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夢秋道:“好,不管關總鏢頭的話,是真是假,在下就留這裏了。”
關中嶽道:“鐵兄留這裏我們歡迎的很,不過關某人有幾句話,不得不事先説明。”
鐵夢秋道:“在下洗耳恭聽。”
關中嶽道:“鐵兄,看看局中的情形,大約心裏也該明白了。”
鐵夢秋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貴鏢局似是在等人?”
關中嶽道:“不錯,是在等人,今夜子時,有人要血洗虎威鏢局。”
鐵夢秋微微一笑,道:“有這等事,不知關總鏢頭是否允許在下看看這場熱鬧。”
關中嶽道:“鐵兄願意留此,我們歡迎很,但在下不得不先把事情説明。”
鐵夢秋道:“既然允准,在下就留這裏了。”
談話之間,突然啪的一聲,一顆問路的石子,投入院中。
鐵夢秋道:“來的早了一點,還不到三更時分,”説完話,舉步行近方振遠,緊依身側而坐。
揚四成站起身子,道:“總鏢頭,我出去瞧瞧如何?”
關中嶽搖搖頭,道:“你坐着,咱們不能失了禮數……。”就廳中一抱拳,道:“何方江湖朋友,請入廳中等茶,關某人已經候駕多時了。”
聲音甫落,瞥見人影一閃,一個全身黑衣,黑紗蒙面,手執長劍的黑衣人,飛步入廳。
揚四成,方振遠,關中嶽,六隻眼睛一齊凝往在黑衣人的身上。
只有鐵夢秋端坐在原位未動,只冷冷地望了那黑衣人一眼,又轉目他顧。
大廳中,突然間靜了下來,靜得落針可聞。
良久之後,那黑認人才冷峻地説道:“哪一位是當家的?”
關中嶽一抱拳,道:“在下關中嶽。”
黑衣人道:“那牧羊圖現在何處?”
關中嶽道:“在關某的身上。”
黑衣人道:“你接到我們的黑帖嗎?”
關中嶽道:“接到了。”
黑衣人道:“現在,還不到三更,你還有機會獻出牧羊圖,過三更,就來不及了。”
關中嶽道:“朋友開門見山,不失氣度,但報個名來,讓在下忖量一下,是否應該獻出牧羊圖。”
執劍黑衣人目光轉動,四顧大廳一眼,道:“火燭高燒,光耀如晝,看來你們早已準備了動手一戰的決心。”
關中嶽道:“大丈夫寧死不屈,朋友如是不肯亮出名號,關某人只怕是很難從命。”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看來你關中嶽倒還有半分骨氣。”
關中嶽探手由桌子上摸過金背刀,笑道:“誇獎了,貴朋友,似乎是都該現身了。”
黑衣人道:“應該到了一部份。”
語聲甫落,人影閃動,大廳中突然間雙多了四個黑衣執劍的人。
關中嶽雖然暗中極為留心觀察,但這些黑衣人衣着相似,身材上然中稍有高矮之分,但一時之間,卻很難把幾人分的清楚。
只要他們移動一下位置就叫人無法分得清楚。
關中嶽緩緩褪下金背刀鞘,道:“諸位衣着外貌叫人無法認出,但在下想幾位之中,總該有個首腦人物吧……”
但聞衣袂飄風之聲,又是一羣黑衣人,飛落廳外。
仍然是一樣的衣着,一樣的長盥,不過那些人未再衝入室內。
鐵夢秋望了廳外一眼,道:“外五內五,已經到了十個人。”他自言自語,説話的聲音很低,縱然是有人聽到一些,也未多問。
關中嶽希望找一個首腦人物出來,但五個黑衣人,卻無一人回話。
似乎是來的都非首腦人物。
關中嶽暗暗一皺眉頭,道:“諸位不肯説話,那是説來的都不是正點子了。”
五個黑衣人只是執劍而立,仍無一人接言。
方振遠忍不住心頭火起,道:“諸位可都是啞巴嗎?”
這一句喝罵,果然發生了效果,最靠左手的黑衣人冷冷地道:“獻出牧羊圖,我們立進退走。”
關中嶽道:“很好,總算有人答話了……”
語聲微微頓,接道:“如是在下不奉上牧羊圖呢?”
左首第二個人答道:“三更一過,就動手血洗貴局。”
關中嶽嗯郵一聲,道:“關某願先領教,不知諸位是一擁而上呢?還是一個個單打獨鬥?”
排在第三的黑衣人冷笑一了聲,道:“不獻上牧羊圖,就殺光貴局的人,我們沒有時間,也不和你們談什麼武林規矩。”
關中嶽道:“這倒也痛快,牧羊圖現在關某身上,不知哪一位先行來取。”
排第四位的黑衣人,道:“你安排了幾個助拳的人,可以叫他們去了。”
關中嶽哈哈一笑,道:“你朋友這麼説,關某人倒想起了一件事,希望諸位能夠答允才好。”
第五位黑衣人,道:“你説説看。”
關中嶽道:“牧羊圖在我身上,平常也由我保管,諸位能夠殺了我,就算結束了這件事,也輕而易舉的取得牧羊圖。”
那排在左首第一位黑衣人,突然冷笑一聲,道:“你想開脱了虎威鏢局和你的關係嗎?”
