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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

    由於華威翟知曉阿苓是那種一大清早天都還沒亮就起牀的人,於是他硬逼自己匆匆爬起牀,想略盡地主之誼,帶着她玩遍武當各處的名勝。

    但他才來到阿苓被安排的居所,卻被一名小丫環攔住。

    "我來看看阿苓。"華威沒好心情的説:"她才剛來,什麼事都不熟悉,我想帶她看看四周的環境。"

    小丫環卻露出一到很為難的模樣,"可是

    此時,香蘋已輕移蓮步來到他們的身畔,"阿翟啊!你難道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她是個沒受教育的野孩子,可你不是啊!你該懂她的行為舉止根本不合禮教,你該糾正她,而非跟着她一起瞎胡鬧。"

    "是!師孃。"華威翟這才想起自己所受的禮教約束,"可她……恐怕不能適應。"

    説真的,雖然才跟她相處不到一個月,但他不得不説真心話,他早已被她那不拘小節的直率個性所吸引,覺得她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她是我的親侄女,"香蘋輕聲細語的説;"我自然會將她調教成一名氣質出眾、知書達禮、温婉賢淑的好女人的。"

    一聽到師孃的話語,華威翟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阿苓不是師孃的女兒,那他就不會破壞屬於師父的美麗人生了;憂的是,他簡直無法想象像阿苓那麼調皮搗蛋的人變成温順的模樣!

    那……能看嗎?

    不知為何,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捨,不捨讓她變得無精打采、不會讓她失去神采飛揚的囂張模樣。

    但他都還沒來得及説出他的想法,要求師孃別試着改變阿苓之際,就被師孃的另一句話驚得整個人都慌了。

    "倒是在你出門這陣子,你師父已經替你定了一門親事,對象就是你一直很心儀的峨媚派掌門黃師父的獨生女。"

    "我……"他沒心儀過誰啊!

    香蘋眼看華威翟聞言後目瞪口呆的驚訝樣,又再加上一句,"他們明日就要回峨媚了,你還不趁早去跟他們建立良好的交情!"

    他會去的,但不是去建立什麼鬼交情,而是要去跟他師父説清楚,他才不要娶峨媚派掌門的獨生女呢!

    "我現在就去找師父!"説完,他急匆匆的奔向主屋。

    都怪他,昨晚他太關心阿苓與師孃談話的結果,以致沒有立刻去拜見師父,後來則是因天色已晚,便決定今日再去向他老人家請安。

    沒想到卻發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

    看着華威翟急速奔跑的模樣,香蘋只得在身後輕聲喃語,"對嘛!愈看她愈配不上他,哼!我絕對不會讓她過得太幸福的。"

    "翠兒,拿刺繡的工具到她房裏。"香蘋邊交代邊往阿苓住的方向走去,她現在就要去用力的奴役姐姐的女兒了。

    不顧平日禮教的約束,華威翟連通報都沒有,就直接闖入他師父會客的地方,還匆匆忙忙的喚着,"師父、師父!"

    千萬別隨隨便便就決定他未來的一生啊!

    "阿翟,休得無禮!"他師父從未見過華威翟這般失態,竟像個不知禮的毛頭小夥子般莽撞,不禁大聲喝斥。

    而在他師父跟前有兩名貴客——一男一女,看似父女的模樣,一見到他便立刻露出滿意的微笑。

    其中那年輕女子更是羞怯的將頭垂下,一副羞答答的樣子。

    "師父,徒兒還年輕,徒兒還不想成親。"華威翟管不得如此説是否傷人,總之,他就是不想跟除了阿苓以外的女子在一起。

    那女子聞言,更是羞得連頭都不敢抬。

    狀似她爹親的中年男子直笑,"好好!直性子,這個我喜歡。"大有老丈人看女婿,愈看愈歡喜的態勢。

    "師父……"華威翟更急了。

    他師父輕撫着下巴的長鬚,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笑説:"你這孩子,淨説反話,好啦!要不是你師孃今早提醒我,我倒真忘了你也到了該成家的時候了,剛巧你黃師伯也有這個意思,我們正在談論此事呢!

    "你來得正好,那就將你的心事直接説出來,好讓我們合計合計該如何辦這件婚事吧!"他師父開心的徵詢他的意見。

    啥?!是正想談而已?那師孃幹嘛騙他?

