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尾隨,赫然發現原來神秘的“徐公子”,竟是江南
一帶專造漕船的富豪大覃——徐靖的兒子,徐匯。
為求確實,宇文晏還留待聽見徐家僕傭衝著徐匯喊聲“少
爺”,這才掉頭走人。
徐家名氣之響,就連丹碧也知二一。“我爹接過徐家幾回
鑣,出手是闊綽,但我爹表情好似不怎麼情願,至於為什麼你就
得去問他了。”
宇文晏將這消息納進心裏。“對了,今晚這件事,絕對不可
跟任何人提起。”
她才沒那麼不知輕重!她朝他一皺鼻。“知道啦!”
不過話説回來,她捂著嘴打了個大呵欠。在別人家屋頂上
待了半夜,還真是累了。
“困了?”
“一點點。”她揉揉眼睛。
他一笑,在她面前蹲下身。“上來吧。”
一會兒她才意識他想做什麼,她面帶狐疑地戳戳他肩膀,
他要揹她?!不是不信任,而是他身形看來實在不怎麼強健……
怎知他手一託就將她背上身,瞧他臉不紅氣不喘——
“噯,”她趴在他背後嘟嚷:“我在想你先前的病貓樣,該不
會也是裝的吧?”
“我從沒説過我是病貓。”
“但你也沒反對。”
“不反對就代表我是?”
她沈吟一聲。“換作是我,肯定會反對。”
“這樣……”他頓了一會兒。“若我説你不喜歡我,你定會
否認?”
“我在説這你在説那,兩檔事又不相關。”她朝他背上輕撾
一記。
“但我很想聽你回答。”
“對啦對啦——啊不不不,哎呦,你看你都把我攪亂了!我
是説我沒有不喜歡你!”
“所以你喜歡我。”
“啊……”她捂著頭一陣叫。討厭,幹麼沒事在大街上説這
價,羞死人了!
“你喜歡我?”
“你很羅嗦!”
“你不答我就一直問,你喜歡我?”
真是!她一咬唇。“對啦對啦,這樣滿意了吧!”
“若你直接説出那四個字,我會更滿意。”
只見她對他後腦勺一扮鬼臉,她偏不説,怎樣!
“小氣。”宇文晏學她。
噯呀!她張大嘴。“你説我小氣?”
疾步快走的他微微笑著。“你小氣是你承認,我剛只説了
小氣。”
“你少在那要嘴皮,明就是在説我小氣,好好好,你給我記
著——”找到機會她鐵定要回來,她最小雞肚腸了!
“記著有什麼好處?”
“啊?”她一愣。
“既然沒好處我就不記了。”
“你你你——”她倒抽口氣。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
腔滑調?
“我我我,我喜歡你。”
啊?!她又一愣,不過一想到他説了什麼,她立刻羞地往
他背上蹭。“你真的變了,你之前不會説這種話的……”
宇文晏微笑。是啊,他確實變了,自從遇上她,他的確變得
開心快活多了。
“不喜歡我這樣?”
“也不是……但就是覺得心慌慌的……該怎麼説……”她
勾在他肩脖上的手像貓兒似地扭著,突然她頭一搖。“我不會
講啦。”
“不是不喜歡就只有一個可能。喜歡。”
答對了!丹碧又拿燙紅的臉在他背上蹭。
察覺到她舉動,眼望著前方的宇文晏輕籲口氣,此時的感
覺。是連高中狀元也難比擬的滿足。他轉頭親吻她發,她嘆一
聲又打了個呵欠。
“倦了就睡吧,”他輕拍拍她小臀兒。“我.一定會安安全全
把你送回你牀上。”
“好。”説完她拿臉挲挲他背,過不久,真這樣睡著了。
送丹碧回袁家不久,天就亮了,感覺只略略沾枕,宇文晏便
又回到袁家,身邊還跟著茶館掌櫃妻子,一塊來下聘。他到時
丹碧還在呼呼大睡,她孃親好心來喚,怎知怎麼搖也搖她不醒。
“算了算了,”袁威揮揮手要妻子別忙。“反正下聘也不需一
她在場,由她睡去。”
儀式結束,宇文晏走向袁威,説有事請教。
“坐。”
開門見山,袁威剛將書房門關上宇文晏即道出問題。
“徐家?”袁威一愣。“怎麼會突然間起這個?”
