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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當年莫喜青出事時,莫家一家老小急壞了,幾乎全員出動,全力打聽下落不明的他,就怕他遭逢不幸,已不在人世。

    為了此事,心力交瘁的甘春柳病倒了,雪上加霜的讓家中成員埸為心急,蠟燭兩頭燒地憂心勞力,家裏氣氛降到最低點。

    後來四個姊妹協議一個醫院照顧母親,一個待在家裏等候消息、整理家務,一個坐鎮公司,另一個則找出小弟。

    幸好她拉的丈夫都能體諒,也願意分擔一些生活上的瑣事,讓嫁了人的姊妹們無後顧之憂。

    頭一年,他們完全沒有莫喜青的消息,後來秦狼介入了,他藉由昔日國際刑警的人脈進行追蹤,而後終於在一間醫院查到病歷,進而急起直追地挖也一些內幕。原來厲旭陽就是莫喜青,但他們不解這個身份從何而來,最後在警方的幫忙下,他們得知厲剛有個孫子厲旭日,個性跟現在的厲旭陽很像,但後來卻愛上黑社會老大的女人,不計代價最後換得屍骨無存,被對方殺了。

    失去一個孫子,厲剛固然心痛,可失而復得的另一名孫子卻比原有的孫子更優秀,更自律,更有可塑性,於是他很快地把從小撫養長大的厲旭日拋諸腦後,一心栽培具有商業天分的厲旭陽讓其頂替厲旭日。

    但莫家人還不知道,為什麼厲剛會這麼剛好知道莫喜青的存在,畢竟莫喜青到二十一歲前,厲家人都沒找上門。

    “爸,媽的心眼好小,害外婆難過那麼久。”不孝女,要打屁股。

    “噓!小聲點,要是你媽聽見了,別怪克不救你,皮肉疼痛是你自找的。”怨不得人。

    “哼!妻奴。”人小鬼大的男孩不屑地咕噥着。

    “唔!你説什麼?”果真欠揍。標準妻奴、女兒奴的秦狼給兒子一顆爆粟,明顯偏心地重女輕男,完全符合莫家人的第一條家訓。其實他的妻子一得小弟的下落,簡直是拚了命地趕去,費盡千辛萬苦才摸進小弟復健的醫院。

    誰知莫喜青應該説厲旭陽,竟一臉看陌生人的表情,十分疏離地請她離開,還因復健不順而將怒氣發泄在她身上,趄她丟擲一隻點滴瓶。

    從沒想過向來“逆來順受”的小弟竟敢給她臉色看,氣極的莫隨紅也火大了,以為他找到親人就不要原來的收養家庭, 一氣之下就撒手不理,謊稱他被大海怪給吃了。

    當然,莫家人不可能相信這番鬼話,暗地裏再拜託大姊夫繼續查下去,至少讓大家知道他是否活着,過得好不好。

    由於厲家有個厲害的老爺子把關,還有殺手級的管家封鎖住消息,秦狼前後花了三年時間佈線,這才得知厲旭陽不是不當莫喜青,而是當不了莫喜青,因為他失憶了。

    那時,他已經在厲家展露鋒芒,並且深信不疑頂替的身分,縱使想拉回原來的他也來不及了,他根本不記得莫家任何一個人。為此,莫隨紅更氣了,氣他輕易地遺忘愛他二十多年的家人,因此不許秦狼向莫家人透露一絲一毫,她也要忘了無情無義的他。

    事實上,莫家大姊是心細的,她怕小弟適應了厲家而不願回來,母親若得知此事肯定傷心難過,病情更為加重,何況他腦子裏並無他們的記憶。

    另一方面,她也是被收養的孩子,知道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找回自己的父母,當她得知厲旭陽是厲家唯一僅剩的子孫時,當下放棄帶他回家的念頭。

    母親有四個女兒孝順,不差一個兒子,而厲老頭除了有錢什麼都沒有,她怎麼不捨也要放手,讓他回到厲家克盡孝道。

    雖然她常説就當莫家死了一個孩子,可是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藉口公事飛往美國,偷偷探望,並不時打探厲旭陽近日動靜。

    説穿了,她還是放不下,又不敢靠得太近關心,只要他過得好,她再怎麼想和他相認也要忍住,不破壞他安定的生活。

    直到她發現,她家小弟的生活越來越偏離幸福,越來越勢利,厲剛對他也不像對家人,讓她開始懷疑,這真是小弟要的生活嗎?所以,她開始介入,想要讓小弟恢復記憶。

    “哇!小舅媽又跌倒了,她走路不看路嗎?”真笨,配呆呆的舅舅正好。

    “是有人絆了她一腳。”這是第幾次了,她一點警覺性也沒有嗎?

