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天亮了!
上官慕龍悠悠醒轉,搖頭顧視,一眼瞥見左殿地上端坐着一個紫衣少女,心頭一驚,霍然坐起問道:“你是誰?”
那紫衣少女容貌十分嬌美,年紀不過十六七,有一雙彎彎蛾盾和一對水汪汪的大眼,氣質純潔絕俗,這時聽見上宜幕龍發問,啓唇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淺淺一笑道:“來自天山,勝沈名冰雁!”
語音脆美悦耳,有若出谷黃營。
上官慕龍倏然坐起身時,牽動了肩頭和腿上兩處傷口,只覺傷口一陣劇癇,不禁咧嘴痛叫一聲,低頭一看,發現腿上裹紮着一條布,立刻明白了一切,當下忍痛向那紫衣少女沈冰雁點了點頭,感激地道:“我大概是昏倒了,多謝沈姑娘搭救!”
沈冰雁凝眸注望上官慕龍一陣,忽然玉臉泛紅,低首輕笑道:“沒什麼,我也是碰巧路過此地你貴姓?”
上官慕龍抱拳道:“在下上官慕龍。”
沈冰雁輕點了點螓首,品味似地道:“慕龍?你很喜歡‘龍’麼?”
上官慕龍不由莞爾道:“嗯,這是我媽給我取的名字,不過我也確很喜歡龍!”
沈冰雁抿唇一笑道:“我始終弄不清‘龍’到底是什麼模樣,你知道麼?”
上官慕龍道:“龍有兩隻角四隻腳,腳上有尖利五爪,長長的身體,身體上長滿着鱗——”
沈冰雁含笑打岔道:“你見過活龍是不是?”
上官慕龍一怔道:“這倒沒有……”
沈冰雁嬌笑道:“這就是啦,你既沒有見過龍,怎麼知道它有兩隻角四隻腳,還長着滿身鱗等等的?”
上官慕龍眨眨眼道:“可是……我們常常在畫上看見龍的形象,不是麼?”
沈冰雁道:“那些畫工自己也沒有見過龍,他們只是憑幻想亂畫,你怎麼就深信不疑了?”
上官慕龍不覺有點頭大,開始覺得眼前這位沈姑娘思想精細過人,叫人有些難於對付,不由期期艾艾道:“但是龍的畫像已流傳甚久,我們又都不曾見過活龍,自然也不能否定它的模樣是錯的,對不對?”
沈冰雁微笑道:“你這樣説還中聽一點,剛才我是聽你説得活龍活現,所以跟你抬抬槓,告訴你,我喜歡繡老虎,小貓,鴛鴦等等的,可就從沒繡過龍!”
上官慕龍色喜道:“啊,你會刺繡?”
沈冰雁歪着頭得意地道:“怎麼不會?我看見什麼就會繡什麼,就是不繡沒有見過的東西,我曾經繡了很多老虎送給別人家,他們説我繡得很好,都把它當寶貝似的懸掛起來呢!”
上官慕龍衝口道:“那你也繡一幅送給我好不好?”
沈冰雁一嘟小嘴道:“才不呢,我又不認識你!”
上官慕龍哈哈笑道:“我們現在不是認識了麼?”
沈冰雁含情脈脈的瞟他一眼,搖搖頭道:“不,我要送給別人,就是不送給你!”
上官慕龍微笑道:“什麼道理?”
沈冰雁訝然笑道:“不告訴你!”
上官慕龍搔搔頭,深為少女心思之古怪莫測而“心癢”不已。
沈冰雁噗味一聲道:“喂,我忘了問你,你是怎麼受傷的?”
上官慕龍道:“我和許多武林朋友正要趕往凌霄堡,援助我五師伯育龍柯天雄退敵,不料在途中遭遇降龍聖手的狙擊,一場拼鬥的結果,我們輸了,我也受了傷!”
沈冰雁注目問道:“降龍聖手是誰?”
上官慕龍詫異道:“你不知道降龍聖手這個人?”
沈冰雁道:“我剛從天山下來,一路遊山玩水到了這裏,我怎會知道降龍聖手是誰?”
上官墓龍一哦道:“你會武功麼?”
沈冰雁點首道:“會,我爹爹教我的,他武功很高呢!”
上官慕龍追問道:“你爹的名號如何稱呼?”
沈冰雁道:“冰潭居士沈秀山,你聽説過沒有?”
上官慕龍想了想,搖頭道:“沒聽説過!”
沈冰雁笑道:“你當然沒有聽説過,我爹爹已經十七年沒離開天山一步了!”
上官慕龍講然遭:“哦,他為何不離開天山一步?”
沈冰雁道:“我爹爹在潛練一門很高深的武功,他發誓不練成絕不下山!”
上官慕龍點點頭,轉問道:“你娘呢?”
沈冰雁鍬然道:“我娘早就死了!”
上官慕龍忙道:“哦,對不起,那你應該在山上陪你爹爹才對啊!”
沈冰雁輕“嗯”一聲,略現靦腆地道:“一向我也都是陪我爹爹住在山上,可是最近不曉得為什麼,老是想出來玩玩……”
上官慕龍道:“不要玩太久,玩幾天就回去吧!”
沈冰雁巧笑道:“我還沒玩夠呢,我還想到黃鶴樓去看看,聽説那裏風景很美,你以前去過沒有?”
上官慕龍搖頭道:“沒有,我走過的地方只怕沒有你多!”
沈冰雁大喜道:“好極了,咱們一道去好不好?”
上官幕龍沉吟道:“暗,照理説,你救了我的命,我是不該拒絕你的,可是我實在沒有空,我要到虎牙山去。”
沈冰雁顰顰眉道:“你要去虎牙山幹麼?”
上官慕龍道:“我五師伯住在虎牙山,因為那個降龍聖手要去攻打他的凌霄堡,我應該趕去幫他退敵廣
沈冰雁眨眼道:“但是你現在受傷不能動,是不?”
上官慕龍輕嘆道:“是啊,真急死人呢!”
沈冰雁低首沉思片刻,忽然抬臉笑問道:“那虎牙山在什地方?”
上官慕龍道:“虎牙山距我昨夜昏倒的地點約有一百五十里,你問這個幹什麼?”
沈冰雁不答,又笑問道:“去黃鶴樓順不順路?”
上官慕龍點點頭道:“正好順路!”
沈冰雁拍手喜道:“這敢情好,我先陪你去虎牙山,然後你再陪我去黃鶴樓玩,好麼?”
上官慕龍見她一派天真無邪,不覺心中大悦,欣然點頭道:“好,不過我的傷勢恐怕要等幾天才能痊癒呢!”
沈冰雁興沖沖道:“別愁,我保證你明天就可走路,昨夜我給你眼下三顆‘千年參王丹’,還替你敷了我爹爹特製的外傷聖藥,最遲明天就可痊癒!”
上官慕龍疑信參半,但這時除了靜養之外,不相信也沒有用,乃含笑説:“你身上有沒有帶乾糧?”
沈冰雁關切地道:“你可是肚子餓了?”
上百慕龍赧笑道:“正是,我已一天一夜沒吃飯,肚子裏‘嘰哩咕嚕’的叫,真要命!”
沈冰雁起身道:“我沒帶乾糧,待我去買些回來!”
上官慕龍連忙取出一錠白銀道:“真抱歉,你拿這銀子去買吧。”
沈冰雁嗔道:“你以為我沒有銀子是不是?”