    "師父,徒兒的歷練不足,哪談得到成家之事。"華威習急着去找他師母問個清楚,便急切的拒絕,"就算真要成家,徒兒……也有自己的意見。"

    他的意思是,他想趕快將阿苓帶來給他師父過目,徵詢他老人家的意見。

    以他對他師父的瞭解,師父應該會喜歡上阿苓的不拘小節、直率真誠的個性。

    "哈哈……你們瞧,這孩子還會害羞啊!"

    就在華威翟匆匆衝出門口之際,他競聽他師父這麼對黃家父女如是説。

    唉!他哪是害羞,他是避他們惟恐不及,只因他心中已經裝了一名叫做阿苓的女子,再也裝不下別人了啊!

    "不對、不對!"香蘋又氣又急,指着阿苓手中不成形的刺繡成品,"那是個什麼鬼啊?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的聽我的指示,要這樣子,上一針、下一針,針什距離分明;左一針、右一針,針針繡線要拉直……哪是繡成一團的。"

    阿苓苦惱的瞪着繡了快三、四個時辰的鬼東東,心底的不滿已然就要漾出,"就告訴過你,你姑奶奶我這輩子沒碰過這種小鐵釘,更別説要把鐵釘穿過來、穿過去的,真是合得他奶奶的熊!"

    香蘋立時怔住,順手抄過一支繡花針,惡狠狠的死盯着阿苓,"不是告訴過你,再説這種粗俗的話語,我就要拿針縫你的嘴!"

    而她現在就要這麼做。

    眼看香蘋虎視眺眺的直朝她走來,手中還揚着那可怕的"小鐵釘",阿苓很自然的擺出殺人的架式,"你敢!"

    香蘋自嫁給華威翟的師父後,便從沒半個人敢不順她的意行事,是以,當她看到阿苓這般不受教,又加上她自己的心結,當下就想狠狠的給阿苓一個下馬威,"你看老孃敢不敢!"

    可她沒想到的是,阿苓或許在女工上不行,但手腳功夫可是一等一的。

    只見阿林一記飛毛腿踹出——

    窗子霎時被震破……呃一一是被香蘋的身子砸破的!因為,她只是踹了香蘋一腳,就讓她從屋內宜飛到屋外十里遠!

    香蘋吐掉滿嘴的沙石,氣急敗壞的再次衝進阿苓的香閨,"你、你競敢……"

    阿苓也滿腹委屈的替自己申冤,"誰教你想用那支小鐵釘刺我!"她只是出於自衞而已。

    咦?那她剛才拿在手上的繡花針呢?

    香蘋直到這時才驚覺,那支繡花針已在不知不覺中刺入她身上肉最多的部位,她這才發出仿如殺豬般的尖叫,"啊——"

    還好那針上穿着繡線,總算將針給拔了出來。

    香蘋的慘狀只有屋內的翠雲目擊,但她當然不敢聲張,否則就得回家吃自己了;可屋外的每個人在乍聽到香蘋的驚聲尖叫,都不禁駭然的心忖,這是他們那素以氣質聞名的師孃的嗓音嗎?應、應該不會吧!

    而同一時間,華威翟仍是站在阿苓住的院落外約十公尺處,在他身前仍有其他的小丫環們禁止他進去見阿苓。

    他不禁好懷念那幾天跟阿苓一起無憂無慮的幸福歲月。

    "今天學彈琴。"香蘋站在距離阿苓約莫三尺遠,深怕自己再被她所傷。

    真的不是她愛説,這阿苓簡直是不受教極了……

    教她刺繡,她可以將牡丹花繡成一坨屎;教她繪畫,她可以將一幅山水潑墨畫畫成一團黑壓壓的四不像;教她下棋,明明跟她説過幾百遍車馬炮的走法,她卻總是"拿象當炮、拿土當車"的胡亂走;教她吟詩,她可以將一首動人心絃。感人肺腑的情詩念得結結巴巴、七零八落,讓人恨不得掩住她的口,大呀"哩麥擱念啦!"

