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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生死神判

    一串破鑼似的喝聲起自他的身後,他從容地徐徐轉身,朗目中湛湛神光在對方五個中年壯漢身上一掃,冷冷地道:“各位為了何事,在此大呼小叫?”

    那五人當中一個身材矮胖的壯漢,似乎是這一行人的首領,聞言之後,一聲沉叱道:

    “小輩!你裝什麼蒜?”

    裘克心朗目環掃現場一匝之後,問道:“這些,都是你們的傑作?”

    那矮胖中年壯漢一聲冷哼道:“不錯,小輩,你若不識相一點,這地下的三具屍體就是你的榜樣!”

    跟着,他轉頭向他的同伴們道:“這小子由我來對付,你們再進圍牆內去仔細地搜一搜,尤其注意有無地室複壁的建設!”

    四個壯漢答應一聲,立即進入殘破石屋去了。矮胖中年壯漢轉向裘克心道:“小輩!你究竟是誰?”

    裘克心嘴角一撇道:“你也配問!”

    矮胖中年壯漢一聲厲叱道:“小輩找死!”

    隨着話聲,他右臂暴伸,疾如電光石火,逕朝裘克心胸膛抓來。

    這在他的本意,本以為對付這麼一個年輕後生,還不是手到擒來。但事實上大謬不然,隻眼見自影微閒,已失對方所在。

    他驚懍未畢,一聲冷斥起自身後,矮胖中年壯漢迅疾轉身,可是裘克心卻已揚掌揮出並道:“無恥匹夫,且接少俠一掌!”

    一股凌厲的掌風,逕向矮胖中年壯漢襲去,那矮胖中年壯漢百忙中猛推雙掌,“砰”地一聲爆響,裘克心身軀微晃,矮胖中年壯漢卻已連退五步。

    裘克心這還是第一次與人正式交手,內心免不了有點緊張,但他一招得手後,不由信心陡增,此刻,他朗目在那充滿驚懍、駭懼的矮胖中年壯漢臉上一掃,冷冷地沉聲説道:“本俠問你,你們是何人門下?跟這兒主人有何過節?”

    矮胖中年壯漢直氣的臉色鐵青,身軀微微顫抖,張了張口,卻説不出話來。

    就當此時,那兩個進入殘破石牆中的中年壯漢,已走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大聲嚷道:“老大,石牆上已現出一個秘密小洞,但裏面卻空無一物,準是被這小子先取走了。”

    矮胖中年壯漢朝後來的四人一打手勢,並立即拔出肩頭長劍,陰沉的目光凝注裘克心道:

    “小輩,你看清楚了!今天你如不將取自這兒的藥箱交出來,就別想整個兒回去。”

    這時,他們五個人都已拔出長劍,成梅花形將裘克心包圍在當中。

    裘克心朗目環掃現場一匝,淡淡地一笑,“就憑你們這五塊廢料?”

    矮胖中年壯漢聞言,一聲怒哼,立即振劍欺身,“白蛇吐信”,逕向裘克心當胸刺到。

    這——在他的本意,以為對方赤手空拳,又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對方縱然不死,也必得重傷。

    可是,就當他的長劍剛剛到裘克心的胸前時,卻出人意外的,聽到“錚”地一聲脆響,再看矮胖中年壯漢手中的青鋼長劍,已只剩下了半截,而裘克心手中的銀虹寶劍,正緩緩地插入劍鞘中。

    裘克心這種拔劍克敵的動作,幾乎是於同一瞬間完成,直使對方五個中年壯漢懍駭得目瞪口呆,各自由心底裏冒起一股寒意。

    他朗目攏威,嘴角微含一絲冷笑,沉聲叱道:“要找死嗎?最好你們五塊廢料一齊上!”

    矮胖中年壯漢一聲獰笑道:“好!大爺就成全你小子吧!”

