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靜謐的住宅大樓,因為某層樓住户與明星主播傳出緋聞,使得在大廳的會客室內,一羣婆婆媽媽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討論着報紙上聳動的標題相親密的照片。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魏先生長得一表人才,事業有成,結果還不是這樣亂搞,幸好當初他拒絕跟我侄女相親,要不然現在哭的人可是我侄女啊……”一名穿着碎花洋裝,約莫六十歲的婦人説道。
“男人就是這樣,一有錢就作怪,家裏放一個,外面也要藏一個!”穿着香奈兒套裝,手拎名牌包的婦人尖酸地批評道:“偷吃就算了,還不懂得擦嘴!”
“看他們夫妻倆平日感情那麼好,想不到也會發生這種事。”另一名婦人感嘆道。
“感情好會不會是演給外人看的?我看魏先生常常不在家,誰知道是去出差還是去風流?”
“魏太太長得漂亮又有氣質,魏先生怎麼還不滿足?”婦人嘖嘖有聲。
“男人要是懂得知足,還有‘小三’的立足之地嗎?看來我們這羣大老婆要回家把老公看緊一點了,不要像魏太太——”
“噓,不要説了,她人來了……”穿着碎花洋裝的婦人忽地使了個眼色。
原本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在韓愷意經過時,大夥兒有默契地立即噤聲,卻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瞄着她,令她感覺氣氛有些不尋常。
她禮貌性地朝她們頷首微笑後,快步地搭電梯上樓。
回到屋裏,面對空蕩蕩的屋子,隨着魏牧擎的離去,她的心彷佛也被掏空了一塊,再也填不滿。第八天了……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她下意識地在心底默默細數他離開的日子,愈想心愈酸,原來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她怎麼會以為自己對他沒有愛呢?
如果不愛他,她何必天天早起煮他愛喝的義式咖啡討好他的味蕾?
如果不愛他,她怎麼會勻出時間為他去上烹飪課,只為了張羅一頓豐盛的晚餐?
如果不愛他,她怎麼能夠在他擁抱她的時候,熱情地敞開自己的身體,信任地接納他的存在……
如果她真的對他沒有感情,又如何能給予熱情的回應呢?
她曲起膝蓋,木然地坐在沙發上發呆,直到玄關處的對講機響起,她走過去接聽,才曉得好友尤佳儷正在大廳的會客室。
幾分鐘後,尤佳儷穿着上班的護士服,手裏拎着包包,焦急地站在門外。
“為什麼你跟魏牧擎分居了,不讓我知道?”尤佳儷半是埋怨好友,半是為她的處境抱不平。
“你怎麼會知道?”愷意側身讓她進屋,表情微訝地説。
“我怎麼知道?”尤佳儷脱下平底鞋,神情激動地説:“我想全台灣的人都知道你跟魏牧擎分居了。”
“什麼意思?”愷意的表情寫滿疑惑,兩人的婚姻生活有這麼值得關注嗎?
雖然魏牧擎在建築界頗有知名度,但若不是業界相關的人士,對他的名字頂多就是有點耳熟而已。
“你沒看今天的報紙?”尤佳儷索性從包包裏掏出一份專門以報導藝人八卦為主的報紙塞進她的手裏。
“沒。”她搖搖頭。
今天是週六,一早她就忙着做家事,帶小毛球到獸醫院打預防針、除跳蚤,又去超市添購日用品,生活上需要打理的瑣事一堆,她根本沒有時間讀報。
“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怪不得能這麼鎮定。”倒是個性正義感十足的尤佳儷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活脱脱像個“大老婆俱樂部”的受害者。
愷意攤開好友遞來的八卦報紙,瞧見上面斗大的標題——
美女主播梁雅晶,夜會“人夫”魏牧擎!