上官慕龍自是解人,途不再客套,一笑收回銀子,沈冰雁亦在嫣然一笑之下飄出了古剎。
就在沈冰雁離開古剎不久,古剎外突然傳來了人語聲:“曖,急色鬼,別拉我好不好?”
“那麼走快一點,咱們到那古剎裏去!”
“我怕……”
“怕什麼?你跟你娘還不是一個樣子?哈哈哈……”
語聲漸近,聽來距古剎已不過十步。
上官幕龍吃了一驚,暗忖來者若是敵人,眼下自己受傷不能動手,還是先躲起來的好,心念一動,立即起身跳到殿上一尊斷了頭顱的佛像後躲好。
俄頃,只聽那兩男女的腳步已響人殿中,旋聽那女的驚叫道:“啊喲,這是佛寺,我不來啦!”
那男的道:“佛寺有甚麼關係,你看那尊大佛爺的頭已經給人搬了家,他看不見我們的!”
那女的連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回家去了!”
那男的詭笑道:“嘿嘿,你不要我的金手鍋了麼?”
那女的輕“嗯”一聲,期期艾艾地道:“要,你給我好麼?”
那男的笑道:“給你可以,不過要等到……嘿嘿……你先坐下來吧!”
“不,我怕那個佛爺爺!”
“趴怕,他是死的!”
“哪裏喲,我娘説佛爺爺都是活的,只是我們肉眼看不見而已!”
“別聽你娘胡説八道!”
“哼,你罵我姐,我不跟你好了!”
“哈哈,好好,不罵不罵,來!傻大姐,讓我親條……”
“等一下,你先把那副金手銅給我好不好?”
“不行,過後再給你便了!”
“我就怕你賴皮,我娘説你們男人都是賴皮的!”
“放心,我雪山飛狐不是那種人!”
“真的?”
“真的!”話聲到此停止,旋有一片輕微的“悉悉簌簌”之聲響起,上官慕龍覺得那女子的聲音有點耳熟,忍不住偷偷一瞧,視線瞥處,不禁大吃了一驚。
原來那女的竟是綠帽公霍正擔的女兒“傻大姐”,那自稱“雪山飛狐”的男人則是個農著華貴的瘦削漢子,他此時把傻大姐抱在懷中,正在熟練地脱着她的衣裳。
那情形誰都看得出他們將要幹些什麼事,上官慕龍震駭之下,霍然站起大喝道:“傻大姐,你不能這樣!”
那自稱“雪山飛狐”的瘦削漢子和傻大姐做夢也沒想到殿中藏着人,兩人均大吃一驚,雪山飛狐托地跳起,翻腕撒出背上的長劍,一指上官慕龍厲叱道:“好小子,你是誰?”
上官慕龍還沒有回答,那傻大姐已認出上官慕龍正是自己上次在晉城見過的那個美少年,不禁又驚又喜的叫道:“啊呀,原來是你……”
雪山飛狐面色一變,對着她冷笑道:一哼,你認識他?”
傻大姐興沖沖的點頭道:“正是,他上次給了我一錠銀子,足足有十兩重咧!”
雪山飛狐大怒道:“好,人家的銀子你都已接受了,竟敢騙我説還沒跟人家睡過覺!”
傻大姐又慌道:“我真的還沒有,他上次給我根子時,我原想嫁給他,可是我站旅太少不願意,拉着我就走……”
雪山飛狐“哼”一聲,面上怒容略斂,回望上官慕龍冷笑道:“好小子,你既然出不起高價,為什麼又來破壞大爺的好事?”
上官慕龍不覺俊險通紅,飛眉冷喝道:“胡説!我是她父親的朋友,我不准你欺負她!”
雪山飛孤又望着傻大姐問道:“真的麼?”
傻大姐一呆過:“什麼真的麼?”
雪山飛狐眉頭一皺,耐性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説道:“他説與你父親是朋友,真的麼?”
傻大姐點頭道:“大概是真的,那天他是跟我爹在一起的。”
雪山飛狐冷笑道:“哼,你爹要你嫁給他?”
傻大姐眼睛一亮,立刻轉望着上官慕龍笑眯眯地問道:“喂,是不是?我爹是不是要我嫁給你?”
上官慕龍見她傻得可以,只氣得面紅耳赤,頓足嘆道:“唉,你怎麼這樣傻?”
傻大姐笑道:“嘻嘻,我本來就叫傻大姐嘛!”
上官慕龍又氣又難過,當下回望雪山飛狐沉聲道:“朋友,念在她無知,你去吧!”
雪山飛狐一掂長劍哈哈笑道:“走?哈哈,若是你小子跑得快,大爺倒可饒你一命!”
上官慕龍不由冷笑叱道:“你別看我身上帶了傷,老實説,像你這種角色,我還不放在眼裏呢!”
雪山飛狐仰天暴笑一聲道:“乳臭未乾也敢吹大氣,給大爺滾出來吧!”
上官慕龍雙手一按佛肩,單腳跳地,一拐一拐的走到他面前尋文處,開口冷冷道:“你出招吧!”
雪山飛狐怪笑一聲,振劍正待攻出,那傻大姐忽然尖叫道:“停!停!停!”
雪山飛狐聞叫一撤劍勢,轉臉問她道:“幹甚麼?”
傻大姐嫵媚一笑道:“我不喜歡你了,你回家去吧!”
雪山飛狐面容一沉,怒聲道:“你不要金鐲子了麼?”
傻大姐一指上官慕龍笑道:“我喜歡他的金鐲子,他會給我!”
雪山飛狐面罩殺氣,怒罵道:“他媽的,你見了小白臉就變心麼?”
傻大姐恍似未聞,轉望上官慕龍“嬌”道:“喂,你會買一對很大很大的金鐲子給我,是不是?”
上官慕龍腦中思緒一陣,使點頭笑道:“好,我買給你,你把他趕走吧!”
傻大姐大喜,立刻伸手連推雪山飛狐道:“你去!你去!我現在不要你啦!”
雪山飛狐大為憤怒,怪嘯一聲,一掌掃開傻大姐,搶步直上,揮創向上官慕龍面門點來。
上官慕龍見他來勢頗為凌厲,倒也不敢怠慢,當即滑步閃開半尺,右掌揚起一揮,直劈他左肩頭。
“砰!”的一聲,雪山飛狐左肩立被劈個正着,打得他“登登登”連退三步。
傻大姐拍手歡叫道:“好厲害,再給他一下!”
雪山飛狐原是個積年的採花淫賊,武功十分高強,自以為區區一個帶傷的少年,一劍便可了結,不料剛一交手,便反吃對方擊中,這才吃了一驚,情知今番碰着了出色的少年高手,當下趕忙收起輕敵之心,抱刻凝神遊步,不敢再貿然輕進了。
上官慕龍舉步一拐一拐地向他走過去,行若無事地説道:“別作犀牛望月了,咱們速戰速決可好?”
雪山飛狐喝了一聲好,疾上兩步,劍走偏鋒,陡然穿腋刺出,以一式“袖底藏針”猛取上官慕龍左腰。
上官慕龍瀟然一笑,不退反進,左足跨前一步,右掌一揚一沉。但聽又是“砰!”的一聲,正中雪山飛孤握劍的右手,把他打得身體往旁顛出四五步,長劍險些脱出手。
原來上官慕龍腿傷頗重,雖然敷了沈冰雁的家傳靈藥,但傷口未合之前,仍不直激烈活動,為求速戰速快,他兩次打出的均是“三多神掌”中的妙手,雪山飛孤武功雖高,究非頂尖人物,哪裏能夠避開得了?
傻大姐瞧得眉飛色舞,又拍手歡呼道:“好呀!再給他一下!”
