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仔細把玻璃碎片拿出來,有一些碎片沒入到肌肉裏,很深,看到這樣的鋭利碎片從她的身體裏被拔出來,費狄想殺了葉天宇。
他命費三準備飛機回家,原本他還打算今天晚上回來弄死洛蘭,免得他對自己先下手,如今,什麼都顧不上了,安吉拉最重要,他捨不得,她再受苦。
費三聽命,讓直升機準備。
安吉拉哪怕是睡夢中,也非常不舒服,費狄在一旁不斷地説,“你輕點,她很疼,你沒聽到她説疼嗎”
醫生説,“這是必經的過程,現在不拿出碎片,等她醒來會更疼。”
折騰了四五個小時,總算弄好了,安吉拉縫了十幾針,折騰到半夜,費狄抱着她上飛機,洛蘭問他為什麼這麼急忙走,他們還可以再談談,費狄已經無心管他們。
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他不奉陪。
回到墨西哥城,費狄第一件事就是讓醫生再來給安吉拉檢查身體,那些醫生戰戰兢兢,深怕有上一個醫生的下場,每個人都不敢大聲説話。
安吉拉一直昏睡了三天三夜才清醒過來,人又變得懵懂迷糊,面無表情,身上疼得厲害,卻沒有一點表情,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費狄深深地感覺出來,她又變得沉默了。
費狄有些難受,這丫頭,真的很令人擔心。
“沒事的,過一陣子就不疼了。”他安慰着安吉拉。
安吉拉一點反應都沒有,費狄憐惜地抱着她,“寶貝兒,你還記得什麼”
她搖頭,什麼都不記得了。費狄頓時覺得心疼至極,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每次她精神好一些以後就會長時間地陷入昏睡之中,醒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
她身上的傷這一次好得特別的慢,總是拖拖拉拉,睡了三天,不見好,安吉拉覺得非常疼,又一直忍耐着,費狄心疼至極,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她的疼痛,只能就這麼抱着她。
這一天夜裏,安吉拉做了噩夢,哭着醒過來,費狄從未見過她哭,自從她醒來,一直都面無表情,哪怕説話,也只是一個單音節,這一天夜裏,她哭了,哭得特別厲害,他被吵醒的時候,她硬淚流滿面,不知道在喊什麼,費狄第一次痛恨,他的中文為什麼如此不好,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話,來來去去很多詞語,他都不懂,費狄把她抱着,也不敢一下子喊醒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幫她擦眼淚。
她應該哭一哭了,她心裏一定很委屈,也很苦楚,她需要一次好好地發泄她心中的疼痛,他沒有見過一個哪一個女孩子,命運如此多舛。唯獨她,費狄沒有一刻如此恨葉天宇,恨他對安吉拉所造成的傷害,讓她在夢中也無法擺脱。
“別哭了,別哭了”費狄安撫着她,他説的是英語,一直和安吉拉交流的也是英語,中文着實不好,費狄心想,這時候,如果他會中文就好了,他可以用中文安撫她,這是她的母語,她可能會更有安全感一些,如此一想,費狄心中也難受起來,安吉拉哭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也沒醒來,在費狄的安撫中,沉沉地睡了。
費狄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他讓費三給他尋一箇中文老師,他要學習中文,他中文實在有限,會聽一點,不太會説,他不想因為語言的問題,而錯過了安吉拉一些重要的情緒。
費三雖然聽了很詫異,但還是很負責去找老師,下午就敲定老師來和給費狄做計劃,安吉拉還沒睡醒,迷迷糊糊的,那老師是一名華人,在教育界多年,她在墨西哥也是教書的,來墨西哥六年了,土生土長的華人,如今已經移民到墨西哥城,是一名女孩子,名叫陸華。
她給費狄做了一個測試,費狄的級別很低,中文音節都記不全,可以説完全不知道,陸華給他定了計劃,一個禮拜上三節課,一節課兩個小時。
費狄有心趕好,讓陸華定製一個更速成的辦法,陸華很為難,中文和英語不一樣,比學英語要難太多了,安吉拉歪着頭,面無表情地看着費狄,似乎不瞭解,他為什麼突然要學中午。
陸華知道,費狄是為了這名不言不語的女孩子。
她夜裏哭得厲害,眼睛紅腫不舒服,也沒坐多久,抱着多多去花園睡覺,費狄聽從陸華的安排上課,拿着冰塊給安吉拉敷眼睛,安吉拉不喜歡這麼涼的温度,把冰塊都拍落到地上去,費狄扁扁嘴,有點委屈地説,“你看,我為了讓你覺得舒服一些,特意去拿冰塊給你敷眼睛,你若是不喜歡,你要和我説,不要這麼粗暴地打掉,這樣多傷我的心啊。”
費三覺得自己都幻聽了,費狄這撒嬌嗎他家公子確定真的在撒嬌嗎這也太離奇了,費狄並不管,他只需要安吉拉舒服就成,不過從那以後,安吉拉真沒再打落過他送上來的東西,不喜歡會推開,表示自己不喜歡,對這一點,費狄覺得很滿意,起碼他知道,安吉拉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聽得懂,他在説什麼,更能感覺到他。
這就足夠了,你對一個人好,她心中知道就夠了,還有什麼可求的
他的寶貝,正在經歷不為人知的痛苦,他不想她心中有太多的負擔。
她做了什麼惡夢,他都不想知道,那些讓他感覺到痛苦的夢,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只想她想放下一切,好好地生活,這就是他所有的願望。
安吉拉身上的傷痕,拖拖拉拉一個多月才完全好,身上大部分疤痕都消除了,只剩下一些比較深的疤痕,顏色有些淡,有一些根本就沒辦法消除,除非她做植皮手術,醫生給的建議是,其實並不影響生命,只是有些不美觀,如果實在不想看到這些疤痕,可以做植皮手術,但是,若是不在乎的話,沒必要再疼一次。
費狄想都不用想,當然不需要動手術,他一點都不介意她身上有疤痕,安吉拉身上的疤痕不少,他看着只是心疼她,並不會覺得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