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夢天嶽殺人的身手,極端迅快、狠辣,沒讓衞士發出另外聲響,但這座大殿警衞森嚴,崗哨林立,大殿門口這二十四位黃衣衞土,只不過是大殿四周圍一個極弱的警衞力量。
驀地,一個尖鋭的笛哨聲,急響而起———
夢天嶽看到庭院中三棵古柏樹上,飛躍三位佩劍的黃衣衞土,很快拔出佩劍,迎着夢天嶽急衝而來。
夢天嶽知道身形已經暴露,更不容許耽誤,於是,身子一幌,迎着衝來的衞士奔去。
雙方人影一經接觸,但聽,劈劈拍拍一陣輕響!
三位衝來的衞士,齊齊倒斃地上。
夢天嶽的獨臂,已經奪得了三柄長劍。
這時,庭院左側方,突傳來一縷陰森森的冷笑聲,説道:“好厲害的身手啊!嘿嘿……
老夫數十年來,已沒遇到過這麼強的高手啦。”
夢天嶽聞聲抬頭望去!
只見十數丈外,八位黃衣衞士擁着一位矮胖老人,慢慢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夢天嶽目光鋭利已極,一眼就看出矮胖老人武功極高,猛地,一陣劈拍聲響大作!
八位黃衣衞士突由腰間摔出一條長鞭,動作迅快敏捷的向夢天嶽包圍上來。
夢天嶽知道軟鞭是一種極厲害的外門兵器,一個善於玩鞭的人,當他揮舞出長鞭,足可對付二個武功跟他相等的敵人。
所以,夢天嶽不容八位黃衣衞士搶先出鞭攻擊,一聲冷笑聲揚起,身形如同旋風一般,直對西面旋身出去。
當夢天嶽的身子旋轉一圈之時,手中所握的三柄長劍,已經如同流星閃光一般,射出了二支長劍。
慘厲的叫聲,破空而起——
由東面和北面撲身過來的四位黃衣衞土,頸上的頭顱,已被平飛射出的長劍搬離了位置。
一劍劈砍二個人的頭顱,這種驚人的飛劍絕技,實在令人心驚!
夢天嶽擲出二柄長劍時,手中還留有一柄劍,這柄劍,卻隨着他向西旋轉的身形而進,劍光過處,鮮血淋漓,肚腸瀉地。
二位黃衣衞土攔腰被長劍砍作二斷。
剎那間,八位黃衣衞士死了六位。
這種駭人聽聞的煞勢,看得使東面二位黃衣衞士和那位矮胖老人停身止步!
夢天嶽舉手間殺了六個人後,左手握着那把明晃晃的長劍,一步一步直對矮胖老人走去!
他口中冷澀澀的輕笑一聲,道:“長鞭雖是一種專門剋制刀劍的獨門兵器,但是遇到我,也只有命喪黃泉的份兒。”
矮胖老人滿臉驚恐,喝問道:“閣下是誰?”
夢天嶽冷冷一笑,道:“血劍門主殘缺書生!”
語音落口,夢天嶽猛一長身,一劍直對矮胖老人劈去!
他出劍速度之快,如同電光火石,但是,矮胖老人懷中的長鞭,也快逾電光石火。
夢天嶽感到左腕一緊,脈門已被軟鞭盤纏了三四圈,攻出的劍勢,已失去了準頭。
矮胖老人嘿嘿一陣得意至極的長笑聲,説道:“怪影神鞭,馳譽天下武林數十年,一鞭在手,無人能脱逃,嘿嘿……殘缺書生,你現在這條獨臂,又要殘缺一隻手掌啦!……”
這時候,夢天嶽感到纏在腕脈的軟鞭一緊,骨肉疼痛欲碎。
夢天嶽知道對方如再次運勁拉緊軟鞭,自己這條獨臂,可能要缺少了手掌。
念頭轉動間,夢天嶽整個身軀像是被軟鞭拉摔倒地!
但是,當夢天嶽站起身子的時候!
一聲哼響傳出!
矮胖老人的腹部,已被一道劍光劃開了一條尺餘長的血溝!
鮮血帶着肚腸,正由裂縫中擠了出來。
矮胖老人瞼上肌肉一陣陣抽搐着,説道:“你…你……怎麼能夠掙脱纏腕的倒刺長鞭?”
夢天嶽這時面罩寒霜,站在四尺開外,冷冷説道:“閣下的長鞭,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快的長鞭,三十年前,江南綠林道上有位精通長鞭術的強盜——怪影神鞭,敢就是閣下嗎?”
矮胖老人臉上痛苦神色,更加重了,顫聲説道:“怪影神鞭之名………在今日已經變成流水落花………殘缺書生……你的劍術,雖然是天下無敵………但你卻難敵無我真教數百衞士圍攻……最後……你也要像我倒………倒下去的………。”
語音一落,矮胖老人腳步一陣踉蹌,摔跌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昔年一代綠林大盜,怪影神鞭薛武竟然死在夢天嶽劍下。
夢天嶽目睹怪影神鞭氣絕後,慢慢抬起頭來內四周環掃了一眼,心頭大駭———
原來在這時候,大殿門前寬大的廣場,黑壓壓的包圍住一層一層人羣,刀劍槍矛林立,在星月光下,有如千軍萬馬一般,排着包圍陣勢。
夢天嶽看得心中有些膽寒,暗暗忖道:“……如我一劍一劍殺完這些人後,我就精疲力盡,垂首待斃啦……今日,我到底要逃出這個地方?抑或展開戮殺,給無我真教大傷元氣?……”
“唉!這些衞士皆是受到第一總教主淫威迫脅,任人指喚差使,我怎能再從事殺害他們?”
夢天嶽想罷,突然高聲大叫道:“諸位聽着,在下乃是當今血劍門之主——殘缺書生夢天嶽,我手中這柄劍的威力,地面上三十餘具屍體,已經給你們證明了。
我手中長劍,除了你們第一總教主還能接下幾招之外,你等可以説是以卵擊石,飛蛾撲火一般,難擋我劍式。
上蒼好生之德,在下不願多造殺孽,你等如聽懂我的話,就讓開一條路,在下絕不砍傷任何一個人。”
清朗激昂的語音,豪氣凌雲,在黑夜之中,飄傳出遠近半里方圓。
語音一落,人羣中響起一陣冷厲的笑聲,説道:“我不信你這個半殘廢人,會有多大能耐。”
但見北面人羣一陣騷動,二個黑衣長衫人在八位佩劍大漢護送之下,一直走了過來。
夢天嶽聽到那縷語音之時,胸頭立刻冒起一陣仇恨的火焰,厲聲喝道:“蕭子明,你來得正好。”
夢天嶽的雙眸,已經噴射出火花,怒視着那位身材修長,腰懸雙劍的蒙面黑衣長衫人。
這時右邊那位長髮披肩,不男不女的黑衣長衫人,卻裂着嘴哈哈怪笑,道:“我以為殘缺書生夢天嶽是誰?嘿嘿………萬沒想到是你。”
夢天嶽很快的認出這個瘦僵怪人,就是無我真教的第六教主,他冷冷一笑,點頭説道:
“不錯,高峯就是我,三年前,你已經是手下敗將,今日你更不是我的敵手了,哼!哼……
姓夢的,講究恩怨分明,你絕不是我非殺不可的人,只要閣下識時務退去,在下劍下可以留情。”
第六教主陰惻惻的怪笑一聲,道:“三年前,你的一掌,讓我睡足了三個月大覺,此仇此恨,不時不刻,在我腦海裏盤轉着,好不容易遇到了你,我怎能放棄這一機會呢?”
