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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婚後第一天,清潤轉醒時蘇碩予仍在睡。看着他毫無防備的睡顏,她忍不住輕觸他濃黑的眉與鼻,從今天開始,她已是他名正言順的妻一一清潤滿足地嘆了聲。

    待蘇碩予轉醒,美妻已將早餐打點妥當。

    "早安。"穿着粉紅色睡袍的清潤瞅着他笑。

    "早"他邊揉眼邊摸索眼鏡,他早忘了昨夜眼鏡放在浴室,清潤幫他拿來。

    "謝謝幾點了?"

    "還早,剛九點過半。"

    戴好眼鏡的蘇碩予一瞟牀邊,兩份早餐原封不動擱在桌上。"你起來多久了,怎麼沒先吃早餐?"

    "想等你一塊吃啊!"她拎來睡袍披在他肩上送他進浴室,之後再扯開窗簾,迎進六月早晨的陽光。

    桌上擱着烤吐司與牛番茄、火腿跟起司組成的大三明治,兩人習慣早餐吃得豐盛。

    他人座後,清潤將大盤遞到他面前,他張嘴就是一大口。她很愛看他吃東西的樣子,好認真專注。待吃到蛋黃仍呈稠狀的水煮蛋時,她將一隻空杯推到他面前。

    "咖啡還是奶茶?"

    "咖啡,謝謝。"

    而她幫自己倒了杯微温的奶茶。吃飽後,她隨口聊起。"爸比在櫃枱留了訊息,他要我們記得去度蜜月。"

    "你想去哪?"

    "我有點想去美國,去你最喜歡的地方。"

    麻省MIT。蘇碩予心一動。"電話拿給我,我請管家幫我們訂機票。"

    清潤照辦。"只是這麼冒失過去,會不會有什麼不方便?"

    聞言,正跟童家管家説話的蘇碩予抬頭。"有什麼不方便?"

    "我是問你的心情。"她離座來到他身邊,將頭倚向他腿直接坐在長毛地毯上。"畢竟你在那過了七、八年,還有以後,你或許再沒機會回去了。"

    "那你呢?你為什麼想去?"

    "我想給你一點時間跟他們好好道別,還有,我也想近距離感覺你在那的生活,我在茱莉亞那幾年,一直沒時間長住。"

    她真貼心,什麼都幫他想到了。他拂開她額髮,微笑。"謝謝你,其實我也是想回MIT一趟,雖然我留在那裏的東西台灣都買得到,但就是覺得還有什麼被留在那裏。"

    "留在那的應該是你年少光陰,還有你的夢想吧?"

    他笑了。"我沒你那麼多愁善感。"

    "才不是,其實你心此誰都柔軟。"清潤像無尾熊似爬上他身體,最後面對他坐在他腿上。"從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認識最最最温柔的男人。"

    "見我第一眼,"他擰她秀鼻。"你才剛出生,你真確定你當時就認得我?"

    "我是説我有記憶開始嘛!"她頭一轉偎進他懷裏。"記不記得我三歲時你送我一隻熊娃娃?我喊它Q比,結果一次出去玩不小心掉了它,我當時哭死了。"

    "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那時眼淚像水龍頭一樣,嘩啦嘩啦一直流,誰哄都不聽"

    "人家傷心嘛,我真的很喜歡Q比。"她臉紅紅地辯解。

    而她的儍碩予哥見她啼哭不休,不吭一聲騎着腳踏車就出去,回來時天都黑了,一票大人嚇得差點報警協尋。

    那時他懷裏就揣着她的粉紅小熊Q比。直到現在,清潤都還記得他那時模樣,捱了罵他也不辯解,就這麼直直走到小小的她面前,像魔術師一樣變出她的小熊來。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到底跑多遠才找到它?"

