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來人身材細小,臉上戴着一副醜惡的面具,由於那面具製作不高明,使人一看就真假立判。
至於那人真正的身份,也不難一眼看出來,是一位女子。
古劍秋藉着打量她之際,腦中念頭連閃,在記憶之中,找不出什麼時候得罪過一位這樣功力奇高的女子。
他只好屏住雜念,道:“你怎樣認出我就是古劍秋?”
那人冷笑一聲,道:“莫説你只戴了一張人皮面具,你就是燒成了灰,我也認得你出來。”
古劍秋因身份已被認出,取下人皮面具一笑,道:“恕在下孤陋寡聞,姑娘可願見告芳名?”
那人見古劍秋一口叫破她的身份,也微微一震,過了片刻,才冷怒道:“羅剎女!”
古到秋劍眉一皺,從來沒有聽人説過羅剎女其人,一怔,道:“姑娘可是邀約在下前來相會之人?”
羅剎女道:“不錯,正是本姑娘。”
古劍秋劍眉一軒道:“你我素不相識,姑娘邀約在下而來,有何指教?”
羅利女冷笑了二聲,道:“本姑娘聽説你為人心黑手辣,不擇手段,很想見識見識。”
古劍秋星目電閃,哈哈一笑,道:“你不怕在下麼?”
羅剎女道:“你道人人都該怕你麼?哼!本姑娘就叫你嚐嚐目空一切的苦果!”
古劍秋就這一陣談話之間,已大約看出這羅剎女,年齡和江湖經驗,都有限得很,心中早不把她放在眼裏,輕笑着道:“姑娘有何高招,在下樂於奉陪。”
羅剎女一指捨身崖道:“我要先和你比一比膽氣,你敢不敢和我一同跳下崖去?”
古劍秋腦中一動,忖道:“捨身崖峭壁千尋,只聞有屈死之鬼,從未聽説有生還之人,此女意在激將,莫非另有其他陰謀不成?”
念動間,不免微一猶豫,未及答話。
羅利女冷笑之聲又起道:“怎麼,你的膽氣,原來還比不上我一個婦道人家!”
古劍秋雖説知她是存心相激,但咽不下這口氣,劍眉雙飛,朗聲大笑,道:“姑娘,你不要相激,在下有時軟硬不吃,但,這次我卻誠心上你一次當,我陪你跳下去是了。”
羅剎女一聲:“好,我在崖下等你了!”身形平飛而出,投入懸崖。
她竟不給古劍秋留下任何口實,搶先而下。
古劍秋微微一怔,忖道:“這一定是深謀熟慮的陷阱了。哼!我倒要闖闖你是什麼龍潭虎穴。”提起一口丹田真氣,就要振臂投入崖下,一看究竟。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衣袖飄風之聲,接着,有人急喝道:“你那個方向錯了,跳不得!”
古劍秋聞聲知人,頭也不回地道:“廖前輩,難道這崖下還有道路不成?”
廖駝子道:“沒有道路,但有墊腳緩身之處可用。”
古劍秋恍然而悟,暗罵了一聲:“好狡猾的丫頭,你果真存心不良。可是。你也未免人小看我了。”
他心中雖然頗有把握,提氣輕身之下,再借助兩袖張風之力,不難飛掠而下,可是他更不放棄能多認識這懸崖的機會。
這種習慣,也就是古劍秋膽大的根源,無往不利的主因。
此念在古劍秋的腦中一掠而過,回身笑道:“廖前輩已經得手了?”
古劍秋裝束如舊,因人次面具取下,面貌完全改變,廖駝子見了不由一怔,道:“尊駕是誰?”
