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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轉眼,羅一郎和司徒雲已經在地牢中被關了兩天,每天只有兩餐白飯加鹹菜的伙食。

    到了第三天,白飯中竟然多了一條雞腿,羅一郎笑道:“總算還知道給我們加菜。”

    司徒雲想了想,道:“不對,他們不可能平白無故給我們加菜,這會不曾像死囚的最後一餐一樣?……”

    羅一郎道:“你別胡説,他們那些傢伙,哪有這麼大膽子?……不對,他們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司徒雲又想了想,道:“不管,先吃了飯再説,等一下要是真的發生什麼狀況,也才有力氣應付。”

    羅一郎道:“對!先吃飽了再説,就算要死,也要當個飽死鬼。”

    果然,一個小時之後,地牢的門被打開,五、六名拿着各式槍枝的人走了進來,他們在羅一郎和司徒雲的頭上套上了黑色布套,然後將兩人押了出去。

    羅一郎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其中一個持槍的頭目道:“不幹什麼,只是帶你們到風景好的地方去兜兜風。”

    司徒雲一聽,便知道情形不妙,對方可能是要帶他們到人煙稀少的郊外再動手,但是礙於手腳被困,對方又有那麼多支槍指着自已,一時之間,竟毫無對策,只能任人擺佈。

    羅一郎和司徒雲被押上了一輛廂型車,車於先是平穩地行駛着,過了許久,漸漸顛頗起來,顯然已經到了郊外,又行駛了一陣子,總共過了將近一個小時,車子才停住。兩人又被押下車,沿一條山路走去,走了十來分鐘,只聽見那個頭目道:“好吧,就是這裏了。”

    羅一郎和司徒雲感覺到自己被安置在兩株樹幹之前,又聽到了幾千拉槍機的聲音。司徒雲立刻大叫一聲:“閃!”

    羅一郎聽見司徒雲的叫聲,想也不想,立刻運起內力,施展輕功往旁邊奔去,但是頭上罩着黑布,也不知道前面有些什麼東西。司徒雲也是一樣,只能憑感覺左奔右閃。

    他們跑了不到幾步,並沒有聽到槍聲,卻聽見幾聲慘叫,接着又聽見一個尖細的聲音喊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別跑了,姿勢太難看,我老人家受不了。”

    羅一郎和司徒雲一聽,聽出是那天晚上在赤道幫總舵和他們交手的那個人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敵是友,仍然不斷逃跑。

    忽然間,羅一郎只覺得身體向上一飄,似乎是被人抬了起來。那人-手抓着羅一郎,仍然奔跑迅速,在樹枝間幾個起落,又抓住了司徒雲。

    兩人被輕輕放在地上,忽然眼前一亮,頭罩被拿掉了。只見到一個身材矮小,頭髮全白,臉色異常紅潤,卻看不出有多大年紀的人站在面前,一隻手插着腰,一雙手指着他們道:“叫你們別跑,你們沒聽見嗎?”

    兩人轉頭一看,又看見押他們過來的那幾個人,都已經倒在地上,才想到剛才的慘叫聲應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司徒雲問道:“那些人,是老前輩打倒的嗎?”

    那老人不悦道:“不是我打倒的,難道會是他們自己趴下的嗎?”

    羅一郎察言觀色,説道:“老前輩好高明的功夫,晚輩佩服。”

    那老人道:“嗯,年輕人説話還蠻好聽的,我聽了很順耳,只可惜武功不怎麼樣,我看了卻不太順眼。”

    羅一郎道:“不是我們武功不好,是老前輩武功大好了。”

    那老人“哼”了一聲道:“你們武功好?武功好會讓人抓去,還差一點被打靶?”

    司徒雲道:“是!是!晚輩武功大差,簡直是不堪一擊。”

    那老人“嗯”了一聲,道:“你們知道自已不行,那天晚上卻為什麼要到赤道幫去壞我老人家的好事,害我差一點挨槍子?”

    羅一郎道:“那一定是一場誤會,我們不是故意要和您動手的。”

    司徒雲道:“我們和赤道幫有些過節,那天是去刺探虛實的,誰知道湊巧打擾了老前輩,真是抱歉。”

    那老人又道:“我知道你們不是赤道幫的爪牙,卻被我誤傷了,所以才救你們一命,我看你們的功夫,好像是西藏密宗一派,不知道你們的師父是誰?”

    司徒雲道:“我們是武當派的弟子。”

    “呸!呸!呸!”那老人連“呸”了好幾聲,才道:“你説什麼?”

    司徒雲重複道:“我們是武當派孫寒山的弟子。”

    那老人嘆了一口氣道:“孫寒山那個不爭氣的小鬼,竟然教出了兩個更不爭氣的小小鬼,真是氣死我了。”

    羅一郎和司徒雲看看那老人,年紀似乎比自己的師父還高一些,卻竟然稱師父為“小鬼”,不禁十分納悶,同聲問道:“老前輩認識我們師父?”

