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堡一干英豪在少林寺為他們安排的賓館中,因舒玉珍嬌憨地失口罵了駱人龍幾句:
“你少神氣,看我將來不收拾你,才怪哩”的話引得滿堂輕鬆愉快,俱都意味深長地發出哈
哈笑聲。
陡地,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大叫一聲:“不得了!”一長身,人像急矢般射出廳外,頭也不回地奔出了少林寺。
少林眾僧,因他是貴賓身份,所以,也無人阻攔他,任由他脱身而去。
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駱人龍耳中,最初駱人龍確也吃了一驚,但他智慧過人,不久就想通了聖手書生田巧非離開不可的原因,笑了一笑,也沒有告訴大家。
且説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一口氣奔出了少林寺,奔下了嵩山,正不知往何處去與是
非老人相見時,忽見路旁草叢裏,搜!搜!縱出四個全身黑色的勁裝大漢,攔住他的去路,喝
道:“此路不通!回去!”
聖手書生田巧腦中一轉,不用猜,就知道這幾人是是非老人的手下,卻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而且,竟然明日張膽地封鎖了嵩山的進出路。
聖手書生田巧隨同舒家堡進入少林寺時,用的是鐵珏的名字,現在要回到是非老人一起去,自然應該用鐵珏的正身駱人龍的身份。
聖手書生田巧望着四個阻路大漢,笑了笑道:“各位想心不認識在下?”
其中一個漢子,似是四人之首,瞪目道:“任你是誰,這條路準進不準出!”
聖手書生田巧亮出自己身份,道:“在下駱人龍,不知應否受這限制?”
四個大漢同時一怔,“呵!”聲道:“您是駱少俠?”顯然有點不相信。
聖手書生田巧點頭道:“正是,我正要找蔡大哥,你們帶我去,便知我是不是駱人龍,你們沒有見過我,當然這也不能怪你們。”
措詞得體,風度好,又有膽量去見是非老人,不由那四個漢子不相信他就是駱人龍,四人神情都是一肅,為首那大漢恭聲道:“請少俠少待,小的轉報上去,馬上就有人前來接引
少俠。”
言罷,取出一隻蘆笛,“嗚!嗚!”的吹了幾個音節,此起彼落地,有人轉傳下去,只聽一片“嗚!嗚!”之聲,迅快地傳出老遠。
接着,便見一條人影,飛掠而來。
頃刻間,一位黑袍老人就到了聖手書生田巧立身之處,笑道:“少俠來得正好,蔡老正耽心着你哩!”
來人能認識駱人龍,聖手書生田巧這假冒的駱人龍,卻不認識他,駱人龍雖然給過他詳細地交待,因為有許多事情和人物,是無法一時想得周全的,當前這位的長像,駱人龍就沒
有對他説過,自然,無從知道這位是誰,稱呼上馬上就發生了問題。
聖手書生田巧自有他的應變機智,要不,他也就不敢冒這大險了。
只見,他哈哈一笑,道:“蔡大哥也太小看在下了,在下要沒有幾分察言觀色的本事,能在舒家堡混到現在麼!唉!想不到功虧一簣,也不知是誰泄了我的底?”
那黑袍老人道:“這個,我們見了蔡老再説罷!”他怕聖手書生田巧向他提問題,答不答,都有作難的地方,身形一起,道:“小老兒有僭,先行帶路了。”
聖手書生田巧跟着那黑袍老人,越過一片荒原,來到一處四向開闊,翠竹環繞的莊院前面停了下來。
聖手書生田巧隨便打量了一下附近地形,暗中確也佩服是非老人選上這處地方,獨具慧眼,由於視界遼闊,再好的身手,也不容易接近。
翠竹叢中,隱隱可見戒備森嚴,可是,對於他們的進入,卻是視若無睹,不聞不問。
進入莊中,所遇見的人,都是一律黃色勁裝,別無雜色裝束,但是當他進入大廳時,卻又使他眼睛一花,只見廳內之人,穿的卻是五顏六色,雜亂到了極點。
是非老人穿的是一身黃袍,坐在大廳的正中央。
金風叟柯正雄,飛雲叟李守義和黑煞手鄭昆,穿的是紫袍,坐在是非老人的右邊,他們的右邊,接着是穿藍袍的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
餘外,有穿紅袍的,白袍的,黑袍的,灰袍的,綠袍的,褐袍的,青袍的,共有十色之多,坐滿了一廳。
一眼之下,聖手書生田巧就有了一個概念,知道是非老人是以十色分軍,各負專責,設想得甚是周詳。
這種觀感,在聖手書生田巧腦中,原是一觸而發,並未費什麼時間。
因為聖手書生田巧剛在廳口現身,是非老人便已長笑起身迎了過來,道:“小兄弟,我真有點替你提心吊膽呢!”
聖手書生田巧拱手道:“多謝大哥懸念,小弟……”
是非老人呵!呵!笑着截口道:“小兄弟,有話慢慢的説,我先給你引見一些熱心來幫忙的好朋友。”接着,轉身張開雙手,向上揚起,擺出一個要大家注意的姿式,大聲道:
“各
位好朋友,駱大俠的公子駱少俠,就是這位老弟,我們大家歡迎他脱險歸來。”
説罷,是非老人首先鼓起掌來,引發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其中還夾雜着:“歡迎駱少俠歸來!歡迎駱少俠歸來!”的呼聲。
場面熱烈而感人,幾使聖手書生田巧忘其所以。
二人手攜着手,從熱烈的掌聲,呼聲,人潮中走進廳內。
這時,聖手書生田巧又忙着和金風叟等人見了禮,當他就坐的時候,是非老人又非把正中的座位讓給他不可。
言語態度都誠懇得使聖手書生田巧沒有推讓的餘地,結果,他只好坐了首位,是非老人則挨着他左手坐下。
熱烈的掌聲,因聖手書生田巧的就座,慢慢地停了下來。
聖手書生田巧站起來向大家表達了謝意,剛剛又復坐下,是非老人迅又站起來,以激動的聲音道:“各位認為老夫這位駱小兄弟如何?”
廳中爆起一致的呼聲,道:“武林慧星,人中龍鳳,蔡老果然獨具慧眼。”
是非老人樂呵呵地道:“那麼各位是再無異議的了?”
廳中哄起一片呼聲道:“完全同意,完全同意蔡老的抉擇!”
是非老人發出一陣震天朗笑,他的笑聲,蓋過了一切的聲音,繼續下去,除了他的笑聲之外,一切聲音都沒有了。
笑聲倏地一斂,是非老人正聲道:“請小兄弟起座,接受盟主大任!”
聖手書生田巧張皇失措地訥訥道:“老哥哥,你這……你這不是……”
是非老人微笑道:“這是大家早就決定好了的意思,你要再推辭,就難免叫大家心灰意冷了。”
聖手書生田巧喟然一嘆,道:“唉!老哥哥你也真是!”沒奈何的神態中,似乎帶着感激的意味。
是非老人笑得更濃了,道:“小兄弟,拿出一點盟主的氣概來,向前三步!”
聖手書生田巧挺起胸膛,向前走了三大步。
是非老人吩咐一聲:“獻袍!”