古劍秋也不隱瞞身份,坦然道:“晚輩古劍秋。”
廖駝子猛然一震,哈哈大笑,道:“久仰,久仰!原來是古少霸主,怪不得老夫不是你的敵手。”
此老很欣賞古劍秋今天的表現,他雖是在他手下受的傷,對他並無絲毫恨意,反過來,倒對他暗含感激之心。
原來,古劍秋無意之間,把那三角形的人打入了崖下,等於就是救了廖駝子的一命。
要知,那三角形的人,就是江湖上人人頭痛的響尾蛇赫連招,他功力雖然不及廖駝子,一身毒藥暗器,又狠又多,動手之間,縱是功力比他高的人,也很難逃得出他的毒手。其實,他和古劍秋動手時,也藉着拳風向古劍秋打出了一把毒霧,若非是古劍秋身具克毒之能,只怕倒下的,該是古劍秋而非他了。
廖駝子本來就是怪人,如非親身經歷,對任何人都沒有成見,古劍秋給他的第一印象,是那樣的完美,所以他對古劍秋報之以真誠的友情。
古劍秋無暇和他深談,歉然一笑道:“對不起,晚輩的對頭已經飛身下崖去了,剛才前輩的話,尚望詳細明示。”
廖駝子也是一個爽快的人,道:“你對正這株崖邊蒼松,離開丈遠左右飛身下去,每隔十丈左右,便有一株蒼松可資借力換氣,安全直達崖底。”
古劍秋抱拳一禮道:“多承指教,改日另謀聚談,晚輩不客氣了。”
身形一起,依着廖駝子的指示,投入雲霧之中。
崖下雲深霧密,古劍秋運動於目,發出二道毫光,視力所及,也只有一丈左右。
他提起一口丹田真氣,雙臂左右手伸,藉助衣袖張風之力,儘量減低下降的速度。
一丈、二丈、三丈……眨眼間。他已飛落了八九丈。
忽然,就在他身子下面,現出一叢黑影。
古劍秋身子一旋,撲向那叢黑影,距離越近,看得的是真切,可不是,正是廖駝子所説的一株松樹。
而且,那株古松更突出一枝,向外張開,正迎着古劍秋的身子。
古劍秋身形一墜,落在那枝杈之上,微一點足,又飛彈而起。
一起一落之間,他已換了一口真氣。
此後古劍秋胸有成竹,下落的勢子,如天河倒瀉,一口氣竟飛越過二三十株古松,而未借力換氣。下落的身形,亦仍能保持適當的速度。
由此看來,古劍秋這身功力,直落數百十丈,大約還難不倒他。
只是此崖其深無比。視力又不能遠達,古劍秋不敢輕心冒那無謂之險,所以,在適當的時候,他還是偶借那古松一用。
身形下降極速,驀地,百數十丈下透上一聲人語,道:“他這久沒下來,莫非逃跑了?”
另有一人道:“我總覺得此舉有欠光明……”
“哼!快讓開,他下來了!”
谷底頓時恢復了沉寂。
古劍秋人在半空之中,聽到下面語聲,知離地不遠,暗笑一聲,忖道:“我就來個將計就計,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手段,能把我怎樣?”
此念一生,他的花樣又來了,下降的身子一弓一彈,向左邊錯出一丈,離開了那條安全航線。
百數十丈距離,瞬刻即達。
“拍”的一聲,古劍秋的身子落在一塊柔軟的草地之上,動也不能動了。
他那落地附近,正站着一個高大的漢子,那漢子一伏腰,第一個搶到他身前,探掌一摸道:“唉,死了!”
另一個人也接着搶到古劍秋身邊道:“他敢跳下來,就是死了,也算得是一條漢子。”
又一個人趕了過來,人未到先叫道:“摔成肉醬了吧!可惜!我還沒有見過他,到底是怎樣一個厲害人物。”
就只不曾聽到那激他下來的那蒙面女人的聲音。
這時,古劍秋已聽出他們的聲音是誰了,眉頭一皺,真後悔剛才沒有聽出那蒙面女人就是她。否則,真寧可拍手一走,任他們背後説笑,也不逞強下來。目前,他大為尷尬,竟打不定主意,如何應付才好。
敢情,這三人不是別人,就是天香銀鳳卓菁雯的三個師兄,追風劍丁威,定風劍陳平,神風劍蔡欣。
自然,那蒙面女人就是天香銀鳳卓菁雯了。
要知,古劍秋自上次化裝多事老人朱一吾送了天香銀鳳卓菁雯一冊“天一神功”和一粒“天一神丹”後,原預計她大約需要三年時間,才能大功告成。
這次她突然出現,又改變話音,致使這位聰明絕頂的古劍秋,也走了眼。
試想古劍秋又能向他們怎樣。
正當古劍秋猶豫之際,突然,毫無跡象的一指落在他玄機穴上。
古劍秋原暗運護身罡氣,護住全身要穴,但,這一指落來,他只覺得護身罡氣一動,竟被那指力一攻而入。
古劍秋暗叫了一聲:“糟糕!她天一神功已經練成了。”
可是,一切都遲了,他來不及反抗,便象普通人物中了普通指力一樣,被天香銀鳳卓菁雯一指制住,同時,人也昏了過去。
天香銀鳳制住了他後,才出聲道:“你們幾曾聽説過,數百丈之高落下來,保得住全身完整的?”
