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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正文第二百一十章:蝸婚(210)

    “我有什麼不安全的?她又不是恐怖分子,又不是什麼危險人物,你不要和我媽一樣搞的人心惶惶神秘兮兮的好不好,之放,她是我朋友,是我在最困難的時候唯一的好友,現在她有難了,我不可能棄之不顧,去戒毒所的事再説吧。”我説完轉過臉看着窗外,不再多説。

    明明我心裏都明白,但不想承認,我不想承認我的賢芝真的就是那樣的一種人,雖然我們鬧過也疏離過,可她至始至終都是我心底裏最重要的一個朋友,我無法忘記那些年她對我的照顧,以及我們在一起度過的那些自由無拘的生活。

    賢芝,也是我對我過去的一種紀念,那些年裏,她始終都在我身邊,幾乎我的每一天回憶裏都會有她,她帶着我體驗了太多我未曾感受到的生活,她教會了我很多,是那種比閨蜜還蜜的蜜友。

    縱然我反對她和季颯間的感情,但那也不能説我就不把她當好友,不過是在姐妹和親弟弟之間,我選擇的是為我的弟弟好,我不清楚在這件事情上賢芝的內心是否怨恨過我。但我希望若她能站在我的角度上去思考問題,我相信她是會理解我的無奈。

    也許是怪我不該那麼的理解賢芝,多年的相伴,我太過於瞭解賢芝的金錢觀戀愛觀,所以我比她和季颯都清醒地認識到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成就一段愛情的,那隻能是一場債,一場風。

    風過後,風煙俱淨,也俱散。

    之放和媽媽都是在為了我好,可他們不明白我和賢芝的感情。

    車沿着街道找了幾個小時,最後車繞到了公園對面的一條街,那是一條豔粉街,快要拆遷,整個城市的小姐交易市場都集中在那裏,到處都是一些灰暗曖昧的粉紅按摩店,説是按摩,其實內容誰都清楚,就是召妓的地方,市容城管嫌這裏是城鄉結合部,加上又要拆遷,都不大管理這裏。久而久之,這裏也就自我地形成了豔芬一條街。

    一到晚上,都是粉紅燈亮了起來,那些小姐們都穿的極其暴露,衣不蔽體地依靠在門邊,或歪歪地躺在小按摩店**的沙發上,露出了潔白的大腿和胸,常常會有一些男人吃了晚飯就騎了自行車或者是摩托車在這一塊溜達,尋找一個自己符合胃口的。

    大多都是一些工薪階層或者農民工會在這裏獵豔,價格也就在五十到一兩百元不等,屬於低檔次的消費,男人都愛這一口,當然,那些開車名牌車的有錢男人是不屑於來這種地方尋花問柳的,來的都是那些內心癢癢但又捨不得花太多錢的男人。

    這時已經是夜晚八點多了,正是生意好的時候,那些小姐全部都羣窩出洞,各自站在各自的地盤上,畫着極其濃豔的妝容,很暴露的衣服,裹不住重要地帶的幾片步,招攬着過往的那些心存不軌的男人。

    一或兩個勾肩搭揹着一個男人進了店,剩下的小姐繼續賣命地在門口招徠着客人,倒是十分的熱情,我對這種女人素來都沒有好感,我不喜歡這種為了錢人盡可夫連臉面都不要的女孩子。年紀輕輕做什麼不好,父母給的一副皮囊,倒拿來做這樣下作的事情,我實在無法理解,有手有腳的什麼不好做,偏要在這種骯髒灰暗晦雜的地帶做這種營生。

    我本想讓之放把車開快一點,離開這條街的,卻從車窗邊一閃而過發現了一個身影,那麼得像賢芝,我趕忙抓着之放的手臂我讓他倒車,把車往後倒一點,車窗打開,我頭伸出窗外一看,果然是賢芝。她穿的還是來的時候的那件衣服,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的,但是衣服的紐扣都大大的打開了,她原本都有些乾癟的胸露在外面,胸前是一排排凸起的肋骨,我看得眼睛一酸。

    她雖然臉上抹得十分濃重的粉,但我仍能認出她來。

    她站在一羣小姐的中間,和她們一起在競爭着生意,只要一個男人路過,都四五個的圍上去大羨着殷勤,我坐在車裏,看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敢相信,可明明那就是賢芝,一點也沒錯。

    她沒有拉到一個客人,好像老闆娘出來數落了她一頓,她失落地站在門邊,抽着煙,頭髮盤在頭頂上,隨意的一個簪子,鬆鬆懶懶的樣子,抽煙時那麼的迷離,這就是我賢芝,沒錯啊。那麼驕傲那麼討厭髒男人的賢芝,怎麼會跑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方。

    我多瞭解賢芝,我知道她是最不喜歡這種小姐的,雖然她愛錢,但她只會找有錢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她絕對淪落做這些渾身臭汗滿臉褶子的男人的**,她那麼的驕傲,怎麼會墮落到這個地方。

    我想,還是為了毒資。

    她終於還是為了毒品放下了自己的自尊,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好友。

    我揉了揉眼睛,她仍是細細長長的手指夾着煙,在淡漠地抽煙,路過一個男人的時候,她把煙猛吸一口扔在地上踩滅,馬上就衝上去在拉着男人的胳膊搭着男人的肩搭訕着,有意無意地拿身體蹭着。

    她終究還是被拒絕,一個生意也沒有拉到,她絕望的蹲在店門口。

    我想我是不是看錯了,也許只是一個長得和賢芝很像的女人呢?

    我又看了一會,是她。

    正文第二百一十一章:蝸婚(211)

    沒錯,那不是賢芝是誰?她抽煙的樣子,我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那麼的驕傲又那麼的卑微,我甚至都能看到她瘦而白的手指在輕微地顫抖,我手捶了一下我的頭,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那麼驕傲而不可一世的女子,怎麼會墮落到這樣的一個站街女?

    究竟是什麼把賢芝變成了這樣?我想,不僅僅是毒品,還有心魔,如果賢芝當初沒有懷着不良的心去介入一場婚姻,也許她現在是和平凡的男子相親相愛生兒育女。我突然就懵了,作為女人,究竟怎樣的把握,才能夠幸福?

    也許,幸福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的能夠説到就做到。

    我張嘴,想大喊一聲賢芝,可我又一想,如果我喊的話,那麼賢芝她也許會跑開,她躲到這裏,無非就是為了躲避我,然後好無人看管的墮落放肆吸毒。

    我想想,望了眼之放,他亦是無可奈何,他看着我,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指示,我搖搖頭,拿起手機,撥通了季颯的電話。

    電話的那一頭,傳來了馬路上嘈雜的聲音,我聽出來了,季颯一定是在大街上到處尋覓着賢芝,我這個痴心的弟弟,怎麼就那麼傻,這一次,做姐姐的就讓你對賢芝徹底死心。

    我既要幫賢芝,我也不能看着我弟弟被拉下水。

    “季颯,你在哪兒呢?”