    那老人道:“孫寒山那個小鬼是我看着他長大的,我下山闖江湖的時候,他還拖着鼻涕在武當山掃地呢。”

    羅一郎和司徒雲驚訝萬分,司徒雲道:“難道您竟然是武當派的前輩?”

    那老人道:“回去的時候問問你們師父,問他還記不記得他那個天縱英才、聰明機智、玉樹臨風、武功蓋世的顏中玉,顏師叔。”

    司徒雲道:“您是我們的師叔租?”

    羅一郎卻道:“不像,不像,您看起來這麼年輕,比我們師父還要小上好幾歲,怎麼可能是我們師父的師叔?”

    顏中玉道:“那是你們師父功夫練得不到家,我們正宗的武當玄門氣功,有養顏駐容、返老還童的功效,現在我的師父都一百多歲了,看起來就比我還年輕。”

    羅一郎和司徒雲同時“啊”了一聲,羅一郎道:“我們師父的師父的師父也還活着?”

    顏中玉罵道:“什麼師父的師父的師父,叫祖師爺,懂不懂?”

    羅一郎和司徒雲異口同聲道:“是!是!是祖師爺。”

    顏中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道:“不對,你們使的功夫明明是西藏密宗的拳術,怎麼又説是孫寒山的徒弟?”

    司徒雲道:“我們用的功夫叫做沉默無語神功,是在拜入武當門下、學完藝下山之後,才在緬甸的一個寶塔裏學來的功夫,其實原來是正正經經的武當派弟子。”

    顏中玉又罵道:“好好的武當派武功不用,去用什麼緬甸的武功?難怪會被人抓走。”

    其實,羅一郎和司徒雲從孫寒山那裏學來的武當派武功,雖然十分正宗,但是威力卻真的不如沉默無語神功,而孫寒山也沒有阻止他們去學,因此他們遇事總是使用沉默無語神功,效果反而更好些。

    羅一郎道:“但是,我們使用從緬甸學來的功夫,真的比師父教給我們的八卦掌、四象拳、大極拳還好用。”

    顏中玉又“呸”了一聲:“那是你們功夫沒有學到家,那天晚上,我就是用太極拳打敗你們兩個的,知道嗎?”

    司徒雲“啊”了一聲道:“難怪,那天晚上雖然看不清您出手,但是總覺得您用的功夫有些熟悉,但是,太極拳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威力呢?”

    顏中玉問道:“你們也學過太極拳是不是?”

    羅一郎和司徒雲同時點頭道:“是!”

    顏中玉二話不説,走到被他打倒的幾個赤道幫眾身上摸索一陣,搜出幾把鑰匙,將羅一郎和司徒雲的手銬、腳鐐打開了,説道:“你們用你們學過的太極拳對打一遍給我看看。”

    羅一郎和司徒雲對望一眼,同顏中玉説道:“請師叔袒指點。”

    説完,兩人擺開架式,緩緩打了起來,羅一郎畫一個圓圈,推出一掌,司徒雲畫半個圓圈,打出一拳,雙方你來我往,架式十足。

    顏中玉看了不到幾招,便大聲罵道:“內力呢?怎麼不用內力?”

    羅一郎和司徒雲一愣,忙道“是!是!”

    他們原以為師叔租只是要指點拳腳,沒想到要使用內力,經師叔租這麼一叫,連忙運起孫寒山所傳授的正宗內力,繼續緩緩出招。

    這麼一來,兩人所使太極拳的威力立刻增加不少,出招雖緩,但是拳腳之間隱隱都有挾帶勁風的勢頭。

    兩人又打了十來拳,顏中玉大聲叫道:“出拳加快一倍試試。”

    羅一郎和司徒雲遵命加快出拳速度,剛開始的時候,還能按照要領出招,但是速度加快一倍,內力的消耗也大了一倍。過不了多久,兩人出拳的時候,便開始走樣,畫圓不圓,出拳也不到位了。

    顏中玉又喊道:“再加快一倍。”

    羅一郎和司徒雲聽了,咬一咬牙,勉力再將出拳的速度提高,雖然又快了一些,但是無論如何地無法再快一倍,沒有多久,兩人已經氣喘呼叮,動作反而遲緩了下來,姿勢也不標準。

    顏中玉搖搖頭,罵道:“沒有用的東西,你們沒吃飯吶?這打的哪是太極拳,簡直就是太難拳。”

    羅一郎和司徒雲聽見師叔祖喝罵,便停了下來,臉色尷尬,不敢出聲。

    顏中玉氣呼呼地走過去,雙手分別抓起羅一郎和司徒雲一人一隻右手,把着他們的脈搏,過了許久,才將他們兩人的手甩開,説道:“你們最大的問題,就是內力不純,我發現你們兩個人都一樣,體內有兩種真氣流竄,一股比較弱,另一股比較強,而且兩股真氣不能協調,甚至互相干擾。這麼一來,你們分別使用不同內力的時候,弱的一股只能用到三、四成,強的一股也只能使出六、七成,餘下的內力,要抵抗另一種內力的侵擾,這樣自己打自己,能練出好功夫嗎?”

