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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劍破嶽身難清

    日月如梭,光陰飛逝。轉眼一年半過去。顧秋楓得到範鐵箏九成真傳,這一日忽然想到自己妹妹大仇未報,心中諸多疑慮未除,心緒起伏不定,獨自一人坐在樹下沈思。

    藍玟玉在林中採得鮮果歸來,見到顧秋楓在樹下悶悶不樂,兩人日夜耳鬢磨,早已心意相通,於是走過去道:“師哥,你想出去就出去吧!師祖有我照顧就可以了。”

    顧秋楓文言抬頭看了藍玟玉一眼,站起身來將她擁在懷裏,道:“還是師妹你瞭解我。

    説完低頭向她吻去。

    藍玟玉心知分離在即,愛憐之意大盛,不再抗拒他的懷抱糾纏,反而仰頭相就。

    兩人熱情似火,緊緊相擁。顧秋楓情慾大熾,雙手不斷在佳人身上游走。藍玟玉知道自己擔心的一天終於到來,忍不住全身顫抖,臉頰整個火熱起來。顧秋楓感覺藍玟玉棄守心房,將她輕輕放倒,左手便去解開她的衣襟。藍玟玉心下害羞,緊閉雙眼,任憑顧秋楓任意取汲,肆意品。顧秋楓左手隔着貼身小衣撫摸椒乳,感覺藍玟玉嬌軀起了共鳴,輕輕將左手伸入內衣裏,只覺得玉人肌膚火熱滑膩,不由得感到口乾舌燥,腹下慾火熊熊燃燒起來。

    藍玟玉心中陶醉,忽然感覺顧秋楓左手搭上自己胸口,心底一絲的衿持油然而生,急忙伸出右手拉住顧秋楓左手,輕聲道:“我倆還沒成親,不可以。"顧秋楓欲字當頭,右手將她緊緊摟住,往她唇上吻去。藍玟玉將頭一側,道:“不行。

    “語氣相當堅決,顧秋楓聞言心頭一震,慾火全消。

    顧秋楓知道自己用強,師妹必不會拒絕,只是這樣一來,難免在她心中留下陰影,反正往後日子還長,於是輕輕放開她。

    藍玟玉臉上嬌羞未退,柔聲道:“師哥,不是我不從你,等到大婚當日,一定能如你所願。”

    顧秋楓看着她羞紅的臉,心中慾火又起,急忙起身道:“我去向師祖辭行。”

    藍玟玉低着頭不敢看他。顧秋楓心神一湯,魂不守舍的進到屋內,跪在範鐵箏前面。

    範鐵箏知道淺灘終究困不住蛟龍,閉目低吟道:“鳳出九天白雲外,龍騰九霄驚寰宇。

    範鐵箏的意思是希望顧秋楓能像鳳舞九天一樣,隱密行事。切勿年輕氣盛,以免惹禍上身。

    顧秋楓會意,道:“弟子僅遵師祖教訓。"三拜之後,退出房舍。

    藍玟玉怯生生的站在樹下,臉上紅暈未退。顧秋楓上前將她抱在懷裏,在她耳邊悄聲道:“師祖就拜託師妹照顧了。”

    藍玟玉眼眶含淚,哽咽道:“你心裏可要念着我,千萬不要勉強。”

    顧秋楓嗅着絲絲髮香,輕輕吻着玉頰,道:“我知道。”

    兩人相擁良久,忽聞猿聲悲鳴,這才依依不捨分離。

    顧秋楓一路披荊斬棘,歷盡千辛萬苦,終於見到一條小路。他沿着小路走去,心中想到:"當日有能力將我打暈的,除了師父和秋水山莊莊主外,還有暫住在秋水山莊之內的一拳破嶽楚霸天,玉面瀟湘皇甫玉,八卦掌林存孝,紫衣劍客白譚雲。"他心中將皇甫玉和白潭雲除去,因為兩人近身功夫不及自己。當晚師父在莊內交代事情,當然也不是師父所為。

