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霓回到房中時,惜顏還趴在地上哭泣,這麼個又嬌又弱的人兒,怎麼偏要在"情"字上頭受這麼多苦?
她剛剛安頓惜顏睡下,房門就被粗魯的撞開,遙衝面目猙獰,雙眼充血。她轉身提醒道:"小聲點,王爺,惜顏剛睡着。"看清遙衝的神色,忙問:"我的天,王爺,發生什麼事?"遙衝揮手大喝道:"出去。""王爺。""叫你出去。"遙衝吼,將柳惜顏驚醒。
雲霓見他太陽穴的青筋突突蹦跳,識相的不再多言,默默退出去。她今天與這間屋子的土地犯衝,先後被兩位王爺吆喝着往外趕。口中嘀咕着:"出去就出去。"到底還是不放心,將門留個小縫,趴在上面偷聽。
遙衝突然大叫:"關嚴門,滾遠點兒。"雲霓急忙關緊門,摸摸鼻子走遠一點。靖王爺背後長眼睛了不成?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依遙衝疼惜顏的程度,就算發生天大的事情,他也不會對她怎麼樣,到頭來小兩口繼續恩恩愛愛,自己在這兒白操心。還是找個地方歇會兒吧,今兒這一天折騰得她腿都快斷了。
如果還有什麼事情比遙鋭動手打惜顏更令雲霓震驚,那就數這件了。遙衝居然將柳惜顏趕出靖王府,絲毫不留餘地,誰敢替她求情,他就宰了誰。
雲霓見惜顏隨時會暈倒的虛弱模樣,不忍道:"你能到哪兒去?"她悽然一笑:"還能去哪兒?回瑞王府。""你還回去?"她苦笑:"靖王爺不要我了,平王爺更不可能收留我,其他的地方哪裏逃得過瑞王爺的耳目?早晚我都要回去的。雲姐姐,幫我照顧好王爺。"她最後深深的望一眼北靖王府,甩頭跨出大門。黃昏的街道上人跡稀少,落日的餘輝灑在她纖細的背影上,更顯柔弱淒涼。她那副單薄的雙肩,究竟擔負着怎樣糾纏的情與愛,怎樣沉重的恩與義。
惜顏走後,遙衝每日將自己關在她住過的房中,少食少睡,暴躁易怒,輕易誰也不敢去打擾他。彆扭的男人那!明明就想人家想得要命,又固執的非趕人家走不可,真的走了,反過來又折磨自己。
管家不要老命的朝這邊飛奔,一路狂喊:"不好了,王爺,王爺——"遙衝踢開房門吼道:"喊什麼?死人了?""王……王爺,"管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昌王爺帶着……帶着禁軍朝府裏來,説是……説是奉聖旨捉拿王爺進宮查辦,已經到了……到了門口了。"他斷斷續續,好歹把話説清楚了。
"什麼?"遙衝的酒全醒了,急忙向前面迎去。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嚴重到驚動禁軍呢?雲霓首先想到遙翔,他一定不知道這事,否則怎麼會不派人來通風報信?不行,一定要想辦法通知爺,他一定會有法子救靖王爺的。
雲霓吩咐遙衝的貼身丫頭之一巧姐道:"跟着靖王爺,照顧他,我去找平王爺。""知道。"雲霓匆匆往外走,擦過亂成一團的人羣。所有人都被吆喝出來到大廳,混亂中突然斜闖出來一名小廝,不由分説拉起雲霓就往回跑。雲霓不防,被他拖着跑了好遠,才奮力掙開道:"放開,你是什麼人?要幹什麼?"那小廝急的滿頭大汗,跺腳道:"姐姐,你恐怕不記得我了。我是守門的小廝,剛才昌王爺進府的時候,我見有兩個瑞王府的人跟着,私下説什麼一定要把姐姐您帶回去給爺,我想是瑞王爺想趁亂將姐姐給搶了去,所以溜過來通知您。""真的?""我阿寶敬姐姐為天人,又怎麼會騙你呢?你趕快從後門走吧,再遲就來不及了。"阿寶急的只差沒有賭咒發誓。
"好,謝謝你,阿寶。"雲霓趕至後門,發現已經被禁軍圍住,不得已又返回。
