思緒的關節,某些她很在意的思緒裏的重要關節,但她一時之間卻抓不到所牽動的到底是哪些思緒的哪些關節,可當她忍不住皺起眉來努力思索時……
「小芽!」
「耶?」
柴佑軒似乎吃了一驚,隨即開始退後。「南宮大俠在找你了,我先走了,免得南宮大俠誤會。」話還沒説完,他已經飄身離去了。
緊接著,微風一晃,她身邊就多出了一個人,她有點恍惚地看著他。
「怎麼了?我剛剛叫你你沒聽見嗎?咦?你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勁……」南宮絕玉摸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小芽沒理會他,逕自作夢般地趴向他的胸前依偎著。
南宮絕玉輕攬住她,並奇怪地俯視著她的頭頂。
「你到底是怎麼了?」
「少爺……」
「什麼事?」
「如果……我是説如果有一天,我讓你不高興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不高興……不!應該説是讓你氣瘋了,那……你會不會拔劍就把我砍了?」
「不會!」南宮絕玉不假思索地回道:「絕不會!」
小芽立刻仰起臉來。「你怎麼知道?」
南宮絕玉雙眉一揚。「我就是知道!」
「可是……」
「少羅唆!我餓了,你是不是忘了現在是午膳時間了?」
「咦?啊!我真的忘了。」小芽終於回神了,立即推離開他身邊,繼而轉身就跑。「對不起,我馬上就去弄,你今天要吃魚香麻飲細粉對吧?我馬上弄好、馬上弄好!」
南宮絕玉看著她身影消失後,突然右手一抬,跟著便轟然一聲,右邊荷花亭旁的大石頓時變成了一堆碎石,不遠處狼狽地半躺著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正要爬起來.
他哼了哼。「下一次我就不會讓你有機會躲開了,真是不要臉的女人!」話落,他轉身就回日軒裏去了。
皇甫雪兩手忙著拍拂身上的灰塵,雙眼卻還凝視著南宮絕玉消失的方向。
「唔……這樣也不行,那再來該怎麼辦呢?」
◇◇◇
柴佑軒每天早上和下午都會各別帶一個人過來讓南宮絕玉解毒!四天後,小芽才發現,為他們解毒對南宮絕玉而言是一件很傷身的事,因為,他必須藉由寒冰青龍佩運功,把對方的毒吸引至寒冰青龍佩上中和掉。
特別是中毒的人已中毒很久,所以,吸引起來更加麻煩,若只是一、兩個,甚至三、四個都還好,可這樣多數連續下來,對南宮絕玉來説也是一件很吃力的事,因此,他很明顯的憔悴了。
「暫時休息一、兩天好不好?」小芽擔心地撫掌著他疲憊的容顏。「或者一天一個就夠了?」
「不用了,我多睡一下就好了。」南宮絕玉一坐上牀,小芽立刻蹲下去替他脱靴。「不要叫我起來吃飯,我吃不下。」語畢,他就躺下去睡了,連話都懶得多説一句。
可一聽到他説吃不下飯,小芽就知道他的體力快到極限了,於是,她趁著南宮絕玉睡著的時候跑去跟柴佑軒「談判」。
「除非你有那種幾百年的老參之類的補品讓他補一下,否則就暫時讓他休息幾天,他太累了!」
皇甫雪有,但是她説:「叫他娶我。」
小芽實在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隨即撂下一句「讓他休息三天!」之後就走了。
真是的,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那麼幼稚,簡直像白痴一樣,難怪到三十幾歲了還嫁不出去……啊!這樣講好像有點缺德哩……呃!應該説她緣分未到這樣比較好聽吧?
但是,這邊可以鼻子哼一哼就過去了,那邊可就不太好應付了,不過……嘿嘿,山人自有妙計!