    最後剩下的,只剩唐寧,楚霸天和林存孝.由於當天曾得罪秋水山莊,因此秋水山莊嫌疑最大,顧秋楓心念所至,舉步先往秋水山莊而去。

    秋水山莊之內異常平靜,顧秋楓窺探之下,得知唐尚禮已死,其餘一干人皆下山捉拿紀天寒,顧秋楓見奴僕無蛛絲馬跡可循,往上走到當日妹妹喪命之處。時間經過一年有餘,原地早已草木皆非。顧秋楓心想妹妹應當葬在附近,於是四下搜尋,果然在不遠的山坳處,發現顧秋雲的墓碑。顧秋楓心中悲痛,在妹妹墳前大哭一場,心中暗暗默禱,希望妹妹能保佑自己找到兇手。

    顧秋楓收拾心情,下山後先往徐州而去,希望能從楚霸天的身上循得線索。

    東方行本來只是飛虎寨的一個小嘍羅,但是一年前紀天寒命他當上二寨主後,飛虎寨在他整頓之下,原本只有七八十人的飛虎寨,目前竟然擁有三百之眾。

    東方行年紀不過二十五六歲,但是胸中可是滿腹經綸。他首先約束寨內眾人不得任意傷人。搶奪的財物小部分收在公庫,其餘論功行賞,再將擄來的婦女,依照其自由意願,願意留下的就賞給屬下,不願意留下的就送她們下山。對於寨內的人,採重罰政策,尤其自己親身躬行,眾人無不信服。雖然東方行是倚仗紀天寒而起,但是他待人公平誠信,平時作書生打扮,日間教導寨內眾人識字,晚上常深宵頌讀。紀天寒每日不是練武,就是爛醉如泥。東方行整日書不離手,兩人奇異行徑,常為其他山寨戲稱"飛虎雙奇"。

    由於飛虎寨勢力擴張太快,引起附近黑風寨和赤金寨的眼紅,常常藉故前來挑.東方行心知一場血鬥勢不可免,於是先下手為強,談笑用兵間,憑着紀天寒過人的功夫,短短十日,殲滅兩座山頭,飛虎寨儼然成為獨霸一方的勢力。

    東方行手中拿了一冊春秋集註正看的出神,忽然大廳外傳來吵雜笑鬧之聲。東方行頭也不抬,便知是弟兄們這趟有了收穫,滿載而歸。果然不久,十餘名漢子推了一牛車的東西進來。東方行習慣性的檢視了物品一下,忽然門外傳來女子哭聲.東方行眉頭一皺,心想:

    “不是早告誡過了嗎?千萬不能擄劫婦女,怎麼老是不聽。”

    東方行走到大廳門口,只見數個漢子吵的面紅耳赤。東方行知道一定是為了搶奪而來的女子而爭吵不休,心中怒氣暗生,走到眾人之間怒道:“自個兒兄弟,有什麼事不能説分明,何必吵的面紅耳赤呢?”其中一人道:“這女子明明是我搶來的,張平硬要搶去,二當家,你倒評評理。”東方行怒道:“寨內的規矩你們都不守了嗎?擄來的女子不得強迫留下,你們忘了嗎?是……"此時東方行見到眾人身後的女子,雖然年紀只有十七八歲,但是明無儔,一時之間語頓,訥訥的説不出話來。

    其他人見東方行直盯着那女子看,本來平息的爭吵又喧騰了起來,只不過對象換成東方行。

    其中一人道:“二當家,你也要分杯羹?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們出生入死……”

    那女子見眾多粗豪漢子中竟然出現一名書生,原本哭哭啼啼的她,竟被東方行瞧的臉紅了起來,哭聲也因此停了下來。

    東方行被眾人一頓刮削,臉上一紅,心想:“就算現在送她下山,難保眾人不會在途中對她無理,但是現在眾人被她迷的神魂顛倒,自己一時之間恐怕控制不住,有了,現在大當家在後山練功,先將她送到大當家房中,平息眾怒吧!”東方行心中有了主意,便道:“這女子先送到大當家房中,不得有異。”

    眾人不是很怕東方行,但是隻要他一提紀天寒,眾人就都乖乖聽話,畢竟那一天已經嚇得他們魂飛魄散了。

    那女子本來已經停止哭泣,忽然聽到東方行要將她送給別人,眼中又流下淚來,眼神中充滿怨懟之意。

    東方行見了那女子眼神,心中忽然有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待見她遠去,忽然有股失落感湧上心頭。