    顏中玉撓撓腦袋,又道:“我可以感覺得到,那股較弱的內力,是我武當派玄門正宗的真氣,而第二股較強的內力非常剛猛霸道,比第一股內力強了許多倍,已經有逐步壓倒原來玄門正宗內力的趨勢,看來我老人家得想想辦法,不然你們遲早要生病。”

    羅一郎和司徒雲一聽,都是十分驚訝,説道:“謝謝師叔租。”

    顏中玉繼續道:“還有,你們打拳的時候,只注重招式的完整,我武當派祖師創作這套拳法的時候,原意就是當招數練熟之後,便要忘卻招數,達到無招勝有招的境界,意先於形,形寄於意,出手隨意,甚至無形無意,你們懂嗎?”

    羅一郎和司徒雲都不是笨人,只是師父孫寒山以前只教他們將招式練熟,卻沒有講過這些道理,聽顏中玉這麼一説,方才恍然大悟,知道雖然真要達到這種境界並不容易,但總算參悟了玄機,於是先後説道:“多謝師叔祖教誨。”

    顏中玉“嗯”了一聲,又道:“教給你們一個訣竅,太極拳法,出招可快可慢,並不一定要像你們師父教你們的那麼慢,出手快一倍,威力就大一倍,但是威力最大的狀況,卻又是慢慢出招的時候。也就是説,你們要先練到可以十倍的速度出手之後,才有資格用原來緩慢的出招速度,那時候內力夠了、招式化了,才能達到意先於形,出手隨意的境界。”

    説完,顏中玉從口袋中掏出許多本小冊於,從中挑了一本,扔給羅一郎和司徒雲,又道:“這是我武當派至高無上的內功寶典的抄本,名叫非道心經,要有相當的內力才能練習,所以恐怕你們的師父都沒練過。你們體內較強的旁門內力雖然霸道,但還好根本上也是清淨無為一系,所以只要花點心思去練心經上的第一章,幾個月之內,就可以將體內的真氣融合為一,全部化為我派的玄門正宗內力。然後,你們要繼續練下去,你們還這麼年輕,總有一天成就會超過我的。”

    顏中玉又抽出另一本小冊子,扔給他們,説道:“這本小冊子,是我幹掉一個小偷之後,從他身上搜來的武功秘岌,裏面講的是使用暗器的方法。現在的人大愛用槍,有時候距離遠了的確不好對付,學會一些發射暗器的技巧,配合內力發揮,在某些情況下會比槍還好用。”

    羅一郎和司徒雲又同聲説道:“謝謝師叔祖。”

    顏中玉搖了搖手:“你們不用謝我,我今天是看見你們這些小弟子不爭氣,心裏不高興,才拉你們一把,免得以後你們給我們武當派丟人。”

    羅一郎和司徒雲知道師叔祖雖然口中這麼説,但實際上還是對自己十分愛護,心中感激,便同時跪了下去,磕頭道:“多謝師叔祖。”

    兩人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前竟然什麼人都沒有,顏中玉已經飄然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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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一郎和司徒雲回到山上,將巧遇師叔租的事情向師父孫寒山詳細稟報了一遍,孫寒山道:“祖師爺有七位弟子,顏師叔是其中最得祖師爺真傳的一位,只是他喜歡浪跡江湖,到處遊歷,你們能遇上他,也算是你們的福氣,但是卻不知道,他夜探赤道幫是為了什麼?”

    羅一郎道:“會不會也和那片釋迦牟尼的頭骨有關?”

    司徒雲道:“也有可能是去找赤道幫的新幫主較量。”

    孫寒山道:“不知道,顏師叔做事,向來不太依循常理,或者他只是去偷個饅頭吃,也説不定。”

    羅一郎道:“買一個饅頭多方便,誰會跑到龍潭虎穴裏面去偷?真品有點可笑。”

    孫寒山道:“這種事情地也不是沒有幹過,以前,他就曾經去鬧過許多幫派,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他到一個名叫“龍門幫”的黑幫,將他們總舵裏面的大門小門,全用強力膠給封了起來,害得他們最後把門全都拆了重裝,才恢復正常。”

    羅一郎笑道:“真是變態。”

    司徒雲道:“前輩高人,做事神出鬼沒,真是令人嚮往。”

    孫寒山道:“先不説這些了,顏師叔既然叫你們好好練功,你們就加緊去練,練成了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羅一郎和司徒雲同聲應道:“是。”