雪山飛孤畢竟是個老江湖,他兩次出手兩次中掌,自知差人家太遠,不敢再接招,就在身形未定之際,修地頓足瓊出殿外,科手打出三支喪門釘,分取上官慕龍身上三要穴。
敢情他在暗器功夫上頗有獨到之處,三支喪門釘一出手,其快非常,力道雄猛,發出尖鋭刺耳的破空之聲。
若在平時,上官慕龍要避開這三支喪門釘,可謂輕而易舉,可是他昨夜已身受二傷,流血頗多,此刻傷口未合,手上又無兵器可資撥開襲來的暗器,唯一辦法,是忍着身上痛楚急速施展“九秋蓬”身法避閃一途,但如此一來,勢必牽動傷口而再度流血,正自驚急得手足無措,三支喪門釘已堆堪來至不及一尺之處,他再也顧不得傷口擴裂出血,急忙身一仰,一挺左足斜射出四五尺外。
上官幕龍“九秋蓬”身法雖然巧妙無倫,他終因傷後元氣較差,手腳動作畢竟遲鈍了些,故此三針只避過其二,只聽“嗤”的一聲,其中一支已送穿左袖疾射而過,險些傷及手臂。
雪山飛孤一見三支喪門訂末能傷倒他,立即搶步跳回殿門口,又抖手打出三支,厲笑道:“小子,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嘿嘿……”
上官慕龍身形未定,眼見又有三支喪門何帶嘯而至,這時想再跳開已賺太遲,只得趕緊一屁股坐落在地上,仰身躺下。
“咻!咻!咻!”
三支喪門釘由他身上越過,其中一支距他面門僅只一寸,差點傷了鼻頭。
傻大姐又拍手叫道:“真泄氣啊,爛釘子打不着人!”
雪山飛狐發出兩次暗器均未傷着人家一點皮毛,本已恨極,又被傻大姐的“傻”活一激,不由氣極反笑,右手再往革囊一探,正要掏出暗器,忽地臉孔一呆,一個身體竟自緩緩往旁傾去,砰然摔倒於門檻外。
於此同時,一個人影倏地出現於殿門外,正是出去買食物的沈冰雁。
她雙手捧着一包食物,一腳踢開雪山飛狐,建步姍姍走人,含笑向上官幕龍問道:
“喂,怎麼一回事呀?”
上官慕龍慢慢站起,一面拍着身上灰塵、一面赧笑道:“這傢伙名叫雪山飛現,是個淫喊,他剛才把翟姑娘騙到這裏來,我出手阻止他,他打不過我,竟然施用暗器,若非姑娘適時趕到,只怕找要完蛋了!”
沈冰雁雙陣露出關切之色,深深注視着他問道:“傷口怎麼樣了?”
上官慕龍低頭看着腿傷,苦笑道:“還好,只是有一點疼……”
沈冰雁轉望傻大姐,以責怪的語氣道:“你這姑娘怎麼這樣傻,瞧你年紀也不小,怎的糊里糊塗就被人家購出來了!”
傻大姐朝他一皺鼻子道:“哼哪,誰説我糊塗,他要送給我一對金手鐲,我打算騙到手後就溜他孃的,我才不糊塗呢!”
沈冰雁聽他口出髒言,不由玉臉泛紅,揮手清叱道:“滾出去!你這姑娘真不要臉!”
傻大姐厥嘴冷笑道:“你是他何人,居然敢叫我滾?”
沈冰雁一怔,一時啞然不知如何回答她。
傻大姐大為得意,細眉一揚,轉對上官慕龍笑道:“喂,你説要買一對金手鐲給我,咱們這就走吧!”
上官慕龍大為尷尬,紅臉哨響道:“翟姑娘別開玩笑,我剛才是騙你的……”
傻大姐雙眉一顰,嘟起嘴幽幽怨怨道:“騙我?你一個大男人怎可騙我?”
上官慕龍道:“我若不騙你一下,你就要接受他的金手鐲,那怎麼成問!”
傻大姐嘟嘟嘴,忽地一仰臉,跺腳尖叫道:“我不管,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一定得買金手鐲給我,否則我告訴我娘去!”
上官慕龍見她便得不知好歹,甚感頭痛,當下一沉瞼怒道:“我不怕,你快告訴你報好了!”
傻大組神色一慘,登時眼淚撲籟撲籟直下,再眼愣兮兮的呆望他一陣後,張口“哇”的哭叫一聲,轉身奔出古剎去了。
沈冰雁有些啼笑皆非,回望上官慕龍道:“這個傻姑娘你認識麼?”
上官幕龍點頭道:“嗯,她是一位武林奇人‘綠帽公翟正彝’的女兒,天生有些傻氣!”
沈冰雁含笑瞟他一眼道:“但是長得報討人喜歡,是麼?”
上官慕龍聳肩一笑,躬身坐落磚地上道:“廢話少談,現在咱們吃東西吧!”
沈冰雁也回以嫣然一笑,當即解開紙包,把十幾個肉包子遞到他面前笑道:“這是在一個小鎮上買來的,你吃吃看,不好就少吃一點,待一會我再去買別的!”
上官慕龍拿起一個包子張口便咬,嚼咀幾下,讚道:“好吃,好吃極了!”
沈冰雁也拿起一個輕輕咬了一口,笑道:“肚子餓了甚麼都覺得好吃,是不是?”
上官慕龍確實餓極了,對她的話報本無暇去細加咀嚼,只“嗯!”了一聲,一個接一個往嘴裏塞,狼吞虎嚥起來。
正吃得津津有味,忽見門口人影一晃,傻大姐竟又悄然走了回來,只見她在雪山飛狐身邊蹲下,伸手往他懷中直摸索。
上官慕龍大為驚異,不由停止吃食,開聲喝道:“傻大姐,你在幹什麼?”
傻大姐默默摸索着,忽然手上金光一閃,高高舉起手中物,搖晃着笑叫道:“金手鐲!
好漂亮的金手鐲!”
上官慕龍皺眉“嘖”了一聲,愠容道:“快回去!否則送你吃官司去!”
傻大姐向他擠了擠眼,開心地蹦跳到他面前,伸手笑道:“官司我不要吃,給我一個肉包子吃好麼?”
上官慕龍沒好氣的拋給她一個包子,揮手催道:“快回去吧!”
傻大姐接下包子,拿起便往嘴裏送,邊吃邊笑道:“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
上官慕龍大驚道:“哼,你跟着我幹麼?”
傻大姐一指沈冰雁巧笑道:“她可以跟着,我為什麼不能?”
上官慕龍正色道:“沈姑娘是我的朋友,你呢?”
傻大姐笑道:“我也要做你的朋友!”
上官慕龍沉聲道:“不成!不成!你娘正在找你,你快回家去吧!”
傻大姐搖頭道:“我娘才不找我哪!她前天抓到了一個冤大頭,一迭聲把我趕走,哈哈,她不等到那個冤大頭牀頭金盡,才不會找我呢!”
上官慕龍一聽綠帽公又戴了綠帽子,不禁心頭火發,大喝道:“胡説!那麼你不會去找你爹去麼?”
傻大姐又連連搖頭道:“我爹也不要我,他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上官慕龍咬唇道:“那我不管,總之你不能跟着我!”
傻大姐跺足道:“我偏要!”
上官慕龍大怒道:“豈有此理,你為什麼要跟着我?”
傻大姐嘟嘴道:“我要和你做朋友,乖乖聽你的話!”
