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是要帶我去哪裏啊?哥哥。”哇——這間屋子真的好大!
起先,甄琴還滿懷信任的直跟在常皓天的屁股後頭走着,可走了許久,卻發現他竟帶着她在這間偌大的屋內繞來繞去。
雖然不知道是否是她重複走過的廳堂,但她總覺得,正常人家的屋子是不可能設計得如此繁複的。
到最後,她終於興起了該有的防人之心。
“呃——那個……”他該不是想把她帶去賣吧?
常皓天卻在她多話的前一秒鐘,停在一間小房間門日,他以手指貼在牆上的某個儀器內,沒一秒鐘,房門便打開了。
“哇——你是在演諜報片嗎?”甄琴忍不住問。
卻見常皓天回給她一個“你是白痴”的眼神,這讓甄琴當下感覺很受傷,馬上將小嘴閉得緊緊的。
或許是她此較自卑吧!她總覺得自己連高中都沒念,確實會被人家瞧扁的。
而她也深切的感覺到,這個玉如的哥哥應該是真的對她沒什麼好印象,甚至還像是有點、有點敵意似的——就跟玉如一樣!
這樣的認知,讓她不禁有點心慌慌的。
但轉念一想,甄琴又剋制不住的捫心自問,她幹嘛覺得心慌意亂啊?她不過是想把他當作與玉如做好朋友的跳板而已嘛!
那她幹嘛計較他對她的感覺?
可她……就是很介意。
不知為何,甄琴突然覺得自己自進入這間屋子後,就變得有點怪怪的説。
“哥哥……”她再試着跟他拉近距離,以便跟他成為好朋友後,再跟玉如搭上線。
但常皓天根本沒理會她,他直接將房門關上—落了鎖後,這才好整以暇的將她推坐到房內唯一一張小桌後的一張旋轉椅上,再以雙手握住扶手,將她鎖在狹小的範圍內—並以直勾勾的目光盯視着甄琴。
啊——這樣被人審視的感覺好不舒服!
而且,眼前的景象好像是那種警匪片中一貫出現的場景——她是犯人、他是警官,而此刻的她正在接受審問一樣。
可她不應該被這樣對待,她是一片好心,想幫助他人完成遺願啊!
甄琴急忙想推開他,卻意外的發現他力大如窮,即使她已使出吃奶的力量想推拒他,他卻依然文風不動。
“那個……哥——”
她直到此時才開始有點急了,對自己莫名的被關在這樣的小房間裏,又要面對他看似無情的目光凌遲,“你到底想幹嘛啦?”
她……可是很膽小的説。
而一旦害怕起來,她便完全無意識的將食指放進小嘴內,開始緊張萬分的咬起來。
常皓天是不知她為何要擺出誘惑他的模樣,於是他什麼都沒多想就拔出她的小手,再以直勾勾的目光盯視着她,直到確定她是真的驚慌失措後,才滿意的放開椅子的扶手,離她幾步遠站定,“這樣就怕了?那你先前還説想跟我聊聊!”
看到她慌張失措的模樣,還真的滿令他覺得賞心悦目的,連他近日來煩躁的心情都莫名的舒鬆下來。
她有這樣的功用,他倒是可以多跟她嬉鬧一下。
哦——原來是在嚇唬她啊!早説嘛!害她嚇得腿都軟了説。
“我、我哪是怕呀!”她嘴硬的替自己辯解,還趕緊放下手,不想被人發現她的膽小如鼠—卻又無法解釋為何她連説話的嗓音都變得有點抖音。
“我、我只是……只是不懂你幹嘛這樣故弄玄虛而已咩!”
“是嗎?”不知為何,看到她那張小圓臉上冒出緊張的汗珠,他竟惡劣的覺得很爽,甚至還有股莫名的衝動,想為她舔去那薄薄的香汗。
唉!他一定是因為最近發生太多事,壓根沒時間發泄生理需求,才會變得這麼的慾求不滿,甚至有點想老牛吃嫩草吧?
不然以正常的他而言,哪可能會有這麼奇怪的念頭?
“是啦!”甄琴一點都不打算跟他算帳,只想儘快切入正題,“可那不重要。我跟你説,我其實是有點小事想拜託你啦!”