三個金袍老叟應聲捧着一襲金袍走了過來,給聖手書生田巧加在身上,這件金袍最是別緻,左右雙袖,分鑲着十色錦條,大約是暗含十年之主的意思吧。
待得聖手書生田巧穿好金袍,是非老人又道:“請盟主接受玉印和金符銀令。”同時又在他耳邊細聲道:“請盟主回過身來。”
聖手書生田巧回身一看,只見他原來的座位,已被撤去,代之並肩而立的,是金風叟柯正雄,飛雲叟李守義和黑煞:鄭昆。
金風叟柯正雄居中,雙手捧着黃綾印綬。
飛雲叟李守義站在金風叟右邊,捧着一隻紅綾護蓋的托盤,盤中放着一隻金色小手,大不過二寸。
黑煞手鄭昆站在金風叟左邊,也是捧着一隻紅綾托盤,盤中放的卻是一柄銀色獅頭短劍,劍長不過五寸,小巧玲瓏。
聖手書生田巧見了這種場面,一時不敢造次,請教是非老人道:“現在小弟該如何受印?”
是非老人道:“向印信符令行以三跪九叩大禮,這三件行令天下的東西,便都是小兄弟你的了。”
聖手書生田巧依言行了大禮,他的座位,換上了一張特別高大的金交椅。
聖手書生田巧落座後,那三位手捧玉印令符銀令的長輩便正好站在他的背後。
是非老人又道:“請盟主分階受權!”
聖手書生田巧又待請教時,是非老人卻已遞給他一張長長的名單,主要的職司,都列在名單上面。
於是,聖手書生田巧按照名單上的安排,請金風叟柯正雄做了掌印護法,掌管盟主印信。
是非老人做了掌令護法,接掌銀劍,統率羣雄,行令天下。
金符,是盟主的信物,由聖手書生田巧自己帶在身上備用。
其他人等,由聖手書生田巧按名單上安排,指派了二十四個護法,十方霸主,以及一些名位大而無實權的職司,因為太繁雜了,不及一一細述。
所有職司中,最有實力的,就是十方霸主,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和黑煞手鄭昆都躋身於霸主之列。
是非老人當了掌令護法不説,還兼了黃旗霸主,是盟主之下,最有權威的人。
總之,聖手書生田巧在皆大歡喜之下,替駱人龍當上了是非老人安排的盟主,將要名正言順地化私仇為公憤向各大門派興起問罪之師了。
經過了一連串的慶賀和熱鬧之後,聖手書生田巧終於退回到盟主起居的精舍,卸去盛裝,剛籲得一口長氣,尚未得到休息,門外即有人報道:“柯護法,李護法,請見盟主。”
聖手書生田巧“呵!”了一聲,“請”字尚未來得及出口,金風叟柯正雄和飛雲叟李守義的腳步聲,已然到了門首。
聖手書生田巧恭迎二位入房坐定,金風叟柯正雄迫不及待地問道:“人龍,你為什麼變了主意,跑出來幹什麼?”
聽他們的語氣,似乎還不知道聖手書生田巧化裝駱人龍的事,聖手書生田巧也抱着任誰面前也不露口風的態度,一嘆道:“事情起了變化,我們只有變更計劃了。”
金風叟柯正雄訝然道:“什麼變化?”
聖手書生由巧道:“舒玉珍知道了我不是鐵鈺,他……”語聲一頓,用大姆指作了一個手
式,表示這個“他”指的就是是非老人,接道:“他也知道我的身份被舒玉珍知道了,我如
果不抽出身來,釋去他的疑念,我們所有的欺敵作為,就等於白做了。”
金風叟柯正雄搖頭道:“人龍,你錯了,你這次來得太是失算了。
聖手書生田巧一愕道:“怎樣失算了?”
金風叟柯正雄道:“其實,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圖謀。
聖手書生田巧大驚道:“他怎會知道的?”
金風叟柯正雄道:“徐少麟被人劫走了,從徐少麟口中,他能不知道我們的圖謀麼?”
聖手書生田巧不知駱人龍擒住徐少麟的事,金風叟柯正雄説得非常明白的話,聽在他耳中,卻是摸不着邊際,不免一怔,“呵!”了一聲。
金風叟柯正雄又是一嘆道:“我們也是到這裏以後,才知道消息的,要不,我們也就不會和他們在一起了,如今,要抽身又來不及了。”
聖手書生田巧道:“紅柳莊和鄭伯伯手下的人呢?”
金風叟柯正雄道:“帶來的人都編散了,他們二位霸主只是虛有其名,不能和其他的霸主相比。”
聖手書生田巧道:“卓五莊主他的看法如何?”
金風叟柯正雄道:“我們暗中約了他和鄭昆,大約也就快來了。”
語聲甫落,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稟報道:“蔡護法和卓、鄭二位霸主請見盟主。”
是非老人的笑聲跟着揚起道:“小兄弟,還沒有睡麼?”
卓劍彬鄭昆和是非老人魚貫而入,是非老人一眼看見金風叟柯正雄和飛雲叟李守義,笑了笑道:“二位竟是先我們而到了,大戰的前夕,我們正好開誠怖公地談一談。”這話似已
透露出許多火藥氣味了。
金風叟柯正雄發出一陣朗聲大笑道:“蔡兄快人快語,你有什麼話,就明白地説吧!”
是非老人向他們五人臉上掃目一過,緩緩地道:“自今天起,老夫派往少林寺作內應的各派的人,便沒有消息送出來了,小兄弟,你可知是怎樣一回事麼?”
聖手書生田巧搖頭道:“小弟離開嵩山之時,毫無所聞。”
是非老人聲音一沉道:“我的人,都被他們一網打盡了。”接着,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所以,老夫也不能再給各位自由了。”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睨目而笑道:“可是你也不要想走出房去!”
是非老人冷哼一聲,道:“你們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們就是五人同時出手,在老夫手下,也走不滿十招!”
金風叟柯正雄喝聲道:“人龍,你就先給他點顏色看看!”
是非老人冷笑道:“只可惜他不是駱人龍!”
金風叟柯正雄、飛雲叟李守義、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黑煞手鄭昆等四人,聞言都是一怔,道:“人龍,你……”
聖手書生田巧奮勇撲向是非老人,吼聲道:“誰説我不是駱人龍,老匹夫看掌!”
人和掌,眼看已衝到了是非老人身上,是非老人卻正眼也不瞧一下,袍袖一揮,震得來勢兇猛的聖手書生田巧倒退而回,轟的一聲,衝在牆壁之上。
金風叟柯正雄錯步過去,一把扶起聖手書生田巧道:“人龍,你……?”
在他心目中,駱人龍那會這樣無能,連是非老人的一招都接不住,目前的事實,真有點使他迷惑了。
聖手書生田巧張口吐了一口鮮血,緩回氣來,道:“柯老,老匹夫説得不錯,在下實在不是駱大俠。”
是非老人哈哈大笑道:“如何?老夫要沒有這點把握,也就不會向你們五人叫陣了。”
話聲一緩,又道:“可是,老夫卻願意仍然承認他就是駱人龍,只要……”
黑煞手鄭昆不屑地道:“你這個如意算盤,只怕打不成了,我們不會為你利用的。”
是非老人嘿嘿笑道:“事到如今,只怕由不得你們了!”身身一晃,直向他們欺來。
金風叟柯正雄等人都是夠身份的大俠,但是在是非老人的面前,竟是不堪一擊,轉眼間便全被是非老人制住了穴道動彈不得。
是非老人出手制住了金風叟柯正雄等人,往座位上舒服地一靠,道:“你們好好地想想,再回答老夫的話。”
言罷,竟閉起了雙目,養起精神來,顯得滿有把握似的。
過了半天,他打了一個呵欠道:“你們想好了沒有?”