上官慕龍一怔,頓覺有發怒不得之苦,不由喀然苦笑道:“要和我做朋友也得先徵求我的同意,是不是?”
傻大姐見他“軟”了下來,竟反而嚇唬他道:“你不和我做朋友,我就去找別人,看你怎麼辦!”
她要找別人做朋友,正是上官慕龍來之不得的事,可是所謂“找別人”做朋友,卻有正當與不正當的分野,她傻大姐是以嚇唬的口氣説出的,因此可想而知她要找別人“自暴自棄”一番,這雖與上官慕龍無干,但上官慕龍對她父親綠帽公翟正經有着一份濃厚的尊敬和同情,豈能眼看着他女兒步母蜂王的後塵而貽笑武林,故爾一聽她要“找別人”去,立時大感為難,頻頻抓頭皮不已。
沈冰雁見他被便大姐的“傻招”弄得左右為難,顯得幾乎要招架不住的樣子,不由把玉臉一沉,起身向他遇上一步,冷冷喝道:“傻丫頭,你到底滾不滾?”
傻大姐一挺胸道:“我不,你待怎樣?”
沈冰雁含怒道:“你不滾,我剃光你的頭髮,叫你變成醜八怪!”
傻大姐扮了個鬼瞼道:“哼,你敢!”
沈冰雁柳眉一顰,默默凝望她片刻,猛然右腕一探,向傻大姐頭髮抓去。
傻大姐極步便跑,卻不跑出古剎,只繞着上官慕龍兜圈子,邊跑邊大叫道:“救命哪!
有人要殺我哪!”
沈冰雁呆了一呆,瞪眼嬌叱道:“你瞎叫什麼,誰説過要殺你了?”
傻大姐一步逃到殿門邊,又朝古剎外大叫道:“快來救命哪!有個女人要殺我哪!啊呦啊,殺人哪!”
上官慕龍越看越覺不像話,正要開口喝叱,忽聽古剎外有人厲聲道:“誰!誰要殺人?”
隨着話聲,殿門外倏地閃入一個老人,這老人澗頭皤皤白髮,濃眉大眼,身上穿了一身五色彩衣,背上斜插着一柄鐵掃帚,原來非是別人,正是五味怪俠毛揚塵。
上官慕龍一見大喜,連忙倒身下拜道:“原來是毛老前輩,您老這一向哪裏去了?”
五味怪俠含笑扶起他,卻轉對傻大姐問道:“傻丫頭,誰要殺你啊?”
傻大姐一見五味怪俠,登時好像老鼠見了貓,臉上流露出一片畏懼之色,移步向古剎外面走去,一面囁嚅道:“毛伯伯,沒……沒什麼,我……我……”
話未完,右腳一抬,技步便進,一溜煙似的奔出古剎去了。
五味怪俠毛揚塵哈哈大笑,邊笑邊喝道:“傻丫頭,下次再見你胡鬧,我老人家本賞你一顆臭彈才怪!”
上官慕龍正奇怪傻大姐為何見了五味怪俠就拔步開溜,一聽他提到“臭彈”,方語傻大姐以前必吃過臭彈的虧,慢慢不覺也笑了起來。
五味怪快轉身走到雪山飛孤身邊,躬因看了看,忽然面露驚異道:“這傢伙是雪山飛孤甘一飛,誰把他殺了?”
沈冰雁含笑道:“我小女子沈冰雁!”
上官慕龍一直以為雪山飛狐只是被沈冰雁制住穴道昏倒而已,一聽死了,不禁吸望她吃驚地道:“啊,你把它殺死了?”
沈冰雁平靜一笑道:“他既是個淫購,我下手當然不會留情,怎的,你可憐他麼?”
上官慕龍只是覺得很意外,自然不會可憐一個淫賊丟了性命,當下笑笑道:“不,我沒想到你的點穴手法這麼厲害,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見了……”
五味怪俠以懷疑的目光凝望沈冰雁問道:“小妨娘是何人門下?”
沈冰雁斂襖答道:“小女子只從家父練武,家父冰潭居士沈秀山,敢問老前如何稱呼少五味怪俠捻鬚沉吟道:“老夫毛揚塵,匪號五味怪俠,哈,冰潭居土沈秀山?老夫從未聽過武林中有這個人啊!”
沈冰雁道:“我爹常年隱居天山之項,從未踏入中原一步,毛前輩自然不會知道他的!”
五味怪俠又持重的“唔”了一聲,目露精光眈眈地注視她一陣,然後對上官慕龍問道:
“孩子,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上官慕龍恭聲道:“昨夜晚輩與半僧上人一班英豪遭遇降龍聖手老賊突擊,晚輩受傷暈倒,幸蒙這位沈姑娘搭救
他與沈冰雁的相處,雖只是短短的一個上午,卻對她有着異乎尋常的好感,因此除了將經過情形細説出之外,還特別為她吹噓一番。
五味怪俠靜靜聽他説完,沉忖片刻,點點頭道:“好,你們現在一起跟老夫走吧!”
上官慕龍問道:“老前輩欲往何處?”
五味怪俠道:“你先別問,到了你就知道!”
沈冰雁道:“不行,他腿傷未愈,現在不能走動呀!”
五味怪快道:“可以的,老夫剛才看見這古剎對面不遠的樹林中,有一匹馬在那裏閒蕩着,大概是昨夜戰亂中失散的,沈姑娘請去把它牽來給他代步吧!”
沈冰雁似乎十分得意為上官慕龍做任何一件事,聞言欣然答應,一頓蓮足縱出古剎,牽馬去了。
五味怪俠望着她去遠,這才又向上官幕龍問道:“這個小姑娘的確靠得住麼?”
上官慕龍一愕道:“老前輩可是懷疑她的來路?”
五味怪俠頷首道:“正是,你八師伯秀龍潘賓上了花彩雲的惡當便是一例,我們應該慎防降龍聖手老賊重施故技!”
上官慕尼聽他提起那陰毒的花彩雲,不由心頭微微一震,默默思量片刻,只覺得沈冰雁一派率直。舉止純真,而且她兩次出手救了自己,實在毫無值得懷疑之處,使斷然道:“這位沈姑娘絕不會是降龍聖手老賊的女好細,老前輩但請放心!”
五味怪俠口角露出一絲笑紋道:“這就好,反正你也不笨,往後和她接近時,一切多加小心留意就是了。
上官慕龍道:“老前輩現在要帶晚輩去的地方,是不是我五師伯的凌霄堡?”
五味怪快插頭道:“不,以昨夜降龍老賊突擊你們的情形,此刻’凌霄堡’必然已經被攻破,我們處處慢了降龍老威一步,那邊不必去了。”
上官慕龍道:“昨夜我大師伯曾與降龍老賊動手,後來兩人突然不見了蹤影,不知打到哪裏去了。”
五味怪俠淡淡一笑道:“這正是我們須要加以研究的一點!”
上官慕龍一呆過:“老前輩説什麼?”
五味怪俠微笑道:“沒什麼,這個問題我們改日再來討論吧!”
説至此,古剎外已傳來馬蹄聲,使見沈冰雁牽着一匹健馬走過來,她似因找到一匹馬顯得高興異常,老遠便出聲笑道:“上官公子,這匹馬是我找到的,賣給你便宜一點,十兩銀子如何?”
