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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在香港的這五天,簡牧頤撥了無數通的電話卻都找不到歐予潔,他發現她既沒有回家,也沒有去上班。

    因此,結束聖誕假期後,簡牧頤就立刻返回台灣,一下飛機便趕回家放妥行李,然後馬上直奔歐予潔的住處,卻發現大門深鎖,看來她是真的不在家中。

    最後,打電話到她的辦公室,由她的同事夏綠蒂的口中得知歐予潔捲入偽畫風波,疑似販賣假畫給客户,從中牟利。他馬上致電給她的上司張經理,要求方蓮攜帶「奔馬圖」與他對質。

    雙方約在「花漾派對企劃中心」的會議室碰頭,晚上八點多,多數的工作人員都已下班。

    夏綠蒂特別留下來接待簡牧頤,想知道晤談的內容。她和予潔畢競同事多年,不相信她是會乘機斂財的人。

    簡牧頤在夏綠蒂的帶領之下進人會議室,長桌旁分別坐着方蓮、周佳蒂和張經理。

    「你們好,我是『雲樵藝術拍賣』的執行總監簡牧頤。」他率先開口,取出名片遞給在場的每個人。

    「簡先生,你好,這位是『藝蓮珠寶』的負責人方蓮女士,也是『奔馬圖』現在的擁有者。」張經理替兩人介紹着。

    「那大家就不必客套,開門見山地説話了。我聽到有人説,你們質疑我賣偽畫給歐予潔,讓她從中牟利?」簡牧頤犀利的雙眸掃了室內一眼。

    「畫是歐予潔替葉董買來送給方蓮女士的,我們並不清楚這幅畫是由哪裏來的……」周佳蒂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還以為把歐予潔弄個停職調查就沒事,沒想到這麼快就殺出一個簡牧頤來。

    「這幅『奔馬圖』是由我的『雲樵藝術拍賣』所賣出的,市面上估價約為兩百至兩百五十萬元左右,我以兩百萬的七成價格一百四十萬元賣給歐予潔。請問你們有什麼證據説這幅是假畫呢?」簡牧頤的質問中帶着明顯的怒氣。

    周佳蒂指着畫作的背後説道:「每一幅雲濤先生的作品都會蓋上『雲濤夢筆』的章,這幅『奔馬圖』並沒有這個章,所以不可能是真畫。」

    「你知道為什麼要蓋上『雲濤筆夢』嗎?又知道章是誰蓋的嗎?」簡牧頤繼續追問道。

    「因為雲濤先生的仿作太多了,所以他的兒子為了區別畫作的真偽,會蓋上『雲濤夢筆』的章,保證是真畫。」周佳蒂答得理直氣壯。

    「沒錯。」簡牧頤點頭説:「就因為雲濤的畫風多變,畫作頗多,有一段時間仿畫太多,所以在我接任『雲樵藝術拍賣』之後,就開始在家父的每一幅作品蓋上『雲濤夢筆』的章,保證是真畫。」

    「家父?」方蓮一臉疑惑。

    「雲濤先生本名簡雲樵,正是我的父親,而『雲濤夢筆』的章也是由我親自篆刻印上去的,難道我連自己父親畫作的真偽都認不出來嗎?」簡牧頤雖然是丟出問話,但字字句句鏗鏘有力。

    「但是這幅畫並沒有『雲濤夢筆』的章……」方蓮指着畫作説道。

    「它之所以沒有蓋章,是因為這幅畫作是我父親在一九九九年與第二任妻子尹紫豔相戀,送給她的定情之作。這幅畫作僅在香港和美國參展過兩次,後來就一直為尹紫豔所擁有。直到歐予潔來向我買畫,我才請她割愛,由法國送遞過來,所以並沒有加蓋『雲濤夢筆』的章。」簡牧頤解釋道。

    「所以這幅『奔馬圖』是真的嘍……」方蓮一臉愧色,沒想到她一時糊塗,誤信讒言,誤會了歐予潔。

    「呃……那誤會澄清就好了,謝謝簡先生特地撥冗過來。」張經理連忙打圓場。

    「既然方女士認為這幅畫作是仿作,那我願意以原價一百四十萬元購回。」簡牧頤沈聲説道。

    方蓮聞言,馬上捲起畫作,這幅畫可是她心中的逸品,又是她與葉董的定情之作,怎麼捨得再轉售出去呢?