“小婿發現了些事,想説岳父大人説不定跟他們有過接觸
——”
“説來徐家也是我袁威鑣局客人,不應當在他背後多説什
麼——”袁威一嘆。“我就直説了,自徐家交由徐少爺統管之
後,我就少跟他們接觸了。”
“為何?”
“我不懂他在想什麼。”袁威個性爽颯明快,説一是一,可這
徐家少爺不興這一套,他前頭還跟你寒暄道好,可身一轉遇了
些事,頭個捅你一刀的人也是他。
“袁威鑣局規矩就一條,敢接鑣就表示一定會送到,萬一出
岔子自然鑣局負責。可接了徐少爺兩趟鑣,兩趟半途都出岔子
……噯,先説我不是推搪責任,是有實際證據,我確定徐少爺私
下僱了盜匪,來個內神通外鬼,搶奪自家鑣。”
宇文晏皺眉。“您説有證據?”
袁威一嘆。“他僱的盜匪裏幾個受過我恩惠,説來也是我
衰威鑣局,一路平安最主要原因。開頭他們只是按照徐少爺吩
坩劫鑣,第二回我親自押鑣,他們一見我才知犯到了誰頭上。”
“您與官府聯絡過嗎?”
“怎能聯絡?!”袁威一拍大腿。“難不成要我告訴縣令大
人。消息來源是羣匪賊.外人知道會怎麼想我!”
也對。宇文晏同意。鑣局最重信譽,失了名譽與客人信
賴。鐮局也不用營生了。
“我明白了,多謝岳父大人提點。”
袁威忽然想到,採問:“之前你説懷著密令下江南,這事該
不會與徐家有關?”
“還得詳查。”宇文晏也不敢冒然肯定,不過他心裏有預感,
八成與徐家少爺脱下了千系,現在就缺證據了。“對了。”他話
鋒一轉。“有件事小婿要請岳父大人幫忙,請您幫我轉告丹碧
一聲,我有急事待辦,近日或許不會待在虎丘。”
考量丹碧愛湊熱鬧脾氣,宇文晏想了許久決定下與她辭
別。難保她又會像昨夜一樣,死黏著他不放。
“那成親——”
“不會耽誤。”字文晏肯定。
袁威點頭。
“路上小心,千萬記得你現在身份不同,可有個如花似玉姑
娘,在等你回來。”
“小婿明白。”
拜別袁威,宇文晏隨即動身前往蘇州府衙。打鐵趁熱,他
得趁徐家少爺未察覺異狀前,來個攻其不備。
就希望能二舉擒來,不辱聖命。
時間飛快。眨眼二十多日過去。
袁家老三袁信經過庭院,剛好瞧見小妹丹碧悶悶坐在亭
裏,忍不住拐過來問:“明日就是你大喜之日,怎麼你現在還嘟
著嘴?”
她一瞄他。“誰規定明天大喜,今日就不能嘟嘴?”
“怎麼啦?”袁信坐下。“什麼煩心事説來小哥聽聽。”
丹碧一拍石桌。“還不都那傢伙!丟下一句有事要忙人就
不見了,一連二十多天也不見他捎封信來!”討厭鬼,都不想她
會擔心啊!
袁信仔細瞧她。“想下到你這麼喜歡他。”
“誰喜歡那傢伙!”丹碧怒踩他一腳。
袁信一哼。“不喜歡,你幹麼這麼擔心?”
“你——”丹碧被堵得説不出話。“討厭啦!”
見她要走,袁信忙留人。“好好好,跟小哥説,有什麼我幫
得上忙?”
這還差不多!她轉怒為喜。“去他宅子瞧瞧他人回來沒有,
若有——叫他想辦法快點來見我。”
“明明明天就成親了——”袁信意思是幹麼那麼費事。
“是你自己説要幫忙!”丹碧嘴一嘟。
“好好好,我去我去。”袁信起身跨了兩步,突然想起。“萬
一沒呢?"