金風叟柯正雄道:“有死而已!”
是非老人點頭道:“你是殺你大哥的元兇,原是該死的,你想一死了之,倒是一個洗刷污點的機會,這決定不錯!”
金風叟柯正雄吼聲道:“老匹夫,你敢侮辱老夫!”
是非老人道:“這是事實,談不上‘侮辱’二字。”這種話真可使人氣破肚皮,甚至把飛雲叟李守義都弄得不敢開口,生怕遭到同樣的沒趣。
是非老人又打量了他們五人一眼,故意長聲一嘆道:“你們五個人的心意,可能都相同,老夫也極願成全你們,只是你們死了,你們留在老夫手下的百數十位朋友,又該如何辦
呢?也要老夫成全他們的友義麼?”威脅的猙獰面目,開始現出來了。
金風叟柯正雄等人聽了都是一楞,知道這老魔頭説得到做得到,在他手中,殺五個人和百數十個人,原是同樣的簡單。
他們都有就死的勇氣和決心,可是一想到百數十位懷有大志的血性朋友,將因他們的死,一同陪葬,卻都不寒而慄。
他們都沮喪地垂下了頭,顯然是難以堅持下去了。
金風叟柯正雄先徵求卓鄭等人的意見,道:“各位的意向如何?”
是非老人冷冷地插上一句道:“五個人我只要一個答覆,有一個人不同意,老夫另去想辦法了。”他見威脅收效,態度更是強硬了起來。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昂首道:“紅柳莊的人,視死如歸!”
黑煞手鄭昆也道:“小弟的朋友,柯老也可不必考慮。”
是非老人哈哈大笑道:“柯大俠,你這下可露臉了,你反正是殺人的兇手,又何妨多連累一些好朋友!”
金風叟柯正雄氣得大吼一聲,道:“老匹夫,你倒底要我們怎樣做,乾脆説了出來!”
是非老人笑笑道:“沒有什麼,我的條件簡單得很,我只妥你們象過去一樣,和我維持三個月的友情,三個月一過,敵反任便。”語聲一頓,語意一轉,又道:“不過,我們先小
人後君子,把話説在前面,在這三個月為友的期間,我要閉住各位一半功力,作為彼此交好
的保證。”
黑煞手鄭昆哼了一聲,譏諷地道:“好一個先小人後君子,你不怕人家笑掉了大牙麼?”
是非老人滿不在乎地道:“成則為王,敗則為寇。小人如何?君子又如何?乾脆一句話,你們答應不答應?”
金風叟柯正雄喟然一嘆,道:“姓蔡的,我們答應你了。”
是非老人毫不驚奇地點點頭道:“有頭腦的人,就不會不答應,老夫既然要利用你們,你們就是死了,老夫一樣還是有辦法加以利用,倒不如留得青山在,不十白沒柴燒,是麼?”
這老魔頭真是太厲害了,談笑之間,倍見陰毒。
金風叟柯正雄冷哼道:“你準備自食惡果吧,一有機會,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你。”
是非老人輕蔑地道:“老夫倒想看看你們翻筋斗的本事!”頭一側,轉向另外四人道:
“你們的意思如何?”
“我們五人一條心,都以柯老的意見為意見。”
是非老人簡短地道:“好!我們一言為定!”身形起處,掌翻手落,解開了五人的穴道,但也閉住了他們的一半武功,又一聲:“對不起,老夫不奉陪了!”大步向門外走去。
聖手書生田巧因受傷到現在,一直未開口,這時卻忽地叫了一聲:“老魔,你怎知我不是駱少俠?”
是非老人哈哈大笑道:“你的功力和駱人龍比起來,何異天壤之別,老夫要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豈不太笑話了!”
聖手書生田巧喪然地低下了頭,深悔自己不該自不量力,自投羅網。
是非老人得意之極,道:“你學乖了吧!”
聖手書生田巧猛地一揚頭道:“老魔頭,你可知道我是誰?”誰?”
是非老人不屑地道:“你這種角色,在老夫眼中還算不上人物,老夫何必知道你是誰!”話落人杳,是非老人懶得再理他,走出去了。
聖手書生田巧大叫一聲:“氣死我了!”昏了過去。
同時外面傳進是非老人吩咐警衞的聲音道:“宗盟主等五人正在參研一種武功,不容任何人前來干擾!”
這話當然是有意説給金風叟柯正雄他們聽的,告訴他們不要亂打主意,目前他們是被軟禁起來了。
金風叟柯正雄等人相視一嘆,一時誰也想不出説什麼話才好。
就在這時候,忽又聽得是非老人“咦!”了一聲,道:“莫非是駱人龍找來了!”頓時聲音沉寂,是非老人想必是趕出去了。
這時,由窗口可以看到射入天空的信號火花,並隱隱傳來嘈雜紛亂的人聲。
金風叟他們迅快地擠到窗口,仰望着天空,心中升起了一種得救的期望。
正當他們心中這樣希冀着時;忽覺身後風聲颯然,驚得他們霍地回身望去。
只見房中憑空出現了一位絳色衣裳的老婆婆,金風叟柯正雄正要請教她是誰時,那老婆婆向他們一抬手道:“不要發問,我也沒有時間和你們多説,你們有膽的,就跟老婆子來:”
老婆子説完話,回身就走,似乎沒有多少時間等待他們作出決定。
金風叟柯正雄道:“我想不會再比落在是非老人手中更慘的了!”率先跟了出去。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點頭道:“走!沒有猶豫的餘地了!”
於是,大家跟着那絳色衣裳的老婆子出了精舍。
當他們走出精舍時,只見精舍外的警衞都被人點住了穴道,動彈不得,這自然是那老婆子的傑作。
這老婆子能在無聲無息中,一舉制住功力不下他們的十幾位高手,其身手的厲害可想而知。
只是這時,他們誰也想不出她是誰來。
那老婆子帶着他們走到後園的一角,拍了三下手掌,見一個身形纖弱的絳衣少婦,從雜草裏“嗖”地現身出來,道:“師父,成功了麼?”
那老婆子道:“你快帶他們出去,按預定計劃行事,為師去接應駱少俠去。”
語落人杳,一幌身便失去了影蹤。
這份功力,當時就把金風叟他們驚呆了,忘了移動腳步。
那絳衣少婦催促道:“各位,快跟小婦人出去,再遲就來不及了。”
金風叟等人隨着那絳衣少婦通過了幾處被制住了穴道的伏椿,迅速地穿過了廣闊的荒原,竟沒有被人發現,停身在一棵華蓋般的大樹之下。
那絳衣婦人一掠鬢腳,道:“時機稍縱即逝,小婦人也不及細述因緣,總之,我們是駱少俠的朋友,現在請各位相信小婦人,去做一件冒險的事,不知各位可有這份膽量?”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道:“是非老人自命也是駱少俠的朋友,關於這一點……”
那絳衣婦人瞅了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一眼,微笑道:“卓莊主問得甚是!”頓了頓,又道:“家師與是非老人有殺兄之仇!”
