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弱柳哭嚥着衝進寢室裏來時,慕容勿離才洗浴完畢剛套上長褲,一張涕泗滂沱的大花臉就迎胸撞了過來,撞得他蹬蹬蹬連連往後退,砰一下倒在牀上,而胸前的人卻淨顧着嗚嗚咽咽地貼緊了他,在他剛洗好的胸膛上抹上一層又濃又黏的鼻涕淚水,
“好可怕喔!將軍,好可怕喔!”
“好好好,別怕、別怕,有我在這兒,誰也傷不了你,別怕、別怕!”雙臂環緊了胸前的人兒,慕容勿離呢喃撫慰,兩眼則詢問地朝無雙看過去。
無雙無聲地説沒事,又叫他自己問她,然後便退出寢室了,還順手替他們關上門,慕容勿離只好繼續低聲安慰依然抖個不停的弱柳。
現下大概是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遺是先讓她哭個夠再説吧!
好半晌後,哭聲終於漸漸低弱,最後只餘下斷斷續續的抽噎,慕容勿離這才抱着弱柳挪動身子在牀上躺好,而她始終兩臂緊鎖住他不肯放,好似只要一鬆手她就會被鬼抓走了似的。
“弱柳,可以告訴我了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嗚嗚……弱柳……弱柳碰到婆婆……不,盧老夫人了啦!”
原來如此。“怎麼?她對你怎樣了嗎?”
“沒……沒有,但……但是……”
她嚇到了。“既是沒有,那就不要再怕了,我説過,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你不相信我嗎?”
靜了一會兒,弱柳才俏俏仰起臉蛋。“相信,將軍,弱柳……弱柳一直是相信將軍的,可是……可是弱柳一見到婆……呃!盧老夫人就沒辦法不怕呀!”
慕容勿離吁了口氣。“好吧!那她對你很兇嗎?”
“……沒有。”
“或者是她説了什麼?”
“她説……她説以後盧家和弱柳都沒有關係了,所以……所以不準弱柳再叫她婆婆,要叫她盧老夫人。”
摟住她的雙臂緊了緊。“那不是很好嗎?你終於擺脱她了。”
“嗯!當時……當時弱柳也是這麼想的。”
“那你還怕成這樣。”
弱柳臉蛋微微泛紅。“弱柳就是會怕嘛!然後……然後就想逃回將軍這兒來,可是弱柳就是動不了……”
“所以當你能動時,就一路逃回我這兒來,撞得我差點沒破成兩半,對吧?”
嚶嚀一聲,“將軍!”弱柳不好意思地又把臉埋進他胸口。“弱柳就只想到將軍會保護弱柳的嘛!”
“這樣很好啊!”慕容勿離温柔低語。“以後你若是一害伯,儘管往我這兒逃就是了,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嗯?”
弱柳安心地輕嘆。“弱柳知道,往後……往後就算弱柳不那麼想,身子大概也會自動往將軍這兒來了。”
“不會再動不了了?”慕容勿離打趣地説。
放心地倚靠在他温暖寬闊的胸膛上,“不會了,”弱柳低喃。“往後只要一想到將軍,弱柳就會有力量了。”
“弱柳,不要再叫我將軍了,”慕容勿離忽地説。“叫我的名字。”
“咦?”弱柳驚訝地仰起瞳眸。“為什麼?”
“因為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可是……”弱柳又悄悄紅了嬌顏。“弱柳只是將軍的妾,這樣好嗎?”
“我不管你是我的妻或妾,甚至婢女,我只想要聽你喚我的名。”
紅雲更赤,“真的……真的可以嗎?”弱柳羞赧地吶吶道。
“不是可不可以,而是……”慕容勿離啄了一下她的唇。“我要。”
又是嚶嚀一聲,弱柳再次躲回他懷裏去了,可慕容勿離不允許她逃開。
“叫啊!”
“……勿……勿離……”
慕容勿離默默品嚐了一下聽到她軟軟的聲音低喚他的那種滋味,然後微笑。“再叫。”很不錯的滋味。
“……勿離。”
“再叫。”
“……勿離。”
“再叫。”
“勿……”這一回,弱柳出口得很快,可是隻叫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而且好像發現什麼天大秘密似的驀然抬起螓首,神情很是興奮。“將軍爺,弱柳發現您的名字取的真是好呢!勿離勿離,每回喚將軍的名一次,就好似弱柳央求一回,請將軍不要離開弱柳呢!”