夢天嶽淡淡説道:“六教主,你的生命不長久了。”
第六教主哈哈一聲怪笑,巨掌一揮,一股陰風狂吹,已經直襲向夢天嶽。
夢天嶽早知對方掌功,是種極為歹毒的絕學,所以,暗中已將達摩罡氣神功,佈滿混身穴道。
呼!的一聲,陰風過處,夢天嶽悶哼一聲,雙肩一陣搖幌———
就在此時,第六教主一陣狂笑,説道:“殘缺書生,拿命來!”
他很快的欺身,猛撲了過去!
旁邊的蕭子明似乎看出有詐,大聲喝道:“六教主注意,他沒受傷………”
語音末落,六教主高長的身軀,已撲到夢天嶽面前,兩隻長臂如巨扇一般張了開來,左右抱了上去。
驀地!劍光一閃——
一陣殺豬也似的厲叫——
第六教主二條長臂,在劍光中掉落,血影噴灑中,夢天嶽手中之劍,又刺中了他的胸口。
“六教主,這下你死得無話可説了吧?”
夢天嶽淡淡説着,長劍已由六教主胸口拔了出來,波!的一聲,血箭急噴了出來,六教主沒有説出一句話,只是睜着那雙猙獰可怕的眼睛,望着夢天嶽出神!
叭嚏!一聲,第六教主的軀體,終於,倒了下去,死啦!
一招之間,夢天嶽殺了第六教主,雖然這中間,包括着詐術取勝,但是,六教主仍是無我真教中一位武功極高的教主,卻這麼輕易被人殺死,總是令人心驚膽寒的一件事。
“蕭子明,你怎麼不取下面巾?”
夢天嶽這時煞氣攝人的提着那柄染滿鮮血的長劍,冷厲的喝道。
無敵衞士第二號頭子,冷冷的輕笑一聲,説道:“不錯,我就是蕭子明,但我可沒想到你會是夢天嶽?”
夢天嶽在這時候,腦海裏掠起一幕一幕悲慘的往事………仇恨的血液,沸騰到極點。
“蕭子明,十年前因你無恥………害我一條左腿跛了,三年前,你又砍掉了我一條右臂,今夜,我不知要怎樣來報這段血仇……。”
夢天嶽緩緩説着,但他手中的長劍已提了上來。
蕭子明輕聲笑道:“夢天嶽,我要問你一句話,十年前,你為什麼將我打落絕崖?哈哈……是不是,我跟白燕玲的姦情被你撞見,而引起你,要替師門雪恥?
哼!但是,你今日,也跟白燕玲發生了不可告人的關係,不知我是否也要為師門雪恥?……”
夢天嶽聽了這番話,混身一陣顫抖,手中長劍,錚的一聲,掉落地上!
“天呀!蕭子明也看見了這件事……十年前,我殺他,是他和白燕玲發生姦情……但我……我不是也和白燕玲發生了不可告人的……”
夢天嶽痛心疾首的暗叫着!
自責、自悲………已經使他腦智混亂!
這時候,蕭子明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已經無聲無息很快刺到他胸口!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間!
夢天嶽的左手直往劍鋒拍下!
錚一聲劍吟脆響!
駭人聽聞的,夢天嶽以手掌,震開了一柄鋒利的長劍。
蕭子明以及數百位衞士,看得目瞪口呆!
夢天嶽一掌震開長劍之後,並沒很快展開攻擊,望了蕭子明一眼,然後淡淡的説道:
“蕭子明,我的事情,我會自己了斷,現在,我要問你一件事,何不堪大師兄、遊恨水二師兄和胡倩玉師妹三個人,是不是還活在人間。”
蕭子明聞聲才如同夢中驚醒,啊了一聲,問道:“你是怎麼樣拍開我那一劍?”
夢天嶽厲聲喝道:“我在問你何不堪大師兄等人生死如何?”
蕭子明突然哈哈一聲大笑,道:“白燕玲,沒有告訴你嗎?”
夢天嶽心頭一震,暗道:“他們怎麼樣了,為什麼説白燕玲沒有告訴我?白燕玲要告訴我什麼?”
蕭子明又是一陣陰森森冷笑之後,説道:“既然白燕玲沒有告訴你,我就告訴你吧!”
夢天嶽厲聲喝道:“他們怎麼了,你快説呀!”
蕭子明故意輕咳一聲,慢條斯理的説道:“霸王弓何不堪和斷腸紅遊恨水,自己自殺了。”
夢天嶽大驚道:“自殺?他們為什麼要自殺?”
蕭子明道:“因無臉見人。
哈哈哈………我詳細告訴你吧!白燕玲是他們的師母,而何不堪和遊恨水,卻都跟他們的師母發生了超友誼………
最後二件醜事,被胡倩玉知道了,二個人無臉見人而自殺了。”
夢天嶽聽到這裏,腦裏嗡!的一聲大響,差點昏死了過去!
他沒想到大師兄和二師兄,死得那麼悲慘、可憐!
一切他都知道了,這是無我真教一種最毒辣的殺人手法,他們不讓一個英雄好漢死得轟轟烈烈,而要讓他們死得靈魂不安,靈魂受辱、沾污!
這是多麼殘酷的殺人手段啊!
蕭子明一陣冷澀澀的輕笑之後,緩緩説道:”何不堪和遊恨水的白盡,使我感到二人真是英雄好漢,敢做敢當,他們知道自己恥辱,而迎頸一死雪恥!
當今你夢天嶽卻沒有一死的膽量,我真為你可憐呀!”
夢天嶽突然仰天一聲長嘯,嘯聲悲壯、淒厲、攝人!
嘯聲中,大聲喝道:“蕭子明,拿命來?”
夢天嶽像是一頭發了瘋的怒獸,由地面上拾起長劍,直對蕭子明劈了過去!
蕭子明沒有接招,但是旁邊八位黑衣大漢的八柄長劍,搖盪起一片劍幕,如同萬點寒星,疾往夢天嶽罩了上來。
夢天嶽的劍術,簡直已到登峯造極絕境,劍出如同切瓜砍菜一般,一個一個黑衣大漢中劍倒地!
那隻不過是舉手三四劍而已,八位如同生龍活虎的黑衣大漢,一一劍底遊魂,死得連慘叫聲都沒有。
蕭子明看得由心底處冒起一陣冷汗,他知道八位黑衣大漢,乃是白己手下八位侍衞,劍術之高,幾乎已是武林宗師身份,但遇上了夢天嶽,如同沒有半點武功一般,那麼容易被殺,這實在太驚人了。
“眾弟子聽着,如果此人今夜被逃脱出去,本隊長絕不讓你們留一個人活門,大家儘速包圍住他,亂槍或是亂箭射死他。”
蕭子明一陣大喝後,包圍在四周的眾衞士一陣呼喝、吶喊震天,直對夢天嶽圍撲過來。
夢天嶽殺了八位黑衣大漢之後,抬頭一見蕭子明已退出七八丈外,當下大聲叫道:“蕭子明,不要走!”