關中嶽道:“我是虎威鏢局的總鏢頭,也是鏢局東主,自然是不能脱離了關係,不過,在下想説明一件事,如果你們只是為了牧羊圖,找我關某一個人也就夠了。”
第二個位上的黑衣人冷冷説道:“説來説去,盡都是不關重要的事。”
第三個黑衣人冷冷接道:“三更時分已到,關總鏢頭還不獻圖,我們就要出手了。”
關中嶽一提氣,金刀平胸護身,道:“諸位請,但願一切思恩怨怨,都在關某人這一戰中了去,不要多牽扯無辜的人。”
第四位黑衣人突然前一步,道:“你要小心了。”
唰的一劍,刺了過來。
這五個人,雖然是輪流接言,但卻能彼此照顧,相互銜接。
關中嶽在幾人輪流答話時,已覺出,這些蒙面人之間,必然相互間有關一種很特殊的關係,但這些人之間,又似沒有情義。
心中念轉,那人長劍已然近胸,急急一抬金刀,封擋那人的劍勢。
攻來劍勢的黑衣人,忽的一震手腕,長劍避開金刀,閃起了一片劍花。
關中嶽吃了一驚付道:“這是什麼劍法,變化如此之怪。
急揮金刀,也泛起了一片刀光,希望能封住對方的劍勢。
劍花耀眼之下,黑衣人並未攻襲,卻收劍而退。
但第五位黑衣人的劍勢,卻追風閃電一般,斜裏攻到,那正是關中嶽刀光中的空隙。
不論關中嶽如何的快速,也無法回救攻來的一劍。
匆忙間,關中嶽一咬牙,急忙側偏身子。
寒光飛過,衣破皮綻,一股鮮血,直噴出來。
這一劍傷的不輕,穿過肋間,如是關中嶽不及時一偏身子,這一劍勢必要洞穿前胸。
方振遠大吃一驚,道:“小心了。”右手一揚,四枚金環,激射而出,分襲第四、第五,兩位黑衣人。
但那第四、第五兩位黑衣人已然在各攻一劍之後,退回原位。
方振遠金環飛至,分擊兩人要害。
這兩人雖然臉上垂着面紗,但耳目仍然不失靈敏,長劍一揮,一陣金鐵交嗎之聲,擊落了近身的金環。
廳中五個黑衣人,只有兩個出手,各攻一招,已使得關中嶽衣着破裂,身上見血,擊落方振遠四枚金環的手法,更是佳妙。
方振遠出手,人也隨着撲了上來。
關中嶽突然大聲喝道:“住手。”
方振遠人已衝近了兩位黑衣人,聽得關中嶽呼叫之聲,立時停了下來。
鐵夢秋在方振遠衝向兩個黑衣人時,突然站起了身子。
但方振遠停下腳步時,鐵夢秋又坐了下去。
關中嶽喝止住方振遠,揮手對五個黑衣人道:“諸位今夜的用心,是取走牧羊圖呢,還是要存心傷人?”
五個黑衣人沉吟了良久,站在最左首那黑衣人,道:“你是否準備交出牧羊圖?”
關中嶽道:“諸位聯袂至此,必有把握取走牧羊圖……”
第二個黑衣人接道:“話太繞圈子,咱們聽不明白,可否説的清楚一些?”
關中嶽道:“諸位如是存心殺人而來,在下就焚去牧羊圖,大家全力一拚,如是諸位志在牧羊圖,在下就帶着牧羊圖和諸位同去。”
第三個黑衣人道:“那麼,你為什麼不交出牧羊圖呢?”
關中嶽道:“在下還不甘心就這樣交出牧羊圖,必要我敗得心服口服才成。”
第四人黑衣人怒道:“他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用和他耗時間了,早些把他宰了算啦。”
口中説話右手長劍一揮刺出。
關中嶽已知曉他們佳妙配合的厲害,金刀一揮,划起了一片刀芒,封住劍勢。
果然,第四個黑衣人劍勢刺出之後,第五個黑衣人,緊接着發動,長劍斜裏攻到。
關中嶽早已有備,刀上保有餘力,刀光展布,擋住兩人的劍勢。
方振遠大聲喝道:“以多為勝,算不得英雄人物,方某人來也。”
舉步向前撲去。
突覺右腕一緊,竟然被人拉住。
回頭望去,只見抓住有腕之人,正是鐵夢秋,不覺一怔,道:“鐵兄……”
鐵夢秋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方振遠的話,道:“老前輩暫訪息怒,殺雞用不着牛刀,在下先去瞧瞧,我如是頂不住,老前輩再去不遲。”
口中説話,人卻已衣衫飄飄的行近黑衣人,冷冷地喝道:“住手。
他説話的聲音不大,但卻使人感覺到有一種強烈的迫人之感。
不覺之間,必個攻向關中嶽的黑衣人,全都停下手來。
鐵夢秋舉步一跨,輕靈飄忽的從兩個黑衣人之間穿了過去。
停下腳步,正好擋在了關中嶽的面前。
五個黑衣人似乎是甚感驚異,也檢為惱怒,兩柄長劍,同時舉起,對住了鐵夢秋。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諸位,不覺得太緊張了嗎?”
第一個黑衣人,冷笑一聲,道:“你是什麼人?”
鐵夢秋道:“不配問我,找你們的頭子來。”
第二個黑衣人道:“你小子很大口氣。”
鐵夢秋笑道:“你們輪流接言答話,豈不是自暴自份嗎?”