上官慕龍單足跳着迎上前笑道:“可以,只怕你不好意思接受呢。
沈冰雁將馬牽到殿門口,五味怪俠立刻催促上官慕龍上馬。老少三人使即離開古剎,朝東北方向行去。
一路上,五味怪俠很少開口,上官慕龍也不敢多問,倒是沈冰雁沉不住氣,她原打算和上官慕龍趕往凌霄堡援助盲龍柯天雄,然後轉道赴黃鶴樓遊玩一番,這時被五味怪俠強帶着上的,又不知目的地是何地方,芳心很不痛快,因此走了十幾里路之後,忍不住開口問道:
“毛老前輩,您究竟要帶我們去哪裏呀?”
五味怪俠領先健步如飛,聞言冷漠地答道:‘很遠,約需十天路,沈姑娘另外有事,只管請便!”
沈冰雁不覺玉瞼大紅、停步垂首不語。
上官慕龍見她受窘,心裏甚覺歉疚,連忙勒停坐騎,低聲向她陪罪道:“對不起,這位毛老前李脾氣有點怪,你多擔持則個!”
沈冰雁扭扭身手道:“哼們原講好一道去凌霄堡助你五師伯打降龍聖手。然後再去黃鶴樓玩玩的,如今卻糊里糊塗的不知要往哪裏去?”
上官慕龍陪笑道:“人生難得幾時糊塗,反正你也只想到處遊覽遊覽,所以走到哪裏都是一樣,不是麼?”
沈冰雁撅嘴道:“可是,我不喜歡和他在一起!”
上官慕龍道。“你便慢就會喜歡他的,他老人家很愛護晚輩,現在只是對你還有點不瞭解,他一旦曉得你是個好姑娘,他會喜歡你的!”
沈冰雁抿了抿小紅唇,接着一笑道:“好罷,今天若非是看在你份上,我一定要頂他兩句!”
五味怪俠已走出五六立外前頭,這時回頭喊道:“孩子你走是不走?”
上官慕龍遍應一聲,忙向沈冰雁道:“走吧,你不如坐上來,咱們共來一騎如何?”
沈冰雁似乎很滿意,含羞帶笑道。“我不。他見了一定會笑我呢!”
上官幕龍伸出左手,笑道:“不會的,毛者前輩一向不理會這些!”
沈冰雁玉臉紅紅的,巧笑情兮的瞧他片刻,欣然伸出右手讓他握住,再一扭身躍上他身後馬背,側身坐下……
五味怪俠沒有説假話,要去的地方果然很遠,他帶着上官慕龍二人一法向東北前進,曉行夜宿,第九天薄暮時分,來到了距徐州烈山僅五十里的赤湖。
五味怪俠三人剛走到赤潮附近,忽見由道旁一片高過人身的草叢裏鑽出一僧一丐,竟是半僧上人和丐幫老幫主伏虎神丐洪石松,上官慕龍一見大感意外,慌忙回身下馬驚訝道:
“兩位着老前輩如何在此?”
半僧上人俯首台掌道:”善哉,貧衲和老叫花也是昨天剛到的,上官少俠一位可好?”
上官慕龍有些摸不清頭腦,拱手又問道:“上人早就知道晚輩會來這裏麼?”
半僧上人含笑道:‘貧衲測你少俠一定會到,因毛老施生既知貧衲兩人來此,自然也會通知你上官少俠,卻沒想到你們會一道來!”
上官慕龍立刻明白五味怪俠必將對降龍聖手來一次有計劃的行動,但卻想不通五味怪俠為何連召集自己人聚會也要這樣故作神秘,當下正想發問,五味怪俠已先自開口笑説:“孩子,不必奇怪老夫為何不説出真情,須知那降龍老賊非尋常人可比,他極可能時刻在注意你的動向,如果他事先獲知我們的目的地是來此赤湖,相信不出半個時辰,他定又會來一次突擊了,老夫這樣説,你聽得懂麼?”
上官慕龍當然聽得懂,他身邊的沈冰雁也當然聽得懂,因此她臉色一暗,立即轉對上官慕龍苦笑道:“看來咱們認識得不是時候,我還是就此和你分手的好,免得你們懷疑我是降龍聖手派來的奸細!”
五味怪俠未等上官慕龍作答,接口笑道:“沈姑娘現在最好不要走,你現在一走,更要弓胞老夫的懷疑呢!”
沈冰雁不禁跺腳大發嬌滇道:“那你到底要我怎麼辦嘛少五味怪俠笑道:“這幾天來老夫一路上都都暗中觀察你的行動,結果發現你每晚都乖乖躺在牀上睡覺,因此老夫對你可説已有了六成的信任,等一下我們聚會時,你只要稍微離開幾步也就夠了!”
語至此,轉望半憎上人道:“老和尚,他們兩位到了沒有?”
半僧上人道:“早到了,此刻正在湖中戲水呢!”
五味怪俠便向上官慕龍招手道:“來,咱們到湖邊去看看!”
一行五人走到湖邊,只見湖邊放着一罐酒和一雙杯子,而湖心水花四濺,先到的竟是在採虹莊失蹤的“醉龍常樂”,他伸手搶過湖邊上的酒杯,人壇圈滿一杯灑,張口鯨吸而盡,然後縱聲大笑道:“二十四比十五了,哈哈,你綠帽公若是遊得口渴只好請喝湖水吧!”
後到一步的正是“綠帽公翟正啖”,看情形他們規定誰遊輸了就不許喝酒,由他一瞼哭喪的神情可知他輸慘了,只見他有氣無力的爬上湖岸,頹然坐下後連連搖頭嘆道:“不來了,你這種所謂“鱉飲”的花樣,我小老兒不敢領教!”
醉龍常樂一拍水面,有如飛色出水,一掠上岸,又哈哈大笑道:“你不喜歡這種花樣,我隨你選擇好了,看是要‘巢飲’‘鶴飲’‘蛇飲’‘卧飲’或者是‘鬼飲’‘龍飲’,我都樂意奉陪!”
綠帽公翟正登一指上官慕龍大笑道:“你慕龍師侄來了,他可能也是個小酒鬼,你何不找他賭一賭?”
醉龍常樂轉對上官慕龍大笑道:“哈哈,慕龍賢使你好很啊,上個月咱們兩個老的在採虹莊中了機關,跌進十八層地獄,你怎麼見死不救自個兒走了?”
上官慕龍連忙趨前長拇道:“弟子實不如師伯和翟老前輩設中機關,當日弟子亦曾在莊中找了很久,師伯後來是怎樣脱困的?”
醉龍常樂今天似乎心情特別愉快,躬身扶起他,哈哈笑道:“那天師伯和綠幗公跌入很深的地下一間石室,被困了三天,正錢得發暈二十章,忽然來了一位救星……”
上官慕龍急問道:“那位救星是誰?”
醉龍常樂笑着道:“老朋友,就是那位自稱‘一朵雲’的中年殘丐!
上官慕龍道:“那天弟子和馮姑娘及小秋三人也跌入一間石室,正好入師怕就在那間石室練功,後來”
醉龍常樂擺手楊口道:“那些事,師伯已聽中年殘丐説過,你可不必説了。”
上官幕龍搖頭張望,問道:“那位‘一朵雲’前輩在不在這裏?”
醉記常樂搖頭笑道:“不在,他説以前曾經瞞騙你説不會武功,現在和你相見,自覺無法説謊,所以不敢見你!”
上官幕龍諸愕道:“這有何妨?弟子屢次獲他解危,感激都來不及,那敢怪他扯慌?”
醉龍常樂道:“君子之交繫於一心,見與不見其實沒多大要緊,現在大家坐下來談談如何捉賊的事吧!”
語畢,當先席地坐下,於是,五味怪俠、綠帽公、半借上人、伏虎神丐、上官慕龍等人亦相繼坐下,沈冰雁朝五味怪俠斂任道:“請示老前輩,小女子應該站到哪裏去才好呢?”