神風劍蔡欣“啊”了一聲,道:“除非他不是掉下來,而是安全着地。”
天香銀鳳卓菁雯道:“所以,他又想使詐了。”
追風劍丁威再伸手一摸佔劍秋心口,笑道:“他果然又想使詐,他的心口恢復了跳動哩!師妹真虧你見機得早。”微微一怔,又道:“要不要告訴師父知道?”
卓菁雯沉吟一下道:“不能告訴他老人家,一告訴他老人家,我們這口惡氣,便難出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間,當他睜開眼睛時,已被移到一座石洞之內,這時他的神志已經恢復,只是穴道被制,行動不得。
古劍秋原練的一種神妙的衝穴奇功,只覺胸中那真氣,總是聚凝不起來。
古劍秋不是心粗氣浮的那種人,一發覺情形不對,便立即停止了行動,用起腦筋來,不久之後,便被他發現“氣户”、“衝陽”、“曲垣”、“三焦”四處穴道,各被釘上了一枚金針。
只因那金針釘在他身上,不痛不癢,是以未能馬上發現。
古劍秋髮現這四枚金針之後,已知任何神功都施展不開了,只有喟然一嘆,不再作無益的妄動,索性閉目養起神來。
一陣步履之聲,停在他身邊,接着,有人搖着他的肩頭,道:“醒來,我們有話和你説。”
古劍秋睜開雙眼,只見身前站着一位蒙面漢子,他的話聲絲毫沒有做作,但古劍和卻是非常陌生,他微一捉摸,便知道這人一定是神風劍蔡欣了。
他是第一次和古劍秋相見,所以,無需掩飾話聲。
古劍秋見他蒙着面孔,自己也暗中吸了一口氣。
因為,他實在不好意思在這種場合和他們正面相對,由神風劍蔡欣蒙面一事來説,可見得他們也極力避免這一點。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關係,只因,天香銀鳳卓菁雯親口答應過他的婚事啊!
不管當時卓菁雯所處環境如何,以他們卓家武林中的身份,可再受不起古劍秋的調侃。
雙方都有顧忌,卓菁雯他們不願以真面目相見,古劍秋也樂得不叫破。
佔劍秋裝出一副倔傲神態,劍眉一豎,怒目相對道:“誰叫你不説!”
神風劍蔡欣極少在江湖上走動,古劍秋這一發橫,他竟不知如何應付,愣了一愣,道:
“你隨我出去吧!”
古劍秋哈哈大笑,道:“我要能隨你出去,還會有你們的命在。”
神風劍蔡欣訕訕一笑道:“啊,我忘了你已經沒了行動自由。”頓了一頓,又道:“這樣吧,你答應我絕不逃跑,我解開你雙腳穴道,你就可以走路了。”
古劍秋心中暗喜,臉上卻冷冷道:“本人懶得走,有話你去叫他們進來説。”
神風劍蔡欣道:“不行,你非出去不可。”
古劍秋道:“那就看你的了。”
冷風劍蔡欣猶豫了一下,道:“我就解開你雙腳穴道,諒你也跑不了。”説着,便伸手俯腰去替古劍秋起下下半身所釘的那二枚金針。
古劍秋真想不到這神風劍蔡欣嫩得叫人好笑,只喜得一顆心都要跳出口腔來。
哪知就在這時候,定鳳劍陳平走了進來,道:“老三,你怎麼了?一個人都帶不出去?”