第三個黑衣人道:“你説我們是什麼人?”
鐵夢秋道:“普天之下,只有一個門派,是要講究配合,而且講話也是一人一句。”
第四個黑衣人道:“你説了半天,還未説出我們是何門派。”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這個教派,十分隱秘,江湖上知曉的人不多,而且,已在江湖上消失了甚久時間,想不到今日又重現江湖。”
第五個黑衣人道:“這小子在用詐,他根本不知曉咱們的來路。”
鐵夢秋冷冷道:“你們是竹節門。”
以關中嶽的見識之廣,竟然也不知曉江湖上有一個竹節門,不禁微微一怔。
但那些黑衣人,卻是聽得有着很大的震動。
沉默了很久,排在最左的黑衣人,道:“你怎知我們是竹節門中人?”
鐵夢秋微微一笑道:“那要怪你們特殊的門規,不論是武功説話,都要如竹之有節,不論人數多少,都要講究你言我接,以便統一心意,使貴門中人,不但能在武功上配合,就是説話心意,彼此之間,也能夠用心相同。”
第二個黑衣人道:“你既然知道了,應該退出這場是非了。”
鐵夢秋道:“在下如無幾分把握,也不敢來此獻醜了。”
第三位黑衣人道:“你準備和我們動手。”
鐵夢秋冷冷一笑道:“那要看你們是否能見機而退了。”
第四個黑衣人道:“好大的口氣。”
鐵夢秋道:“貴門中的武功,別出心裁,講究靈動配合,首尾相顧,銜接嚴密,特具威勢。不過,如果遇上了行家,一時間搶去了先機,制住了貴門劃招變化,那就後果嚴重,不堪設想了。”
第五個黑衣人道:“怎麼樣?”
鐵夢秋道:“劍劍見血,勢如破竹。”
五個黑衣人似是被鐵夢秋言語鎮住,半晌不答一言。
鐵夢秋重重咳了一聲,道:“竹節門有過一次血的變遷,好像是已經消隱江湖,想不到你閃竟然死灰復燃,現在重又現身於江湖上,聽我良言相勸,你們還可以全身而退,一旦動手,必然要死傷累累了。”
他一面説話,一面用手作勢,比劃出了幾種劍招。
五個黑衣人,雖然臉上蒙着面紗,但卻使人感覺到十道目光,透過那蒙面黑紗,直射在鐵夢秋的身上。
鐵夢秋話説完,手勢也同時停下。
五個黑衣人有如受了很大的震駭一般,呆在當地。
鐵夢秋道:“你們既然已感覺出來,還不趕快退走嗎?”
排在第一個的黑衣人道:“我們別有苦衷。”
鐵夢秋道:“別有苦衷?”
第二個黑衣人接口道:“不錯,我們是受迫而來。”
鐵夢秋道:“諸位受何人所迫?”
第三個黑衣人道:“如果我們能説出口,也不會受她的威脅了。”
鐵夢秋冷冷説道:“以你們竹節門的武功,江湖上,能夠威脅你們的事,實在不多,那人應該和你們竹節門,有着很深淵源了。”
第四個黑衣人道:“我們説過了不能講出來,閣下再問也是無用。”
鐵夢秋淡淡一笑,道:“但諸位也取不走牧羊圖,就是關總鏢頭答應了,鐵某人也不會讓你們帶走。”
第五個黑衣人道:“聽閣下的口氣,似乎是我們除了放手一拚之外,那是別無選擇了。”
鐵夢秋道:“還有一個辦法。”
為首的黑衣人道:“請教高明?”
鐵夢秋道:“貴派的劍法,別走蹊徑,但卻太過偏專,縱是知曉竅訣的人,輕而易舉的可以把你們的劍法破去,在下有破你們劍法的手段,諸位都已瞧到了,如是一旦動上手來,必將是一場十分悲慘的殺戮,這一點諸位需要三思。”
第二個黑衣人道:“這似乎不是我們請教的辦法。”
鐵夢秋雙眉一聳,臉上泛現起一片肅殺之氣,説道:“你們和我聯手,合力對付那位威脅你們的人。”
第三個黑衣人道:“閣下有點誤會,竹節門從不在江湖上鬧事,但也不怕人家找上頭,我們受命而來,並非是被人威脅。”
鐵夢秋道:“好!諸位再想片刻,再決定會不會改變初衷。”
第四個黑衣人,道:“我們早已經想好了,這念頭無法改變。”
鐵夢秋微微一笑,道:“在下已再三相勸,諸位執迷不悟,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回顧了方振遠一眼,接道:“方副總鏢頭,可否借給在下一柄長劍應用。”
方振遠應了一聲,回首喝叫道:“拿柄利劍上來。”
一個趟子手,手捧長劍,應聲而入。
鐵夢秋接過長劍,退下劍鞘,道:“諸位想好了沒有?”
第五個黑衣人道:“我們早想過了。”
鐵夢秋長劍一展,劃出了一道寒光,道:“諸位請動手吧!”
