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悠悠流過,淡淡的月光灑落在水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
夜已漸深,河邊除了夏蟲的嗚叫聲外,已沒有任何人聲,眺望過去,也只有十數丈外的織造機房有燈光從窗隙漏出,機杼的聲響隱約地傳來。
突然,河邊的蛙鳴和夏蟲的叫聲不知道為了什麼停了下來,過了片刻,矗立在河邊的一塊大石,悄無聲息的移動着,地上露出一個大窟窿。
那個窟窿也不知有多深,可是方圓卻有八尺,足可容納兩個人進出,此刻,隨着一陣搖曳的燈光閃動,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條長長的竹梯被架起,接着一個黑衣蒙面人沿着竹梯攀登而上。
這人左手拿着一盞氣死風燈,一出地洞,立刻便矮身蹲在大石旁,四下顧盼了一下,沒有看到有何異狀,於是拾起地上一塊小石子,在大石上敲了幾下。
他所敲擊的節奏和速度極為均勻,是採三、二、一、三的方式,也就是先敲三下,稍停一下,再繼續敲兩下,然後停頓片刻再敲一下,然後再三下,這種敲擊的方式代表情況如常,絕對安全的意思。
伊賀流的忍者關於傳訊的方式,自有一套系統,這種敲擊石塊或樹幹的方式,在深山密林中極為好用,隨着節奏的不同,每一組敲擊聲都代表不同的意義,到了服部玉子這一代,這種暗號已有三十種之多,從平安到極度危險,死傷慘重都有。
那個忍者敲擊完石塊之後,繼續蹲在大石旁,把氣死風燈擺在腳邊,僅露出一點光亮照明,炯炯的眼神依舊四下察看,右手按在胸腹之間的忍者刀刀柄之上,準備好隨時出刀的姿態。
他剛擺好這個姿勢,從地洞裏連續不斷的爬出許多身穿忍者服,頭戴忍者頭巾的忍者。
那些忍者一出了洞口,立刻向四外散開,瞬間藏身在石後,草叢裏,上堆旁,低窪處,因此縱然從洞裏出來了二百多人,把附近的方圓二丈全都佈滿,卻一眼望去,看不到一個人影。
因為他們已經和環境融為一體,成了四周上石樹木的一部份,根本讓人無從辨識,若非走近,絕對不會發現那扭曲的軀體是一個人。
當最後一個忍者從地洞中出來時,那原先蹲在巨石之前的忍者,立刻站了起來,把大石推回原處,把那個大窟窿完全蓋住,然後提起地上的那盞氣死風燈,走到最後出洞的忍者面前,單足跪了下來,道:“菊、櫻兩組,全員二百二十人,已經全部到齊,請玉子小姐做最後訓話。”
那最後出洞的忍者正是伊賀流忍者中最高級的上忍服部玉子,她此刻也穿了一身忍者服,乍看跟其他的忍者並無不同,可是她在衣襟上別了一顆珍珠,便讓她跟其他忍者有所分別了。
本來,按照伊賀流忍者組織的規矩,上忍本身是不親自出任務的,只要頒下命令,自有中忍分派任務,交由下忍去執行。
可是這一次是為了營救金玄白,而不是血影盟暗殺組織執行什麼任務。金玄白的身份非常特殊,既是伊賀流恩主火神大將的徒弟,又是上忍服部玉子的未婚夫婿,故而他的安危,不僅和服部玉子的終身幸福有所關連,並且還涉及整個伊賀流的榮譽在內。
如果這次的任務失敗,救不出金玄白來,他們必須繼續努力,直到完成任務為止,萬一金玄白在他們營救時被人殺死,那麼這些忍者必須拚命殺敵,直到把所有仇人殺死,才能罷休。
而且,在事後,如果服部玉子以身殉夫,那麼隨同她執行這一次任務的所有忍者,每一個人都必然要自殺謝罪,才符合做一名忍者的精神。
因此,這一趟的任務非常重要,服部玉子才會把蘇州四組的忍者帶來了最厲害的菊、櫻兩組,一共二百二十名成員,而把梅、蘭兩組的忍者,交給松島麗子留在園裏。