金風叟柯正雄道:“這就是了,現在你説要我們冒什麼險吧!”
絳衣婦人道:“各位可知是非老人全部黨徒藏身之處?”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道:“是非老人以下共分十霸,每霸約有高手一百五十人左右,黃旗霸主由是非老人自兼,就駐在盟主所在之地,其餘各霸,則集中在十里外一處隱密之所。”
絳衣少婦道:“小婦人慾請各位陪同我到那九霸集中之地走走。”
黑煞手鄭昆失聲道:“就憑我們這六個人?”
那絳衣少婦道:“有六個人還不夠麼!”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道:“如説暗中滲入原不在人數多少,只是我們武功都被是非老人閉住了五成,有力難使,這一點得請女俠事先明。”
那絳衣少婦笑道:“我們要堂堂正正而入,不必依靠武功……”
五人聽了都是一楞,以為那絳衣少婦在開玩笑。
那絳衣少婦不待他們再問,先自説出自己的計劃道:“駱少俠新任盟主,在二位護法二位霸主護衞之下,在大戰將發之前,親往駐紮地宣慰巡禮,這樣做説不説得通?”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道:“這是爭取人心的做法,自是合情合理,名正言順。”
那絳衣少婦點頭道:“我們就去做一次宣慰工作吧!”盈盈舉步,準備起程。
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道:“如果是非老人先一步將我出逃的消息,傳了出來,我們豈不成了羊入虎口了。”
那絳衣少婦道:“我想他有他的用心,即使發現了你們業已逃脱,恐怕也不會馬上張揚開來,何況,家師和駱少俠正為我們爭取時間哩!萬一我們這計劃出了毛病!我們也只好認命
了。”
金風叟柯正雄壯聲道:
“對,生死有命,我們就快走吧!”
那絳衣少婦反問道:“你們不問我們此行的目的究竟何在了?”
金風叟柯正雄道:“不用了,少知道少耽心!”
那絳衣少婦嫣然一笑道:“各位果真是鐵錚錚的漢子,名不虛傳!”
六條人影,頃刻間,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時間,回到聖手書生田巧離開少林寺的時候。
當聖手書生田巧離開少林寺的消息,傳到駱人龍耳中時駱人龍因正忙於一鼓之下清除各大門派的內奸,沒有時間向大家説明聖手書生田巧離去的用心,也沒有詳細考慮聖手書生田
巧此行的得失。
肅奸之事,駱人龍因為手中握有瞽目空空羅集費盡心血調查得來的資料,倒是進行得非常順利,未曾逃脱一人。
當駱人龍協助各大門派肅清了內奸,向各大門派全體高手説明了整個事實,把各大門派的歧見消除之後,連氣都未來得及緩一口,少林寺山門之外,就忽然出現了一老四少五位絳
衣婦人,要找他説話。
一提起絳衣婦人,駱人龍心裏有數,立即率同各派掌門人飛步迎了出來。
少林寺本來有婦人女子不得入寺的規定,但為了應付這次武林浩劫,自是難免有正義婦女參加,所以少林寺把接待各大門派的賓館,設於一隅,不經過正殿,婦女入內,也就勉強
通容了。
駱人龍迎至寺外,和絳衣雲娘見了面,便請絳衣雲娘朱紫霞至賓館詳談。
絳衣雲娘朱紫霞笑了一笑,搖頭道:“不用跑來跑去客套了,我們就站着談談吧!”
駱人龍知道這類前輩奇俠,最是率性,遂也不再堅請,雙手-揖道:“這樣未免簡慢老前輩了。”
絳衣雲娘朱紫霞笑道:“將來到你府上的時候,你再開大門相迎補這份禮吧!現在,長話短説,老身且問你,你將怎樣對付是非老人那批人?”
駱人龍因為知道絳衣雲孃的底細,也希望多這樣一位高手的幫助,遂毫不隱瞞地坦然道:“誘其入伏,合力圍殲!”
絳衣雲娘朱紫霞凝重地道:“你有這份把握嗎?”
駱人龍道:“天時,地利,加上正義熱血,晚輩自認有六成把握。”語聲一頓,腦子一轉,乘機扣上絳衣雲娘道:“如得老前輩相助,晚輩估計可有八成勝算。”
絳衣雲娘朱紫霞搖首道:“我不贊成打這種硬仗,同時在此佛門之地,殺得血流成河,也未免……”
枯禪禪師唸了一聲:“阿彌陀佛”,截口道:“本寺掌門人為了這事,也曾考慮再三,但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了消弭這次武林浩劫,本寺只有抱着先入地獄的精神
了。”
絳衣雲娘朱紫霞皺了一皺霜眉道:“殺人一萬,自損三千,各位可曾想到這場正邪決戰後的慘狀?”
舒家堡大堡主舒正乾豪氣干雲地朗笑道:“義之所在,那能計較生死之事!”.落星堡大堡主田疇昂然道:“為正義而死,雖死何憾!”
駱人龍心念電閃,面上一亮,向絳衣雲娘朱紫霞長揖到地,道:“老前輩如此苦口婆心,諄諄規勸,必有兩全之策,尚請莫棄頑愚,賜告了吧!”
絳衣雲娘朱紫霞笑道:“老身沒有什麼兩全之計,但卻發現了是非老人一個可乘之機,未始不可冒險一試,如果僥倖成功,那也只能算是武林的幸運。”
少林苦禪禪師聞言之下,先就喧了一聲佛號,合什當胸道:“善哉,善哉!女菩薩此舉,真是功德無量了!”
絳衣雲娘朱紫霞向駱人龍道:“據報是非老人這時正為一位駱少俠受任盟主,大宴羣魔,那位駱少俠可是少俠的化身?”
駱人龍點頭道:“朱老前輩洞燭機先,猜得完全不錯。”
絳衣雲娘朱紫霞道:“那是何人所扮?他為人如何?”
落星堡大堡主田疇大是光彩地道:“那是舍弟聖手書生田巧!”
駱人龍也道:“八莊主身受是非老人切膚之害,恨之入骨。”
絳衣雲娘朱紫霞道:“我看他今晚可能要出事!”
落星堡大堡主田疇一驚道:“是非老人看出了他的身份?”