聳動標題之下還附上精采照片,內容描寫着報社接獲讀者爆料,在飯店的鋼琴酒吧內撞見美女主播梁雅晶與知名建築師魏牧擎並肩喝酒,狀似親密,交談甚歡……
不曉得是不是拍攝角度產生的錯覺,有好幾張照片的姿勢看起來十分曖昧,甚至像是在接吻般。
愷意茫然地讀完報紙,感覺到胸臆間沈甸甸的,彷佛壓了一塊大石,教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原來魏牧擎和梁雅晶上了八卦報紙,怪不得方才會客室裏的住户都對她投以異樣的目光。
他有了新歡嗎?
他會這麼快就喜歡上另一個女人嗎?
她怔愣地坐在沙發上,發覺自己連責備他的權利都沒有。不管他和梁雅晶的緋聞是真是假,可以確定的是,是她先傷害了他。是她一開始就將他拒於心門之外,是她將他推離身邊的,她有什麼資格去苛責他呢?
“你家的遙控器呢?”尤佳儷焦躁地問道,然後在茶几上找到它,切轉到新聞台,在等待節目播出時,還不斷叨唸道:“這個社會是病了嗎?道德觀怎麼會崩壞成這樣?長眼睛沒看過有哪個‘小三’這麼高調囂張的……”
“什麼?”陸意茫然地回過神。
“我在醫院候診區的電視上還看到那個姓梁的女人為這件事召開記者會,怎麼,現在搶人夫是有多光彩啊?”尤佳儷一看到新聞轉播,捱到換班時間與同事做完交接後,立即由醫院趕到好友家。
“記者會?”她捧着一顆空洞的心,表情呆滯地盯着電視。
螢幕上,梁雅晶一身優雅套裝,面前有數支麥克風,站在電視台的大廳裏,接受媒體採訪——
“請問你真的是‘小三’,介入魏牧擎的婚姻嗎?”一名女記者尖鋭地發問,想藉此刺激受訪者發表更多言論。
“我不是小三,也沒有介入魏先生和魏太太的婚姻。昨晚我會和魏先生約見面,是因為先前他答應上我的節目,我拿訪談資料給他而已,事情的真相併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樣……希望大家不要看圖説故事,做過度的聯想……”梁雅晶淺笑回答。
“但是網路上有流傳出一張你和魏牧擎在美國帝國大廈前拍攝的照片,你們兩人手牽着乎,看起來很親密,還有網友爆料説你們交往過是真的嗎?”女記者再問。
“過去的事我不想提……畢竟現在魏先生已經結婚了……”梁雅晶頓了一下,選擇一個充滿遐想空間的答案。
“那你們確實交往過嘍?”女記者順着她的話接腔。
“根據飯店的服務生指出,魏先生已經住在飯店好幾天了,他們分居的事和你有沒有關係?”另一名男記者問道。
“我跟魏先生昨晚只談公事,沒有聊私事。”梁雅晶笑靨如花。
“假設魏先生沒有在婚姻關係裏,你會不會和他再靖舊緣?”
“魏先生定一個很優秀、很出色的男人,我想……他應該是很多女人理想的對象。”
“那他也是你的理想對象嗎?”女記者又問道。
“如果他沒有婚姻的束縛,也許我會把他列入擇偶人選裏。”梁雅晶笑道。
“那你們未來會發展成戀人關係嗎?”
“這是假設性的問題,我暫時沒辦法回答,我只能説,未來的事誰知道……目前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就把一切交給緣分……”梁雅晶做出曖昧不明的結語。
螢幕上,新聞主播做出簡短結論,繼而又播報下一則新聞。
愷意怔怔地望着電視,細細咀嚼着梁雅晶的每一句話。原來兩人交往過,但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她從未過問他的昔日情史,因為她以為自己不在乎他,但由梁雅晶臉上愉悦的表情和曖昧的答案,彷佛兩人之間充滿了無限可能性,一想到自己將要失去他,驀地,她的心痛得揪了起來。
為什麼她要到了事情無法挽回的地步,才發現自己對他動了情?
