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人説十八歲的葉飄是“髒顏色的丫頭”了。BerunaYea已經成為了聖詹姆斯中學的一道風景,明媚的鳳目,飄揚的黑髮,高挑的身姿,東方的魅惑沒人能夠抵擋。從醜小鴨到白天鵝,葉飄完美的實現了蜕變。
可是葉飄並沒因此驕傲,雷楚雲的存在,使她的美醜失了意義。人們忽略物種的一致,醜小鴨和白天鵝都是苦命的禽獸,天鵝與天鵝,也是不同的。
雷已夕不理這些,她樂意在短暫的青春中及時行樂,是遠近聞名的“partyqueen”,而雷家幾乎成了聖詹姆斯中學的夜總會。
雷已庭出現那天,就是雷已夕的生日party.
葉飄和雷已夕在雷家大門外遇見了他,他穿着一件煙色的T恤和一條破洞的牛仔褲,懶洋洋的坐在一箇舊紙盒子上。棒球帽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楚眉眼,身上很多塵土,顯得十分落魄。
“喂!你是跟誰來的?”雷已夕問。“Gerry嗎?怎麼不進去?”
他好像剛睡醒,揉揉眼睛,迷茫的説:“這是哪兒啊?”
“你問我?哈!真好笑!”雷已夕嘲弄地説,“不過不好意思,可以讓開我家大門嗎?如果睡覺的話應該還是地下道舒服些!”
“你是雷家的?”他站起來伸了下懶腰,竟然比170的葉飄還高出一頭多。
“是啊!怎樣?”雷已夕不自覺的退後一步説。
“那正好,帶我進去吧。”他扶了扶帽檐,露出他極為俊美的面孔,“真不湊巧,我也姓雷。”
雷已夕驚訝的看着他,她並非被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而震撼,之所以驚訝,是因為這張臉上,赫然有一雙灰色的眼睛。
雷已庭是雷奉先的妹妹雷奉珮的兒子,但是卻沒和雷家人見過一面,因為他是個私生子。
雷奉珮18歲那年不顧父兄的反對和一個意大利歌手私奔了。她美麗而天真,然而這兩種優質相結合,後果則是悲哀的。對愛情太過相往,使她徹底迷失其中。目眩神迷極端的美,帶來的就是撕心裂肺極端的傷。那個俊美的男子沒能按照兩人的約定照顧她一生一世,當誓言、愛、青春全部消失之後,唯一留下紀念那曾經有過或許很美的愛情的,只是一個俊秀的孩子,雷已庭。
雷已庭是個絕色非凡的混血兒,地中海的優雅,東方的細緻,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可是這並沒降低他母親的悲哀,也沒能挽救他窘迫的生活。雷奉珮急速的衰老,急速的死亡,甚至看不出一點求生的慾望。臨終之前,她寫下了雷家的地址,將自己失敗的愛的結果,託付給了哥哥。
“他是你們的哥哥,以後和我們一起生活。”雷奉先攬着雷已庭的肩膀説,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妹妹的離世讓他十分悲痛,這其中多少有他當初絕情的因素。而雷已庭站在他身邊,卻一副茫然的表情,沒有一絲的喜怒哀樂。
雷已夕不可思議地望着父親,喃喃地説:“他……真的是哥哥啊?”
“哥,”雷楚雲笑着説,“今天是已夕生日,晚上有舞會,一起來吧!”
雷已夕不滿的瞥了她一眼,葉飄輕輕拉了她。
雷已庭灰色的眸子閃了閃,他輕揚起俊美的下顎,盯着雷楚雲看了一會,緩緩的説:“好吧!”
舞會的音響震耳欲聾,Gerry想盡了各種方法,把氣氛搞得十分熱烈,雷已夕像蝴蝶般在人羣中穿梭,把剛剛相認獨自坐在角落的哥哥忘了個乾淨。
雷楚雲拿起一杯果子酒,閃開擁擠的人羣,走到雷已庭身邊説:“哥也覺得吵嗎?”
雷已庭斜坐在沙發上,兩條長腿高高地翹着,他瞥了雷楚雲一眼,吐了口煙圈沒有答話。
雷楚雲微微皺了皺眉,坐下來笑着説:“喝這個麼?梅子釀的,有點酸味。”
雷已庭沒理會她遞過來的果子酒,他熄了煙,低着頭説:“可以吻你嗎?”
“啊?”雷楚雲迷茫的看着他。
“親個嘴吧!”雷已庭把手搭在雷楚雲身後説,他黑色的捲髮蹭着雷楚雲的臉頰,灰色的瞳孔狡黠的閃着光。“反正……也不是親生的,無所謂吧!”
“離她遠點。”風褚寧已經注意這邊很久,他走了過來,冷冰冰的對雷已庭説。
“是誰啊?”雷已庭不以為然地對雷楚雲説,“你男朋友麼?”
“走吧!”風褚寧拉起雷楚雲轉身離去。
“等一下!”雷已庭抓住了雷楚雲的另一隻手,温柔的望着她説,“下次,下次一定要來個熱烈的吻。”
“哥!”雷楚雲緊緊倚住要衝上去的風褚寧説,“我哥……他開玩笑的……”
雷已庭笑了笑,站起來擦着風褚寧的身邊走了出去。
遠遠的,葉飄望着那雙迷人的灰色瞳孔,一口喝乾了杯中紅酒。為什麼會把人的眼睛比作寒星,她終於有了深刻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