阿寶靈機一動脱了外衣給雲霓換上,找了架梯子將她從圍牆送出去。溜下圍牆,趁一隊禁軍剛剛走過,雲霓飛快的鑽進附近一條小巷,繞出靖王府好遠,才認準方向朝平王府而去。
遙括得意洋洋的收起聖旨,傾身向遙衝嘲弄道:"麼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居然敢調兵威逼內城,難道有心兵變?父王相當震怒,哥哥有心幫你也幫不得啊。"遙衝冷哼道:"謝四哥好心。""哎?畢竟手足一場嘛!"遙括朝他身後掃了一眼道:"聽説二哥送你一個通房丫頭叫什麼雲兒的,怎麼沒見?"遙衝冷冷道:"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聖旨上可是説要全府查封,放走了一個,哥哥都是失職啊。"巧姐接口道:"爺,您忘了,雲霓姐姐説您酒喝的太兇,出去給您弄上好的醒酒茶去了。""哦",遙衝會意,"是有這麼回事,我醉的厲害,哪裏記得那麼多?而且四哥,雲霓嚴格説來不算我府裏的人,她在不在,有什麼分別?""哼!"遙括氣急敗壞的道:"來啊,將遙衝帶走。"阿寶在暗中祈禱:老天爺,求求你保佑雲姐姐平安到達平王府吧。
一路跑回東平王府,雲霓已然喘不過氣,偏又被不識相的門房攔住,不由氣的大罵:"瞎了你的狗眼,連姑娘我都不認識了?"門房哪裏想到雲霓會這副打扮,急忙賠禮:"原來是雲姑娘,您怎麼?""少廢話,爺呢?""一早被寧王爺請去喝酒了。""糟了。"雲霓泄氣的跌坐門邊。這分明就是計劃好的,寧王爺拖住爺,昌王爺去抓人,不知道瑞王爺在其中又扮演什麼角色,總之他們聯合起來,要借皇上的手除去靖王爺,説不定連爺都要被牽連。什麼都不要想了,通知遙翔最要緊。她吼着叫管家找幾個可靠的人分頭去給遙翔報信,隨即整個人癱軟在地。三個家丁迅速消失在門外,什麼時候見過温柔嫵媚的雲姑娘這樣大聲吼人過,事情真的要命了。
雲霓心中焦慮擔憂,雖然累得要命卻睡不着,熬到將近天亮,遙翔才疲憊沮喪的回來。
雲霓跟進書房,急着叫:"爺。"遙翔嘆道:"事情嚴重了,有人拿着麼弟手諭,將城外十萬大軍調往內城,險些引起兵變。父王一氣之下將麼弟打入天牢。""怎麼會?靖王爺好一陣不理正事,一定有人陷害他。""我和他都知道手諭是假的,帥印也是假的,而且清楚造假之人就是柳惜顏。但是麼弟不肯指她出來,沒有證據,怎麼令父王相信?"雲霓也不由責怨道:"惜顏怎麼可以這樣?""我千求萬請,才令父王收回查抄靖王府的命令。做皇上的,最忌諱-謀反-兩個字,我一向與麼弟交好,父王顯然連我也懷疑進去。
雲兒,你還是要回靖王府去,穩住府內的形勢,不能亂,明白嗎?""明白。"遙翔口氣轉柔道:"雲兒,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爺怎麼説起這種話來?"雲霓習慣的上前為他揉肩捶背。
遙翔偏過頭看她:"你瘦了好多,臉色也不好。""雲兒沒什麼,到是爺要保重身體,靖王爺的事一半是衝着您來的。您支持住了,靖王爺才有救,您垮了,就要陪靖王爺到天牢下棋了。""你這丫頭,"遙翔捏了捏她的鼻尖,"這時候還有心調侃爺。"雲霓雙手搭過他雙肩垂在他胸前,身子靠着他寬厚卻不太堅挺的背,道:"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雲兒若不調侃爺一些,怕爺老得更快了。"他握着她纖細的手指,柔聲問:"你怕爺老?""怕!怎麼不怕?"雲霓誇張的大聲回答:"爺老了,誰為皇上分擔朝政;爺老了,誰替靖王爺洗刷冤情;爺老了,誰供這偌大的平王府風光體面;爺老了,誰有本事折騰的紫衣姐姐三天下不了牀?爺可千萬不能老啊。""你呀,一張小嘴比塗了蜜還甜。"他用力一扯,將她摟進懷裏,在那久違的紅唇上重重印上一吻,笑道:"等爺得了空閒,也折騰的你三天下不了牀。"雲霓嬌嗔的滾出他的懷抱:"爺又取笑人家。"遙翔學他道:"爺不取笑你,怕你也老了。"雲霓柔柔一笑,靠了回來,纖指挑起遙翔束冠整齊的發,細細數着那些灰白的銀絲,不由輕嘆:又多了好多。