“愷意,現在你準備怎麼辦?”尤佳儷關掉電視,瞧見好友眼底那抹落寞、受傷的表情,心中有了底。
“我能怎麼辦?”一抹苦澀的笑容浮上她的嘴角,她自嘲道:“是我先傷害他,是我一開始就想把他推開,現在後悔有什麼用……”
“什麼意思?”尤佳儷關心道。
“牧擎已經知道我是為了報答我繼父的養育之恩,才答應嫁給他的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怎麼會?”尤佳儷驚呼道。
陸意娓娓地訴説爭端發生的過程,愈説愈難過,鼻頭一酸,眼淚跟着就流下來,愈淌愈多。
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也早已學會壓抑真實的情緒,但發覺愛上魏牧擎之後,她的情感就變得特別脆弱,光想到自己即將失去他,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了般痛苦。
“別哭了。”尤佳儷將面紙遞給她拭淚,輕拍她傷心聳動的肩膀,低聲地問道:“愷意,你愛上魏牧擎了對不對?”
尤佳儷認識她超過十年的時間,看過她掉淚的次數屈指可數,能夠讓她這麼傷心,除了愛情之外,沒有其他原因。
“我愛他又怎麼樣?他的人生又不是隻有我一個選擇。”她哽咽地説。
曾經,她是他的唯一,但她卻親手毀掉這一切,消滅他對愛情的憧憬。
“如果你不想失去他,那麼就把魏牧擎搶回來啊!”尤佳儷生來一副俠義心腸,完全看不慣梁雅晶高調的行徑,就算愷意和魏牧擎的關係瀕臨破裂,但人家還在婚姻裏,發表那些曖昧宣言會不會太不厚道了?是當人家大老婆不存在嗎?
“我有什麼理由去把他搶回來?是我先傷害他的,是我把他從身邊推開的……而且他們曾經交往過……”愷意自責地説。
也許,梁雅晶比自己更適合魏牧擎,比自己更愛他,比自己更能帶給他更多快樂,比自己更懂他。
“曾經交往過又怎麼樣?”尤佳儷不以為然地冷嗤。
“他們的愛情已經是過去式,而你跟魏牧擎的婚姻才是現在式,只要你不提離婚,魏牧擎就是你韓愷意的老公、你的男人!她覬覦魏牧擎,甚至想跟他暗通款曲,這種行為就叫做破壞別人婚煙的第三者,是小偷的行徑,在偷取不屬於她的幸福!”尤佳儷説得慷慨激昂、同仇敵愾。
“怎麼你比我這個大老婆還像大老婆?”愷意自嘲道,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淚水,低落的心情再次受到鼓舞。
她和尤佳儷的個性完全相反,她淡然恬靜,而佳儷則是熱血澎湃、正義感十足,要是生在古代,佳儷肯定是個行走江湖、打抱不平的俠女。
“在醫院看過許多可憐的大老婆為了老公外遇而仰藥、割腕什麼的,做出自我傷害的行為,所以我無法諒解那些破壞婚姻規則的第三者。”尤佳儷輕嘆一口氣。
“雖然一樁婚姻出現問題,絕對不可能是單方面的錯,男女雙方一定都有必須檢討的地方,但介入他人的婚姻中就是不道德。”尤佳儷頓了頓,繼續説。
“我不知道你老公和梁雅晶發展到什麼地步?他是不是會對梁雅晶動心?但只要你還不甘心,還對這樁婚姻充滿期待,還想繼續這段關係,就去把你老公搶回來!”