他身軀凌空飛撲過來,一劍隔空點到。
蕭子明的劍術,非同等閒,雙劍齊出,奇詭迅速的封開夢天嶽這一劍,冷泠一笑道:
“等一下咱們再決一個生死吧!”
這時候,一陣人羣已如潮水海浪一般蜂湧而到,長矛、利劍、長棍……七八件不同兵器,已經攻到。
夢天嶽暴吼一聲,長劍一掄,劍氣如影似幕,冷鋒過處,熱血、慘叫,驚心動魄的傳出來!
眨睛間,十數個人已經死在夢天嶽快劍之下。
夢天嶽殺得有點心軟,大聲喝道:“我要殺的不是你們,你等退開,只要我殺了蕭子明,他還能處罰你們嗎?”
此時,蕭子明已經退在人羣之後,夢天嶽驀地衝天飛了起來,凌空直對七八丈外的蕭子明追撲過去!
當他身軀落地,身已在人羣之中,亂刀亂劍,蜂湧般疾往夢天嶽身上落下。
夢天嶽跟本沒有時間攻擊蕭子明,就首先被周圍的衞士不分皂白的攻擊了,夢天嶽在這種情形之下,長劍又展開一陣砍殺!
他勇如呂布、趙子龍,長劍過處,如入無人之境,悲厲的哀號、慘嗥,綿綿不絕於耳。
夢天嶽殺得有點瘋了,鮮血染滿了他的衣衫、手腳。
他不知道已經殺了多少人,只知道刷的一劍劈出!
波!的一聲,鮮血飛灑,肚裂腸流,以及驚人心魂的嚎嗥、慘叫!
終於——
夢天嶽的劍劈了出去,已不再聽到慘叫聲!
那不是夢天嶽沒有力氣殺人,而是周圍已沒有半個人給他殺了!
但是,夢天嶽的長劍仍然一劍一劍的劈出去!
他顯然已經殺得眼花撩亂,不知場中已經沒有活人,連續劈空了十幾劍,夢天嶽才清醒了過來。
他有點氣喘,左手長劍軟垂在地,望了四周一眼,地面上血流成河,屍體滿地,但夢天嶽仍然可以大概數出來,是百餘具屍體。
夢天嶽呆了一呆,暗道:“還有的人呢?他們避到那裏去了?”
原來在夢天嶽殺得眼睛生花的時候,大部份的黃衣衞士悄悄向四周退了開去!
夢天嶽突然想到一件事,輕噢了一聲,道:“他們改變了戰略!”
一念未完,嗖嗖嗖………黑夜中,一排一排弩箭,疾射而到。
夢天嶽暗道一聲:“糟了!我不能呆站在這裏………”
倏地!他運出達摩罡氣神功,左手長劍很快舞出一片劍幕,身形如電,急向北面奔去!
這座大殿廣場三四十丈方圓,植滿綠竹、蒼松、古柏,周遭一片黑漆漆,陰暗暗的,夢天嶽要走過這片疏林,簡直比登天還難。
要知無我真致的眾衞士,已退到樹林中每一個崗位,在遠距離,他們可以運用弓箭,飛煌石襲擊,近距離可以用刀劍槍矛,由暗中突襲刺擊。
所以當夢天嶽舞劍走進樹林,一排冷箭從後射到,左右二株樹蔭處又飛來四支標槍。
夢天嶽在深山瀑布下三年的苦練,早巳練到聽風辨位,靜中取動,動中取靜的最高內功心法。
四支標槍被他長劍一一擊落,射襲被後的一排冷箭,在他伏地滾閃的同時,由背上滑射而過。
接着,二聲慘厲悲號,夢天嶽的長劍再度發起兇威,二位躲在樹後的黃衣衞士頭斷血流,喪命劍下。
夢天嶽一直向樹林中深入,慘厲的哀嗥,驚心動魄,連續傳出。
一支一支長竹,有時被夢天嶽劈斷,嘩啦啦!……的倒下來。
這種血戰,真是別開生面,武林少有。
經過半個時辰的血戰,夢天嶽已經走出陰暗的樹林。
星月霜華映照在這位凶神身上,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散亂的頭髮,破裂的衣衫,以及那柄鮮紅的長劍,劍光仍然一滴一滴向下滴着鮮血。
由此可見,夢天嶽在漆暗的樹林中又殺了多少人?
戰鬥雖然暫時停止了,但夢天嶽虎目仍然射出駭人殺機。
原來他知道那邪惡的罪魁!蕭子明,仍然還沒有喪生劍下。
這時候,夢天嶽心裏也感到奇怪,這個地方,分明是無我真教的巢穴,但是,這麼久的戰鬥,無我真教的高手,只不過出現了蕭子明和第六教主。
第一總教主與二教主,以及邢重九,難道他們不在此地嗎?
夢天嶽心中感到有點慶幸,坦白的自我估計,以上三個人,只要任何一個人在,那麼今夜自己將是凶多吉少的局面。
想到這裏,夢天嶽念頭轉變,不想很快離開這裏,他還要戮殺下去!
抬頭望去——
一棟一棟的樓間,殿宇,氣象萬千,偉麗絕倫的矗立在濛濛的星月光下。
只見高樓矗立,到處卻是一片漆黑,沒有燈光,沒有人影。
周遭變得一片陰森、寂靜、恐怖!
夢天嶽殺機旺盛,但周遭無人,如何去搏殺!
蕭子明那裏去了?
“蕭子明,你怎麼不出來?你害怕了嗎?
蕭子明,你快出來受死吧!”夢大嶽威風凜凜的大聲吼叫着!
音震蒼穹,蕭子明當然是聽到了。
但夢天嶽的勇猛,當然令他膽裂心驚,知道自己絕非他的對手。
警衞森嚴的無我真教總壇,剎那間,變得人影絕跡,陰森、恐怖,恍似一座死城,夢天嶽凝立半晌,正不知如何行動才好?
驀地,前面一座高樓,驚心動魄的傳出一聲女人悽歷哀叫之聲。
那是遭受極大的震驚,或是極端痛苦的一種厲叫、呼喚!
夢天嶽眉頭一皺,身若閃電般直對那座閣樓奔去!
這時,那淒厲的女人哀鳴聲,又再度傳了出來。
聽之令人毛骨悚然,熱血沸騰!
這次叫聲過後,傳出一陣斷斷續續,令人柔腸寸斷的語音,叫道:“……你們殺了我吧!……我哀……求你們……不要這般折磨我……”
語音過後,又再傳出一陣狼嗥猿啼般的厲叫。
夢天嶽已經逼到了樓閣之下,機警的腦智,使他想到這可能是一個陷阱……所以,他沒有立刻飛身上去。
但他又很快想到:……不錯,那是一個陷阱,是惡徒設出來的陷阱……但那個女人是被他們加害的人,……就是裏面多麼兇險,我也應該去救她……
想到這裏,夢天嶽已經飛上了閣樓,出手一掌劈開窗户!
這是一間廳堂,一支木柱上綁着一個裸體女人,幾乎是一絲不掛。
在那廳堂的地板上,卻是遊動着一條一條昂首吐舌的毒蛇,其中有二條正沿着木柱向柱上的裸女逼去。
裸女滿臉驚懼、恐怖,又發出那使人心寒膽顫的厲叫聲!
裸女已經發現了夢天嶽,她眼光中充滿着哀求的神情注視他!
夢天嶽暴喝一聲:“可惡!”