    “姐,我還在市中心的街上啊,我找遍了,還是沒看到賢芝啊,真是急死人了,她身子那麼虛能走多遠呢?我再去火車站看看吧。”季颯焦慮的聲音。

    我很淡地説:“別找了,我找到她了,在城郊的老豔粉街,你過來吧,我們的車就停靠在路邊,你上車再説。”説完我就掛掉了電話,靠在車上看着賢芝仍不懈怠地拉着過往的客人,我在想季颯要是看到了這一幕會做何感想。

    只花了十幾分鍾,季颯就趕來了,上了車,一開車門,就問我賢芝在哪裏,我漫不經心地往車窗外一指,我是故意裝這個樣子的,我就是想借此讓季颯受點刺激能死心,能對賢芝徹底死心,別再讓我夾在中間為難。

    季颯看了十幾秒,一句話沒有説,我感覺到了他的血脈上湧,他一下就推開了車門,就往賢芝那邊跑。這時賢芝正好不容易和一個男人談妥了,正勾肩搭揹着轉身要進美容院,根本沒有注意到正往這邊跑來的季颯。

    之放望着我説:“你這樣做又是何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的脾氣,唉!”説着之放也迅速地跳下了車,跟在了季颯的後面。

    我也下了車,跟在後面,我心裏也難受啊,都怪我,都怪我自私,我又是真的為了我自己嗎?如果我要是為了我自己,我大可不必管賢芝,我管她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真是兩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了。

    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季颯和賢芝之間有感情的,否則我也不會陷入這樣一個兩難的境地裏。

    季颯跑到了賢芝的背後,一把就將那個搭在賢芝肩上的手給拿開,對方也是個高壯的大漢子,似乎一點也不把季颯放在眼裏,一見是季颯敢衝撞自己,馬上就磨拳擦腳的,做好了準備要打架。

    賢芝看見季颯出現在這裏,有些驚異,她沉默片刻,拉起身邊的男人的手,就像是沒有看見季颯一樣,對身旁的男人説:“我們走,別理他,他是個傻子,咱們進店裏去!”

    季颯擋在了賢芝和男人的面前,氣鼓鼓地説:“他是誰,憑什麼你和他進去!你和他是什麼關係,賢芝,你馬上跟我回家聽到沒?不然我可真對他不客氣了。”

    該男人挽起了袖子,橫着嗓門説:“你哪來的小兔崽子,敢管老子的事,老子吃飽了找樂子,管你屁事!我看你是找抽的,沒事趕緊給我滾,不然你找打!”

    賢芝忙拉着男人説:“彆氣彆氣啊,犯不着和他生氣,我們玩我們的,走。”説着又對季颯説:“你趕緊回去吧,我不可能跟你回去的!你轉告你姐和你媽,東西是我拿的,我承認,我缺錢花,先拿着買了煙,以後會還給你們的。”

    “賢芝,不用轉告了,我都看見也聽見了。”我走過來,淡漠地説,我看着賢芝的臉,我眼裏滿是陌生。

    她低下了頭,手拂了一下頭髮,笑了一下,對我説:“季素,對不起,我不該做對不起你的事,那癮犯上來了,我就控制不住了,我已經在學着自己掙錢了,掙到了錢我就還給你。”

    “不用還了,你忘記了嗎?我以前還欠你錢呢。”我説。

    她尷尬地笑笑,説:“拿錢我不要了,我都忘記了。”

    站在邊上的男人看看賢芝又看看我們,納悶地説:“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這生意還做不做了,不做老子就換人,少他媽的唧唧歪歪的磨蹭什麼,要玩就快點!別浪費老子的表情和感情!不就是個雞嗎,裝什麼裝!”

    “你再給我説一遍,你真是欠揍是不是!”季颯本來就氣,一聽這話拳頭就控制不住揮了就上去,我和賢芝都被嚇到了,好在之放伸手反應快,不然季颯肯定要吃虧的。到底季颯還是一個青年,有些單薄,那個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體格強壯,要不是之放在插手幫季颯,後果肯定是季颯吃虧。

    正文第二百一十二章:蝸婚(212)

    之放一個擒拿就握住了對方的手腕,痛得對方齜牙咧嘴直喊自己知道錯了,之放這才鬆開了手,對方忙見勢溜開了。賢芝一言不發,雙手抱在懷裏轉身就要離開,季颯又拉住了賢芝的胳膊,賢芝甩開了季颯的手,説:“你是誰啊?你是我男人還是我爸啊,你憑什麼管我!我老公都不管我,你管得着嗎你?你滾開!”

    季颯揮起手一巴掌就打在了賢芝的臉上,接着又打了賢芝一巴掌,季颯説:“第一巴掌,我是替你父母打你的,我想把你打醒,你看看你自己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你還像個人嗎?簡直是不人不鬼的!第二巴掌,我是替你自己打你的,我想告訴你,賢芝,從今以後,我季颯不會再喜歡你了,你清醒點,沒有人再管你怎麼糟蹋自己了!”

    季颯説完就憤怒地轉身,對我説:“姐,姐夫,我們別再這種地方和這種人自取其辱了,她不是説了要路死路埋,那還管她做什麼!走,我們回去!”

    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季颯發了這麼多的脾氣,他還伸手到了賢芝,我心裏又是悲傷又是歡喜,悲傷的事賢芝怎麼會落到了這樣的一個地步裏,歡喜的是季颯終於可以從心底裏對賢芝產生了排斥,我覺得這樣對誰都是好的。

    我拉着賢芝的手,苦口婆心地説:“賢芝,你看你把季颯氣成什麼樣子了,你怎麼能這麼做呢,這種地方你根本都不應該來啊,你聽我的話,跟着我回去,之前的事咱們都既往不咎了,你好好的戒毒,我們都陪着你,重新開始重新做人,在這種地方混下去只能徹底的爛下去。走,跟我回去,再向我媽道歉,東西賣了就算了,你人是好好的也就萬事大吉了。”

    賢芝哪裏會聽呢,捂着被季颯打得腫紅的臉,眼淚就要委屈的落下來了,她説:“我不,我就呆在這裏,我在這裏上班,你別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吧,以前我還幻想過要戒掉毒癮重新開始我的生活,可是現在,我不想戒了,我就要過這樣的醉生夢死的生活。活一天是一天,你們都不要再管我了,我感謝你,素素,你始終都是我的好朋友。再見!”賢芝説着就轉身半隻腳踏進了美容院。

    我從她身後抱住了她的腰,我第一次這樣的舉動,抱住了一個女人。

    她怔住了,之放和季颯都回到了車裏等我,我抱着賢芝的腰,我在她身後低語着説:“既然你還當我是朋友,你還認我這個朋友,那麼請你答應我,不要再這樣下去,好不好?請你讓我活的安心一點,不管你是回父母身邊還是去戒毒所,我都支持,你別在煙花地淪陷,你忘記你曾經告訴過我的,你寧可做高級的交際花,也不會做這種下等的站街女的。”

    她點點頭,我感覺到她的心被我説動了,她的眼淚滴在我的胳膊上,冰涼的濕濕的眼淚,在我的胳膊上散開來,我想,我是離不開賢芝的,縱使我對她也有自己保留着的小自私。可是,賢芝始終都是我心裏不可動搖的女子。

