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若蘭內功精湛,黑夜觀物如同白晝一般,拉着夢寰繞過擋在途中的敵人,到了那並生巨松之下,一提真氣,右手用力一帶夢寰,躍上松樹,兩人選擇一處枝葉密茂的所在坐下。
只聽幾聲狂笑和雜亂的呼喝之聲,交織一起,緊接着又響起了幾聲淒厲的慘叫,顯然是有人受了重傷。
兩人在松樹上聽到傳來陶玉的聲音,説道:“兩位才來嗎,千萬出聲不得,不管是哪方面的人,發覺我們隱身在這松樹之上,這個熱鬧,咱們就看不成了。”
朱若蘭正待答話,忽聞八臂神翁哈哈一陣大笑,道:“莫老兒。你今夜已經身陷重圍,要想活着退出去,只怕比登天還難,兄弟念你在江湖上的地位身份,成全你一個全屍,快些自已了斷吧。”
只聽那殘缺老人連聲冷笑,半晌才説道:“你認為你那點陰謀伎倆,都能驚駭老夫嗎?哈哈,我只怕你在今夜之中,無法再闖出這一片幽谷了!”
忽地一聲悶哼和一聲淒厲的慘叫連續響起,但那慘叫餘音卻被隆隆雷聲所掩沒。
朱若蘭借那隆隆雷聲掩護,嬌軀一側,左手呼地一掌,直向陶玉隱身之處劈去,掌風所至,一片落葉斷枝,紛紛墮下。
那知事情卻大出了朱若蘭意料之外,那劈出一掌,竟是毫無反應,既不見陶玉躍身躲過,亦無迎擊力道。
她微微一呆之後,隨即一聲冷笑,道:“任憑你鬼計多端,今夜中不交出《歸元秘笈》,你就別想活命。”
只聽陶玉在右側輕聲接道:“眼下這片小小盆地四周,不知羣集了天下多少一流高手,號稱武林九大門派的掌門宗師,不少都將親自要到場出手,眼下幾方都正在遣兵調將,這場千載難逢的好戲,即將開演,姑娘最好別太沖動,靜坐這巨松之上,觀看這一場龍爭虎到……”朱若蘭雖已發覺他停身之處,但因中間隔了個楊夢寰,出手極是不便,何況他説的話,也確然不錯,目前情勢複雜異常,究竟如何演變,誰也沒法預料,各人用心,都在那《歸元秘笈》,如果利害有了衝突,瞬息間即將敵友互易,要是自己再向陶玉出手,在目前這種混亂局勢之下,極可能造成眾矢之的。
她本是極端聰慧之人,略一思索,立時按下胸中怒火,冷冷地接道:“不管眼下的情勢如何複雜,但你別妄想借機逃走。”
陶玉笑道:“但請放心,你就是讓我走,眼下我也不走。”
原來金環二郎在那慘叫聲起,朱若蘭心神微分之際,藉機施出仙猿移枝的輕功身法,躍到楊夢寰的右側一枝松幹之上,朱若蘭停身在夢寰左側,這一移動位置,正好把楊夢寰隔在兩人中間,就是朱若蘭定要出手,但因顧及傷了夢寰,亦不敢出手。
兩人在樹上對答之言,被那不絕雷聲和急嘯山風掩沒,所以數丈外雖停有不少高人,也未發覺三人隱藏在巨松之上。
忽的閃光滿天,霹靂大作,風威狂發,松嘯刺耳,黃豆般大小的雨珠兒,傾盆而下。三人雖有濃密的松葉遮蔽,但因雨勢太大,片刻之間,全身已然如水浸一般。
朱若蘭輕伸玉掌,握住夢寰一隻手腕,附在他耳邊,低聲説道:“你大傷初愈,元氣未復,恐怕難擋這等強風猛雨的吹打,快些摒棄雜誌,運氣調息,我幫助你。”
楊夢寰還未及答話,突覺朱若蘭手掌之內湧出絲絲熱氣,循臂而上,緩緩向內腑攻去,知她已潛運本身真氣助自己運氣行功,趕忙摒棄雜念,掃清靈台,凝神運功。
這一陣如注豪雨,足足下了半個時辰,使這四面環山的小盆地內,積水數寸之深。
不知是豪雨影響了羣雄搏鬥之興,還是雙方都在爭取時間調遣人手,在半個時辰之內,未聞打鬥呼喝之聲……
忽的雨住雲散,勁風勢減,當空藍天,乍現一輪明月,清輝似水,朗澈羣山。楊夢寰也剛好調息完畢,因有朱若蘭運氣相助,他這次調息時間不但比往日快了一倍,而且行氣遍及全身奇經脈穴,運氣已畢,立覺精神大增。
定神望去,只見四周已站滿了人羣,就是自己隱身的巨松之下也分佈着七八個手握兵刃的人。原來,雙方都在那豪雨如注之時,分遣追隨身側的門下弟子,召集人手。
朱若蘭看他調息過後,雙目中神光閃閃,知他這一次及時調息,十分恰當,不但可抵禦這一陣強風豪雨的吹打,而且對他正在復元的身體,亦有很大助益,心中大感歡愉。
但聽八臂神翁哈哈一陣大笑道:“莫老兒剛才那陣豪雨,正是天助你逃走的機會,想不到你卻白白地放過了大好時機。眼下風住雨收,雲散月現,只怕你那點鬼魅伎倆不足以衞保自身了。”説完,忽的一擺手中青竹杖,叉道:“膝兄,這缺臂斷腿的老兒,就是昔年名震江湖的五毒叟莫倫。二十幾年前,被兄弟和少林派高僧大智上人,武當派名宿,合力圍殲,雖已把他打成重傷,但仍被他狂發蠍尾針,衝出重圍逃走:這二十幾年來,就未重在江湖出現,想他可能早以傷發死去,誰知他竟不惜自斷一臂一腿,留住性命,這老兒一身都是又歹又毒的暗器,尤以蠍尾針,更是絕毒無比,不但體積細小,而且他能一發數十百支,咱們和他動手之時,不可不防。”
五毒叟莫倫陰惻惻一聲冷笑,截止了八臂神翁之言接道:“蠍尾針何足誇耀,今夜讓你試試老夫隱修二十年的五毒神掌。”
聞公泰側目望了膝雷一眼道:“想不到這老兒竟也會投效在天龍幫中,今夜如不合力把他除去,將留下異日無窮後患。”
白衣神君滕雷無聲無息地裂嘴一笑,道:“兄弟在邊陲雪嶺之時,已聽得人説五毒叟莫倫其人,今日幸會,實在難得,聞兄請先出手,兄弟接擋第二陣如何?”