“我跟你很熟嗎?”他一屁股坐在她面前的小桌上,還把桌上唯一一盞小燈對着她圓圓的小臉照射。
就像警匪片中,警官在偵訊室審問犯人一般。
甄琴很自然的伸手遮避那刺眼的燈光,“哥——你別玩啦!人家在跟你談正事,拜託你認真聽我説……”
她又情不自禁的將食指置於軟嫩的薄唇上,心底有點小怕怕的。
“不準叫我哥!”常皓天卻突然語氣一凜,口氣很嚴肅的命令道:“我跟你非親非故,誰讓你動不動就喊我哥的!”
但他其實是在想,如果他真打算拿她來當作打發時間、閒暇消遣的工具,卻又三不五時的聽她喊他哥哥的,那豈不是像亂倫嗎?
他才不幹呢!
“好嘛!”甄琴卻把他的命令解讀為,他不准她拉近他倆之間的距離,不過這樣的他,讓她此較適應。
而且很奇怪的是,只要他不板着臉,她就沒那麼畏懼他。
由於他看起來此較不那麼兇,甄琴便再次放下被她咬得都快發紅的食指,但她在心底仍然忍不住偷偷抱怨一下,“真小氣、讓人家叫兩聲哥哥會死喔?小氣鬼。”
“怎麼?你對我的規定有意見嗎?”他聽到了她小聲的嘟嚷。
“沒有啊!”甄琴趕緊識時務的從善如流,大聲的否認,深怕他會將她接近玉如的機會給毀滅;卻在心底暗自抗議着,她哪敢啊?
“沒有嗎?”常皓天看着甄琴閃爍的眼神,就知道她十有十一成是在心底罵他,但他就是覺得這樣逗弄她滿有趣的。
“當然沒——呃!奴婢謹遵聖旨。”好吧!為了能達成她的心願,她就表現得再謙卑些,讓他對她不再心存防範。
反正見人説人話、見鬼説鬼話的伎倆她在工作時也用得挺熟的,因為她可是個嘴甜的識時務者。
“嗯!”他對她忍讓且謙卑的態度覺得很滿意,“説吧!你想跟我聊些什麼?”
啊——總算切入正題了。
甄琴這才趕緊將混亂的思緒整理好,必恭必敬的對着常皓天解説起來,“這件事很複雜,我得從頭説……”
可她都還沒開始起頭,就被他冷冷的截斷,“説重點。”
哪、哪有這樣的?基本上她是覺得故事該從頭説起才能讓他徹底瞭解,但……礙於他的淫威,甄琴只能棄械投降。
於是,甄琴只得儘量簡潔的説明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因為這樣,所以那樣……這樣你弄懂了嗎?我必須做到我的承諾。”
好不容易將那天沉志文臨死前對她的託付解釋完畢,甄琴滿心期待的瞅望着常皓天,等着他對她的善行義舉好好褒揚一番。
畢竟,做好事能得到他人的讚賞,是一件“奇檬子”很爽的事。
但沒有喔!
她等了許久,唯一得到的就是—常皓天開始以“看到鬼”的眼神死瞪着她。
良久,他才以極為不可思議的口氣提出他的第一個問題,“你就是因為志文的一句話……”才會登堂入室來拜訪他妹妹,還大剌刺的承諾要替志文照顧他妹妹?”
去——打死他他都不會相信的!
“嗯嗯嗯!”可甄琴卻很用力的點頭如搗一面,一副終於找到知音的開心樣,
“我是真的一頁都這麼覺得,因為人跟人的相遇就是要靠緣分,而既然我跟那位先生命中註定要相遇,這就表示我們是真的有緣,所以,我答應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常皓天忍不住以很狐疑、很不可思議的口氣問出心底的困惑,“那麼……恕我冒昧的請問一下,你想怎樣照顧我妹妹呢?”
總不能替代沉志文娶他妹吧?
“哦——關於這個問題嘛!”甄琴思索了一下,認真的看着常浩天,決定不説出她最原始的想法,否則,一定會被他當成是外星人看待的。
“我……本來是想説……我的意思是……我想要做她的好朋友,有事沒事就跟在她的身邊陪伴她,一直到她不再傷心為止。”
一想起第一眼看到玉如,她當時就像是孟姜女哭倒長城般的哭倒在常皓天的懷裏,甄琴就覺得玉如真是可憐極了。
笑話!玉如會同意讓甄琴做她的好朋友才怪!
此刻的玉如根本就已經想歪了。
常皓天好心的試着提醒甄琴,“請恕我提醒你一下,基本上……你們兩個人根本就不認識,她怎麼可能會同意做你的好朋友呢?”
這女孩會不會太天真了?
她……不是已經踏出社會了嗎?怎麼想法會這麼愚蠢?該不會是……現在的新世代人類都這麼無知吧?!