聞言,慕容勿離不覺怔仲了一下,而後突然俯下唇去覆住她的櫻瓣深深吮吻,比適才那種蜻蜓點水粗魯許多,也激情許多。
“勿離,你的名字取得真不錯呢!”
“怎麼説?”
“勿離、勿離,這就好像你在求我不要離開你呀!”
一個月後,她就離開了他,投入另一個男人懷抱裏了,就在他為那個男人賣命征戰沙場的時候,
許久後他才放開弱柳,深深凝住她嫣紅的嬌顏。“不,這不僅是你在央求我不要離開你,也是我在請求你不要離開我。”
“才不是呢!”弱柳斷然反對。“是弱柳在喚將軍爺的名啊!自然是弱柳在央求將軍不要離開弱柳的嘛!”
是嗎?是這樣解釋的嗎?
慕容勿離嘆息地將她緊緊鎖在胸前。
這個女人,她永遠不會離開他,而他也會愛她一輩子。
可是……如果她也能愛他的話……“弱柳,你……”不,慢慢來吧!他不急,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讓她愛上他,現在,只要知道他是她唯一的支柱,所以她絕不會離開他就行了。“你會不敢再出府了嗎?”
“再出府?”認真考慮了一會兒後,弱柳才説:“不,不會,可是弱柳下次想請將軍陪我一塊兒去好嗎?弱柳還想買東西,而且也想看戲,聽説《談容娘》很有趣,弱柳想去瞧瞧。”
有趣?丈夫每一醉酒便毆打妻子會有趣?
“看《參軍戲》吧!那才有趣。”
“好啊!哦——對了,將軍爺……”
“勿離。”
“哦……勿離,還有,婆……呃!盧老夫人説弱柳是北里的女人,可是,北里的女人究竟是幹什麼的呢?無雙説是男人去睡覺的地方,可王夫人又説北里就是平康坊,但弱柳也聽人説,平康坊是男人去談詩論文的地方呀!好奇怪喔!弱柳字都懂不全,怎可能去跟人家談詩論文呢?”
談詩論文?
“……”也算是啦!只不過……
“所以,看完戲後我們順便去平康坊看看好嗎?弱柳想去瞧瞧他們究竟是如何一邊睡覺又一邊談詩論文的呢?”
“……”
他不就常常跟她睡覺又“談詩論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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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頭胎,也或許是弱柳的確太瘦小了,因此,她肚子初隆起的時間確實比其他人慢,可一旦開始隆起之後,那膨脹的速度可真叫驚人,明眼一看就知道比一般人大上許多,慕容勿離真擔心還沒到生產時間,弱柳就會被她自己的肚子給活活壓死了!
“夫人……”大夫遲疑地歪過來探過去打量弱柳的肚子。“恕小民直問,您在懷胎前可有服食什麼藥嗎?”
“有啊!荷花姊拿了好多補藥給弱柳吃過呀!”
“那……”大夫從藥袋裏掏出一包藥打開送上前。“可有喝過這種藥味的湯藥?”
遠遠的,弱柳馬上一臉噁心地掐住鼻子擋住那藥包。“有有有,是瑞荷夫人的大夫特意拿來的,味道好可怕,弱柳死也記得!”
“原來如此。”
大夫低喃着又望住她的肚子,狀似放心了,又好象更擔心了,慕容勿離見了不禁心頭七上八下的。
“大夫,有什麼問題嗎?”
“這……將軍大人,借一步説話好嗎?”
一走出門外,慕容勿離立刻緊張地揪住大夫的衣領。“老實告訴我,到底有什麼問題?”
“恕小民據實以告,那藥是從胡地傳來的,據説房事七天前開始日日喝此藥就能保證一舉得孕,然而功效並不是很穩定,雖説確實是都懷孕了,但結果可説是千奇百怪,有人平平安安生產,可也有人懷胎不滿三個月就小產,還有人懷胎足月卻死產,甚至有人產下變形兒,更有人……”大夫突然打住了口。
慕容勿離心中一緊,手上不知不覺就使上了力,一下子就把大夫舉高吊在半空中晃兩腳,大夫嚇得尖叫。
“有……有人一懷便懷下四、五胎!”
“天哪!”慕容勿離瞬間白了臉,撲通一下大夫滾到地上去了。“四……四、五胎?!”