絳衣雲娘朱紫霞點頭道:“冒充一個人,不僅言行舉止要相像,在武林人物來説,一身武功也需有以假亂真的造詣,令弟的被是非老人一眼看破,毛病就出在功力差得太遠這一點
上。”
駱人龍歉疚地道:“晚輩竟慮不及此。”
落星堡大堡主田疇接話道:“盟主,這不能怪你,誰叫老八自不量力,魯莽行動。”
絳衣雲娘朱紫霞笑道:“八莊主一着之失,其實正促成了我們的機會。”
落星堡大堡主田疇悲壯地一嘆,道:“只要他死得有價值,落星堡也就無憾了。”-
絳衣雲娘朱紫霞於是用傳音神功,向駱人龍如此這般地説出她的構想,她因不知駱人龍已經清除了內奸,所以不讓大家知道。
駱人龍聽了,大聲讚道:“老前輩之計大妙,兵貴得機,我們也用不着拘泥那正式會期了。”
一聲令下,少林寺內掀起一陣波動。
而,駱人龍和絳衣雲娘朱紫霞也成了二路,向是非老人發號施令的基地掩去。
絳衣雲娘朱紫霞帶領大弟子朱彩風,掩入盟主精舍,救了金風叟柯正雄等人,前文已經表過,暫且不提。
卻説,駱人龍和絳衣雲娘朱紫霞的二弟子郝紓蓮,三弟子胡錦虹,四弟子羅素娥等三位絳衣少婦,則明日張膽,大搖大擺地通過那片曠野,一路上倒沒有遭遇到什麼阻攔,很順利
地便到了是非老人發號施令的基地門首。
當他們在門首一現身,只見百千盞孔明燈,從四面八方,射出千道光炬,集中在他們身上。
駱人龍低低地説了一句:“三位姐姐,請自己注意自己。”
然後,朗聲一笑,道:“在下文止戈特來拜會是非老人蔡功亮。”
駱人龍以文止戈的化身,找過是非老人手下不少麻煩,他這一通名,當時就驚得羣魔亂舞,四個夠身份的黃袍老魔,首先聞訊趕了出來。
這四個黃袍老魔見駱人龍一行,不過只是四個人,這時仗着人多,那裏還把他們放在心上。
其中一個年約六旬左右,但在四人之中,卻是最年輕的黃袍老叟,瞧了駱人龍半天,冷笑一聲,道:“你真是文止戈?”
駱人龍冷笑道:“本俠是不是文止戈,蔡功亮出來見了面自見分曉,不煩台端操心,速與本俠通報就是!”
那黃袍老人哼聲道:“蔡老乃是盟主以下的首席護法,豈是任人可以見得的,你如果意圖倖進,冒名而來,豈不招惹蔡護法生氣。”
駱人龍道:“依台端之見,又將如何?”
那黃袍老人仰首向天,道:“聽説文止戈兩手三腳貓的工夫,尚堪入目,你且練套工夫給老夫看看。”言下,狂傲之態畢現。
這種態度,不僅是輕蔑,而且,侮辱人到了極點。
駱人龍劍眉一挑,哈哈大笑,道:“台端有意學功夫,本俠就指教你一招好了!”接着,朗喝一聲,道:“注意了!”
人影一閃,帶起一陣和風,掠過那黃袍老人的面部。
那黃袍老人只好象眨了一下眼睛,當面的駱人龍一隱一現之間,竟似紋風未動,只不過這時背上了雙手而已。
那黃袍老人哈哈大笑道:“你這就算是出手了麼?”
駱人龍一抬手,手中多了一把亂糟糟的毛髮,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那黃袍老人瞪目道:“管你什麼東西,老夫又不是來看你變戲法的。”
駱人龍身側的羅素娥笑得柳腰亂顫地道:“變戲法,那真是變戲法哩!有人項下不見了鬍鬚啦!”
那黃袍老人一摸下顎,怪叫一聲:“好小子,你敢戲弄老夫,那你真是不想活了。”身形騰空而起,十指如鈎,象一朵黃雲般,向駱人龍頭頂撲來。
這黃袍老人,想必是氣糊塗了,也不想想,駱人龍能在一晃身形之下,捏下他一把蒼須,而使他毫無所覺,這等功力,豈是他所能望其項脊的。
他不自量力的施展“飛鷹身法”,眼看已經撲到了駱人龍頭上,心中還在得意地罵道:
“小子,飛鷹身法暗藏百變神爪,你就是天王老子,也莫想逃過老夫這凌厲的一擊。”
誰料,駱人龍單掌向上微微一託,便有一股勁力沖天而起,把他下撲的身子向天空拋去。
這股勁力,大到了極點,那黃袍老人的身子,直被拋上二丈來高,才力盡下落。
但是,當他落至人高時,駱人龍掌力又發,又把他擊回空中,一上一下,煞是好看。
頓時,吸引來了一大羣人,只顧看那騰雲駕霧的黃袍老人,就沒想到向駱人龍圍攻出手。
三位絳衣少婦只笑得花枝招展,嬌籲喘喘。
驀地,一聲陰喝傳來:“文大俠,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夫來也!”
聲到人到,一條人影掠空而至,抓住那黃袍老人向外一掄,甩出駱人龍勁力範圍之外,罵道:“不自量力的東西,還不給老夫滾開。”那黃袍老人直被甩出數丈之外,落在人羣后
面,算是保全了他的顏面。
是非老人出手甩開那黃袍老人,人也飄身落在駱人龍面前,哼了兩聲,滿臉鐵青,一肚子火氣,看似就要爆發開來了。
駱人龍面對是非老人,不敢大意,功凝百駭,蓄勢以待。
三位絳衣少婦也霍地退出一丈,停了嘻笑。
就在這大戰一觸即發之際,卻不料是非老人竟又打了一個哈哈,鐵青的面孔,頓時換了一副顏色,滿面春風地笑道:“老夫不慣在自己家裏欺人,文大俠遠來是客,請!請!
請
裏面奉茶!”
這老魔頭一見駱人龍總共來了不過四個人,言人數,言實力,都根本不夠前來尋釁的條件,而,他竟然敢來,這就顯得其中不太簡單,不簡單必有名堂,知己而不能知彼,老魔頭
躊躇了。
老魔頭能不粗心大意,這就是他狠到極點處的明證,先留住駱人龍再説,不怕他逃上天去。
因此,他馬上改變了態度,同時,也暗中發出了指示,準備了必要的措施。
駱人龍更是有恃無恐,自然不甘示弱,微微一笑道:“叨擾了!”
昂首闊步,向大廳走去。
一路上,三位絳衣少婦故意作態,左顧右盼,指指點點,暗中施了不少手腳。
進入大堂,分賓主坐下,小童奉上香茗。
是非老人乾咳了一聲,正要慢慢探聽駱人龍的來意時,忽然,外面又哄起了一陣嘈雜之聲,接着,便見一位絳衣老太婆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是非老人的喝問,已經衝到了喉頭,卻見駱人龍和三位絳衣少婦都已站了起來,他那喝問的聲音,也就改成了一陣笑聲,道:“歡迎!歡迎!敢問這位老太太……”
絳衣雲娘朱紫霞一直逼到是非老人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老身姓朱,是要賬來的。”
是非老人一怔道:“姓朱?……”
絳衣雲娘朱雲霞一字一頓道:“長恨生就是老身堂兄!”
是非老人又是一怔道:“長恨生?誰是長恨生?老夫似是從未聽説過。”是非老人倒不是不
敢承認他認識長恨生,事實上,他確是真的不知長恨生是誰。
皆因長恨生這個名字,乃是長恨生在悔恨識人不明,最後遭到是非老人這惡魔反噬後的自稱,也只在他最後的遺書上如此自署過,是非老人自是不知。
但絳衣雲娘朱紫霞卻沒有想到是非老人真的不知長恨生這名字的緣故,以為他有意裝聾作啞,叱斥道:“你真的不知逼長恨生麼?”接着,輕蔑地笑道:“你連承認認識一個死人
的膽量都沒有,還談什麼武林霸業,哈!哈!哈!哈!……”
是非老人暴喝一聲,道:“住口,你把話説明白一點,你説的長恨生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絳衣雲娘朱紫霞鄙薄地道:“你記不記得在武夷山悠長的二十多年中,與你在一起的那個人了?”