    隨着話聲,斷劍一揮,只剎那之間,四枝半青鋼長劍已一齊指向裘克心上身五大要穴,而且五人的腳步,參差錯落,進退井然,顯然一種訓練有素的威猛劍陣已經發動。

    裘克心也迅快的拔下肩頭長劍,但聞一聲清越龍吟,白虹閃處,“大衍劍法”已源源使出。

    但他的“大衍劍法”才一展開,外圍五人的身法與劍招也隨之更加奇幻,更加快速,凡是他的劍鋒所指之處,對方竟像幽靈似的電疾閃開,而另外四枝劍鋒,更是乘機分別刺向他的要害,迫的他不得不回劍自保。

    “大衍劍法”本以奇妙快速見長,為“巫山雙俠”成名的絕藝之一,但此刻在這劍陣之中,卻感到處處制肘,運轉遲滯了。其實這並非“大衍劍法”本身之過,而是裘克心缺乏臨敵經驗,低估劍陣的威力,以致先機一失,就感到絆手絆腳了。

    不過,裘克心絕頂聰明之人,雖一時大意失了先機,但他卻能立刻鎮定心神,一面展開師門奇妙步法,在劍陣之中騰挪閃避,從容遊走,一面冷眼打量對方所布劍陣的路數來歷。

    他十年苦學,對劍陣一道,也並不陌生,所以,只轉瞬間,他已看出。此劍陣乃由“陰陽倒轉五行陣法”演變而來。

    端倪既現,勝算在握,裘克心不由心神大振。

    就在此同時,那矮胖壯漢一聲冷嗤道:“小狗!現在棄劍投降,還可饒你不死。”

    裘克心朗聲笑道:“匹夫!少做你的清秋大夢吧!”

    話聲未落,白虹陡長,鋭嘯驚魂,“大衍劍法”中連環三絕招:“風雲變色”,“星移斗轉”,“日月經天”已源源而出,只轉瞬間,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已是救援不及。一陣金鐵交鳴之聲過處,再看鬥場中:但見裘克心抱着冷冽森森的銀虹寶劍,面含微笑,嶽峙淵停地卓立在場中,而那五個壯漢,卻如鬥敗了的公雞似地手持斷劍,怔怔地驚得再也説不出一句話來。

    裘克心一聲哈哈朗笑道:“別怕!少俠還不想要你們的命,現在,且先放下斷劍,答覆本俠幾個問題。”

    裘克心話聲剛落,半空中卻起了個冷峻異常的聲音道:“好狂的小子!”

    話到人隨,如天蛛倒掛般,由一旁的峭壁之上,飄降兩個年約六旬的老者,兩人一樣地一襲青色長衫,右邊的一個身材高大,蟹面巨睛,左邊身材瘦長,一張青慘的馬臉之上,卻掛着一絲陰笑,那付模樣,使裘克心看了直皺眉頭,但那外圍的五個中年壯漢卻是迅即地一齊退立一旁,神色恭順地躬身肅立,連眼皮也不敢抬一下。

    那右邊的老怪物朝裘克心略一打量,青慘的馬臉上掠過一絲詫異的神色,然後嘴唇一撇,沉聲問道:“娃娃!你手中的寶劍,可是銀虹寶劍?”

    裘克心微微一哂道:“你總算識貨!”

    左邊的老怪物道:“你方才所使的是‘璇璣迷蹤步’,對不?”

    裘克心悚然一驚,心頭電轉,這老怪物可真不含糊,不但認出了自己的寶劍,而且還認出了獨步武林的師門絕藝——“璇璣迷蹤”步法,這可得小心應付才好,他想定之後,一面暗中提聚了全部功力,一面卻故作漫不經心的答道:“是又怎樣?”

    左邊那老怪物道:“你是‘霹靂火’周少峯的傳人?”

    裘克心道:“不錯!”

    “你跟這宋老兒有何淵源?”

    “宋老兒?”

    “怎麼?你不認識他?”

    “唔!”

    左邊那個老怪物朝那矮胖中年壯漢瞪了一眼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矮胖中年壯漢嚇得一哆嗦,吶吶地答道:“啓稟總巡察,宋老兒的藥箱給……給他取走了!”

    左邊那老怪物問裘克心道:“有這回事嗎?”

    裘克心道:“不錯!”

    左邊那老怪物道:“你知道老夫是誰?”

    裘克心微微一哂道:“原先我想知道你們的來歷,現在倒不需要了!”

    左邊那老怪物道:“為什麼?”

    裘克心淡淡地一笑道:“看你們這付德行,準不是好東西!”