沒?!丹碧腳一跺。“就叫他去死啦!”
結果,半個時辰過後袁信轉回來,丹碧眨著大眼等著聽他
説話,答案是:“沒有。”
他去她説的宅子探過了,裏頭只有一對老傭僕看家。
“那臭傢伙!到底跑哪去了?”丹碧邊嗔邊跺腳。
“放心,他不會有事的。袁威聽見他倆對話,悠然自廳裏
轉了出來。
丹碧回頭。“您又曉得了!”
“我怎不曉得!”袁威捻著長鬚笑道:“我這未來女婿身份何
等尊貴,他要被傷根汗毛,鄰旁幾省縣令怎麼跟皇上交代?”
等等,丹碧聽出蹊蹺。“您剛説什麼身份——縣令?”她朝
她爹逼近。“説清楚點,文晏跟您説了什麼?”
呃,袁威表情一愣。“這事……他還沒讓你知道?”
丹碧搖頭。“他只説為了我安危不便多解釋,可是他卻告
訴您,為什麼就不能跟我説?”
這下尷尬了!袁威脖一縮。“其實,我也沒知道多少事……”
“説清楚!”
“我就只知道他是皇上派來的密使,還有……他在長安官
位挺大,就這樣而已……”
“難怪!,,袁信在一旁插話。“我就覺奇怪,您當初怎麼會同
意把小碧交給陌生人看管,原來因為他是達官貴人。”
“胡説什麼?!”這點袁威可不承認!“我才不管什麼達官
貴人,我全是看在他對丹碧那份心,還有他誠意……”
“什麼誠意?!”聽爹跟小哥一來一往,丹碧終於弄清楚來
龍去脈,一股心酸油然而生。能告訴爹的事為什麼下告訴她,
他當她誰啊?會四處胡亂説嘴的陌生人嗎?“我不嫁了!”
“等等等等,丹碧丫頭——”袁威趕忙拉住女兒。“你剛説
你不嫁,是在跟爹開玩笑的吧?”
“誰跟你開玩笑!”丹碧用力甩脱爹爹手臂。“我當初願嫁
是因為他疼我寵我,怎麼知道他這麼不信任我,都已經要跟他
成親了,他卻什麼也不告訴我!”
丹碧新仇舊恨一塊算,她會這麼氣惱,泰半也是因為宇文
晏接連二十幾日毫無音訊。
向來好吃好睡的她,什麼時候為哪樁事情煩心到睡不著吃
不下了,就他這個討厭鬼!把她整個人攪得亂七八糟也不來訊
息稍安她心,而現在,更讓她得知他從開頭就不信任她!
丹碧重一跺腳,這種男人——她、不、嫁、了!
“爹你快放開我!”
袁威死命拉著,他哪裏敢放,“你也別這麼衝,緩緩脾氣再
想想,話説回來,你不嫁宇文公予要嫁誰呢?明天都要成親了!”
“我去當尼姑總行了吧!”丹碧吼一聲後突然噤口。“等等,
您剛叫他什麼,什麼宇文公子?”
“就、就就就……”啊!他未來女婿連這也沒跟她説過?!
“就什麼?您少裝結巴!”
“就——他原姓宇文,自稱文姓,是因為怕人發現他人下江
南……”
這消息猶如火上添油,丹碧整個火起!
“我不嫁了!”她發狂似掙脱兩人箝制,袁威一時大意沒拉
好,她人一溜煙衝出庭院。
“喂喂喂。你要跑哪去啊你?”
丹碧頭也不回地吼:“當尼姑!”
天色方暗,宇文晏在兩名衙役保護下來到袁家。
一見他出現,袁家上下一則以喜一則以憂,丹碧丫頭到現
在還沒找著.看要怎麼跟人家交代。
不出所料,宇文晏寒喧後即問丹碧可好。
“……就是這麼回事!”袁威吞吞吐吐説了狀況。
宇文晏一愣。怎會在這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
“她現在人呢?”