「我不用休息!」
「可是我要休息啊!」
「你要休息?」
「是啊!我想出去走走嘛!」小芽笑咪咪地説:「還是我請少堡主陪我出去走走也可以?」
「不可以!」南宮絕玉怒吼一聲,隨即拉著小芽就走。
「幹嘛?」
「出去走走啊!」
可是這一走,又走出一大堆熱鬧來了。
「你怎麼還在這裏?」南宮絕玉又吼了,看樣子,他是真的很不爽被逼休息。
而剛剛還興高采烈地拉著兒子到處「自薦」的杜吟秋,這時只能抱著兒子簌簌直抖,在一大堆旁觀者的目光中把求助的視線往小芽那邊投過去。
「小芽……」
「閉嘴!」南宮絕玉吼得更大聲了。「叫南宮夫人!」
杜吟秋縮了縮,還是不情不願地叫了。
「南宮夫人。」
誰曉得這樣南宮絕玉還是又吼了。「叫她也沒用,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她做了些什麼嗎?告訴你,我老早就想叫你們一家子死上千萬次了,你們……」
他忽然停住,而後跟其他人一樣往同樣的方向看去……歐陽日生他家的樓下又淹水了!
有些人剛笑出聲來,忙又收回去,有的人則是趕緊跑去別的地方偷笑,還有的人更缺德,他跑開去是為了通知別人來看熱鬧。小芽則是既同情,又很想笑,一張臉憋得有些奇怪,南宮絕玉卻把臉色沉得更可怕了。
「簡直就是廢物!只會狐假虎威,籍著你那個混蛋老孃的溺愛到處囂張、到處欺侮人,下次再讓我見到你那張無恥的臉,我就先把你下面切掉,讓你去做女人算了!」
唉呀呀——又來了!
小芽無奈地直搖頭。
不過……還真懷念哪!在白石山莊時,脾氣暴躁的南宮絕玉就很喜歡這樣吼人,雖然吼出來的事他不一定會去做,但是,因為他的神情真是夠難看的,氣勢夠驚人,所以,通常被他吼的人都會被嚇得魂飛魄散,而且……
唉——還是覺得很可惜,他那張清秀的臉,還是恍較適合作個斯文的書生,而不適宜在這兒大吼大叫。
「還有你,你這個從頭爛到尾的臭女人,卑鄙無恥下流齷齪,上天真是沒眼,竟然還讓你生出孩子來,真是他媽的禍害遺千年,你再不跑回去躲起來,別怪我把你切成肉塊餵狗!」
是、是!這回她是真的很想跑回去躲起來,可是……可是她的腳動不了呀!杜吟秋哭喪著臉,努力想扶著兒子離開。
可就在南宮絕玉越看越冒火,正想再吼下去之際,另一個「熱鬧」也來湊熱鬧了。
「哎呀!南宮公子,你出日軒了啊?我正想去問你什麼時候要娶……」
一聲尖鋭的呼嘯陡然打斷那甜美的話聲,轟地一聲,練武場上的石獅霎時變成小獅塊,而柴佑軒正拉著皇甫雪倉皇地躲避南宮絕玉的追殺,許多人也從旁幫忙阻擋南宮絕玉,卻被他劈得七葷八素、左飛右跌,小芽在後面又追又叫……
真是一團亂!
這就是南宮絕玉第一天的「休息」。
☆☆☆
烈焰堡是建築在一片平緩的山坡間,左側是一大叢的雁蕩蘆葦地,越過蘆葦之後就是一條涓涓小溪,此刻,小溪旁正並肩坐著一對男女。
「少爺,怎麼都沒聽你問過戰爺?」
「何必問,他是不敢見我,所以躲著我,怕我一見面就宰了他!」
「哈哈哈!少爺,你還真瞭解他呀!」
「哼!」
又過了一會兒……
「少爺,你看這兒像不像咱們莊後的那條小溪?」
「不像。」
「唔……説得也是,咱們那兒漂亮多了,不但有許多珍奇異花,還有許多好可愛的小動物,這兒卻只是空蕩蕩的小溪一條而已,連溪裏的魚兒都沒咱們那兒多呢!」
「唔。」
幽幽的輕嘆聲傳來。
「少爺……」
「嗯?」
「你……想不想女兒?」
「不想。」
「我就知道。」女的咕噥。「那我要是再生個兒子呢?你會不會比較喜歡兒子多些?」
男的臉色立刻不太好看了。「不要,一個女兒就已經夠多了,我不需要再來一個兒子搶去你的注意力!」
「嗄?這樣啊!那……可就傷腦筋了……怎麼辦呢……真是糟糕透頂……」女的囁嚅道。
男的蹙眉。「你在説什麼呀?」
「呃……少爺,那如果説……如果説一定要再生一個,你希望是生兒子,還是女兒?」女的試探性的問。
「都不要!」男的斷然否決。
「不行啦!少爺,我剛剛説了,如果説一定要再生的話呀!」
「我就是不要!」男的堅決否決。
「可是,少爺,如果一定要再生呢?」女的繼續捺著性子再問。
「我不要!」
「少爺!」這個人怎麼這麼不開竅呢?