    左邊那老怪物模樣雖怪,但修養似還不錯,聞言之後,不但不怒,反而一陣傑傑怪笑道:

    “好狂的小子!你那老鬼師傅對老夫也不敢用這種態度。”

    裘克心哼了一聲。

    左邊那老怪物繼續説道:“不相信嗎?來來來!你且盡展所學,老夫徒手陪你玩玩,讓你開開眼界,見識見識‘普渡教’的絕學!”

    裘克心聽到“普渡教”三個字,不由向那塊仍在迎風搖曳的白綾字瞟了一眼,晤!原來這是他們所謂“普渡教”的殺人標記。

    左邊那老怪物見裘克心不言,仍傑傑一陣怪笑道:“好小子!來吧!別耽擱時間,只要你能在二十招之內,哪怕是掃着了老夫的一片衣角。”

    裘克心傲然接道:“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麼條件儘管説,少俠可絕不願佔便宜。”

    老怪臉色微紅道:“若是二十招已過,老夫衣衫完整,小子將你得自宋老兒的藥箱交出。”

    此時的裘克心,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更何況,他乃初生之虎,雄心萬丈,但見劍氣森森、劍光閃閃、劍風霍霍、人影幢幢,一時之間,迫的那本是滿臉不宵神色的青衫老者,神色一整,連連閃避,才讓過這一陣雷厲風行的搶攻。

    但那老怪物也的確有驚人的藝業,在那麼凌厲而綿密的劍幕之中,也僅僅是最初剎那之間略顯緊張,隨即衣袂飄飄,遊走閃避,極盡輕靈巧妙之妙用,有時,明明劍芒已經到,但總是在間不容髮的剎那之間,給他避了開去,或者是青衫大袖微揮,一股潛力,將寶劍震歪,而且他似還對裘克心的劍法甚為熟悉,閃避得恰到好處,妙到豪顛。

    十招過了,十五招又過了。

    裘克心不但未能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點記號,而且連對方的邊都不曾沾着。

    這——不由不使他越鬥越心寒,也越鬥越灰心了!難道鎮懾武林的“大衍劍法”,競如此不中用嗎……

    沉思之間,鋼牙一挫,適才擊破劍陣用過的連環三絕招又源源使出,一時之間,但見劍虹暴長,森森劍氣,朵朵銀花,如長江大河般緊逼而至,頓將青衫老者淹沒於漫天劍幕之中。

    青衫老者不由神色一變,心忖:這小子竟已獲得周少峯的全部真傳,如非功力火候尚差,自己還真會丟人哩!他心中沉付,身手卻一點也不敢怠慢,身形疾閃,突提真力,左袖迎着劍風猛揮,右掌跟着使出一招最普通,但也最具威力的“黑虎偷心”,直擊裘克心前胸。

    此時,裘克心剛使完一招“星移斗轉”,正待轉變下一絕招“日月經天”時,卻忽覺手中長劍向右一偏。

    裘克心雖然心知不妙,但他卻更清楚,這已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因此,他咬着牙,順勢向右一側,虛實莫辨的“日月經天”,仍然勉力使了出來。

    青衫老者見狀一驚,再要抽招換式已是不及,只好身形微仰讓過劍鋒,原式不變仍然擊出。

    只聽“彭”“吃”兩種不同的聲音一響,雙方身影已分開。

    裘克心左胸之上中了一掌。

    青衫老者的長衫下襬,亦憑添一條三寸餘的裂痕。

    兩個人相距丈餘,臉色青白,均閉口不言。

    站立旁觀的另一高大老者,卻哈哈一笑道:“既然在二十招上,雙方均有損傷,這一場就算和局吧,小子,咱們再來談談藥箱的事吧。”

    裘克心聽了,不由雙目怒睜着兩個老怪物,氣怒的詫道:“你……”

    然而,他只説了一個“你”字,已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突然一陣飄忽的語聲道:“兩個老不要臉的東西,以大欺小,已是不該,輸了招居然還要抵賴,厚着臉皮硬是説是和局,別怪小娃娃氣得吐血,就是我和尚也氣得……”

    兩個老怪物不知對方深淺,仍強抑怒火,沉聲喝道:“何方高人,請出來見見,別躲在樹林子裏,信口雌黃,胡説八道。”

    “不高,不高,我呀!實在算不上高人。”隨着話聲,樹林裏緩緩轉出一個芒鞋竹杖,又矮又瘦的中年和尚。

    和尚裂嘴呲牙,衝兩老者一笑道:“和尚乃學佛理禪之人。絕不敢胡言亂語,倒是那一位——”説着用手一指青衫老者。

    青衫老者忙道:“大師有何指教?”