    而且,每次香蘋恨鐵不成鋼……呃一一是公報私仇時,只要她一想海扁阿苓,那死阿苓總能化險為夷,將自己的拳腳招呼在她的身上,讓她痛得咬牙切齒。

    但香蘋卻不放棄。

    因為,她向來深信,只要持之以恆,鐵柞也會磨成繡花針的。

    而且她還有高招能制伏阿革苓只不過她每次都會在被打得哇哇叫之後,才想到拿出高招來威脅阿苓。

    "怎樣?你不想變得氣質出眾、高雅大方,做個能匹配阿翟的牽手嗎?"

    而每回一聽到香蘋這麼説,阿苓滿肚子的不爽會立刻化為烏有,轉而畢恭畢敬的説:"阿姨,我願意。"

    "要我幫你嗎?"只有在此時的香蘋,態度才是驕傲的。

    "請阿姨多多指教。"阿苓會趕快低聲下氣的表態。

    但真的沒辦法,無論是琴棋書畫,她無一樣行,其實,她已經好想自動放棄。

    只是,一想到放棄就等於再也不能纏着華威翟,她那旺盛的好勝心就會鼓舞着她再加油。

    但這琴……她一看就知道自己絕對學不會!

    光看上面那麼多琴絃,還得用不同的指頭撥弄彈奏,她的頭就好痛。

    香蘋今天是有備而來,她指着琴身,"就照我剛才教你的指法練,沒練會就不準用膳。"就算多餓她一餐,香蘋也覺得甘之如飴。

    她還指了指置於一旁的一條狀似兇惡的狼犬,"記住,只要你沒彈對,它就會咬你一口!"

    這隻靈犬萊西可是她訓練很久的名犬呢!

    説完,香蘋轉身就走,她可不想親眼目睹阿苓被咬得渾身是血、遍體鱗傷的。

    果然,她才走出門,便聽到慘不忍睹的琴聲伴隨着狗叫聲,香蘋忍不住捧腹大笑。

    "師孃,你怎麼了?!"從沒見到師孃這般失態,華威翟在接連在阿苓的屋外站崗約十來天后,終於等到師娘,只是……

    師孃怎麼可能笑得這般囂張、這般沒節制?

    香蘋沒想到自己的模樣會被人瞧見,趕緊止住笑,眼一正、嘴一抿,端好身軀,再微微綻放一抹輕盈的笑意,"沒事,你怎麼還在這裏?"

    她不是早交代要他別來找阿苓嗎?

    "師孃,我已經快十來天沒見到阿苓,我……真的很擔心她。"倒不是怕她吃苦受罪,而是憂心她無法適應這種一板一眼的生活。

    "你瞎操心個什麼勁?阿苓是我的侄女,我會害她嗎?"香蘋好言好語的説:"倒是你,黃掌門的千金又來了,這兩天你該多陪陪人家。"

    那關他什麼事啊?

    "我只想看阿苓一眼。"華威翟的語氣很輕柔,神情卻很堅定,"我對她有責任。"

    "好吧!"香蘋轉念一想,她可以用另一招來傷阿苓,而不必再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啊!"就明後日吧!"

    "真的?"華威翟這才露出回武當後的第一個笑容。

    "啊——"

    這是香蘋回到阿苓的住處時所看到第一眼後,發出的驚呼聲。

    "你你你……"香蘋簡直不敢相信,屋內除了她先前帶來的靈犬萊西之外,還聚集了一屋子的飛鳥、野貓,甚至連不知名的蛇都在阿苓的身旁作伴。

    "沒法度!"阿苓無奈的聳聳肩,"你姑奶奶我實在是太無聊,手彈得太痛,只好他奶奶的熊的找些伴來陪陪我。"

    其實,她最最想找的伴還是華威翟,只是香蘋總是派小丫環守着她,還威脅她如果不聽話,就要叫那羣小丫環們回家吃自己!阿苓只好認分的乖乖待在屋內。

    但她的心靈真的好空虛喔!

    "好好!算你厲害。"香蘋決定不再強求阿苓學什麼女紅,反正這些時日,她也算虐待夠阿苓了。

    光看阿苓的雙手因彈琴、作畫、刺繡所產生的大小傷口,再看看她萎靡不振的精神!香蘋就覺得報復得夠本了。

    而明日她還會再安排一場戲,讓阿苓好好的觀賞呢!