雲霓回到靖王府,府中所有人都把希望寄託在遙翔身上,開始無聲的等待。
這日,遙鋭突然駕臨靖王府。他顯然是奔着雲霓來的,與管家説了幾句安慰的話,就移駕內院指名要雲霓服侍。雲霓在房中徘徊,不去見他,惹惱了這頭餓狼,大概會對爺和靖王爺不利;出去見他,等於羊入虎口,爺和靖王爺都不在,其他人只能看着他為所欲為。掙扎半晌,還是收拾儀容出去迎接,只能見機行事了。
她堆着滿臉的媚笑,聲音甜的要滴出水來,遠遠就喊:"瑞王爺,您可來了,靖王爺出了這麼大的事,奴婢都快嚇死了。"説着還若有其事的拍着胸口。
"是嗎?本王看看,嚇壞了沒有?"遙鋭揮退所有人,大手一伸將她撈過來,堂而皇之的朝胸口摸去。再美麗的女人,得到手了也難免乏味,柳惜顏現在已引不起遙鋭的興趣,反而是雲霓,因為得不到,所以更令人朝思暮想。趁着這個機會,將這小丫頭弄上手,一方面可以一償多日來的夙願,另一方面可以給遙翔一個下馬威,該是他光明正大的與他斗的時候了。
雲霓雙手捉住他亂動的大手,按在胸前,撒嬌道:"王爺,您摸摸,是不是還怦怦跳呢?""摸得不清楚,要聽的才清楚。"遙鋭索性整個頭都埋進她香柔的胸前,貪婪的吸着她的體香,恨不能一口將她吞了。
雲霓巧妙的躲着他,嬌笑道:"哎呀,好癢。您説用聽的,怎麼用舔的?"遙鋭兀自陶醉的呢喃:"好香,好甜。""王爺,"雲霓用力推他,"您特地來一趟靖王府,不是就為了欺負雲兒來的吧?"他將她雙手反剪困在身後,扯開她胸前的衣襟:"本王是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麼弟的地方,雖説他做了錯事,但做哥哥的總要拉他一把。"她掙扎不開,不再妄動,大眼睛盯着自己裸露的前身道:"您就是這樣幫靖王爺的忙啊!""哎?這你就不懂了,"遙鋭一路向上吮吻,"幫他疼他的女人,也算幫啊。""王爺真會説笑。""本王從不説笑。"他抬起頭來,陰冷的目光一閃而逝,森森笑道:"本王想你並非一日兩日,在這節骨眼兒上,別惹本王生氣,嗯?"雲霓感到一陣冰冷從腳趾竄到頭頂,那雙狼一般的眼睛裏,有誓在必得的決心和毀滅一切的殺意。她知道躲不過了,大眼睛一轉,訕訕的笑道:"奴婢怎敢惹王爺生氣呢?奴婢今後的榮華富貴還要靠王爺呢!""哦?"遙鋭興味盎然的道:"此話怎講?""靖王爺一去不知何時回來,平王爺對奴婢早就失了興頭,奴婢只有跟着王爺您才有好日子過呀。"她故意説的淒涼。
"呵——"遙鋭笑的詭異,"你眼睛轉的那麼快,本王豈能將你的話當真?"雲霓趁他説話的空當動了動被他扭的僵硬的身子,拋個媚眼道:"真不真,奴婢現在怎麼説王爺也不信,何不等日後奴婢將王爺服侍的舒舒服服的,您再來看雲兒的真呢?""不必等到日後了,"遙鋭撫着她的粉頰,"今日你將本王伺候的舒舒服服,我便立刻帶你回去,保你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真的?"雲霓裝出欣喜若狂的樣子,主動親了親他飽含淫慾的厚唇,在他欲進一步深入的時候撤開,細聲細氣的道:"在這裏怎麼能服侍好王爺,您先放開我,咱們到我屋子裏去。""小丫頭,"遙鋭不但不放開她,反而困得更緊,"我知道你的鬼花樣多,可惜用在本王身上不管用。""管用。"見他變了神色,她立即在他耳邊吹氣道:"雲兒屋子裏那些鬼花樣,是男人都管用,您若不去試試,怎知雲兒與眾不同呢?""哦?"遙鋭半信半疑,慢慢放開她。