他不再顧忌到什麼,凌空飛身直對木柱上的裸女飛去。
手中長劍,嗤!的一聲,準確已極的刺在木柱上,夢天嶽左手握着劍柄,將整個身軀懸空支持住,左手袍袖輕拂!
爬遊在木柱上的二條長蛇,已經被他的衣袖內勁劃作數斷。
就在這時,被綁在木柱上的裸女,竟然如同一條長蛇一般,拍!的一聲,將夢天嶽抱個正着!
夢天嶽不知道她怎麼能夠自己掙開繩子?
更不知道這裸女的手上,抓着一條墨綠色的小蛇。
夢天嶽感到背上一陣刺痛,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經面臨了死亡邊緣!
夢天嶽右腳輕輕一蹬柱上,竟將這位裸女抱落地板上。
他將她放落一片沒有蛇兒遊動的地方,然後右掌揮動,一道一道無形勁風過處,地板上的毒蛇,一條一條翻着白肚而亡。
這時候,一陣淫邪、嬌脆的格格笑聲,由這位裸女口中發了出來。
驀地——
夢天嶽皺眉轉頭望去!
裸女不知何時,雙峯已圍上乳罩,臀部也圍上一條短裙,她的臉容,不再是痛苦、恐怖的神色。
尤其是她右手玉掌中,抓着一條尺長的墨綠色小蛇,使夢天嶽如夢中驚醒,知道被愚弄了。
“你……你是誰?”
蛇女郎非常鎮靜的説道:“無我真教第四教主——黑蛇女郎是也。”
夢天嶽聞言大驚,這時他猛想起自己背上在剛才似乎刺痛了一下,他臉色驟變,怒喝道:
“你是找死?”
夢天嶽右掌猛的一揮,劈了出去!
黑蛇女郎沒有閃避,夢天嶽的手掌拍在她的腹部上。
在夢天嶽的功力而言,這一掌,足可開山裂碑,但黑蛇女郎卻發出一陣格格嬌笑聲,説道:“你能打死我嗎?格格格………
凡是被我這條墨綠小蛇,咬上一口之後,三十秒鐘之內,毒性發作,混身力道喪失,你再也沒有殺人之力了。”
不錯,夢天嶽也感到自己混身失去了力量,就像似武功被人廢去一般。
無我真教第四教主黑蛇女郎,在夢天嶽的腦海裏,是那麼陌生,所以他中了她的暗算。
夢天嶽淒涼的嘆息了一聲,説道:“萬沒想到我夢天嶽,一念之差,造成這種大錯。唉,現在我落入你手掌之中,要殺要罰,悉聽尊便吧!”
黑蛇女郎這時已將披散的長髮整理好,只見她冰肌玉膚,欺霜賽雪,鵝蛋臉兒,貌美如仙,年紀大約二十四歲左右。
黑蛇女郎格格一聲嬌笑,道:“你仁慈嗎?哼!
無我真教的一百餘位弟子,在一時辰之內,被你冷酷的戮殺了,天下江湖武林中殺人最多的,大概要算你了。
這種殺人魔王,會有仁慈之心,真是天曉得。”
夢天嶽被她一陣指責,不禁低下了頭去,説道:“你下手吧。”
黑蛇女郎微微一笑,道:“殺你,可沒這麼容易。”
夢天嶽怒道:“不然你要怎樣擺佈我?”
黑蛇女郎道:“現在你已經失去了武功,反正不怕你跑了,所以,我要慢慢想出一個對付你的手段。”
夢天嶽在這陣説話中,已暗暗凝運體力真氣,但是,奇怪得很,體內奇經八脈氣血,似乎被一種阻力壓住了,一絲力氣也運不出來。
一聲極盡淒涼的嘆息,夢天嶽緩緩問道:“那條蛇,是叫什麼名字?想不到這麼厲害。”
黑蛇女郎得意的一笑,道:“其實這不是蛇,而是一件武器。”
夢天嶽聞言仔細的將眸光,投注到她右手上那條墨綠色小蛇,只見它一動也不動,果然不是一條活生生的小蛇,而是一件精巧的武器。
夢天嶽啊了一聲,道:“這叫什麼武器?”
黑蛇女郎道:“墨綠靈蛇。”
夢天嶽嘆道:“你是不是將劇毒藴藏在蛇舌之中?”
“不錯,你背上被刺一下,乃是蛇口中之舌信,而不是牙齒。”黑蛇女郎道着。
夢天嶽道:“你已想出處治我之方法了嗎?”
黑蛇女郎搖搖頭道:“還沒有。”
夢天嶽道:“現在我雖然變成一個沒有武功的人,但我卻不能長留此地,任隨擺佈。”
黑蛇女郎道:“此時,你武功被廢,卻還能留得一條性命,如你現在走出閣樓一步,就會被蕭子明殺死。”
夢天嶽聞言呆了一呆,道:“我呆在這裏,你和蕭子明就不會取我性命嗎?”
黑蛇女郎冷笑道:“蕭子明,永遠也不敢幹涉我的事情,可怕的是,我會要了你的性命。”
夢天嶽輕輕一嘆,道:“死!並沒有可怕之處,只是感到死得太沒有價值了。”
黑蛇女郎問道:“為什麼説,死得沒有價值呢?”
夢天嶽道:“無我真教中人殘酷無情,在剛才我聽到你的慘呼聲,以為無我真教中人又再從事殘酷邢罰人,所以急急趕了過來。
唉!萬沒想到你,仍是無我真教罪魁之一。”
黑蛇女郎冷冷一笑,喝道:“蕭子明,你敢擅入我樓閣一步,立刻叫你萬蛇纏身而死。”
夢天嶽聞言轉頭向窗外一看,只見閣樓之下,火把分明,蕭子明率領着一羣黃衣衞士,將整座樓閣包圍了。
蕭子明仍然面蒙着黑巾,但見他抬着頭,朗聲説道:“四教主沒有準許,子明怎敢冒犯閨房。”
夢天嶽這時功力全失,萬念俱灰,於是,靜立一旁,深思對策,他想:“時間上的延長,看看能否恢復功力?”
黑蛇女郎冷哼—聲,説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帶人包圍了樓閣。”
蕭子明呵呵一笑,道:“我怕四教主無法制服殘缺書生。”
黑蛇女郎冷澀澀道:“就是制服不了,我也不會讓他制服。”
蕭子明突然聲音一沉,説道:“四教主,蕭某今夜給你這個將功補罪的機會,你千萬不要喪失掉它才是。”
黑蛇女郎冷笑道:“你要我怎麼樣?”
蕭子明道:“四教主已經將他制服,請快將他給我發落。”
黑蛇女郎冷笑説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我不會再將這個功勞白白送給你。”
蕭子明冷冷説道:“四教主,你如果再犯錯,本教嚴厲的教規你是知道的。”
黑蛇女郎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會監視他到總教主回來的時候。”
蕭子明道:“這樣説來,四教主是不願將他交給蕭某了。”
黑蛇女郎道:“你那狡猾自私之心,已經使人不敢領教了。”
蕭子明冷聲笑道:“四教主不怕我下令攻進閣樓嗎?”