五味怪俠不覺有些尷尬,一指遠處訕笑道:“隨便,只要離開此地十大遠就行了!”
沈冰雁答應一聲,跑到十丈外的湖邊站住,轉身笑道:“老前輩,這樣夠不夠?”
五味怪俠點頭答道:“夠了!夠了!這一次實在是有些對不起你,只好日後再想辦法補償你吧廠
醉龍常樂目註上官幕龍訝問道:“這位小姑娘是誰?”
上官幕龍吶吶道:“她性沈名冰雁,家住天山,父親名號叫‘冰潭居士沈秀山’,據説武功甚高,但從不涉足中原,此次她份下山來遊歷中原,有兩次救了弟子的性命,因此,所以……
五味怪俠接口笑道:“因此,所以,唉!反正你只要有辦法向馮丫頭交待,咱們才不管你們這些兒女私情呢!”
語至此一頓,轉望醉龍常樂道:“現在你説吧!”
醉龍常樂正聽的好笑,聞言立時收斂笑容,環裏眾人正色道:“事情是這樣的,在下和翟兄當日蒙‘一朵雲’搭救離開採虹莊後,立即趕赴起雲在,抵達起雲莊時,發現全莊已變成一片焦土,打聽之下,得知降龍老賊已轉攻凌霄堡去了,在下和程兄又連忙前身趕去,但走到半路,又遇見了那位‘一朵雲’仁兄,他説像我們這樣老是落在降龍老賊後面追.永遠是同慢他一步,而且永遠是敵暗我明,所以他建議我們凌霄堡不必去,最好立刻轉往“水晶宮”、‘含光城’或‘摘星堡’去守株待兔,如此才能正面和降龍老賊決一勝負,在下覺得很有道理,再和他研究之下,他認為降龍老賊攻下‘凌霄堡’之後,其下一步行動目標,極可能是我二師兄的‘含光城’,因此我們兩人當時便決定轉道東來,“一朵雲”仁見則聲稱發現一樁怪異事,要去弄個明白,第二天我們經過荊山腳下,恰巧玉毛前輩,相談之下,毛前輩也認為來一次守株待兔很好,就叫我們先來這赤湖會合,後來…”
五味怪俠接口道:“後來老夫在官渡口附近遇見半僧上人和洪老幫主,次日又找到慕龍這孩子,現在我們這裏已有六個人,大可和降龍聖手一拼生死,但有一點。老夫覺得最好不要讓笑龍翁城主知道我們來了,因為降龍老賊必然在‘含光城’外布有眼線,如果我們的行動落入他們眼裏,降龍老賊一定不敢向‘含光城’發難,而避實擊虛轉攻別處去了!”
醉龍常樂點頭道:“晚輩也是這樣想,所以今天已請洪老幫主派五十名丐幫弟子,在各處要道佈下暗卡,一旦發現有可疑人物混入徐州,我們再通知二師兄一起行動!”
五味怪俠頷首道:“很好,現在我們再來討論第二個問題,這個問題説來很可笑,降龍聖手無疑早已在各地建立了他的勢力,可是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姓甚名誰,在座各位可曾猜想過他是誰麼?”
是的,這幾年來把整個武林鬧得天翻地覆的一代大魔頭降龍聖手究竟姓甚名誰?這一點,在場五人不是不感興趣,而是一直無從知道,而且最近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降龍聖手的行動上,故而已沒有人再想起這個問題,現在一經五味怪俠提及,大家不覺為之一怔,一時無以置答。
醉龍常樂沉吟有項,喃喃道:“或許那位‘一朵雲’仁兄已知道他是誰了!”
五味怪俠微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那天他和晚輩兩人分手之前,曾説發現一樁怪異事,要去弄個明白,晚輩追問是何事,他考慮了一舍才説是關於降龍聖手的一項秘密……”
五味怪俠往目問道:“他沒有再加解釋?”
醉龍常樂搖頭道:“沒有,大概他在未獲確鑿證據之前,不願多説!”
綠幗公翟正啖插口道:“他也是個神秘人物,我們前後已和他見過三次面,可是至今仍不知他姓甚名誰”
正説着,忽聽遠處車聲鏡愧,眾人舉目一望,但見遠處道上有一輛馬車正朝赤湖這邊疾馳而來.
五味怪俠神色一凝,起立道:“嘿!這輛馬車是哪裏來的?”
伏虎神丐跟着起立適:“可能是敝幫弟子帶來了某種消息,待老叫花過去看看!”
五味怪俠懷疑地道:“貴幫弟子怎會坐馬車來?”
伏虎神丐舉步欲前,聞言駐足笑道:“要飯的坐車子,自然沒那麼闊,不過,今天我們在此聚會,除了微幫弟子知道之外,還有誰知道呢?”
五味怪俠道:“為慎防起見,咱們莫先現套,暫時躲起來看看再説!”
眾人也覺有理,於是伏虎仲丐當先一個箭步跳入草叢裏,五味怪俠、醉龍、綠帽公、半僧上人,上官慕龍也隨後躲入附近的草叢中。
站在十丈外的沈冰雁雖不明白髮生了何事,看見大家躲入草叢,趕忙也躬身鑽進去。
俄頃,那輛馬車疾馳而至,就在五味怪俠等人藏身外面的一塊空地上停下。
駕車的是一個相貌平實的中年漢子,他舉目四下望望,然後回頭向車廂裏問道:“客官,就是這地方麼?”
車廂裏有人答道:“不錯,請替我把這個搬下去吧!”
駕車的中年漢子應聲到車廂後,掀開後車窗簾,由車廂裏拖出一具薄棺,輕輕放到地上,直起腰桿又向車廂問道:“客官要小的幫忙麼?”
車廂裏的人答道:“不必,我自己會下去!”
隨着話聲,車廂裏跳出一個面貌奇醜雙腳殘廢的叫花子,赧然竟是那位自稱“一朵雲”
的中年殘丐!
他跳落地後,隨即掏出一大錠白銀遞給中年一車,笑道:“好了,你可以駕車回去了!”
中年車伕驚訝道:“你官客要自己親手掩埋麼?”
一朵雲點頭笑道:“正是,他臨終前囑咐我親手把他埋在此地,因為他小時常在這裏捕魚,喜歡這個地方!”
中年車伕驚疑道:“那麼,你客官不再坐車回宜昌了?”
一朵雲搖頭笑道:“不了,像我這個叫花子,隨處都可以討飯,天已快黑,你老兄還是趕快走吧!”
中年車伕“哦”了一聲,舉手搔搔頭,不勝驚奇的呆望一朵雲一會,然後慢慢抬腳登上車,技轉馬車,雙手一科繮繩,就在一聲呼叱之下,輕馳而去。
一朵雲目送馬車業已去遠,這才回絕四面草叢,開口笑道:“諸位朋友,你們現在可以出來了吧?”
上官幕龍首光跳出草叢,興奮地大叫道:“一朵雲前輩,您好啊!”
一朵雲見了上官幕龍,神色寬有些困窘,咧嘴窘笑道:“你好,小老弟!”
五味怪俠、醉龍常樂、綠帽公、半僧上人、伏虎神丐及遠在十丈外的沈冰雁都紛紛現身出來,上官慕龍興奮已極,跑上前拉住一朵雲尖叫道:“説曹操,曹操就到,我們正在談您呢!”
一朵雲一怔道:“你們正在談我甚麼?”