神風劍蔡欣訕訕笑道:“我正在和他談條件哩!”
陳平道:“你又在出什麼花樣?”
蔡欣道:“我準備解開他雙腳穴道,叫他自己走出去。”
陳平一震道:“你解開了沒有?”
蔡欣道:“還沒有。”
陳平吁了一口氣,道:“老三,你不知道這古劍秋滿身都是鬼,幸好你沒有做出傻事來,你走吧,人由我帶好了。”
陳平對古劍秋可絲毫不敢大意,他怕古劍秋搗鬼,又加點了古劍秋一處昏穴,才一手提起他,走出洞外。
他這樣過分小心,只看得那不知厲害的神風劍蔡欣,皺眉不止,差一點就要笑出聲來。
陳平提着古劍秋來到壑底一處僻靜所在,把他扔在地上,才解開古劍秋的昏穴。
古劍秋頭腦一醒,便覺得一股檀香香煙之氣,迎面飄來。他張目望去,只見正對面是一道峭壁,直達地面,峭壁之前擺着一張石桌、上放着一隻古香古色的香爐。那股檀香香煙,便是從那香爐內嫋嫋升起,隨風四散。
透過香煙,又見那峭壁之上,用掌力削平了一塊,上面以大力金剛指力,寫了一行大字:“武林仁翁多事老人朱公一吾之神位。”
石桌兩旁,分站着四個蒙面之人,不用説,那就是天香銀鳳卓菁雯,追風劍丁威,定風劍陳平和神風劍蔡欣四人了。
一道不樣的念頭,襲上了古劍秋心頭,他不由全身一震,忖道:“莫非他們認為多事老人朱一吾死於我手中,要把我活祭於他?”
此念一生,古劍秋只覺他們四人射來的目光,有着令人膽顫心驚的恨毒。
他自作聰明,弄巧反拙,送到他們手中,還有什麼話可説。
但他想到自己一身重任,竟因自己一招之失,而招致如此結果,不由重重地長嘆了一聲。
天香銀鳳卓菁雯發出了一聲輕蔑的冷笑,道:“想不到不可一世的古少霸主,原來也經不起考驗。”
古劍秋哈哈大笑道:“考驗,就憑你們這種陣仗,也叫考驗?簡直笑掉了我的大牙!”
卓菁雯怒火上衝,嬌叱道:“狂徒,你知不知道,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古劍秋狂笑道:“有人痴長百歲,又何喜之有!”
卓菁雯嗤鼻道:“你很滿意你的罪惡生涯,是不是?”
古劍秋挑眉朗聲道:“至少本人敢作敢為,不枉為人一生。比起你們只知自怨自艾,不敢面對現實,要自傲得多了。”
卓菁雯“哼!哼!”連聲道:“害人也值得驕傲?好不要臉。”
古劍秋劍眉一軒道:“本少霸主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幾曾害過人來?”
卓菁雯冷笑一聲,道:“中州劍客卓大俠一家與你何仇何怨?你為什麼害得人家慘不堪言?”
古劍秋道:“是我無緣無故上門去找他們的麻煩?”
卓菁雯被古劍秋説得一愕,答不上話來。
古劍秋嘆了一口氣,又道:“譬如卓大俠受傷,他明明是中了西霸天移禍之計,卻不加細察,硬要把帳記在我頭上,這也怪得我麼?”
這是事實,時間一久,卓菁雯他們也明白了。
卓菁雯張嘴道:“那你也個應該叫他們兒女沒有面目見人呀!”
古劍秋道:“什麼叫見不得人?難道我還配不上他那女兒!”
卓菁雯脱口罵道:“憑你也配!”
古劍秋道:“我哪一點不配?”
卓菁雯原是以第三者身份和古劍秋説話,剛才那句“憑你也配”就不是以第三者的口吻,古劍秋是明知故問,卓菁雯也有了警覺,微微一怔,道:“因為你不是人!”
古劍秋哈哈大笑道:“不管我是雞也好,是狗也好,反正普天之下都已知道我就是她的丈夫。”
卓菁雯的花容,只氣得又青又紫,跺腳道:“我就偏不叫你稱心如意!”