    縱然她犯了再大的錯,我都無法拋棄她。

    家裏的東西是她拿出去販賣做了毒資,我清楚,可我不怪她,我和她在一起這麼久,出了我怪過她和季颯的戀情,除此之外,我沒有怪過賢芝任何事情。

    她在我這裏,總是會是對的。

    “素素,我還配做你的朋友嗎?我現在就是一個爛女人,我就是一個爛人!你們還要管我做什麼,讓我就這樣死了算了!沒有人愛我,沒有人疼我,我愛的也只有錢,可錢他媽的不愛我啊!我吸毒,我醉生夢死,因為我活着沒有一天是開心的,解脱了多好,這些年,我為了錢,跟了那麼多的男人,可沒有一個能兑現承諾,都他媽的是騙子,沒有一個真的對我是真心的!我就是一個爛人!”賢芝哭着説,抬手就揚起一個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接着又是用力的耳光抽打着自己。

    我抱住了她的雙手,我把她的手死死地牢抓在自己的懷裏,我繞到正面抱住了她,我看見她消瘦的臉上突兀起的顴骨,還有顴骨上不知何時一下子都冒出來的黃褐斑,我擦拭着她的淚,我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微微的發顫。

    美容店的老闆娘啪地就把門給拉開了,一盆髒水潑在了我們的腳邊,嘴裏謾罵着説:“孃的,老孃還做不做生意了,哭哭哭!哭個屁!要哭滾遠點,別他媽的耽誤了老孃做生意,回頭嚇跑了我的客人,仔細點你的皮要緊!”

    我懶得理會,扶着賢芝到了路燈下的一個石椅上坐着,季颯和之放依然是靠在車裏抽煙等着我們,我想我是肯定要帶賢芝走的,我看到她胳膊上那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的針眼,我渾身的雞皮疙瘩和汗毛都豎了起來,剛才美容院老闆娘那種囂張的氣焰,我不可能還讓賢芝繼續留在這種鬼地方!

    賢芝的頭埋在我的肩膀上,她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她説:“素素,你不怪我嗎?我恩將仇報,還把你家裏的東西都偷賣了出去。其實我拿了錢買到了毒品吸好了之後,我的意識就正常了,我恍悟過來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原諒我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做對不起你的事的,我真的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毒癮上來的那一會兒,我真的是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意志,所有的行動都變成了達到吸毒的目的,我就瘋狂的翻一切值錢的東西。我病入膏肓了,素素,你要是還管我,也許我還是要傷害到你。”

    正文第二百一十三章:蝸婚(213)

    我抱着賢芝,安撫着她説:“相信我,一切會過去的,會好起來的,你跟着我,我會帶着你好起來,答應我,戒掉這改死的東西,回到過去,回到過去的那個林賢芝。”

    她在我懷裏邊掉眼淚邊使勁地點頭。

    帶着賢芝,我又回到了車上。賢芝一直都低着頭,她臉上的濃妝漸漸地被淚水衝退了,我看見她瘦瘦的臉上都是傷,也許她這一天遇到了不少的麻煩,我有些心疼和迷惘。

    季颯一直都不説話,他甚至都沒有再看賢芝一眼。

    我竟又有了負罪感,也許會有人要罵我,可我只能説,我只能這麼做。世間安有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季颯沉默,賢芝也沉默,我和之放説了幾句,也陷入了沉默。季颯坐在副駕駛上,我坐在後座賢芝就靠在我懷裏。我的肩上都能感覺到來自她身上的冰涼和骨感。

    到了家,下車,我扶着賢芝,把她衣服胸前的扣子又扣了起來,攏了一攏,又將車上平日裏給我坐車冷時蓋的毯子披在了賢芝的肩上,我整理了一下她乾枯凌亂的頭髮。她站在小區樓下,猶猶豫豫的,沒敢進去。

    我抱抱她,説:“沒事的,我和我媽説一下,你認個錯,也沒丟什麼太值錢的東西,以後不再犯保證一下不就行了。再説我欠你的那些錢不知道能買多少件那樣的物件呢。別心裏有坎,走,咱們回家,你就當是自己的家。”

    賢芝的腳步挪了一下,又望望季颯,**言又止。

    季颯低着頭直接就進了樓道,他進了去之後,又沉悶地冒出了一句:“要回就回,不回的話那就還回到美容院去,沒有人回強迫你,反正我也看清了。”

    賢芝對我看了一眼,我説:“別聽他的,他正在氣頭上,走吧。”

    之放也隨後跟來,今晚也真是都稀奇都,都悶着腦袋不説話,氣氛倒顯得十分沉悶了,彷彿怎麼樣都是我的錯了。

    進了屋子,媽媽正抱着小放在餵牛奶,家裏的擺設原本被翻亂的現在都整理的很齊整擺放着,媽媽剛對季颯説飯菜都還是熱着的在桌子上可以直接吃,一回頭看見我把賢芝又給領回來了,媽媽一下就拉下了臉,這次簡直是毫不留情面的把孩子放在搖籃裏,直接就正色着臉走了過來。

    媽媽是看都沒看我一眼,眼睛就直剌剌地盯着賢芝,説:“你還好意思再回來,難道你自己沒有家你沒有男人嗎?你摸摸你的良心自從你在我們這裏出了車禍,我們一家人對你是怎樣的,而你呢?我們都不介意你是一個怎樣的人,把你帶回來了,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癮犯上來我們都好言好語的相勸着。我們圖什麼?難道就圖你把我們家給搬空了偷空了嗎?你還有沒有一點點人性啊!你對得起我們家季素嗎?她還拖着個孩子,因為你,就是因為你的這些事,她連自己的孩子都放在一邊沒有好好去照顧,你還回來做什麼!你給我滾!”

    賢芝嘴唇動了幾下,卻沒有説一句話,她肯定是無語相對的,在她看來,她確實是像我媽説的那樣,不該把家裏的東西都偷出去的,她最後説了一句:“阿姨,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和季素。”

    媽媽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轉過身,然後丟給我一句:“季素,你和之放還有季颯去吃飯吧,別管她了,我們家沒那個本事伺候她這個姑奶奶,哪兒好就去哪吧,別下回又要走還帶走咱家東西!我可沒那麼多錢置辦!”

    “媽,你明明自己也是個大好人,你幹嘛要説話這麼的咄咄逼人呢,賢芝她也不想這樣啊,我相信她如果不是癮犯了上來,她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再説,我還欠賢芝十萬塊錢呢,這點東西就當是我還她了行了吧。你就別説了,不會再這樣了,賢芝已經向我保證了。走,賢芝我帶你去吃飯。”我説,也不管媽媽聽了開不開心。

    媽媽背對着我,無力的舉起了右手,擺了擺,意思是隨我去,我扶着賢芝去了廚房,我弄了一碗米飯,夾了一些高蛋白的菜給她,看着她飢餓的樣子,很快就把飯吃下去了,我在一旁想,要是她多吃飯,戒掉那玩意,説不定很快就能恢復到原來的那個賢芝的樣子了。

    看着賢芝吃飽了飯,我才盛了一碗飯吃的,季颯回了房間,之放也不想打擾我和賢芝,去抱着小放玩了,我把賢芝安頓好送到了房間,讓她先好好的睡一覺我才回到了孩子的身邊。

    我抱着小放,在懷裏凝視着他的小臉蛋,我想,我虧欠孩子了,這幾天都不能在孩子身邊照顧着他,對不起他,這麼小就一直喝着牛奶,我生下他幾天後就沒有什麼奶水了。

    還好孩子長得還是很白白胖胖的,就是我在小放白白的臉色上,看着有一絲隱隱的不對勁,總覺得這白,實在是過了,好像有些蒼白。

    我不放心地問之放:“孩子是不是吃壞了東西啊,怎麼身上這麼熱,臉色這麼蒼白呢?好像這幾天臉色一直都是這樣不健康的白,是不是貧血啊?”