    兩個漢子將那姑娘帶進紀天寒房中,其中一人怕她做傻事,輕輕點了她啞穴和麻穴,兩人轉身退出房外。

    本來東方行想的周到,豈知當日紀天寒心情鬱悶,耍了一套逍遙劍後,就喝起悶酒來了,過不多時,紀天寒感到醉意上身,便迷迷糊糊的往自己房間走了回來。

    紀天寒踉踉蹌蹌的推開自己房門,右腳甫進屋內,耳中已然聽見呼吸聲,雖然腦中雖然仍然混沌一片,但是他下意識的舉雙手護在胸前,喉間發出低沈的聲音道:"什麼人?"但是屋內之人卻沒回答。

    紀天寒集中精神,從醉眼朦朧中看到牀上坐着一人,似乎是個女子。紀天寒鼻中聞到淡淡的少女體香,不知是否是酒精作祟,他的心中早已消逝的身影又清楚的浮現在眼前,他喃喃自語的道:“婉兒,婉兒,你來找我了嗎?”紀天寒心中忽然如海浪般澎湃激湯,他往前緊抱着牀上的少女,狂吻不止。牀上的少女本來就緊閉雙眼,此時忽然被陌生男人抱着親吻,心中恐懼,害怕的感覺終於併發,全身上不斷顫抖,眼淚也不禁撲簌簌的滾下來。

    紀天寒狂暴的親吻少女櫻唇,少女緊閉的雙唇終於擋不住紀天寒猛烈的攻勢,輕啓玉貝。紀天寒趁勢長驅直入,大肆掠奪丁香玉液。紀天寒品一陣後,懷中人兒吹氣如蘭,嬌喘細細,刺激紀天寒內心的慾望,他感到口乾舌燥,一把火焰焚燒全身。他用力吞了一下口水,緩緩的伸出右手去解少女衣衫。忽然他感到手背上有個熱熱的東西。他心中一驚,腦中登時清醒。只見手背上有滴水珠,他順着水滴來勢緩緩往上看,一名韶齡女子閉着雙眼,臉上淚水直流。紀天寒見狀胸口有如被巨石壓住般,沈重的喘不過氣來。少女的眼淚,忽然化做一道銀光,射入紀天寒心田,原本被傷心掩蓋的良知,猶似破繭而出般漫溢在紀天寒心頭。紀天寒心中出現師父諄諄教誨的模樣,他茫然的憶起這些荒唐的日子以來,那些無辜的商賈旅客哀嚎的景象,他心中大慟,只感到自己四肢發麻,嘴唇發顫。他喃喃自語道:“這些日子我到底做了些什麼?師父最後特別叮囑,"切勿做傷天害理的事",我……我"他的口中發出相同的話語,模糊而不能解其意。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掌心指間似乎流出濃稠的鮮血。他心中悲傷自責不已,驟然大喊一聲:"我到底做了些什麼?"右掌一拍,桌子應聲碎裂。紀天寒淚水滾滾而下,哽咽道:

    “師父,徒兒我對不起您。"此時他心中悲痛莫名,忽然舉起右掌,往自己天靈蓋拍落。

    帶少女進來的漢子點穴並不高明,穴道半個多時辰便會自動解開。牀上少女穴道一解,她害怕的往牀內一縮,緊抱着被褥啜泣。後來見到紀天寒狀似瘋癲的哭喊,終於難掩心中恐懼,大哭起來。

    紀天寒右掌揮到一半,被少女的哭聲驚醒,心中雖然痛苦自責,但是此刻他心想:"師父交代之事尚未了結,此刻縱使一死,也難抵自己所犯之過啊!更何況自己死了,牀上的少女難免受辱。"於是轉瞬間悲痛的心轉復剛毅,心中決定,必先解決所有問題後再行解脱。

    紀天寒心中下了個決定,轉身走出房間。

    東方行安撫眾人後,急忙來到紀天寒房間,正巧見到紀天寒走出房間。東方行心中忽然一痛,心想:“怎麼大當家的會突然回來,那麼那位姑娘必是……"想到此處,心中悔恨不已。

    紀天寒見他臉上表情痛苦,不明所以。但是事情總是要辦,於是對着東方行道:

    “你要眾人到廣場來,我有話要説。”

    東方行見紀天寒眼神忽然不同,心中忐忑不安,心想:“老大是不是又要發作了."東方行回想當日情形,心中不寒而慄。

    紀天寒看他不語,不悦的道:“還不去。”

    東方行心中一凜,忙道:“小的這就去。”

    紀天寒走到廣唱正中央,看到眾人已經齊聚,朗聲道:“今天飛虎寨正式解散,待會二當家的會將庫房理的錢財均勻分配給大家,大家下山後遠避他鄉,過自個兒的新生活吧!”

    眾人聞言無不愕然,東方行道:“啓稟大當家,這會兒大家生活的好好的,何故要大夥兒解散呢?"東方行道出大家心裏的話,眾人皆注視紀天寒,聽他如何回答。紀天寒環顧四周,道:“落草為寇並非長久之計,難道你們想一生就此揹負盜賊之名嗎?何況你們之中已有家室的亦不在少數,豈可忍心讓後代世世為賊。

    我心意已決,不必多言,待你們走後,我會一把火將飛虎寨化為灰燼。”

    眾人攝於紀天寒的神威,又聽他説的分明,雖有不服者,亦不敢多言。

    紀天寒看着眾人前來領取,只見東方行公正的分配財物,有家眷者殘疾多分一些錢財,無家眷者就多分些器具之類物品,紀天寒對他的處事手法,暗暗稱奇,心想:“以前我不注意,沒想到他竟有這等才能。"紀天寒想起他將飛虎寨治理的有條不紊,感覺他並非一般盜賊。

    紀天寒等眾人散去,見到東方行也將離去,將他喊住,道:“你同我一起下山。”東方行一怔,留在原地不動。

    紀天寒續道:“我房裏有位姑娘,你去將她帶出來吧!”東方行心中一愣,心想一位姑娘家確實無法獨自下山,於是走到紀天寒房間,推門而入。

    東方行見那姑娘瑟縮在牀角,心中忽然產生無限愛憐之意,他上前拱手道:“姑娘,我大哥要送你下山,請姑娘隨我來吧!”那女子簡直不敢相信東方行的話,緊抓着被褥不放,東方行軟言相勸,終於讓她解除戒心,隨東方行來到外邊廣場。

    紀天寒飛快的巡視四周,確定沒人留在山寨後,放火將山寨燒個精光。

    東方行和那女子見火光沖天,熱氣逼人,不由的退了好遠。紀天寒看着熊熊火光,心中自責又傷感,轉身向兩人揮揮手,一同步下山去。

    那女子久居深閨,不曾遠行,不一會兒,額頭見汗,步履蹣跚,與前面兩人漸行漸遠。

    東方行不斷回頭觀望,見那女子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心中憐惜,於是向紀天寒道:

    “老大,我們歇一會兒吧!”紀天寒早就對東方行留心已久,見他對那女子眼露關懷之色,故意加快腳步,就是等他出口相求。於是道:“好吧!休息一會兒也好。"此刻紀天寒心中開始計畫如何玉成兩人好事。

    那女子對東方行報以感激的眼神,東方行接觸到她的眼光,忽然一陣暖意流過心頭。

    紀天寒對那女子道:“你叫什麼名字?”那女子蒼白的臉上出現一抹紅暈,低下頭不答,心想:“女孩兒家的名字,怎可隨便向別人説道。"她想起紀天寒狂亂的模樣,恐懼之情悄悄浮在臉上。

    東方行知道老大殺人不眨眼,萬一這姑娘惹惱了老大,看她嬌弱的身軀,只怕用根小指頭就能殺了她。急忙拱手做揖道:“敢問姑娘芳名,等會兒好送姑娘返家。”

    那女子聽東方行詢問,忽然心中一陣羞澀,悄聲道:“莊。”

    東方行心中如釋重負,向紀天寒道:“老大,這位是莊姑娘。”

    紀天寒嘴角微動,道:“老二,你要怎生處理這位姑娘?”東方行不明白紀天寒話中之意,道:“當然是送這位姑娘回去。”