面色慘綠的大夫手忙腳亂地四腳爬到遠處後,才敢起身躲到柱子後只探出兩眼覷向這邊。“是,將……將軍,依……依小民看,夫人……夫人至少也有兩胎,也説不準是……是三胎……”或四、五胎。“現下小民……小民實在還診不出來。”
“那……果真如此,”慕容勿離的聲音有些不穩,甚至連身子也有些站不穩。“結果又是……如何?”
“四分之一安產,四分之一……死產,餘下一半在懷孕六、七月時……小產。”大夫戰戰兢兢地囁嚅道。“當然……當然是胎兒愈少愈安全。”
慕容勿離緊閉上雙眼。“那……母親呢?”奔馳沙場這麼多年,他從未曾像此刻這般恐懼過,而恐懼的卻只是一個未知的答案。
“只要母體健康,雖然會血氣大傷,但多半不會有事。”
慕容勿離猛然睜眼。“那你就給我好好照顧她,我要她健康到不能再健康,健康到無論胎兒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傷到她!孩子我可以不要,可她絕對不能有一丁點事,你明白了嗎?我只要她安好,其他一概不論,你懂了嗎?懂了嗎?”説到後來,他忘形地怒吼着,連五官都激動得變形了。
“是是是,小民懂了、小民懂了!”大夫誠惶誠恐地拚命點頭。
於是大夫開下了一大堆補藥,叮嚀了一大堆禁忌,囑咐了一大堆這個那個的,然後才一副沒了半條命的樣子踉踉蹌蹌地逃走了。幸好沒有被這位素聞最喜將部下斬首示眾的將軍錯認為是部下,而一劍砍下腦袋掛到城牆上去風乾!
從書房回到房門口,慕容勿離先一再警告自己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能讓弱柳得知實情以免她心情不安,然後才推門進屋,然眼一轉,卻見弱柳與無雙不約而同拿極其詭異的眼光盯在他身上,他不禁忐忑地脱口問:“怎麼了?”
弱柳與無雙相對一眼,而後輕笑。“將軍爺,請不要擔心,無論是兩個或三個或四、五個,弱柳一定會好好生下孩子的。”
慕容勿離心頭一驚,就聽得無雙一邊踱出去一邊咕噥。
“真是蠢男人,就在門口説那麼大聲,又不想讓人知道,可能嗎?”説完,她便關上門走了。
老天!她知道了?!
“弱柳,你……”慕容勿離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特別是見她不但一點兒也不擔憂,甚至還很開心的樣子。她不會是以為一次生三、四個小鬼很好玩吧?
“將軍爺,”弱柳羞赧又喜悦地瞅住他。“您一定很喜歡弱柳是嗎?無雙説如果您不是很喜愛弱柳,您不會説不要孩子只要弱柳,對嗎?對嗎?將軍爺,弱柳聽了好高興呢,因為弱柳也……好喜歡好喜歡將軍呢!”
輕輕抽了口氣,慕容勿離激動得一把抓住她的柔荑。“弱柳,你……你説什麼?”
“弱柳……”嬌顏上染着迷人的暈紅,羞怯的櫻唇再次輕輕吐出令他狂喜得幾乎暈厥的語句。“好喜歡好喜歡將軍呢!”
“弱柳!”他低呼,想笑又想哭,但他沒笑也沒哭,只顧激動得將如雨般的親吻降落在弱柳的眼睛、眉毛,鼻子……最後在唇瓣上停留了許久許久……
終於,他放開她,旋即又將她擁入懷中,靠在她烏雲般的螓首上呢喃,“弱柳,我愛你,我是真的不在意孩子,只要你安好,我什麼都不在乎!”
弱柳低低呼出滿足的嘆息。“將軍爺,弱柳會好好養身子,會喝下所有補藥,不能做的事弱柳絕不會做,所以,將軍儘管放心,弱柳會安好無事,孩子也會安好無事,半年後,將軍就可以開開心心做爹了。”
“我才不在乎能不能做爹!”慕容勿離非常堅定地拒絕了。
“可是弱柳在乎呀!”弱柳温柔細語。“當然姊姊也可以替將軍生,但是為喜歡的人生兒育女是女人家的快樂,所以至少要有一個,弱柳想為將軍生下一個孩子,是男或女都無所謂,弱柳只想聽自己生下來的孩子叫將軍一聲爹,那對弱柳將是最大的滿足。”
“那就下一回再生,這回你只顧好自己的身子即可,懂嗎?”慕容勿離頑固地堅持,還加了一句,“你要聽話,別惹我生氣喔!”
弱柳輕笑。“將軍爺才不會對弱柳生氣呢!否則,弱柳就哭給將軍看!”