雲霓衣襟也不攏,直接牽着他的手走回寢居,不時用眼神勾引他的心神。
遙鋭四下望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才在牀頭坐下。
雲霓在室內籠上"思春香",屋裏立刻瀰漫着一股淫慾的味道,令人臉紅心跳,蠢蠢欲動。遙鋭笑道:"這種小把戲,我的女人都會。""當然不止這個,"雲霓挑眉,從梳妝枱上揀出一個拇指粗細的瓷瓶出來,用指甲挑了一點白色的粉末,眉眼含情的笑道:"這叫-銷魂散-,是一個黃頭髮藍眼睛的怪人送給靖王爺的。歡愛之前服一些,到時候會讓人飄飄欲仙,快樂多不止十倍;歡愛之後服一些,男人很快就會生龍活虎了。""哦?"遙鋭狀似不經心的抽掉她頭上的銀簪,探進瓷瓶裏攪和。
雲霓笑道:"王爺還是信不過奴婢。"於是伸出丁香小舌,舔淨指甲上的粉末,湊過去吻住遙鋭,舌頭伸進他口中與之糾纏。遙鋭雖然心存戒備,卻捨不得放開她香甜的檀口,不知不覺將她口水中溶化的藥末都吞了。一陣狂吻之後,他喘息劇烈,聲音沙啞的問:"這東西真那麼神?""您待會兒不就知道了。"她的聲音軟軟膩膩,劃過耳畔,讓他感覺自己此刻就要飄起來了。他將她壓在牀上,紅着眼道:"那還不快讓本王試試?""別急嘛,還有呢!""還有?"雲霓又取出一個美女造型通體碧綠的透明瓶子,一打開便香氣四溢,穿過滿室的迷香直衝鼻端,令人精神為之一振,隨後全身血液都像行軍打仗一樣吶喊着往慾望中心直衝。她將瓶中綠的晶瑩剔透的液體滴於掌心,開始慢條斯理的輕解羅衫。她的衣服本就被遙鋭扯的搖搖欲墜,如今纖手一揮,便整個滑落於地,露出白玉般細緻姣好的胴體。她赤裸裸的在屋子中央舞動,雙手輕撫自己的身軀。那液體經過體温的蒸騰氣味更濃,遙鋭只覺得血脈憤張,額頭的青筋突突狂跳,整個身體似要炸開。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致命的誘惑,他餓狼撲食般的撲向她,口中發出野獸一樣的嘶吼,粗暴的發泄他的獸慾。
雲霓嘴角掛着冷冷的笑,任憑他瘋狂的吞噬她的身體,十指緊緊的抓着地面,指尖滲出血絲。一雙眼睛大大的無神的睜着,透過遙鋭扭曲的面孔,看到黑白無常拿着枷鎖朝他飄來。
今年的夏天來的特別早,剛剛六月初天氣就悶熱的難受,尤其今晚,悶熱和煩躁令遙翔無法安心坐在椅子上思考。剛剛那一刻,心臟無來由的狂跳,然後他就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似乎想要找點什麼來發泄。這種心情,只在上次遙鋭抱着雲霓進客房的時候有過一回,至於今夜,他只能將原因歸結為天氣悶熱。
星兒愣愣的停下扇涼的手臂,不明白爺為什麼突然站起來踱步,緊鎖的眉宇間浮動壓抑的火氣。她放下扇子,到了杯涼茶,討好的道:"爺,喝杯茶解解暑吧。""嗯。"遙翔伸手接過,碰到星兒柔軟滑膩的手,那肌膚擁有少女特有的嬌嫩白皙。他下意識的反手握住,第一次仔細打量這個丫頭。剛才扇涼時滲出的汗水浸透了她薄薄的罩衣,勾勒出少女比例完美的曲線,因為熱,雙頰泛出異常的紅暈,似一朵鮮花含苞待放。尤其,她有一雙與雲霓神似的大眼睛,眼波流轉,靈動異彩,此刻閃着疑惑不解,又難掩羞怯。
茶碗打翻在地,星兒已無暇收拾,她忙着在遙翔懷中喘息呻吟,體會成為女人的滋味。
紅袖站在門外,聽裏面斷斷續續傳來的吟哦,身上起了一陣痙攣。突然有人在背後拍了她一下,嚇得她險些跌倒,抬眼望去,見紫衣嘲弄的笑着。紫衣拉起她虛軟的身子,冷冷道:"回去睡覺,今兒晚上爺用不着咱們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