    「不用了,誤會澄清就好了,當初是周佳蒂説雲濤先生的作品都會印上『雲濤夢筆』的章,我才會以為這是一幅仿作。」方蓮稍微提了一下這起誤會的來龍去脈。

    周佳蒂擠出笑容來。「雲濤的仿畫那麼多,歐予潔又以那麼便宜的價格購得,難免會被質疑真偽,現在誤會終於澄清了。」

    「張經理,對於貴公司指控歐予潔涉嫌販賣偽作、從中牟利的部分,因為畫作是出自『雲樵藝術拍賣』,對我們公司的信譽造成了傷害,我將請律師對周佳蒂以及一干人等提出惡意中傷、名譽損害的訴訟,以維持我們公司在藝術拍賣界的聲譽。」

    周佳蒂臉色大變,沒想到惡意地耍了心機,竟會惹來官司。

    「簡先生,這純粹只是一個誤會……」張經理試着求情。

    「既然是個誤會,你們有給歐予潔澄清的機會嗎?還發出人事公告要停職調查!為什麼不等我從香港回來解釋這一切呢?」簡牧頤忿忿地指控道。

    「我們有請她聯絡你,有給她解釋的機會啊!」周佳蒂感覺衰斃了,沒想到簡牧頤竟然是雲濤的兒子,這下真的惹上大麻煩了。

    「簡先生,我們會撤銷對歐予潔的停職處分和人事公告,也請你對於提出訴訟的事再冷靜考慮一下好嗎?」張經理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現在歐予潔失蹤了,你們最好保證她平安無事,否則這個告訴我提定了!」簡牧頤撂下狠話後,匆匆離開會議室。

    在一旁的夏綠蒂暗自叫好,終於洗刷予潔的清白,也成功地給周佳蒂下了馬威了。

    「張經理,你看看你的部屬做了什麼好事?歐予潔替我製造了驚喜,讓我得到『奔馬圖』,結果卻來了一個周佳蒂,告訴我這幅是偽畫,有人要乘機從中牟利。難道你不能管束一下你的部屬,確定事實後再告訴我嗎?一下子真畫、一下偽畫,搞得我頭昏腦脹的!」方蓮氣得跳腳。

    「方女士,這件事我很抱歉,我會盡快處理,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張經理一臉無奈,連忙致歉。

    方蓮拿起畫作,不悦地走出會議室。

    「夏綠蒂,你有聯絡上歐予潔嗎?」張經理問。

    「沒有。」她搖搖頭説:「她失聯了,她的手機關機,家裏也沒有人在,不曉得去了哪裏,完全聯絡不上。經理,簡先生和予潔在交往,我看簡先生很生氣,我們好像把事情鬧得太大了……」

    張經理沒好氣地瞪視着周佳蒂,斥責道:「當初是你去向方蓮説這幅畫是偽作的,現在鬧成這樣,看你要怎麼收拾才好?」

    「經理,我們的員工章程上明明就規定不能幫客户代購商品,是歐予潔違規在先,她如果沒有這麼做,會生出這麼多事來嗎?」周窪蒂開始推卸責任。

    「反正簡牧頤要是提出名譽損害的告訴,你一個人承擔,與本公司無關!」張經理煩躁地甩上會議室的門板。

    夏綠蒂觀了周佳蒂憤懣的表情一眼,迫不及待地想找到歐予潔,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她那個英挺俊雅的男朋友以超人之姿洗刷了她的清白,他質問周佳蒂的口吻和氣勢,真是帥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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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絮菲拿着歐予潔住家的鑰匙,替她進屋拿取換洗衣眼,順便將房子整理一下,把冰箱裏過期的牛奶和水果丟掉,還幫她把髒衣服丟進洗衣機裏,又從衣櫃裏拿了幾件乾淨的衣服塞進手提袋裏。

