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八劍飛霜陳三清死去了。
他的軀體上,一共遭受了四十二道劍傷。
由第一道殘人劍刺進他軀體的時候算起,他遭受了三個時辰的臨死折磨。
一切痛苦,終於不再影響他了。
夢天嶽和黛君宋靈惠目睹了人間最慘絕人寰的殺人手法。
他們沒有去阻止張金角的惡行,這是他們一生心靈中最感內疚,慚愧的一件事情,他們空負了正義俠士之虛名。
張金角殺了陳三清後,冷冷説道:“夢老弟,你們的定力很好,終於沒有惹事生非,老夫非常佩服。”
夢天嶽淡淡的問道:“陳三清敢是張老前輩手下第一位被害人?”
張金角冷澀道:“陳三清總算有種,陸沉之後,他總沒有逃出這裏,自動的前來尋找老夫,所以他搶先了第一。”
夢天嶽肅聲問道:“第二位死者不知是誰?”
張金角呵呵一聲大笑,道:“大概是玉顏書生龍傲雲。”
宋靈惠這時眼中含淚的説道:“張老前輩我求求你,不要再去殺人了,因為你殺了人,就如同是我殺的一般。”
張金角呵呵笑道:“不錯,你將老夫造就成了一位殺人王,造就一位新君主,你是人間最光榮,最是驕傲的人,宋姑娘還有什麼可悲傷的呢?”
黛君吃驚的問道:“殺人王……新君主………難道你想造反,謀取天下?”
張金角哈哈笑道:“老夫之雄志,並非小小的江湖武林霸主,而是一國之君王,哈哈哈……當老夫殘酷奪取仇人性命之後,我的劍鋒就會指向朝庭,興兵起義,哈哈哈………到時候,老夫需要許多年青有為的才傑,你等三人如果有雄心大志,就請幫助老夫一臂之力,同心協力建設新王國。”
黛君、夢天嶽、宋靈惠聽得目瞪口呆,到此時,夢天嶽等人已經深刻的瞭解,當年少林和尚佔羅神僧為什麼背義謀殺張金角了。
驅逐韃靼,光復大漢河山,這乃是一頃神聖的任務,不過,以張金角這兇殘陰狠德性,他不但不能完成大業,造福蒼生,而是陡使生靈塗炭,使人類遭受到慘絕人寰的浩劫。
夢天嶽等三人,皆是聰明絕世的人,他們如何不能看出張金角並非是一位救世救民的救世主呢?
所以,夢天嶽等三人不但不能幫助張金角,反而心底下已經掠起一道殺機,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上,不能再容讓這位殺人魔王活下去了。
此時此刻,夢天嶽等人知道張金角的武功,絕非自己三人所能敵抗的,因此也無能即刻為世除害。
張金角是何等厲害的人物,察言觀色,已知夢天嶽等人不會答應幫助自己,當下呵呵一聲輕笑,道:“老夫處世之道,恩仇分明,夢老弟等人如果無心問鼎武林覇業,那就快快退隱山林,享受清福。千萬記住,勿想再幹涉江湖武林雉事,招惹是非,老夫去也,咱們後會有期。”
張金角説去就去,幾個縱身飛躍,人影已杳。
暮色悽迷,冷風陣陣,大地還是一片淒涼,恐怖!
夢天嶽眼望着地面上那具不忍睹的陳三清屍體,悽聲嘆道:“黛君,咱們應該阻攔張金角的戮殺才對。”
黛君淡淡的説道:“還好,今日咱們沒有出手攔阻,否則也難逃死噩運。”
夢天嶽嘆道:“咱們難道要放任一位殺人魔王,前去屠殺人類嗎?”
黛君緩緩説道:“張金角尋找武林十傑報仇,並非罪惡。”
夢天嶽道:“張金角頭生有反骨,他之雄心覇業,並不只單是江湖武林………以他這樣一位身負蓋世武功的人,加之擁有富可敵國財富,他真的會興兵起義,發動天下禍亂戰火,演成人間浩劫。”
黛君點頭説道:“不錯,天下間任何一個人的慾望,都是沒有滿足的一日,張金角很可能會如他所説:興兵造反天下。……
不過,咱們三人如想幹涉這事,很可能會喪命在張金角魔劍之下。”
夢天嶽沉聲説道:“如咱們能夠聯合魔劍神君趙殿臣等人,我想能夠抗得過張金角。”
黛君微微一笑,道:“要敵得過張金角,似乎需要有魔劍神君趙殿臣那種武功的人六七位,才能誅得張金角。”
當今以我三人之力,再加進了趙殿臣,或是玉顏書生,咱們之力量,還是缺少一兩個人,難道也要聯合了侯蘭香嗎?”
夢天嶽冷冷道:“侯蘭香之邪惡,似也不弱於張金角。”
黛君微笑的點頭説道:“不錯,在當今武林中,會使人類生靈塗炭的,不只張金角一個人,所以,咱們無妨讓張金角先去戮殺黑魔王和候蘭香等人吧!”
夢天嶽道:“但是張金角所要殺的第二人,乃是玉顏書生龍傲雲,並非黑魔王或是侯蘭香呀!”
黛君道:“張金角老謀深算,他將玉顏書生列為第二戮殺的對象,就是怕龍傲雲跟另外的人聯合起來。”
夢天嶽道:“當今咱們要怎麼辦呢?”
黛君沉吟了一會,嬌聲説道:“嶽師兄,以我個人之見,咱們似乎應該退隱山林。”説着,他看了宋靈惠一眼,接下説道:“惠妹,當今已經身懷六甲,萬一師兄有了什麼不測,要叫惠妹如何是好呢?”
夢天嶽聞言心頭一震,他尚未答語,已聽宋靈惠出聲説道:“黛君姊姊,當今張金角殺害了一個人,就如同是我親手所殺的一樣,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張金角死去,或是讓他再變成殘廢身子。
我一定要這樣做,良心才能以安。”
夢天嶽接聲答道:“惠妹説得是,咱們無論是粉身碎骨,也得將張金角除去。”
黛君幽幽嘆息了一聲,説道:“唉………那麼咱們快走吧!”
夢天嶽一怔道:“咱們去那裏?”
黛君道:“尋找魔劍神君趙殿臣去。”
夢天嶽道:“我們到那裏去找他呢?”
黛君道:“茫茫人海,四處找尋。”
夢天嶽此時也不知道趙殿臣會在何方?他們只有碰運氣的向東而行。
經過三四日的奔波,打探,夢天嶽等人仍然尋找不到趙殿臣等任何一個人的線索,音息,有如石沉大海。
這一日,夢天嶽帶着二女落宿在一座客棧之中。
夢天嶽愁眉苦臉的面對一盞枯黃油燈而坐!
突然內室中緩步走出黛君,宋靈惠二女,夢天嶽轉首望了她們一眼,嘆聲説道:“一天又已經過去了!”
黛君神秘的説道:“師兄,如我沒有料錯的話,今夜三更一定會有消息。”
夢天嶽吁了一口長氣,道:“師妹,你們快去安睡吧!”