古劍秋道:“她親口當眾答應我的,就她自己也無法否認,何況是你!”
卓菁雯嬌軀微顫,道:“你這利嘴狂徒,我就叫你見見我的手段。”嬌軀一扭,飄身上前,伸手打了古劍秋一記耳光,接着五指一彈,點了古劍秋一處奇經重穴。
古劍秋但覺一陣奇痛攻心,大叫一聲,頓時昏死過去。
追風劍丁威眉峯一皺,道:“師妹,我不主張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束手待斃的人。”.
卓菁雯原不是心黑手辣之人,一時憤激出手,其實已在自我責備了,再經了威這樣一説,委屈萬般地嬌呼一聲,道:“師兄,你不知我多麼恨他啊!”
丁威道:“你恨他,我們儘可把他一刀殺了了事,用這種殘酷的手法對待他,那我們的行為和他又有什麼分別?豈不辱沒了師父一生清譽。”
到底是名門正派子弟,方寸之間,終不失仁心。
定風劍陳平一嘆,道:“大師兄,只怕殺了他也不妥當哩!”
丁威一怔,道:“二弟,此話怎講?”
陳平道:“他到底和師妹有那不正當的名份呀!”
卓菁雯急得跳腳道:“二師兄,你也胡説起來了。”
丁威籲聲一嘆道:“師妹,你原來就下錯了棋,悠悠之口,不可不防。”
卓菁雯大叫道:“不管,我非殺了他不可。”
蔡欣緩緩地道:“大義可以滅親,何況師妹與他的名份,乃是出於除惡之計,有何顧忌可言。”
丁威正氣凜然道:“這話在卓家身上説不通,我不贊成。”
卓菁雯惱怒道:“大師兄,你原來不是同意過了的,為什麼反覆無常?”
丁威道:“那時我在初聞朱老前輩被害的噩耗之下,激於義憤,忘了這一點,現在想起來了,再錯走,就不應該了。”
卓菁雯哭叫道:“你難道要我真嫁給他不成?”
丁威道:“師妹清高門第,當然不能嫁給他。”
卓菁雯氣得哭笑不得道:“你這叫什麼道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難道你要我把他放了不成?”
丁威苦笑道:“朱伯伯成全了我們,這個仇我們更不能不報,也不能放他。”
卓菁雯被他説得氣也氣不起來了,“噗哧”一笑道:“大師兄,我看你這個人就難做了。”
丁威笑向二位師弟,道:“大家幫我想一個兩全之策,莫聽師妹把我們貶了。”
蔡欣道:“辦法我倒是有一個,説出來只怕做不到。”
丁威道:“什麼辦法,先説出來,大家研究着辦。”
蔡欣笑道:“且慢,我還是先問過師妹再説,如果師妹沒有把握,我這辦法就用不着説了。”
卓菁雯急口道:“三師兄,你就快快説吧!”
蔡欣道:“師妹,你練的天一神功有沒有把握可以勝得過他?”
卓菁雯微一沉吟道:“我想至少也可以和他打個平手。”
蔡欣道:“如果加上我們三人,是不是可以穩操勝券?”
卓菁雯點頭道:“小妹相信有些把握!”
蔡欣道:“這樣説我的辦法大概可行了。”
於是,他如此這般,説出了他的辦法。
卓菁雯第一個拍手道:“三師兄,小妹完全贊成。”
丁威猶豫道:“關於以多為勝這一點,愚兄……”
他還是一派不合時宜的想法,話未出口,大家已經知道他要説什麼了,陳平截口道:
“所謂人有三六九等,像古劍秋這種人,那就用不着和他講單打獨鬥的江湖規矩了。”
丁威見四人中,有三個人意見一致,只好無奈一嘆,道:“你們説的或許也是,就照老三你的辦法辦吧。”
蔡欣道:“師妹你解了他的穴道,讓我和他談談。”
卓菁雯凌空一拍,發出一股勁力,打得古劍秋的軀體,憑空跳起三尺多高。
古劍秋雖昏死過去,其實身受之苦,不可言喻,以他一身修為,人醒過來後,威風盡失,睜了半天,才睜開了眼睛,微弱地道:“你們這算是什麼人物,何不乾脆殺了我。”
蔡欣道:“你不能怪我們如此整治你,實在你的為人太可惡了。”
古劍秋默不作聲,閉目養了片刻神,精神恢復了不少,心知和他們無法解釋,勉強笑道:“此時,當然你們説的話最有理由。”
蔡欣道:“你知道這一點就好,一個人在很極之時,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希望你真能瞭解你目前的處境。”
古劍秋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説吧,不必浪費唇舌。”
蔡欣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們這次為什麼要謀圖你?”