是非老人心頭猛震,“呵!”了聲道:“呵!你説的原來就是那個該死的東西。”接着,神色一厲,狠毒地道:“老夫正打算大業一成之後,就要誅盡他的九族,才消得老夫心頭之
恨,你現在來了正好,老夫就先拿你發個利市吧!”
他真是恨死了長恨生,話落人起,向絳衣雲娘朱紫霞撲來。
駱人龍一個箭步,晃身擋住,口中發話道:“搏鬥之事,暫由晚輩代勞如何?”
同時,聖手齊出,左手“斷水分流”橫掃是非老人右臂,右手“推窗望月”,硬接是非老人右掌。
駱人龍掌指將要和是非老人來掌相觸之際,是非老人突然向後躍退五尺,厲聲向一位形色慌張、匆匆跑來的黃袍老人喝道:“什麼事?”
那黃袍老人道:“盟主和二位護法,二位霸主失蹤了。”
是非老人氣得面色發白向駱人龍獰笑道:“好呀!你們原來用的是調虎離山之計,哼!你們自信就走得了麼?”
又向那黃袍老人一揮袖,道:“傳七老八叟三十二雄應變黃袍老人飛身退了出去。
是非老人誤以為駱人龍此行目的不過是在用調虎離山之計救人,到是心裏踏了實,可以一心一意地來收拾他們了。
他揮退黃袍老人,冷然向駱人龍道:“廳內狹窄,要打我們到外面去打一個痛快!”
駱人龍昂然大笑道:“到外面去才好施展手腳,你先請吧!”
是非老人晃身出了大廳。
駱人龍和絳衣雲娘朱紫霞以及三位絳衣少婦,也流星般地跟在是非老人身後,到了一塊開闊的草地上。
駱人龍和是非老人居中對面而立。絳衣雲娘朱紫霞與她的三個弟子,分別佔住了兩丈開外的四角。在她們的外圍,是一大羣黃袍老人。這種形勢,既可説是絳衣雲娘師徒四人,圍
住了是非老人,更可説是是非老人的屬下,把駱人龍和絳衣雲娘師徒四人統統圍住了。
這時,駱人龍和是非老人也再沒有別的話説,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這一戰,當然各有各的打算和目的。
是非老人是打算萬一自己制不住駱人龍時,即不惜以羣魔之力,除去這個心腹的大患。
駱人龍的目的則是存心要纏住是非老人,好讓聖手書生田巧他們一行人,順利地完成另一偉大的任務。
這時,聖手書生田巧等一行人,正走進了一座僻靜的山谷,谷內有二三十家獵户,他們走到那些低矮的房子面前,只覺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不似藏龍卧虎之地。
朱綵鳳首先起了疑心,叫了一聲:“卓莊主,鄭大俠……”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向她-搖手,止住她發話,然後帶着大家,走到-座茅屋門前,在門上敲了七下。
門扉開處,只見茅屋之內燈火燥然,屋內坐了不少倚刀仗劍的豪士。
朱綵鳳這才知道,他們這裏的安排,別有經論,非外人昕能知悉。
眾人進入屋內,門扉又關上了,從外面看去,依然又是漆黑一片,保持了儉樸獵户的外貌。
屋內,聖手書生田巧等人進入後,全體人眾已是自動地肅然站了起來。因為,這屋內之人,都是卓劍’彬藍旗霸中的主要頭目,都曾參加過聖手書生田巧的就任盟主大典,是
以認得他。
聖手書生“唔!唔!”兩聲,點了一點頭,算是回了他們的禮,然後,以盟主的派頭,側顧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道:“卓霸主,這時召集大家方便麼?”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肅然道:“盟主初膺大任,就忘不了全體弟兄,親來宣慰,大仁大義,令人感佩,全體兄弟知道了這個消息,真不知該如何感戴振奮哩!召集他們説幾句話,
正是全體弟兄的殷望,那有什麼不方便的。”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回過聖手書生田巧的話,隨即吩咐屋內屬下道:“速即傳知各霸,盟主親來慰問,希望和大家見面,叫他們齊集後谷恭候盟主大駕。”
屋內之人,紛紛領命而去,只剩下五個老人,這五個老人,都是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的心腹親信。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又細聲囑咐了他們一些話,他們打量了聖手書生田巧和朱綵鳳幾眼,連聲應諾而去。
現在,屋內除了聖手書生田巧等人外,只有幾個護衞的壯士,這幾個壯士,可能並不完全都是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帶來的武士,所以他暗中知照大家,不要隨便説話,以免露出馬
腳。
大家靜靜的,焦急的等待着全體魔黨的集合。
這時,只要是非老人那邊發出一個訊號,他們就將一敗塗地,慘不可言了。
其實,等待的時間並沒多久,可是,他們竟似等待了億萬年之久,才見一位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的屬下,進入稟報:“請盟主起駕!”
聖手書生田巧以盟主身份,當仁不讓地率先而行,在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黑煞手鄭昆兩位霸主和金吼叟柯正雄、飛雲叟李守義二大護法簇擁之下,轉過一個山坳,便看見一羣黑
壓壓的人影,排列有序地分羣肅立,要不是有人指點,誰也不相信那會是人羣。
由此可見,是非老人能將一批江湖豪士,隱世魔頭,治理得如此伏貼,在當時實非有過人之能不可。
轉瞬間,聖手書生田巧等一行人,已經走了過去。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傳呼道:“各旗霸主與副霸主前來參見盟主。”
只見九堆人羣之中,暴起了十六條人影,按照道理來説,霸主副霸主共應有十八人才對,只因卓霸主與鄭霸主隨侍在盟主身邊的人,故只有十六人奔來,十六人飛身而來,參見
了盟主。
聖手書生田巧於是帶着二位護法和十八位正副霸主,以及一位絳衣少婦,一霸一霸地巡視過去。
這時,聖手書生田巧裝出一副帶笑的面孔,遇人點頭,“多謝!多謝!”時不離口,顯得極其親切。
暗中,朱綵鳳則不知搞什麼鬼,每經過一羣人,她總有些小動作,不過這動作顯得非常自然,所以,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和疑心。
九霸之中,已經巡視過八霸了,只剩下最後一霸,他們的大功便將告成了。
詎料,偏偏在巡視這最後一霸的時候,朱彩風的小動作被隨在聖手書生田巧身後的黑衣霸主三寸丁皮伍大瞧見了。
這三寸丁皮伍大年約七十左右,又矮又瘦,穿一身黑色大袍,在黑夜之內,就象幽靈一般,使人防不勝防。
朱綵鳳正要施展某種手法時,突覺曲池穴一麻,一條臂已然被五隻強勁有力的鋼指扣住了。
朱綵鳳心驚不亂,厲聲嬌喝道:“是誰?膽敢無禮!”
此女乖巧得很,膽敢無禮四字,給了羣魔一個錯覺,以為有人向她毛手毛腳,只是心中好笑,齊齊投目向那黑衣霸主三寸丁皮伍大瞧奉。
聖手書生田巧卻是一驚道:“什麼事?”