聞公泰道:“對付滿身奇毒的莫老兒,大可不必和他講什麼江湖規矩……”
只聞五毒叟莫倫一聲怒喝,單腿一挺,忽地由特製竹轎上飛躍而下,右手直向聞公泰劈去。
八臂神翁猛地大喝一聲,手中青竹杖一招“橫掃五嶽”,猛擊過去。
莫倫冷笑一聲,單腿忽地一收,身子倏然上升數尺,讓過八臂神翁的一杖橫擊,直向聞公泰身側欺人。
聞公泰怒喝一聲,右掌平胸疾推而出。
隨掌而出一股凌厲無匹的力道,直向莫倫撞擊過去。
五毒叟身子還未着地,右掌已疾翻起來,迎着聞公泰左掌劈出的內家罡力,輕輕的一劃一引,單腿已落在實地。
聞公泰忽覺自己劈出的內家罡力,被一股陰柔之力吸引向一側,不覺大吃一驚,猛一沉丹田之氣,穩住前傾的身子,疾向左側移去三步。
莫倫陰森森一笑,道:“聞公泰,再接老夫一掌如何?”右手一探,輕飄飄一掌直劈過去。
白衣神君膝雷,目睹聞公泰處處讓避敵勢,正自暗笑之間,忽見聞公泰揮動手中青竹杖,倏忽間杖影如山,幻化出一片光幕,不禁又暗自喝彩,一掃輕視之也千笑一聲道:“聞兄的伏魔杖法,果不虛傳,兄弟要助拳來了。”呼地一掌,直向莫倫背心劈去。
他這一掌乃蓄勢而發,威勢非同小可,但聞呼呼掌風,有如怒浪擊巖一般。
聞公泰目睹膝雷出手,心中大喜,右臂一振,那流動杖影倏然合而為一,猛向莫倫前胸點去。
莫倫腹背受敵,他又是單腿獨臂之人,無法分手拒接前後合擊攻勢,就這一剎那間,莫倫已貼地倒飛出一丈開外,挺身躍起。
聞公泰心頭一凜,暗道:這老兒雖只餘一臂一腿,但身手靈活不減當年,今宵之戰,勢必得小心一些,莫上了他的當。
心念一轉,左手探懷取出一把金丸,扣在掌內。
白衣神君收回擊出力道,本要縱身直襲莫淪,瞥見聞公泰站着不動,心中一動,暗道:江湖上久傳聞公泰生性機詐,心狠手辣,不要中了他借刀殺人之計。我和那五毒叟拼得你死我活,他卻袖手觀火,坐收漁人之利:
聞公泰是何等人物,一望滕雷臉色,立時猜透他心中疑慮,當下呵呵一笑,叫道:“膝兄不要躁進,當心他蠍尾毒針利害……”
一語未畢,驀聞莫倫梟鳴般的一聲怪笑,忽的一揚獨臂,一股腥臭掌風,直向八臂神翁擊去。
忽然間冷芒電奔,一道白光,直向莫倫飛去,丈餘外暗影處響起一個宏亮的聲音:“聞兄,膝兄,快請後退,不可硬接他五毒掌力。”
聞公泰冷哼一聲,猛一提丹田真氣,雙臂一抖,凌空而起,直飛起三丈多高,才懸空一個轉身,化作蒼鷹護燕身法,左手揮動,先打出掌中一把金丸,人也隨着猛向莫倫撲去。
五毒叟掌勢劈出,那電奔寒芒已快近身、那知他竟不慌不忙的回手一抄,已把急襲而來的一柄短劍接在手中,手法巧妙至極。
他剛剛接住短劍,聞公泰打出的滿天金丸已破空罩下。
但聞莫倫陽惻惻一笑,振腕先把手中接得的一柄短劍,迎向聞公泰打去,接着雙肩一晃,倏然間閃出九尺多遠,獨臂一拂,施出鐵袖神力,用內家罡氣,把幾粒近身的金丸擊落,但大部分金丸都落在莫倫身邊二尺之內。
聞公泰一把金丸落空,施襲突然三變,猛一吸丹田真氣,半空中忽然一展身,下落之勢倏然之間又向前飛去,掠着莫倫身側而過。
這等懸空轉身,全憑丹田一口真氣運轉,非有上乘的輕功和深厚的內功決難辦到。
隱在那濃密松葉之中的楊夢寰,目睹幾人幾招施襲、閃擊身法,心中大力讚歎,不覺轉臉望了朱若蘭一眼。
