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際,鐵手已快步出莊門──
突然,萬馬奔騰。
那百數十匹馬,不知怎的,全給解開了繮繩,並似受了什麼力量的指引,全向他衝擊而來!
馬疾奔。
無間隙,也沒有間歇。
鐵手仍向前行。
──任何人只要給撞着,就一定倒下,一旦倒地,就必然給亂蹄踩死。
鐵手仍向前行。
他注意的是空隙。馬與馬之間奔行隙間,隨時會出現敵蹤:可能在馬背上、可能在馬腹前,馬前、馬腹、馬側,這無聲無息使藥操縱羣馬的敵人,絕對要比温情、温小便、温吐馬和馬羣更可怕更可怖更可畏。
但鐵手仍向前行。
他是那種一旦開步就決不停止改道猶豫躑躅的人。
馬奔騰而至
奔騰而至馬
騰而至馬奔
而至馬奔騰
至馬奔騰而
鐵
手
馬馬馬馬馬
馬馬馬馬馬
馬馬手馬馬
馬馬鐵馬馬
馬馬馬馬馬
馬馬馬馬馬
(這時候,大家就看到了一幕奇景:
無論馬奔行多速、多急、多有衝刺力,但一到鐵手近前七尺之遙,就似給一道無形的氣牆隔着,馬匹一見他前行的氣勢,就兀然而止,或繞道而行,甚至跳足倒地。
鐵手俯首。
前行竟沒有一匹奔馬能接近他。)
他在等。
等待大敵:
唐仇。
──她才是真正的首號大敵:她不知施放了什麼毒性,使得這些無辜的馬匹,也成了她的武器──至少是用以擾亂鐵手心神的武器!
出現了。
唐仇、勁裝、黑衣、出現在那匹超卓的綠面馬背上、持槍、刺來。
好一柄槍!
──槍豔。
──槍法驚豔。
──使槍的女子這樣打馬而來卻仍似趕赴一場豔遇那樣的豔!
槍舉起。
槍尖向着陽光,綻出千道光華。
槍仍未刺下。
但刀光已起。
那是一柄水色的刀。
──很女人的刀。
唐仇的刀。
當敵人給她吸引住在她槍尖上之際,她的刀才是真正的要人性命。
要命!
奪命的槍!
要命的一刀!
可是鐵手曾經跟唐仇交過手。
他不僅記住了她的人,也記住了她的刀。
還有刀法。
他無法拒抗這匹馬的衝動力。
他在馬首撞着自己前的一剎,奪去了唐仇手上的槍,擋住了那一刀。
槍斷裂。
然後真正要命的格鬥這才開始:
讓我們先來看看唐仇的情形:
唐仇伏襲鐵手。
她是志在必得。
不過,這一次,鐵手卻心無旁騖。
他集中精神來對付她。
她拔刀。
這是她的殺着。
──槍只是她的掩飾。
可是鐵手一出手便攫去了她的槍。
以槍格刀。
幸好她還有一記絕招。
──所以鐵手還是着了她一招。
殺着是殺着,絕招是絕招。
她一刀“砍”中,但隨即發現那一刀只是砍在鐵手手上。
──鐵手以手擋去了這一刀。
不過這也無礙。
那不是平常的刀。
──一記毒刀!
接着下來,唐仇有一個可駭的感覺:
鐵手一手奪槍,一臂擋刀,但突然之間,她給擊落下馬來。
擊倒她的,竟然是:
鐵手的五臟。
在逼近鐵手交手的剎那感覺,竟還似與他的肝、心、肺、腎、胃相鬥。
她一時無法以“雙拳”敵此“四手”,所以如受重擊,落下馬來。
鐵手登馬絕塵而去。
(他去哪裏?!)
(這是什麼鬼功力?!)
(莫非他已洞悉大將軍的佈置?!)
在吃痛負傷中,唐仇驚怒地思忖。
──第四次交手,仍然兩敗俱傷!
她一直都殺不了這個人。
毒不倒鐵手。
留不住他。
有關唐仇這次交手的情形至此終。
(※這是連環圖式倒敍時的寫法,因為筆不能同時分作兩頭,故有此唯恐讀者不知的交待。──世上所有的故事當然都不僅只有一種寫法的,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