    若不是她及時趕到,將歐予潔送到醫院,這女人差點就由重感冒轉成肺炎了。經過她細心的照料,予潔的病情才好轉過來,也正因如此,才從她的口中得知她被劈腿、停職的事情。

    唉!被男人劈腿的苦,她有切身之痛,要是有機會讓她遇到那個花心又用情不專的爛男人,她鐵定把他打到連他媽都認不出來!

    她提着行李正準備鎖門之際,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小姐……」簡牧頤從「花漾派對企劃中心」出來後,就直接趕到予潔的住處,發現客廳的燈亮着,於是上樓一探究竟。

    「你找誰?」絮菲轉過身,戒備地質問道。

    「我叫簡牧頤,是歐予潔的男朋友。請問你怎麼有她家的鑰匙?她在裏面嗎?」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線索,簡牧頤焦急地探問。

    絮菲雙手環胸,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原來是個大帥哥,怪不得予潔會被騙得團團轉。

    她冷哼一聲,劈頭訓道:「她在不在家關你什麼事啊?你把她害得還不夠慘嗎?賣假畫給她,害她被公司停職了,又得賠錢給對方。予潔病得一場糊塗,要不是本美女及時趕到,她早就得了肺炎!」

    「你説什麼?予潔她生病了?她現在人在哪裏?」他擔憂地追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人在哪裏?帶着女人到香港風流快活,現在happy完了,再回來找她,你當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傻子啊——」絮菲連珠炮般地教訓着。

    「等等……」簡牧頤被訓得一頭霧水,開口打斷她的話。「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沒有帶女人去香港快活,我是帶着我弟弟去香港和家人團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絮菲用力戳着他的肩膀,鏗鏘有力地指證道:「予潔都當場抓到你家裏藏着一個女人了,你還不承認!」

    「家裏藏了個女人?」簡牧頤恍然大悟,終於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她見過尹紫豔了?」那尹紫豔怎麼沒有告知他有訪客呢?

    「我管那隻狐狸精叫什麼名字?你給我滾遠一點,有多遠滾多遠!」她用力鎖上門,提着行李步下樓。「還有,不要跟着我,我老公是當安全顧問的,身手很好,你不想斷手斷腳的話,就跟我保持距離!」

    「小姐,你們都誤會了,予潔她看到的那個女人是我老爸的前妻,她是小泱的媽媽,她來台灣是想爭取帶小泱回法國的……」簡牧頤將事情全盤托出,包括他帶着小泱、尹紫豔到香港與家人會合,還有平息了偽畫風波之事。

    「那我們都誤會你了……你説連那個什麼圖的事,你都搞定了?」絮菲看他一臉真誠,不像是在説謊。

    「我全都解決了,而且我這次去香港還特別買了一對卡地亞的對戒要向予潔求婚,給她一個特別的驚喜。沒想到我不在台灣的時候,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他從懷裏取出一個別致的禮盒,遞向她。

    她掀開盒子,看到了一隻璀璨奪目的鑽戒,立即驚呼出聲。「哇噻!這是限量的情人對戒……很貴耶……」回家之後,也要叫她的親親老公買來送她!

    「小姐,求求你告訴我予潔在哪裏吧!」簡牧頤誠摯地要求。

    「先説好,要是求婚成功,一定要找我當婚禮顧問喔!」她遞了一張名片給他。沒法子,最近經濟不景氣,結婚率降低,連她的業績都慘兮兮,當然要撮合有情人成為眷屬,再保送他們進入禮堂,順便衝一下業績嘍!