朱若蘭綻唇一笑,附在耳邊説道:“這幾人身手,確都不凡,耐心點看下去,還有熱鬧好瞧哩。”
忽聞一陣大笑之聲,劃破夜空而來,倏忽之間笑聲已到數丈之內,楊夢寰輕分松枝,凝神望去,月光下只見幾條人影,流矢一般奔來,那人影在兩丈左右處停下來,正是天龍幫主李滄瀾,和紅旗壇主百步飛鈸齊元同,白旗壇主子母神膽勝一清,三人身子剛剛站好,川中四鬼也緊隨着趕到,井肩站在李滄瀾身後。
這時,白衣神君滕雷和八臂神翁聞公泰目睹夭龍幫大隊趕到,強弱之勢,瞬間互易,彼此互望了一眼,圍殲莫倫之念,立時改變,滕雷雙肩微晃,人已向左躍開了一丈四五,和聞公泰並肩而立。
只見李滄瀾一拂長髯,大笑道:“兩位雅興不淺,不知敝幫和你們華山、雪山兩派的緣份深厚呢?還是兩位存心和敝幫作對?咱們怎生這般趕巧,處處碰頭?”
聞公泰呵呵一笑,道:“這才叫冤家路窄。”
李滄瀾道:“好一個冤家路窄,這麼説來,聞兄,滕兄是有意和敝幫過不去了?”他微微一頓,又説:“也好藉機會彼此觀摩觀摩各家各門的絕學,但聞兄和滕兄似乎專和敝幫作對一般,處處和我們為難,看來咱們倒得提前一步,在今夜作個了斷!”
滕雷裂嘴一笑,還未答話,忽聞一個宏亮的聲音接道:“貧道久聞李幫主的大名,心慕甚久!在貧道想像之中,李幫主定是磊落君子,可是想不到竟使貧道大感失望,哈哈!你想倚多為勝嗎?只怕未必能如願以償!”
李滄瀾抬頭望去,只見一箇中年道人緩步由暗影中走出,背插長劍.道袍飄飄,黑髯垂胸,氣定神閒,不禁一皺眉頭,一時間想不起來人是誰?
正想喝問對方法號,子母神膽勝一清已看出幫主不識對方,立時接道:“江湖傳聞馬道長閉關點蒼山,精修內功,已二十年未履江湖,想不到今日竟在此幸會。”
馬家宏微微一笑,道:“勝兄乃武林中夙負勝名的高人,不知為何竟也投身在天龍幫中,甘心依人翼下,貧道實代勝兄的隆譽惋惜。”
幾句話説來不徐不疾,臉上始終帶着笑容,卻聽得子母神膽臉上山陣熱辣辣的難受,暗中罵道:牛鼻子少在嘴上刻薄,等下動手時,非要你嘗試一下我子母膽的味道不可。
他心裏雖在暗罵,嘴裏卻笑道:“馬道長言重了。江湖之上,都是你們號稱武林九大主派的天下,像兄弟們這等江湖草莽,如再不知結幫相助,哈哈,只有早晚都得被你們九大門派中高人消滅。”
馬家宏冷笑一聲,道:“這麼説來,勝兄是甘願臣伏在別人翼護之下了?”
這兩句話異常尖酸刻薄,只激得勝一清熱血沸騰,頂門冒火,正待反唇相激,馬家宏已轉顧李滄瀾道:“李幫主治人手段,實使貧道佩服,天龍幫濟濟羣雄,都甘心俯首聽命……”
李滄瀾冷冷地接道:“馬道長少逞口舌之利,既然相遇,總算有緣,老朽素對點蒼武學敬仰,今夜正好藉機領教。”
翻天雁馬家宏口頭望了望聞公泰和滕雷,道:“李幫主如肯賜招,貧道極為歡迎,咱們先得立下一點規矩,如果貧道敗在李幫主的龍頭拐下,立時就離開括蒼山……”
李滄瀾仰臉長笑一聲,接道:“如果老失敗在馬道長劍下,就此解散天龍幫,退隱深山,馬道長一日不死,老朽就一日不涉江湖。”
翻天雁馬家宏翻腕抽出背上長劍,道:“就這樣一言為定,李幫主請發招吧。”
海天一叟正待揮拐出手,忽聽齊元同大聲喝道;“幫主且慢!”
李滄瀾回頭問道:“你有什麼事説!”