    於是,他們便立刻開始勤練非道心經,同時也繼續練習太極拳法和發射暗器的技巧,三個月後,兩人體中的內力已經逐步融合,比以前強了三、四倍有餘。內力既強,拳法自然威力大增,他們依照顏中玉所説,先練快拳,然後愈練愈慢,終於漸漸到了意先於形、形隨意走的境界,但是要達到物我兩忘、無意無形的地步,都還差了一點。

    至於暗器,兩人也練出了一些心得,由於內力強勁,他們也不需要使用什麼利器,於是司徒雲去買來一套圍棋,在口袋裏塞了一把白色的棋子,羅一郎則拿了一把黑色的,就這麼權充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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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個月之中,並沒有巴乾的僧人再來找羅一郎,而赤道幫卻又兼併了兩個幫派,收為附庸,勢力愈來愈龐大,羅一郎和司徒雲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於是選了一天,在大白天的時候丟到赤道幫總舵。

    兩人在大門口遇上了警衞,言明要找副幫主瘋狗,警衞人員不敢怠慢,立即用無線電回報。

    過了沒有多久,果然有人出來,將他們迎到別墅中的一間小廳裏,又等了幾分鐘,才見梁源洋緩緩踏進來,身後還帶着七、八個人。

    梁源洋笑臉盛盛地道:“稀客,稀客,上次讓你們逃了,這次又來送死。”

    羅一郎和司徒雲站了起來,司徒雲道:“套一句你的話,託你的幅,我們可沒那麼容易死。”

    梁源洋道:“既然來到赤道幫,死與不死,恐怕就不是你們自己可以決定的了。”

    司徒雲笑道:“是嗎?”

    梁源洋一舉手,身後幾個人立刻掏出手槍,對準了羅一郎和司徒雲。

    梁源洋也笑道:“不是嗎?”

    這時,羅一郎和司徒雲都有一隻手插在口袋裏,不等梁源洋話説完,兩人便迅速向旁邊一閃,按着,只見滿天黑點和白點亂飛,梁源洋身後慘叫聲四起,就這麼一瞬間,七、八個槍手全都倒了下去,手槍也掉了滿地,每個人原來握槍的手腕的大陵穴上都嵌着一枚白色的圍棋子,而腦門正中間的神庭穴上,則都嵌着一枚黑色的圍棋子。

    司徒雲又笑了笑,對梁源洋道:“是嗎?”

    羅一郎接口道:“恐怕不是。”

    這一下子,梁源洋立刻慌了手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用顫抖的聲音道:“羅……羅一郎大哥,司徒雲大哥,有話回以慢慢説,千萬別生氣。”

    司徒雲笑道:“我們有生氣嗎?”

    羅一郎道:“恐怕有一點。”

    司徒雲道:“只要瘋狗把他們大哥獨孤殤叫出來,我們就不生氣了,是嗎?”

    羅一郎道:“也許,但是如果瘋狗不把他們大哥叫出來,我們肯走要生氣,一生起氣來,説不定就會把瘋狗給宰了,免得他再亂咬人。”

    他們兩人自説自話,完全沒把梁源洋放在眼裏,但句句都是説給梁源洋聽的。梁源洋想了一想,咬咬牙道:“好吧,我這就去請示大哥,你們稍等一等。”

    司徒雲命令道:“你還想去耍什麼花樣?就在這裏打電話和獨孤殤連絡。”

    梁源洋沒有辦法,只好拿起電話,按了一個內線號碼,但是電話還沒有接通,房間裏便響起了從擴音器傳出的説話聲音。

    那聲音道:“我就是獨孤殤,你們兩位功夫不錯,很能引起我獨孤某人的興趣,這樣吧,明天下午六點,黃昏時分,我們在上回押你們去的樹林見面,一決勝負。”

    羅一郎和司徒雲知道這小廳中一定是裝了監視器,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就看在獨孤殤的眼裏了,因此也不驚訝,只是獨孤殤説的話感覺十分生硬,聽起來有些不舒服。

    司徒雲道:“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不見不散。”

    獨孤殤道:“一言為定,不見不散。副幫主,幫我送客。”

    梁源洋立刻躬身應道:“是。”

    然後向羅一郎和司徒雲道:“請吧。”

    羅一郎和司徒雲看也不看梁源洋一眼,轉身便走,旋即出了赤道幫總舵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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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緩緩落在山頂。

    晚風徐徐吹過樹梢。

    幾個樵夫模樣的人躺在遠處的山坡上,身邊堆放着許多木材,臉上蓋着斗笠,席地而眠,似乎是忙碌了一天,都有些累了。

    兩個修長的人影映在半山的一片平地上,大氣漸漸轉涼,滿山的雜草也顯得有些枯黃。

    深秋約五點五十八分,天色已經稍顯晦暗了。那兩個人轉過身來,一個是羅一郎,另一個是司徒雲。

    羅一郎道:“也該來了。

    司徒雲道:“他早就來了。”

    羅一郎問道:“那他為什麼還不現身?”