黑蛇女郎道:“這座閣樓養有千百條毒蛇,如果不怕蛇咬,你就試試看。”
蕭子明冷笑道:“蛇,最怕火把,我可以放火燒了這座閣樓。”
黑蛇女郎聞言芳心一震,説道:“我養的毒蛇,是經過特殊訓練,只要我的笛聲一吹,千百條毒蛇竄走出去,我不相信你能保住生命。”
蕭子明怒聲説道:“四教主,你這種行為,顯然已經背叛本教教規。”
黑蛇女郎冷聲笑道:“是你背叛了教規,而不是我,本座被軟禁此樓,總教主曾經命令過,任何人也不得侵犯我,難道蕭隊長忘記了?”
蕭子明道:“可是四教主包庇要犯,本隊長有權捉你處罪。”
黑蛇女郎笑道:“蕭子明,你不必多説廢話了,咱們之間仇恨,已到水火不相容之地,你要怎麼樣對付我,儘可放手幹吧。”
蕭子明冷哼了一聲,説道:“你不跟我妥協,是你自尋死路。”
夢天嶽冷靜的聽了這番話後,輕輕嘆息了一聲,説道:“蕭子明心機陰沉、狠毒異常,你可能會毀在他手裏。”
黑蛇女郎望了夢天嶽一眼,冷冷説道:“你是不是想慫恿我反叛?”
夢天嶽嘆聲説道:“大概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你我兩人性命。”
黑蛇女郎笑道:“我坦白告訴你一件事,在我被軟禁此樓的時候,我就服下一種慢性毒藥,一旦我偷跑出去,一個月沒有服食解藥,那麼就會毒性發作,七孔流血而亡,所以,我才不敢反叛,不敢偷跑。”
夢天嶽聽了心頭大驚,此時他方才知道第一總教主是怎樣統率羣雄,怎樣控制武林高手了。
由這番話裏,夢天嶽也得知了黑蛇女郎內心之中,早存有反叛無我真教的意念,於是,夢天嶽念如轉電,問道:“四教主可知服下什麼藥?”
黑蛇女郎搖頭説道:“不知道。”
夢天嶽又問道:“不知四教主還有幾天,是服解藥的時候?”
黑蛇女郎道:“四天,再經過四天,如沒送來解藥,我將慘然身死。
唉,三年來,我何嘗不是時時刻刻擔心他們不送解藥來,這種面臨死的折磨,實在太痛苦了。”
黑蛇女郎後面這陣喃喃自語,夢天嶽並沒有聽到,原來他心中正計算着一件事,突然,聽到夢天嶽自語道:“啊,來得及,四天之內,一定可以趕到洛陽。”
黑蛇女郎望了他一眼説道:“你想到了什麼?”
夢天嶽面露喜色的説道:“四教主如果決定脱離無我真教,在下可以負責解除你身上之毒。”
黑蛇女郎冷冷道:“我不相信你有這份能力。”
夢天嶽朗聲説道:“天下江湖武林,有位蓋世名醫,他能夠診治出你體內潛伏之毒。”
黑蛇女郎淡淡説道:“我服下的慢性毒藥,乃是絕塵神醫尹千草煉製的,天下間除了尹千草本人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夠解除我吃下的毒藥了。”
夢天嶽大喜説道:“我要帶你去診治的名醫,就是絕塵神醫尹千草。”
黑蛇女郎冷冷一聲説道:“你不要胡説八道,第一總教主控制部下的藥物,乃是得自絕塵神醫,他怎麼會再解救服毒的人呢?”
夢天嶽微微一笑,道:“四教主的話,不錯,但我可以保證,絕塵神醫一定會治療你體內劇毒。”
黑蛇女郎冷冷問道:“絕塵神醫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夢天嶽道:“他是本門一位護法。”
黑蛇女郎又問道:“那麼你是什麼人?”
夢天嶽朗聲説道:“在下是血劍門門主——殘缺書生夢天嶽。”
黑蛇女郎對於最近武林中人物變遷,似感極為陌生,只見她搖頭一笑,説道:“我在這座閣樓已被幽禁了三年,江湖間一切事物,我根本不太清楚,不過,血劍門三字,我卻熟悉得很。”
説到這裏,她臉色一沉,冷冷接道:“如果血劍門真的揭起了江湖,門主人選,除了高峯之外,便是淨塵師太,為何會落到一個殘缺書生身上?”
夢天嶽聞言暗喜,問道:“四教主,你怎麼知道高峯和淨塵師太這兩個名字?”
黑蛇女郎望了他一眼,説道:“高峯,這個人,我不認識,但淨塵師太我卻認識她。”
夢天嶽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問道:“四教主和七教主黛君的私交怎麼樣?”
黑蛇女郎臉色微變,説道:“你怎麼知道七教主的芳名?”
夢天嶽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説道:“四教主得知血劍門的門號,大概是七教主黛君告訴你的,説不定黛君也想將你召羅到血劍門。……
唉!在下就是三年前那位高峯,高峯之名,乃是我三年前的化名,四教主如果能夠答應我的要求,就請趕快行動吧!”
黑蛇女郎聞言,沉默了半晌,才説道:“你的話,是真的嗎?”
夢天嶽正色説道:“若有半句虛言,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黑蛇女郎這時臉上也露出了喜悦之容,説道:“你快盤膝坐在地上,我拿解藥給你吃。”
語聲中,黑蛇女郎很快走到內室,瞬間走了出來。
只見她身上已披了一件蛇皮外套,左手拿着一支短笛,右手取着一柄匕首,只見她嬌軀一幌,在滿地死蛇堆中,捉起一條蛇屍,右手匕首一落,劃破蛇肚,動作伶俐的挑出一顆墨綠色的蛇膽,説道:“快將蛇膽吞下,半刻鐘後,就會漸漸恢復功力……”
語音未完,窗外人影一閃,一位黑衣蒙面長衫人已經進入室內。
黑蛇女郎嬌叱一聲,喝道:“蕭子明,你膽敢擅禁地。”
喝聲中,黑蛇女郎嬌軀一幌,擋拒在夢天嶽面前,玉指一彈,已將一顆蛇膽,送入夢天嶽口中。
在同一個時間內,她右手中匕首,猛刺向蕭子明。
蕭子明微一移步,避過這一招,冷聲罵道:“賤人,你真的叛教了。”
説着,他右手巳抽出一柄長劍。
黑蛇女郎攻出一匕首後,立刻退到夢天嶽跟前,冷冷説道:“早就想叛教了,只是沒有機會而已。”
蕭子明冷笑一聲,説道:“這是你自尋死路,莫恨我心狠手辣。”
語畢,蕭子明欺身而進,右手長劍,怪忽的飄閃幾下,攻出三招。
蕭子明的劍招詭奇凌厲,黑蛇女郎的匕首,非常吃力的封拆了他三劍。人已退到夢天嶽腳跟上。
蕭子明冷笑一聲,説道:“如你現在棄刀投降,似乎還能保住性命。”
説着,又攻出了一劍。
黑蛇女郎凌厲叱道:“我寧願死,也不想再活於無我真教的淫威之下。”
這一劍,逼得黑蛇女郎匕首險些被挑飛出去。
蕭子明冷笑道:“你最厲害的功夫,是以笛驅蛇之術,武功上,你絕對難擋我十招劍式。”
説着話,蕭子明劍式轉動,似點似劈,又攻出了三劍。
但聽一聲驚叫,黑蛇女郎的左手臂,己被長劍劃開一條血痕。
就在此時,蕭子明的左手長劍,如電光火石一般出手了。
叮噹一聲,黑蛇女郎右手中的匕首被這一劍挑飛出去!