    紀天寒問道:“你相信我和這位姑娘是清清白白的嗎?"雖然紀天寒曾對她又摟又抱又親,但是當時自己是失了理智。紀天寒雖然心中有一絲愧疚,至少還保得她的清白。

    東方行聞言一怔,轉頭看了莊姑娘一眼,只見她似乎稍微抬頭看着自己,顯然也是在等自己的回答,東方行稍一猶豫,道:“當然相信。”

    紀天寒不以為然的道:“老二,你是言不由衷吧!連你都不相信,那這位姑娘回去,周遭親友會如何看待她呢?”東方行心中惶恐,急忙道:“老大,我多次告誡屬下不可強擄女子,可是他們都不聽,都是我的錯,我真是罪該萬死。”

    紀天寒點頭道:“沒錯,所以你要將功折罪。”

    東方行滿臉疑惑道:“老大,你的意思是?”紀天寒道:“你娶了她,就可保了她的清白無虞。”

    東方行吃了一驚,道:“老大,我不行的,我……我配不上她。”

    莊小姐一聽到紀天寒的話,登時臉紅過耳,一顆心噗通噗通地跳。

    紀天寒道:“你不想娶她,那我們把她留在這兒自生自滅,免得她回家後他人異樣眼光歧視。”

    東方行驚道:“不行,我們不可以這樣做。”

    紀天寒佯怒道:“她既然是山寨俘虜,我們當然有權決定她的生死,你不聽我的吩咐,心裏還有沒有當我是大哥?”東方行心中恐懼,兩腳不禁抖了起來,道:“不瞞大哥,我本是徐州上涼縣的秀才,從小和寡母相依為命。幸好先父留有不少錢財,生活倒是無虞。誰知那縣官貪圖我家錢財,硬要娶我娘為妻。我娘抵死不從,那縣官便構陷我入獄,摘了我的功名,想藉此逼迫我娘。我娘羞憤自盡,我則被髮配邊疆,幸好押解官差同情我的遭遇,偷偷將我放了。我身無長物,又無一技之長,只好入山為寇。若不是老大入寨為王,我可能就此沒沒而終。這一年來我深受老大恩澤,豈敢不從老大號令,只是現在海捕文書尚在,豈可誤人一生,請老大明鑑。"東方行説到情深處,不禁語帶嗚咽,淚流滿面。

    紀天寒見東方行淚光閃動,心知他所言非假,感嘆他身世凋零,不由得嘆了氣。

    莊小姐聽東方行身世可憐,心中為他傷感,亦是淚滴點點滴落。

    紀天寒見莊小姐流淚,猜想她心中也喜歡東方行,於是道:“海捕文書這事易辦,我只問你是否願意娶她為妻?”東方行心中萬分願意,礙於身份,於是躊躇道:“門不當,户不對的,就算我願意,恐怕……。”

    紀天寒笑道:“下山後,我就是你的侍從。你就説你是赴京趕考,途中巧遇這位姑娘被山賊所擒,於是出手相救,只是這位姑娘受了驚嚇,一時不知這位姑娘家居何處,直到這位姑娘清醒,這才送她回來。相信只要你誠心求親,加上你從山上帶下來的金銀珠寶,我相信這門親事沒問題的。”

    東方行看了看莊小姐,心想:“在她面前撒這漫天大謊,簡直是自尋死路,老大怎麼這等糊塗。"於是搖頭道:“這不行的,老大你別開玩笑了。”

    莊小姐聽紀天寒話中之意,早知他有意促成兩人美事。但是自己是女孩子,總要衿持點兒。等到紀天寒當面撒這謊言,心裏知道紀天寒要自己表態,於是低聲道:"我爹很疼我的,我説的話他會信的。"説完滿臉通紅,玉首垂的更低,雙手玩弄着衣角,一副又是歡喜,又是害羞的模樣。

    東方行驚喜交集,高興的詞窮語頓,結結巴巴的道:“姑娘……姑娘……,不是,在下蒙姑娘垂青,不勝惶恐。我。”

    紀天寒眼看這樁親事遂成,心中既是欣慰,又有些感傷。只是東方行一付詞不達意的樣子,不知要説多久。忍不住道:“想訴情衷,可得先下山,難到你要這大姑娘露宿荒野嗎?”兩人聽到紀天寒埋怨,不由的面紅耳赤。東方行忙道:“大哥説的是,莊姑娘,我們先下山再説吧!"説完往前攙扶莊小姐。