    我一提到了貧血這一詞,我明顯的就感覺到了之放臉上的不對勁,他好像有什麼事在瞞着我,我一下就繃緊了弦,不是孩子的身體有什麼事吧!

    正文第二百一十四章:蝸婚(214)

    這時媽媽又在房間裏喊我,我就沒有再細細考慮這件事,就趕緊去了房間,媽媽和我囑咐了好久,都是細碎的小事情,最後還警告我一件事,叫我要密切注意季颯,原來媽媽不愧是過來人,早就看出來了季颯和賢芝間的那點事。我拍着胸脯向媽媽保證他倆以後絕對不會再整出什麼事來了,我這個做姐姐的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出了房間門口,媽媽又叫住了我,她皺起了眉頭,説:“素素,你真的想讓賢芝就這麼留在我們家裏下去嗎?我看你這樣,遲早是要後悔的,你要不思量一下看聯繫一家戒毒所吧,既然賢芝是你的好姐妹,那這戒毒的費用咱家出,就是千萬別待在我們家裏生出一點事。我這兩天是右眼老是跳個不停,別要出什麼事啊!”

    我轉身回去擁抱了一下媽媽,又把她的牀鋪給鋪好了,我説:“我偉大的母親大人,您趕緊就寢吧,今晚孩子歸我帶,你收拾家裏都忙了一下午了,今晚你就睡個好覺。”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又靜下來聽了聽,賢芝住的客房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小聲對之放指指説:“八成是累了已經睡着了,我給孩子換個尿不濕,咱們也早點睡覺,今天在大街上轉了一晚上,我是真累了。”

    孩子已經睡着了,我動作很輕,換了尿布,將他放在搖籃裏,又和之放把搖籃抬到了我們的房間,梳洗罷,最後到了夜裏快十一點我們才終於安靜的躺在了牀上。

    終於可以安心地躺下來,我偏過頭,趁着月色看見了之放俊朗的側臉線條,我手摸着他的下巴,這可愛的,都長了小鬍子了,他一直説長了小鬍子後接吻就會很舒服了,我摸了摸,竟有些怔住了。

    之放握住了我摸着他下巴的手,説:“你累了吧?來,在我懷裏靠着,我摟着你睡!”説完拍了拍自己懷邊的地盤。

    我挪了挪身子,朝他的懷中靠過去,真是又踏實又温暖。

    我仰起頭問他:“之放,你都陪了我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你都一直陪着我在我媽這,也沒有回南京,你那邊的音樂工作室交給你助手行嗎?再説你也好久沒有看到子晚了,只是打了電話,我想,什麼時候咱們回南京一趟吧。”

    他沉默了會,説:“行,你説什麼時候回南京就什麼時候回。”

    怎麼都覺得着對話都有些不對勁,就好像是少了平日裏的一點什麼,我在他懷裏翻轉了個身,我又問他:“之放,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你有事的話你可要告訴我,別自己一個人悶在心裏獨自扛着,我們都是要做夫妻的人,沒有什麼隱瞞的。我總瞅着你怪怪的,心事重重的。”我説着手裏拿着牀邊靠着的一個羊絨布熊在手中抓着玩。

    他淡淡地説:“我沒事,什麼事都沒有,也許是我累了。你想回南京看看的話我就陪你去,就是賢芝這事還沒有安頓好。你想想長久的這麼在家裏藏個癮君子那也不行,我覺得要不把賢芝送到她親人身邊,要不就把她送到戒毒所去吧。”

    我也想了想,綜合着考慮,我還是不能過於感情用事了,賢芝的問題也許遠遠不是我想的那樣關在家裏幾天不與外界接觸就可以戒掉的那麼簡單,或許她真的需要更專業更科學的戒毒場所。在外人看來,高牆大院像看守所一樣的戒毒所看起來是有些讓人畏懼了,可是這也是走投無路時的唯一途徑了。

    因為實在是不敢想若繼續這樣把賢芝關着,那麼後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重要的是賢芝本人她的中毒已深,單憑我們這樣的外力強制隔離她有真的能有作用嗎?

    我和之放商量了好長時間,都沒有閤眼睡覺,綜合考量,為了雙方好,還是最終決定要把賢芝送到戒毒所去,並且這件事還是得通知賢芝的父母,否則萬一賢芝真出了什麼意外,那我季素又怎麼好向賢芝的父母交待?

    思來想去,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由我們出資幫助賢芝戒毒,這筆費用包括之前賢芝將我家裏的東西拿去變賣的錢,都與我欠賢芝的那十萬款沒有關係,等賢芝康復起來,那十萬塊錢我一分不少的歸還給賢芝或者是她父母。

    畢竟賢芝也不比當初了,她不能再大手大腳的花錢了,鄭兆和的態度很顯然很堅決,他不會再管賢芝了,那賢芝在金錢方面是肯定會緊巴巴的,她畢業這幾年就一直都沒有工作,倚靠男人來養活自己,我該為她把這十萬塊錢留着,等她需要用的時候,再取給她,這樣日後她要是想開一個小店做個小生意也都可以有個本錢。

    我琢磨着卻為難不好怎麼開口,我明天該怎麼對賢芝説呢,我要告訴我的好姐妹,我要把她送進戒毒所去,上次就試探性的問了一下賢芝,她對戒毒所很反感很恐懼,稍提了一下,她就表現出寧願死在街邊也不願去戒毒所。

    總不能騙着賢芝進去吧,我不能欺騙賢芝,先把她直接帶到戒毒所門口,然後再告訴她這是戒毒所吧,我心裏煎熬極了,不知道該怎麼説才好,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去面對賢芝的眼神,那是她對我的信任和渴望救贖的樣子。

    就這樣的在牀上躺了三個小時,我也沒能入睡,我能感覺到之放也沒有睡着,但是我喊了他一聲,他卻沒有應聲,我覺得他有心事,卻不願告訴我。下半夜的時候,應該是凌晨了,小放的哭聲傳來,我又起身給孩子餵奶換尿布。

    正文第二百一十五章:蝸婚(215)

    孩子的哭鬧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之放也起身陪着我一起鬨着孩子,媽媽也起來在門口問是不是孩子哪裏不舒服,我摸了摸孩子的頭,也沒有感冒發燒的跡象,就是身子有些熱,媽媽不放心地把孩子抱到了她的房間去了,説我們是小年輕,根本都不會照顧孩子,她都帶了兩個孩子大了,她自己有經驗。媽媽把孩子抱回了房間,我這才和之放安穩地躺下來,他一直都握着我的手,慢慢地我們才睡着了。