刷的一聲,蕭子明右手長劍,已經巧妙、迅快的一閃,鋭利的劍尖,恰好抵住了黑女郎喉嚨要害。
蕭子明得意至極的冷笑一聲,説道:“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説?”
黑蛇女郎面容鎮靜至極的説道:“蕭子明,你已經喪失掉殺我的機會了。”
在這個時候,黑蛇女郎不知何時右手又抓着那條墨綠色的小蛇。
蕭子明有點恐怖的問道:“此話怎麼説呢?”
黑蛇女郎道:“你看看我右手這條小蛇,是什麼東西?”
蕭子明道:“墨綠靈蛇。”
黑蛇女郎道:“你可知道這條小蛇的肚腹之中,藏有什麼東西?”
蕭子明道:“十三支毒針。”
黑蛇女郎得意的笑道:“墨綠靈蛇在手,七步傷人,無人能逃。……格格……在剛才你如果一劍刺了下去,我就沒有機會取墨綠靈蛇。
現在呢?你雖然可以一劍刺死我,但我可以發射出墨綠靈蛇腹內的毒針,眼下咱們只有如此僵持着啦!”
蕭子明冷冷一笑,問道:“殘缺書生,現在怎麼樣啦?”
黑蛇女郎並沒有回頭瞧夢天嶽,冷冷答道:“你不要多費心機了,我不會中你攻心之計。”
蕭子明冷笑道:“咱們這樣僵持下去,最後你還是要喪命我劍下。”
黑蛇女郎笑道:“我死了!你也不能平安活着。”
蕭子明道:“那麼咱們就走着看看!”
説着,蕭子明猛地身軀往左一傾,同時低垂在地板上的左手長劍,已如閃電般挑了上來。
他這個動作,迅速至極,黑蛇女郎怒叱一聲,右手五指猛一按動墨綠靈蛇腹部彈簧。
在這剎那間的一瞬,黑蛇女離感到右臂一冷,蕭子明的長劍鋒芒,已劃過她的右臂,血光噴湧!
黑蛇女郎慘叫一聲,右臂齊肘之下,已被砍斷。
同一個時間裏。一陣綿密的嗤嗤………聲響大作。
蕭子明指在黑蛇女郎咽喉間的長劍,往回一縮,揮舞出一片劍光影幕,護住了全身上下。
錚錚一陣金屬接觸,微細聲響中,蕭子明口中傅出一聲悶哼,軀體直摔出七八尺開他由地板上很快跳了起來,但是,腳步一陣踉艙,差點又摔了下去!
黑蛇女郎的右臂,鮮血如泉噴湧,但她似乎忘記疼痛,冷厲的慘聲笑道:“你已中了毒針,死的是你,並不是我。”
蕭子明這時雙眸噴射出一股怨毒的兇焰,逼視着黑蛇女郎,淡淡説道:“在我還沒有斷氣之前,你們二人也休想活着!”
語音中,蕭子明右手那柄長劍,突然對準黑蛇女郎胸口擲去。
雙方之間距離,不過是丈把遠,長劍一閃即至,就是在平時,黑蛇女郎也休想平安躲過。
眨眼間,黑蛇女郎就將血濺地板,命喪黃泉。
那知就在她準備迎胸就戳的剎那——
她的身後,鬼魂也似地,伸過來一隻手臂,翻腕伸指間,那柄勁道凌厲,速度驚人的長劍,已被那隻手的食中二指嵌夾住。
黑蛇女郎驚魂甫定,轉頭一瞧………
原來那一隻手,正是夢天嶽的獨臂,黑蛇女郎又驚又喜,她想不到夢天嶽會這麼快恢復了功力。
“你趕快包紮傷勢,他由我來應付。”
黑蛇女郎斷臂血流如注,她的臉已變得一片慘白,但她仍然不放心的説道:“他雖然中了我的毒針,但半個時辰之內,還不會喪命,你要小心應付。”
夢天嶽這時臉容肅然,冷冷説道:“蕭子明,你還不揭開那條面巾嗎?”
蕭子明見夢天嶽手中抓着自己擲出的那柄長劍,心中非常恐怖,但他卻發出一陣陰惻惻冷笑,掩住內心的惶恐,説道:“你怎麼不自己來揭開呢?”
夢天嶽痛聲説道:“蕭子明,你一生罪惡,就是千刀萬劍將你分屍,也難以抵償你的罪惡,現在我問你一件事,好好説出來,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胡倩玉師妹,現在身在何處?你快説出來。”
驀地,突聽黑蛇女郎由卧室中奔了出來,説道:“夢相公,你問的胡倩玉,是不是開封武林盟主之府———霸王弓何不堪的師妹?”
夢天嶽點頭道:“正是她。”
黑蛇女郎淒涼的道:“我知道她在那裏,我可以帶你去。”
倏地,蕭子明不聲不響一劍疾刺向夢天嶽。
這一劍,可以説是蕭子明窮盡精力,最後一擊,不但劍式詭異莫測,劍勁凌厲至極,劍未到寒氣逼人。
夢天嶽看得眉頭一皺,右手長劍,輕描淡寫,迎着劍招劃去!
一聲慘厲的叫聲響起——
血光噴湧,拍!的一聲,蕭子明一條左手連劍掉落地上。
黑蛇女郎看到夢天嶽輕輕一劍,劈斷了蕭子明左手,這種厲害的劍法,使她感到驚訝萬分。
蕭子明身軀搖搖幌幌退了二步,面前劍光一閃,一聲慘叫,另外一條右臂,又和肩膀分了家。
蕭子明似乎已意識到窮途末路,雖然是左右斷臂,血流如泉,疼痛欲暈過去,但他仍然拼命的雙腳一躍,要由窗口跳飛出去!
那知人影一閃,一股潛力擊得他悶哼一聲,摔坐地上,眼前只見夢天嶽手中那柄寒光閃閃的劍光,已經抵制他的咽喉。
夢天嶽冷冷一笑,説道:“在你臨死之前,我倒要看看你的臉容,是不是對死也有恐怖之色。”
嗤!的一聲,蕭子明的蒙面黑巾,已被劍光挑落!
那是一張慘白如紙的臉兒,輪廓容貌和十年前一模一樣,只是此時臉上肌肉抽搐,充滿無比害怕與恐懼、痛苦之色。
夢天嶽仰首發出一聲淒厲的長笑,説道:“蕭子明,我如一劍刺死了你,可能太便宜了你,所以,我要砍斷你的四肢,讓你血液流盡而亡。”
劍光一落,殺豬也似的一聲驚心動魄慘叫——
蕭子明的兩條腿,齊膝而斷!
他滾着、吼着、哼着!已變成一個血人。
就在此時,一縷怪異而奇妙的笛聲響起………
黑蛇女郎櫻唇輕含短笛,嗚嗚吹奏了數聲後,説道:“我已經吹出驅蛇魔音,等於他的軀體將遭受毒蛇吹血啃骨而死,這殘酷死刑,足夠他報應了,夢相公,咱們快走吧!”