濟元同道:“幫主乃一幫之尊,如何能輕易臨場?本壇主願代幫主出戰。”
海天一叟被齊元同兩句話提醒,暗道:我等此行旨在《歸元秘笈》,馬家宏乃一派宗師身份,武功自然不弱,我縱有制勝把握,只怕也非短時間可分出勝負,豈不要耽誤正事?
心念一轉,親自出戰之心登時改變,目光移注在五毒叟莫倫身上。
莫倫單腿一躍,飛落李滄瀾身側,説道:“幫主請按預定計劃行事,有我和齊壇主兩人足可拒敵。”百步飛鈸齊元同雙手一舉,摘下背上青銅日月雙鈸,雙肩微晃,直欺馬家宏身側,説道:“在下代本幫幫主領教馬道長絕學。”
馬家宏冷笑一聲,道:“我怕你接不下貧道三劍!”
齊元同雙鈸一分,左上右下,護住身子,笑道:“馬道長請先出手。”
馬家寵道:“貧道讓你一着先機,你輸了,也可以落個心服口。”服。”齊元同微微一笑,道:“馬道長乃出家之人,怎的口舌這等輕薄,一旦傳出江猢,不怕被人恥笑嗎?”他哈哈一陣大笑之後,又道:“如果馬道長有興對耗,咱們就面對面站上個十天八天也好。”
要知雙方都是故意拖延時間,以便能審清敵勢,重新變更佈署。
這時,李滄瀾已帶着子母神膽勝一清、川中四鬼離開了現場,走得無影無蹤。
五毒叟莫倫橫身擋住了聞公泰和白衣神君滕雷去路,潛運功力,蓄勢待發,但卻並未出手。
八臂神翁和滕雷心中另有打算,是以,也未出手搶攻。
海天一叟李滄瀾去後大約有一刻工夫之久,聞公泰忽然轉眼四周,打量周圍情勢,但見不少疾服勁裝大漢,一個個手握兵刃,圍布在四周,當下冷笑一聲,道:“莫老兒,你要還不撤去四周的人,兄弟今天可要大開殺戒了。”
五毒叟莫倫陰森森一聲冷笑,道:“聞公泰!你再看這四周情形,你還能走得了嗎?”
八臂神翁仰臉一聲長嘯,道:“別説你們天龍幫這點理伏,就是銅牆鐵壁,何足以困我聞某!”躍起一杖,直劈過去。
莫淪單腿一跳,讓開聞公泰一杖猛劈,獨臂忽地平胸推出。
聞公泰早已存心硬接莫倫一掌,是以,在青竹杖劈出一,招之後,立即不再搶攻,左掌潛運功力,蓄勢以待,一見莫倫揮掌攻來,忽然大喝一聲,左掌猛地迎擊而出。
這一掌是他數十年修為的內家功力所聚,威勢非同小可,隨掌擊出一股強猛無比的潛力,排山倒海般衝撞而出。
五毒叟莫倫嘿嘿冷笑一聲,道:“來的好!”平推出的獨臂忽地一收,緊接着又疾吐而出。
就這一收一攻之勢,力道又加強一倍。
兩股潛力懸空一接,聞公泰立時覺出不對,只感自己擊出那裂碑石的掌力,有如擊在一團棉絮之上,力道難以用實,不禁大吃一驚。
忽聽白衣神君膝雷大喝一聲,揮動右臂,打出一股拳風,直向兩人之間撞擊過去。
這一拳發得恰是時機,莫倫雖然功力卓絕,但也難當雪山、華山兩派掌門人合力一擊,只覺身子一震,飄然疾退了二丈開外。
原來莫倫修習的武功,純走的旁門邪徑,和一般武功,大不相同。掌勢看上去虛飄飄的,似甚平淡,其實他那擊出掌勢之中,卻含着了一種陰柔勁道。在擊中人身之後,立時彈震出來,即是功力和他相若之人,及時運氣反擊,也要吃虧。如是功力比他稍差之人,更是要吃大虧了,因為他那種陰柔內力,縱令你運氣反擊,自己也無法覺出優勝劣敗之勢,只有莫倫本身,才能感覺到你是否勝他一籌。是以,聞公泰以全身真力一擊,因無法覺出優劣之勢,立時收回擊出力道,卻給了五毒叟莫倫以可乘之機,趁勢運用五毒神掌,反擊過去……
白衣神君滕雷及時發出一掌,和聞公泰因自保而重行反擊而出的內家力道,合在一起,威勢何等強猛,莫倫立時感到自己擊出的陰柔力道,無法拒擋這兩人合一的內家罡力,才收回發出的五毒掌力,飄身而退。
只見莫倫在飄身躍退之後,閉上雙目,似是在暗中運氣調息,知池在擋受自己和聞公泰合力一擊之後,被震傷了內腑,一時之間,不致於再發動施襲,當下緩步走到聞公泰身側低聲説道:“聞兄,這老兒武功的確是有點邪門,不如乘他受傷之際,合咱們兩人之力,先把他除去再説。”