“不知道。”袁威一臉苦色。“當時我們只晚了一步,那丫頭
就不見了,後來動員裏外人去找,整個虎丘都快被我們翻遍,還
是一樣沒找著。”
宇文晏頭疼地揉著眉心,分開二十多天未見,本以為只要
再忍一天即能一解相思之苦,怎知這會兒新娘竟然不見了!
“我去找找,或許我知道她人在哪。”説著他便起身。
“宇文公子——”丹碧她娘突喚道。
“岳母大人。”
“丹碧那丫頭吃軟不吃硬,你若找著她,請好好——”
“不不不,”一旁袁威忙插話:“這事由他決定,該硬就硬。”
他表情認真。“我那丫頭被慣壞了,太軟她還當你好欺負!”
既然岳父大人這麼交代——宇文晏微微一笑。“總而言
之,就是要把丹碧找回,且讓她心甘情願嫁小婿為妻,對吧?”
“對對對,我們這頭也會再出去找找,保持聯絡!”
宇文晏頭一點,大步離開。蓮潭邊佘家,餘玉漣端著一盅
茶來到屋後樹下,仰頭看著上頭人。
“下來喝茶。”
“我不渴。”上頭傳來回答。
“不行。”玉漣將木盤往石上一擱。“你不下來喝茶,我就要
我哥去喚你爹他們,你不知現在外頭全是你們袁家人?”
丹碧知玉漣個性,向來説到做到,只好摸摸鼻子從樹上下
來了。
“吶!”玉漣將茶杯硬塞她手,丹碧一屁股坐在河邊啜著。
河邊楊柳輕擺,紅霞滿布的天際劃過幾道燕影,理當是炊
煙嫋嫋眾人返家歇息時光,這處卻因一個俏佳人滿臉鬱郁,平
添幾分惆悵。玉漣跟著坐下,拾起石頭往河裏一丟。“明天就
是你大喜之日,你真確定你不回去?”
丹碧不吭氣。方才出門確實打定主意不嫁,可這會兒看著
這片河,想起一個月前同遊蓮潭情狀,一股眷戀油然生起。
説真的,宇文晏不肯對她吐露詳情雖然有錯,但他先前也
承諾,待時機成熟定會如實坦白——
唉,她現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做事衝動、從不瞻前顧後是她缺點,這些她都曉得,可是火
氣來時誰能控制自己啊!就算現在後悔,她一下子也找不到理
由藉口回去。
“還是,你真那麼想當尼姑?”
“煩死了。”她將喝完的茶杯往玉漣手裏塞。“我喝完了,現
在可以再上去了吧?”
“坐下吧你!”玉漣一拉。她這好姊妹腦裏想些什麼,明眼
人一瞧便知。“聽我一句勸,趁事情還沒太遲之前早早回去,説
不定一覺醒來,你便看見宇文公子穿紅袍騎白馬來娶你了。”
‘錐稀罕。”她還嘴硬。“出門辦事個把月也沒消沒息,誰知
道他是生是死?”
從丹碧表情,玉漣發現她真正芥蒂的,其實是宇文晏毫無
音訊。“那……萬一宇文公平真有了什麼萬一?”
“呸呸呸,什麼萬一萬二,你少在那烏鴉嘴!”
瞧她慌的!玉漣笑了,“就説你喜歡他吧!”
“喜歡他有什麼用……”説起這,她就滿肚委屈。“你瞧他
怎麼對我,什麼事都瞞我藏我,也不記掛我會擔心煩惱他……”
丹碧叨叨抱怨同時序文晏已隻身來到餘宅。
先前丹碧帶他遊歷景點成了找她最好的線索,他從虎丘最
頂的雙井橋一路下尋,來到蓮潭便想起餘玉漣。他還記得丹碧
説她們倆是好姊妹,説不準她會知道她躲哪去。
餘家大哥一聽宇文晏表明身份,便暗示地朝後院一看。方
才丹碧來時嚴詞要求不可將她下落泄漏出去,否則跟他“切八
段”——餘大哥想,只用眼神暗示,應該算不上“説出去”吧?