上官幕龍坦率地道:“談您到底性什名誰,因為”
一朵雲搖手打斷他的話,醜臉微露苦笑道:“你小老弟若想再和我叫花子飲幾杯,最好不要問我這個,我這個人什麼都不怕,最怕人家談我的往事,嘻嘻……”
上官幕龍呆了一呆,點頭道:“好,我以後不再問您就是……”
五味怪俠等五老對於一朵雲運來的那具薄棺深感驚異,一齊圍觀看,綠幗公大聲問道:
“老朋友,這棺木中躺的誰啊?”
一朵雲詭然一笑道:“您老猜猜看吧!”
綠帽公歪頭皺眉道:“是不是你的妻子。”
一朵雲笑道:“謝謝,我知道這是您綠帽公對好朋友的一句問候!”
綠幗公側目逆:‘那麼是你的朋友?”
一朵雲搖頭晃腦道:“不是,再猜猜春!”
綠幗公抓着山羊鬚道:“既非親非友,你總不會老遠由宜昌把個敵人運來此地埋葬吧產一朵雲哈哈笑道:“一點不錯,這相中躺的正是我們的一個敵人!”
五味怪俠目光一凝,問道:“哪個敵人?”
一朵雲轉對上官慕龍笑道:“小老弟,你把相差揭開吧!”
上官慕龍答應一聲,向薄格踏上一步,雙手抓住相蓋用力一掀,相差應手説釘而起,只見格中躺着一個六旬左右的黑在老人,身材修偉易框,面大額寬,眉如卧蠶,雙目緊閉,但面容毫無死相,看似睡着一般。
這相中的老人非別人,正是日前把八龍莊堡,攪得七星火索的武林鉅鹿神秘莫測的降龍聖手!
眾人一源之下,不禁全都驚跳起來,齊聲叫道:“啊!你把降龍聖手提來了?”
“是的,這是多麼意外的一件事,。想不到大家正在絞盡腦計籌思如何對抗降龍聖手的時候,一朵雲卻不聲不響地把降龍聖手捉來了。
上官幕龍文驚又喜,不禁又一把抱住一朵雲,雀躍過:“真了不起,快告訴我們,您是怎麼捉住他的產
一朵雲南咳兩聲,窘笑道:“怎麼捉住他的麼?咳咳……”
眾人立時安靜下來,連一向遇事沉着的五味怪俠,此時也和大家一作睜大眼睛,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齊望着一朵雲,等他快説下去。
一朵雲神色顯得十分尷尬,舉手搔腮道:“我捉住他其實已有十天了,就是半借上人帶領冀州武林英雄們奔赴‘凌霄堡’而在途中休息的那天半夜,這位降龍聖手突然率領六個劍客和兩百名紅黑劃手出現突擊,當時我在暗中看見他和‘禿龍嚴公展’動上手,兩人邊打邊走,竟然脱離了雙方大隊人馬混戰的地點,打到一處山鋰時,這個降龍聖手一拳擊中禿龍嚴公展的左胸,只見嚴公展大叫一聲,縱身逃入山鋰樹林中去了!”
醉龍常樂瞼色一變,吃驚道:“啊,敝師兄戰敗?”
一朵雲點頭道:“是的,我也覺得很意外,令師兄乃是當今武林的第一高手,一身成就已愛神化境界,照理不該敗得那樣快才對.可是他確確實實是敗了廣五味怪俠凝色道:“後來呢?”
一朵雲道:“嚴公展敗走時,這個降龍聖手卻未入林追擊,轉身便要趕回大隊助戰,我就在半路上截住他,才眼地拆了十幾招,就被我一指點倒!”
綠帽公眼睛一眯,既驚且疑地道:“嘎,你十幾個照面就把這個老魔點倒?”
一朵雲微笑道“不錯,你不相信麼?”
綠帽公嘿然道:“若非降龍聖手此刻活生生躺在這棺材裏,我小老兒真要説你吹牛!”
一朵雲笑道:“打倒際龍聖手,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你綠帽公大低百招之內也可以勝地!”
綠帽公白他一眼道:“別尋開心,你要我小老地接禿龍嚴公展一百招,恐怕都得出盡吃奶之力,還能在百招之內臟這降龍聖手麼?”
一朵雲正色道:“能的,不但是你,就連上官小老弟也辦得到!”
五味任快越聽越糊塗,不由面容一沉,佛然道:“別要一頭,快從實説來!”
一朵雲笑一笑,伸手入棺,一把將降龍聖手的額下黑鬚扯下,又在他臉上一陣摩擦,於是棺中的降龍聖手登時面目全非,變成另一張短後圓目的老人臉龐。
眾人又一次驚跳起來,綠帽公大叫道:“哼,原來這降龍聖手是假的!”
一朵雲含笑點頭道:“所以,我説你綠帽公百招之內勝他絕無問題!”
醉龍常樂滿臉驚惑之色,失聲道:“噫,這人既非‘降龍聖手’,他又是誰,怎能敗敞師見?”
一朵雲冷熱一笑道:“誰知道?後來我給這個冒牌貨吃了五天‘分筋錯骨’的苦頭,最後他挨不住痛苦説出了一句話,嘿!你們清他説出什麼?”
醉龍常樂門道:“你問他什麼?”
一朵雲沉笑道:“我問他,真正的降龍聖手是誰?”
醉龍常樂眼睛一亮,急問道:“他怎麼回答?”
一朵雲眼一閉緩緩道:“他説真正的降力聖手就是你們‘九龍’之一……
這句話,無異晴天一聲霹靂,“轟”得眾人心頭大震,無不駭然張大雙目大感驚奇和意外,醉龍常樂似乎受到無比的侮辱,頓時勃然變色.厲叱一聲,揮掌便向一朵雲劈去,一朵雲似已預知後説出後的可能結果,早有準備.只見出來?”
假降龍聖手悽然一笑道:“我想我可以捱得下去的,無論如何,我總不能客死我的母親、妻子和四個兒女……”
醉龍常樂換日沉叱道:“説清楚一點!”
假降龍聖手黯然道“我在奉命假扮我們聖手之前,已宣誓至死不供出他的姓名,否則我母親妻兒都將因我這譽而被處死……”
醉龍常樂目露殺氣冷笑道:“你對降龍聖手老賊這麼忠心麼?”
假降龍聖手雙目一閉,感慨地道:“這也不盡然,但一個人一旦掉進墨缸裏,要洗也很難洗淨了!”
五味怪俠插口問道:“你説真正的降龍聖手是九龍之一,這話可是真的?”
降龍聖手點點頭道:“不錯,真正的降龍聖手是九龍之一?”
五味怪俠進一步問道:“哪一龍?”
假降龍聖手遙遙頭黯然不語。
五味怪俠怒目沉聲道。“你只管説出來,老夫保證你全家人的性命安全便是了!”
假降龍聖手又搖頭道:“我全家人都在我們聖手裏.你再怎樣保證都靠不住。”
醉龍常樂怒罵一聲,另一隻拿實地抓住他背背,厲聲道;“你説是不説?”
假降龍聖手道:“抱款,你動手好了!”
醉龍常樂手拿在他背脊上一派一轉,假降龍殺手登時面色一白,冷汗泠泠直下,但他仍強忍着痛苦,緊抿嘴巴不叫出來?”
假降龍聖手悽然一笑道:“我想我可以捱得下去的,無論如何,我總不能客死我的母親、妻子和四個兒女……”
醉龍常樂換日沉叱道:“説清楚一點!”