至於另一名中忍小島芳子則因未能來得及洗去臉上的化妝,而被服部王子下令留守天香樓,等候南京撤回的血影盟四組人馬。
她這樣的安排是另有用意,因為她深信以金玄白之能,縱然一時不小心,中了他人的暗算,自保的能力絕對還有,為了不至於傷害到他的自尊心,她此去的含義,便是把忍者的功能發揮到極致,在暗中翦除金玄白的敵人,而不是明的和敵人交手。
因為到時候如果擒去金玄白的敵人,以他的生命安全作為威脅時,服部玉子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付才好。
與其會有這種情況發生,還不如發揮忍者們偵察、暗殺、狙擊等專長,給予敵人致命的打擊。
服部玉子認為菊、櫻兩組的忍者縱然還沒完全練熟金玄白傳授的必殺九刀,可是憑着他們以往的嚴格訓練,執行暗殺敵人、恰機救出少主的任務,還是有足夠的能力,所以她極有自信的親自帶隊,而不讓何康白等人蔘與,以免亂了整個行動的節奏,並且暴露出忍者們的真正身份。
當然,她也明白何玉馥、秋詩鳳、楚花鈴、歐陽念珏四女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對於拯救金玄白之行,定然可以發揮某種效果。
可是,由於私心的作祟,讓她不願意有她們參與其中,以免分掉自己的功勞,分享金玄白對她的愛憐。
服部玉子是個極為聰慧的女子,她從很小的時候,便對於母親口中所提到的火神大將的形象,給予極大的崇拜,後來得悉自己從小便被許配給火神大將的徒弟為妻,便把這個影像更加的美化。
隨着歲月的更迭,她一天比一天的成熟,腦海中的未婚夫婿更是逐漸成形,成為一個理想化的模式,由於忍者們對於火神大將的尊崇,這種英雄式的強烈崇拜,讓服部玉子心目中的未婚夫幾乎有些神格化了。
金玄白長得身高體壯,皮膚黝黑,臉形輪廓分明,有稜有角,在一般中原的女子看來,或許僅是一個粗獷的武人而已,比起那些風流儒雅的書生,相差甚遠。
可是這種形象正符合了海島民族的超高標準,尤其是歷經戰亂的東瀛扶桑倭國,更將這種不修偏幅的高個子男人視為真正的男子漢。
尤其是出身伊賀流的忍者,由於歷代深居山中,生活條件極差,族中男子既長得不高又注重修飾,故此這類以勇力伏於同儕的男子,更得到女子鍾愛。
當然,像京都一帶的美女,則由於生活環境的優渥,出身的不同,對於男人的看法則有差異,當時最受美女歡迎的是一些臉上敷粉,輕聲細語,行動規矩,動作優雅的貴族或官家子弟,而不是一般氣宇軒昂、粗獷不羈的武士和浪人。
服部玉子雖然渡海來到大明皇朝已有多年,可是幼年時受生活環境的影響以及長期形成的思想卻沒多大的改變,她所喜愛的男子正是類似金玄白這一類型的。
早期,她以兄長服部半藏作為心目中的偶像,當她遇到金玄白後,親眼看到他那高超的武技和不凡的修為,於是把他當成心裏的一尊神一般的膜拜。
因為服部半藏縱然是伊賀流的上忍,可是比起金玄白來,差距太遠了,服部玉子此刻已將金玄白視為心中的神,又是她要服侍終身的丈夫,故此地認為自己一定要盡全力讓他快樂,讓他滿意,如果他有一絲不如意,便是她的責任。
此刻,縱然金玄白命令她自殺,或者去殺服部半藏,服部玉子也會毫不猶疑的去拿起忍者刀,面對服部半藏。
就由於這種單純的意念,讓她接受了金玄白有許多妻室的事實,並且決定要儘量攏絡其他的女子,不讓金玄白為之煩惱。
可是身為一個女人,來自本能的妒忌之心無論怎樣都是無法泯滅的,服部玉子也有七情六慾,當然免不了會對何玉馥、秋詩鳳等女妒忌,不過她深知自己的優點,並且憑着她這些年來的人生經驗,她充份發揮自己的優點,儘量掩飾自己的缺點。