    司徒雲道:“也許他想當一個守時的人。”

    羅一郎道:“守時?好習慣。”

    司徒雲道:“是我們來早了。”

    羅一郎道:“早來有早來的好處。”

    司徒雲道:“可惜還不夠早。”

    羅一郎問道:“為什麼?”

    司徒雲道:“因為獨孤殤昨天就來過了。”

    羅一郎道:“是嗎?”

    司徒雲道:“你看這附近的樹枝。”

    羅一郎道:“嗯,樹枝有被削斷的新痕跡,他到這裏來練過功了?”

    司徒雲道:“是的。”

    羅一郎問道:“為什麼是昨天,今天早上不行嗎?”

    司徒雲道:“因為他除了勘查地形以外,還要確定這個時間的光線亮度和方向。”

    羅一郎道:“所以他是昨天下午六點鐘來的。”

    司徒雲道:“是的。”

    羅一郎問道:“他很重視我們?”

    司徒雲道:“也許。”

    一陣笑聲突然響起,羅一郎和司徒雲眼前一花,一個全身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便出現在他們眼前,來人輕功之高,簡直匪夷所思。

    獨孤殤背對着太陽,羅一郎和司徒雲卻面對陽光看着他,眼睛都有些吃力,只見他整個面部都罩在斗篷的陰影之中,什麼都看不到,只有一雙精芒芒的眼睛,兀自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司徒雲首先開口道:“獨孤幫主?”

    獨孤殤道:“司徒雲?羅一郎?”聲音生硬,簡直像殭屍開口説話。

    羅一郎道:“我們是。”

    獨孤殤道:“你們就要死了,在你們死之前,何以説出你們的遺言。”

    司徒雲道:“誰要死還很難説,但是我們有個問題耍先問你。”

    獨孤殤問道:“什麼問題?”

    司徒雲問道:“釋迦牟尼佛的頭骨在哪裏?”

    獨孤殤道:“在我身上。”

    羅一郎道:“請你把頭骨還給我們。”

    獨孤殤道:“還?”

    羅一郎道:“是的,我們必須把頭骨還給雪克綱寶塔。”

    獨孤殤冷冷笑道:“好,反正那東西現在對我已經沒有用了,你們死後,我會派人把它送到巴幹去的。”

    羅一郎道:“謝謝。”

    獨孤殤道:“你們是要兩人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領死?”

    司徒雲道:“我一個人對付你就夠了。”

    羅一郎道:“不,這是我的事情,讓我來吧。”

    獨孤殤道:“你們一起上吧,我也省事。”

    話剛説完,不等羅一郎和司徒雲回答,獨孤殤便向前一撲,左手成掌,右手成爪,分取羅一郎和司徒雲胸口及頭部。

    他這一招,直進直取,看起來簡單無比,其實威力無窮,不但雙手分使兩招,而且兩招之後各有數十種變化,均已將對方可以閃躲的方向封死,使羅一郎和司徒雲避無可避,只能硬接。

    羅一郎和司徒雲這時候的武功修為也已經不淺,都看出了獨孤殤招中藴藏的變化,但是對方手掌還沒到,掌氣卻已經先壓到。羅一郎和司徒雲微覺氣息不順,知道獨孤殤內力強大,心中難免有些駭異。

    就在千鈞一髮之間,司徒雲竟然只是緩緩用左手畫起了圓圈,羅一郎也一樣,用右手畫着圓圈,而獨孤暢的一掌一爪已轉瞬攻到。

    只聽見“砰砰”兩聲,三人四掌並沒有相碰,獨孤殤的雙手便被蕩了開去。

    獨孤殤後退一步,“咦”了一聲:“你們這是什麼功夫?”

    羅一郎和司徒雲還在自顧自慢慢畫着圈子,羅一郎道:“這是太極拳,你沒看過老先生、老太太們一早在公園裏打這種拳練身體嗎?”