為首黑衣人,舉起長劍一揮,閃起一片劍花,道:“看來是如不經一場激烈的搏戰,閣下也不肯罷手。”
長劍一揮,刺向了鐵夢秋。
鐵夢秋並未揮劍回擋,卻一個快的轉身,直向黑衣人身側欺去。
就在鐵夢秋移動身子的同時,第二、第三兩個黑衣人,似閃電奔雷的速度,攻出了兩劍。
兩道寒光,分由兩個方位襲了過來。
緊接着,第四、第五兩個黑衣人,也同時揮劍擊出。
五人出手,雖然有先後之分,但劍光交錯,組成了一片劍網,封閉了四面八方的空隙,由分而合,集於一點。
關中嶽,方振遠,雖都身經百戰的人,但卻從未見過這等組合好此嚴密的劍勢,只覺那密佈的劍氣,澆水難入。
鐵夢秋突然一舉長劍,劃出了一片劍圈。
只聽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五支密佈合擊的劍勢,盡為鐵夢秋長劍盪開。
這等反擊之勢,不但要劍挖出其不意,而且還要有深厚的內力,兩者配合,缺一不可。
鐵夢秋盪開了幾人合擊劍勢之後,微微一笑,道:“竹節門的身法,似乎是又有了很大的進境,諸位雖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但劍上的功夫,不但未曾生疏,反而進境甚大。”
他一劍擊破了五人合成的劍陣,使五個黑衣人心中亦為之驚駭不已,知曉遇上了強敵,不敢再輕易進擊。
鐵夢秋道:“諸位再出手試幾招如何?”
第五個黑衣人道:“咱們恭敬不如從命。”
一招交擊,使五個黑衣人狂態大消。
鐵夢秋舉劍平胸,緩緩説道:“諸位儘量施展貴門中的絕學出手。”
五個黑衣人,同時一振手中的長劍,閃起了一片劍花,五劍並進,進取五個部位。
這五個部位,各不相關,縱是武功高強之人,也有着顧此失彼之感。
方振遠大為震駭,縱身向前撲去。
他乃義肝俠膽人物,眼看那鐵夢秋為救援虎威鏢同之人涉險,心中大為着急,情難自禁,疾撲而上。
關中嶽似是早已料到,右臂疾伸,擋住了方振向前奔衝的身子。
兩人這一折騰,場中形勢,已有了變化。
只聽一陣金鐵交鳴,鐵夢秋突然破圍而出,回手一指,點在第五個黑衣人,身上。
只聽那黑衣人啊了一聲,呆在當地。
敢情,已被鐵夢秋點中了穴道。
關中嶽低聲説道:“可惜啊!可惜。”
方振遠茫然説道:“可惜什麼?”
關中嶽低聲道:“鐵少俠能夠脱出五人劍勢的圍困,是一招奇奧絕倫之學,咱們竟然沒在眼福瞧到。”
原來,他在為未瞧到夢秋破圍而感到遺憾。
方振遠喃喃説道:“大哥説的是,看上去實在叫人難言。”
他苦苦用心思索,覺得那五劍合圍之勢,乃武功中的絕地死角!實在想不出,脱身破圍之法
細看鐵夢秋,不但身上無傷,而且連衣角也未被傷害。
妙的是鐵夢秋那回手一指,竟能點中了一個黑衣人的穴道,手法固然是奇奧絕倫,莫可預測,更妙的是,那被點穴道的黑衣人,站的位置,正好擋住了另外四人聯手的攻勢。
幾個黑衣人本來有着聯手絕技,但卻被同伴擋住,無法施展,一時間呆在當地。
鐵夢秋冷冷説道:“一葉知秋,各位還要纏鬥下去不成。”
只見人影閃動,又有五個黑衣人,躍入大廳。
鐵夢秋長劍一擺,冷冷説道:“諸位再不見機而退,難道一定要血濺當場嗎?”
縱人大廳的五個黑衣人,進入大廳之後,立時散佈成合擊的陣勢。
但眼見自已的同伴,站住了軸心主位,攻勢無法發動,亦不禁為之一呆。
關中嶽單刀一舉,道:“諸位如現在願意退走,在下願向這位鐵兄求情,放了你們的同伴。”
九個黑衣人,默默不語,但卻緩緩移動腳步,各自佔了一個方位。
不覺之間,關中嶽,方振遠等,都被圍人合圍陣中。
鐵夢秋瞼色一變,道:“竹節門已隱息江湖甚久,十餘年未參與江湖中事,在下不願傷害諸位,但如諸位不知進退,硬要步步逼進,那就不能怪在下寶劍無情了。”
只聽在廳門口處的一黑衣人,道:“天旋主攻。”
話剛落日,兩柄長劍由天旋陣位飛出。
鐵夢秋似是極精八卦變化,五行生剋之術,不理兩柄攻來的長劍,移身向分側衝去。
身隨劍走,劍化一團很光,衝力奇強,引得擋路的黑衣人紛紛出封封架鐵夢秋的攻勢。
鐵夢秋身子兩個閃轉,巧妙絕倫地閃過了黑衣人阻的劍勢,脱出了黑衣人布成的陣勢。
那當門而立,身材修長的黑衣人,似是些黑衣人的首腦,突然高聲説道:“廳中狹窄,不便施展,退到院外。”
只見劍氣生寒,人影閃動,進入廳中的黑衣人,全部退出了大廳。
只有那被鐵夢秋點中穴道的黑衣人,仍然站在原地未動。
鐵夢秋冷冷説道:“竹節門中,十二人聯手劍勢,才是你們刻法中至高之學,缺了一人,十二部位中,就少了一個部位,劍陣的變化,威力減少甚大。”
舉手一掌,拍在那黑衣人的身上,接道:“還你們一個完整的陣勢。”
那黑衣人被鐵夢秋一掌擊中後背,血脈頓活,立時,轉身向介奔去。
關中嶽舉步向外行去。
鐵夢秋伸手攔住了關中嶽和方振遠,道:“兩位不用出去了。”
關中嶽道:“為什麼?”