宇文晏何其聰明,一下便發現眼前男子眼中有話。
他來到後院,正巧聽見丹碧抱怨。
側頭所丹碧説話的玉漣發現他,眼神一訝。
他示意噤聲。玉漣眼一眨,懂了。
丹碧説完,玉漣輕拍她手問:‘餓不餓,我要準備晚膳,順便
幫你弄一點?”
“我修不下。”
“好吧。”玉漣起身。“那我忙去了,看你要上哪隨便你。”
玉漣一走,丹碧強撐的倔強登時垮下。
宇文晏從沒看過她這樣子,如此哀傷楚楚,在他記憶裏,她
一直是隻歡快的小粉蝶……
尤其,當她拾起石子顆顆往河裏丟,隨著石落水撲通撲通,
她細細碎碎抱怨進耳,宇文晏一顆心直要碎了。
“大笨牛、討厭鬼,都不捎個訊息給我——”
“丹碧。”臉掛兩行淚的她猛地抬頭,她剛剛好像聽見宇文
晏聲音?!“我在你後邊。”
她倏地轉過身,一見他身影她還不信,還再三揉揉眼確定
不是她眼花——而宇文晏早跨一步將她擁住。
“我回來了。”
“你你你——你還回來幹麼?!”驚訝與放心的情緒乍落,
充塞她心頭的火氣頓時升起。二去二十多天沒音訊,你不是不
在乎我死活,不在意我會不會擔心——”
“我當然在乎!”他搶白。“我怎麼可能不在意?”
此行過程之驚險,如今他回想仍覺駭怖——
隻身闖進徐家盜走璧璽、領軍殺進徐家、追揪逃脱而去的
徐匯,最後再稟呈皇上,手拿詔書前去清算與徐匯結黨之齊王
李佑…”尤其領軍擒拿徐匯當時,徐匯豁命一拚,他雖武藝高
強也難全身而退,幾番千鈞一髮,他心裏總想著丹碧、想著她那
雙大眼睛,想著他無論如何,都要活著回去。
二十多天毫無音訊,並不是他故意要如次,而是力有未逮,
且也擔心對方一知丹碧存在,反而害她成了箭靶。
“你聽我解釋——”
但丹碧肚裏一把火燒得正旺,哪有辦法靜心聽他説話。
“你少騙我!你根本不在乎我怎麼想你,你怎麼會懂我聽見
我爹説你姓宇文。不姓文時的感覺?你從頭到尾只想瞞我!為什
麼能告訴我爹的事偏不告訴我?難不成你覺得我會故意泄漏你
身份,我就這麼不值你信任?”
“我沒有不信任,你忘了我先前在你房裏説的,我是為了保
護你,才隱瞞你的—”
丹碧珠淚婆娑。“那如果你發生什麼萬一呢?我什麼事都
被矇在鼓裏,連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宇文晏一下説不出話。確實,他當初只顧忌她的安全,卻
忘了她的感受,的確是他不對——
他可以想見,她發現他突然改姓時的表情,會是何等震驚!
“我不嫁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吼。
從前她一個人多開心自在,要練拳就練拳,要上哪玩就上
哪元,幹麼沒事為了一個臭笨牛傷心難過、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她討厭這麼婆婆媽媽、哭哭啼啼的自己。
“你回去、你回去——”她用力推開他。“反正你什麼都愛
瞞我,都隨便你,我不玩了!”宇文晏驚愕、震撼!她怎麼可以説
出這種話,她怎麼可以不嫁他?!
“丹碧——”
“別拉我!”她甩開他。
“聽我解釋……”
“我不要!”她身一竄又想溜。宇文晏只好緊抱不放。怎知
她活像泥鰍,幾番快從他懷裏掙出。
“丹碧,你再這樣——”她眉一橫。“你不喜歡大可以走!”
又説這種話!宇文晏難得動了火氣,只見他猛一提氣抓著
她躍上屋檐。
“你你你,你要帶我上哪——”雙腳懸空的丹碧,抓著他肩
膀驚叫。
“洞房。”他全心一意往前飛竄。“既然你老愛説你要走不
嫁我,我只好想辦法將你拴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