假降龍聖手黯然道“我在奉命假扮我們聖手之前,已宣誓至死不供出他的姓名,否則我母親妻兒都將因我這譽而被處死……”
醉龍常樂目露殺氣冷笑道:“你對降龍聖手老賊這麼忠心麼?”
假降龍聖手雙目一閉,感慨地道:“這也不盡然,但一個人一旦掉進墨缸裏,要洗也很難洗淨了!”
五味怪俠插口問道:“你説真正的降龍聖手是九龍之一,這話可是真的?”
降龍聖手點點頭道:“不錯,真正的降龍聖手是九龍之一?”
五味怪俠進一步問道:“哪一龍?”
假降龍聖手遙遙頭黯然不語。
五味怪俠怒目沉聲道。“你只管説出來,老夫保證你全家人的性命安全便是了!”
假降龍聖手又搖頭道:“我全家人都在我們聖手裏.你再怎樣保證都靠不住。”
醉龍常樂怒罵一聲,另一隻拿實地抓住他背背,厲聲道;“你説是不説?”
假降龍聖手道:“抱款,你動手好了!”
醉龍常樂手拿在他背脊上一派一轉,假降龍殺手登時面色一白,冷汗泠泠直下,但他仍強忍着痛苦,緊抿嘴巴不叫一聲。
分筋錯骨是武林中一種最殘狠的酷刑,縱是絕世高手也挨不住這種痛苦,因此凡是心腸仁慈之人,除非萬不得已,絕不以這種酷刑加諸於人,醉龍常樂一向就不是心狠於或之輩,只因今天這個假降龍聖手説出的這一句話-一真正的降控聖手是九龍之-委實太以驚人,他辭龍無論如何止買通他説出真相,否則他們八龍不僅將因這一句話而瓦解廠早已稀薄得可憐的感情,甚至將因此而掀起一場滔天巨浪,問題的嚴重性既如此,難怪他醉龍要施以分筋錯骨的酷刑廣
上官慕龍畢竟心地慈厚,眼看降龍聖手渾身發抖,冷汗直流,已痛苦到了極點,心中有些不忍,便向醉龍説道:“四師伯,他這樣説,必是想離間師伯們的感情,我看不必再刑詢他人
醉龍常樂手掌仍緊緊抓住假降龍聖手的背省,毫天放鬆之意,凝容冷笑道:“哼,就算他造謠,師伯也要地採口説出來!”
假降龍聖手面肉曲扭着,牙齒咬得“咯咯”叼,似已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忽然張口修則連聲,嘶聲道:“放手,我説好了!”
醉龍常樂立刻鬆開手,沉聲道:“説,那句話是真是假!”
假降龍聖手喘息着道:“假的,我那樣説,確是想離間你們九龍的感情!”
醉力常樂冷笑道:“那麼真的降龍聖手,究竟是誰?”
假降龍聖手道:“複姓是市,名飛,是個自小生長在蒙古的漢人……”
旁邊的一朵雲一聽,不由冷笑道:“嘿嘿你老兄這樣招供,我醜叫花保證你全家平安!”
醉龍常樂面穿一沉,轉星地問道:“你認為他説謊話?”
一朵雲點頭道:“不錯,要是你醉龍不發脾氣,可否讓我醜叫花來問他兩句話?”
醉龍常樂頷首道:“有何不可!”
一朵雲雙手按地爬行到假降龍聖手面前,嘻嘻笑道:‘論兄,如今我醜叫花也不要你説出真正的降龍聖手是誰,我只問你一事,突擊半僧上人的那一夜,你們聖手為何要你假扮他?”
假降龍聖手道:“因為他本人臨時有事,到別處去了!”
一朵雲詭笑道:“好,然則在那次突擊之前,你們當然知道‘禿龍嚴公展’也在行列中,須知嚴公展是當今第一高手,你們聖子既然有事他去,不能臨場主事,憑你和那六個劍客,怎敢發動突擊?”
假降龍聖手沉默半晌,道:“所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禿龍嚴公民雖然在場,他一個人又能有多大作為?
一朵雲笑道:“答得妙,那麼再問最後一句:你老兄是怎樣打敗禿龍嚴公展的?”
假降龍聖手又沉默一陣,答道:“這是我制敵的一種秘密,恕難奉告!”
一朵雲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聞言一怔,接着失笑道:“哈.你説的大概是指師門或家傳的撒手鐧,既然如此,後來我五叫花和你動手時,你為何不施展出來?”
假降龍聖手道:“閣下武功奇絕,我還沒想到要施展,已被你點倒了!”
一朵雲面容陡沉,雙目暴射出懾人心魄的情全,陰惻測地道:“像你這種狡猾善辯之輩,真是死有餘辜!”
醉龍常樂見他一味不相信假降龍聖手的話,不禁變色道;“老兄可是在懷疑徽大師兄?”
一朵雲瞧他一眼,含糊答道:“不,我們對於每一件事情,都應求出確實的答案,你説是不是?”
醉龍常樂冷道:“老兄從何證明他所設備節都不確實了”
一朵雲毫不生氣,聳聳肩笑道:“你現在這樣問我,我只好向你説:抱歉,一切請包涵了噢!那邊來了人,我五叫花要告辭了!”
説罷,雙手一按地,騰身疾起,活像一隻大蛤蟆,一躍四丈餘,幾個起落便消失於北方原野的暮煙中。
眾人聽他説來了人,一齊舉目望向南方道上,果見遠處有一個人正朝赤潮這邊疾奔過來,轉眼間,那人已奔到近前,原來是一個年青的叫花子,他急起到伏虎神丐面前跪下,由懷中摸出一封書館,雙手遞上,恭稟道:“啓稟老幫主,剛才弟子接獲本幫駐鳳台縣第二十七分舵主飛鴿傳訊,據稱石弓山已發現有一百多個形跡可疑的人聚集在那裏,請者幫主定奪!”
伏虎神丐接過書信取出信箋展開來,五味怪快,綠帽公,半憎上人和上官幕龍同時靠近他左右,但見信箋上寫道:“老幫主鈞鑒:今日上午時,實有許多商賈、文士或郎中裝束之人,源源進入石弓山,為數約在一百八十,形跡可疑,恐系降龍聖手一千人所扮裝,弟子現在正繼續暗家中,謹先飛鴿察報。
弟子第二十七分舵主陳興叩上”
五味怪快看完信,轉望那年輕的叫花問道。“石弓山距‘含元城’有多遠?”
年輕的叫花躬身答道:“大約九十里路。”
五味怪使沉吟道:“咯,這樣看來,他們大概今晚三更即可進迫烈山含光城,咱們須得立刻去通知笑龍翁城主了!”
醉龍常樂問道:“這個假降龍聖手怎麼處置?”
五味怪俠道:“你先把他點倒,老夫有話要説……”
醉龍常樂依育即時出手在假降龍聖手後陸點了一下,假際龍聖手全身一震,登時昏絕,又倒入棺底。
五味使決隨即招呼大家坐下,那沈冰雁原已走過來,這時一看他們又要開會,眼珠一轉,斜望五味怪使微笑道:“毛老前輩,我大概又必須走開了吧?”
五味任使頷首道:“不錯,沈姑娘心思敏捷,難為你了!”
沈冰雁小嘴一噘,面有幽怨之色,轉對上官幕龍瞪了一眼,那對明亮的眼眸好像在説:
“若不是為了你,我才不受這個問氣呢!”然後,快快地走到了十丈外的湖邊蹲下,拆下一根長草,輕輕打着湖水……
五味怪俠向眾人低聲説了幾句話,那年青的叫花子像似奉了某種使命,立即起身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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