鐵夢秋道:“竹節門十二人聯手劍陣,十分惡毒,兩位被癘捲入陣中,在下只怕救援不及。”
關中嶽道:“鐵少俠的意思……”
鐵夢秋道:“在下出去會會他們。”
關中嶽道:“鐵少俠,如是能夠不傷人,最好是不要傷人。”
鐵夢秋道:“看今晚形勢,如不鬧出流血慘局,只怕是很難收手了。”
方振遠道:“鐵少俠是否有把握能夠時付那竹節門的聯手劍陣呢?”
鐵夢秋道:“有把握,不過,非要鬧的血濺庭院才成。”
方振遠道:“鐵兄,這本是我們虎威鏢局的事,和你閣下無關,你……”
鐵夢秋微微一笑,道:“但,老前輩和在下有關……”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既然插手此間了,只有管下去一途,但就在下所知,目下雲集於開封府中的武林人物,以竹節門的聲勢最強,除了竹節門外,大概諸位就可以應付了。”
説罷,舉步向外行去。
關中嶽低聲説道:“兄弟,人家客氣,但咱們不能袖手旁觀。”
方振遠道:“大哥説的是,至少咱們應該為那鐵少俠吶喊助威一番”
兩人交談了數語,稍為延誤了一點時間,外面形勢,已有了很大的改變。
只見八個黑衣人,靜靜地躺在地上,不知是被點中穴道,或是已經死去。
其餘的黑衣人,都已不知去向。
仔細看去,只見鐵夢秋劍身支地,手扶劍柄,閉目而立。
方振遠吃了一驚,急急行了過去,道:“鐵少俠,鐵少俠。”
行到近前,只見鐵夢秋臉上滿是汗水。神色間,似有着無比的睏倦。
他迅快地睜開了雙目,望了為振遠一眼,微微一笑,接道:“晚輩很好。”
目光轉動,一掠一上的黑衣人,道:“他們都可能已經中劍死去,我如不殺死這幾個人,等他們陣勢擺好,勢必要把他們全部殺死……
輕輕嘆息一聲,接造:“這是一場無法逃避的殺戮,在下只好先施殺手,能夠使他們留下幾個活人。”
方振遠啊啊連聲,心中卻想道:你如不光下毒手,他們應該會死的少些才對,怎會替他們留下幾個活口呢?
鐵夢秋舉手拭去臉上的汗水,緩緩説道:“勞請老前輩數數看,他們死了幾個人了?”
方振遠道:“八個。”
鐵夢秋道:“還有四個活着離去,竹節門受了這一次重大的打擊之後,大約近日內不會再找上門來,他們最厲害是聯手合搏之術,不過,四個人的力量有限,貴鏢局大約可以應付了。”
方振遠道:“鐵少俠此番救了我們虎威鏢局,在下感激不盡。”
鐵夢秋笑道:“晚輩也要告辭了。”
方振遠道:“鐵少俠請入廳中待茶,在下還有事情請教。”
鐵夢秋搖搖頭,道:“我還有別的事情,咱們就此別過。”
一抱拳,突然飛身而起,登上屋面,身軀一閃,消失不見。
方振遠高聲叫道:“鐵少俠,鐵少俠。”
但聞夜空中迴音傳來,不聞鐵夢秋回答之音。
關中嶽輕輕嘆息一聲,道:“走遠了。”
伏身望去,只見躺在地上的八個黑衣人,個個劍中要害而死,搖搖頭,道:“好毒辣的劍法,一舉之間,斃了八人,人人都沒有慘叫的機會。”
方振遠道:“這鐵夢秋,是什麼來路,用心何在?”
關中嶽道:“想不出……”
語聲微微一頓,回頭望了望方振遠,道:“兄弟,不論他是誰,但他完全是衝着你來的。”
方振遠道:“這一點,兄弟也瞧得出來。”
關中嶽道:“他在報答你救他之恩,如是我猜的不錯,這牧羊圖也是他取來送你的。”
方振遠嗯了一聲,道:“不錯,除了他之外,開封府中,再無第二個人有這些能耐了。”
關中嶽望着地上躺着的黑衣人的死屍道:“死了這麼多了,咱們是不是應該報官。”
方振遠搖搖頭,道:“麻煩的很,官府中無能幫助們,卻有法麻煩咱們三天三夜。”
關中嶽道:“沈百濤已經知道,説不定他已率着官兵守在鏢局外面。”
方振遠道:“找兩輛篷車,把屍體裝入麻袋中,運出城去。”
關中嶽道:“不容易。”
方振遠道:“那麼,在後園中控上一個大坑,把他們一埋了之。”
關中嶽道:“一旦被查出,那才是鐵案如山,叫人有口難辨。”
方振遠道:“這麼説來,只有找那位沈百濤商量下了。”
但聞衣袂飄風之聲,傳入耳際,葛玉郎突然出現在庭院之中。
關中嶽道:“葛公子來了好久了。”
葛玉郎道:“不錯,在下來幫兩位解決一個難題!”