語音末完,一陣腥風襲來,已見室門口游出六七條毒蛇。
黑蛇女郎拉着夢天嶽衣袖,雙雙撲飛出窗外。
奇怪的,閣樓四周圍黑壓壓一片,已經不見包圍的人羣。
這時候,閣樓上傳來蕭子明一聲聲慘厲叫聲,午夜之中,驚心動魄,極盡恐怖、淒涼。
一個作惡多端,狠毒如蛇的人,竟然得到毒蛇吸血食肉、啃骨的報應。
夢天嶽悽蒼悲嘆一聲,將手中長劍插在腰間,拉着黑蛇女郎的手,疾速奔出了三四重院落,仍然沒有遇到一個攔截。
夢天嶽突然問道:“咱們去那裏?”
黑蛇女郎道:“你不是要去尋找你的師妹嗎?”
夢天嶽問道:“她在那裏?此去要花費多少時間?”
黑蛇女郎道:“她大概被囚禁在春魔宮中,距離此地,大約要走上一個時辰。”
夢天嶽皺眉問道:“什麼叫春魔宮?”
黑蛇女郎道:“那是無我真教一個玩樂之處所。”
夢天嶽淒涼的問道:“她已經被侮辱加害了嗎?”
黑蛇女郎道:“進入春魔宮的人,沒有一個不會墮落的。”
夢天嶽咬牙切齒的説道:“夢天嶽有生之年,一定要使第一總教主得到慘酷的報應。”
黑蛇女郎望了夢天嶽一眼,説道:“無我真教最高權力指揮人,雖然是第一總教主,但我覺得要毀滅無我真教,並非先殺第一總教主。”
夢天嶽道:“是不是要先殺她的爪牙?”
黑蛇女郎點頭説道:“不錯,是要先殺她的爪牙,但你可知道她的爪牙是誰?”
夢天嶽道:“邢重九、二教主………等人。”
黑蛇女郎搖頭笑道:“你猜錯了,如果當你知道第一總教主擁有三位神秘護花使者,那麼你可能要嚇了一大跳。”
夢天嶽感到奇異的問道:“她有三位神秘的護花使者,到底是那三個人?”
黑蛇女郎道:“你不要問那三個人是誰?我先問你一件事,絕塵神醫現在何處?”
夢天嶽道:“在洛陽一個秘密處所。”
黑蛇女郎突然説道:“如果你遇到絕塵神醫,就殺死他。”
夢天嶽皺眉問道:“這句話怎麼説呢?”
黑蛇女郎道:“因為他乃是第一總教主秘密護花使者之一。”
夢天嶽搖頭説道:“不會的,絕塵神醫絕不是第一總教主的爪牙。”
黑蛇女郎聞言似乎非常傷心的説道:“如你不相信我的話,遲早你將受慘殺的。”
夢天嶽沉聲説道:“絕塵神醫乃是本門一個護法,雖然至今我還沒有見過他的面,但是本門的淨塵師太相信他,當然我也深信他。
你現在突然説這種話,使我感到莫明其妙。
當今你身上潛伏有慢性之毒,期限只剩下四天,現在我就帶你到洛陽,尋找絕塵神醫解救你。”
黑蛇女郎道:“我知道你絕對不會相信我的話,不過,我只是要你知道絕塵神醫,是第一總教主三位神秘護法之一。”
夢天嶽道:“只要你跟我到洛陽後,你就知道絕塵神醫是個是好人。”
黑蛇女郎淒涼的道:“我不去洛陽了。”
夢天嶽道:“你不去洛陽,去那裏啊?”
黑蛇女郎道:“我想以這短短四天有限生命,前去尋找一處求遠長眠的地方。”
夢天嶽道:“只要咱們在四天之內趕至洛陽,絕塵神醫是會治好你體內奇毒的,一個人之性命,乃是最可貴的,你怎麼可以放棄求生的機會呢?”
黑蛇女郎搖頭説道:“我已經意識到死亡之神,漸漸逼近了我,所以,需要趕緊跟你分開,否則你將會被連累到。”
夢天嶽嘆道:“你的話,令我愈聽愈糊塗啦!如你不是為着可貴生命,為什麼要叛教救我呢?”
黑蛇女郎搖頭説道:“我早就存心叛教,為什麼又要慘害你呢?
唉!——
我坦白的告訴你,我不去洛陽,是我不相信絕塵神醫。”
夢天嶽輕噢了一聲,道:“但是,你服下的奇毒,不是説,沒有絕塵神醫的解藥處方,誰也無能治療的嗎?既然二面都將絕望,何不到洛陽碰碰運氣。”
黑蛇女郎美眸之中,露出一股極為感激的眼光,説道:“我可能不會死的,只要我還能活着,將會為你效勞的。”
夢天嶽聽出她話中含意,輕啊了一聲,問道:“你不去洛陽,是另有求生之路嗎?”
黑蛇女郎慘然一笑,道:“生與死,各佔一半機會。”
夢天嶽嘆道:“你居然堅持不到洛陽,那麼我跟你同行。”
黑蛇女郎搖頭説道:“相公乃是一代門主身份,日理萬機,怎可為我擔誤你寶貴時光呢?”
夢天嶽道:“只不過四日時光,因我如不這樣做,心裏難安。”
黑蛇女郎知道推諉不掉,於是,嘆道:“好吧!如果萬一我不能治好傷毒,也有一個人替我收埋屍骨。”
夢天嶽問道:“現在去那裏?”
黑蛇女郎道:“只要尋找一處人跡罕至的山頭就行了。”
夢天嶽抬頭望見半里之遙,似乎呈現一座峯巒,當下皺眉問道:“你要怎樣自療傷毒?”
黑蛇女郎道:“我打算以毒攻毒。”
説着話,很快兩人已經奔馳到山腳下。
黑蛇女郎選擇了一處綠草如茵草地坐下來,微微一笑,説道:“相公可知道我要怎麼樣以毒攻毒呢?”
夢天嶽搖頭説道:“在下正想請教。”
黑蛇女郎道:“我想運用笛聲,引來成千百的毒蛇,然後挑選七條毒性最烈的毒蛇,讓它們各自咬我一口。”
夢天嶽吃驚的問道:“這個方法行得通嗎?”
黑蛇女郎微微一笑,道:“只要時間配合得宜,大概有五成希望。”
夢天嶽道:“這個方法,我想靠不住,你為什麼不跟我前去洛陽呢?”
黑蛇女郎搖頭説道:“絕塵神醫永遠也不會救我。”
夢天嶽輕輕嘆息一聲,道:“現在我據實告訴你一件事,絕塵神醫正在洛陽煉製一種回魂丹,目的就是要解救黛君,以及另外武林高手,所以,你大可相信絕塵神醫是位正派人士。”
黑蛇女郎聞言臉色驟變,説道:“他可能不是在煉製回魂丹。”
夢天嶽道:“這件事是淨塵師太告訴我的,絕不會有所猜錯。”
黑蛇女郎似乎想到一件什麼事,啊了一聲,説道:“相公,你趕快趕到洛陽看看,説不定那邊已經發生了驟變。”
夢天嶽沉聲説道:“我要照顧你,因此無從分身。”
黑蛇女郎急道:“我並非在説笑,説不定淨塵師太等血劍門弟子,已遭了不測。”
夢天嶽聞言臉色微變,驀然,他伸手攔腰一抱,將黑蛇女郎把在懷下,展開輕功疾馳。
黑蛇女郎嗔聲喝道:“你要幹什麼?”