只聽宋靈惠嬌聲説道:“嶽哥,黛君妹妹今日午後已經發現了一些線索,咱們似乎已經被人跟蹤了二日。”
夢天嶽聞言精神一震,道:“有人跟蹤,我怎麼沒有發覺。”
黛君道:“跟蹤者,行蹤詭秘高明異常,我只不過是發現了對方追蹤咱們時所做下的記號,並沒有發現他的人影。”
夢天嶽聞聲輕噢了一聲,道:“黛君,你所説的記號,是不是一隻白蝴蝶。”
黛君道:“不錯,是一隻白蝴蝶,師兄是不是記得咱們所落宿過的客棧西面牆角上都繪有一隻白粉末的蝴蝶。”
夢天嶽道:“白蝴蝶記號,是代表着什麼人呢?”
黛君搖頭道:“白蝴蝶是誰?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我相信這個白蝴蝶一定是武林十傑中的人所派來的。”
夢天嶽皺着眉頭,道:“師妹怎麼可以這般肯定。”
黛君道:“因為咱們這幾日間,四處打聽趙殿臣,絕塵神醫,玉顏書生等人的消息,已經傳到趙殿臣等人耳中,所以,他們為要知道咱們的虛實,於是,派人尾隨跟蹤咱們。”
夢天嶽搖着頭説道:“師妹愈説,我愈感糊塗了,趙殿臣等人既然知道咱們在尋找他們,為什麼他們不出來跟咱們相見呢?”
黛君緩緩説道:“因為趙殿臣等人怕咱們乃是張金角的走狗。”
夢天嶽聞言,恍然大悟,道:“不錯,趙殿臣等人會懷疑這一點。”
黛君這時嬌容泛起一層鬱色,説道:“此時此刻,張金角大概也和咱們一樣,四處尋找趙殿臣等人。”
夢天嶽吃驚的説道:“如果張金角跟隨在咱們身後,那麼事情就糟了。”
黛君道:“若是如此,咱們將會變成張金角的幫兇。”
夢天嶽道:“但願事情不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黛君抬首望了一下窗外夜色,説道:“三更天將至,我想:白蝴蝶很快就會現身出來和咱們接觸。”
夢天嶽道:“白蝴蝶真會出現嗎?”
黛君道:“江湖武林道上有一個規律,通常跟蹤打探人家虛實的道上朋友,經過三日夜的打採後,定會現身亮相,如果是要尋岔的人,三天追蹤後,也就會下手了。”
黛君的語音剛落,突聽室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一陣扣門聲音,道:“夢相公,睡了嗎?”
夢天嶽一怔,沉聲問道:“是誰?”
室外的人道:“是店小二。”
夢天嶽還沒答話,黛君已經接聲叫道:“什麼事,快進來。”
室門是虛掩的,只聽開門聲一響,人影一閃,一位店小二裝扮的漢子,很快的閃了進來。
夢天嶽等人皆是武林高手,目光鋭利已極,當這位漢子閃了進來的一剎那,他們都已經看出他不是一位真正的店小二。
而是一位精悍,機警至極的漢子,他一進入室內,雙手抱拳一拱,朗聲説道:“夢相公失禮了,在下姓陳名郎。”
夢天嶽緩緩問道:“陳兄,三更半夜駕臨此地,不知有何指教?”
陳郎轉動着那雙鋭利的眸子,掠掃了黛君,宋靈惠二女一眼,朗聲説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在下受人之託,想請三位勞駕去見一個人。”
黛君在旁微微一笑,問道:“不知陳壯士受了何人之託?”
陳郎道:“白蝴蝶。”
在夢天嶽三人的心中猜想:這位陳郎就是那牆壁上做“蝴蝶”暗號的人,但此時看來,幕後竟然還另有其人。
那位白蝴蝶到底是誰呢?
白蝴蝶尋找自己等人做什麼呢?
黛君嬌笑道:“陳壯士是否能夠請白蝴蝶移駕此地?”
陳郎面有難色道:“白蝴蝶因為行動不便,所以煩請三位勞駕一行。”
黛君輕噢了一聲,道:“此刻動身嗎?”
陳郎道:“愈快愈好。”
黛君道:“既然如此,請陳壯土帶路吧!”
夢天嶽和黛君,宋靈惠三個人緊隨着這位陳郎漢子離開客棧,四人一行,落荒星夜奔馳了半個時辰。
驀見陳郎突然停下了身子。夢天嶽不禁問道:“陳兄到了嗎?”
黛君機警異常的抬眸掠掃了四周一眼,只見荒郊原野,草木陰森,一里之外,不見一絲燈光人家,她輕輕皺起了眉毛,抬眸望向陳郎。
只見陳郎眼露驚奇之色,説道:“我們已經被追蹤了。”
夢天嶽闖言一怔,道:“何以見得。”
原來自從離開客棧到現在,夢天嶽等三人都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自己等人。
陳郎沉聲説道:“不錯,咱們已被追蹤監視了,追蹤者,行蹤詭秘,身如魔影,剛才對方停身在前面道旁暗影下,但卻在一瞬之間,無聲無息的消逝而去。”
夢天嶽冷冷一笑,道:“陳兄大概神經過敏了。”
説着話,夢天嶽舉步直向十數丈外那株大榕樹下走去。
驀地,忽聽夢天嶽輕咦了一聲,身子直對樹下暗影處撲去。
黛君和宋靈惠不約而同,也緊隨閃身撲了過去,同聲問道:“發現了什麼嗎?”
語音脱口,二女也已經看到了那株大榕樹暗影中垂吊着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雙眼暴吐,舌吐得長長地,死狀極其恐怖難看。
夢天嶽和黛君,宋靈惠看清楚吊屍面貌後,不禁恐怖的後退了三步。他們所震驚的不是死者的恐怖,而是死者的面貌。夢天嶽戰悚的説道:“萬沒想到玉顏書生這樣快就遭了不測。……”
雖然是在暗影之中,但以眾人敏鋭的眼力,仍然可以看清楚屍首的面容,不錯,這具吊屍,正是玉顏書生龍傲雲。
張金角曾經説過:第二位死者是玉顏書生,但令人心駭的,龍傲雲竟然這麼快就被害了。
夢天嶽輕輕嘆息了一聲,道:“玉顏書生已經死了,倒不知張金角的殘人劍,又要指向何人啦。”
驀然聽到黛君輕咦了一聲,嬌軀微幌,欺近吊屍數步,仔細的察看了半晌,突然警聲説道:“他不是死在張金角手下的。”
夢天嶽聞言一怔,間道:“那麼玉顏書生是死在誰的手下?”
黛君臉色凝重的説道:“張金角對於武林十傑的仇恨,可以説痛恨入骨,由張金角殺死八劍飛霜陳三清那種殘酷毒辣手段看來,玉顏書生龍傲雲絕對不會這般保全全屍而亡。所以説:龍傲雲並非死在張金角的殘人劍下。”
夢天嶽略有所悟,暗道:“是啊!由玉顏書生的屍身致命傷看來,他臉色紫黑,混身沒有半點外傷,致命傷,乃是束在頸上那一道鋼絲,但是,誰有這種超絕的能力,能夠一舉將龍傲雲上吊致命呀………”
黛君望了夢天嶽一眼,問道:“師兄能夠看出玉顏書生怎麼樣死的嗎?”
夢天嶽搖搖頭道:“我簡直不敢相信玉顏書生是死在他頸項間那一條鋼絲上。要知龍傲雲的武功,並非一位普通的武林高手云云江湖武林,誰有這種能耐使他迎頸上吊呢?”
黛君搖搖頭道:“龍傲雲的致命傷並非頸上那一道鋼絲,而是遭受一種劇烈毒物侵襲,毒發身死的,換句話説,龍傲雲是斷氣之後才被人吊起來的。”
夢天嶽聞言遲疑了一陣,舉步走了過去,伸手想要去抱屍體仔細察看一下,驀然,突聽黛君在身後低聲叫道:“師兄,不要摸觸屍體。”
夢天嶽心頭一震,忽將手縮了回來,問道:“為什麼?”
