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許諾回到車裏,迷迷糊糊中,她記得葉海藍來了,然後似乎一道白光閃過,她便不省人事,“你妹妹呢”
葉寧遠緊抿唇,一語不發,安許諾似是意識到什麼,也不説一句話。
一路沉默,車子剛上高速,警笛聲不絕於耳,紛紛駛向索菲瓦西的方向,消防部隊,武警幾乎全部出動,大家都以為是一次激烈的黑幫火拼。
葉寧遠心思太亂,車子在路邊停下,雙手猛然一拍方向盤,該死的,海藍,你去哪兒了在葉三少和葉寧遠的印象中,葉海藍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她能夠自由穿梭在世界各地,擁有神秘又強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擋,出了事,不管是葉三少,還是葉寧遠,一旦危急中都會想到海藍。
他們都未曾想過,有一天海藍會出事。
“你妹妹是不是出事了”安許諾感受到他的焦躁,輕聲問,葉寧遠不應,安許諾抿唇,別過臉去,此時的墨西哥城,連天氣都是陰沉的。
安許諾閉着眼睛,緊緊地握着拳頭,一時不知該説什麼,那種揪疼和後悔,如藤蔓一般在心中攀爬着,葉寧遠拿出手機給白虎打電話,“白虎,派人去索菲瓦西,察看屍體情況,看看有沒有海藍。”
這句話如冰一般在安許諾心頭墜落,她驚詫地看着葉寧遠,他的語氣如此平靜,彷彿沒事人般,她不知道,他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説出屍體二字,臉上的沉鬱是她前所未見的。
他的身上,手上沾滿血跡,方向盤上也是,血跡琳琳,這些都是她的血,安許諾心頭瞬間疼痛起來,若是海藍有個萬一,她萬死難辭其咎。
葉寧遠絕望深情的聲音彷彿在盤旋在耳邊,他説,他已經失去諾諾,不能失去她,他説,給他一個機會,他會給她所有。
如今聽來,卻成了奢望,還有痛苦。
安許諾垂頭,輕輕一笑,她這樣的人,本就不該有幸福,不該有期待,她又在期盼什麼呢胸口有着他送的項鍊,她分明很討厭失憶的自己,卻清楚地記住和他之間的一點一滴,她更白痴地想賭一賭,賭這一次的輸贏,若是葉寧遠平安無事離開,她就毀了她收集到在資料,放棄榮譽,任務,放棄對她爹地的承諾,若是葉寧遠死了呵呵,她真是奇怪,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葉寧遠會死。
在她的印象中,只要是這男人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一件不成功,所以從未想過他會死,在他幾欲中槍那一刻,心比身體要快,她已快步擋在他面前,她知道,那枚子彈會要了她的命。
可還是如此義無反顧。
她想,她是真的愛他了,比她所想的要深得多,若不然,她怎麼會拼命去保護他,以葉寧遠的身手,他肯定能感覺到危險,即便避不開子彈,也會避開要害。
她分明比誰都清楚,卻還是去擋了。
説到底,也不過是她捨不得他受傷。
她真是瘋了。
“葉寧遠,抱歉”安許諾的頭很疼,不知為何一直刺痛着,葉海藍的靈力不僅治好她的傷,似乎連她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切舊傷也治好了。
比如説,記憶。
此刻正尖鋭地刺痛她的腦子,偶爾浮過一些血腥的畫面,讓她苦不堪言,那種疼痛,碰不着,摸不到,她不知如何是好。
“許諾,去索菲瓦西的途中,我接到青龍的電話。”葉寧遠淡淡地説道,安許諾心口一跳,他慢慢地回過頭來,平靜地看着安許諾,“你猜,他説什麼”
安許諾面無表情,只有握緊的拳頭泄露她的情緒,葉寧遠,他已查到了嗎
葉寧遠淡淡説道,“你爹地邁克爾的死,你查到第一恐怖組織也有插手,所以你想我死,是不是”
安許諾不應,因為葉寧遠説的是實話,其實邁克爾的事情暴發,葉寧遠並不知情,許明陽曾求助於第一恐怖組織的情報部,讓他們提供情報,當時他人在a市,這是一項小任務,都歸不到青龍去管,第一恐怖組織一名情報組長接了任務,幫忙調查邁克爾,且提供了情報,所以邁克爾的事情才會暴得這麼快,他才會死得這麼快,這件事後來葉寧遠調查才知道,所以對安許諾加倍的好。
第一恐怖組織情報科那麼大,日常事務又多,葉寧遠不可能事事過問,青龍也是如此,只有到了一定級別的影響力任務才會驚動葉寧遠,不然青龍手下的十名情報組長可以自行決定,最後彙總回報即可。
倫敦官方出面要求調查官員又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恐怖組織和官方關係又極好,一般政府調查情報,只是留一手,並非會出擊,第一恐怖組織一般都接倫敦官方的任務。這一次邁克爾的事情也不例外,對他們來説,只是小事件一樁,若不是葉寧遠和安許諾關係曖昧不明,青龍也不會注意到這條情報。
安許諾若認為是第一恐怖組織的錯,無可厚非,可即便沒有第一恐怖組織的情報組,倫敦官方同樣能查出邁克爾的事情。
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若是晚了那麼幾天,安許諾人回到倫敦,或許能想辦法轉移邁克爾,避開這一場災難,可因第一恐怖組織的介入,邁克爾提前死了,安許諾措手不及。
她若恨他,他無話可説。
他一直以為,安許諾因此事想要報復他,她和他在一起,收集了不少情報,葉寧遠明明知道,卻假裝不知,縱容着她。他想要賭一賭,安許諾是否真能狠心,要他的命,這些情報若是呈給反恐組織,他的麻煩不小,因為這一次武器交易的資料她幾乎都收集到了。
前段日子他們談戀愛,其中誰有幾分真心,誰有幾分假意,他都清楚,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選擇默許她的行為,他想,或許安許諾不忍心。
可他沒想到,她竟然不是為了報仇,而是她另外一個身份,國際反恐組織特種部隊總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