    “咦!是那個戴鴨舌帽的阿伯嗎?”男孩興奮地一比,差點泄露行蹤。

    “不,是位年輕的阿姨!”視力二點零的秦狼一眼看出逼真的偽裝。

    “什麼,有這麼壞心的女人?”真過分,居然敢欺負他的小舅媽。

    男孩躍躍欲試地磨着拳頭,想衝上前給人一拳,衝動的個性和母親如出一轍,習慣以武力解決問題。

    要不是父親的鐵臂一伸,將他拉回藏身處,這會他早衝過街,讓人知道他是秘密的小保鏢,悄悄地尾隨其後,保護神經大條的楊冰倩。

    “心惡不分男女,越美的花兒毒性越強,你要牢記這一點,不要看到漂亮的小女生就跟人家走。”這叫機會教育,從小教起不嫌晚。

    男孩嘔了一聲,扮扮鬼臉。“爸,我還小,不懂這些啦!等我十八歲再説。”

    秦狼笑道:“小孩子的成長期很快的,我和你媽結婚時,小舅舅大你沒幾歲。”

    愛屋及烏。

    因為莫喜青的緣故,莫家人對他喜歡的人自然多一份關心,在他成為厲氏藥廠分公司副總裁的同時,莫隨紅便把他最在意是小女孩送到他身邊。

    她也是有私心的?想藉由楊冰倩喚醒他的記憶,母親的老邁和日漸虛弱令人憂心,她想在老人家有生之年還能一家團聚,不致留下遺憾。

    當然,事前她做過多方試探,甚至哄騙楊冰倩拍背部全裸的照片製成廣告牌,高掛紐約經貿公司,確定了她家小子確實仍然有感覺,才故佈疑陣,一步一步誘使他走向台灣。

    如果連個裸背都能引起他的注意,那麼當上他的貼身秘書更是毫無問題,兩小無猜的緣分不是時間和距離能有所阻隔的,而結果也果然正中她下懷,而後的發展也在她預料之中。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權力慾望強悍的厲老頭不可能坐視不理,放任這一對小情侶甜甜蜜蜜,於是不該有的小意外陸續發生。“爸,小舅媽是不是很笨?”?他以後的女朋友絕不交這一型的,笨死了。

    “怎麼説?”秦狼有趣的問。

    “你看她小時候和小舅舅在一起、長大後又跟小舅舅談戀愛,兩次都跟同一人耶!不會煩嗎?”小舅舅又沒他帥,她怎會看不膩。

    他輕笑。“因為小舅媽是純情的小女生,她的心單純又幹淨,一旦動了心便是一生一世。”

    沒説出口的是:小花兒的桃花緣全被莫家姊弟給斬斷了,他們像守財奴似的守着她,讓其他有心者沒機會出手,心裏只容得下一人。

    很卑鄙的做法,打羣戰,不過他也必須佩服他們一家子的耐性,竟能一路守護小女娃到成年、還幫她壓制貪得無厭的繼母。

    “可是小舅媽為什麼認不出小舅舅,她也失憶了嗎?”真奇怪。

    面對愛發問的兒子,為人父者有問必答。“愛情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它會令人盲目,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她認出來,卻又不敢確定,在不知不覺中,她愛上男人的厲旭陽,將男孩的莫喜青埋在心底,絕口不再提起。

    “吼!每次都這樣,人家八歲了耶!騙小孩也要騙得有技巧,”他又不是笨蛋小舅。

    “好,你想聽實話,回家問你媽媽,她一定沒有一句假話。”坦白得叫人頭疼。

    一提到火爆嬌妻,秦狼臉上便掛滿温柔的深情。

    “是喔!好讓媽揍我一頓,再丟進冷水桶反省反省我為什麼這麼笨。”這就是他母親,十足的暴力分子。

    男孩不滿地咕咕噥噥,讓秦狼好笑在心。

    不遠處的楊冰倩渾然不知有一大一小一對父子跟蹤她甚久,毫無防心地走在東區街頭,手提着兩人份的小餐盒準備走回公司。

    原本公司樓下有員工餐廳,可美國來的“特別助理”也“特別”挑剔,一下子嫌菜太油,一下子埋怨肉片太老,還因全天候供應中式料理而大發雷霆,立即宣佈關閉餐廳,進行整修,只要有她在的一天,擺盤菜色一律是五星級,,而且偏重西式飲食。