    「謝謝你,貝小姐!」簡牧頤確定予潔的行蹤後,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地。

    兩人相偕步出大樓,由簡牧頤開車載她一起到醫院探視歐予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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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裏瀰漫着淡淡的藥水味,歐予潔百無聊賴地躺在病牀上,手腕上吊着點滴,翻閲着貝絮菲買來讓她打發時間的時尚雜誌,不經意地翻到美學專欄那篇,看着上頭印着簡牧頤的側臉,她不禁恨恨地撕下它,揉成一團。

    一思及簡牧頤,又觸動她心裏糾結的情傷,這幾天她反覆想着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愈想愈是不甘心,愈不甘心就愈痛苦。

    她是那麼愛他,全心全意地對他,甚至愛屋及烏地一併疼愛着小泱,他怎麼忍心辜負她的感情呢?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連忙拭去自眼角流淌而下的淚水,説道:「請進。」

    一束巨大的香水百合掩去了訪客的臉,卻遮不住他高大挺拔的身形。

    予潔從那雙筆直的長腿認出簡牧頤來,氣憤地別過臉。

    「親愛的,對不起,我來晚了……」簡牧頤拿下香水百合,露出一張疲憊又充滿歉意的臉龐。

    「誰是你親愛的?閣下敲錯門、認錯人了!」她轉過臉,不想又軟弱地陷溺在他甜言蜜語的攻勢下。

    簡牧頤將手中的香水百合放在矮櫃上,歉疚地垂下臉。「剛才我在你的住所遇到了貝絮菲,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我説了。我很抱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錯過了你的電話,讓你一個人面對大家的責難……」

    她抿着唇不搭腔,看看他要怎麼圓謊。

    一連串複雜的糾葛,讓他不曉得該從哪個環節解釋起,決定先解決尹紫豔惹出來的麻煩。

    「那天你在我家遇見的那個女人,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小泱的媽媽尹紫豔,也就是我老爸的第二任前妻。」

    「她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是你爸的前妻?」她激動地反駁。

    「她真的是我老爸的第二任前妻,兩人是老少戀,不過四年前離婚了。她來台灣的目的就是想帶小泱回法國。」

    「那你讓她帶走小泱了嗎?」一開口,她才驚覺自己太過關心他的一切。

    「我讓小泱自己選擇和誰一起生活,如果小泱選擇跟他媽媽一起去法國,我也不反對。結果小泱説捨不得予潔姊姊,想留在台灣跟我們一起生活。」

    聽到小泱提到自己的名字,她心中的僵冷軟化了幾分。這男人真是既狡猾又可惡,從頭到尾都吃定她的心軟。

    「本來我是想和你一起過聖誕節,之後再接小泱到香港去見我爸媽過元旦的。但因為尹紫豔已經事先訂好機票,於是我便更改行程,先帶他去香港和我爸媽聚會,打算之後再回來台灣和你一起度過元旦。」

    「你可以事先告知我這些事,為什麼要瞞着我!咳……」她情緒一激動,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他連忙體貼地拍拍她的背脊,遞上熱茶讓她潤潤喉。

    「我是想先解決小泱的事情之後,再向你求婚……」他從口袋裏掏出卡地亞鑽戒,遞到她的面前。「你看,我連鑽戒都挑好了,是真心真意想和你在一起。」

    其實他在香港這幾天,早已擬了幾個浪漫的求婚方案,想給她一個驚喜,為兩人的相戀過程製造一個美好的回憶,但現在為了安撫她心中的疑慮,只好先亮出鑽戒了。

    「如果你是真心的,會把我排除在你的家人之外嗎?」分明是故意隱瞞些什麼。

    他無奈地嘆息。「我不是故意把你排除在外,是擔心你不能接受我的家庭成員。我老爸光前妻就有兩個了,還有數不清的女友們,我怕你知道他的花邊新聞後,會完全不想嫁給我。」

    聽他這麼一説,予潔終於可以體諒他的顧慮。要是她有個風流老爸,前任繼母又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確會有一點點煩惱和難堪。