    獨孤殤道:“好個太極拳。”揉身又上。

    這次他不再同時進攻兩人,而是認定羅一郎功力較弱,飛身全力向羅一郎一擊。羅一郎也不懼怕,轉身對正獨孤殤,畫一個小圈圈,輕輕推出一掌,正好迎上獨孤殤打來的一掌。

    羅一郎和獨孤殤的手掌一觸即退,羅一郎繼續畫圈圈卸去力道、調整內息,獨孤殤則向後一個翻身,又退後了兩步,才化解掉羅一郎的一擊。

    獨孤殤認為自己選擇羅一郎可能是看走了眼,停了兩秒鐘,轉身欺近司徒雲,猛然踢出三腿,這三腿運足了內力,快速絕倫,朝司徒雲因動作緩慢而暴露出的破綻一一踢去。

    誰知道才踢出第一腳,獨孤殤便感覺好像踢到了銅牆鐵壁一樣,被反震出去,第二腳和第三腳收勢不住,便都踢空了,好像在半空中跳舞似的。

    獨孤殤狼狽落地,知道今天吃了個大敗仗,正準備轉身逃走。羅一郎和司徒雲也沒想到竟然贏得那麼容易,愣了一愣,見獨孤殤要逃,羅一郎才立刻衝了過去,叫道:“留下頭骨再走。”

    獨孤殤輕功高強,縱身一躍,羅一郎撲來,卻撲了個空,已經沒有了獨孤殤的蹤影。

    羅一郎暴跳如雷,罵道:“死人獨孤殤,膽小如鼠,有種就別逃。”

    司徒雲慢慢走過來,笑道:“他還沒有逃走,他只是利用地形,躲在樹上而已,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

    羅一郎抬起頭來,同四周樹上望去,秋天的樹葉已經不是十分茂密,他仔細找了許久,但是卻仍然看不到獨孤殤的人影。

    羅一郎問道:“他到底躲在哪裏?”

    司徒雲微微一笑,忽然間身體向上一縱,直衝到前方一棵大樹的樹幹上,繞到樹後,説道:“就在這裏。”

    羅一郎跟過去一看,果然看見樹幹上有一個不小的樹洞,是可以鑽進一個人去。

    羅一郎問道:“你確定他在裏面?”

    司徒雲道:“嗯,但是這地方易守難攻,我們只能看着不讓他離開,卻也沒辦法揪地出來,怎麼辦?”

    羅一郎笑道:“沒辦法,只好放火把樹燒了,要是他不出來,就把他烤熟算了。”

    司徒雲道:“沒辦法,也只好這樣了。”

    羅一郎和司徒雲這麼説,其實是嚇唬獨孤殤的成份居多。一來放火燒樹,火頭難以控制,容易釀成森林火災,嚴重性他們不是不知道,二來他們身邊只帶了兩個打火機,真要點着這麼一棵大樹,恐怕也不容易。

    但是獨孤殤被困在樹洞中,又已經被敵人發現,完全沒有退路,心中恐懼異常。而且他自己的手下殺人放火,無惡不做,便以為別人也和他們一樣,説放火就放火,因此急得手是無措,考慮了半天,決定只好硬衝。

    司徒雲只見眼前黑影一閃,獨孤殤從樹洞中飛出,他迅速伸手去抓,“咧”的一聲,只撕下一片衣角,但是就這麼一抓,已經稍稍阻住了獨孤殤的速度。

    羅一郎在樹下看清楚了,雙腿一蹬,向獨孤殤的去路躍去,半空中劃一個圓圈,推出一掌,“砰”的一聲,正中獨孤殤胸口。

    獨孤殤受傷不輕,從半空中直墜下來,重重摔在地上,落地之後,連忙又撐起身體,還想再逃,司徒雲的手掌卻已經按住了他的天靈蓋,而羅一郎,也輕飄飄地落在他的身旁。

    羅一郎仲出手喝道:“拿來。”

    獨孤殤知道他要的是釋迦摩尼的頭骨,既然受制於人,只好乖乖將頭骨拿出來,交給羅一郎道:“拿去,可以放我走了嗎?”

    羅一郎接過頭骨,收了起來,道:“你們赤道幫幹了不少壞事,就這麼放你回去,未免太便宜了吧?”

    獨孤殤道:“我不回赤道幫去了,我回緬甸。”

    司徒雲詫異道:“緬甸?你是緬甸來的?”

    羅一郎道:“聽這小子口音怪怪的,可能真不是華人,我們把他的斗篷脱了,看看他到底長得什麼樣於。”

    獨孤殤一聽他們要脱斗篷,立刻全身發起抖來,道:“求求你們,我長得不好看,你們放過我吧。”

    這麼一説,反而引得羅一郎好奇心大起,道:“我就是要看看,怎麼樣?”

    獨孤殤無奈,咬一咬牙道:“好,既然你們要看,就看吧。”

    説完,獨孤殤站起身來,兩手一張,斗篷便掉了下來。

    霎時間,羅一郎和司徒雲的表情都像被雷打到了一樣。眼前這個人,簡直不能説是不好看,而是醜怪到了極點。一個頭有普通人兩個大,眼睛也十分大,但是眼白多,眼黑少,顯得十分詭異,鼻於只是兩個大洞,幾乎沒有鼻樑,而嘴唇也特別厚,但是卻遮不住外翻的牙齒,雙手和雙腿都是一樣粗細,就像是小兒麻屏症的患者一樣,不過皮膚黜黑,勉強可以看出是東南亞一帶的人種。

    羅一郎指着獨孤殤道:“你……你……你……”竟然説不下去。

    司徒雲道:“對不起,我們真的不知道。”

    獨孤殤幽幽地道:“我天生就是個殘障,原本以為自己家傳的武功是天下無敵,練成了以後就可以揚眉吐氣,光耀我家祖先了,誰知道剛逃出帝王谷沒多久,就遇上了你們,才明白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看來複興我的王朝是沒希望了。”

    羅一郎疑惑道:“你説王朝,什麼王朝?什麼帝王谷?”