    那晚我睡的實在是太沉了,就好像自己是累了好久,終於可以躺下來靜心安穩地睡上一覺,我的左手被之放的右手一直都握着,睡的特別的安逸。也許是那晚我睡的太晚了,所以直到次日的早晨快九點,我才被從窗户裏斜斜照進來的陽光給刺了眼睛醒來。

    我起身刷牙洗臉,媽媽都抱着孩子在樓下散步了一圈回來,見我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還指揮我要不要再去躺着睡會兒,我見之放都在桌旁盛着粥,給我準備着早餐,我不好意思了,説真的,本來還真有想再回房間睡會兒的念頭。但看之放這麼早就準備好了早餐的份上,我至少也要慰問一下嘛。

    拍了一下之放的肩膀,這個高個子的大個兒,我竟然拍他的肩膀都要伸長手,不禁不感嘆自己矮了,我簡直就是個死矮子!我慰勞了一下他,用言語對他的辛勞表示了肯定,並告訴他早起的鳥兒是有蟲吃的。

    我又抱了我的小寶貝,他看起來比昨晚要乖多了,我想昨晚應該是孩子做了惡夢才會哭成那樣,誰又能説小嬰兒是不會做惡夢的呢?我抱着小放,我念着我的小乖乖,不怕不怕,有媽媽外婆在這裏呢。之放插了句嘴,頭湊過來在孩子的臉上香了一下補上了説還有爸爸在呢。

    轉念又想,怎麼這麼大早上了還沒有看到季颯呢,我問之放,之放説季颯早上很早就起來了,拿了兩片白麪包啃着就出門了,估計是有事去了。

    我點點頭,又看了看賢芝住的房間,我疑問的眼神看着媽媽,意思是問媽媽賢芝有沒有鬧騰什麼?

    媽媽眯眯眼又搖搖頭,我想想就盛了一晚熬好的紅豆粥端進了房間,賢芝已經坐起來了,她一隻手抱着腿坐在牀上,令一隻手拿着一片錫紙正往鼻子上要湊什麼,她流着眼淚和鼻涕,渾身還在顫抖。

    我一見狀就把粥給放在了桌上,我跑上前一把就搶下了賢芝手上的東西,我捏在手裏一看,是什麼東西馬上就明白了,原來賢芝沒有找到注射器,就直接吸食白粉了。她一見我奪走了她手中的東西,馬上就哀求我把東西還給她,我把手別在身後,我又氣又惱,我説道:“賢芝,我昨晚是怎麼和你説的,你不也是再三保證你身上沒這玩意了,你怎麼又吸了!你這樣誰還能救得了你啊,你腦子裏是怎麼想的!我説了這玩意不能再沾!你看你瘦的還有點人形嗎?你非要把自己個逼死你才肯戒掉是嗎?”

    但是很明顯,我現在不管是説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她從牀上幾乎是連摸帶爬加滾的跌下了牀,還伸長着細細冒着青筋的胳膊乞求着我,神志不清地説:“快點給我,快給我吸一口吧,就一口……我保證吸了這一口就再也不吸了,這絕對是最後的一口,是昨天買了剩下來的一點,我吸了就戒掉。你讓我吸一口吧……最後一口。”説着頭就趴在地板上不停地給我磕頭。

    磕的聲音砰砰的,擊打在我的心上,簡直是在折磨我,我握着白粉的手掌在發抖,我走到了窗户邊,正好外面的風很大,我張開手心,手上的那玩意就瞬間隨風飄散了,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賢芝望着,眼神都渙散着絕望的光,我都能感覺到她的眼睛是冒着小獸一般的紅光,她哀號了一聲撲着就朝窗户衝過來,伸長了雙臂對着窗外一陣抓撓。我擔心她情緒失控會一下子跳下樓,我趕忙就摟住了她的腰,喊來了之放,之放迅速就將窗户關上。

    我把她死死地拉到了牀邊,按住了她,讓她坐着,我蹲在了牀頭,我看着她,她久久的失神和顫抖,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流,她也不説話,然後又雙手抱住了頭,嘴唇發白,嘴角邊開始流着口水,我害怕了,最讓我怕的是賢芝的眼神,那是徹底的絕望的眼神,她就像是根本都不認識我一樣。

    之放試圖把我拉離開,我揮揮手讓之放先出去,因為一個高大的男人在身邊可能會更讓賢芝不安加狂躁,我想只有我和賢芝我們倆她也許能更快的安靜下來。

    媽媽在門口站着擔心地看着,我讓之放把媽媽和孩子先帶着回我們的房間,別説太多話,電視聲音也開小一點,不要讓賢芝聽到外面的噪音更加的煩躁。這些都是我查閲一些資料學到的,我試圖和賢芝溝通,我端起紅豆粥,想勸着她喝一點,轉移她內心的注意力和需求。

    她非常的排斥,也許是還記恨我剛才倒了她的白粉,她惡狠狠地盯着我,然後手用力的把粥給拂過去了,就雙手緊緊地捏着我的肩膀,咬着嘴唇低低地叫着説:“還説什麼是姐妹,你就是想害我,你想害死我是不是,你把它倒了,我會難受死的你知不知道!你想害我,你們都想害我!都不是好人,都是壞人!”

    我想,我對那一幕是永生難忘的,我第一次被一個活人像鬼一樣的威脅和對峙着,她儼然已經不記得我了,只記得我倒了她白粉的那一幕,只認為她現在的難受都是我倒了白粉給她帶來的,她那幽恨的眼神,像一記刀子,割在了我的心上。

    正文第二百一十六章:蝸婚(216)

    多像電影裏的情節,更貼切地説,那是像極了恐怖片裏的情節,賢芝空洞無神的眼睛,乾枯瘦得只剩下青筋的手,緊握着我的胳膊,她彷彿對我又着深深的咒怨。她好像在那一瞬間腦子裏已記不得我們多年的情分了,只有讓她不能吸食到白粉的恨。多陌生啊,曾擁抱在一起説要嚐遍天下美男的好友,此時用如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眼睛盯着我。

    我被她盯得真的似乎做賊心虛了,低下頭,我不敢正視賢芝的眼睛,她瞪着我,灰色的臉,長髮像蒲草一般披散在肩上,原來是染着咖啡色的頭髮,因為長時間沒有保養,都失去了色澤,和她的臉和身子一樣,沒有了光輝。

    “季素,你他孃的算什麼東西啊,你憑什麼管我!我父母都沒權利管着我關我,你憑什麼,你為什麼總是要和我做對,你非要看着我難受死你才滿意是不是?好,我死就是,死就解脱了,大家都解脱了!”她叫嚷着就要往窗户口邊衝鬧着要跳樓。

    幸好我手快,拉住了她腰間的皮帶,她回頭就惡狠狠地瞪着我,淒厲地尖叫,叫聲聽得有些悽徹甚至讓人不寒而慄,我抓緊了她,我在後面勸着她,我急得都帶了哭腔,我説:“賢芝,我求求你,你清醒點,你別鬧了好不好,我們大家都是在乎裏才不給你吸,你忍一忍,這個勁過去了就會好了。”

