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他温柔起來的樣子還是挺像一隻小羊羔的。
他説他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他向她道謝,這叫她倒無所適從了,他温柔起來的樣子還是挺像一隻小羊羔的,她點點頭,試圖逃竄他的手掌心,她想如果再不走的話,她也許會迷失自己。
慌亂中,她的腿碰到了他的膝蓋上,他微皺眉,似乎被觸碰到了疼痛,她低頭看見了他膝蓋上的傷口正汩汩往外冒着鮮血,她瞧着傷口,眼睛裏閃出了自己都沒有在意到的緊張,她説:“怎麼受傷了呢?”
“是你踢的。”他無辜地望着她,一副受傷後的委屈和可憐狀。
想到之前聽到浴室裏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她想肯定是他醉意深了摔倒了,地面上還倒落着洗髮水,她故意取笑他説:“明明是自己摔倒了,還説是我踢的,本來我還想給你包紮一下的,看來是免了,我走了。”
“不,別走。我只是覺得承認摔倒會很沒面子。”他只好答道。
原來醉了的男人都會展現出孩子氣,她拉着他的胳膊牽着他走出了浴室,又問他藥箱在哪裏,她取來藥箱要幫他消毒包紮。
她卻忘記自己全身幾乎都是濕的了,衣服貼在身上,姣好的曲線忽隱忽現,他只是圍着一個浴巾坐在沙發上,看着她蹲在他腿邊輕輕地給他上藥。
他的腿稍稍往後縮了一下,她説:“弄疼你了嗎?”
“你給我擦的是什麼藥水啊?”他吃驚地問,雖然強忍着,但是卻感到了火辣辣的刺疼。
她拿着剛用棉棒沾出藥水的藥瓶看,上面寫了五個字:高濃度鹽水。
他接過藥瓶一看,靠在沙發上手撫着額頭,他説:“你沒聽説過往傷口上撒鹽這句話嗎,你居然用高濃度鹽水給我消毒。”
“啊,我可能是醉了,我本是想找生理鹽水的。”她又趕緊在藥箱裏翻找。
他自己抱起了藥箱,找了一瓶碘酒,遞給她,説:“用碘酒會效果好一點,還有,小時候我受了傷,我媽在給我上藥之前,都會在傷口上輕輕吹幾下,那樣就不疼了。”
曼君看他又擺出了一副倨傲的樣子,於是把碘酒放到他手上説:“你自己弄吧,我該回去了。”
“可是我自己又不能彎腰對着膝蓋吹氣。”他睜大着眼睛望着她。
“你好煩啊,你可以把膝蓋抬起來啊,我又不是你媽媽。”她説着就準備走,卻察覺到自己衣服濕了緊貼在身上。
他攔腰就抱起了她,往浴室裏走,也不顧腿上的傷口,然後就把她丟進了放滿了水的浴缸裏,關上了浴室的門,説:“你這樣出去肯定會被外面的男人餓狼一般盯着的,洗澡換身乾淨的衣服。”
又聽到他在門口小聲念着説:“竟然敢説我煩,她一定是醉了。”
第三十七章:一條墨綠色繡着茉莉花的裙子。
她不清楚自己怎麼就會跟着這個男人進了家,還喝酒最後被丟進了浴缸裏泡着,好像他身上就有一種看不見的引力在吸引她,莫非,是因為他的那句生日快樂。
好像前三次遇見他,他都是倨傲而冷漠的樣子,他爺爺是紅軍是軍區的老首長,他父親是身價顯赫的商人,他是名副其實的,高高在上的樣子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他好像就是她的煞星一樣,每次他出現都要和她做對。
曼君躺在浴缸裏,觀察着浴室裏的每一樣的物件,居然在浴缸旁看到了一隻黃色的玩具小鴨子,她拿在手裏,捏了幾下,發出了嘎嘎的聲音,她搖搖頭笑了。他冷峻的外表下,其實是有純真和簡單一面的。
既然是這樣,為何要戴着一副驕傲的面具呢。或許,他也有他的故事。好像每個人,都會選擇一副面具,選擇面具上的表情,或卑微或孤傲,她想自己,是戴上怎樣的面具呢,歡喜的面具?對遇到的人微笑感恩,誰能懂得背後的孤單?