“你……好吧!”還沒開打,慕容勿離就投降了。“總之,倘若你真想平安生下孩子,自己的身子就得先養好,對吧?”
“那倒是。”
“所以你要聽話。”
“是,將軍爺,弱柳會聽話。”弱柳乖乖的俯首稱臣。
“以後所有的湯藥都要喝光!”
“是,弱柳會把所有的湯藥都喝光。”弱柳温馴地同意。
“以後不準再到狗捨去!”
“是,弱柳以後再也不到狗捨去了。”弱柳絕對不敢反對。
“最重要的是……”慕容勿離稍稍停頓了一下下。“以後不準再下牀了!”
“是,弱柳以後不……-?!”
CCCCCCCCCC
牽鈎在唐後宮中是十分盛行的遊戲,尤其當今皇上又是位好熱鬧的皇帝,昨天擊球蹴鞠,今天就角抵牽鈎,而只要一玩起牽鈎來,每每總要動員上千人以上,助威者更是喊聲震天,四野驚動,皇帝就在樓台上欣賞熱鬧的場面,順便品味一下身為天子臨御萬方的威嚴。
自然,慕容勿離總是會被叫上場,而他也懂得在這種時候必須收斂起功力隨便應付一下即可,否則,皇上就沒什麼熱鬧可看了。
可是這一天,慕容勿離又被叫去牽鈎,沒想到才聽得一聲“開始!”,輸贏就分明瞭,皇帝在樓台上看得直髮愕,助威者全然沒有表現的機會,四周觀眾更是莫名其妙。即使再來兩次,情況依然相同,皇帝自然覺得沒趣極了。
“慕容卿,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好了。”超級大將被請下場了。
慕容勿離面無表情地離開梨園球場,離開那煩人的熱鬧,獨自在禁苑內宛如沒頭蒼蠅似的到處遊走,最後停在柳園內嘆息。
他在這裏幹什麼?
他應該陪在弱柳身邊的,但……他究竟在這裏幹什麼?
沒有多久,惠少漁就找了來。
“九師兄,瞧你這般失魂落魄,是在為弱柳夫人擔心嗎?”
慕容勿離眉宇深鎖不語。
“九師兄,我想……我想弱柳夫人應該會沒事的,放心吧!”惠少漁昧着良心説出這種天人共憤的謊言,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覺得不可能沒事,每一回見到弱柳挺着那顆特級大西瓜時,他愈是如此認為。“我倒覺得你應該先想想,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讓師弟我正式喚她一聲師嫂呢?”
“你現在就可以如此稱呼她了,只是……”慕容勿離終於開口了。“為了不想刺激到黛菊而影響她的健康,在她生產之前,我暫時不會做任何改變,同時我必須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該如何安排黛菊。即使弱柳不在意,我也不想委屈她。”
“那就直接休了黛菊夫人如何?”惠少漁做出最明快的建議,“就如同瑞荷夫人那樣,直接送回慕容伯父那兒?”
“我也是這麼想,”慕容勿離點點頭。“她雖然沒有像瑞荷那樣明顯的欺騙了我,但那也是因為她較工於心計,懂得儘量避免讓我抓到把柄,可事實上,她到底做了些什麼我都清楚得很。”
“那還有什麼問題?”
“問題是……”慕容勿離顯然很困擾。“倘若她真的平安生下孩子,你應該料想得到,弱柳絕對不會讓我把她送回伯父那兒了。”
惠少漁呆了呆,然後抓抓頭髮,繼而聳聳肩。“那真的滿令人頭大的,不過應該也不會太困難……”
慕容勿離雙目一凝。“怎麼説?”
“很簡單啊!”惠少漁兩手一攤。“慕容伯父連作夢都想要抱孫子,他養你這麼大,你不該送個孫兒回去孝順他嗎?我想連弱柳夫……不,師嫂都不能反對吧?”
怔了一下,“啊……”一語驚醒夢中人,慕容勿離頓現恍然之色。“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沒錯,這樣事情就可以解決了!好,如此一來,待她們平安生產之後,我就可以向皇上辭官回鄉種田了!”
“阿彌陀佛,總算等到這一天了!”惠少漁喃喃道。“老實説,師弟我一直想不通,你是為了那女人才投到當年仍是臨淄王的皇上帳下以戰功求取晉升,可那女人跟了皇上之後,九師兄你為什麼不離開呢?”
