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凱特來説,剛才經歷的事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做為一個大家族的長子,在外面被人煽耳光,是一件很羞辱的事。換作以前,這比死亡更令人難以接受。如果被人一刀捅死,倒來的乾淨些。
當然,這只是以前的想法。當尊嚴和生命放在天平的兩端再讓你重新選擇時,你仍然會豪不猶豫地選擇生命。那個古老的國度有一句諺語,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同柴燒’。家族的面子雖然重要,而自己生存的機會更加重要。沒有了生命,就沒有了現在的華麗衣裳、香車美人、別人的訶諛奉承,以及追求露絲這種豪門千金的機會——
林楓雖然説了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煽他一個耳光。可是,猜忌心強的富家公子凱特才不會這麼想。狡猾的東方人,他是想讓自己掉以輕心,然後一舉將自己擊殺。他和梵克家族的那個婊子關係密切,而且,自己讓埃布爾家族的當代守護者安琪兒去狙殺他,他怎麼可能會放過自己?
費盡心機地殺到自己面前,就是為了打自己一耳光。這種弱智地謊言,你會相信嗎?
當林楓一耳光打在他臉上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屈辱。上帝在上,在他人生的二十六年中,這是第一次受到這種皮肉之苦。更何苦是一個東方人以這種極其羞辱地方式進行。
但心裏更多的卻是恐懼感。那個男人奪走了自己手裏的武器,他的手捏着自己的脖子,自己掙扎過,卻無法逃脱。他見識過這個東方男人手裏的那個薄薄的黝黑的彷彿來自地獄般地利器,那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鐮刀。
那個男人狠狠地煽了他一耳光,他記得很清楚,打地是自己的右臉。他的手勁極大,臉上火辣辣地疼,雖然沒有用手去摸。但卻有腥紅的液體流出來。
他説,只是想煽一耳光。可是,很快地。自己地左臉也捱了一耳光。果然,他欺騙了自己地感情。他説的量詞明明是‘一’。可是現在他已經煽了‘二’耳光。一個人。能撒謊第一次。也能撒謊第二次。在凱特以為這個男人羞辱夠了自己之後會用那把‘死神鐮刀’劃過自己的脖子時,他竟然放了自己。
呃。這個男人的思維好奇怪。總讓他無法把握他下一步的動作。
凱特警惕地看着他,等像站在審判席上地囚犯一樣等待着法官地判決。突然,密集地槍聲響起。那個男人好像被打中了肩膀,然後。狼狽逃脱。
凱特一直自詡智慧過人。可今天晚上發生地這一連串事仍然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是誰。救了自己?
大批地警察趕了過來,舉槍衝了過來。有的人四處搜索兇手,有地人在檢查地上的那些可憐的傢伙還有沒有活口。一個警察正想過來問話,但他的上司給阻止了。
那個警察頭頭滿臉尊敬地走過來,擔憂地問道:“雅寶先生,你怎麼樣?我們是否先去醫院為你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我沒事。”凱特搖了搖頭。死裏逃生,大腦還有些昏眩。他實在想不起站在面前的這個警官自己在哪兒見到過。不過也是,以他現在的級別,並不是可以與自己直接對話的。假如他能再升三級的話,也許會有希望。
一個白衣赤足地年輕女人從人羣中穿了過來,原本精緻無暇地臉蛋慘遭破壞,被貼上潔白的紗布。凱特牙裏直冒冷氣,這個男人竟然能傷了這個女人,而且,傷的還是臉——真是個連天使都不放過。他一定會受到上帝的責罰。
“你沒事吧?”女孩兒走到凱特面前,聲音乾澀地問。雖然臉上的表情很坦然,但凱特還是從她眼睛裏看到關心的神色。這個女孩子為自己付出的實在多了些。
“是你救了我?”凱特俊郞地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好像這成了一種習慣。每次,當我惹了大麻煩時,都是你幫我解決。而實際上,我比你大,你是我妹妹。這些事應該我為你做才對。”
“不是我救你。”女孩兒搖頭,目光灼灼。他很少用這種表情和人説話。特別是對自己。
凱特的眼睛瞬間睜大,滿臉疑惑地問道:“不是你?”