彷彿越長大越孤單,好久沒有開心過了,也好久沒有過生日了,距離上一次過生日,就是馮伯文給她過的那個生日,是最美好也是最殘忍的記憶。
卓堯,佟卓堯,多好聽的名字,輕輕地念着,好像所有的女人念這個名字都會一下子變得一往情深深幾許。難怪多多説每一個女人都愛他,想必他身邊不乏美女獻寵。
忽然浴室門被拉開了,她嚇得趕緊連腦袋都縮進了水中,蜷縮在浴缸裏。
“洗好把衣服換上。”他説着就關上了門。
她確定他離開後,這才小心地從水裏探出了腦袋,見一條墨綠色的裙子搭在掛鈎上,原來他這裏有女人穿的衣服,想必是經常帶女人回來小住了,不過見怪不怪,這樣的男人怎麼會缺女人。
極美的一條裙子,墨綠的緞,上滿手工繡着朵朵白色的小茉莉花,細緻到茉莉花裏的花瓣都栩栩如生,她撫摸着這條裙子,這條裙子的主人一定是一個很優雅且精緻的女人,一定是他邂逅帶回來的某位佳人。
如果是一般的關係,又怎麼會把裙子遺落在這裏呢,至少和他住在一起過,雖然這套房子裏已經沒有看出任何女人的痕跡了,但他依然保留着這條裙子,可見,他仍是念念不忘的。
她換上裙子,竟出奇的合身,就像是她的裙子一樣,量身定做的一般。她對着鏡子看看自己,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穿上這條裙子,她覺得自己一下子就清澈明媚了起來,綠得那麼驚豔。
第三十八章:怎麼會和那樣倨傲的男人情難自控了呢。
她走出來的那一刻,他正好剛從房間裏出來,手裏拿着幾張碟,撞見了她,她頭髮還濕着,穿着綠裙子就像是出水芙蓉,清秀雅麗的臉,光潔修長的腿,他望着她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曾是他夢裏呼喚了千百遍的女人,是他辜負的了女人,是他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過去,為什麼,面前的女人,穿上了這條裙子,看起來那麼的像那個人。
他微醉的目光投向她,他走到她身邊,給了她一個深深的擁抱,她驚得一動也沒有動,只聽到他喃喃地説了句:“你回來了啊。”
她有些莫名奇妙,她不過是在浴室裏洗了個澡出來,他將她從頭到腳又看了一遍,臉上都是驚詫的表情,他帥氣的五官配合着這表情顯得十分生動而迷人。
曼君想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怎麼今晚就總覺得他迷人呢。
明明是討厭他的,難道就被他一句生日快樂兩個漢堡就收買了嗎,想想叫他卓堯和佟先生都是不恰當的,那不如就和多多一樣,叫他佟少。
“佟少,怎麼了,穿着合適嗎?”她其實意思是穿別人的裙子適合嗎,別回頭惹裙子的主人不高興。
“叫我卓堯。”他聲音嘶啞而温柔,更加擁進了她。
他身上好聞的木香讓她迷醉了,是誰説迷戀上一個人的味道後就會產生愛慕了。
她好久好久沒有感受這樣一個温暖的擁抱了,她掙扎了幾下,他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他低喃着説:“別走,留在我身邊陪陪我,我好想你。”
他將頭埋在了她的頸間,温柔地吻了起來,細細碎碎的吻,十分輕柔,像是羽毛拂過了她的頸間,她像被一團柔情包裹了起來,閉上雙眼,在温柔的攻勢下,她已經無力了。
當他的唇貼了過來,淡淡的雪茄香,雙唇觸碰了幾下,她任由他的汲取了,身體裏的究竟在這時燃燒了起來,連耳朵都灼燙了。
他攔腰將她抱起的時候,雙唇都沒有分開過,他結實的胸膛貼着她的身子,她的身體柔軟而火熱,在墨綠裙子的映襯下,她多像那個女人。
兩雙拖鞋歪歪地落在地上,浴巾也丟在了地上,他隔着衣服親她每一寸肌膚,都被這份盎然的春意融化了。
她的手機這時卻響了起來,她有了絲清醒,想起身去接電話,他不許她離開,摁掉了電話,關機,然後又靠近了來,繼續他的温柔。
後面就順其自然地發生了,直到兩個人都累了,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三十九章:不過是綠裙子讓他想念起另一個人而已。
醒來的時候,曼君的頭還有些痛,發現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沒穿竟躺在他懷裏睡着,她甚至還抱着他的一隻胳膊在懷裏,那樣的肌膚相親。
她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立即坐起身子,薄薄的空調被蓋在身上,她四處找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一件綠裙子皺巴巴地落在牀尾,她心裏慌亂,又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他正祥和地熟睡着,她湊近了距離看他的臉,非常挺拔英俊的面孔,確實很迷人,結實的肌理紋路讓她驚歎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好像挑剔不出一絲瑕疵。當然,他最壞的就是他琢磨不定的脾氣了。