三寸丁皮伍大嘿!嘿!嘿!陰笑道:“盟主,屬下發現此女存心不良,暗中在散毒!”
説罷,腕力一旋,把朱綵鳳嬌軀帶得一衝,踉蹌數步,拖到聖手書生田巧面前,手指如鈎,仍是扣住朱綵鳳曲池穴不放。
聖手書生田巧皺一下眉頭道:“你把她的手放了,本盟主要好好地問問她。”
三寸丁皮伍大抗聲道:“盟主,此女可惡,放她不得。”
聖手書生田巧環顧四下,放聲大笑道:“此女縱有通天澈地之能,也不過只是一個人而已,伍霸主,你這話未免把我們在場的人都看得太沒有用了。”
黑衣霸主三寸丁皮伍大冷笑中,放開了朱綵鳳的玉臂,同時,也機警地發出了一個暗號。
只見所有的霸主副霸主有意無意之間便把聖手書生田巧等人圈在中間了。
要知這些霸主副霸主,除了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和黑煞手鄭昆外,都是是非老人的死黨,對於這位盟主,自然也只有表面上的尊敬,真要有了什麼事情,他們自有是非老人交付
的一套應付辦法。
一十六位正副霸主把聖手書生田巧等人,暗中圍住了,而其他的賊黨也有人暗中指揮,慢慢在移動。
聖手書生田巧看在眼中,心中暗驚,裝出一副凜然的神色,厲聲向朱綵鳳道:“蔡護法命你隨同本盟主前來,可是要你暗中來下毒的麼?”
聖手書生田巧在三堡四派中,原是出了名的機智人物,所以,開口一句話就開脱了自己五人的關係,而且,還給是非老人扣上一着,意思是説:“人是是非老人指派跟着來的,縱
有什麼問題,也該由是非老人負責。”
羣魔聽了聖手書生的話,不由都是一驚。
朱綵鳳玲瓏心肝,一聽聖手書生田巧的語氣,心中瞭然,知道他是要利用這機會,給是非老人找些麻煩,她為表示對是非老人的忠誠,當時矢口否認道:“啓稟盟主,小婦人並未
下毒。”
聖手書生田巧冷笑一聲道:“伍霸主,看看她手中握的是什麼東西?”
三寸丁皮伍大一聽朱綵鳳是是非老人派來的人,微微一怔,深悔自己孟浪,多此一舉,説不定還壞了是非老人的大事,心裏正忐忑間,盟主已然吩咐下來。
三寸丁皮伍大甚感為難地頓得一頓
聖手書生田巧促聲道:“捉賊捉贓,伍霸主小心她毀去毒物。”
三寸丁皮伍大正有這個心事,希望朱綵鳳將不能見人的東西毀去,就是此刻聖手書生點破了,他還是忍不住向朱綵鳳暗示,要她儘快設法消滅證物。所以,他領命之後,並未
再出手製住她,只冷冷地道:“伸出手來!”
朱綵鳳置若罔聞,只不住地分辨道:“我手中沒有什麼東西!”
話雖是這樣説,她的雙手卻握得緊緊的,明眼人一見,心中自是有數。
三寸丁皮伍大更是暗中着急,暗罵道:“快將手中東西弄掉,在這黑夜之內,有誰看得到。”表面上,他卻不得不又厲聲道:“伸出手來!”
這次朱綵鳳卻無可奈何的伸出了雙掌,掌內赫然還握有不少黃色藥末。
三寸丁皮伍大看得只皺頭皮,故意大聲道:“把手伸到老夫面前來!”
同時,藉着説話,暗中吹出一口丹田勁氣,將朱綵鳳手中那些黃色藥末,吹得杳無蹤跡。
那些藥末,正如朱綵鳳的理想,飛入最後那一霸人羣之內,完全達到了她未竟的目的,三寸丁皮伍大幫了是非老人的倒忙,猶自欣幸不已。
朱綵鳳伸長玉掌,在三寸丁皮伍大眼前幌了-幌,道:我説沒有東西麼!伍霸主你看罷!”
三寸丁皮伍大不待朱綵鳳玉掌伸過來,忙高聲敷衍道:“這位姑娘手中並無毒物,是老夫錯怪了好人。”
聖手書生田巧沉聲道:“她果真沒有暗中下毒?”
三寸丁皮伍大硬起頭皮道:“是屬下老眼昏花,看錯了,冤枉了這位姑娘。”
聖手書生田巧道:“這就是了,本座也不相信蔡護法會隨意指派不妥之人,隨同本座前來。”
他暗中卻捏了一把汗,想不到這黑旗霸主三寸丁皮伍大,竟被自己一唬,自己收了場。
聖手書生田巧隨又向朱綵鳳道了驚擾,表示歉意,這才完成了最後一霸的巡視。
巡視完畢,聖手書生田巧帶着眾霸主登上了一塊後面靠山的高地,居高臨下,羣魔盡在眼底。
聖手書生田巧登臨高地後,又吩咐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將一干大小羣魔召集到高地之下,有所訓示。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調集羣魔之時,暗中又作了一番佈置,把自己的親信和黑煞手鄭昆的親信,留在外層。
安排妥善之後,聖手書生田巧又吩咐各正副霸主退下高地,高地上只留金風叟柯正雄、飛雲叟李守義和朱綵鳳相陪。
因為這塊小高地,後面是一道高不可攀的千尋峭壁,左右兩邊,又無路可通,乃是一處插翅難飛的死地,所以,各霸霸主不疑有他,都退了下去,聖手書生田巧轉向峭壁,用準備好了的藥水,洗去臉上易容藥物;回過臉來,向羣魔道:“各位現在仔細看看,在下是誰?”
黑夜之中,眾人自是看不清他的面貌,羣魔正覺得他這話問得莫明其用意時,只見兩道火光同時在聖手書生田巧左右亮起,把他的容顏照得清清楚楚。
“變了!變了!這人不是我們的盟主駱人龍!”每人腦中差不多都產生了這同樣的念頭。
三寸丁皮伍大更有一種被欺騙了的憤怒,一聲令下,帶了手下四位功力極高的魔黨,發出陣陣厲嘯,便向小高地撲來。
五條人影,象急矢般,快要衝到小高地了。
倏地,只見朱綵鳳嬌軀輕擺,衝到小高地前面,口中嬌喝一聲:“來人退下,否則莫怪本姑娘手下無情!”
那五條人影那裏理會朱綵鳳的勸止,勁力一加,撲來的身形更加快了。
尤其,那黑旗霸主三寸丁皮伍大,想起剛才被朱綵鳳愚弄的事,更是怒火高漲,獰笑道:“老夫第一個就先放不過你。”
朱綵鳳見五人來勢兇猛,勢非殺一敬百不可,當時花容一寒,冷聲道:“姑娘警告在先,你們要找死,可就怨不得本姑娘了。”
驀地只見她玉手一揚,五點寒星,疾向五條人影射去。
五個撲來的魔頭,功力個個不凡,哪把朱綵鳳發來的五點寒星放在眼內,有的閃身避讓,有的捲袖來接,有的用掌力來震開,不論採取那一種方法,似乎都滿有把握消解朱綵鳳
發出的五點寒星。
但,事實卻大謬不然,五點寒星根本就不待近身,便各自爆出一朵小小的火花,一閃而滅,也根本沒有擊中那五條人影。
可是那五條人影身上,跟着卻發出一道淡淡的閃光,閃光起時,只聽那五條人影,次第發出慘嚎,倒在地上哀號滾動不止。翻騰了半天,才全身焦黑,一命嗚呼。死狀之慘令人膽
戰心寒。羣魔見了,一陣大亂。
但也有自恃功力,不怕死的人,奮勇向小高地撲來。條人影,已然快撲近小高地了。
朱綵鳳冷笑中喝道:“‘陰磷劫火’,化鐵溶鋼,不怕死的儘可前來受死!”