    她又慢慢地沒了力氣不動了,木木地站在牀邊,坐下,睜大了瞳孔,最後茫然地躺在牀上,眼睛睜大着看着天花板,像魂跑了一樣。

    之放要進來我讓他出去,我摸了摸賢芝的手臂,依偎在她身邊,我慢慢地和她回憶我們過去在一起的事,包括大四那年畢業不久後同學聚會,正好那天是情人節。賢芝和我打賭説她能把馬衞的褲子給脱下來,然後賢芝還信誓旦旦地説,要跑到每個包廂朝着裏面的男人甩一個耳光,台詞諸如“咱倆完了!”“你個挨千刀的,竟敢揹着我在外面嫖娼”“孩子他爸,孩子該換尿布了”之類。可是,真正當我們把她推進了一個陌生人開的包廂裏,這貨竟然變節了,行色慌亂小心翼翼虔誠地説:“我衷心祝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過那天賢芝果真在包廂裏把馬衞按在身下,我們仍然能浮現出馬衞在賢芝身下緊張害羞的那一幕啊,賢芝一隻手撐在沙發靠背上,一隻手着馬衞的褲腰帶,馬衞紅着臉死死地拉住了褲腰帶,一副誓死捍衞忠誠的樣子。

    賢芝最後到底還是沒把馬衞的褲子給扒下來,後來賢芝很惆悵地説了一句:“從來我都是被扒,我這還是第一次扒男人褲子,卻出師不利,瞧馬衞那一副貞潔的要豎牌坊的樣,我就特別有徵服**!可是扒了十幾分鍾也沒讓我得手。”

    對於那次扒馬衞褲子事件,賢芝還是很遺憾的。

    我們之後也嘲笑馬衞,説不定那次馬衞要是真能讓賢芝得了手,順利讓賢芝給扒了,賢芝還真會就收服馬衞這個相公在自己麾下呢。

    我靠在賢芝身邊,和她講述着過去,我看她原先起伏波動很大的心情,漸漸地在平下來,我想也許這陣癮過去了,緩和緩和,沒準就好了,我感覺到她在聽我帶着她回憶,有時她嘴角上也會浮起一絲笑容,她沒有説話,但我知道她一直都聽着的。

    她手掌握的很緊,竭力在控制着,時而用十分歉疚的眼神看着我,時而有時複雜的掙扎,我懂,沾染上這玩意,甭管你是人是鬼,都能變成鬼。

    我雙手握住了她的手,很涼,她好像沒有吃什麼東西,身體一點熱量也沒有,門外響起了孩子的哭聲,我清晰地感覺到賢芝一聽到煩躁哭鬧的聲音就會情緒不穩定,又要抱頭抓撓,我趕忙讓之放要麼把孩子帶樓下去,要麼就哄着孩子睡會兒。

    然後我又躺在賢芝身邊,繼續絮絮叨叨地和她説什麼,她樣子有些安詳了,長長的睫毛閉着,我一停止説話,她抓着我的手又開始抖,我便接着説,甚至到後來我都不知道我和她説了多少話又説了什麼,反正我一直都在説,她一直都在聽。

    奇怪的事,我一直都説馬衞了的,不知怎麼的,我對馬衞這個男人有着特別的好感,這些年賢芝身邊出現過的男人我都數不清了,可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始終是馬衞。我覺得馬衞是那些年裏最愛賢芝的一個男人,他愛得都不需要得到她,不像賢芝身邊圍着她的像蒼蠅圍着一塊肉一樣的男人。馬衞是很文藝的青年,很酷很帥,雖然不修邊幅,總是穿着大大的亞麻衣揹着畫板在校園走過,但馬衞是個很清歡的男子,很少見他大怒或大笑,他總是淡淡地抽煙朝遠景凝望着,這樣的男人本身就是一幅畫。

    我告訴賢芝,我唯一一次見到馬衞哭,那就是賢芝去參加豪門相親會遇見了鄭兆和,要和鄭兆和訂親的時候,那時馬衞家裏的人都給馬衞辦好了出國手續,是去法國深造,去祿口機場給馬衞送行的那天,南京下着細雨。賢芝沒有去,賢芝和鄭兆和攜手在前一天乘飛機飛去了馬來西亞度假了。

    馬衞並不知道賢芝和鄭兆和去了馬來西亞,他問了我很多遍,問賢芝最近過得開心嗎?問賢芝胃還疼嗎?問賢芝是不是仍穿36碼的鞋?並叫我轉達賢芝要是去哪家醫院整容的話千萬要注意那幾個問題。繞來繞去,馬衞又問我,賢芝會來送他嗎?

    我説她會的。

    PS:後面的故事會既感人又糾結,要虐了,温安年出現肯定沒啥好事。

    正文第二百一十七章:蝸婚(217)

    直到快要登機的時候,馬衞也沒有等來賢芝,我心裏清楚賢芝是不可能來的,她在馬來西亞和鄭兆和玩得瀟灑呢,我不會忘記馬衞蹲在機場大廳的拐彎邊捂着肚子痛哭的樣子。我第一次見那麼文藝的一個青年哭成那樣,哭到最後他胃都絞痛了。我安靜地看着馬衞哭,我沒有打擾他,我也沒有遞一包紙巾給他,我靠在座位上,突然我也很想哭一場。那種感覺,到現在我也沒有忘掉。

    其實我是不喜歡看男人哭的,我認為愛哭的男人是沒有出息的,是長不大的,但馬衞那次哭,我發自內心的特理解他,因為馬衞知道,我也知道,那一次,馬衞是要徹底和賢芝告別了,那是一場沒有再見的告別,是馬衞一個人遙望着機場大門口的告別。

    賢芝聽着我類似自言自語的回憶,她頭晃了一下,她問我:“素,你為什麼要騙馬衞説我會來呢?你怎麼不告訴他實情,他的樣子,是不是很難過?”

    我撫摸了賢芝的頭髮,拿過一個小木梳在她頭髮上梳着,我見她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言語上了,並且她神智也恢復了很多,我就索性多和她聊起過去,好讓她的心不那麼的不寧。

    我撫摸了賢芝的頭髮,拿過一個小木梳在她頭髮上梳着,我見她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言語上了,並且她神智也恢復了很多,我就索性多和她聊起過去,好讓她的心不那麼的不寧。

    “我只是不想讓馬衞太絕望,你不曉得,那天他哭得像個找不到家的孩子,賢芝,你是清楚的,馬衞他那麼文藝的一個爺們,哪曾這樣不要臉的愛過一個女人啊?我們那時誰都説馬衞愛你愛得連臉都不要了,一點男人樣都沒了,他在你面前,根本都不像個爺們。可你不在,他是多麼的純男人純爺們啊!”我笑着對賢芝説,我想賢芝你後悔嗎,要是換做我是你的話,我非後悔死我。

    賢芝乾裂的嘴唇,我用棉花棒給她的嘴唇濕了一點誰,她頓了頓,説:“季素,我想給馬衞打個電話,行嗎?”