好起來,風和日麗,壞起來,狂風暴雨。
他的嘴唇看起來像是精心雕刻上去的,老天真是不公平,好像某類人就是隨意的創造出來,而他這樣的就是一筆一劃雕琢出來的,五官那麼立體,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一張商人的臉。
她竟看得有些痴迷了,原來她也會犯花痴,想到昨夜的那一段纏綿悱惻,她緋紅了臉,尤其是看到那條凌亂的綠裙子,更覺得忒莎情多。
穿上裙子,拉了拉裙子上的褶皺,她看到牆面上掛着的時鐘,已經是早上八點了,她還要趕着去送外賣,她剛想下牀,他卻一個翻身,手臂又搭在了她的身上。
為了不驚醒他以免尷尬,她小心翼翼地想搬開他的手臂,卻驚動了他,他為睜開眼,看到了坐在牀邊衣發不整的她,他頓時一臉驚訝,那表情就好像是在問:你怎麼會這個樣子出現在我的牀上。
“昨晚只不過是兩個醉酒加失意的兩個人一次錯誤罷了,對不起,你不記得了最好。”曼君搶先説,下牀胡亂套上拖鞋,連刷牙洗臉都不顧了,在浴室裏收拾換下來的濕衣服,那是送外賣的工作服,上班是要穿的。
“很抱歉,昨晚你穿着這條裙子,很像我一個朋友,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你的。”他説得有些無辜,卻又怕她會惱會大哭。
原來昨晚那些事她都不過是另一女人的替代品,他自始至終的温柔都是把她當作別的女人,也許,就是這條裙子的主人罷了,她不過是自作多情做了一場夢,在夢裏做了一個纏綿的替身。
他還解釋説不是故意冒犯她的,這句話就讓她羞得無地自容了,他怎麼可以這樣羞辱她,難道她就是那樣的沒有尊嚴不知羞恥嗎,她想好啊既然你當作我是輕薄的女人,那麼我何不故作輕鬆滿不在乎呢。
於是她聳了聳肩,微笑着説:“沒事啊,其實我也是喝醉了,把你當成我前男友了而已,一.夜.情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以為我玩不起啊,小意思啦。不和你囉嗦了,我要去上班了。”
第四十章:這樣的霸道算不算是他吃醋了。
她説着抓起還是的工作服就要走,他一把拉住了她,他想想就覺得不舒服,她居然這麼輕鬆地説她只是把他當作了前男友吃幹抹淨就想走,這樣豈不是他被佔了便宜,他哪點會像馮伯文那小子。
“你站住,我允許你走了嗎?”他腰部只是簡單地圍着浴巾,上半身古銅色的肌肉都顯露了出來,眉頭擰了起來,好像自從遇見這個女人他就習慣了擰眉。
她本來就很強忍了,也夠偽裝了,裝得滿不在乎瀟灑的樣子就好像她玩一頁情也是老手了,不過男女之間,誰在乎誰在意那誰就是吃虧了,他把她當成了另一個女人還極盡了温柔,她一想到這點就好生氣,心裏裝得滿滿的都是委屈和無地自容。
“你還想怎樣?還想我在裝一次你的夢中情人嗎?”她回頭目光直視着他的眼睛,她的眼神里都是憤怒和悽愴。
她覺得如果不憤怒點,她會悲傷得落淚的。
倘若有怒火,尚能平息一點想要哭得衝動。
她總是能外表上看起來非常的堅強和不屈,好像能擔當所有,沒遇到的一個男人,總是會因為她堅強而容易對她殘忍,但她的內心是極脆弱的,既敏感又孤單。
好像遭到了莫大的奚落,他亦是脾氣不淺的人,見她對他一點也沒有情意,他倒覺被她玩弄了一般,他索性就陰沉着臉,命令的口吻説:“把裙子脱下來!”
她點點頭,脱就脱,誰愛穿這裙子似的,她咬咬牙進了房間關上門,換上了還是的工作服,冰冷的濕衣服緊緊地貼在了身上,她將裙子交與他手上,舉起手當着他的面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幾乎是落荒而逃出了他家。
卓堯握着裙子,想到她狠狠抽自己臉決絕的樣子,他茫然了,難道又是自己錯了,他也道歉了,她卻要説那樣的話讓他難堪,還將他與馮伯文那小子相提並論,實在讓他動怒。
想到她穿着剛從浴缸裏撈起來的濕衣服走出去,這初秋的早晨還是透着一絲寒氣,她穿着濕衣服吹風的話是肯定會感冒的,他自責自己有些過分了,他為何還念念不忘這條裙子的主人,對方都早棄他而去了,他卻仍沉迷不醒。
阮曼君實在是太像那個人了,他喝醉了酒把她看錯成當年深愛過的女人了,那個讓他愛又讓他記恨的女人,他想起當年火災現場裏的那一個情景,他氣得捏緊了手掌心裏的裙子。
她狼狽地走在路上,周圍有上班上學的人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都觀望着她,都以為她不是剛投河自盡不成爬起來就是精神病,大清早的全身濕衣服緊貼在身上,像一隻落水狗一樣不堪。
一陣涼風吹過,她經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好像不久前還是炎熱的天,立秋之後,一下子就涼透了起來,她瑟縮着身子抱着自己,又冷又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