八臂神翁點頭笑道:“滕兄之見,正合兄弟心意。”忽地振臂躍起,大聲喝道:“莫老兒,拿命來吧!”青竹杖一稻“挾山超海”直擊過去。
但聽莫倫冷笑一聲,忽地睜開雙目,獨臂一揮,疾向青竹杖上拂去。
聞公泰冷笑道:“好狂妄的莫老兒,要找死嗎?”青竹杖突然加力,迎着莫倫獨臂擊去。
那知五叟這一招,卻是用來誘敵之計,就在聞公泰青竹杖和他手臂要觸未觸之際,單腿忽地一旋,快速無比地閃到了聞公泰身後,一掌向他背心擊去。
白衣神君騰雷早已蓄勢待發,一見八臂神翁失機,立時舉手一拳擊出。
一股呼呼掌風,直向莫倫背後撞去,緊隨着他人猛撲過去。
從聞公泰失機,到底雷發拳,只不過眨眼之間,五毒叟莫倫雖知滕雷功力深厚,那擊出拳風,恐有千斤之力,決難硬接,但他又似不願放過擊傷聞公泰的機會,人卻向右側橫跨了三步,讓避開滕雷擊向後背的拳風正鋒。
但聞公泰豈是好欺的,在一杖落空之後,已知被人虛招所惑,但困他擊出杖勢用力過猛,一時間收勢不住,全身向前一傾,就這一傾之間,五叟莫倫已旋步問到身後,一掌擊出,聞公泰雖然武功卓絕也無法在這失機的剎那之間,讓避開這一着迅如電光石火的快攻,但他究竟是久經大敵之人,臨危不亂,一面運氣護背,準備擋受莫倫一擊,同時雙足一頓,藉着身子前傾之勢,凌空向前飛去。
他這應變機智,雖夠迅快,但如不是滕雷適時打出一股掌風,逼得莫倫橫躍避讓,聞公泰也難逃過一掌之危。雖是如此,八臂神翁仍覺着後背上被一股掌風擊中,幾乎栽倒地上。
但莫倫也被白衣神君滕雷的拳見激起的潛力,震得雙肩晃動,馬步不穩。
這不過是一轉眼間工夫,滕雷已捷如飛禽般撲到,聞公泰也穩住了馬步轉過身於,連人帶杖,疾向莫倫攻去。
五毒叟莫倫力敵兩人,本有些支持不住,全憑怪異拳路,和飄忽的身法,以及那綿幻不絕的陰柔之力,化解聞公泰和滕雷強猛的攻勢,但因他修習的功夫怪異,陰柔之力,又大異放陽剛之經,外人極不易看得出來,是以,他雖已有些不支,但聞公泰和膝雷卻是絲毫看不出來。他正感難再勉強撐鬥下去,忽覺壓力大減,白衣神君已縱身躍退。
莫倫力戰兩人之時,無暇運集五毒神掌功力,及見滕雷自動躍退,不禁心頭大喜,正待運集五毒神掌,先把八臂神翁傷在絕毒的五毒神功之下,忽見聞公泰手中杖法一變,倏忽間杖影滾滾,有如怒濤洶湧而來,竟自無法施出功力運集真氣。
忽聽白衣神君滕雷大喝一聲,雙手握拳當胸,直向莫倫撲去。
聞公泰心知滕雷一撲之勢之中,必有奇詭難測的變化,忽然一收杖勢,那滿天流動着的青光杖影,陡然不見,拔身而起,懸空一個斛鬥,倒翻出兩丈以外,瞥眼間劍光耀目,鈸影縱橫,翻天雁馬家宏和百步飛鈸齊元同也已打入緊張關頭……
五毒叟莫倫昔年闖走江湖之時,身經無數大戰,會盡中原武林高人,先聞滕雷大喝之聲,已有發覺,再見聞公泰忽然間收杖躍退,立時藉機提取一口丹田真氣,倏地轉過身子。
這等高手相搏,出手迅如電奔,莫倫剛剛轉過身子滕雷已經攻到身側。
莫倫冷哼一聲,當胸雙拳疾伸擊出,這一拳威勢奇大無比,一股凌厲絕倫的拳風,真似山崩海嘯般,突然而至。
莫倫像斷線風箏一般,直飛出五丈開外,才足落實地。
聞公泰一側觀戰,只看得心花怒放。因為他已看出兩人這相互一擊中,都是各盡全力施為,以兩人功力之深,這一招內家真氣的硬接硬打,勢必兩敗俱傷不可。他本是機詐百出之人,儘管心中歡喜,但卻絲毫不動聲色,雙目神光炯炯,側觀兩人形色毛
只見滕雷雙目微閉,左手捧腹,右手按胸,靜靜地站着不動。
莫倫卻直垂獨臂,圓睜着兩隻怪眼,身上長衫不停波動,顯然,兩人都在動功調息。
聞公泰縱身躍到滕雷身側,問道:“滕兄!可是受了傷嗎?要不要做兄弟的助你一臂之力?”