    我一聽這話,就來勁了,行啊,當然行啊,賢芝現在就缺個精神支柱了,我看她的樣子是那麼的懷念起過去了,八成她打電話給馬衞的話,馬衞還真就能回到她身邊,多希望這一對人能重新再走到一起去。

    翻出了馬衞的電話,拿賢芝的手機撥了過去,幾乎是電話剛撥通那邊就接了,因為房間裏很安靜,電話那邊的聲音我聽得清清楚楚。

    巴黎這時候應該還是凌晨吧,馬衞的聲音卻聽起來一點睡意都沒有,特別的精神特別的激動,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賢芝,是你嗎?”也許他長久沒有説普通話了,都有了些生澀,帶着法國男人薰陶沾染的深情,那音質一下子就擊中了我的耳膜,多麼温情的聲音。

    賢芝的臉,竟然無比的生動了起來,她握着手機的手竟輕微的顫抖,她的眼淚清晰地落在了面龐上,我其實這時候應該識趣的帶上門出去,給他們空間。但是,我很沒出息,因為我真的好想聽他們會説些什麼。相隔了三年,他們會怎樣心境來傾訴。

    “馬衞,你過得好嗎?巴黎,很動人的對嗎?”賢芝問,她臉上的淚流在了下巴上,又滾落到了肩上。

    “我挺好的,巴黎也挺好的。”馬衞輕輕而磁性的聲音説。

    “那就好,那就好。”賢芝重複了一遍説。

    我聽到了遠隔着大洋的電話裏傳來的呲呲信號聲,斷斷續續的,但是馬衞的呼吸似乎都能聽的見,他們竟然在分隔了三年後通電話保持着沉默,足足沉默了一分鐘,馬衞這才説話。

    馬衞説:“賢芝,你的呼吸怎麼變弱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不得不再一次讓我承認馬衞是那麼不要臉的愛着賢芝,他的耳朵竟然仍能聽出賢芝的呼吸節奏,他還記得她曾經的節奏,他覺得賢芝呼吸變弱了。

    賢芝説:“但是你的呼吸加促了。”

    我想我不應該再繼續聽下去的,我要有點偉大的心,把時間空間都留給這一對闊別已久暫時只能藉着電話傾訴的一對人吧。我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帶上了房門,之放走過來問我賢芝情況怎麼樣了,我把食指豎在唇邊,暗示他安靜。然後挽着之放進了房間。

    “之放,也許賢芝要得救了,你知道嗎?剛才賢芝給她大學時喜歡了她四年的男人打了電話,我看得出來,賢芝的臉色特別的生動,我看她身體那麼虛弱,但是我從她的臉上看到了紅光,我看有戲,而且我也聽出來那個叫馬衞的男人還是喜歡賢芝的,雖然他去了巴黎都三年了。”我心情也很興奮地有一截沒一截的對之放説。

    之放連連點頭,説如果真的這樣,那賢芝的戒毒就有希望了,愛情的力量是無窮大的,之放攬着我的肩,感嘆了一下愛情的強大,那麼一本正經的樣子,倒讓我樂了。

    “咦?孩子呢?剛才不是在你懷裏抱着的嗎?又給媽抱去啦?”我問之放。

    “是啊,我抱一會兒,媽就坐不住了,她好像一離了孩子就坐立不安了,她是太喜歡這個小外孫了,她説小放長得特別像你小時候呢,就是比你要淘氣一點,不過男孩子淘氣點會更聰明些。”之放説。

    “哦,你這麼説是我不聰明嗎?”我假裝揮着拳頭問他。

    正文第二百一十八章:蝸婚(218)

    我想我和之放在一起簡直就是嬉笑怒罵的兩個孩子的世界,沒有什麼煩惱,他看到孩子的奶粉沒有了,就要和我一起去超市給孩子買奶粉,我去媽媽的房間和媽媽説了一聲,出去買點奶粉就回來,媽媽剛把孩子哄睡着,媽媽斜靠在牀上準備睡一會午覺。小放躺在搖籃裏,我還在他的小臉上輕吻了一下。我告訴他媽媽去給他買吃的去,一會就回來。

    在超市裏,我買着東西卻越買越煩躁,好像看什麼都不對,奶粉的生產日期我看了幾遍,又對比着幾個奶粉的營養配方,可是越看心裏越不安,一不小心又把貨架上的幾罐奶粉都碰到了地上了,售貨員馬上就跑過來看着我責備了幾句,好像大意就是説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隨意的幾句牢話,其實要是在平日裏我肯定也不會怎麼樣,不知道心情是怎麼回事,一下就火氣冒了出來,我就和售貨員吵了一架,結果奶粉也沒有買,我氣的要死,我説我大不了換家店買,這明擺了不就是欺負人嗎,我又不是故意的,憑什麼批評我。

    之放就夾在中間勸,對方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見我一點也沒退讓的意思,結果她把她們主管給叫了來,主管又和我道歉説了些話,我冷靜下來覺得自己是有些小題大作了,於是雙方又都互相賠禮道歉了。

    在另一家商場裏買了幾罐進口奶粉就直奔車裏,不想去別的地方逛了,我現在是一離家就心神不寧的,也不知道是出什麼鬼了,難道是賢芝在家裏我不放心,唉,坐在車裏心裏就一直慌亂不安。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想把剛買的新品牌進口奶粉衝給小放喝,我想這個牌子的奶粉口碑不錯,孩子應該會喜歡。我握着奶瓶將還有些燙的奶搖搖,想等温一點再給孩子喝,我走着路過客房,就想去問問賢芝要不要吃點什麼。我一推開門,剎那間呆住了,賢芝不在房間,房間裏被子被掀在地上,地上還有一個小放隨身帶着的手帕。

    我腦子裏馬上就反應過來,不好了,一定是有事。趕緊跑到媽媽的房間裏,門是虛掩着的,媽媽還靠在牀上睡覺,可是搖籃裏空空如也,哪有孩子的小身影啊。我一下奶瓶就掉到了地上,人也傻了,腿都在抖。孩子去了哪裏,他那麼小,不可能是自己走的啊,賢芝也不見了,再聯想到賢芝住的客房地板上遺落的孩子的手帕,那一定是賢芝把孩子給帶走了。

    可是不會啊,上午賢芝還和馬衞好好的打着電話,賢芝還對生活充滿了希望,滿臉的生動,怎麼會把小放帶走了呢,這是要幹什麼?

    媽媽被奶瓶掉在地上給驚醒了,揉着眼睛從牀上坐起來,看着驚慌失色地我,問:“素素,你怎麼了,瞧你臉色煞白煞白的,出什麼事了啊,你不是去買奶粉了嗎?”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身後之放也趕來,我眼睛看着搖籃,説:“媽,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媽媽立即從牀上爬下來,朝搖籃一看,也瞬間呆住了,是啊,孩子呢,怎麼孩子好端端的就不見了,之放也急壞了,在家裏到處都找了,賢芝和孩子就這樣的一起憑空失蹤了。

    媽媽坐在地上就哭了起來,她哭着説:“女兒我對不起你,肯定是那個賢芝把孩子拐走了,我可憐的女兒,好不容易有個孩子,都是我這個當媽的死睡,把孩子弄丟了,我該怎麼辦啊,素素啊,怎麼辦才好啊,她會不會對孩子做傷害的事啊。”

    我急的就和沒頭的蒼蠅一樣把屋裏屋外來來回回找了十幾遍,沒找到,我又氣又急就衝着媽媽喊道:“媽你也是的,非要搶着帶孩子帶孩子,你自己睡覺難道就聽不到動靜嗎?不然孩子能丟嗎!”