    碩予搖頭。"記不得了。"

    他唯一還想得起來的,是他當時仍在世的爸爸處罰他一個禮拜不準騎腳踏車,他當時就讀的國小離家有點遠,不能騎腳踏車,他只好認命每天早起一小時走路去上學。

    這件事清潤到現在都還不曉得。萬一被她知道,她鐵定內疚;而他,最捨不得她難受。

    "那件事我曾跟vivica説過,她一直懷疑我們倆是不是在談戀愛,還説世上不會有這麼温柔的男人,要不是怕她愛上你,我還真想帶你去給她瞧瞧。"

    拍馬屁。蘇碩予睨她一眼。"你真當我是萬人迷?"

    "至少我很喜歡,在我心中你是全世界第一名!"

    "那CarlosKleiber呢,他排第幾?"

    CarlosKeiber(卡洛斯,克萊伯)是一已故指揮家,清潤非常崇拜的偶像。

    "不能這樣比嘛!"她撒嬌。"Kleiber是偶像,但你是喜歡的對象,不一樣嘛!"

    他再問:"那如果Kleber再世,而且跑來追求你?"

    如果克萊伯再世——清潤忍不住浮現嚮往神情,不過一對上蘇碩予的眼神,她馬上表態。"不可能,沒第二句話。"

    "哼!"他掐她小鼻子。"我看你是因為Kieiber不會復活才説得這麼決絕,對不對?"

    她扭着身子撒嬌。"哎呦,不能這麼比嘛,不然我問你,是"發現號"太空梭騎還是協和號經典好,你有辦法馬上説出答案?"還真被她找對例子,她剛説的兩個都是他心頭好,沒辦法

    "對吧!"他正要答話,房裏卻響起清脆鈴聲。

    "什麼聲音?"他問。看得出她對這聲音也不太熟悉。"啊是手機簡訊!等我一下。"

    她跳下他腿來翻出手機,一見簡訊內容,她"噗"地笑出來。

    "寫了什麼,這麼好笑?"

    她將手機往化妝台一丟。"是Jujube,她發簡訊問我上到Lessonthree了沒"

    "我記得昨晚卡片上有寫——"他轉頭望向牀頭櫃。"Lessonthree到底是什麼?為什麼還會出現蜂蜜?"

    清潤捂着通紅的臉猛搖頭,她不好意思説。

    "説,到底打什麼啞謎?"

    "就只是一個玩笑——"她把Jujube教的熱戀三步驟簡單説明。"喜宴前Jujube告訴我她幫我準備了個驚喜,就那罐蜂蜜啊!"

    蜂蜜跟情色遊戲有什麼關係?蘇碩予接過罐子好生打量。"除了吃它喝它,我想不出其他辦法,抹嗎?"

    "很接近。"她表情有些怪。

    "你要不要直接公佈答案?"

    她絞扭着手指頭遲疑道:"不好説,要不我做給你看?"

    有這麼神奇的事,只能做不好説?"好,需要我做什麼配合?"

    "只要幫我把你睡袍帶子拉開。"

    他解了一半才想到。"不會有危險性吧?"

    "絕對安全。"她舉手發誓。

    好吧,他雙手一攤任憑她處置。只見她小心翼翼扭開蜂蜜瓶蓋,撈了一指蜂蜜直接抹在他胸口。

    "啊?!"他嚇一大跳,沒料到竟會是這種用法。

    "別動!"她擋住他不讓他起身,同時空出手解開衣帶,睡袍無聲息落在地毯蘇碩予忽然忘記自己想説什麼,目光焦點只剩她曼妙身子,她沒穿內褲一一他目光定愣了兩秒,才往上移到她臉上。

    只見她無比純情地提醒:"你可不能動,萬一蜂蜜滴滿牀就不好了。"他口乾舌燥地反問:"那你呢?"

    "你不是要我做給你看?"她指尖再度塞進瓶口,又撈了一指抹在他胸口。"冰冰涼涼,感覺應該不錯吧?"