    獨孤殤嘆了一口氣道:“告訴你們也沒關係,我是緬甸阿塔王朝第十六代國王,將近兩百年前,我家王朝的祖先雖然騁勇善戰,但是卻誤中了敵人的圈套,作戰失敗,於是大部份王朝的貴族就躲進了我們歷代藏寶的帝王谷,但是敵人追到谷口,將唯一的出入口給封了,我們在谷中自給自是地生活了近兩百年,直到赤道幫的人依照釋迦摩尼佛頭骨上刻的藏寶地點找到帝王谷,才把我救了出來。”

    羅一郎和司徒雲曾經聽左瓦娜説過緬甸早期王朝林立的故事,但是卻沒有聽説過一個阿塔王朝,於是羅一郎問道:“你們的王朝是在什麼地方?還有釋迦牟尼佛的頭骨,是怎麼回事?”

    獨孤殤道:“我家王朝是在緬甸北部接近西藏的山區,自古篤信佛教,那釋迦牟尼佛的一塊前頭骨,原來是我王朝大佛寺的寶物。當我們的皇族被關在帝王谷之後,原來掌管大佛寺的大臣流落在外地,他沒有能力來救我們,於是就在那片頭骨上刻下了通往帝王谷的地圖,並且到處散播谷中藏有寶藏的消息,希望有人能因為貪圖寶藏而找到帝王谷救我們出來。誰知道,這片頭骨竟在雪克綱寶塔裏藏了那麼久,直到赤道幫的人依着地圖找到山谷,炸開了谷口,我才重見天日。”

    司徒雲“哦”了一聲,道:“原來赤道幫的人是聽到了謠傳,真以為頭骨上刻有寶藏圖,才千方百計地想弄到頭骨。”

    羅一郎插口道:“這個消息我也是聽説了,赤道幫的人好像是從緬甸的一個毒梟口中得知的,只不過我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麼一堆事。”

    “是啊,大佛寺的大臣到處散播這個謠言,目的就是讓人找到山谷,可能後來知道的人也不少。”獨孤殤道。

    司徒零點點頭,表示清楚了中間的環節。他又問道:“你們的貴族還剩下哪些人?”

    獨孤殤有些哽咽,道:“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的祖先被關在山谷中,谷里雖然有牛羊牲畜,還有田地果樹,生存不成問題,但是四周都是高山峭壁,根本出不去。為了復興王朝,延續後代,皇族中的人不得不近親通婚,幾代之後,血統愈來愈近的結果,造成新生兒不是白痴,就是天生畸形,身體的抵抗力也特別弱,於是我的族人相繼死去,等到我的父母死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羅一郎和司徒雲也覺得這是人間慘事,司徒雲安慰獨孤殤道:“你不要太難過了,現在已經不是戰亂的時代,不要再去想什麼復國不復國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獨孤殤道:“我出谷之後,從書籍中查出當年我們的敵國也早就覆滅了,我不用再報仇,但是你説現在不是戰亂時代,卻又未必。我看過許多資料,前些年我的國家還經常發生內亂,全世界也是動盪不安,到處都有大大小小的戰爭發生,人殺人是天性,人不殺人才是怪事。”

    司徒雲道:“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殺人的,人類自古以來,部是為了生存而搶奪資源、爭奪權力,才引發了戰爭,但是現代科學已經愈來愈昌明,在文明先進的國家裏,科學提高了生產力,合理的法律規〖了國民的行為,人們只要努力工作就可以獲得温飽,也可以用民主的手段行使政冶權力,得到尊嚴,只要繼續朝這條路走下去,暴力終究是要被淘汰掉的。”

    獨孤殤道:“也許吧,但是我出谷之後,遇到赤道幫的那些人,他們可不像你説的那樣子。”

    司徒雲道:“黑社會幫派也是因為社會機制不完整而產生的,我相信人類會繼續進步下去,總有一天,這世界上不會再有黑社會。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們,你是怎麼當上赤道幫幫主的。”

    獨孤殤道:“那天帶着一批人去救我出谷的人,就是現在的副幫主樑源洋,他們剛看見我的時候,本來要殺了我,但是卻被我出手制服了,當時唯一沒有出手的人,就是梁源洋,他喝罵那些人,説他們不該對我不敬,便開槍把他們全都殺了,梁源洋對我很好,於是我就帶着谷里的財寶,隨他一起來到這裏。”