關中嶽道:“什麼難題?”
葛玉郎道:“這狼具屍體,虎威鏢局是生意人,你們不能學江湖盜匪,一走了之。”
一面説話,一面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銅瓶,打開瓶裝蓋,蓋子上帶着一個小小銅瓢,葛玉郎在每個死人傷口處,倒了一小飄白色的藥粉,合上銅瓶,收入懷中,道:“給他們一個死無對證。”
關中嶽道:“化屍粉。”
葛玉郎點一點頭,道:“關兄,可是也收有此物?”
關中嶽道:“我只是聽人説過。”
葛玉郎啊了一聲,道:“兄弟夜來相訪,只是告訴關兄一句話。”
關中嶽道:“什麼話?”
葛玉郎道:“兄弟已決定和關兄合作。”
關中嶽笑一笑,道:“希望葛公平這決定,不再改變。”
葛玉郎道:“在下雖然善變,但有一點,閣下應該相信。”
關中嶽道:“哪一點?”
葛玉郎道:“我葛某人的耳目,比你關總鏢頭靈光一些。”
關中嶽道:“嗯!聽來倒也有理,但如葛公子能夠舉説一例,在下就更為心服口服了。”
葛玉郎道:“譬如適才離開貴局的那位年輕朋友,葛某人亦和他素不相識,但我一眼之下,瞧出他是一位身負絕技的人。證諾今宵,葛某的看法不錯吧?”
關中嶽輕輕咳了一聲,道:“這方面葛兄確有見地,在下望塵莫及,不過,此後,咱們能遭些什麼,目下是還難巴預料,如是再遇上為難之事,葛公子就再來個棄置不管,那未免太多變了。”
葛玉郎笑一笑,道:“關兄如是對我葛某人已不信任,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兩人談話之間,地上的八具屍體已然變作一灘血水,只餘下幾堆衣物。
關中嶽道:“葛公子如是同意立下誓言,咱們這番合作,不論前途際遇如何,永不再變,在下等極歡迎葛公子重新加入。”
葛玉即拍拍手,笑道:“關兄既是別有看法,這件事,咱們慢慢再談,兄弟此番到此,總算替貴局中,解決了幾具屍體問題。”
轉身一躍,登上屋面,接道:“關兄,請把地上衣物,用火燒去,那就一了百了,再無痕跡可尋了。”
關中嶽正待答話,葛玉郎轉身兩個飛躍,人已消失不見。
方振遠大步行了過來,道:“久聞葛玉郎喜愛女色多詐善變,不可共處,大哥何不把他留下?”
關中嶽正要答話,突聞砰的一聲,似是人由屋上躍落地面的聲音。
在鏢局四周本有着森嚴的戒備,但他們奉命不得攔阻出入之人,所以有等於無,任由夜行人來去自如。
關中嶽掌中扣了枚金鈴鏢,道:“什麼人?”
“我!”沈百濤應着話,走入了大廳。
關中嶽一抱拳,道:“沈兄。”
沈百濤目光轉移,四下望一眼,道:“鏢局沒事嗎?”
關中嶽道:“託沈兄之福,總算應付過去。”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劉姑娘怎麼樣了?”
沈百濤道:“督帥大人才慧過,兄弟只約略説一下,他已似若有所知,觀賞堂會,直至終場,而且又親自主持後堂夜宴,這也是督帥府中從未有過的事,夜宴之中,督帥夫人對那劉姑娘,又特別親熱,拉着她坐在身側,聊個沒完,因此,劉林人夫婦和劉姑娘,也只好奉陪到底,宴會剛剛散去,兄弟就趕了來。”
關中嶽道:“沈兄沒有勞動官府中人吧!”
沈百濤道:“兄弟沒有稟明督帥,但卻暗裏轉請了王參將,派出了一哨人馬,守在附近待命。”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他們來了沒有?”
關中嶽道:“來過了。”
沈百濤道:“沒有動手嗎?”
關中嶽道:“動手幾招,我們來了一位幫手,敵人落敗而逃。”
他説的不算謊言,只是不夠詳細,隱去了八個黑衣人死亡的事。
沈百濤輕輕咳了聲,道:“鏢局沒人傷亡嗎?”
關中嶽道:“很意外和幸運,鏢局的傷亡極小。”
方振遠突然插口説道:“沈兄,來人完全是為了牧羊圖,如是這牧羊圖,不在我們虎威鏢局,這件事,也不會再發生了。”
沈百濤道:“方兄的意思是……”
方振遠道:“兄弟覺得應該把它送還督帥,以督帥之重,一般武林人物當不敢在帥府中鬧事。”
關中嶽道:“關於牧羊圖的事,經過連番的風暴之後,兄弟已自知再難保護它了,這些參與爭奪寶圖的人,大都是很少在江湖上露過面的高人,他們武功卓絕,驚世駭俗,就算關某人傾盡虎威鏢局之力也難保護此物。”
沈百濤點一點頭,道:“兄弟絕對相信關兄的話,但不知關兄,可否推薦一位有能力保護牧羊圖的人。”
關中嶽道:“為沈兄借箸代謀,不外三途!”
沈百濤道:“這第一策呢?”
