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素素晚上睡的並不早，十點多的時候才會上牀。這和她沒有身孕以前相比已經提前了很多。之前為了恢復洪家正統的地位重新振興洪門，她一直都很努力地工作，簡直可以稱為工作狂。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付出不一定和回報成正比。有些人含着金湯勺出生，什麼都不用做就衣食無憂，有些人白了少年頭仍是一無所獲。
洪素素看到北王回來，正微笑着要和他打招呼時，卻沒想到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腦子有瞬間的空白，還以為是幻覺，當看到他對自己微笑時，她才意識到這是真的，驚慌失措地想站起來，沒想到身體不方便，一不小心又坐了回去。
“別碰我。”洪素素推開林楓的手，大聲喊道：“你來幹什麼？出去。趕緊給我滾出去
“別生氣。千萬別生氣。來，你先坐好——你現在懷有咱們的孩子，不能生了胎氣，不然小孩兒長大了會不聰明。慢慢坐好，我會好好給你解釋的。”林楓扶着洪素素在沙發上坐好，一邊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水妖在一邊看的暗自想笑，女人還真是等於麻煩，很少有男人能過了美女這一關。這樣想着，口袋裏的手機卻震動了。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樂顏。可能是剛剛從飛機上下來就打來電話了。這個時候不適合接電話，水妖把電話給按了。心裏卻想着，自己能不能過了美人這一關？
“我不需要你的解釋。我不想看到你，你只要離開就好。”洪素素大驚之下後心情也很快恢復了，一臉寒霜地盯着林楓説道。他説的不錯，自己不能生氣，不然會動了胎氣寶寶長大不聰明——我忍。
“我一定要給你解釋清楚才成。這事關重大——”
“趕他出去。”洪素素打斷林楓的解釋，對北王説道。
北王面無表情地走到林楓面前。説道：“看來你很不受歡迎。”
被他們這樣一激，林楓反而放開了，我光腳的還怕你穿鞋的不成？索性大大咧咧地在洪素素旁邊地沙發上坐了下來，側過身子對洪素素説道：“難道你不想統一洪門？難道你不想重振洪門？我知道你恨我——難道你就不想報仇？”
這幾句話一下子擊中了洪素素的軟肋。想。如果能完成這個目標，讓她做什麼都願意。吃了那麼多年的苦，忍辱負重甘當那些噁心老頭子地傀儡，不就是為了能從他們手裏奪權？洪門是洪家的精神支柱，現在卻被外人把握着，四分五裂。惡鬥不斷，做為洪家的子孫很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面，可是，她又能做什麼？
現在，這個可惡地男人竟然以此當作籌碼來脅迫自己，説要幫自己重新奪回一切。雖然很厭惡這種行為，可是洪素素卻不得不接受。人生本就是由無數個無奈組成。
“想又能怎樣？”洪素素安靜下來，眼神灼灼地盯着林楓的臉。懷孕的女人臉上沒有一絲妊娠斑，還仍然光豔照人。也算是個異類。
“我能幫你。”林楓的身體*近了一些，又*近了一些。
“怎麼做？”洪素素警惕地看着林楓的動作，卻沒有出聲阻撓。這兒是自己的地盤，那麼多人在，她不信他敢做些什麼事。
“這個説起來就話長了，你現在不困吧？”林楓問。
“不困。”洪素素有殺人地衝動了，都把話説到這個份上了。他卻問自己困不困。現在跑去睡覺，不失眠才怪。這種行為跟調了情把人家弄的欲仙欲死飢渴難自己卻轉過身呼呼大睡的男人一樣可惡。
“好。那我們就慢慢地聊。這位大姐貴姓？”林楓轉過臉問李萍。
“我姓李。”李萍有些疑惑地看着林楓。這個男人的跳躍性思維太快了，她根本就跟不上。剛才還在談這個話題，轉眼就轉到自己姓什麼上了。
“李大姐好，我和素素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談，你不用等我們了。先去睡吧。美女是睡出來的——哦。順便幫我倒杯咖啡給素素來杯温開水。謝謝。”