黛君道:“龍傲雲的屍身上已染滿奇毒,咱們只要用手一觸及他的屍體任何一處衣衫,都要被染上奇毒。”
夢天嶽半信半疑的望着黛君,問道:“咱們就這樣讓死者屍骨曝受風霜嗎?”
黛君道:“咱們可以用刀劍砍斷鋼絲、取下屍體收埋,卻是不能觸及到他身體衣物。”
夢天嶽突然一回頭,輕啊了一聲,道:“陳郎呢?”
原來在此時,站在後面數丈外的陳郎,人影已杳,他不知在何時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黛君和宋靈惠也感到陳郎離去得莫名奇妙。
機警而善疑的黛君,此時心中突掠起一絲猜疑,急道:“師兄,咱們可能中了人家陷阱,埋伏,大家趕快提高警覺防範………”
一語未完,夢天嶽已經驚聲叫道:“吊屍!那邊樹上又吊着一具屍體。”
原來這時候七八丈外的道上,一棵四丈多高的白楊樹上,垂吊着一具屍體,正自迎風輕微擺動搖幌着。
宋靈惠輕咦了一聲,道:“剛才咱們就站在那邊,怎麼沒有發現那一具吊屍呀!”
是啊!剛才夢天嶽、陳郎、黛君、宋靈惠等四人就停步在道旁那棵白楊樹下,但是誰也沒有看見那具吊屍。
黛君這時臉色驟變,説道:“那具吊屍,可能就是陳郎,咱們三個人千萬不可分散離開。……”
説着話,她慢慢舉步,直對那邊白楊樹上吊屍走去。
夢天嶽和宋靈惠聽了黛君的話,心下不相信那樹上的吊屍是陳郎,不約而同的齊步向前走過去!
當他們的眼力能夠看清楚吊屍面容後,他們都不由自禁的由骨脊上冒起一股冷汗,恐怖的戰悚着。
不錯,白楊樹上的吊屍,竟然是那位陳郎。
他跟玉顏書生龍傲雲一模一樣的,被人在頸上套束上一道鋼絲,臉色紫黑,舌吐得長長地,雙睛暴吐而瞪。
本來夢天嶽等人,發現不見了陳郎,心下暗忖:陳郎可能獨自離去了,抑或是對待自己等人另有所企圖,做夢也沒想到陳郎會在這一瞬之間,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害,而將屍首上吊在白楊樹上。
這種絕快而毒辣,神秘詭奇的殺人手法,實在是駭人聽聞。
雖然夢天嶽等人對於陳郎的身份來歷,還不太清楚,但是他們都知道陳郎是位機警至極,武功不弱的一位武林高手而他竟然這麼輕易被人剎那間謀殺了,而且,竟連一絲輕哼也沒有。
這種情況,是多麼駭人呀………
兇手,這位窮兇極惡,駭人聽聞的兇手,全底是誰呢?
所以,夢天嶽等三人,幾乎窒息了一般,凝神戒備着兇手的出現,突襲。
他們都知道這位兇手還沒有離去,他就在身邊虎視耽耽的欲對自己三個人下毒手。
夢天嶽等三人都知道自己無把握敵抗住這位兇手的猝然一擊。
四周荒野,寂靜的有如一座死城,恐怖的欲令人窒息,沉悶得讓人發狂,時間愈長,情況愈是嚴重。
夢天嶽再也沉不住氣了,他突然仰聲一陣長嘯,厲聲喝道:“兇手,你在那裏,你快出來跟我大戰三百同合吧………”
夢天嶽的喝聲,有如發瘋了一般,音震蒼穹,餘音嗡嗡不絕於耳。
“兇手,你還不出來嗎?你有種就出來,殘缺書生等着你出來殺害呀………”
就在這次喝聲一落之間,道旁一株松樹暗影之後,很快的幻現出一個魔影,他那種移身掠步之快,簡直無以形容。
但見黑影一閃,已直對夢天岳飛了過來。
夢天嶽這時雖然悶得形如發狂,但絕高的武功修養,並非常人可及,絕高的驚覺性,已經使他左手一掌劈了出去………
黛君和宋靈惠左右相輔,素女殘陽掌與太乙罡氣同時對準魔影擊了過去。
三個人三種曠絕武林的絕學齊施,形成一股無以抗拒的力量,“波!”的一聲大震………
勁氣廻旋成渦,嘶嘶凌厲作響,捲起漫天飛沙走石,魔影一閃落在三四丈外,接替的,是一縷陰惻惻,冷如地獄寒風般的嗤嗤笑聲,道:“好厲害的三合神功呀!竟然破了這一招骷髏殺手!”
寒冷的星光照耀之下,四丈開外的道中央,站着一位面蒙骷髏面具的黑衣人。
他右臂夾袖輕飄飄地,雙睛如同兩盞鬼火綠燈,凌厲尖鋭,兇猛、邪惡、而駭人心魂。
夢天嶽心神一定,低聲的呼道:“黑魔王,你是黑魔王?”
“黑魔王”這三字,在眾人的耳中雖然已經是如雷貫耳,令人心俱膽散,但是,夢天嶽等人仍然沒有真正的正面遇上他。
雖然夢天嶽等人,對於這位黑魔王的身份來歷猜測,已經有一個猜定!他是獨臂絕刀柳奇。但是,他真正是誰?仍然沒有一個正確的答案。
所以,夢天嶽又很快的喝問道:“你是不是獨臂絕刀柳奇?”
“哼哼哼……”黑魔王由鼻孔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他的左臂緩緩的舉了起來,慢慢地揭開那張骷髏面具——
黑魔王的盧山真面目,終於現了出來。
“噢!果然是獨臂絕刀柳奇!”夢天嶽、黛君、宋靈惠三個心底下暗自叫着……
在這瞬間,黑魔王身份之謎,已經全部揭開了。
這時候,夢天嶽反而不覺得恐怖、震悸。
黛君嬌脆的一笑,道:“並沒出乎人們意料之外,你果是柳奇,但是,使人不明白的,你為什麼在替張金角殺人?”
黑魔王沉而緩的聲音,道:“張金角要殺武林十傑報仇,而我也是非殺他們不可。”
黛君道:“是為着仇恨嗎?”
黑魔王道:“不是仇恨,而是錢財。”
黛君微噢了一聲,道:“是為了那一座金礦山是吧!”
黑魔王道:“不錯,凡是參予謀奪金礦山秘密者,必死。”
黛君道:“但你可知道張金角也是不會放過你。”
黑魔王道:“只要我殺掉十傑中的一個人,就減除去了一份爭奪之力。”
他們這一番談話,已經説出了黑魔王的企圖,如此看來,黑魔王和張金角竟然不約而合,一位張金角已經是令人心寒膽戰,難以應付,而這時多了一位黑魔王,趙殿臣等武林十傑更是難逃噩運了。
黛君道:“雖然你替張金角除去了所有的仇人,但最後你卻要被張金角除去。”
黑魔王神秘的一笑,道:“張金角生性孤僻,狂傲自大,一生沒有摯友,反過來,擁有眾多武林好手,故必永生長存。”
黛君微微一笑,道:“不知你現在已經殺了十傑中那幾位?”