莫名的,常皓天忍不住對國家的未來興起一股無力感!
“哦!那不是重點,”甄琴卻把常皓天的擔心全都看成是多餘的,她甚至不自量力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從來都是隻要我想跟誰做朋友,就一定會跟誰做成朋友的,因為,我有着不同於常人的毅力。”
啊——看得出來耶!常皓天突然有種被甄琴打敗的感覺,“你會不會……太一廂情願了?”
他説到重點了!
甄琴滿懷信心的小圓臉突然垮了下來,她突然想起剛才玉如對她的不友善態度,頓時連説話的語氣也不再是那麼的滿懷鬥志了。
“可那要怎麼辦呢?我答應人家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啊!”可話才説出日,她馬上轉念一想,她幹嘛氣餒啊?
她現在不是已經鎖定好一個能夠大力幫助她的人,而目前,她不是正在對他進行洗腦的工作嗎?
“嘿嘿!”她立刻笑得很假仙,像是滿懷鬼主意似的,“所以我剛剛才跟你説,我想跟你懇談一下幹嘛!”
“那你就別浪費我寶貴的時間,快點説吧!”常皓天確實很想聽聽她的高見。
他有自信,她説的方法絕對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想法,而莫名的,他就是想助她一臂之力,讓她在短期內不會遠離他的視線。
畢竟,這一陣子他的心情一直是滿苦悶的,好不容易天上掉下來一個能讓他開心的“禮物”,他沒道理不收啊!
***
“那個……我看到、我發現……你跟你妹妹的感情看起來好像挺不錯的,對不對?”她先採取迂迥戰術,試着打探一下常家兄妹平日的感情狀況,以便決定她到底該實行“合縱”還是“連橫”。
可常皓天卻一副欲跟她撇清關係的模樣,“關你什麼事?”
咦?他的口風滿緊的,看來很難從他的嘴裏套出實話。
沒關係,那她就改變策略,以誠實來應對好了。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説了喔!”甄琴儘量擺出最誠懇的表情,把自己暗自打算的終極目的隱藏住。
“很簡單,你只要重新幫我介紹給你妹妹就好。”只要能先讓玉如接受她的存在,那她就有辦法讓兩人的友誼向進跨出一大步。
可常皓天聽了她的建議後,卻很不給面子的仰頭哈哈大笑。
“哇哈哈哈……請問你是在説笑話嗎?”
那笑聲充滿嘲諷,笑得甄琴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因為,她完全不知道他笑得這麼開心,究竟是要幫她還是不幫她!
“喂——”到最後她終於隱忍不住,伸手拉拉他的衣袖,“你等等再笑好嗎?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喂——你不要一直笑嘛!”
雖然他笑起來比板着臉好看,而她也在此時訝異的驚覺到,玉如的哥哥長得還滿帥的耶!
可那不是重點,她現在比較在意的是他的態度。
“你以為只要我肯把你再一次介紹給我妹妹,你就可以跟她做朋友了嗎?”她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天真啊?
“對啊!”甄琴是真心這麼以為的。
“你沒感覺到她對你的態度並不友善嗎?”常皓天忍不往懷疑甄琴是不是神經太大條,還是感覺遲鈍到了家,居然連這麼明顯的事都沒注意到。
“啊.那不是不友善,是你想太多了啦!”甄琴本來還以為他在講什麼大條的事,這麼用心一聽才知道他淨管那些有的沒的。
“她只是因為突然遭遇到重大的打擊,一時心靈很脆弱,對外界的善意比較無法以平常心去看待。”這就是甄琴在剛才那一瞬間,對玉如不友善的舉動做了不同的解讀。
嗯!這個女孩果然跟他所接觸過的女人完全不同。
她要不是個心腸過度善良,從小就被孟子“人性本善”的理論荼毒甚深的無可救藥者,就是個超級大白痴!而且還笨得可以。
而他堅信,她……應該是屬於後者吧?
“所以咧?”常皓天只好儘量配合,跟着她一起耍白痴。
“所以我要的不多,只要你肯幫我再一次正式的引介給玉如,剩下的我自己會搞定。”不需要他多費心。
看來,她還真是對自己深具信心呢!