    原來和尚乍現身形,兩老怪已在注意打量,只因這和尚,太陽穴既未突起,雙目亦無攝人精芒,難道這和尚真已練到六合歸位,返璞還真之境了?兩怪心中不由懍懼不定,態度再也不敢放肆。

    和尚微笑道:“請教大巡察,二十招之內,小娃娃是否掃着了你的衣角?”

    青衫老者點點頭。

    “二十招已過,你的衣衫還完整嗎?”

    青衫老者紅着臉又點點頭。

    和尚卻又接着道:“再説,你們並未規定二十招之內小娃娃不準受傷,所以説,這一場賭鬥,已是你輸了。”

    兩個老怪聽和尚如此一説,不由羞窘萬分,怔怔地説不出一句話來。

    和尚突然臉色一整道:“兩位此時不走,難道還等着要我和尚露一手?”

    其實,和尚此時已用上功力——佛門“金剛神吼”,並非等閒,聲如仲夏沉雷,在場諸人只覺耳鼓嗡嗡作響,林梢樹葉亦紛紛下落。

    兩個老怪物臉色遽變,暗忖,絕非這和尚之敵,好漢不吃眼前虧,兩人互相一瞥,轉身招呼着五個手下疾奔而去,連和尚的法號來歷亦未敢再詢。

    裘克心在和尚初現身形時,已知來了高人,他寬心大放,立即席地而座,閉目調息,此時他既知魔頭們已然離去,不由長長地吁了一口悶氣,遊目四顧了一下,嘴唇張張,但沒有發出聲音,顯然受傷不輕。

    這時,和尚走向裘克心藏放藥箱之處,伸手將藥箱打開,取出那粒硃紅藥丸端詳了一下,然後走回裘克心身邊笑道:“年紀輕輕,也不管自己有多大氣候,隨便多管閒事,方才,如果不是我和尚,你這條小命竟糊里糊塗地送掉,豈非太不值得!”

    裘克心天生俠肝義膽,聞言之後,神態之間,不由不以為然地道:“前輩方才對晚輩援手之德,晚輩自是衷心感謝,但前輩此言,晚輩卻不敢贊同!”

    那瘦小和尚臉色一沉道:“娃娃!和尚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要多,難道我老人家説的話還錯了嗎?”

    裘克心立即正容答道:“你老人家説的話,固然不錯,但晚輩的拙見卻以為學武的目的,除了強身與自衞之外,更應該造福蒼生,維護正義,所謂只見一義不見生死,義之所在,雖斧鉞加於頭頂,亦不應皺一下眉頭,所以晚輩心中,對任何事情,只問其應不應做而不問其後果值不值得,以方才之事而論,前輩如不現身,晚輩固然難免暴骨荒山,但求仁得仁,又有什麼值不值得呢?”

    那瘦小和尚,不由悚然動容地連連點頭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隨手將手中藥丸遞給裘克心,莊容説道:“看你受傷不輕,快將此藥丸服下,按師門心法行功調息。”

    裘克心亦知自己傷勢不輕立即依言服下藥丸,盤膝坐好,默運玄功,但覺一股熱流由丹田升起,同時感到“命門穴”上亦有一股熱流源源輸入,兩股熱流一經會合之後,緩緩地穿行奇經八脈四肢百骸,頓時感到天君通泰,全身舒暢無比。

    驀然,他的肩頭上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同時耳邊響起那和尚的語聲道:“小子,該起來啦!”

    裘克心聞聲起立,但見面前的和尚滿臉汗珠淫淫,本來清癯的臉上,此刻更是微顯蒼白,但卻仍然帶着一絲詼諧的笑容注視自己,不由躬身一揖道:“敬謝大師成全!”

    和尚用僧袍大袖擦乾臉上的汗珠,裂嘴一笑道:“免了!免了!這只不過是和尚作的順水人情,説實在話,你要謝可真沒法子謝哩!”