黑魔王道:“就只有這位玉顏書生龍傲雲。”
黛君道:“這位死者陳郎,你為什麼要殺他?”
黑魔王道:“防止他帶你們去見白蝴蝶。”
夢天嶽心頭一震,問道:“白蝴蝶是誰?”
黑魔王陰惻惻的輕笑着,並沒答話。
黛君道:“你今夜之動機,就只是防止咱們前去會見白蝴蝶嗎?”
黑魔王冷冷一笑,道:“如不能收回己用,就殺之以除後患。”
夢天嶽怒哼了一聲,喝道:“柳奇,你平生作惡多端,殺人如麻,罪孽深重,今日咱們如放你而去,將會愧疚終生,你準備授命伏法吧!”
黑魔王冷澀澀的笑道:“柳奇蒙受上天賜予殺人的天職,平生之中,只有殺人,絕不為人所殺,不相信的話,你們就試試看。”
黛君低聲呼道:“慢點!”呼着,她嬌軀微移,擋拒在夢天嶽的前面,然後接聲説道:
“你能夠告訴咱們,白蝴蝶是怎麼樣一個人嗎?”
黑魔王冷冷説道:“你問吧!”
黛君道:“白蝴蝶是男的,或是女的?”
黑魔王道:“是位女的,她姓白,名蝴蝶,正名跟外號都一樣,年記大約五十五歲。”
黛君微微一笑,道:“説明得很詳細。但是,據我所知,江湖武林道上可沒有白蝴蝶這樣一個人物。”
黑魔王冷冷一笑,道:“不錯,白蝴蝶在武林道上並沒有名字,但是,武林十傑以及張金角卻都知道白蝴蝶這個名字。”
尤其是張金角當他聽了白蝴蝶這個名字後,定然會毛骨悚然。
黑魔王的話,聽得眾人心頭一震,黛君雙眉微蹙,説道:“怎麼説:張金角聽了白蝴蝶的名字後會毛骨悚然呢?”
黑魔王瞼色突然一沉,説道:“在三十餘年前,張金角做了一件駭人聽聞的血案,被害者,就是他的元配妻子。”
黛君吃驚的問道:“那麼自蝴蝶,就是張金角的元配夫人嗎?”
黑魔王道:“張金角的元配妻子,就是姓白名蝴蝶。”
“白蝴蝶這個名字,在夢天嶽等人腦海裏,本來是極端陌生的,但現在經黑魔王略述,已得知一個大概。”
黛君寒悚的説道:“張金角殺害自己妻子,實在是令人戰悚。”
黑魔王冷笑道:“張金角生性殘酷,殺人如麻,殺死一個人本來不值得皺一下眉毛,但是,當時張金角殺死他髮妻的時候,乃是他平生之中第一次的殺人,所以,在張金角的心靈中,是極端殘酷,恐怖的。”
黛君道:“你能夠將張金角如何拭妻的經過,簡略敍述一下嗎?”
黑魔王道:“在三十幾年前的某一天夜晚,張金角在侯蘭香的美色迷惑之下,冷酷的謀殺髮妻蝴蝶………”
當時白蝴蝶乃是一位身懷六甲,大腹便便,即將臨盆的孕婦,張金角泯滅了良知,運劍砍斷白蝴蝶四肢……白蝴蝶混身鮮血,像似一團圓球,在地上苦苦的哀求張金角暫放地生路,等待孩子出世後,再迎頸受命………”
黛君不禁問道:“張金角有沒有放地逃生呢?”
黑魔王道:“沒有。張金角舉手一劍刺進了她的胸口……”
黛君急問道:“後來怎麼樣了呢?”
黑魔王道:“這就是張金角謀殺髮妻白蝴蝶的經過,後來怎樣,我就無從知道。”
夢天嶽激動的説道:“你這段故事是真實的嗎?”
黑魔王冷澀澀的説道:“不信,你們可問張金角。”夢天嶽道:“那麼你為什麼阻止咱們去會見白蝴蝶呢?”
黑魔王冷冷道:“為着我的利益着想,我不得不這樣做。”
黛君嬌笑,問道:“白蝴蝶可真還活在世上嗎?”
黑魔王道:“當然白蝴蝶還活在世上。”
黛君道:“就算白蝴蝶還活在世上,但當年她的四肢已被張金角砍斷,一位四肢殘廢的人,又如何能使張金角毛骨悚然呢?”
黑魔王淡淡的説道:“時間能將任何一個凡人造就成為一個超人,張金角本身就是一個例子,何況是一位滿腹仇怨,憤恨的白蝴蝶。”
黛君微微一笑,道:“你可知白蝴蝶現在何處呢?”
黑魔王道:“當然知道。”
黛君又問道:“陳郎是白蝴蝶的什麼人?”
黑魔王道:“是位得力的僕從。”
黛君道:“你殺害陳郎,不怕白蝴蝶尋仇嗎?”
黑魔王默默不語的抬頭望着一片夜空出神,忽然間,他的臉色驟變。
他雙眸之中,暴射出一股懾人心神的煞芒殺氣,凌厲的逼射在夢天嶽三人身上,淡淡的問道:“你們三人在替張金角做事嗎?”
夢天嶽冷哼了一聲道:“咱們正想親手除去張金角。”
黑魔王道:“很好,張金角已經來了,你們就聯手戮殺他吧!”
語畢,黑魔王人影驟閃,突然由一株樹影下隱沒了。
夢天嶽正想大聲暍止,但是剎那間,根本來不及出聲喝住。
就在這時候,十數丈外的道中央,緩緩走來一位青衣黑髯老人,他,果然正是殺人魔王張金角。
張金角首先發現了那株大榕樹上的玉顏書生龍傲雲屍體,他抬眼掠望了半晌,然後舉步走到夢天嶽等三人面前停下,抬首望了陳郎屍體幾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淡問道:“他們二人誰殺的?”
夢天嶽等三人萬沒想到來者,果然是張金角,一時之間,呆呆怔在那裏,此時聞聲驚醒。
黛君很快答道:“咱們正想請教老前輩,玉顏書生龍傲雲是不是你殺害的。”
這一反問,聽得張金角冷哼了一聲,道:“好機警的女娃兒。”
黛君微微一笑,道:“老前輩曾經下過言語,玉顏書生乃是第二位被殺者,所以,使人不難想像到龍傲雲是死在你手。”
張金角陰沉沉的説道:“老夫終日打雁,絕不教雁子啄掉眼珠,由你們的表情看來,你們一定知道殺人的兇手是誰?”
黛君神秘一笑,道:“老前輩説話怎麼這般肯定。”
張金角道:“你們是跟隨這位死者前來這裏的,老夫已經非常清楚。”語着,指着懸空而吊的陳郎屍體。
黛君吃了一驚,問道:“老前輩怎知咱們是跟他而來的。”
張金角道:“老夫看他已經追蹤你們三日夜。”
黛君道:“老前輩敢也是追隨在我們身後。”
張金角冷冷道:“只不過是同一方向而行,如何説是追蹤。”
黛君突然指的指着陳郎屍體,問道:“老前輩可知死者來歷?”
張金角臉色微變道:“你們知他的來歷嗎?”
黛君搖搖頭道:“我們只知他叫陳郎,其餘一概不知。”
張金角冷聲説道:“你説謊,老夫向來不容人在我面前説謊話。”
黛君突然淒涼的嘆息一聲,道:“我們絕對沒有瞞騙張老前輩,這位陳郎帶我們來這裏,是要引咱們去見一個人。”
張金角冷冷問道:“見誰?”