    他倒沒覺得涼,只覺得熱,尤其是胯下,硬得發燙。

    "別急,Jujube把流程説得非常詳細,你只需放鬆心情等待。"説時她拿沾蜜的指輕抹他嘴,他忍不住伸舌迎接,她輕點他的唇。"錯了,這蜂蜜不是給你吃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聲音都啞了。

    "讓你舒服啊!"她湊近臉輕舔他唇上蜂蜜,他側頭欲捕捉她嘴,卻被她輕易溜掉。她以鼻蹭着他頸側,輕喃道:"等等嘛,等我把你身上蜂蜜舔淨,要吻再吻。"

    他終於明白她想做什麼,老天——他呼吸促急地看着她赴宋,嫩舌舔過胸口觸感實在太太刺激!他伸手欲將她抓生,卻被她眼明手快拍掉。

    "你還不能動!"她伸出指頭搖着。"到現在整個流程不過三分之一,你要有耐性!"

    "我不要!"他難得霸道。"哪有我坐着任你擺佈這種事?"

    "誰教你昨天下準我碰你!"她得理不饒人,笑得好開心。

    "不管,是你自己好奇心重想知道答案,你就得乖乖遵守約定。"他還能有什麼選擇?!

    "我是怕我控制不住——"他閉眼申吟。

    "我就是要你控制不住,"她雙眼閃閃發亮。"就是要看你在我手底下申吟,那會讓我非常有成就感"

    魔女!他感覺無從防備,待她舔淨胸上蜂蜜,而後又撈了一指塗抹在他小腹,延伸至胯間。當她終於如願觸上那一點,他抽氣,直覺自己會消融在她口舌中……

    筋疲力竭。他張開眼注視她汗濕臉龐,一股強烈愛意湧上,讓他几几乎脱口説出那三個字——只是東方男性生來的矜持讓他止住話,只因為害羞。

    他在心裏承諾,他會好好疼惜她,一輩子。

    "幹麼一直看我?"清潤緩慢回神,張眼望見他情意滿滿的眸,只覺一陣羞赧。

    "你好漂亮。"他輕撫她染紅的頸脖,再送上一吻。"我這才發現你高chao之後,整個身體會變成粉紅色。"

    她害羞嗔他:"還不都是你——"

    "是,都是我。"他再親她嘴隨後退離她,見她半閉眼感覺他的抽離,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她現在的表情,有一點眩暈,又有一點陶醉與脆弱。

    根本捨不得多離開她一會兒,他匆匆丟棄保險套後即卧回牀上,她枕頭邊。"怎麼辦?我肚子又餓了。"他瞅着她笑。

    她轉頭朝几上小鐘一看,時針超過十,分針指向九。一個多小時,她心想,難怪他會喊肚子餓。

    "打電話叫客房服務?"

    "不想。"他看着她問:"你還走得動嗎?"

    "要去哪?"她動動手腳,有些痠軟,但走路應當不成問題。

    他取來眼鏡戴上。"我記得這附近有家不錯的餐館,裏頭作醬面很好吃。"

    "我要去!"

    "好,把手伸來。"清潤會意地將手搭上,他挺腰抱她進浴室裏。

    "洗好澡,一塊吃麪去。"吃罷北平上園樓的炸醬麪,蘇碩予與清潤招來計程車,一來是得回家整理行李;二來是記掛童以亮的身體,清潤想親眼確認他是否無恙。

    "你們就安心去玩。"童以亮拍胸脯保證自己沒問題。

    童家管家也在旁附和,説他定會妥善照顧老爺。

    清潤點頭。"我們明天直接從飯店去機場,到美國會先住碩予之前租的屋子。還有,萬一你身體不舒服或是有什麼,不準瞞我,一定要打電話給我!"

    "好,乖女兒的吩咐爸比會照辦對了,這給你們。"是提款卡。

    "不用了爸,這點錢我還有。"蘇碩予笑着將卡片塞回童以亮手裏。

    蘇碩予在MIT唸書已開始對外接案子,獲利頗豐,要應付短短的蜜月花費還綽綽有餘。

    見他堅持,童以亮也不勉強。"好,爸比祝你們玩得開心.隨時保持聯絡。"

    翌日下午四點十五分,蘇碩予與清潤搭乘華航班機直飛紐約甘乃迪機場,將近十八小時長途飛行,晚上十點半兩人落腳機場附近飯店,打算搭明天一早飛機到波士頓。

    MIT位在波士頓旁的劍橋(cambridge),下機時白太太已在機場裏邊等着接人。出發前兩人打了電話給她,她一知道兩人要來劍橋度蜜月,馬上表示要去接機。

    "好久不見,我的小甜心——"