夢天嶽道:“聽了你的話,我不得不到洛陽一趟,但又不能摔下你,於是,只好將你帶着走。”
黑蛇女郎嗔聲道:“要到洛陽,我有二條腿,可以走。”
夢天嶽啊了一聲,道:“對不起,我怕你不跟我去。”
説着,他當下將她輕輕放下來。
黑蛇女郎抬眼掠掃了一下四周地理形勢,問道:“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夢天嶽搖頭説道:“不知道。”
黑蛇女郎緩緩説道:“此地是山西的陵川,只要翻過太行山脈,便是河南了,所以説,由此到洛陽,只不過是一天的路程。”
夢天嶽喜道:“這樣太好了。”
黑蛇女郎淡淡説道:“絕塵神醫為人陰沉,歹毒,早在數十年前就和第一總教主有所勾結,當今無我真教荼毒人類,殘害生靈,可以説是得自尹千草的藥毒。”
夢天嶽淒涼的嘆息一聲,説道:“自古聖賢,誰能無過,唉!如果他能再以他才能,配製藥方,挽救人類,那就好啦!”
黑蛇女郎道:“絕塵神醫如果有行善之心,最初就不會配製毒物,加害人類。”
夢天嶽知道她對絕塵神醫有成見,當下不再跟她辯解,轉開話題,問道:“一直到現在,在下還沒請教尊姓芳名。”
黑蛇女郎微微一笑,道:“我就叫小青,姓韓。”
夢天嶽輕噢了一聲,道:“韓姑娘。你的手臂傷疼未愈,是否能夠星夜趕路。”
韓小青笑道:“我一個女人家,總不能讓你抱着走呀!”
夢天嶽臉孔微紅,説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如果累了,咱們可以休息一會再趕路。”
韓小青道:“我不累。”
於是,夢天嶽和韓小青星夜翻越過太行山脈,由黃河北岸渡河,來到孟津已是午夜時分!
口口口口
洛陽郊外左家坡,一座破舊古剎,在酉牌時分,突然來了一對獨臂男女。
“夢相公,你不會找錯地方吧!”
身穿蛇皮大衣女郎出聲問着!
獨臂青年抬目掠掃了一下荒廢的古剎一眼,沉聲説道:“不會錯,咱們進去看看!”
説着,他們並肩走進古剎。
庭院落葉盈尺,雜草叢生,顯然是一座荒涼已久的古剎。
進入大殿,蛛網密結,灰塵積寸,神桌破碎,更不是一處有人居住過的地方。
輕風微拂,似乎帶過來一陣腥臭氣味。
“夢相公,你有聞到屍臭之氣味嗎?”
獨臂青年臉色大變,問道:“屍臭?這臭味,是死屍之臭嗎?”
獨臂女郎掩着鼻子,向四周嗅聞了一會,説道:“屍臭,好像是傳自西北方後殿。”
獨臂青年聞言,突然身形一幌,疾速向後殿奔去!
獨臂女郎叫了一聲,道:“夢相公,不用去看了………”
她沒有叫得住獨臂青年,自己也隨後走了過去。
後殿,這是一座七丈見方的大殿堂,獨臂青年此時,呆站在門口,雙眼凝視着裏頭出神。
獨臂女郎掩着鼻子,走到他的身邊,雙眼望處———
殿中屍體橫七豎八,倒卧滿地,陣陣屍臭撲鼻而入,幾乎令人慾嘔。
由這些死屍頭髮,衣飾上看來全是女人。
獨臂女郎淒涼的嘆息了一聲,説道:“夢相公,我説得沒錯吧!絕塵神醫是個惡徒!”
獨臂青年沒有回話,逕自走進大毆,迅快的在死屍間走了一圈,然後走了出來,喃喃語道:“這些死者,全是血劍門弟子………是不會錯的,可是………卻不見淨塵師太和絕塵神醫的屍體。”
獨臂女郎突然問道:“你看過他們怎麼樣死的嗎?”
獨臂青年臉色驟變,説道:“每一具屍體,沒有一點傷痕。”
獨臂女郎嘆聲道:“這樣就是啦!他們全是被毒藥毒死的,兇手當然是絕塵神醫尹千草了。”
獨臂青年臉容肅穆的説道:“韓姑娘,在我們還沒有調查出經過時,不要胡亂斷論。”
韓小青突然格格一聲嬌笑,道:“此時此刻,你還認為尹千草是好人嗎?”
獨臂青年驀然喝道:“是誰?”
喝聲中,他的身形如同蒼鷹也似的掠過一重院落。
韓小青反應較慢,當她撲落院中,夢天嶽已經跟來人交手一招,雙肩搖幌,腳步踉蹌,正自一步一步向後退着!
哇的一聲,一股鮮血,由夢天嶽嘴中噴了出來。
這時,距離夢天嶽三丈開外,凝立着一位青衣黑髯老人。
他肩上揹着一柄古劍,鶴顏童發,一對虎目,炯炯生威,正凝視着蘿天嶽。
韓小青厲叱一聲,正要撲欺過去,忽見夢天嶽一手抓住她手臂,説道:“韓姑娘,此人武功奇高,你絕難擋他一擊。”
此時,突聽青衣黑髯老人,緩緩説道:“閣下可是殘缺書生?”
夢天嶽心內的震驚,並非他能夠叫出自己的外號,而是剛才交手一招,老人那種勢如排山倒海般的內力。
三年中,深山瀑布下的苦練,夢天嶽對於自己武功上的成就,充滿自信、自傲,覺得天下間,再也沒有一個人武功勝過自己了。
但是今日,他初嚐了敗績。
剛才青衣老人一掌震傷了他的內腑,震碎了他的信心。
他有些緊張,有些惶恐,顫抖着語音,問道:“你是誰?”
韓小青也認不出面前這位青衣黑髯老人是誰?
青衣黑髯老人,也沒有説出名號,只是淡淡的問道:“你是鐵掌乾坤圈胡滄夫的徒弟嗎?”
夢天嶽不知他為什麼問這一句話,當下道:“不錯,我是他的徒弟。”
青灰黑髯老人,臉色微變,淡淡説道:“你功力很深,似乎遠勝過胡滄夫。”
夢天嶽深深皺着眉,道:“閣下大概可以説出來歷了吧?”
青衣黑髯老人,冷冷的道:“只要你再攻擊我一劍,我就可以説出我的名號。”
夢天嶽此時已將一柄長劍拔了下來,説道:“我可以再攻出一劍,但這一劍,可能是我生命的盡頭,也可能是你生命的幻滅,所以,這一劍不攻也罷。”
青衣黑髯老人,冷冷説道:“你不作攻擊,我可要攻擊了。”
説着話,青衣老人慢慢伸手抽出背後古劍,但見那柄劍,沒有半點閃光,沒有刀鋒,竟然是柄木劍,無刃的木劍。
夢天嶽看了那柄劍,臉上神色更是凝重。
由對方所施用的木劍看來,青衣黑髯老人的劍術,分明已臻飛花摘葉傷敵的上乘絕境。
在當今江湖武林中,身負這種絕高劍術者,有幾人?
夢天嶽在腦海裏,如電光火石般疾轉着!
驀地——
夢天嶽出聲驚叫道:“你是窮漢幫龍頭幫主………”
語音未完,青衣黑髯老人右手木劍平指着夢天嶽胸口,緩慢已極的推刺了過來。
這一劍,看去沒有半點勁力與殺氣,但是,夢天嶽卻是滿臉緊張、凝重。
瞬間,他已感到自己面臨了生死存亡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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