    不用説,五星級的菜一定貴得嚇人,除了少數高層主管外,一般職員根本吃不起,明明有自家員工餐廳卻得吃外食,不少人怨聲載道。

    唯一覺得滿意的,大概只有嚷着減重卻沒減幾兩肉的希薇亞,她扛着厲老爺子這塊亮晃晃的金牌橫行無阻,把公司搞得烏煙瘴氣。

    不過有傳言云,聽説她有意將台灣據點搞垮,好讓厲旭陽返回紐約,放棄亞洲市場。

    “你,不知道走路要靠右邊嗎?”

    忽地肩膀被撞了一下,離公司問口不到一百公尺的楊冰倩吃痛地一眯眼,她怕餐盒掉了,把它們緊護在胸前,一口鮮紅的檳榔汁差點吐在她鞋上。

    “我……我走的是右邊。”她小聲地回答。

    “X,你説林北走錯了是不是?生得水水地也敢跟我嗆聲!”穿着寬鬆的花襯衫,一臉;流氣的男子踩着三七步,惡狠狠地斜睨。一看就知是個流氓,口中的包葉檳榔嚼個沒完。

    “我……我沒有……”她瑟縮地退了兩步,想繞道而行。

    “等等,撞了人不用賠醫藥費,你想逃到哪去?”兇惡的男人擋在她面前,一副不肯善了的模樣。

    她一怔,表情顯得錯愕。“明明是你撞到我,為什麼要我賠償?”

    惡臉一橫,口吐紅汁。“你是不想賠嘍?沒見過壞人是吧!”

    “我……我……”她是沒見過壞人,所以才不曉得如何應付。

    “XX,先扁你一頓,不信你不拿出錢……啊……啊……我的手……要斷了……”

    男人兇狠地舉起手臂,正要朝驚慌的楊冰倩一拳揮過去,誰知拳頭沒有機會落下,中途便遭到攔截,對方只用兩根手指頭就讓他痛得直不起腰。

    “要扁人之前先把拳頭練硬些,別出來丟人現眼。”上不了枱面的小角色,他勝之不武呀!秦狼面帶笑容,像在談論天氣一般悠哉。一聲悶哼傳來。一口紅液噴喉而出,抱着肚子的男子連聲慘叫也未呼出,隨即倒地不起。

    “大姊夫,你怎麼……”呃!剛好出現。

    “路過。”知道她要問什麼,他先一步開口。

    “喔!”楊冰倩沒疑問的接受。“小狼不用上課嗎?”

    小狼是小名,指莫隨紅和秦狼的長子。

    “我……”男孩興匆匆地想報告“戰情”,父親的大掌卻往他頭上一壓。

    “他牙痛,我帶他去拔牙。”秦狼笑着,但語氣含着警告,要他家小兒少多嘴。

    可惡的老爸,欺負小孩子!

    “呀!牙痛很可怕吶!我上次的根管治療足足痛了三天。”一想到都會害怕,嘶嘶嘶的聲音超駭人。

    “快去上班吧,要遲到了。”他提醒了時間。

    看了看手錶,楊冰倩驚跳地拔腿就跑。

    “大姊夫再見,小狼再見。”

    秦狼父子站在原地,看着她快跑到透明玻璃門前,一位留着長髮,瓜子臉的女孩迎了出來,和她很熟似地接過餐盒,一同走回公司。

    只是他們注意到了,那女孩又回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向昏迷不醒的流氓。

    “你怎麼又受傷了?”上一次是手,上上一次是腳,再上上上一次是臉——這一個月來,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數十個,雖不嚴重卻教人怵目驚心。

    説是意外,未免太密集了,可若是有心人所為,那會是誰?她離開他視線的時間並不長,為何每一次都多少帶點傷回來?