李萍看洪素素的態度。見她微微點頭，便向林楓打了聲招呼去睡覺了。咖啡和温開水是她自己送過來的。
“北王。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勞累了一天，你也趕緊去睡吧。順便給水妖也安排一個房間——你們都不用陪我們了，讓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的説説話——”
北王：“——”
水妖：“——”
“再不説地話，你就可以滾出去了。”洪素素強忍着滿肚子的怒火説道。
“好。就説。就説。”林楓連忙點頭。想了想，又可憐兮兮地看着洪素素的肚子。
“説。”洪素素警惕起來，這傢伙把人都支走不是想幹什麼吧？自己可是懷孕啊，要是那樣的話——書上説三個月之後就能有性生活了。不過需要小心謹慎輕拿輕放——呃，洪素素，你在想什麼啊。
扯過沙發上的毯子搭在肚子上，洪素素一臉陰沉地看着林楓，説道：“雖然你這個話題很誘人，但我已經快失去興趣。如果你再不告訴我洪門如何能統一的理由，你會被人丟出去。外面有不少計不凡的人，他們應該很樂意看到你出現在鳳凰城。”
“都是一家人，何必説地那麼生份？我只有最後一個要求了——真的是最後一個。不然我死不瞑目——”林楓一臉誠肯地看着洪素素説道。
死不瞑目？洪素素倒有些好奇了。什麼要求這麼重要？
“什麼要求？説。”洪素素不是心軟了，而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能不能讓我摸摸你地肚子？我來了那麼久，還沒和咱們的寶寶打過招呼呢。”林楓笑着説。
洪素素愣了愣，沒想到他竟然會異想天開提出這樣的變態要求。想到他要摸自己的肚子，又有些臉紅了，那兒是隨隨便便給人摸的嗎？
“不行。”洪素素豪不猶豫地拒絕了。
“就一次。”
“不行。”
“她是你地孩子，也是我地孩子啊。沒有我。你能生的出來？憑什麼不讓我摸？”
洪素素懶得搭理他，乾脆站起身要上樓睡覺。這個男人肯定是瘋了。
“好吧好吧。站住。我就説。”林楓在後面喊道。
洪素素遲疑了一會兒，轉身看着林楓。
“就摸一次。”林楓比出一根手指頭一臉奴相地懇求道。
洪素素上樓後，林楓坐在客廳傻笑。現在才不能告訴她呢。要是今天晚上説了，以她對自己地仇恨，説不定立刻就趕自己和水妖出去睡大街。沒有北王的庇護，他和水妖在這兒可是玩不過計不凡。上次在鳳凰城被他們追殺落魄地跟條狗似的。
笑過之後，林楓才發現一個問題。這時候人都跑去睡覺了，還沒人給他安排房間呢。本來想打電話讓水妖下來接自己。但是想想水妖不願意和男人同睡一個房間，也不去打擾他了。乾脆就躺在沙發上，然後把剛才洪素素用來蓋肚子的毯子扯過來搭在自己肚子上。將就着過一夜算了。明天或行情況會好轉了。
洪素素有早起的習慣，這也是她原來工作時養成的。直到現在有了身孕也沒有改變。洗漱過後下樓，看到客廳沙發上有被人睡過地痕跡，心想可能是林楓昨天晚上睡的。這樣想着，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然後趕緊把這種可怕的想法給拋出腦海。
早餐一直是北王接過來的廚師負責的，洪素素正坐在餐桌上看報紙時，林楓繫着圍裙端着碗湯過來了。頭髮凌亂。眼窩深陷，臉上橫七豎八地塗滿了油煙。
“起牀了？正好，我還準備去叫你呢。我給你煲的湯，試試味道怎麼樣。”林楓笑呵呵地向洪素素打招呼，把手裏的碗放在洪素素的面前。
洪素素心神有些恍惚，然後搖頭説道：“不用了。我早上沒有喝湯的習慣。”
這是自己無數次所期待地，懷孕的女人都應該有一個心愛的男人陪伴。噓寒問曖，可是當真有這麼一天時。心裏怎麼會覺得這麼難受？
“這怎麼行？你現在有孕在身，一定要多吃有營養的東西。你不是一個人在吸收，而是兩個人。放心吧，這是烏雞湯，沒加什麼調料。很清淡。不會油膩，早上喝些也沒有關係——來。試試。”林楓把手裏的湯勺遞給洪素素。