    白太太跟清潤以英語交談,兩人熱情地擁抱頰吻。看在身高體闊的白太太眼中,瘦削年輕的清潤就像娃娃般精巧可愛,她怎麼看怎麼喜歡。

    "來來來,快上車,你們搭了這麼久的飛機一定累了——"白太太趕小雞似地將兩人推上車。

    約一小時車程,白色大車停在兩層樓高的建築物前,眼前紅磚樓便是蘇碩予住了七年的屋子。

    門打開,一股花香撲鼻。

    "好漂亮的玫瑰!"清潤驚喜而笑。

    這是白太太送他們的結婚賀禮——一大簇新鮮粉嫩的紅白玫瑰。白太太一接到電話馬上把房子裏外整頓了番,出門回頭,卻覺得屋裏少了什麼,便從自家花園剪來這麼一簇玫瑰,所以眼前每一朵,都充滿了白太太的祝福與心意。

    "謝謝你,我好喜歡。"被清潤這麼一謝,白太太笑得跟少女一樣,整個臉都紅了。

    "對了,"一旁的蘇碩予從行李中拿出禮物來。"我跟小潤特別準備的。"白太太一見是她最喜歡的蛋黃酥,眼睛登時亮了!

    以往中秋節前童以亮總會從台灣寄來茶包跟月餅,一回碩予分給白太太,她早上帶走下午就衝來問,哪裏買的?

    "謝謝,你們真貼心,知道我愛吃這個!"白太太寶貝似地捧在懷裏。只是一拿到蛋黃酥,她便想起今年的"月亮節"就再也收不到碩予的月餅,表情倏變。

    當然她很開心看見碩予跟清潤結婚,只是一想到今後很難再見他們倆——畢竟認識這麼久,多少,就是捨不得——

    "怎麼了?"她忙壓壓眼角忍住眼淚。

    "沒什麼,不打擾你們休息,我先回去——噢對了,我烤了個派在冰箱,晚點肚子餓記得吃——"

    見白太太要走,清潤突然留人。

    "等一等嘛,我還有事沒説完!"思細膩的她多少感覺得出白太太因何難過。"碩予説以往中秋節,你都會陪他一塊賞月喝茶,雖然日後我們一起賞月機會不大,不過碩予説他還是會持續寄月餅跟烏龍茶給你。"

    "這個"白太太看看碩予又瞧瞧清潤。"這樣怎麼好意思,太麻煩你們了!"

    "怎麼會,"碩予誠摯表示。"我這幾年麻煩你更多。"

    "那就先跟你們説謝謝,哎呀,瞧瞧我,沒事哭什麼"白太太抹抹眼淚,抱着月餅盒害羞地跑出大門。

    "路上小心,謝謝你來接我們!"清潤在她身後喊。

    門一關上,屋裏突然安靜下來。兩人相互看了眼,尤其是清潤,站在充滿蘇碩予氣息的屋裏,突然覺得百感交集。

    這是她多年來的美夢啊!以妻子身份站這跟他一道生活。

    "累了嗎,要不要先睡一會兒?"蘇碩予邊問邊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裏頭只有兩瓶可樂跟一個藍莓派。

    "睡不着。"時差沒這麼快調好。她站在他身後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要不要先去買點東西回來?"

    "要跟嗎?"他關上冰箱門,朝她曲起左臂。

    "當然!"她大方將右手插進他臂彎,甜笑。

    兩人手牽手安步當車來到不遠處的連鎖超市。清潤熟稔地挑選貨品,蘇碩予推着購物車跟在她身後。

    看着她胸有成竹模樣,他笑問:"你真的知道該買什麼?"

    "開玩笑,"她回頭一睨。"當年我可是花功夫學過的!"

    "所以晚餐就交給你了?"