古劍秋望了峭壁上多事老人朱一吾的神位,道:“還不是替他報仇!”
蔡欣道:“這只是兩個原因其中之一?”
古劍秋搖頭道:“別的我就想不到了。”
蔡欣道:“卓家與我們兄妹乃是通家之好,替他們出氣,便是原因之二。”
古劍秋微微一笑道:“你們倒真是熱心的朋友,這種兒女之私的事,也干涉起來了。”
蔡欣道:“就因為其中牽涉到卓家的事,我們可以給你一線生機。”
古劍秋雙目一亮,道:“你這話怎講?”
蔡欣道:“只要你答應和卓女俠解除婚約、我們馬上還你的自由之身。”
古劍秋道:“另一種原因我們如何了斷?”
神風劍蔡欣道:“我們久聞作古少霸主功力卓絕,我們四人要憑真實功力和你一拚,以決生死存亡,你願不願意把握這個逃生的機會?”
古劍秋心裏雪亮,知道他如果不答應他們解除婚的,料想他們也不能真的把他殺了,不過另一點值得顧忌的,就是他們萬一把他的武功廢了,還不一樣壞了他的大事。
古劍秋深思熟慮,心中已有了決定,但口中卻是一笑道:“你們如此拆散我們姻緣,不怕有虧良心麼?”
蔡欣一笑道:“你們本來就不是煙緣,不要自美了。”
古劍秋有意無意地舉目掠過卓菁雯臉上,輕嘆一聲,道:“對我來説。我是寧死不願意放棄她。”
説得情意綿綿,一往情深,只聽得卓菁雯秀臉一熱,心波盪漾,暗歎了一聲,垂下螓首。
説良心話,天香銀鳳卓菁雯又何嘗不替古劍秋可惜。
蔡欣道:“可是她對你毫無情意,你這豈不叫做自作多情?”
古劍秋道:“你怎知她對我毫無情意?”
蔡欣道:“她要對你有一份情意,也就不會託我們向你要解除婚約了。”
古劍秋沉聲一嘆道:“你的話不無道理,我一片誠心,倒成了惡意了。”
蔡欣道:“你明白這一點就好,你到底答不答應?”
古劍秋戀戀不捨地道:“萬-……萬一我還有希望,這一答應豈不全完了?”
蔡欣道:“看你是個英雄漢子,為什麼如此沒有決斷?”
古劍秋道:“好!我答應了!”
古劍秋這一答應,最高興的應該是卓菁雯才是,誰知,她竟痴痴地站在那裏,一點表情也沒有。
陳平欲言又止,一嘆道:“我去取文房四寶!”
疾步而去,不久就把文房四寶取來了,交給神風劍蔡欣。
蔡欣取了古劍秋身上一枚制右臂穴道的金針,古劍秋提筆疾揮,片刻之間,就寫好了解除婚約的同意書。
真想不到,他那筆字竟寫得龍飛鳳舞,筆力萬鈞。
蔡欣高高興興地把那同意書交給天香銀鳳卓菁雯道:“師妹,你以後可以安心了。”
卓菁雯心田之上陡然湧起一股若有所失的感覺,但,接着只見她銀牙一咬,狠心道:
“解開他的穴道!”
蔡欣出手取起了古劍秋身上的金針,古劍秋提起一口丹田內力,閉目調息起來。
他功力深厚,片刻之後,便已完全復原,神采奕奕長身而起,仰天發出一聲震天長嘯。
嘯聲出口,落葉紛飛,如同雪片,飛雲湧卷,天驚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