    紀天寒搖頭道:“若要這姑娘自行下山,恐怕到明晚兒也到不了山下。"紀天寒不管兩人反應,一步竄出站在兩人中間,伸出雙手各握兩人一臂,喝道:“起。

    “莊小姐驚呼一聲,紀天寒施展輕功,兩人足不沾地,只見忽高忽低之間,林木紛紛倒退,不到夕陽時分,便已到了山腳下。

    紀天寒一行三人暫住驛館,館中之人對飛虎寨解散一事議論紛紛,只是誰也沒想到驛館內斯斯文文的兩男一女,竟是事件的始作俑者。

    翌日清晨,三人進城來到莊家。莊氏一族在城內是屈指可數的大户。大門上火紅朱漆,雕樑畫棟,石獅雄峙,氣派好不威嚴。

    紀天寒心中疑問叢生,心想如此大户,何以會輕易的讓閨女被山賊捉走。會不會是這小姐不受家人喜愛,所以才如此行為草率。

    東方行則見莊宅貴族氣派,心中忐忑不安,轉頭卻見紀天寒沈默不語,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莊家守門之人見大小姐平安歸來,歡天喜地的向內通傳。不一會兒,莊內跑出十多人,見到莊大小姐時,高興的哭成一團。紀天寒這時真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只好跟着眾人進入宅內。

    莊小姐進到大廳,向一中年人跪倒,哭道:“女兒不孝,讓爹爹為女兒操心了。”紀天寒見那莊員外生的一副國字臉,下巴留有短短的鬍鬚,兩眼赤紅,顯然是憂心過度,夜難入眠。

    莊員外哽咽道:“平安回來就好,你也受了驚嚇,等會讓你娘幫你安安神,你快進去歇歇吧!”莊小姐伸袖拭了拭眼淚,望着東方行道:“女兒蒙這位公子相救,才得以平安歸來,女兒想請爹爹請他們住下,好讓女兒能酬謝救命之恩。”

    莊員外帶淚含笑道:“救命恩人,當然要好好謝謝,單福,請這兩位公子到客房休息,晚上老夫要大開酒席,好好慶祝一番。”

    忽然一人道:“啓稟老爺,這兩人有可能是盜賊一夥的,想要假借恩惠,行搶奪之實,請老爺要小心防範。”

    莊員外心情本好,被此人一講,心裏也不安起來。他略微沈思了一下,心想:”這兩個年輕人,如何能從萬惡的山賊手中救出自己女兒,此事確有蹊蹺,只是來者是客,無論如何,不能失了禮數。"心念一動,道:“兩位公子,敝莊總管言語之中若有冒犯之處,請多海涵。老夫有一疑問,想請問二位。”

    東方行拱手道:“老爺但説無妨。”

    紀天寒眼角一瞥,見那總管年約三十歲,是個精瘦漢子。説話時眼球轉個不停,顯然不是個正派人物。

    莊員外問道:“小女身陷賊窟,老頭子亦曾多方相救,都徒勞無功。請問兩位公子,施展何種神妙計法拯救小女,老夫洗耳恭聽。”

    紀天寒見東方行神色微變,代他答道:“我家公子赴京趕考路經貴地,途中見強粱肆虐,出手相救。不意小姐驚嚇過度,直到昨日方能言語,以致延宕歸期多時,大小姐歸心似箭,我家公子並非強留小姐,實是情勢所逼,請員外明察。”

    莊員外向莊小姐問道:“當日情形,卻如公子所言嗎?”莊小姐答道:“女兒回爹爹話,當日本來有一夥強盜被總管驅散,豈知又來一羣.女兒慌亂之間,被強行擄走,幸得兩位公子相救。”

    紀天寒一聽,心中怒道:“這總管真可惡,監守自盜,欺侮弱質女子簡直是禽獸不如。

    紀天寒雖然不管寨內之事,卻也知道飛虎寨是附近唯一的山寨,何來其他盜賊。除非是別處召來的。

    那總管冷笑道:“大小姐明明被擄上山,兩位公子孤身入寨,好不氣魄。”