黛君道:“白蝴蝶。”
張金角聽到,“白蝴蝶”三個字,臉色驟變,他仰首掠望雲空出神半晌,然後問道:
“除了這件事,那位陳郎還説些什麼?”
黛君搖頭道:“沒有了。白蝴蝶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張老前輩大概知道吧!”
張金角被問得有些惶恐,急忙説道:“她是誰?我都不知道。”
黛君和夢天嶽,宋靈惠暗暗察言察色,已經相信黑魔王所説張金角跟白蝴蝶的關係這件事啦!
張金角這時再次的的昂首察看着陳郎屍體,突然他冷澀澀的一笑,自言自語的説道:
“老夫絕不會中了你的陷阱,嘿嘿嘿………老夫何償不是一位學過毒術的好手,這種雕蟲小技,如何能令老夫中伏呢?”
顯然的,張金角已經看出陳屍身上染滿了無形奇毒。
黛君故作吃驚的問道:“老前輩,這二具吊屍身上染有奇毒嗎?”
張金角冶冷道:“屍身上所染之毒,乃是西疆的,‘黑絲蠱’一旦附在人體,二十四時辰過後,血肉枯乾,全被黑絲蠱吃掉,端得奇毒無比。”
黛君和夢天嶽都曾經聽過這種,“黑絲蠱”的厲害,此時聞言色變,黛君淒涼的嘆息一聲,道:“這樣説來,龍傲雲和陳郎屍體,經過二十四時辰之後,就將屍骨無存了,唉……
他們死得太慘酷啦!”
張金角突然臉色一沉,道:“黑絲蠱是一種極為厲害的毒物,擁有此種毒物者,能夠在瞬間傷人致命,據我所知道的,當今江湖武林中只有黑魔王一個人善於施放此種毒物,我問你們,他們二位是不是黑魔王殺害的?”
黛君聽得暗叫道:“好厲害的張金角,沒想到他對於事物猜測,竟是這般準確,當今我可要據實告知他嗎?……”
黛君念如電轉,突然她格格一聲嬌笑,道:“張老前輩,你猜錯了,本來咱們不願告訴你真相,免得再招惹是非,滋生惡端………”説到這裏,黛君故意把話停頓下來。
張金角是迫不及待的説道:“鬼丫頭,你不要在拐彎抹角,你快説吧!”
黛君微微一笑,道:“殺害龍傲雲和陳郎的人,就是白蝴蝶。”
張金角瞼色驟變,冷喝道:“胡説八道,你所見的白蝴蝶是怎樣一個長相的人?”
黛君微微一笑道:“咱們剛才所見的白蝴蝶,是位四肢殘廢的蒙面女人,她坐在一頂轎子裏頭轎子是四位孔武有力的壯漢抬着。”
黛君一面説着,一面抬眼觀察張金角神色。
只見張金角面如死灰,呆呆望着星空出神,臉上神情,變化不定,那不知是緊張或是恐怖?
最後聽到張金角像似夢囈一般,喃喃自語着:“………她真的還在世上嗎?………那種傷痕………加之,胎盤被震動,造成流產………她還能活下去嗎?………”
張金角突然雙眸中射出二道霜刃也似的寒芒,死盯着黛君臉上,冷冷的問道:“你所説的,是真實的嗎?”
黛君道:“咱們把所看到的,據實告訴你,為什麼要騙你呢?”
張金角冷喝了一聲,道:“她離去了多久,由那一個方向離去?”
黛君道:“大約半個時辰,是朝西方而去。”
張金角聞言,一句話也沒説,人影一閃,直朝西方疾奔而逝。
黛君望着張金角背影而逝,嬌容露出一綻得意的微笑。
夢天嶽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咱們曾經發誓,非戮殺張金角和黑魔王不可,但今日這二位殺人魔王都自動的來到咱們面前,但是,吶們卻無力殺他,而俾他而消遙法外,唉——
天呀!這種恥辱,儒夫行為,實在令人心碎。”
黛君臉色一整,正容説道:“有勇無謀,並非是大勇,匹夫之勇,足夠陡造殺身之禍,卻是無力造福人羣,安邦定國。
江湖武林道上,決負勝敗,並不只單決於鬥技,而是智勇兼備。”
黛君的語音剛落,數丈外一株樹影下傳出一縷慈祥而輕緩的語音,説道:“這個女娃兒是誰?”
接着,一縷蒼老低沉的語音,答道:“此女,名叫黛君,是侯蘭香從小扶養長大的,但當今她已跟侯蘭香分道揚鏢。”
夢天嶽等人聽到這番答問,心頭大驚,原來那縷蒼老的男人語音,聽來似乎非常熟悉,但一時間卻分辨不出是誰?
夢天嶽沉聲問道:“是誰?”
喝問聲剛出,數丈外樹影中,突然現出一座由兩人抬着的小轎子,眨眼間,這座轎子已到了眾人跟前。
轎子移動的速度,有如凌空飛行,一閃而至。
在這剎那間,黛君,夢天嶽等人已經看清楚了小轎子的一切。
那是多麼詭奇,而令人不敢相信的一件事。
原來抬着這頂轎子的二位轎伕,是二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這二位老人,乃是夢天嶽等人所要找的魔劍神君趙殿臣,和絕塵神醫尹千草。
夢天嶽誤以為是眼花了,他們各自閉上眼睛,再睜開來看去。
一切景物如前,魔劍神君趙殿臣和絕塵神醫尹千草的面貌,並沒有—點改變,那是活生生的事實,並非夢境。
黛君驚奇的向轎子中看去………
轎中非常安祥的坐着一位女人,她身着又寬又大的白衣,幾乎將整個軀體都籠罩住了,使人看不到地的雙手雙腳,她的臉上也是垂罩上數層白紗,如果不是那垂披在雙肩上的長髮,以及剛才的語音,那麼將沒人能認出她是男是女。
她是誰……
黛君腦海中靈光一閃,已經猜出轎中人來歷了。
剛才地對張金角撒了一個謊,但可沒想到平凡虛構的謊話,卻變成了事實。
白蝴蝶,果然是坐着轎子。……
夢天嶽見到了魔劍神君趙殿臣,心頭大喜,啊了一聲,脱口叫道:“趙老前輩你們來得正好,晚輩正要尋找你。”
趙殿臣和絕塵神醫的肩頭上,仍然擔着轎子。
魔劍神君趙殿臣,緩緩説道:“你們尋找老朽何事?”
夢天嶽道:“趙幫主可知張金角正在四處尋找你。”
魔劍神君趙殿臣,臉色肅穆,説道:“我們也在尋找張金角。”
夢天嶽淒涼嘆息了一聲,道:“八劍飛霜陳三清已經遭了不測。……”
趙殿臣接聲説道:“玉顏書生龍傲雲也撤手西歸了。”
夢天嶽道:“龍傲雲並非………”一語未完,突聽黛君嬌笑一聲,打斷他的語音,道:
“趙幫主,張金角兇殘成性,慘無人道。他若是一日活於人世,人類蒙受其禍害,不知趙幫主是否已有除去此魔的打算?”
趙殿臣沉聲説道:“張金角之罪惡,天人共憤,武林道上已經齊聲討伐。……諒你們今夜所見,已經隱約預感到這十里荒野,氣氛有異。”
夢天嶽聞言,輕噢了一聲,道:“是啊!今夜咱們所目睹的事情,似乎都有點不平常!”