    之放拉着我説:“昨晚孩子哭一晚上,都是媽在照顧,她肯定是一夜沒睡好,中午睡的沉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説媽也是一片好心,咱們別在這裏互相責備,現在當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賢芝,看孩子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她把孩子帶走的目的又是什麼!”

    對對,之放説得對,我要找賢芝,我掏出手機就打電話給賢芝,可是手機卻在房間裏響了,我循着鈴聲找去,一看手機還在賢芝睡着的牀上,被窩都涼了,看來我和之放剛出門沒多久賢芝就起來走了,我不懂她把孩子抱走的目的是什麼,手機既然賢芝沒有帶,那麼想找賢芝聯繫上她那就難了。

    我握着手機猶豫着要不要先報警,之放説先找找,也許賢芝是抱着孩子出去走走玩玩了,我們先出去找,如果附近找不到兩個人的身影,那麼就必須報案了。

    於是我們又悲劇的開始找賢芝和孩子,季颯更急了,説賢芝不會是毒癮上來了把孩子抱去換白粉了吧,我踢了季颯一腳罵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胡説什麼。季颯説他曾經看到有這樣的案例,就是親媽媽毒癮上來了還把自己的親生骨肉給賣了換白粉吸,何況賢芝抱的還不是自己的孩子,是真有可能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

    季颯這麼一説,我心就像是掉進了冰窟子裏去了,我一面説服自己賢芝不會是那樣的人她再怎麼也不會壞到拿孩子去換白粉吧,一面我又擔心了起來,到底她是吸毒的人,不然她好端端的抱走孩子做什麼呢?

    正文第二百一十九章:蝸婚(219)

    原本我就慌亂的心一下就失了魂一樣,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我抓着哭着讓之放帶我去找我的孩子,多麼來之不易的一個孩子,他要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我還能活嗎?我清楚的記得我出門的時候,他還乖乖安靜的躺在搖籃裏睡覺,我出去才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就不見了呢。難怪我心神不寧地在超市還和人吵架,母子連心,孩子現在一定是難受地哇哇大哭。

    媽媽告訴我孩子身上原先蓋着的小羊毛毯子不見了,説明賢芝在抱走孩子的時候是怕把孩子凍着,或者説是索性就拿着毯子把孩子一裹就抱走,外面還挺冷的,可千萬別把孩子凍壞了。也不知道孩子現在在哪裏,餓不餓,冷不冷,要是孩子換紙尿布該怎麼辦,賢芝又會把孩子抱到哪裏去呢。

    難不成賢芝真狠心把好姐妹的孩子抱給人販子或者毒販子換白粉嗎?我實在是覺得不可思議,當初媽媽的一句警告竟真的應驗,賢芝真的喪失道德和理智做出這種事,我一想就全身的汗毛都要豎立起來了。

    實在是太可怕了,簡直就不是人!

    客廳裏的抽屜和櫃子都有翻動過的痕跡,甚至連我掛在衣架上的大衣也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明白了,這是賢芝毒癮上來在找錢啊。我自責悔恨,我就應該聽之放的話把賢芝強制送到戒毒所的,就不會發生這些可怕的事了,我太高估了我自己,也高估了賢芝。

    季素,你怎麼就這麼愚昧無知啊!你總是這樣,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唯一的兒子,都是因為你,他下落不明,他多可憐,那麼小小的一個人兒。我失去了支撐,坐在地上,滿臉的淚痕,抱着頭罵着自己痛哭。

    我心生一念,如果小放真被賢芝帶走遇到了不測,那麼我也不活了,我也沒臉活了。

    之放一把就拉起我,他雙手鉗着我的胳膊用力地搖晃我,説:“季素!你清醒振作一下好不好,別孩子沒事,你這個媽媽倒先垮下去了,事情還沒有調查,也許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怕。你這樣子,怎麼找孩子,這樣吧,你和媽留在家裏,我和季颯出去找。你這副樣子,倒真不讓人放心了。”

    一語擊醒夢中人,我拉着之放,我説:“不!之放,我也去,我們一起兵分三路,媽媽留在家裏,沒準賢芝只是出去玩一會,很快就會帶着孩子回來呢,媽媽在家裏等信,季颯現在已經在外面找了,我們也出去找,説不定待會就找到了。”我拿起沙發上的大衣,匆匆地徑直就出了門。

    我堅持着要和之放分開找,這樣找到的幾率會更大一點,但之放卻不同意,他説這樣子在路上找,他根本不放心,精神恍惚的過馬路都不安全。我坐在之放的車上,讓之放把車再開到前一天晚上找到賢芝的那條豔粉街。

    我仔細看,都沒有賢芝的身影,我叫之放把車停在賢芝那晚站着的美容院門口,我下車就跑到美容院敲門,這時白天美容院還沒有開工,敲了半天才有一個穿着睡衣,金黃色的頭髮凌亂的耷拉在頸間的女人,她打着哈欠,眼睛還是閉着的,穿着一雙拖鞋,都沒有看我是誰,嘴裏叫道:“急什麼急啊,店門口不是寫了晚上七點開門做生意嘛,晚上再來不行嗎?”

    我推開她,就直接進了店裏,昏暗的店裏,沒有什麼光線,由於不透氣,屋子裏一股黴味混合着劣質香水的氣味,十分的刺鼻。

    店裏就擺着兩張小沙發,以及一個小梳妝鏡,上滿就放了一瓶精油和一個吹風機,地上都是長長的頭髮。

    穿睡衣的女人擋在了我的面前,雙手叉着腰説:“你找誰啊,我是這裏的媽咪,我知道你是來找誰的,不過熟悉我們店裏的人應該知道,我們這裏只打快炮,或者帶出去包夜,我們店裏面是從來不留客人住宿的,所以你要是找人還是去附近的旅館酒店找,沒準帶着小姐包夜去了。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過她説的話我是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以為我是來找丈夫的女人,她看我這樣狼狽和焦急的樣子,想一定是老公來美容院鬼混,老婆來店裏要人來了。

    之放跟隨着走了進來,他眉頭皺着,他好像很不想進這種髒亂的地方,卻又不放心我單獨在複雜的美容院裏,就站在捲簾門的門口,看着屋內。

    那女人一看到之放高大頎長的身影站在門口,馬上就招徠着上前説:“哎喲,大帥哥啊,來來來快進來坐啊,本來我們白天是不營業的,看你長得帥的份上,我親自為你服務。”

    之放沒有理會她,而是上前擁着我,説:“這是我愛人,我們是來找人的,是找昨晚上在你店門口站街的女人,很瘦,新來的,穿着單薄的衣服,沒有拉到一個客人的。”

    “哎喲,把我吵醒原來不是捧我生意的啊,是找那個新人啊,不過……”她説着,眼睛眨了眨,右手就伸了出來。

    我問她:“你幹嘛?”

    她沒理我,手伸向了之放,之放看了我一眼,暗示我要忍着點,他從皮夾裏掏出一百塊錢放在女人手裏,淡漠地説:“給你錢,只需要你回答幾個問題,行嗎?”

    見錢就眼開的女人馬上就點頭説:“行行,一百塊錢你問半個小時都行,再補上一炮我都願意,你長得還真強悍,像**大片裏的英俊男人,你胸肌一定比她還大吧?”

    我氣得真想揍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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