那三條人影一聽“陰磷劫火”四字,那急射的身形,頓時一窒,猛使千斤墜法,停身下來,原來是三個年近古稀的青袍老人。
那三個古稀青袍老人停住身形,顧不得和小高地上的朱綵鳳理論,急急回身,高舉雙手,阻止隨後撲來的人影,大聲喝道:“‘陰磷劫火’太厲害,快快停止攻擊,不可魯莽。”
羣魔之中,有知道‘陰磷劫火’的厲害的,也有孤陋寡聞的,但那些知道的,莫不聞名色變,大聲相戒道:“‘陰磷劫火”厲害,近她不得!近她不得!”
只聽一片“陰磷劫火”之聲,響徹雲霄,羣魔頓時止住了蠢動。
朱綵鳳清越的聲音,又在高地上響起道:“對不起!剛才本姑娘已經在各位身上撒下了‘陰磷劫火’,隨時都有被我引發的可能,各位要不相信,剛才那五位就是各位的榜樣。”
要知,這‘陰磷劫火’與太行三煞賴以成名的“附身毒火”,異曲同功,只有更見狠毒。
“附身毒火”中人之後,不被引發,數月之後,也會自動消失功效,威脅有限。
只有這“陰磷劫火”中人以後,如無解藥消去毒性,終生被制,永遠都有被引發的危機。換一句話説,一條生命永遠都在人家控制之下,其對精神上的威脅,莫可言喻,誰也忍
受不了。
還有一點,身中“附身毒火”之人,在火母附近,誰也逃不過引發之危,駱人龍就曾因此遭過池魚之殃,幾乎被活活燒死。
而這“陰磷劫火”高明就高明在可以隨心所欲,火母發出,要燒誰就燒誰,絕不會引發別人身上的“陰磷劫火”。
此種毒火,絕跡江湖已經數十年了,故非年長的老江湖,不知道它的厲害。
那三位青袍老人知道“陰磷劫火”的厲害,制止住羣魔的蠢動,迴轉身來,面對朱綵鳳,由一位年紀最老的老人代表發話道:“‘陰磷劫火’毒絕人寰,據説只有東海‘絳玄
宮’保有此物,乃是該宮鎮宮之寶,姑娘……”
朱綵鳳截口道:“不錯,本姑娘就是東海絳玄宮來的!”
那青袍老人道:“你們宮主怎會讓你隨意使用這絕毒之物?”
朱綵鳳哼聲道:“本姑娘就是奉我們宮主之命行事,現在,你們該明白了吧!”
那青袍老人一陣疑訝道:“你們宮主也來了?”
朱綵鳳道:“你問這些,敢情認識我們宮主不成?”
那青袍老人道:“老夫希望和貴宮主一見。”
朱綵鳳道:“你要見我們宮主有什麼事?”
那青袍老人道:“老夫的話只能向你們宮主説。”
朱彩風道:“那可以,你如果命長的話,等將來向我們宮主當面説吧!”語音一頓,揚聲高叫道:“現在,你們大家且聽我們金風叟柯大俠説幾句話!”-那青袍老人長聲一嘆道:“柯正雄賣友求榮,他的話怎能相信,姑娘,你這次可能是上了當了。”
朱綵鳳哂笑道:“聽過柯大俠的話,你再批評吧!”不再理會那三個青袍老人,閃身一邊,讓金風叟柯正雄走到前面,她卻是凝功提勁,準備隨時應變。
金風叟柯正雄朗聲道:“各位之中,有許多朋友,是衝着我們大哥的面子來助陣的,我現在就要向這些義薄雲天的朋友宣佈一件事,我們大哥的死,其實是……”
話聲未畢,羣魔中暴起一陣大叫道:“不要信他的鬼話,我們去找蔡護法去!”
“對呀!那絳衣女郎的‘陰磷劫火’雖然可怕,無法接近,但要走,她還阻止得了麼?”
於是,一倡百應,羣魔又是一陣大亂,尤其那些是非老人的心腹,更是首先向外衝去。
外面一層,正是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和黑煞手鄭昆二人的心腹朋友,早就蓄勢以待,紅柳莊五莊主和黑煞手鄭昆越眾而出,揚手發出一陣寒星,只見那些向外衝竄的魔黨,發出一
陣厲號之聲,當場又死了七八名,把蠢動的人潮,又遏阻住了。
原來,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等人身上,也帶有引發“陰磷劫火”的火母,為了整個大局着想,他們也顧不得少數人的生死了。
站在小高地前面的那三位青袍老人,原未離開,見了此情,不由同聲疾呼道:“姑娘,你難道一點慈悲之心都沒有,要大造殺孽麼?”
朱綵鳳從他們的態度上和話語之中,大致已可看出那三位老人與一般魔黨有別,不是為非作惡之人,想必是是非老人巧言騙來的高手,不由面色一和道:“三位如果要免除殺孽,
便應使大家靜下來,先聽聽柯大俠的話,再定是非。”
那三位青袍老人想了一想,覺得朱綵鳳的話不無道理,於是回身向人叢中走去,要大家先靜了下來再説。
激動慌亂的人羣,慢慢地沉靜下來了。
金風叟柯正雄繼續他的宣佈,在小高地上大聲疾呼道“我們大哥的死,真正的仇人,並不是三堡四派,其實乃是死在兇名素著的,血影人魔的陰謀之下,而那血影人魔現在正是是
非老人的身份來欺騙各位。”
人羣中有人大聲擾亂道:“金風叟柯正雄賣友求榮,本身人格就有問題,他的話怎可相信?是非老人蔡功亮為人謙和有禮,幫助駱少俠向三堡四派尋仇,乃是為友盡義,象蔡老那
樣的人,如果説他是血影人魔的化身,那才真是欺人之談。”
你一言,我一句,靜下來的人羣又擾嚷不清了。
金風叟柯正雄誤殺盟兄,內愧於心,人家指摘他,他有口説不清,他要想使人羣靜下來聽他的分説,已是萬萬不能,正急得沒辦法的時候。
驀地,只聽場外響起一聲爆雷似的吼聲,道:“老花子也有幾句話,要向各位説説。”
一羣花子約有四十八人之多,擁着丐幫幫主鐵臂神鷹許志遠走了進來。
羣魔震懾於朱綵鳳的“陰磷劫火”,只好讓開一條人弄,讓老花子穿過人羣,走上小高地。
同時,守在外圍的人影,也陡然增加了數倍,不用説,那是丐幫高手到了。
有意鬧事的魔黨,頓時收斂了不少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