“搶回來……”愷意遲疑道。
“情場如戰場,人家都公開讚美你老公是個優秀的男人,毫不避嫌地要把兩人的未來發展交給‘緣分’決定,你還在這裏自怨自艾做什麼?”尤佳儷盯住她説。
“我是怕他不要我了……”她眼底盈滿不安,輕咬着唇瓣。
“那你就親自去問他,也許他也在等你的答案。”尤佳儷握住她的手,鼓勵道:“如果你每天早上醒來,睜開眼看到身邊的人,有一種很温暖、很安全的感覺,那就不要錯過他。”
好友的一席話,教愷意豁然開朗。
一直以來,因為不被母親疼愛,導致她的思想悲觀,儘管努力在課業和工作上爭取表現,但只要牽涉到感情,她總是被動又消極,不敢承諾、不敢付出,下意識逃避愛情,就算知道魏牧擎對她極盡寵愛呵護,膽小怯弱的她還是倔強地固守着自己的心,不敢給予更多回應。
其實她只要再勇敢一些、再有自信一點,她是可以擁有一個和順的家。
“佳儷,謝謝你的鼓勵,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愷意漾出一抹笑容。
“幸福是靠自己爭取來的,加油!”尤佳儷輕摟着她的肩膀,給予支持。
“你果然是我一輩子最好的朋友。”愷意感動地回抱着她。
***
五星級飯店內的高級商務套房中,書桌上擺放了一台筆記型電腦、文件資料,還有一團被揉縐的報紙。
魏牧擎一早醒來,一邊吃着早餐,喝着不合胃口的咖啡,習慣性地翻閲報紙找着財經版面時,卻意外被演藝版報刊上斗大的標題攫住目光——
美女主播梁雅晶,夜會“人夫”魏牧擎!
該死的!
魏牧擎低咒一聲,沒想到昨晚他和梁雅晶在樓下酒吧見面的畫面,竟會被八卦民眾利用手機偷拍、寄給報社。都怪他當時貪圖方便,且多喝了兩杯,思慮不夠周全,給了媒體發揮的空間。
幸好爸媽和一票親友組團到歐洲旅行半個月,暫時看不到這則八卦緋聞,否則又免不了一陣叨唸。
一整天下來,他坐在桌案旁繪製着設計圖,一邊接聽着電話,除了有幾通是媒體記者想詢問他對這則報導的看法,大部分還是公事上的聯繫居多。
每一次當手機響起時,他多希望來電的人是愷意,但每一次接聽起都讓他再一次失望了。
她就這麼不在乎他?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別的女人傳出緋聞、登上報紙,她還能這麼鎮定,完全不生氣、不嫉妒,完全無動於哀,連斥責的電話都沒有?
魏牧擎愈等心愈涼。
直到晚上八點多,他的手機裏終於傳來一通簡訊——
牧擎:
我能跟你談談我們的未來嗎?
愷意
魏牧擎黯然,反覆看着螢幕上這幾個字。她就這麼不稀罕他的愛,急着把他推往另一個女人的懷裏尋求解脱嗎?
既然她想走,他再強留也沒有用,何苦將她囚困在婚姻枷鎖中彼此折磨呢?他將飯店的名稱和房號回傳過去。
他起身,走到商務套房附設的小吧枱,取出一個乾淨的玻璃杯和一瓶伏特加,坐在沙發上啜飲着。他向來沒有酒癮,也不是貪杯的人,但兩人分開的這段期間,他喝的酒比過去一整年加起來還多。
半個小時後,他聽見門外傳來一陣電鈴聲,踩着微醺的步伐,拉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愷意。
她穿着一襲黑色無袖緞面小洋裝,胸前深V的設計,露出渾圓的性感曲線,腳踩着一雙銀色高跟鞋,微鬈的長髮垂落在肩上,遮去背後鏤空的露背設計。
他眯起微醺的黑眸,凝看着她性感的裝扮。他記得她身上這件洋裝,當時兩人一起去法國度蜜月,經過百貨公司的櫥窗前,他特地買下來送她的。
但是,她一次都沒有穿過!
他的眼光緩緩地往下移,注意到她細白的手腕間戴着一隻象徵情人永恆愛情的Cartier手環,玫瑰金面的色澤,鑲綴着小小的碎鑽,那也是他送她的禮物之一。
她這一身裝扮是在討好他嗎?他困惑地想着。
愷意揚眸看着他的俊臉,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纏着,她勉力地漾出一抹笑容,柔化了僵硬的臉部線條,用着顫抖的聲音説:“你……還要我嗎?”