她認為自己最大的缺點有二,一是自己出身東瀛倭國,並非大明皇朝的子民;第二點讓她介意的是她的出身並不高,並不是東瀛某位城主的女兒,不是公主,而僅是伊賀流上忍服部家的女兒。
口口口
伊賀流在日本十幾種流派中,算是居於前三名的地位,縱觀東瀛忍者,從遠古的山伏奇襲專家演變至今,已有十七個流派之多。
就東瀛的地形來説,自北而南,有位於青森地帶的中川流,山形地區的羽黑流,新湯地區的杉流、棍木地區的松本流,長野一帶的芥川流,神奈川一帶的風魔流和北條流,還有賀地區的甲賀流,奈良一帶的柳生流和歌山一帶的紀州流,岡山地區的備前流,廣島附近的福島流以及長崎附近衍生的南蠻忍法等。
這十六種忍者組織,連同伊賀流在內,一共有十七個流派,其中中川流是以山伏忍術聞名;柳生流則以劍法為特長;紀州流以暗器為特長;義經流以輕功見長;備前流以拳法見長;南蠻忍法則是因為處於長崎海港的地位,當時中國高明的使用火藥和藥物知識的傳入,加上融合了固有的山伏戰術而漸漸衍生出來的流派,這種流派的特長是使用火藥,有別於固有的流派,他們稱這種傳自國外的火藥術為南蠻忍法。
不過縱觀東瀛扶桑倭國,這十七個忍者組織,在東瀛戰國時期,除了柳生流和伊賀流曾經入仕德川家康而留名在東瀛歷史之外,其他的流派雖被許多爭雄一時的諸侯所利用,而做了許多轟轟烈烈的大事,然而依舊沒腥風血雨人能夠揚名東瀛。
單從東瀛戰國時期的歷史看來,這些忍者的名稱由於地區的不同,以及諸侯的命名相異,有許多不同的稱呼,例如戰國時期的名將上杉謙信便稱這種人為細作,細作這個名詞是中國語言,便是奸細、間諜的意思。
而東瀛戰國時期的大諸侯武田信玄則稱忍者為素波,至於另一位諸侯織田信長則稱忍者為換猿。
根據東瀛的説法,忍術之有流派,是在鎌倉時代之後,才慢慢形成的,在此之前,就有許多隱居在山中修練“兵法”的人,他們所習的功法被稱為“山伏兵法”。
據説,山伏兵法的創始者是役之行者小角,小角和他徒弟所修練的武術,便是此後忍者們修習的武術基礎,故此小角可稱為忍者的祖師爺。
忍者之所以從武術修練者人世成為諸侯爭奪權利的工具,最早在六世紀中葉,當時東瀛的聖德太子任命了伊賀國(諸侯封地)的大件細人做間者(細作、間諜),給了他一個“志能使”的頭街,讓他率領一批手下執行探查敵情的任務。
自此,任用忍者作為間諜,便成為爭奪天下的諸侯所必備的手段,戰國時期之所以忍者流派蓬勃發展,主因便在於此。
不過東瀛自古以來,除了忍術之外,尚有所謂的仙術、幻術、陰陽道以及四鬼戰法,而其中四鬼戰法則被視為妖術。
東瀛的仙術,源自於徐福,徐福本身是一名術士,誆稱東海之外有仙島,上有仙人居住,於是得到秦始皇的信任,給予全力支持,令他率人到海外仙山去取長生不老的仙丹回來,可是徐福帶着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出海東渡扶桑之後,便不曾返回秦國,成為歷史上最大的一個騙子。
徐福到了扶桑之後,改了個極為拗口的名字叫修奧尤邏達由也,做了東瀛王,他所傳下的術法,被當時的土著視為不可思議的仙術,後來修練者雖多,然而卻無人能白日飛昇。
幻術即是今日的魔術,在三國時期陸續傳入東瀛,據説幻術大師左慈門人中有來自東瀛的人士化名投入其門下,學得左慈幻術後,再返回東瀛扶桑國,將此幻術傳衍下去,這種幻術在扶桑另有一種別稱的外術。
在扶桑的幻術中,最有名的一位人物首推果心居士,他以幻異詭譎的手法,利用道具、環境、煙霧、光線等各種方法,製造出神秘而又詭異的氣氛,騙過觀看者的眼睛,而變出各種東西,或者是把人或物變走,這種術法便是現今所稱之魔術,而東洋魔術亦如西洋魔術一般,需藉助各種道具,才能完成各種變化。