滕雷微一睜動閉着的雙目,望了聞公泰一眼,緩緩地搖搖頭,很快又閉上眼睛。
聞公泰暗暗嘆道:可惜!可惜!如果我這時是站在和他敵對地位,只要一掌,便可把他擊斃掌下,不但異日論劍時少一強敵,説不定因滕雷這一死,會使雪山派今後在江湖上一躕不振。
忽然間心頭一凜,想起來眼下形勢,天龍幫露面的高手,已然難於對付,而未曾露面之人正不知還有多少,這必需要借重雪山和點蒼兩派之力量,聯手拒敵。
聞公泰想到這時裏,便對白衣神君説道:“滕兄安心運氣調息,我先殺了莫老稱替你出一口氣再説!”説罷縱身躍起,直對莫倫撲去,青竹杖一招“進叩天門”,直向五毒叟莫倫“天靈”穴上擊去。
但聞莫倫一聲陰惻惻的冷笑,右臂忽地一揚,十餘縷細若遊絲的白光,迎面打來。
聞公泰心頭一震,疾收青竹杖下擊之勢,雙臂一抖,猛提丹田真氣,疾墜的身子,倏忽間向上升高七尺,那十餘縷無聲無息的白光,擦着他雙足而過。
這當兒,圍守在四周的天龍幫中的人,已看出形勢不對,五六個彪形大漢,各仗兵刃,疾奔而來。
八臂神翁讓過莫倫一把蠍尾毒針之後,暗忖道:好險!幾乎忘了莫老兒這一手霸道無倫的暗器。
瞥眼見幾條人影疾奔而來,心頭忽動殺機,探手入懷,取出一把金丸,連彈五指,電射而出。但聞金丸挾着破空輕嘯,迎向疾奔而來的人影打去。
要知聞公泰這彈指金丸之技,被稱為武林一絕,不但出手勁道奇大迅快,而且能連續發射,綿綿不絕,縱是武林一流高手,也難破解。只聽幾聲連續的慘叫,那疾奔而來幾條人影,紛紛栽倒途中。
莫倫目睹聞公泰連發金丸傷人,不禁大怒,顧不得元氣未復,猛提丹田真氣,單腿一躍,直向八臂神翁撲去,獨臂揚處,又是十餘縷細若遊絲的蠍尾毒針出手。
聞公泰揚手打擊一把金丸,人跟着疾向旁側躍退。
金丸帶着破空尖風;擊落了一部分蠍尾毒針,另有三粒力道特別勁急的金丸,品字形直取莫倫天庭和雙目要害。
莫倫冷哼一聲,疾沉丹田真氣,硬把向前猛衝之勢收住,右手袍袖一拂,把急襲而來的三粒金丸打落。
他剛和白衣神君滕雷互拼內力震傷內腑,尚未調息復元,袍袖一拂之勢,不自覺又打出內家真力,牽動內腑傷勢,落地之後,不停喘息。
聞公泰斜躍兩丈多遠,剛避開未被金丸擊落的蠍尾毒針,驀聞急嘯一聲,一輪銅鈸,割空疾轉而來。
齊元同銅鈸不過剛剛脱手,馬家宏長劍已到前胸,這一劍刺得迅快至極,齊元同招架全來不及,只得仰身向後卧去。
馬家宏右腕一沉,長劍緊隨而下,齊元同背脊將要着地之時,驀地向右翻去,左手青鋼輪隨勢一掃,橫砸長劍。
他應變雖然迅快,但仍然遲了一步,待他鋼鈸觸及長劍之時,馬家宏劍尖已刺入他前胸,雖被震開,但已被劍尖劃了一道三寸多長,半寸深淺的傷口,鮮血泉湧而出。
他顧不得傷勢劇痛,一咬牙翻身躍起,借那翻滾之勢,右手已取過交到左手的鋼輪,雙鈸疾展,猛攻八招。
馬家宏冷笑一聲,雙足扎樁,不再避讓他八輪疾攻,長劍左封右架,硬把齊元同八招猛攻擋開。
聞公泰暗讚一聲揚名天下的飛鈸絕技,果不虛傳。左手指中二指齊彈,兩粒,金丸破空迎去,但聞常骼兩聲,正擊在飛鈸之上。
聞公泰剛剛對付完飛鈸,天龍幫中弟子,已由四面八方向場中奔來,月光下兵刃閃閃,耀目生光。
八臂神翁仰臉大笑一陣道:“天龍幫當真人多,不怕死的只管來吧!”餘音未落:金丸連續彈出,但聞慘叫悶哼之聲,此起彼落,轉眼間已有十餘人受傷倒下。
陶玉眼看幫中弟子傷亡累累,再也忍耐不住,回頭對夢寰説道:“楊兄,假如我們天龍幫一旦被華山、點蒼、雪山派聯手擊敗,不知他們會不會聯手對付你們!”
朱若蘭冷笑一聲,接道:“你不要妄想施展什麼鬼計,天龍幫如果真被三派擊敗,對我們有益無害……”
陶玉笑道:“這次趕來括蒼的武林高人,兄弟敢武斷地下句定語,都是志在那《歸元秘笈》……”
未若蘭道:“什麼兄弟兄弟的,你就不覺着有一些害臊嗎?”