    東方行心中有愧,被他一説,不禁臉上一紅,答不出話來。

    紀天寒不恥那總管行徑,微微笑道:“總管好氣勢,打的眾山賊四處逃竄,不愧為莊府大總管。”

    那總管平時趾高氣揚,此時被紀天寒一頓搶白,忍不住一縱躍到紀天寒面前,指着紀天寒罵道:“你這山賊假扮的臭小子,敢到莊府撒野。簡直找死。”

    紀天寒冷笑道:“連山賊都打不過的人,沒資格跟我説話。”

    莊員外心中懷疑,只是靜靜的看着兩人爭吵,想從兩人對話中澄清疑點。

    莊小姐素知總管出手狠辣,往往將人打成重傷,心之所繫,不禁暗暗替兩人擔心。

    東方行也是惶恐,只不過他擔心的是怕老大狂性大發,屆時人人性命堪虞。

    那總管伸手抓住紀天寒胸襟,怒道:“臭小子,老子今天不教訓你,以後在莊府有何面目立足。”

    紀天寒冷笑道:“既無法立足,那就上天去吧!"紀天寒右手閃電般的扣住他的脈門,往外一翻。那總管手腕劇痛,被迫彎下腰去,痛的呼天喊地。紀天寒右腳踢中他的小腹,將他踢上半空中。紀天寒如耍猴戲般將他在半空中急速轉了起來,忽然用力一擲,將他拋上大梁。

    那總管緊抱橫樑,腦中被轉的混沌一團。紀天寒右掌一劈,那總管背部大痛,手一鬆摔了下來。紀天寒上前抓住他背後神道穴,冷冷的道:“飛虎寨的山賊正在城西三十里處聚集,你招人假扮飛虎寨的人襲擊莊小姐,我想飛虎寨的人對你一定很有興趣。”

    那總管嚇得魂不附體,求饒道:“英雄饒命,小人該死,以後不敢了。”

    莊員外聽的明白,站起身來怒道:“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將仇報。”

    紀天寒將他拋到門外,道:“再讓我看到你,下場猶如此樹。"只見紀天寒右掌運勁一拍,兩丈外一株小臂般粗的樹幹應聲斷成兩截。

    那總管看到紀天寒神功無敵,嚇的連滾帶爬滾出莊府大門,頭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莊員外對兩人是既欽佩又感激,不斷的道謝。兩人在府內住了十餘天,莊員外見愛女心儀東方行,又見東方行舉止温文儒雅,心中也頗為中意,便暗示東方行要提親。東方行心領神會,備了大禮提親。

    紀天寒見親事已成定局,當夜留書言道自己須往徐州一行,解決通緝問題,待問題了結,再來一聚。

    東方行夫妻見到紀天寒留書,心中對紀天寒萬分感激。東方行往後經商富甲一方,時常想起今日之事。東方行一直不解,為何紀天寒當日變化如此巨大,但是不論如何,他永遠都是自己的大恩人。

    顧秋楓來到徐州,準備夜訪楚宅。顧秋楓住進一間富貴客棧,簡單的打理行李後,到了食堂用餐。顧秋楓一入食堂,心中立刻警覺。因為食堂中人數不多,卻都是江湖人物。顧秋楓為掩人耳目,喬裝商賈趕路,沒想到在食堂的江湖人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顧秋楓知道眾人都在看他,故意裝的憨憨的模樣,走到靠邊的桌子,叫了些飯菜,獨自吃了起來。他留心周圍的聲音,竟然發現有武當,崑崙,華山等眾多好手,心中暗暗納罕,心道:“奇怪,這些人齊聚這裏,莫非有大事要發生?"再聽一會兒,恍然大悟。原來近幾個月中,武林中命案頻起。由於兇手手段殘忍,駭人聽聞,而且四處犯案,有一日竟同時發生兩起,可是地點相隔千里,顯見兇手非一人而已。於是少林和丐幫聯手發出武林帖,將於六個月後,九九重陽時,在黃山五霸崗上,與各派商討對策。美其名是據事而論,其實是召開英雄會,將選出武林盟主來解決目前危機。所以各門派都派弟子下山,希望能先拔得頭籌,以便在英雄會上取得有利位置。