趙殿臣沉聲説道:“武林羣豪已經計劃好,在五更之前,要將張金角誅滅於此。……但是,目前的情勢,有異,玉顏書生龍傲雲和陳郎,卻雙雙遭受了屠殺,由他們之死狀看來,絕非張金角所殺。……”
黛君嬌脆一笑,道:“趙幫主要問這件事情,何必拐了這麼大彎呢?”
魔劍神君趙殿臣道:“這樣你們應該説出殺害陳郎和玉顏書生的兇手了。”
趙殿臣説出這番話後,夢天嶽和黛君,宋靈惠已經知道這千里荒野,將要發生一場大戰。
他們可真沒想到殲滅張金角這一件事情,會這麼快降臨。
黛君道:“趙幫主,恕我到現在還沒答覆你的問話,因為今夜咱們所看到的武林人物,都是那麼波詭雲譎,所以,小女想先要知道一件事,今夜主持殲滅張金角這件事是誰策劃的。”
趙殿臣冷冷説道:“陳郎難道沒有告知你們殲滅張金角這件事嗎?”
黛君搖頭道:“陳郎只告知咱們要引見一個人。”
趙殿臣道:“陳郎要向你們引見的人,就是轎中這個人。”
夢天嶽驚咦了一聲,道:“她!就是白蝴蝶嗎?”
這時轎中的女人,慈祥的緩緩説道:“不錯,我就是白蝴蝶。今夜討伐張金角這件事,是由我主持的。”
黛君到此時,對於若干如謎的事情,已經全部迎刃而解,不過,此時她尚有一個疑問,於是,微笑着問道:“據説:白蝴蝶跟張金角曾經是夫妻,不知這事是否事實?”
轎中的女人聞言似乎非常激動,混身一陣顫抖,説道:“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歷,不知是誰告訴你們的。”
黛君道:“就是殺害陳郎和玉顏書生的兇手告訴我們的,他是黑魔王——獨臂絕刀柳奇。”
白蝴蝶聽了這番話後,並沒什麼異樣,但是後面的絕塵神醫尹千草,已經由鼻孔中冷哼了一聲,罵道:“我早就知道柳奇靠不住,表面上同意跟咱們聯手誅殺張金角,骨子裏,他卻是張金角爪牙。”
魔劍神君趙殿臣,也是臉帶愁容,嘆道:“一位張金角已經難以應付,當今再加上一位柳奇,事情更加辣手了。”
白蝴蝶似乎早巳成竹在胸,緩緩的説道:“武林十傑,以及侯蘭香,張金角黑魔王和我………等一般人之間恩怨,極是複雜綜錯,誰也不容誰得勝而活下去,因為我看小了咱們之間,這樣一個矛盾心理,所以,今夜才能聯合了侯蘭香,黑魔王等眾人,合力對付張金角。
今夜一戰,張金角若能如願誅,我想:咱們這一般人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就是經過戰鬥而能倖存的人,也將會各自尋仇而殺,直到最後一個人存着為止。”
白蝴蝶這一番話,已坦白的道出,他們之能夠聯合在一起,最大的目的,乃是要先除掉張金角。
但聽白蝴蝶接下緩緩説道:“……因此,任何人的死亡,咱們似乎不必去計較,咱們唯一目的,是殺死張金角而己。”
絕塵神醫尹千草冷冷一笑,道:“只怕的是,咱們尚未殺死張金角,就首先殘殺殆盡了。”
白蝴蝶緩緩説道:“尹神醫是不是懷疑我跟黑魔王暗中有了勾結?”
絕塵神醫冷冷説道:“玉顏書生龍傲雲被黑魔王所殺,使人難免有這種顧忌。”
白蝴蝶緩緩語道:“趙幫主,你是否也有這種懷疑?”
魔劍神君趙殿臣,沉聲説道:“你已經説過,咱們之間仇怨,永遠沒有諒解的一日,現在只能夠互相合作,完全是個人利害相關所致,所以,現在除了集中心神合力除掉張金角之外,老朽已經不另作他想。”
白蝴蝶緩緩説道:“趙幫主對於目前局勢,看得最是清晰,透澈,我想今夜血戰之後,唯一能夠倖存的人,大概只有趙幫主一人了。”
魔劍神君趙殿臣,抬首掠望了一下天空,嘆道:“時刻將至四更,咱們應該有所行動了。”
一語剛完,蒼穹之間,突傳來數聲驚厲的長嘯,劃破死寂的夜空。
那邊嘯聲一落,另外—方的嘯聲又起——
剎那之間,荒野中嘯聲此起彼落,互相接應。
白蝴蝶突然下令道:“張金角在西南方三里,咱們追過去吧!”
語音一落,這頂小轎,在趙殿臣和尹千草抬動之下,騰空凌飛而起!
夢天嶽見狀,大聲叫道:“白蝴蝶慢走,咱們願意參加誅殺張金角的行列。”
這時空中飄傳來白蝴蝶的慈祥語音道:“本來囑附陳郎,要請你們三人蔘加這一行動,但是,今夜兒你們年青有為之年,不予參加這一危險任務。現在你們最好退出此地,免被捲入殺身之禍,活着不易,卻勿拿生命開玩笑,張金角將形成瘋狂,見人就殺,快快躲避為妙……”
慈祥的語音,清晰在蒼穹中飄蕩着,終於,消逝而去。
夢天嶽望了黛君一眼,説道:“咱們將如何取擇?”
黛君不暇思索的説道:“白蝴蝶之話甚是,咱們逃避為妙。”
夢天嶽苦笑道:“我寧死也不願捨棄這場熱鬧。”
黛君道:“白蝴蝶説得很對,張金角即將變成瘋狂,喪失全部理智,見人就殺,試想咱們能夠敵得住他殘人劍嗎?”
夢天嶽沉聲説道:“張金負屠殺人類,天人共憤,咱們早就應該振劍討伐此賊了,夢天嶽無能,不能獨力搏殺此賊,但總不能説:為着自己性命安危,而逃避呀!”
在他們這陣爭執之間,蒼穹中不時傳來一陣陣驚心動魄的慘厲叫聲………
午夜之中,如同狼噑鬼哭,尖鋭刺耳,極盡難聽淒涼。
夢天嶽等人知道血戰已經展開了,那陣陣的慘厲哀號聲,就是張金角手中殘人劍,刺進武林高手軀體中,那種無比痛苦的厲叫聲。
黛君苦聲哀求,道:“師兄,你應該為着惠妹着想啊!”
夢天嶽道:“師妹,我今日如不加入討伐張金角的行列,活着將沒有意義,現在你帶着靈惠離開這裏,我去了!”
説着,夢天嶽轉身就走。
黛君和宋靈惠急追過去,叫道:“師兄,慢走,既然要死,咱們就死在一塊吧!”