    簡牧頤看她生氣的表情已逐漸軟化,試着握住她的手説:「至於偽畫事件,我是從夏綠蒂的口中得知的,已經緊急向張經理説明畫作的來源,請方蓮和周佳蒂來當面對質過。」

    「那個『雲濤夢筆』的章是怎麼一回事?」

    「在我還沒有接任『雲樵藝術拍賣』之前,坊間有太多關於我老爸的仿作,為了杜絕偽畫,我才在後來的畫作上篆刻印上『雲濤夢筆』的章。而那幅『奔馬圖』是我老爸送給尹紫豔的定情之作,後來你想買畫,我才請尹紫豔從法國寄給我,因為創作年份是在我接任『雲樵』之前,便沒加蓋章印。」

    「你父親就是雲濤?」她一臉錯愕。

    「如果他不是雲濤,你覺得以一個六十歲的男人,可以娶到像尹紫豔那麼年輕時髦的女人嗎?」他苦笑地反問道。

    「那他們相信『奔馬圖』是真畫了嗎?」

    「相信了,而且張經理已經撤銷你的人事處分與停職公告,如果你對於周佳蒂的指控很不滿的話,我可以以『雲樵藝術拍賣』執行總監的身分,控告她惡意中傷,損害名譽。」

    予潔搖搖頭説道:「算了!我已經厭倦周佳蒂愛出鋒頭、處處耍心機的手段,也對公司現在的環境感到疲憊,不想再跟她纏鬥下去了。就算我今天鬥贏了又怎麼樣?明天她一定會找機會扳回來的。」

    「那你準備怎麼辦?」簡牧頤關心地探問。

    「先休息一陣子吧。」

    簡牧頤執起她的手,真誠的眼眸直勾勾地睇着她,輕聲説道:「那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她默然地垂下眼睫,想到自己為他受了那麼多的苦,就這麼原諒他好像太便宜他了。但仔細想想,他也沒有犯什麼大錯,只是—連串的誤會和錯過而引發了這次的爭執。

    「我們和好,好不好?」看出她的態度已軟化,他不放棄地問道。

    她輕戳着他的額頭,柔訓道:「你只有這次機會,下回要是敢再讓我找不到人,你就完蛋了!」

    「是的,老婆大人!」他坐在牀沿,愛憐地摟着她削瘦的肩膀。

    「誰是你的老婆大人?未免叫太早了吧?」她嬌嗔道。

    「反正你現在也沒工作,不如來我的公司擔任『總監夫人』吧?不僅我家讓你管,我整個人也給你管,還有小泱也歸你管。」

    「幹麼?想挖角啊?我的薪水可是很高的喔!」她甜甜地與他抬槓。

    「那就是答應嘍?」簡牧頤乘機執起她的手,霸道地將鑽戒套入她的手指。

    「你很不講理耶!」她輕搥他的胸膛以示抗議。

    「我們曲曲折折繞了這麼多圈,終於在一起了,我不希望再有什麼突發狀況將我們分開。」他的語氣像絲絨般輕柔,在她耳畔低喃。「當我在香港一直聯絡不上你時,那種感覺太過不安,我不想再經歷一次……」

    予潔沒想到,原來兩個人的心中竟然浮現了一模一樣的想法。

    原來不只她感覺不安、沒有足夠的安全感,他也一樣為她焦慮心煩。

    「你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讓我動了想婚念頭的女人,我們結婚好嗎?」簡牧頤深情的眼眸瞅得她心慌意亂。