    厲旭陽不是苛責,而是擔心,他怕再有下一次,不知她還能不能完整無缺的出現在他面前,因為她對一些小事向來漫不經心,不會往不好的方面聯想。

    有時無知也是一種傷害。“一點點小傷而已啦!不要太緊張了,不小心撞到門……”是有點痛,但還好撞得不重。

    “額頭都腫了還説小傷,你想腦殼撞破才叫嚴重嗎?”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叫他如何安心。

    “你……你不要過來,我自己擦藥就好,你是副總裁耶!”辦公室內要避嫌。

    一見她抗拒的神情,不免有氣的厲旭陽大掌一撥。“你在搞什麼鬼,我連碰都不能碰你嗎?”

    她是他心愛的女友,他想怎麼碰她就怎麼碰她,她敢不讓他碰試試!

    “希薇亞……”她一直不安的看向門口,怕又有人闖進來。

    “不用理她,當她是空氣。”老是破壞他的好事,他的容忍快到底線了。

    楊冰倩語澀地笑得牽強。“很難忽視空氣吧,幾乎無所不在。”

    説是如影隨形一點也不為過,只要有他的地方,重重的腳步隨即而到,讓人感受到極大的壓迫感。

    龐大的體形的確不具威脅性,在感情方面,但是看到她毫不掩飾的熱情和邀請,難免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她若無其事地勾引自個的男友上牀,那種心口刺痛的感覺真的有口説不出。明知他不為所動,百般拒絕,但心與理智無法同步,忍不住小小的吃味,希望她肥胖的身軀跌個四腳朝天。

    她是有些責怪男友對希薇亞的縱容,任由她為所欲為地假借各種名義滿足個人私慾,公司不是她一人所有,總該有個規範。

    “再忍耐一段時間吧,倩兒,我會想辦法把她送走。”希薇亞再待下去,恐怕他會是第一個發瘋的人。

    “可能嗎?你不是説她是令祖父派來的人?”用意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而她也做到了。

    他苦笑。“所以我要先對付的是我祖父。”

    遲遲不出手是顧念祖孫情,盼他能及時收手,不要弄得兩敗俱傷,非要小輩低頭不可。

    能避免的儘量避免,若不行,他也無能為力,祖父的專制已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他的退讓只會令其變本加厲,永不知錯地以為自己才是別人生命中的主宰。

    “什麼,你要對付你爺爺?”有這麼嚴重嗎?不知情的楊冰倩始終認為一家人能聚集在一起便是福分,是百年修來的,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親人變敵人的傷害彼此。

    “你以為你不時受點小傷真是你不小心嗎?”他不想告訴她是怕她不安,胡思亂想。

    “我當然……呃—不是嗎?”好像多災多難點,她連蹲馬桶也會刮傷嫩臀。

    這件事她還不敢讓他知道。

    嘆了口氣的厲旭陽將她額頭的髮絲撥開,長指温柔的上藥。“有那麼多意外發生在你身上嗎?”

    “我想……我比較倒黴吧!”她乾笑,以此自我安慰。

    “那你説,這個傷怎麼來的?”他指指她額上新傷。

    藥的刺激性讓她脖子不自覺地一縮。“是我上廁所沒注意,剛好若蘭把門打開。”

    “若蘭?”沒等她説完,眸子一利的厲旭陽似想到什麼。

    “不是她的錯喔!我們一個要進去,一個要出來,誰曉得會湊巧地撞在一起。”怕他誤會她的好朋友,她趕緊解釋。

    “那她有沒有受傷?”巧合一次是巧合,巧合兩次是意外,巧合三次……那就是蓄意。

    “那倒沒有,因為門是由內往外開,所以才打到我的頭。”好在是她,換成別人大概就暈了。

    楊冰倩猶自慶幸傷的是自己,而非其他跟她一樣倒黴的同事。

    “那女人在哪個部門工作?”先調出她的資料好好查一查,看有無可疑之處。

    “什麼那女人,真沒禮貌!人家有名有姓,姓秋名若蘭,她長得很漂亮喔!是我在公司裏最好的朋友。”當她有事時,只有若蘭會幫她。

    秋若蘭……秋若蘭,是了,祖父那張新娘候選人名單之一。

    “她在業務部做得有聲有色,能力不差,還説升了級要請我去貓空喝下午茶。”她從沒同性朋友,若蘭是第一人。生活圈很小的楊冰倩很少有機會出去認識新朋友,在莫家人刻意保護下,除了和平里的老鄰居外,她很難交到志趣相投的姊妹淘。

    “不準去。”厲旭陽忽地一喝,驚得她捂胸一抽。

    “嘎?”