陶玉突然格格一笑,道:“只要我幾句挑撥之言,包管他們會倒轉過來對付你們幾位。”
雖然明月在天,但因陶玉藏身之處,松枝十分密茂,中間又隔着夢寰,朱若蘭雖具夜鑑毫髮的超人眼力,也無法看得陶玉神情。
但楊夢寰已熟知陶玉性格,知他愈是笑得好聽,少頭怒火愈大,怕他陡然下手施襲,趕忙凝神戒備,但一時間又不便出聲招呼朱若蘭戒備,心頭一急,突伸左手,抓住了朱若蘭一支玉腕。
在他心意,是想示意朱若蘭提防陶玉暗襲,哪知這伸手一抓,只覺柔軟膩滑如握温玉,不禁心頭一跳。
但覺甜香襲面,朱若蘭已附在他耳邊低聲嬌笑道:“原來你也是不老實的,抓住我手腕幹什麼?當心我回去告訴琳妹妹。”
楊夢寰心頭一凜,慌忙鬆開左手,哪知卻被朱若蘭反手一把抓住了左腕,柔細清音,重又響道:“你當真這樣怕琳妹妹嗎?”
只聽陶玉尖冷的聲音,説道:“請兩位仔細地想想我剛才説過的幾句話,,這一次到括蒼山來的人,誰不知那《歸元秘笈》在那位身披藍紗的姑娘手中,我只要費上一番唇舌,不難説動三派人物……”
朱若蘭暗自忖道:他這幾句話,倒是不錯,如果真被他説動華山、雪山、點蒼三派,和天龍幫聯起手來,的確不易對付,何況《歸元秘笈》還在他手中,這人狡猾無比,如今夜不能迫他交出奇書,只怕日後難再收回。
心念一轉,冷冷答道:“你有什麼話不防明説,這等吞吞吐吐的鬧什麼鬼?”
陶玉道:“我要出手為我們天龍幫人助拳,希望兩位不要出面干涉。”
朱若蘭道:“你不要我干涉可以,但必須先拿出《歸元秘笈》,要不然你就別想活過今夜。”
陶玉心中一動,暗道:我如不承認偷竊《歸元秘笈》只怕也不會讓我出手,不如先拿話穩住她,相助齊、莫兩位壇主,擊敗聞公泰之後,再聯合莫倫、齊元同兩人之力對付她,她武功再高,也難擋我們三人。當下笑道:“我哪裏見到什麼《歸元秘笈》,只不過在姑娘閨房之中,撿得一個精巧玉盒,你如硬逼我交出《歸元秘發》,那可是無可奈何之事。”
楊夢寰冷笑一聲,道:“這麼説來陶兄不是去探望兄弟的傷勢,而是藉機行竊了!”忽然想到陶玉對自己數番援手之情,不禁一聲長嘆。
朱若蘭暗罵一聲,真個狡猾之徒,道:“就是那隻玉盒,你拿出來吧。”
陶玉笑道:“早知那玉盒中放的是《歸元秘笈》,我也不會把它交給敝幫中弟子了。”
朱若蘭冷嗤一聲,道:“連篇鬼話。”
陶玉道:“兩位如果不信,楊兄儘管過來搜搜兄弟身上,是否帶有那隻玉盒……”他微微一頓,又道:“楊兄如果信得過兄弟,先讓我解了眼下敝幫中人危難,兄弟定當尋得那攜帶玉盒之人,原壁歸還就是。”
楊夢寰道:“陶兄一言九鼎,可不能説了不算!”
陶玉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豈有反悔之理。”
朱若蘭聽夢寰答應下來,不忍使他難看,當下冷冷接道:“任你鬼計多端,今晚不交出《歸元秘笈》,你就別想逃得性命。”
陶玉不再回答朱若蘭的話,長嘯一聲,躍下古松,反腕抽出背上金環劍,一連三個起落,已躍七八丈外,左手揚處,一把毒針疾奔聞公泰,右手金環劍一招“分雪捧月”,封開了馬家宏的長劍。
齊元同正值險象環生之際,忽覺那繞身劍光一斂,壓力驟化,耳際響起了陶玉尖鋭聲音道:“齊壇主暫請退後休息,這牛鼻子交給晚輩對付。”口中説着話,手中金環劍並未停止,左刺右擊,連攻四招。
這四劍都是三音神尼拳譜上所載武學,招招詭異難測,四劍連攻,竟把馬家宏迫退了三步。翻天雁本已把齊元同逼得無力招架,只要再加緊迫攻幾劍就可把名震江湖百步飛鈸齊元同斬斃劍下,哪知突然殺出來這麼個奇裝異服的年輕後生,劍招怪異,一出手就把自己迫退,不禁呆了一呆。
陶玉看三音神尼拳譜上記載劍招,這等精妙,心頭大感歡愉,膽氣一壯,冷冷説道:“一派掌門宗師,也不過如此而已,要不要再接我幾劍試試?”
這時,聞公泰已把陶玉打出的一把毒針擊落,緩步走到馬家宏身側,低聲説道:“這娃兒出手幾招,的確是有點邪門,馬道兄不可大意!”