    "我看明天我帶你去看看阿翟好了,"香蘋故意説:"唉——這孩子還真善體人意,從他回來後,就聽話的忙着跟他的未婚妻建立感情,嗯——明天他好不容易有空,你們也該見個面、好好聊聊了。"

    不知為何,在聽到華威霍天天跟別的女人建立感情後,阿苓感覺很受傷,但她還是忍不住有點雀躍,因為,她總算能見到他了。

    他們已經有十來天沒見面了耶!

    天——她好想念他叨叨絮絮的念她不準這樣、不準那樣喔!

    滿懷期待之心,阿苓連人夢時都忍不住微笑着。

    好不容易天色大亮,香蘋急匆匆的來接阿苓。

    "快點,不然阿翟可能會出去。"香蘋不避嫌的拉着阿革,卻在拉着她已嫌粗糙的小手時,心中一悸,那些新舊傷痕真的全是她害的嗎?

    而她的手為何沒幾兩肉!她都沒吃飽嗎?

    忍不住的,香蘋問出自見到阿苓後第一句關心的話語,"那個……你跟你爹過得好嗎?"

    當然好嘍!阿苓心忖,除了早年,土匪幹爹搶不夠山寨裏的人吃飽喝足,那時大夥常常挨餓受凍外,這兩年已經改善許多,吃得飽、睡得好。

    但她才不要跟香蘋説體己話,她早看出香蘋一點都不喜歡她。

    所以,她也不要喜歡香草,就算她是她的親阿姨也一樣。

    "他呢?"所以她沒理會香蘋的問話,急切的找尋華威翟的蹤影。

    香蘋本來有一點良心發現,一見阿苓沒領她的情,便沒好氣的拉着阿苓往前走,"快啦——幹嘛拖拖拉拉的?"

    她可是安排妥當,萬一誤了時間可不好。

    華威翟與黃麗香站在後花園等着等着,眼看該來的人還沒到,不禁有些心浮氣躁。

    "華師兄,你師孃不是説要讓鷹揚來跟我會面嗎?"沒錯,上回她雖然相中華威翟,卻在乍見鷹揚後改變心意。

    "是啊!"華威翟也是滿腹疑雲,"師孃明明交代要我們在這兒等的,莫非記錯了時辰?"

    黃麗香無意識的貼近華威翟,"那個……華師兄,你真的確定阿揚他……他對我有意思嗎?"

    華威翟自從知道黃麗香將魔爪……呃——眼光放在鷹揚的身上後,便將她當作自己的妹妹看待,"我可以百分百確定。"

    而當他倆靠得很近時,確實會讓人產生錯覺,誤以為站在花園中的人兒是在花前月下談戀愛。

    這就是香蘋帶着阿苓遠遠看到的情景。

    啊一一那女子長得柔弱甜美,果然是他最喜歡的那一型、就是看起來氣質出眾、温柔大方、秀外慧中、賢淑温婉的那種。

    阿苓的心在瞬間似乎遭到萬箭穿心之痛。

    雖然以她的個性,她應該直接跑上前,好好的將整件事弄得一清二楚,但她卻莫名的止步了,

    一想到自己在這十來天所受到的打擊與不平等的對待,再想到他可能十來天都在跟那貌美如花的姑娘家談情説愛,阿苓的心就痛得讓她無法再在此地多留一日。

    所以,她停下步伐,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所有的不平,"我……想走了,這裏畢竟不適合我。"

    耶一一成功嘍!

    香蘋只知道自己好想大聲歡呼歡呼,因為,她幾乎明明白白的從阿苓的小臉上看到承受莫大打擊的痛楚表情,雖然只是一瞬間而已。

    "你還好吧?"香蘋邊問,邊將阿苓往大門外推。

    在她的觀念,只要將阿苓送走,積存在她心底的憤恨之情就全都得以發泄,她的心結也就算解開了。

    "我很好。"阿苓淡淡的回話,雖然心好痛,但她又能説什麼、做什麼?這裏畢竟不是她的地盤啊!

    她還是回到從小生長的那片土地,將積在心底的不爽發泄光吧!她深信,只要回去看到親爹、乾爹,跟一堆從小怕她怕得要死的土匪叔叔伯伯、哥哥弟弟們,她應該就會好過很多,至於其他,她都不想了。

    留戀的再將華威翟的影像裝人她的內心深處,阿苓幾乎是用飛奔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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