在安琪兒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在心中認定了救自己的人是這個女孩兒。像以前很多次一樣。而她卻説自己
弟?他恨不得自己早些死才對。還有誰?
難道,這又是一個圈套?凱特的心裏生出不妙的感覺。”安琪兒。給我講講。到底怎麼回事?”
“我給你打過電話提醒,仍然有些擔心。就趕了過來。可惜,我來晚了。”女孩兒簡潔地回答道。看到凱特仍然看着她,顯然是想知道更詳細地答案。頓了頓,説道:“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來了。”安琪兒指了指正在周圍忙碌地警察。“並不比他們知道的更多一些。)
凱特苦笑着説道:“那是誰救了我?本來,他是可以殺了我的。突然有人對着他射擊。他負傷逃跑了。”
“會查出來的。”安琪兒從地上撿了一粒子彈,若有所思地説道。
“但願吧?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那個東方男人是個魔鬼。”凱特呲牙咧嘴地説道。每次想起他那張笑臉,凱特的牙就會隱隱生疼。
“我想,你應該去拜訪一下你的弟弟。希克先生這個時候應該很樂意見到你。”安琪兒漫不經心地説道。而凱特卻對這個建議很感興趣,腦袋高速運轉起來,計較這件事的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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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普通的帶有法國巴黎本地牌照的汽車上,林楓將身體躺在有些破舊地坐椅上,笑着對前面地兩人説道:“你們倆個不用在我面前裝節儉。咱們青衣門再落魄,也不用給我找輛這種破車吧。這沙發坐的太難受了——哦,還油膩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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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主,這是我們調查到的資料。”前面兩人很沒有幽默細胞,沒有配合林楓的話,甚至連假裝微笑一下當作拍自己這個門主的馬屁的表情都沒有。傻乎乎的將一疊資料遞過來。
林楓嘆了口氣,接過林二遞過來的資料,就着車裏的燈光看了起來。青衣門多怪胎,全都是跟水妖一路的貨色。這種人也幸虧加入了青衣門,要是成了國家公務員,這輩子就完蛋了——連個馬屁都不會拍,真遜色。
一會兒的功夫,林楓就將那份資料合上。微笑看着前面地兩個男人,説道:“不錯。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得到這麼重要的資料,你們一定受了不少苦吧?怎麼樣?覺得法國女人如何?要不要去找幾個試試?我請客?”
這一刻,林楓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方的老闆了。有幾個上司會請自己的下屬去集體**的?當然,公務系統除外。
林一和林二端坐在前排,對林楓的提議置若罔聞。
林楓鬱悶地摸摸鼻子。難道,你們都沒發現我很幽默嗎?兩根木頭。下次出門得帶個機靈的出來,水妖是肯定不行的。最好就像周星星的跟班一樣,隨身幫主子帶着泡妞的行頭。人才難求啊。
十年植樹,百年樹人。教育要從娃娃抓起。林楓決定回到後對青衣門的後備人力資源系統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不會拍馬屁的絕對不要。雖然青衣門是隱密門派,但也應該與國家主流相吻合啊。就算寫不出來如“天災難避死何訴,主席喚,總理呼,黨疼國愛,聲聲入廢墟。十三億人共一哭,縱做鬼,也幸福。銀鷹戰車救雛犢,左軍叔,右警姑,民族大愛,親歷死也足。只盼墳前有屏幕,看奧運,共歡呼。”的絕世大作《江城子》,至少也會來句“酷呆了帥斃了”吧?
這時,坐在副駕駛室的林二突然動了動嘴角,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林楓一激靈,高興地説道:“林二,有什麼話,儘管説來。”差點補了句‘怒你無罪’。
“門主,我有一事不明。為什麼不讓我們殺了他,卻要對着你開槍?”
林楓頹廢地倒在那**的車後座上。朽木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