至於陰陽道則同樣從中國傳人東瀛,依據陰陽八卦,五行變化的道理,由一位東瀛學者安倍晴明加以衍生改進,變得東瀛化之後,形成所謂的“察氣術”,由觀察宇宙間五行之變化而演化成五行遁術。
五行是指金、木、水、火、上,安倍晴明所演化的“五遁之術”跟中國的道家修行者所説的五行遁術並無差別,只是藉助環境隱形匿跡的一種方法而已,並無任何神奇之處,只是在民智末開的時代,讓人驚駭於此種遁法的神奇,而視之為神人。
至於所謂的“四鬼戰法”則是東瀛戰國時期的一個山寨寨主藤原千方所創的,由於這種戰法神出鬼沒,所以被一般人視為妖術。
藤原千方本來就是修習陰陽道,懂得一些五行遁法的皮毛,後來他因反抗當時的諸侯,於是糾結一些志同道合者上山立寨,成為山寇,當時他便是在伊賀國的高尾山上立寨,和諸侯派出的軍隊經常發生衝突。
藤原千方在謀反時,利用地形地貌的差異,設計了許多掩飾物,讓山寨的土匪們產生一種隱形的效果,往往於奇襲中發生極大的效果,殺敵無數。
除了這種隱形的戰法之外,藤原千方又以天文知識為基礎,配合了氣候的轉變,天候的變化,演發出風、火、土三種融合天象變化及地形不同的戰法。
他為了震懾敵人,揚言自己有鬼神相助,於是將這四種術法稱之為四鬼戰法,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諸侯軍隊都對四鬼戰法畏懼無比,視之為一種妖術。
這種術法在仙術、幻術、陰陽道之外別樹一幟,變成一種實用的戰法,當藤原千方死後,他的一些觀念和手段,便被一些諸侯或名將採用,作為作戰兵法中的一環,有些戰國時期的大將甚至將中國的孫子兵法視為圭臬,而揚名於世。
忍術雖從最早的山伏兵法演變而來,其實後來也摻雜了幻術、陰陽道、四鬼戰法的一些術法在內,予以融合運用,其中如伊賀流的藉助地形地貌而隱形的方法,便是受到四鬼戰法的影響。
服部玉子的黑瞳在黯淡的一盞氣死風燈燈光的照映下,似乎明亮如同兩顆星星,她的思緒流轉,從對金玄白的思念中,瞬間回到了現實的環境中。
她凝聚了分散的心情,伸出一根食指在頭上晃動一下,不一會光景,伊藤美妙和小林犬太郎從暗處趨前,單足跪在她的面前,低聲道“六具已經帶齊。”
所謂“六具”,是忍者在旅行或出任務時必備的六種器具。
這六種器具包括:甘笠、有鈎的長繩、石筆和暗器、三尺布巾、打火竹筒、藥袋。
忍者草笠是為了隱匿面孔,然而在出任務時改戴頭巾,則不必帶草笠,長途旅行則草笠為必備品,既可遮日擋雨,又可隱其面貌。
有鈎的長繩是方便攀登高處,如城牆、房頂、山壁時所用,任何忍者在出任務時,必備的器具。
石筆和暗器往往放於一處,石筆用來記載事情或忍者間連絡用的,暗器的種類繁多,除了部份放在忍者刀的刀鞘之外,其餘放在布囊中,和石筆隔層,方便取用。
三尺布巾的用處極大,除了用作拭汗、洗臉、洗澡的浴巾之外,還可替代為攀登城壁的借力工具,甚至可作為掃去足跡的掃把替用品,當受傷時,這條布巾又可作為包紮傷口的繃帶使用。
打火竹筒和中原武林人物使用的火摺子類似,忍者攜帶這種打火竹筒,藏匿於深山時可供起火熟食,且可生火取暖,如深入敵營,需要縱火擾敵,更不可少。
至於藥袋中所收藏的除了外用刀傷藥之外,尚有止瀉、防疫的一些藥散,這些救急的藥品,往往可以救命,所以忍者必備。而盛放藥物的器皿,除了用小葫蘆之外,還有用臘密封的丹丸,以防藥性走失而無效。
服部玉子聽完了伊藤美妙和小林犬太郎的報告之後,又把第二根手指豎起來,伊藤美妙低聲道:“鐵菱、擲彈、半弓火矢都已帶齊。”
小林犬太郎則繼續道:“吹矢、散粉彈、火輪劍都已帶齊。”
服部玉子滿意地放下了手,道:“走!”