關中嶽道:“借重官府勢力,調集大軍,找出牧羊圖中寶藏。”
沈百濤道:“第二策呢?”
關中嶽道:“把牧羊圖交付少林派,要他們調集高手,保護此圖,找出寶藏。就兄弟所知,這一代少林掌門人,是一位道行深行的高僧,如由督帥出面,少林派很可能答允下來。”
沈百濤點點頭,道:“還有第三途呢?”
關中嶽道:“交給丐幫,丐幫弟子逾萬,目下又正值鼎盛之期,除了幫主,和十二長老之外,幫中弟子,高人甚多,如若丐幫答允下來,江湖敢和丐幫正面作對的人,實還不多。”
沈百濤道:“靠得住嗎?”
關中嶽道:“丐幫向以忠義相傳,雖然不拘小節,但卻不虧大義,這一代的丐幫幫主,更是雄才大略,接掌丐幫十餘年,使丐幫聲譽,蒸蒸日上。只怕丐幫幫主,行蹤無定,除了他們幫中之人,很少有人知曉他在何處,但他們弟子遍佈天下,幫中傳訊,極為迅快,真找起來,並非太難。”
沈百濤沉思了一陣,道:“關兄指點的都是明略,但兄弟無法做主,我回去和督帥仔細地商量一下,由他決定就是。”
方振遠道:“沈兄,敝局已然出了全力,希望能保住牧羊圖,總鏢頭也希望能找出那批寶藏,用以濟助貧苦,做一件有益於人間的事,但經過了幾番搏殺之後,我們已覺得沒有力量再支撐下去,敝總鏢頭是一位極重信義的人,他既然答應了就不願毀去諾言,希望你沈兄,多多幫忙。”
沈百濤道:“兄弟盡力就是。”
關中嶽輕輕嘆息一聲,道:“沈兄,非是我關某人要毀去承諾,而我已感覺自已無能再保護這幅牧羊圖了。”
沈百濤道:“這個兄弟明白,明日午時之前,兄弟就給關兄回信。”
站起身於一抱拳接造:“兄弟先行告辭了。”
關中嶽道:“明日午時,我們在此恭候沈兄的大駕。”
沈百濤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方振遠目睹沈百濤遠去之後,才輕輕嘆息一聲,道:“大哥,我瞧這位沈百濤,有些不對!”
關中嶽道:“哪裏不對了?”
方振遠道:“他似乎有意的,把牧羊圖套在我們的頭上。”
關中嶽道:“他明白,這幅牧羊圈,已成了一個燙手的烙鐵,任何人拿到這幅牧羊圖,都可能引起風波,他保護督帥安危,責任十分重大,自然不希望把牧羊圖存在帥府之中了。”
方振遠道:“看起來,在官場中混跡的人,比我們江湖中人,更為難纏了。”
關中嶽沉吟了片刻,道:“過去嘛,我們忽略了一件事……”
方振遠奇道:“什麼事?”
關中嶽道:“劉姑娘,咱們只覺着她舉止奇怪,未想到她參與了這場武林中爭奪的是非。”
方振遠道:“大哥,可是已經認定了那位劉姑娘,就是主使今夜襲擊我們鏢局的首腦人物嗎?”
關中嶽道:“至少,她是位可疑的人物……”
語聲一頓接道:“我們如若能把牧羊圖交回督帥府,事情就可以瞧出一些眉目了,徐督帥是他的公公,劉姑娘總不能唆使武林人物,對她的公公下手啊!”
方振遠道:“不錯,這倒是逼劉姑娘縮手的一個辦法,不過,那位督帥大人,如是決定把牧羊圖交給丐幫,或是少林派,我們豈不是無法瞧出門內情了。”
關中嶽笑一笑,道:“如是劉姑娘自知難和少林或是丐幫抗拒,自然就不會再動那牧羊圖的念頭了。”
方振遠低聲道:“其實今夜之中,我們給她的教訓也夠大了,十幾個人,死了八個,足夠使他們亡魂喪膽了。”
關中嶽點點頭,道:“劉姑娘能放手,別再追究此事,也許就會有一段平安日子好過了。”
方振遠心中暗道:“看情形,他對交出牧羊圖的事,仍感到十分可惜。
心中念轉,目中説道:“大哥,我們也該早些休息了。”
關中嶽道:“不錯,諸位也該好好睡一覺。”
口中應話,人卻轉身向卧房行去。
方振遠回顧了楊四成一眼,道:“四成,你去交代一聲,從現在開始,不論什麼人,再想進入虎威鏢局,一面施放匣努阻止,一面傳警。”
楊四成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這時,關中嶽已回到了卧房之中。
但他並未立刻睡去,反而高燃燭火,緊閉門窗,坐在木桌之前,開牧圖羊,仔細看了起來。
方振遠借木窗一道細縫,看的十分清晰。
他發覺了關中嶽看得全神貫注,有時,雙手還有些不由自主在空中比劃。
方振遠心中一震,暗道:是了,這牧羊圖上,除了有藏寶之外,還有極為深奧的武功,大哥遲遲不願交出這幅牧羊圖也許是和這武功有關了。
正待悄然而退,突聞關中嶽自言自語的説道:“對了,對了。”
蓬然一聲,擊在木桌之上。
方振遠凝目望去,關中運不知何時已然站起了身。
臉上是一片肅然冷峻的神色,雙目瞪在那鋪在木案上的牧羊圖上。
方振遠和關中嶽相處了很多年,從來未見過他這等神情,不禁為之一呆。
似乎是,關中嶽陡然間,大那牧羊圖上發現了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方振遠睹此怪情,只好留了下來,以現變化。
只見關中嶽雙掌緩緩展開,如打拳一般在室中練起武功來。
方振遠早已知曉這牧羊圖上,藏有武功,關中嶽照圖練習,不足為奇,奇的是他的臉色,愈來愈見沉重,簡直是怒容滿面。
關中嶽雙手揮拳,打了一陣雙足也開始移動。
只見他身子東倒西歪,有如喝醉了酒,站立不穩。
方振遠越瞧是驚,也越瞧越是入神。
原來,關中嶽的身子愈轉愈兇,愈轉愈快,轉到急快之處,只見得一條人影在空中閃轉。
方振遠擔心他撞在牆壁之上,本想出聲呼叫,繼而一想,以關中嶽的武功,就算是真的撞了一下,也不要緊,何苦驚擾他練習武功。
心有此念,就停下了身子,站在窗口瞧着。
其實,方振遠是白擔了心,那關中嶽的若干,雖然愈轉愈快,但卻一直未碰着牆壁,就是連放在前面的椅子,也未碰着。
這一轉,只見關中嶽的臉上,滿是汗水,顯然,這一陣轉動,對關中嶽十分吃力。
只見關中嶽隨手取過一條布點,拭去臉上的汗水,道:“是方兄弟嗎?”