    「先讓我考慮幾天吧!」她嘴巴倔強地不肯答應,但一顆心早已被他拴住了。

    「不要考慮太久,你的好朋友貝絮菲已經等着當我們的婚禮企劃了,而且小泱可是為了你這個予潔姊姊,才不想去法國的。」

    「那你呢?」她甜甜地反問道。

    「我可是愛慘了你,再娶不到你,就要鬱卒到得病了!」

    簡牧頤捧起她的臉,將熾熱的嘴貼吻住她紅馥的唇,吻上她青稚的芳心,也吻走她的不安與無助。

    她怯怯地回應着他的熱情,與他親密地纏吻着,纏蜷的柔情讓兩人的心更加靠近。

    經過這一連串的誤會與爭執後,他們將心中各自的芥蒂全都攤開來解釋清楚,這一切更讓予潔堅信,簡牧頤是值得託付的男人,可以為她擋去風雨,為她撐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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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氣團過去,久違的太陽露出臉來,簡牧頤到醫院接歐予潔出院,辦妥出院手續後,他牽着她的手一起離開病房,來到室外停車場。

    予潔用手擋在額頭前,眯起眼眸説:「好久沒看到太陽了,好懷念喔……」

    「想不想散步?等會兒我載你到公園走走。」簡牧頤將行李放進後車廂,體貼地為她打開車門。

    「嗯。」她開心地點點頭。

    兩人上車後,簡牧頤將車子開到附近的小公園,停車後,兩人一起下車,沿着健康步道慢慢走。

    「在醫院待了那麼久,再住下去,肯定會發黴。」予潔輕笑道。

    「還是要小心一點,彆着涼了。」他將圍巾纏繞在她的脖子上。

    「謝謝。」她環視四周一眼,發現路旁有兩排七里香,每隔幾步就見樹上纏綁着一顆彩色的氣球。

    簡牧頤佯裝轉頭看其他的地方,忽視她詢問的目光。

    她走向前,解開綁在七里香上的氣球,發現每個氣球上都附了張小卡片——

    親愛的,天氣這麼冷,讓我幫你暖暖被嘛!

    予潔在卡片上看到熟悉的筆跡,瞄了他一眼,發現這男人居然會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親愛的,我高薪聘請你來當總監夫人,薪資就是——我的心。

    她的嘴角躍上一抹甜絲絲的笑意,繼續翻看着下一張卡片。

    親愛的,給我一個名分,讓我當你老公,好不好?

    簡牧頤偷偷覷着她淺笑的側臉,觀察着她的反應。

    親愛的,我的下半生交給你管,好不好?

    親愛的,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五十年後我還是會像現在一樣愛你,好嗎?

    親愛的,因為你,我的生命才有了意義。

    親愛的,我已經成為你的俘虜了!

    予潔看完每張卡片後,發現他足足寫了一百個不同的求婚理由,如此細膩的心思和誠意,教她感動不已。

    這時她恍然想起,七里香的花語即是「我是你的俘虜」,其實兩人都早已陷溺在這場微酸又甜蜜的愛戀裏了。

    兩側七里香的盡頭便是一個小小的廣場,廣場上罩着一個大網子,只見簡牧頤衝向前,用力地掀開網子,七彩的氣球瞬間升空,飄出片片雪花,墜下一條長長的緞帶寫着——

    視愛的,嫁給我好嗎?

    予潔的髮梢、肩膀綴着許多小紙花,淨麗的臉上露出笑容來,開心地衝上前,抱住簡牧頤的肩膀,高喊道:「我願意!」

    「我愛你,我會證明不管這個世界如何變化,我還是會像現在這樣愛你,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一刻都不想分開!」簡牧頤撥開她發上的小紙花,真摯地承諾道。

    她用力地點點頭,眼眶泛起感動的淚光。

    「我們結婚吧!」簡牧頤高興地抱着她大喊。

    「好!」她摟着他的肩頭,開心地投入他的擁抱裏。

    她擔任PartyPlanner,一直都是為別人籌劃派對,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欣賞別人驚喜的表情,而現在終於可以感受到這種備受珍愛的喜悦了。

    和他相戀的過程,她感受到愛情的華麗,愛情可以很甜,甜到她心軟;也可以很痛,痛到她心碎。但這些心痛情傷、誤會爭執,最終卻淬鍊成甜美的果實,讓他們堅信彼此都是自己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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