常皓天假裝思索的摸摸自己的下巴,還把兩條濃眉皺得像是兩條毛毛蟲般,一副活蹦亂跳的模樣。
甄琴卻誤以為這就是常皓天深思的習慣,便一點都不敢發出噪音,以免影響他做出正確的判斷。
可等了老半天,她終於忍不住了,“那個……”
常皓天其實一直在以眼角餘光觀察她,他覺得這個女孩還更是有趣到了極點,明明他們壓根不熟,可她卻表現出一副對他深信不疑,彷彿他倆已認識了一輩子的模樣。
“好——”他如她所願的説出一個字。
“耶——”甄琴已經什麼都不顧的從椅子上彈跳起身,還不避嫌的直握住他的手,上上下下的搖晃着,“謝謝你、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嗯!被她那柔弱無骨的小手拉住的感覺,還真的令他頗為滿意的。
常皓天強忍着嘲弄的感覺,不明白她是憑什麼理由當他是個好人,但那不是重點,他繼續將自己未説完的話完成,“好是好,不過,如果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呃——甄琴這才訕訕的放下他的手,“好處啊?”
傷腦筋,她也不知道自己能給他什麼好處耶!
“那個……你想要什麼呢?”甄琴決定以靜制動,先套出他所好,再予以一一擊破。
常皓天再次走到甄琴的面前,讓她不自覺的跌坐回椅子上,再以雙手扶住她所坐座椅的扶手,再次將她鎖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
最後,他以直勾勾的眼神貫視進她的眼中,讓她感受到他強烈的慾望——男人對女人的慾望。
甄琴被他盯得心驚膽跳,他……該不會是想看出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真正想法——她只想利用他吧?
她控制不住的又開始咬起手指頭,心底的懼意已全數染進她的瞳眸中。
但不行!她絕不能被他看穿。
不然……她深信如果他得知她只是想利用他當作跳板,必定會直接將她一腳踹出他家大門的。
她趕緊硬逼自己鎮定,低垂雙眼,再伸出怯生生的兩隻小手想推開他,
“你……別靠我太近,這樣……我會無法思考的……”
但她真正的用意是,他別靠她太近,以免她因一時不察,會將藏在心底的實話説出日。
可常皓天卻誤會了!
他以為她是因為他的男性魅力太強烈,以致當他靠近她時,她的思緒便被他的男性魅力影響得無法運作,而這讓他的大男人自尊得到很大的滿足。
“那就別再思考了,”他用低沉的嗓音魅惑着她,要她不要被傳統的禮教束縛,“為何不順着你的心意走,除了做玉如的好朋友,也同時做我的好朋友呢?”
是嗎?她可以嗎?
“我……”甄琴幾經思考,終於吶吶的一咬牙,像是很委屈的説:“好吧!我、我也同意做你的好、好朋友。”
“怎樣的好朋友?”她的答覆讓常皓天不禁在心底嗤之以鼻,吱!他才不要跟她做普通的好朋友咧!他要她暫時做他的女人。
“就、就是……很好、很好的那種。”以甄琴的認知,她對朋友可是充分交心,無話不談。
為了完成沉志文的遺願,她願意犧牲自己的原則,讓玉如哥哥這樣壞脾氣的人也成為她的好朋友之一——雖然一直以來,她對好朋友的界定都很嚴格。
常皓天當然知道甄琴口中所説的意義,但他刻意扭曲為自己的本意,“這話可是你説的,當我希望好朋友陪伴時,你可得信守承諾。”
這是他設下的陷阱,可甄琴哪會理解?
“當然,我一定隨傳隨到。”她趕快拍拍胸脯以示誠意,但心底卻深深以為他倆應該是不會有交集的。
“好!”這就是他所要的答案。
常皓天轉身拉着她走出這間小房間,邊走邊交代道:“明天上午十點,你來這裏找我,我會正式將你介紹給玉如的。”
哇——任務成功!
甄琴當下興高采烈的直搖着常皓天的大手,“謝謝、謝謝。”
嗯!與她接觸時,他的身體果然會起反應,很好,他會好好享用她的。
這是常皓天內心深處的真正打算,但他聰明的沒告訴她,“只是介紹而已,剩下的你得自己去做。”他提點她,要甄琴別以為玉如會這樣輕易的接受她。
可甄琴只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啊——安啦!我自己會搞定,明天見。”説完,她蹦蹦跳跳向常皓天道再見後,便朝她以為的出口方向走去。
常皓天嘴角隱含着一抹嘲弄的笑意,靜靜的站在原地凝望着她的背影。
果然沒隔多久,就聽到甄琴驚訝的呼喊聲,“咦?我在哪?怎麼不是這樣走?那個玉如的哥哥你在哪?快點來救我……我、我迷路了……”
常皓天這才好整以暇的將雙手插在褲袋內—緩緩的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