方振遠應了一聲,道:“正是小弟。”
關中嶽道:“進來坐吧!”
方振遠推門而入,輕輕咳了一聲,道:“小弟路過此處,隨便向室中瞧了一眼……”
關中嶽微微一笑,接道:“我知道你是無意,你剛才瞧的很清楚吧!”
方振遠道:“初時,瞧的很清楚,但後來,大哥愈轉愈快,小弟就瞧不清楚了。”
關中嶽道:“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武功,名叫八仙醉酒,是一種很奇奧的身法,本來,還有拳腳和兵刃配合施用,小兄的步法不熟,只好先練步法了。”
方振遠道:“這武功很深奧,是嗎?”
關中嶽道:“很深奧,這幅牧羊圖,不但有着無盡的寶藏,只要你找到脈絡,還可發覺出它有着很深奧的武功。”
方振遠道:“這圖是何人所繪呢?”
關中嶽道:“目下還看不出來,這幅圖,妙在有一定的看法,如是你找出標定之點,一路看下去,當真是叫人目不暇接。”
方振遠呆了一呆,道:“小弟想不到,這圖上竟不有如此的記載,如是那沈百濤收了回去,豈不是小弟誤了大哥。”
關中嶽笑道:“不要緊,我照圖練習武功,只是為了好奇,就算這圖上記載的武功,能使人的成就,登峯造極,但亦非一朝一夕之世,可以練成,人家不會等我們練成了這圖上記載的武功之後,再來搶奪……”
語聲一頓,道:“這就使我又想起了那位劉姑娘,實是叫人越想越糊塗了。”
方振遠道:“聽大哥的口氣,似乎那位劉姑娘是一全力能影響全局的重要人物?”
關中嶽道:“不錯,如若真是那位劉姑娘在暗中操縱大局,自然是一位級具影響的人物,但奇怪的是,我們一路行來,極注意那位劉姑娘,但怎麼看,她也不像個會武功的,如若不是劉姑娘,那就是在督帥府中,潛藏着一位莫可預測的高人,而且那個人,也是一個女的。”
方振遠低聲説道:“會不會是沈百濤在暗中搗鬼?”
關中嶽道:“不能説全無可疑,但就小兄觀察所得,似乎又有些不像。”
方振遠道:“大立應該對開封府中形勢,有些瞭解,叫大立為問問看如何?”
關中嶽道:“也好,我們多些瞭解,自然是多一份研判的把握。”
方振遠道:“小弟叫他來。”
言罷轉身出室,片刻之後,帶着林大立,匆匆而至。
林大立一抱,道:“總鏢頭。”
關中嶽道:“坐下來,我們談談。”
林大立欠身而坐,道:“總鏢頭有何吩咐?”
關中嶽道:“你久居開封,對督帥府中的情形,是否十分了解。”
林大立略一沉吟,道:“徐督帥官聲很好,屬下在此很多年,一直未聽到徐督帥有何劣跡。”
關中嶽道:“徐督帥是一位好官,那是人盡皆知了,但我想知道他是否與武林中人有所來往?”
林大立道:“這個,屬下倒還未聽説過。”
關中嶽嗯了一聲道:“大立,這些年來,督帥府中,有沒有和武林有關的風言風語的傳説?”
林大立沉吟了良久,搖搖頭,道:“沒有,如若是有,屬下也未聽説過。”
關中嶽回顧了方振遠一眼,道:“這上説起來,完全是劉姑娘的事了……”
語聲一頓,接道:“有一點叫人想不明白的是,如若這分牧羊圖十分重要,劉姑娘儘可不交出來,為什麼轉彎抹角的費了這樣大的麻煩呢?”
方振遠道:“説的也是,她如是決心嫁給徐公子,那就不應替公公找了這多麻煩,如是她別有謀圖,就不用故意的找些麻煩出來,真是越想越不能,越想越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