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個空間內温暖乾燥,所以對於字畫的損害不是很大,所以有關於字畫修復的技術和外界相比起來,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秦兵鑑賞字畫的水平很高,但如果讓他分解這幅趙孟頫的真跡,除非是破壞了這幅畫,否則秦兵卻是無能為力了。
“三哥,幫我找個毛刷來。”等米湯燒好放在院子裏涼之後,秦風對秦山説道。
“秦風,要刷子幹什麼?”秦軍在一旁有些不解的問道,他心裏正納悶呢,從小生活在山中的秦風如何懂得這些東西。
“回頭你們就知道了。”秦風笑着擺了擺手,不過等他看到秦山拿來的刷子,臉上頓時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我的三哥,你拿個豬鬃做的刷子,這能用嗎?”看着那刷子上的鬃毛,秦風説道:“要軟毛刷,越軟越好。”
“哦?我這就去找……”秦山答應了一聲,轉頭又往外走去。
“秦兵大哥,你這裏有膠水沒有?”秦風轉臉問向秦兵。
“膠水?就是可以黏合物件的東西?”秦兵想了一下,説道:“有木匠用的膠水,不知道你合不合用?”
“可以,也拿來吧!”秦風點了點頭,這米湯的黏性雖然夠了,但背面卻還是要塗抹上膠水,否則沒有那麼容易揭開的。
“好了,二哥你幫我把畫給攤開……”
東西齊備之後,秦風讓人搬了兩張長桌並在了一起,這幅畫的長度足有三米多,兩張桌子拼湊在一起剛好能攤開。
在秦軍的幫助下,這幅潑墨山水正面朝着桌面,背面向上的鋪在了桌子上。
“秦風。這行嗎?”秦兵有些懷疑的看着左手拿着一碗米湯,右手拿着毛刷的秦兵。
“就算裏面沒畫,對這幅畫的損傷也不會很大的。”
秦風笑了笑,開口説道:“就算秦兵大哥你鑑定出這幅畫是趙孟頫的真跡,説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也就是説這幅畫一文不值。拿來做下實驗沒什麼的。”
秦風堅信,能讓趙孟頫花費如此大的功夫掩飾的畫,肯定不是一幅簡單的作品,價值絕對遠超這幅畫的。
“好吧!”
秦兵點了點頭,趙孟頫的畫在這裏並不算是最頂級,但如果秦風要拿王羲之的《蘭亭集序》這麼做,秦兵一準是不會答應了。
“先要刷上一層米湯……”
秦風用刷子蘸了些碗中的米湯,將其均勻的刷在了畫的背面,等待了大概半個小時後。又將一層膠水刷在了米湯的上面。
又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秦風用手在那膠水上試了一下,然後很小心的從卷軸的最頂部,揭開了一條細縫。
將揭開的膠水米湯還有一層元書紙捲成筒狀,秦風動作十分輕柔的往下揭去,三米多長的畫卷,秦風整整用了一個小時才揭下了一層來。
“這就好了?什麼都沒有啊……”看到秦風的舉動,秦軍有些詫異的問道。
“還早呢。元書紙要比一般的紙厚一些,恐怕要揭個十多次……”
有些技藝高超的手藝人。在宣紙上尚且都能揭個四五層,更不要説是元書紙了,按照秦風的這種方法,怕是真要十多次,才能將一張元書紙給完全分解開來。
秦風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這活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但非常耗費心神,因為動作稍大就有可能破壞夾層中的畫作。
“秦風,要不下面我來吧!”以秦兵在字畫上的悟性,看到秦風做這麼一遍自然就明白過來了。
“還是我自己幹吧!”秦風搖了搖頭,説道:“這的東西不是太專業。對力道的要求比較高,我怕傷到裏面的東西。”
“裏面真有東西?”秦兵半信半疑的説道。
“有幅宣紙畫,但是什麼,還不知道……”
秦風點了點頭,在揭開第一層元書紙後,依稀已經能看到這幅畫是由兩張元書紙貼在一起的,中間露出了有異於元書紙的一點邊角。
“能讓趙孟頫作偽收藏的畫,那肯定不得了啊!”
在秦風指出那不同於元書紙地方的時候,秦兵臉上頓時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不斷的搓着雙手,恨不得一下子就將畫給揭開。
俗話説的慢工出細活,正應了此時的景象,秦風不急不慢的將一層層元書紙揭去,等揭到第十一層的時候,廂房裏已然掌上了燈。
“怎麼樣?畫要出來了吧?”
連揭十一層,那元書紙已經是薄如蟬翼,在燈光的照射下,透過那最後一層元書紙,已然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面一幅畫的輪廓。
“是白麻紙,這……這是幅唐朝的畫作啊!”