這個“走”字一出口,她立刻快步奔行起來,那名蹲在巨石邊的忍者也挾着氣死風燈,緊跟在服部玉子的身後,奔行而去。
伊藤美妙和小林犬太郎朝黑漆漆的樹林裏揮了下手,口中發出一聲短促的鳥叫,也緊隨着服部玉子沿着湖邊急奔而去。
樹林之中傳來一陣陣的輕響,那二百多個忍者也跟隨着在林中竄行,除了行進間跺到草叢或石頭的聲音之外,沒有一個人發出任何聲響。
服部玉子大約奔行了一里之遙,已見到湖邊的一座渡口,渡口邊停了二十多條小船,三盞大紅的燈籠高掛在渡口逞的竹竿上,隨着夜風輕輕搖曳。
山田次郎一身忍者服,站在延伸出湖面的木板碼頭上,湖水輕輕拍岸,湖邊的渡口停着二十五條小漁船,每條船上前後艙板上都各站一人,也全都是忍者。
這些忍者都住在湖邊岸上不遠的木屋裏,這片木屋鱗次櫛比的建築在距離水邊約二、三十尺處,本身形成巷弄,裏面還有市集,頗為熱鬧。
這整片上地約有百畝,早期原是一片荒廢的菜園子,後來被服部玉子買下,經過整理,建築土牆木屋,讓忍者們以漁民的身份在此落户住下,形成了一個小村落。
這個小漁村裏不僅有漁民,還有負責販賣魚貨的魚牙子,草藥郎中等,除此之外,還有打鐵範、雜貨店、修船廠、裁縫範、小飯館等等,所有落户的人都是在官府登記入冊的,完全看不出一絲破綻。
這個漁村的中間,建有一座龍王廟,龍王廟前的一塊大上坪便是平時魚民聚集的地方,忍者們便以此作為傳播消息的中心。
而在龍王廟的神寵後,便有一條秘道,直通天香樓,平時中忍下達命令,便經由這條秘道而行。
只不過這一次服部玉子親自帶領兩組忍者準備潛入太湖水寨裏,鑑於這條秘道太過狹窄,影響前進的速度,於是由松島麗子帶人經由這條秘道通知族人準備船隻,自己則領着手下忍者從另一條較寬敞的秘道前來湖邊。
誠如服部玉子對金玄白所言,她在連續購下天香樓相連的四座園林之後,便派人在三年之內,築下了十四條地下秘道,除了通往市區、湖邊、城外等處,其他的幾條秘道都分佈在四座園林附近。
那些秘道的出口處有的是客棧,有的是廠房,有的是廟宇,有的則是妓院或打鐵範,全都有極好的掩飾,守護秘道出口的人也都是櫻組的殺手。
多年以來,伊賀流忍者以血影盟殺手組織接下許多暗殺的生意,能夠神出鬼沒的出現於各地,完成客人交付的任務,所憑藉的不僅是忍者的什麼五隱五遁之術,也多虧了這些通往各個方位的秘道,才能完全奏效。
別的不説,單就這個濱湖的小漁村來看,裏面住的一百多人全都是伊賀流忍者,便可知道這個組織的隱秘性有多高了。
山田次郎見到服部玉子奔到面前,單膝跪下行了個禮,道:“稟報小姐,五十人已經到齊,隨時可以出發。”
服部玉子點了點頭,回眸看着急奔而至的那個捧着氣死風燈的忍者,道:“春子,你安排他們上船,記住,每船隻只能點燃一盞燈,操舟者增為四人,全速前進。”
田中春子單足跪地,應了一聲之後,立刻奔到渡口碼頭,安排忍者們上船。
服部玉子目光在疾行而至的忍者們身上一轉,揚聲道:“犬太郎,你和次郎一起往西山,我帶着伊藤美妙到東山,記住,如非必要,不可殺人,以免打草驚蛇。”
小林犬太郎跪地行了個禮,和山田次郎兩人領着一百餘名忍者分別登上十二條漁船,而田中春子也按照服部玉子的吩咐,安排櫻組的一百餘名忍者登上另外十二條漁船。
服部玉子見到所有人都上了船,然後回頭看了看那片櫛比鱗差的房舍,只見灰暗的屋宇間,亮起了一盞燈,在黑暗中左右搖動三次,然後上下搖動兩次。
她飛身躍下了木板碼頭,到了渡船口,吩咐道:“春子,你打個燈號告訴他們,從此刻開始,全神戒備,在我們回來之前,不許任何人入村,混入者格殺勿論。”
田中春子應了一聲,捧着氣死風燈放在胸口,左手在燈前連續閃動十二次,每次長短不同,隨着燈光閃沒浮現,把服部玉子所下的命令傳遞出去。
那排房舍裏閃現的燈光隨後閃動數下,就此隱沒在黑暗之中,整個空間,除了聽到湖水拍岸的聲響之外,再無一絲聲音。
服部玉子登上了一艘漁船,田中春子也隨後一躍而上,跟着服部玉子進入艙內,這時船上八名黑衣忍者立刻分開行動,兩人在船頭蹲坐警戒,兩人在後合搖船櫓,另外四人則取出大槳,分坐漁船兩邊,用力的划起槳來。
剎時之間,漁船劃破水面,箭也似的向太湖深處射去,隨後,二十四條漁船也連續離開渡船口,離開這個小灣,深入太湖。
水面上傳來清晰的破浪之聲,隨着月影移動,點點燈光終於隱沒在煙波浩淼的太湖深處……
武俠屋掃校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