    “不準跟我以外是人‘約會’,你是我的,要喝下午茶我陪你去。”知道嚇到她,他語氣趨於和緩。

    表情一鬆,她嗔惱地撅起小嘴。“嚇了我一跳,我以為你莫名其妙兇我。”

    “自個膽子小還怪我。”他笑着一啄紅唇,眼底卻蒙上一層陰霾。“不過你還是別和她走得太近,儘量保持一點距離。”

    “為什麼?”她不解。

    猶豫再三,他決定透露一些,“你仔細想一想,你每次發生事情時,她是不是都正好在附近?”

    “若蘭是我的好朋友,她來幫我……”是幫她吧?她一有危難,若蘭總是會出現。總是會……“業務部離這裏雖然不遠,可各有獨立的盥洗設備,為什麼她要捨近求遠呢!”若無居心,任誰也不相信。

    “這——…”是啊,她為什麼要和她搶唯一一間的秘書專屬廁所?

    “還有,你不是貓,走路一定有叩叩叩的鞋跟聲,尤其是那間廁所的迴音甚大,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你真認為她聽不見你的腳步聲嗎?”

    “……”忽地,楊冰倩覺得一陣寒意襲上背脊。

    厲旭陽輕擁着她,給她温暖。“為我保重自己好嗎?不要再讓我看見你身上有傷,我會心疼。”

    “旭陽……”好寬大的胸膛,她無悔地依靠。

    “倩兒,記得我會為你擔心,不管何時何地,你永遠是我的牽掛,我愛你。”

    她是他的指南針,指引他不再迷路……咦!不再?

    為什麼腦海中會浮現這兩個字呢?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遊樂園中遇見的老媽媽,不知她兒子是否回家了?她是不是還深鎖着眉頭,思念着遠方的那個人。

    “我也愛你,旭陽。”發自內心的愛他,沒有遲疑。

    “我的倩兒……”他笑着吻她,眼中佈滿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只是好事多磨,每當有情人互訴情衷之際,總有個不識相的配角貿然闖進,夾帶大量飛沙走石,讓人視線陷入模糊。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還不給我分開!副總和秘書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你們眼中還有我的存在嗎?!”

    超大型的戰車橫衝而來,馬力十足地將兩人拉開,還以佔有者的姿態熊抱神色鐵青的厲旭陽,卻對楊冰倩毫不留情的推開,害她差點跌倒,撞到置放公文的鐵櫃。”希薇亞——“不知是不懂看人臉色,還是故意視若無睹,希薇亞居然還小發頓脾氣。

    “傑利,你怎麼可以背叛我,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和個小秘書私通,枉費我這麼愛你。”她始終對他念念不忘,盼能重拾舊情。

    “放、開、我。”他冷着音。

    “不放,不放,你是我的,老爺子説了,只要我能將你帶回紐約,他就親自為我們主婚,我們會幸福的。”她要當他的妻子,當個上流社會的名女人。

    啪地,一條無形的線繃斷了,厲旭陽頸邊的卻脈浮動着。“希薇亞,你讓我忍無可忍。”

    即使體型相差兩倍,但他終究是個男人,他胳臂往後一頂,正中肥碩的胸房,再用力一推,整座肉山往後一倒。

    希薇亞真的該減肥了,落地的重擊聲竟讓人有往上一彈的感覺,整層樓的員工都能感受到瞬間震動力,心驚膽跳地以為發生九一一攻擊事件。

    “你……你打女人……”爬不起來的希薇亞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毫無愧色。“我試圖和你講道理,把你當人看待,可是你卻不領情。”

    手有點痛,但是很痛快。

    “老爺子不會高興的,你等着一無所有吧!”她試了好幾回才翻過身,兩眼燃燒着怒火。

    “我不在乎。”有能力的人,處處都能拓展手腳。

    “好,你儘管不在乎,我倒要看看你能倔強到幾時,今天你給我的羞辱我記下了!”以後別想她會再愛他。

    “不送。”他下了逐客令。

    “你……”

    氣呼呼的希薇亞挺起笨重的身軀,怒不可遏地邁開肥胖雙腿,一如倨傲的女王揚起下巴,走時不忘維持高人一等的氣勢。

    砰!

    一個人形體被撞飛出去,重重地呻吟着由牆上滑下,扶着腰起身的沈浩天蹣跚地緩步走着,哀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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