到了第十一層的時候,裏面畫作所用的紙張,已經是清晰可見,秦兵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畫作白麻紙上的。
宣紙是在宋朝才製作出來的,而唐朝大家作畫,多是用苘麻製造的白麻紙。
在唐朝的時候,翰林學士起草的凡赦書、德音、立後、建儲、大誅討及拜免將相等詔書都用白麻紙,所以白麻紙在唐朝也代表着詔書的意思。
“還有最後一層。”秦風這一下午的時間,就喝了幾口水,臉上滿是疲憊的神情,但眼中射出了光芒,卻又有些興奮。
對於古人畫中藏畫的手法,秦風往日裏也只是從師父口中聽聞過,此刻一幅畫中畫就要在他面前出現,心中自然多少都有點激動的。
“嗯?好像是人物畫?”當秦風揭下最後一層元書紙後,秦兵連忙將燈掌了過去,仔細的在桌面查看了起來。
“看不太清楚。”過了半晌之後,秦兵搖了搖頭,由於那畫的背面還有一層元書紙,而白麻紙的透光性也不是很好,是以看的並不是很清晰。
“秦風,這最後怎麼將畫給分開出呢?”
秦軍在旁邊也是急得抓耳撓腮,他兄弟兩人都是酷愛字畫的人,早在秦風忙活的時候,就在猜測這幅畫出自誰的手筆了。
“這個好辦。”秦風聞言笑了起來,開口説道:“夾縫中的畫一般都不會使用黏合之物,只要將畫啓開就行了。”
秦風讓張虎把他平日裏用的鐵木棍找來,輕輕的將那幅畫的頂部揭開貼在棍身上,然後往前一卷,那幅白麻紙畫頓時脱離了卷軸。
“輕點,慢一點……”旁邊的秦兵兄弟倆簡直比秦風還要緊張,一直等秦風將那三米多長的畫卷盡數卷在了棍子上後,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秦風,我這有上好的軸杆,還是放在這上面吧!”秦兵跑也似的去到自己的書房,拿過來三四個字畫軸杆,擺在了桌子上。
“秦兵大哥,你是想看看這究竟是什麼畫吧?”
剛才取畫的時候過於專注,圍在周邊的幾人只發現是幅人物畫,裏面有佛教人物也有將軍仕女,但究竟是什麼畫還是無法分辨出來。
“秦風,你就別逗我們了!”
秦兵將一個雪白的毯子鋪在了長桌上,説道:“快點攤開,讓我們好好瞧瞧,這趙孟頫所藏的畫究竟是何人的?”
“好,兩位大哥見多識廣,正是需要你們鑑賞一下。”
秦風也沒廢話,讓張虎洗乾淨了手之後,輕輕捏住了那副畫的兩端,而秦風則是將捲動木棍,將畫緩緩的攤在了長桌毯子上。
“這……這是人物圖?”
“畫的好形象啊!”
當那幅畫露出冰山一角後,秦兵兄弟倆同時驚呼出聲,古代的人物畫講究的是重意不重形,但剛才顯露出的那幾個人物,卻是以青描的手法,畫的是惟妙惟肖。
“這……這是……”
“大……大哥……”
當畫作出現到三分之一的時候,邊角上赫然出現了幾個紅色的鈴印,當看清楚那幾個印章後,秦兵和秦軍的喉頭同時咯咯作響,卻是説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是……是吳道子的畫?!”終於,秦兵大聲喊了出來。
“什麼?吳……吳道子的畫?”
正在展開畫作的秦風聞言頓時愣住了,那原本緩緩滾動木棍的手也停了下來,之所以停下來,這是秦風怕心情激動之下損毀了畫卷。
“沒錯,這是吳道子的《天王送子圖》!!”秦兵用力的點了點頭,眼睛幾乎都快要貼到那畫上去了。
“媽的,吳道子的畫!”秦風深深的吸了好幾個口氣,才將心境給平復了下來,不過攤畫的動作卻是變得愈發輕柔起來,生怕傷及到這幅畫!
而秦兵兄弟倆此時壓根就顧不上秦風了,一人拎着一盞燈,守着一米見方的桌面,如痴如醉的觀察着畫作。
“《天王送子圖》不是已經出現了嗎?這……這裏怎麼又有一幅?”
一邊攤開着畫,秦風一時間心亂如潮,恨不得馬上將畫攤開,好好的查看一番。
“沒錯,就是《天王送子圖》無疑……”
當秦風將整幅畫都攤開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秦兵半哭半笑的聲音,他此時也完成了對這幅畫的鑑定。
“大哥,你説的沒錯,線描手法,的確是《天王送子圖》……”能聽得出來,秦軍此刻也是激動萬分,説話都打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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