馬家宏本來被陶玉先擊奪人的四劍快攻震住,但聽得聞公泰幾句話後,激起怒火,當下冷笑一聲,道:“聞兄別太長他人志氣,諒他這毛頭孩子,還能有多大成就……”説話之間,揮劍還攻兩招。
這兩劍都是天干風雷劍法中極凌厲的招術,出手威勢甚大。
可是陶玉已大非昔比,他已從三音神尼的拳譜上,悟得不少上乘武功和攻拒閃避的身法,但見他雙肩微一晃動,人已脱出馬家宏長劍幻化的劍圈。
聞公泰雙目炯炯,盯往陶玉,但仍未看清楚他用的什麼身法閃避開那兩劍急襲,不禁心頭一震,暗道:這娃兒身法這等奇奧,只怕非是好對付之人,看來今宵只有各憑真功實學,打個勝負出來……
餘音未絕,突然一抖金環劍,疾向翻天雁馬家宏刺去。
這時,馬家宏已知道對面的黃衣少年,身負着絕世武功,哪裏還敢大意,一見金環劍點胸刺到,擔心對方有什麼詭異變化,不敢舉劍對架,猛提真氣,全身突然離地寸餘,飄退四尺。
聞公泰看得雙目圓睜,大聲叫道:“馬道兄好精深的內功,兄弟今天又開了一次眼界。”
馬家宏微微一笑,道:“好説!好説!聞兄過獎了。”
他口中雖然説的輕鬆,但心裏卻十分沉重緊張,兩道目光一直盯在陶玉臉上,凝神握劍,蓄勢待敵。
陶玉回頭望了齊元同一眼,只見他已裹好傷勢,收了雙輪,左右手各控一面銅鈸。
忽然間長嘯劃空,月光下兩條人影流星般疾射而來,瞬息之間,已到了幾人身側。
聞公泰定神一看,不禁暗暗叫苦,來人正是天龍幫黃旗壇壇主王寒湘和黑旗壇壇主,開碑手崔文奇。
這兩人一現身,天龍幫的五旗壇主,已經到齊,除了白旗壇壇主勝一清和李滄瀾同行而去之外,紅、黃、藍、黑四旗壇主,都在場中。
王寒湘兩道冷電般的目光,環掃了一週之後,冷笑一聲對聞公泰道:“聞兄久違了,還認得昔年舊相識嗎?”
聞公泰心中雖覺事態嚴重,但外形仍然十分輕鬆,一拂長髯,笑道:“王兄別來無恙,咱們總有十幾年沒見面了。”
王寒湘仰天長笑一聲,道:“兄弟久聞傳言,聞兄的彈指金丸絕技,乃獨步武林之學,看來傳言果然不錯……”他微微一頓後,突然沉下臉色,道:“敝幫傷亡很重,可都是聞兄的金丸傑作嗎?”
聞公泰衡量形勢,不宜動手硬拼,何況他已知王寒湘之能,眼下敵眾我寡,如果形成羣毆局面,定要吃虧,當下仰天哈哈大笑,道:“王兄!可是想以眾凌寡,倚多為勝嗎?”
王寒湘冷冷一笑,道:“聞兄如果害怕羣戰,那就由兄弟單獨和聞兄決戰如何?”
聞公泰冷笑道:“王壇主掌上功夫造詣極高,兄弟恭敬不如從命了!”呼地一杖,當頭劈去。
王寒湘肩頭晃動,人已向左閃開數尺,左右雙掌齊出,疾攻八臂神翁側背。
聞公泰微一側身,王寒湘雙掌一齊落空,右手一帶青竹杖,橫掃過去。
王寒湘長嘯一聲,疾退八尺,緊接着又縱身而上,不容聞公泰再收杖擊出,左右雙掌各攻三招。
這幾掌不但迅如電火,而且搶盡先機,聞公泰青竹杖被六掌快速絕倫的急攻封拒門外,一時無法收回,只得揮動左臂還擊兩拳,人被逼退三步。
一側觀戰的馬家宏,只看得暗暗讚道:無怪天龍幫能在短短的二十幾年中,勢力遍及全國,原來確有不少身懷奇能絕學之人。
只聞公泰厲聲喝道:“王壇主盛名果不虛傳,好掌法!”青竹杖一緊,施展開八十一招伏魔杖法,全力搶攻,但聞勁風呼呼,杖影點點,由四面八方湧上,迅猛奇奧,凌厲無匹。
兩人對拆五十招,仍然是個不勝不敗之局,但聞公泰的八十一招伏魔杖已快用完,只餘最後九招最為精奇之學,能否克敵制勝,盡在這最後九招之內,當下凝神運功,忽地躍退三尺。
王寒湘冷笑一聲,正待欺身搶攻,忽然聞公泰大喝一聲,青竹杖驟然振臂點出,這一擊甚是怪異,若點若劈,使人難測來勢,而且出手杖勢輕飄飄的毫無力道,和剛才威猛迅快的攻勢,大相逕庭,玉寒湘雖然身負絕學,但在一時之間,也無法測透對方一擊妙用,不禁微微一怔。
直等聞公泰青竹杖快近前胸之時,王寒湘才陡然側身,右手忽地疾伸而出,硬向青竹杖上抓去,快如電光。
哪知八臂神翁正是要他如此,右腕猛然一沉,青竹杖疾落一尺,猛點小腹,由緩慢之勢,倏忽間迅如電奔。
王寒湘心頭一震,隨着側轉之勢,突然加力,身形疾轉半周,剛剛把一杖點擊之勢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