“什麼?”他怔愣住,懷疑自己方才喝多了,腦子渾渾沌沌,聽得不真切。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鼓起勇氣拉起他的手,放置在自己左側的心窩上,隔着緞面絲滑的衣衫,他的手掌熨貼在她的胸臆間,清楚地感受到她略微急促的心律。
“你還要我嗎?”愷意顫巍巍地深吸一口氣,繼續説道:“如果你對我的愛還存在,那麼我的心和人,永遠都是屬於你的……”
她終於把練習了好久的對白説出口。為了挽回他的心、挽救他們的婚姻,她拋下矜持,放軟身段,努力想討好他。
她換上他送的衣服,戴上代表愛情誓約的手環,每個細節都在暗示他,她想回應他的感情,給予他承諾。
他伸手勾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裏,俯下臉,熾熱的嘴找到她的唇,以吻代替他的回答。
他重重地吮住她,火熱的舌頭滑入她的唇齒,貪婪地汲取她的甜美氣息。經過這陣子的冷戰,將他的情慾催發得更為熾熱,因此以一種幾乎粗霸的蠻力將她拉進屋內,反身關上門,將她壓覆在牆上。
他怎麼可能不要她呢?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女神,是他幸福的來源,是他這輩子最想牽手共度一生的人,他怎麼捨得不要她呢?
她讓他感覺好痛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敗。一直以來他都是高高在上、享受眾人的追捧與崇拜,但遇上她之後,他才發覺到自己的渺小,原來他也跟一般男人一樣,在愛情面前變得卑微、變得不安、變得恐懼。
她在他的唇齒間嚐到淡淡辛辣的酒味,在唇舌交纏時,他灼熱的氣息霸道地灌入她的口中,此時她才明白自己有多麼想念他的味道。
她大膽地圈住他的脖子,熱情地回吻着他。
兩人進發的熱情洶湧如波濤,席捲而來,教他無力再抗拒,渴望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自己對她深切的愛意。
他抱起她,將她放置在牆邊的矮櫃上,勾起她的腿,環住自己的腰,她感覺到身上洋裝的裙襬被推高了,堆縐在她的腰際上,她以一種極度粗魯的方式圈抱住他,他熾熱的體温隔着牛仔褲熨貼在她的身上。
兩人在粘密的吻與吻之間喘息,她的額頭輕抵着他的額頭,柔聲地説:“牧擎,我愛你,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
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她差點忘記説出最重要的話。
她愛他,愛得決定拋下悲傷的過去,拋下原生家庭不愉快的記憶,與他建立起屬於兩個人的家。
她不要再被過去悲慟的傷痕所綁架,不要活得像一隻可憐的烏龜,馱着重重的殼,一輩子活在陰影裏。
“好。”他輕吻她的唇,給予承諾。
“那你還愛我嗎?”她柔聲地問,就怕自己來得太遲,他的心已經留有其他女人的身影。
“小傻瓜,我這不是在愛你嗎……”他性感好看的薄唇,噙着一抹壞壞的、充滿慾望的笑。
他伸手滑向她的後背,摸索着洋裝上的拉鍊,只摸到一截光滑的背肌,索性將她身上的洋裝重重一扯,發出嘶地一聲。
“拉鍊在旁邊……”她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説:“你把我的衣服扯破了……”在抗議的同時,她伸手摸到腋下側邊的拉鍊,協助他將洋裝脱了下來。
“沒關係,我再買一件新的送你,一件更性感、更漂亮的……”他一邊舔吻着她敏感的側頸,一邊低聲呢喃。
她圈抱着他,感覺到他温熱的掌心由她的膝蓋一路往上滑,最後沒入她最柔軟、敏感的波心,熱情地挑逗……
她無助地拱身迎向他的手,在激情慾火騰燒到最高點時,兩人親密地相擁着,以最狂野的方式合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