慕容勿離淡然一笑,既不苦澀也不無奈,因為,他心中已毫無芥蒂。“她是以親戚名義至臨淄王府尋我,當時,我正與突厥對戰不在王府內,她便乘機誘惑皇上,直到我回去之後,皇上才知道我們雖未正式訂下親事,卻已有口頭婚約。所以我不能走,以免皇上認為我怨恨他。直至皇上登基之後,我也曾多次向皇上請辭,但他總是會問我一句話……”
“什麼話?”
“皇上問:‘慕容卿為何還不娶妻?’”
“哇~~這不就表示不但你在意,皇上也很在意羅?”
“沒錯,皇上是個情義深厚的人,我救了他兩次,又為他賣命征戰沙場,他卻奪了我的愛人,雖非有意,他仍無法不掛念於心,所以,我的請辭總是不了了之。”慕容勿離狀極無奈,隨即又笑了。“但是這一回,他再也留不住我了。”
“九師兄真要回鄉去種田?”
“我已請伯父代我購置一塊農地了,你説是不是真的?”
惠少漁上下打量他兩眼。“真的很難想像九師兄種田的模樣耶!”
慕容勿離笑得輕鬆。“又沒叫你種。”
“耶~~難講喔!説不定師弟我就跑到九師兄隔壁去種菜!”
“你種菜?”慕容勿離不覺莞爾。“種出來的東西大概只有你自己敢吃吧?”
“那養豬總可以吧?”
“我看你還是讓豬養吧!”
“哎呀!九師兄很瞧不起人喔!告訴你,我……”
話説一半,惠少漁驀然噤聲,兩人四眸不約而同望向柳園入口,遠遠的,那個他們誰也不想見到的身影正不疾不徐地走來。
“該死!她來幹什麼?”
“用屁股想也知道,來找你啊!”
兩人互覷一眼,繼而同時單膝落地。
“卑職見過德儀娘娘。”
“兩個都起來吧……惠師弟,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你師兄聊聊。”
惠少漁滑稽地嚮慕容勿離擠擠眼,隨即轉身離去了。待惠少漁走遠後,慕容勿離突然往後猛退兩步。
“娘娘,請自重!”
“為什麼?以前我們都親過嘴了,為何現在卻連碰也碰不得了?”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娘娘,若無他事,卑職要告退了。”
“站住,沒有本娘娘的允許,你敢走!”
慕容勿離只好停住退後的腳步。
“娘娘尚有何事?”
“我……我聽説你兩個妾室都有喜了?”
聽她語氣酸溜溜的,慕容勿離不禁大戚啼笑皆非。“是,娘娘。”
“但是你只寵着、疼着其中一個,那個……就是你所説的那個女人?”
她的口氣提升為又嫉又恨,教人聽了很不舒服。或許他該講明瞭也好讓她死心。
“也沒錯,娘娘,她叫弱柳,是卑職深愛的女人。”
“但你卻未扶她為正室。”
這又關她什麼事了?
“娘娘,這是卑職的私事。”
“……你想辭官帶她回鄉?”
“娘娘,這也是卑職的事,與娘娘無關。”
“……武惠妃壽辰之日,皇上要在禁苑宴請一等官以上羣臣與內外命婦,上演樂舞和百戲君臣同樂,這你可知道?”
慕容勿離心中倏起一陣不安。
“卑職知道。”
“好,我要你把那女人帶來給我看看。”
她想幹什麼?
“娘娘,弱柳身懷六甲出門不便,而且她僅是卑職的妾室,縱使二品官之媵室視同正七品,但也非命婦之一,要卑職帶她赴宴更是於禮不合。”
“是嗎?你想保護她嗎?哼哼!很好。勿離,你可知薛國長公主?”
“卑職知道。”
“那麼薛國長公主的駙馬王守一被誅,皇上憐她無辜打算為她另覓駙馬,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心頭一跳,慕容勿離更不安了。
“娘娘的意思是?”
“我寧願你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而且,我也不准你辭官離開京城!”
慕容勿離咬緊牙根吞下怒氣。
“娘娘究竟想如何?”
“我會向皇上建議,定北國公是最適合薛國長公主的駙馬人選,這樣皇上就絕不會準你辭官回鄉了。”
若非他定力夠,肯定壓不住甩她耳光的衝動。
“娘娘是個很自私的女人。”
“……我也是不得已的,勿離,我真的很寂寞呀!我需要有人陪我,我……”
“卑職告退!”
“勿離,你敢走!”
慕容勿離毫不回顧。
既然如此,就讓他一次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