夢天嶽冷哼一聲,道:“咱們不一定就會死在張金角手下。”
説着三個人展開輕功向西南方疾馳。
夜空無雲,寒星千點,大地,冷煞,淒涼。
本來極是寧靜,幽美的草原夜色,在陣陣的慘噑嚎聲中,變成為一片悽絕的人間屠宰場。
草原荒野間,人潮如走馬燈的追逐着,刀光劍影,血花四濺,人頭滾滾,哀鴻遍野。
一位如同瘋魔一般的青衣老人,手持一柄瑩白奪目的雪劍,見人就刺,劈、掃、戮、點、砍………所向披靡,沒有人能夠接得住他一招半式。
在屠人場的外圍三四十丈開外,一座草原丘嶺之上,三角形的佈置成一座陣式。
居中是一頂小轎,那是白蝴蝶,魔劍神君,絕塵神醫三人組成的一環。
右翼也是站着三個人,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一付骷髏面具,同樣的右手空缺,只有一條左臂的殘廢人,他們腰中都懸有一把長刀。如果不是他們的身材,高矮有別,那麼誰也無法認出他們是三個人。
這種裝束,乃是名震江湖武林的黑魔王裝束,今日三位黑魔王裝束的出現,也露出了黑魔王獨臂絕刀柳奇的秘密。
原來柳奇是擁有兩位幫手,所以當柳奇以獨臂絕刀的身份出現時,別的地方,同時出現有一個黑魔王。
小轎的左翼,同樣是站着三人,他們是無我真教的總教主——江南第一美人侯蘭香,和二位得力的助手二教主和邢重九。
這九個人在小丘嶺上佈置成一個三角形的陣式,他們居高臨下靜觀着草原上慘絕人寰的血戰,屠殺。
夢天嶽和黛君,宋靈惠三個人遙遙已經看清場中的一切………
所以,他們並沒有立刻加入戰鬥,夢天嶽在黛君帶領下三個人躍上丘嶺之左側,擇了一塊大岩石隱住身形。
驀地,一陣連續不斷的慘厲叫聲,驚心動魄的傳出………
夢天嶽等人心神一震,抬眼望去……
只見張金角正展開一招空前絕後的殺人劍法,他身軀離地三尺,手掄殘人劍,連人帶劍化作成一道白光,疾速的來回盤旋。
三十餘位圍殺的黑衣劍士,人頭滾滾,血液飛灑,沒有人能夠抵招,沒有一個人能夠逃生。
這些黑衣劍士,全都是無我真教的教徒。
侯蘭香今夜帶來了一百餘位黑衣劍士,在短短的一刻中,已經全部死光了。
當張金角殺了最後一位劍士後,仰首一聲搖撼蒼穹的厲聲長笑,右手揮舞着那柄殘人劍,瘋狂的大聲喝道:“白蝴蝶,老夫殺你來了………”
喝聲中,他平舉着那柄殘人劍,一步一步直向丘嶺走來。
此時,端坐在小轎中的白蝴蝶,緩緩的説道:“黑魔王,無我真教的人死光了,現在看你的七十二位骷髏兵吧!”
站在右翼的三位黑魔王當中一人,呵呵一聲輕笑,道:“張金角要屠殺掉我的骷髏兵,可沒有那般輕鬆了。”
語音一落,黑魔王突然喝道:“快將骷髏兵喚出來。”
一聲令下,站在獨臂絕刀柳奇兩邊的二位骷髏人,突然仰首厲嘯着。
聲音尖鋭刺耳,如同夜狼悽鳴,厲鬼瞅叫!
一陣呼嘯過後,寧靜的荒野草原,突然響起一陣,“尹呀呀………”的怪叫聲。
四面八方的荒野,現出一條一條魔影。如同奔雷閃電一般,眨眼工夫魔影已經團團將張金角包圍住了。
那是七十二位臉帶骷髏面具的怪人,他們每一個人左手持着一柄三角骷髏旗,右手一支三尺長短的貼髏頭短杖。
這羣骷髏兵,左手揮旗,右手舞杖,雙腳跳躍,環環包圍住張金角,口中瞅瞅怪叫聲,那像是邊疆的苗族戰士。
張金角哈哈一陣狂聲長笑,手中殘人劍一揮,猛向一位骷髏兵劈去!
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戰闘又展開了!
果然這羣貼髏兵,不像無我真教的黑衣劍士那般容易戮,張金角的劍招,雖然無比歹毒,狠辣,但是,骷髏兵並沒有一個人傷在他劍下。
骷髏兵,像似地獄鬼卒一般,吶喊,跳躍着,八人一組,八人一組,瘋狂向張金角撲襲着。
張金角劈出了數劍,不但沒有殺死任何一個骷髏兵,反而被一撥撥猛撲進擊,逼得後退了數步。
一聲焦雷也似的大喝,張金角再次運出凌厲絕代的飛劍術,劍如雷光閃電,疾飛而出!
骷髏兵縱然是經過特殊訓練,刀槍不入,但運到這種極上乘的內家劍法,仍然變成為爛泥腐木。
比鬼還要難聽的噑叫,盤震天空,八位骷髏兵攔腰而斷。
白蝴蝶今日聯合眾高手圍殲張金角,並不怕傷亡慘重,他們這種慘酷的人海戰術,目的是在逼使張金角運出上乘的內家劍法,耗損真元功力。
所以,他們九個人仍然養精蓄鋭,靜靜的在丘嶺上觀戰。
一個一個骷髏兵,相繼的僕例下去。
終於,沒一倖存,全部死在張金角劍下。
張金角一聲狂吼,身軀蹈空,突由十數丈外飛落到丘嶺之上。
這時,他頭髮打散,滿身貼滿血跡,雙睛圓睜怒視着丘嶺上的九個人,突然一陣狂笑,喝道:“柳奇,她真是白蝴蝶嗎?”
黑魔王柳奇,冷澀澀的説道:“不錯,她就是你的髮妻白蝴蝶。”
張金角,你也許會想不到吧!今夜要殺你的人,竟然全都是你所敬愛的人。”
張金角冷厲的一笑,道:“三十三年前,老夫遭受了武林十傑的慘害,三十三年後,又同樣遭受到你們無恥的圍殺,但是,你們要知道老夫永遠不會死在你們的手下,天下唯我獨尊………
語聲中張金角振臂飛了起來,直對那頂小轎撲飛過去!
這頂小轎,仍然抬在趙殿臣和絕塵神醫的肩頸上,一動也不動,轎中的白蝴蝶也是沒有一點舉動。
張金角飛撲之速,奇快無比,剎那間,已經飛臨小轎之上,手中殘人劍一指,直對白蝴蝶臉上白紗挑去!
羣豪早就等待着張金角這一舉動。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間!
轎中白蝴蝶一聲輕喝道:“金角,你命休啦!”
這頂靜止不動的小轎,突然發出一陣暴響,整個轎子四壁暴碎開來,一柄一柄鋒利雪白奪目的長劍,由白蝴蝶寬大的衣衫中刺了出去!
在白蝴蝶攻擊的同時,趙殿臣、絕塵神醫、侯蘭香、二教主,邢重九、獨臂絕刀柳奇和二位骷髏人,各自出鞘進擊。
“嗖嗖嗖……”九位絕世武林高手,研究出了這一招,“寧可玉碎不可瓦全”的內外合擊力量之鉅,無與倫比。
張金角學盡天下絕學,羣豪知道如果不集中全力這一擊,永遠也殺不了張金角。但是這種合擊法,如果一擊不中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
張金角可沒想到羣豪會施展出這種不要命的合擊術,他知道中了陷阱,一聲悲壯的長笑聲中,張金角手舞殘人劍,振臂往上騰飛,短劍發出條條彩雲瑞暴,護住身形往上飛遁。
那知這時端坐在轎中的白蝴蝶混身長滿劍刃的軀體,懸空上升飛擊。
慘厲的呼叫,吶喊,怒吼聲……
空中人影翻滾,刀光劍影消失……
白蝴蝶跌坐在草地上,雪白的衣衫上,劍孔累累,鮮紅的血跡,染滿了每一寸衣衫。
在白蝴蝶的三丈開外,站着那位殺人魔王張金角,他右手緊握着殘人劍,胸部,小背間,四處創口,正汨汨流着血液。
張金角滿臉驚慌,悲憤的望着白蝴蝶出神。
原來這時候白蝴蝶臉上重紗已落,那是一張瞼色慘白,賢慧,而帶慈祥的臉容。
在兩人之外圍,倒下去了三個人,那是二位骷髏人和那一位二教主。
沒有倒下去的人,身上似乎都已經掛了彩,他們還是凝神待發的怒瞪着張金角。
張金角瞼上肌肉一陣陣抽搐之後,低聲輕喚道:“你果然是蝴蝶!”