「少羅嗦,我説不要就是不要!」男的生氣了。
女的瑟縮了一下。
「但是……太遲了!」女的小小聲地説。
「你説什麼?」
「呃……呃……好像……太遲了……」還是很小聲。
「大聲一點,聽不清楚啦!」
「我説……你説不要已經太遲了!!!」女的陡然大叫。
「……混蛋!你給我出來,你這個臭小子,給我從你孃的肚子裏滾出來!」男的火大的朝女的的肚子怒吼。
這就是南宮絕玉第二天的「休息」。
☆☆☆
所有的人一看到南宮絕玉,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旋即忙不迭地躲開了。但有個人就是不太識相,不懂得看人臉色、看風向,或許是因為她從來不需要看人臉色,也不需要看什麼風向吧!
總之,當所有的人一看見南宮絕玉,就知道他的心情很不爽、超不爽的,因為他的表情實在不佳,額頭上也冒出不少蜘蛛網青筋,可是那個讓南宮絕玉看了就更火大的皇甫雪偏偏硬要湊上來。
「啊——皇甫公子,好巧啊!我正想……咦?」
小芽早已經拉著正想發飆的南宮絕玉一溜煙地跑了。
「皇甫姑娘,抱歉,我家少爺這兩天心情不好,請你不要……」後面説什麼聽不見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不要的男人老是纏在她身邊,而她要的男人卻越跑越遠呢?
皇甫雪百思不得其解。
是夜晚膳過後,皇甫雪請柴佑軒陪她散一下步。然後,在美麗的月色下,皇甫雪突然停住腳步,轉身面對柴佑軒。她柔媚的撩一下劉海,學西施捧心般的嘆了一口氣,再抬起美得會教人掉魂的雙眸微微這麼一勾……
「少堡主,怎麼我這樣還迷不了他嗎?」
柴佑軒暗暗地吞了一口口水,再悄悄召回剛剛不曉得跑到哪裏去的魂兒。
「皇甫姑娘,這個……不就是因為你迷不了他,你才中意他嗎?」
皇甫雪愣了愣,隨即卸下適才的嬌媚姿態。「説得也是。」而後大嘆一聲。「那我到底該怎麼辦呢?難道這輩子真的不用嫁了?」
柴佑軒猶豫了一下。「呃……皇甫姑娘,凡事要能變通,這你該懂吧?」
皇甫雪雙目一凝。「什麼意思?」
真不曉得她是白痴,還是思想單純。
柴佑軒輕嘆。「不一定要完全按照令師的遺言吧?或者,只要是不太受姑娘容貌影響的就可以了?」
皇甫雪馬上拚命搖頭。「不行、不行!我師父説過那樣不行的,她説,如果我勉強選一個還可以的來湊合的話,將來我會更後悔,何況,我曾在她面前發過誓,要是我違背誓言,我會頭頂長瘡、腳底流濃、肚子大如鼓,永遠治不好!」
那你不要嫁算了!
柴佑軒真想這麼回答她,但他終究忍了下來。「那就沒辦法了,南宮大俠的眼裏只有南宮夫人,只要有她在,南宮大俠是看不見其他女人的。」他咕噥道。「皇甫姑娘還是放棄他,另找合適的人選吧!」
皇甫雪卻是雙眸一亮。「咦?你是説……啊!我懂了。」
柴佑軒反而*愣。「你懂了?皇甫姑娘懂什麼了?」
皇甫雪神秘地一笑。「我懂了,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望著皇甫雪匆匆離去的背影,柴佑軒一臉茫然。
「我的提醒?!我提醒她什麼了?我剛剛到底説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