洪素素沒有伸手去接，仍然是一幅拒絕的表情，説道：“我不需要。我也不想喝你的湯。端走吧。”
林楓深呼吸一口氣，語調悲傷地説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何苦總把以前地錯事記在心裏，折磨着別人，更折磨着自己。我知道我那件事做的很不對，很不對起你——可是，那時候我還年輕，容易衝動，而且當時被你欺騙後，我心裏很是憤憤不平——總是想辦法要發泄一番地。”
“不過，我並不後悔我當初的選擇。因為，如果我不是選擇了以這種方式對你的話，那我可能會選擇另外一種更殘忍更暴力地方式。還好——我選擇正確了。而你現在還活着，我們還有了愛的結晶——”林楓突然覺得後面一句話説的不好，都把人家強姦了，哪還是愛地結晶？不過，要是能在中間再加一個字地話，倒也適合。我們還有了**的結晶——
“我知道最近你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委屈。雖然我不能陪在你身邊，可我感同身受。我為什麼冒這麼大地危險跑來鳳凰城？還不是為了你。知道我怎麼對水妖説的嗎？我説，我們要想辦法把洪素素給劫持走。這樣就沒有人能對她怎麼樣了。什麼洪門，什麼計不凡，誰敢到香港找我的麻煩我讓他們有去無回——”
“我是真的對你心生愧疚，我也是真的想為你做些什麼事來還債。洪門的事我和北王談過，我們會想辦法把你推向洪門門主的位置完成洪門的統一，以後你願意和青衣門友好相處也好，願意不死不休也罷，這個忙我一定會幫你。我知道你肯定很愛這個孩子，我也是。我真的很想盡一點兒做父親的責任。這湯是我一大早起來煲的——我知道你不願意喝，可是，求你幫個忙，就當是我給孩子煲的——從你肚子裏過一下——”
林楓又重重地嘆息一聲，把手裏的湯勺放在洪素素的手裏，轉身離開。洪素素呆呆地坐着，半天沒有一絲動靜，彷彿栩栩如生地石雕般。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玻璃窗透視過來，那一顆顆滴落在桌子上的淚珠晶瑩剔透。
水妖在廚房裏找到林楓，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問道：“你在幹嗎？”
“煲湯啊。”林楓笑着説道。
“你什麼時候學會煲湯了？”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把肉料和水放進煲裏，丟在火上燒不就成了？”
“你覺得有用？”水妖自然知道林楓煲湯是為了向洪素素獻媚。
“當然有用了。女人是個很奇怪的動物，你傷了她千百次然後再抱在懷裏哄一次，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洪素素不是普通人。”
“她不是普通人，但她是個普通女人。科學證明，懷孕的女人智商下降到和一隻大象差不多“要不要試試我煲的湯？”林楓指了指湯煲裏剩下的湯説道。
“不敢喝。”水妖搖頭。
“那你就沒口福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煲湯，你不喝我自己喝——”林楓喜滋滋地給自己盛了一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正想好好地品嚐自己的勞動成果時，喝了一口眉頭就皺起來了。
“有點兒腥，沒加鹽——”林楓放下湯碗，拿着鹽盒就往餐廳跑。
眼前的場景使他停止了腳步，洪素素正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喝湯，每喝一口湯，便有一滴眼淚掉進湯碗裏。也許那碗湯會越喝越多，但她渾然不覺。
不用加鹽了，因為眼淚本身就是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