白蝴蝶的臉容非常安祥而平靜,説道:“金角,你可沒猜想得到,我還能活下去吧,也沒想到,我會聯合了自己的仇人而殺你吧!更不會想到,你最後將是死在我的手裏是吧!”
你的罪惡,我不願再細説了,你準備受命吧!”
張金負慘厲的一笑,道:“死!我還不會去,就是要死,也要殺盡我的仇人,才要死去!”
説着,張金角突然厲聲叫道:“侯蘭香,你這萬惡的淫婦,我先殺你。”
張金角有着不可思議的武功耐力,剛才一擊,他雖然遭受了重創,但是他仍然擁有絕速的超人劍術,一劍對準侯蘭香戮刺了過去!
張金角的劍勢,似乎沒有教人躲閃的餘地………
侯蘭香也沒有想到自己無法躲過張金角這一劍!
雪白的劍鋒,嗤!的一聲,刺進了侯蘭香的胸口,“波!”的一聲,殘人劍抽了出來。
侯蘭香沒有例外的發出慘厲叫聲,血流由她胸口噴了出來。
站在一旁的羣豪,看得目瞪口呆,他們不相信以侯蘭香絕高的武功,竟然接不了張金角一劍之戮。
張金角拔出了殘人劍,劍鋒一轉,對準絕塵神醫尹千草刺去,喝道:“尹千草,你也吃我一劍。”
張金角劍式出手,有種匪夷不可思議的快速。
尹千草驚恐的向後閃避,卻無法躲避得過,劍鋒貫穿淮了他的胸口,難以言喻的痛楚,使他哀呼慘叫出聲!
站在旁邊的獨臂絕刀柳奇,魔劍神君趙殿臣和無我真教的邢重九,他們不再讓張金角殘人劍轉向自己胸口,齊齊向張金角撲飛過來。
指勁,絕劍,絕刀,運盡了畢生功力,分取張金角三處要害。
張金角像似一頭受了傷的怒獸,右手殘人劍平舉,嗤的一聲勁響,平刺邢重九胸口。
殺豬也似的尖噑,邢重九第三位遭受了殘人劍戮刺。
但在張金角運劍刺進邢重九胸部的同時………
張金角背部,腰間,同時中了獨臂絕刀柳奇一刀,和魔劍神君趙殿臣一劍。
這一刀一劍,乃是當代最絕高的二位武林高手的絕刀絕劍,張金角一聲怒吼,雙肩一陣搖幌,厲叫道:“柳奇,你背叛了我………”
他的殘人劍由邢重九身上抽出轉向黑魔王柳奇。
柳奇知道這是生死存亡一擊,他冷笑道:“張金角,我現在告訴你吧!你的髮妻白蝴蝶,遭受你屠殺的時候,是我挽救她性命的,在那時,她就以一座金礦山的代價,聘請我謀殺了你。”
柳奇號稱武林職業兇手,但是拿了人家錢財後,絕不會失義,失約,所以,我在三十三年前炫惑武林十傑以及侯蘭香謀殺你,目的就是要履行我對白蝴蝶承諾………”
張金角本來已將殘人劍刺了出去,聞言突然停頓了下來,這時淡淡的説道:“你繼續説下去吧!”
獨臂絕刀柳奇呵呵一笑,道:“當年:你謀殺髮妻白蝴蝶,乃是受到候蘭香的迷惑,而侯蘭香跟你相識,又是武林十傑的一種陰謀。……所以,白蝴蝶遭遇到你的加害,連帶關係,武林十傑也要負起謀殺之罪,因此,白蝴蝶發誓要殺害武林十傑和侯蘭香,以及你張金角,我獨臂絕刀柳奇接受了這個聘請,因此導演起了武林道上這段恩怨殺卻。”
柳奇説出四十年來武林道上殺機兇陷惡源後,聽得使場中的人,目瞪口呆,這段江湖恩仇,實在太離奇,太複雜了。
獨臂絕刀柳奇,停頓半晌後,接下説道:“這些罪惡,完全起因你張金角謀殺髮妻所引起,萬惡罪魁不可倖免,張金角,你認命吧!”
柳奇天下最是絕快的左手刀,砍出了……
張金角一聲怒吼,殘人劍疾速的迎刺上去!
這時靜坐在草地上的白蝴蝶一聲厲喝道:“金角,你不要殺害柳奇!”
白蝴蝶沒有雙手雙腳的圓圓軀體,由三丈開外,像似一顆彈丸一般飛射過來。
柳奇的絕刀,劈過張金角的腰間。
張金角的殘人劍刺進柳奇的胸口。
白蝴蝶圓肥的軀體,則緊緊貼在張金角的背上,原來白蝴蝶的兩隻斷臂和兩隻斷腿之處,張出四柄鋭利的長劍,已經深深的戮刺進張金角軀體上四處要害。
柳奇臉上肌肉一陣抽搐,腳步一陣踉艙退了三四步,淒涼説道:“張金角,你的劍,比我的刀,快了半籌……”
張金角這時背上負着白蝴蝶的軀體,他轉過頭來,顫抖的説道:“我終於死在你的手下,我……我死而無恨……”
語着,張金角的雙腳,慢慢的蹲了下去,終於斷氣倒地。
白蝴蝶這時嬌軀一晃,四柄長劍由張金角軀體上抽出,她撲到獨臂絕刀柳奇之旁,呼道:
“柳奇,柳奇,你不可以死,你還沒有履行第二件約言呢?”
這時候,隱藏在大岩石之後的夢天嶽,黛君,宋靈惠已經走過來了。
獨臂絕刀柳奇,孱弱的語道,道:“張金角的殘人劍,浸淬有奇毒……第二件約言,是不是尋找你的女兒………我也已經找到了………”
白蝴蝶急道:“我的女兒呢?她在那裏?你快説出來,我馬上告訴你那座金礦山的所在。……”
柳奇這時雙睛一翻,孱聲道:“………她………她……她是………”
可恨的,獨臂絕刀柳奇,竟然沒有説出白蝴蝶女兒的名字,柳奇也撤手西逝了。
白蝴蝶這時淒厲的悲號,道:“女兒呀,你在那裏啊……女兒啊!你在那裏呀………”
她悽絕的哀鳴着,她的聲音漸漸低微,最後她也含恨而終。
原來白蝴蝶在剛才也中了張金角的殘人劍,她也難逃慘死噩運。
魔劍神君趙殿臣,蒼涼的浩嘆一聲,道:“沒想到老夫,真的逃過了這一場浩劫,唉………這場浩胡中,最不幸的人,還是白蝴蝶和張金角夫妻二人。”
黛君淒涼的嘆道:“武林道上已經平靜了,咱們也好歸隱山林啦………”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