    顧秋楓心想:“武林大會,與我何干?早些探知消息,快快離去便是。"於是匆匆用餐後,離開客棧往楚宅而行。

    顧秋楓在楚家門外觀察一陣,瞭解地形後便欲離去。忽然門內傳來淒厲喊叫,顧秋楓聽的心中一寒,暗道:“好可怖的叫聲,莫非發生了什麼事?"顧秋楓一時好奇,走到暗巷中,雙足一點上了屋頂。顧秋楓往聲音處尋去,待顧秋楓來到,聲音忽然終止。顧秋楓掀開屋瓦一看,登時全身血液凝結,冷汗直冒。

    原來底下是楚宅飯廳,此時本應闔宅用餐,可是此時顧秋楓所見,卻如地獄一般.只見廳內不論老少,人人身首異處,手殘腳缺。桌椅毀壞,碗盤粉碎。殘肢碎體滿布,鮮血四濺。顧秋楓看的手腳發軟,只想轉身逃走。忽然底下傳來微弱的聲音,顧秋楓本來已經要離去,可是心裏良知告訴他,非救人不可。於是硬着頭皮再往內看,只見大柱旁有個童子雖然滿身鮮血,可是胸口起伏,並未喪命。

    顧秋楓環顧四方,不見人影,顯然施暴者已經離去。顧秋楓一躍而下,從門口走了進去。

    顧秋楓雖然俠義心腸,卻非魯莽之人。他仔細看了一下,發現楚霸天倒在血泊之中,鼻中尚有氣息,於是伸手搭了他脈搏,心想若是楚霸天無恙,再來救那童子不遲。顧秋楓右手兩指一觸楚霸天,手臂陡然一震。一股強大的內力傳了過來。

    楚霸天忽然雙目暴睜,雙眼赤紅,五指往顧秋楓胸口抓來。顧秋楓大駭,雙掌往前一推,藉力往後一翻,雙足着地後勁道未止,又往後退去,碰的一聲背部撞上廳中大柱。顧秋楓胸中內息一濁,心中大驚。眼見楚霸天勢若瘋虎般的撲過來,不及迴避,雙足用力一瞪,沿着大柱上了橫樑。楚霸天似乎心智已亂,在廳中吼叫不停,雙掌四處拍擊,震的整個大廳落塵滿布。顧秋楓見楚霸天內勁有如狂風驟雨般無止無盡,暗暗心驚。忽然楚霸天抬頭一望,往上躍起。

    顧秋楓見楚霸天雙目火紅,不加思索,從懷中取出銅錢,往楚霸天雙眼奮力擲去。

    楚霸天狂亂之下,竟不閃避。銅錢射中他的雙眼,兩縷鮮血激射而出。楚霸天慘叫一聲,更是雙掌猛力拍擊,不一會兒,往門外奔去。

    顧秋楓心頭狂跳未止,等了一會兒不見楚霸天回來。輕輕的跳下,走到柱子旁看那童子,那童子卻已經沒了氣息。

    顧秋楓失望的嘆口氣,站起身來想要離去。一轉身,卻見一個乞丐站在門口,滿臉驚恐神色。

    顧秋楓心中傷痛,喉頭髮出嘶啞的聲音,道:“小兄弟……。”

    那小乞丐驚恐過度,結結巴巴的道:“你……你這惡人,竟然……殺了這麼多人……”

    顧秋楓驚道:“小兄弟,你誤會了。不是我做的。”

    那小乞丐轉身大叫:"長老快來,這惡人殺了楚大爺一家人。”

    顧秋楓心中猛然想到:"這裏是楚宅,我若説這些人是楚霸天自己殺的,怎麼可能會有人相信,除非找到楚霸天,要他自己解釋。"想到此處,不由的手足無措。

    顧秋楓見那小乞丐跑出去,急忙跟出去,一到房門口,整個人呆立當地,背上冷汗直冒。原來那楚霸天竟然橫死在大門前,身首分離,死狀悽慘。顧秋楓心念急轉,心道:“遭了,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顧秋楓耳聽門外眾人接近,心中驚慌,往上一跳,上了屋頂急奔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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