    獨孤殤頓了一頓,繼續説道:“我把我的事情全都説給梁源洋聽了,他告訴我,想要復國,就要先累積實力,他叫我幹掉原來的幫主,取而代之,誰要是不服氣,就殺了誰,而他則會在暗地理幫助我。我照做了,然後就升他做副幫主,主管幫中所有的事務,我們把帶來的珠寶、鑽石賣掉一部份,搬來許多錢,買了許多武器,我到這裏將近兩年,眼看赤道幫的勢力愈來愈大,以為復國有望了,誰知道卻遇上了你們。”

    司徒雲道:“你是被梁源洋利用了,等他哪天羽翼豐滿了,一定會找機會殺掉你的,只是你現在還有利用價值,他暫時不動手罷了。”

    獨孤殤道:“聽你們這麼一説,我也覺得他的確有些虛情假意,他經常瞞着我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情,以為我不知道,但我又不是笨蛋,他哪裏能瞞得過我?你們説,我是不是應該先下手為強,早點宰了他?”

    司徒雲道:“像他那種人,總有一天會受到制裁的,幫裏的弟兄要是知道是他密謀背叛了原來的大哥,一旦他失去了你的保護,他們也不會放過他的。”

    獨孤殤嘆了一口氣道:“唉!你們這裏的世界太複雜,我還是回帝王谷去吧。”

    司徒雲道:“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做你的朋友。”

    獨孤殤像是有些懷疑,問道:“真的,你們願意和我這樣的畸形人做朋友?”

    羅一郎道:“當然,我們從來還沒有跟國王交過朋友呢。”

    獨孤殤笑了:“我可是一個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國王。”

    司徒雲也笑了,伸出手握住了獨孤殤的手,羅一郎也伸出手來,三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卻聽見有人口宣佛號,聲音渾厚,顯然內力充沛。那幾個先前在遠處山坡上休息的樵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過來,走到近處,摘下斗笠,露出五顆光頭,原來都是和尚。

    羅一郎一看,認出了其中四個,就是三個月前和他半夜在路上叮過一架的四名僧侶,而當頭的一名老僧,年紀比其他四人大得多,臉上皺紋不少,沒有留鬍子,羅一郎卻沒有見過。

    老僧合十道:“貧僧元明,是雪克綱寶塔的護持。”

    羅一郎和司徒雲向元明大師行了一檔,司徒雲道:“先前我看見幾位打扮成樵夫坐在遠處,還以為是赤道幫埋伏的幫手,沒想到是幾位大師,真是失敬。”

    元明大師道:“慚愧,慚愧,貧僧和幾名小徒,原是有所為而來,但是剛才聽了這位獨孤施主的話,才知道我們來錯了。”

    羅一郎問道:“大師是不是為了釋迦牟尼佛的頭骨來的?”

    元明大師道:“正是。貧僧原來以為這頭骨是我寶塔的東西,卻不知道它根本是獨孤施主家傳的寶物,一番誤會,特來致歉。”

    獨孤殤道:“這頭骨雖然是我家傳的東西,但是已經在雪克綱寶塔供奉那麼久了,對當地佛學的發揚也有貢獻,顯然你們比我更適合擁有它。”

    羅一郎道:“我把頭骨找回來,就是要送還給雪克綱寶塔,還要去向您請罪,您還是收下吧!”説着,羅一郎把頭骨拿了出來,要交給元明大師。

    元明大師卻不伸手去接,仍是低頭合十,道:“施主何罪之有?這片頭骨既然原來就不是我們的東西,施主就不算是偷,好在我的四個徒弟雖然曾經對施主無禮,卻也沒有傷了施主,施主和雪克綱寶塔之間的過節,就此一筆勾消如何?”

    羅一郎手上拿着頭骨,收起來也不是,交也交不出去,不免有些尷尬。獨孤殤見狀,説道:“我是頭骨原來的持有人,羅一郎是我的朋友,今天我就正式將頭骨獻給雪克綱寶塔,請羅一郎轉交大師收下,您就不要再客氣了。”

    元明大師這才接過頭骨,道:“今天能正式得到原持有人的允諾,答應將佛祖遺寶送給我們供奉,真是功德無量,貧僧萬分感激。”

    獨孤殤道:“大師大客氣了。”

    羅一郎道:“您肯收下,我的心裏總算放下一顆大石頭。”

    元明大師道:“多謝眾位施主,貧僧這就告辭,同巴幹覆命去了。”

    獨孤殤、羅一郎和司徒雲齊聲道:“大師慢走。”

    元明大師口宣佛號,帶領四名弟子緩緩走下山去了。獨孤殤、羅一郎和司徒雲三人也信步離開,返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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