    "Ofcourse!"她爽快答道,同時挑了包意大利麪丟進推車裏。"還需要橄欖油跟黑胡椒。"

    "我知道在哪。"他答:"再過去一點。"

    兩人穿越幾座貨架,清潤突然停下腳步。

    他回頭。"怎麼了?"

    她望着落地窗映出的兩人身影説道:"我記得我作過類似的夢,我們像這樣推着推車走在超級市場裏邊,一邊討論晚上菜色。""Dreamcomestrue(美夢成真)?"

    "沒錯!"她笑着將頭偎進他肩膀。他左右瞧沒人,乘機親了口。

    "噢!"她嚇一跳,沒想到他這麼大膽!

    "誰教你表情這麼可愛。"他拉着她手推着車往前走,瞄見架上一整排巧克力醬。

    "買罐回家?"

    "好啊,"她邊讀標籤上説明邊問:"我不知道你愛吃巧克力?"

    "我沒愛啊,只是想到前幾天你把蜂蜜抹我身上——"他竊竊一笑。

    "你是打算"她猛地抬頭。

    他眼一眨,撂了兩句文言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不買!"哪那麼笨還給他機會"還治其人之身"!她匆匆把巧克力醬放回架上,他伸手要拿她還不依。"不行不行你不可以!"

    "哪有人這麼霸道,不管!"他人高,抓起一罐伸高手她就沒轍了。

    "不能這樣玩我——""逗你的!"他就愛看她急呼呼的模樣,笑着將巧克力醬放回架上。

    "不過真要買點烹調用的巧克力塊,我會做一種喝起來非常滑順的巧克力飲料,我之前研究室同事都覺得好喝。"

    "我也要!"瞧她手舉得多高!

    "沒問題。"他笑擰她鼻,

    中午兩人隨意吃着買來的三明治,整個上午又搭機又買菜,清潤真擠不出力氣再下廚準備午餐。

    "噢,我好累,眼皮快張不開了"她手腳並用爬上大牀。

    "累了就睡一下。"他邊喝着橙汁邊開電腦。"我先寫幾封信給以前同事,跟他們説明天過去拜訪。"

    聽到這,清潤猛地張眼。"你要帶我去?"

    他回頭。"你不是想好好看看我最熟悉的地方?"

    "是啊!"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但説不定你有特別想見的人,比方教你的教授之類,我在旁邊你會不好説話吧?"

    "你想太多,MIT不像一般校園,沒人有那個時間停下來緬懷過去。"停下來,通常意謂被淘汰,MIT向來是個現實的地方。

    "好可怕。"她做了個無法想像的表情。他可以理解她的恐懼。清潤細膩善感,對她來説回憶就跟生命一樣值得珍視,要她學會MIT那套過眼即忘能力——太難了,下輩子吧!

    "你先休息,我寫好就過去。"

    "沒關係,我能等就等。"她偎在枕上想他剛才的話,直到他伸手輕碰她眉心,她才猛地抬眼看他。

    "瞧你眉頭皺的,在想什麼?"她移動身子空出大位供他躺下。"我在想MIT跟茱莉亞哪個比較殘酷。""MIT。"他答。

    "我也是。"她嘆一聲偎進他伸來的手臂裏。"我一方面想多認識你在美國的同事、待過的地方,一方面又擔心你會被他們的冷漠傷害。"

    "在裏面就是那樣,我以前遇上回來探望的同事,也是有力氣有時間才會多説兩句。"

    "你們這樣真不健康"她閉眼皺鼻打了個呵欠,已經很累的她,這會兒再被他抱着,眼皮真的張不開了。"哪可以隨便把人當空氣"

    "所以你一定要跟去。"他親親她臉,把眼鏡摘下往牀邊几上擱。

    "怎麼説?"

    "MIT女生少,尤其你又漂亮,男人對這種事最敏感,保證蜂擁而出。"

    甜言蜜語。她鼻子一皺,不過臉卻笑得很甜。

    這種話,哪個女人不愛聽?!

    他撫着她長髮呢喃:"睡吧,其他的事睡醒再説。"這句話就像魔咒,在他喃喃聲中她很快進入夢鄉,他也一樣。

    一個呵欠結束,他閤眼抵在她臉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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