    裝克心茫然望着和尚,欲言又止。

    和尚繼續説道:“小子!你知道剛才服的是什麼藥丸?”

    裘克心道:“敬請大師明示!”

    和尚正容説道:“‘大還丹’你聽説過嗎?”

    裘克心驚訝地道:“‘大還丹’?大師所指的莫非是有神醫之稱的‘辣手華佗’宋超然前輩?”

    和尚答道:“不錯,那邊受傷的就是他,你知道他為了什麼幾乎丟掉了老命?”

    裘克心道:“難道也是為了這‘大還丹’?”

    “嗯!”

    “他老人家一身功力並非等閒,怎會遭此毒手?”

    “剛才那兩個老怪物的功力如何?”

    “……”裘克心默言無語。

    “你知道那兩個怪物的來歷嗎?”

    “……?”

    和尚敞聲笑道:“剛才我看見你小子跟那老怪物過招之時,臉上如喪考妣地難看極了,你小子心裏是不是這麼想法:“憑我名鎮武林巫山雙俠的衣缽傳人,竟然二十招之內,不能在一個徒手的老人身上留下一點記號,這事情傳出去,豈不是塌盡了師門的威望?是嗎?”

    裘克心道:“當今武林十大高手:就是一奇、雙俠、三魔、四怪,可惜晚輩師伯,也就是雙俠中的‘及時雨’文敬塘早已仙逝。目前十大高手已只剩下九人了!”

    和尚微微一笑道:“方才跟你過招的就是四怪之首‘生死神判’西門放,另一個老怪物是四怪中的老三‘笑面無常’司馬青衫,前者現任普渡教東路總巡察,後者則任東路分壇壇主,小子,現在你該不喪氣了吧?”

    裘克心淡淡地一笑道:“大師法號,晚輩還不曾請教哩?”

    和尚答道:“我和尚是誰,將來你自然會知道,目前告訴你也沒用,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今後如果再碰上方才那兩個老怪物時,可用不着怕他了,明白了嗎?”

    裘克心尚未會過意來,和尚接着説道:“小子,你打算向哪兒去?”

    裘克心道:“晚輩準備前往北京。”

    “去看你師傅?”

    “是的。”

    “現在用不着了!”

    “為什麼?”

    “為了用不着!”

    和尚這答話説了等於沒有説,裘克心不由抗聲説道:“晚輩必趕往北京見他老人家一面,因為據晚輩所得消息,他老人家極可能被人……”

    和尚打斷裘可心的話道:“小子,別羅嗦了!你怕你師傅走人人家的陷阱嗎?告訴你,和尚擔保你師傅毫髮無傷。”

    説着,他由懷中取出一粒臘丸交與裘克心道:“小子記住了!此臘丸限你十天之內送到九華山化城寺一個法名幻空的掛單和尚手中,這有關你師傅的安全和無數武林人物的生命,決不可延誤!”

    裘克心敬謹受命,那和尚不容裘可心有開口的機會,揚聲向仍在療傷的“辣手華佗”宋超然道:“喂!老頭兒,別再裝死啦!我和尚要走了哩!”

    僵卧地面的“辣手華陀”宋超然聞言之後,一躍而起,兩個起落,即已縱到和尚身邊,他,除了滿身血跡和那滿身的疤痕,使人意識到,他是負過極嚴重的創傷之外,如果光看他那紅潤的面孔與精光炯炯的雙眸,哪會相信他適才會到鬼門關去過一趟哩!

    和尚伸手拍拍“辣手華佗”宋超然的肩膀,道:“你剩下的一粒大還丹,我已做順水人情,給這娃兒服下了,你不心痛嗎?”

    “辣手華佗”宋超然精神一整道:“大師此話將置我宋超然於何處?姑不論我這條命是……”

    和尚朗聲笑道:“只要你不心痛就行了,我和尚要少陪啦!”

    裘克心道:“這臘丸送到九華山之後,晚輩行動……”

    和尚接道:“屆時可聽幻空的吩咐。”

    跟着,他轉向“辣手華佗”宋超然道:“老兒,和尚的來歷暫時不要告訴這小子……”

    話聲剛落,灰影微閃,和尚已蹤影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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