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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吃軟怕硬

    駱人龍無巧不巧的碰見徐少麟正在向金風叟柯正雄,飛雲叟李守義,黑煞手鄭昆和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等四人,施威肆虐。

    駱人龍只好出手制住了徐少麟,正當他要制裁徐少麟時,卻被徐少麟指責他處事有欠公平,弄得駱人龍一時打不定主意,不知究竟應該如何處置他了。

    駱人龍心性平和,通明事理,尤其能虛心檢討,這時只見他的臉色時暗時明,顯然考慮得非常慎重。

    最後,駱人龍幽幽一嘆,道:“我這樣做,想來恩師他老人家一定也會原諒我的。”

    ‘

    語落首揚,星目如電地射在徐少麟臉上,沉聲道:“要我饒你不難,但你得答應我,從今以後,堅定心志,改惡向善。”

    徐少麟點頭如栽葱地連聲應道:“謝謝大哥,謝謝大哥,我一定改過自新,我一定改過自新。”

    駱人龍道:“你能這樣,那就好了。”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見駱人龍有意放過徐少麟,恐駱人龍顧慮不周,將來遺禍武林,連忙發話提醒駱人龍道:“駱少俠,請你注意,徐少麟是修習過‘天魔內功心法’的人,你有

    改造他的把握麼?”

    駱人龍點頭道:“我也想到過這一點,據晚輩所知,少林掌門人痛禪上人業已練就“淨性明心”禪功,或許能化解他的惡性。”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又道:“目前呢?”

    駱人龍道:“目前我只有閉住他全身功力,請鄭伯伯派人看顧他。”

    紅柳莊五莊主卓劍彬道:“渡惡即是行善,少俠明辨恩仇,不拘陳義,江湖幸甚!武林幸甚!”

    駱人龍走到了徐少麟身邊。

    徐少麟現出滿臉乞憐之色,希望駱人龍不要閉住他的功力。

    駱人龍堅決地搖頭道:“你不要不知足了,我封閉你的穴道,其實正是有意成全你,你要放明白一點。”

    徐少麟莫可奈何地叫了一聲:“大哥。”

    駱人龍手掌連揮,一連拍了徐少麟七處穴道,每拍一處,徐少麟的身子便顫動一下,七處穴道拍完,徐少麟卻翻身站了起來,身上並無任何的不適,只是再也提不起功勁。和普通

    未練武功的人一樣罷了。

    處理過徐少麟的事,駱人龍這才説明自己來意。

    於是,大家回到蕪湖吳府,駱人龍不但取得了“大還丹”,同時,也帶了一些應用的藥物,連話都不及多説,又匆匆地走了。

    金風叟柯正雄他們,到目前為止,表面上還是是非老人的同路人,他們的行止,有待是非老人的通知,才能夠決定。所以,不能和駱人龍一同上路。

    且説駱人龍取了“大還丹”,心裏落實了一大半,加快腳程,無分日夜地趕向嵩山少林寺。

    這天,天色又黑下來,正是他施展全身功力趕路的時候。

    他在荒郊中橫過一條幹涸的河牀,穿過一片樹林,忽見前面有一座古寺,寺內透出閃爍不定的燈光,同時,不時飄出人喊馬嘶的嘈雜聲音。

    寺院之中,傳出人喊馬嘶之聲,原是非常不尋常之事,可是駱人龍志在趕路,儘量避免麻煩,竟是充耳不聞的斜掠而過,沒起過問的念頭。

    但當他經過那寺院門首之際,卻見從寺院之內,冒起一條人影,奔了出來。

    接着便聽見寺內發出一陣暴喝:“快快截住他,不能讓他逃出手去!”

    一連串的人影,從寺內趕了出來。

    起先奔逃的那條人影,正好與駱人龍奔往相同的方向。

    駱人龍俠肝義膽,見了這種情形,縱是再有要事,卻也忍不住不一伸援手了,“他身形一頓,停了下來,正要向那奔來之人間個明白,那知那奔來之人,竟把駱人龍當作了敵人,-

    個翻身,向側方雜樹羣中竄去。

    駱人龍心中一動,暗忖道:“好!我就替你引開那些追趕你的人吧!”

    於是,以較慢的速度,仍然照着自己的方向奔了下去。

    後面追來的人,果然,誤把駱人龍當作原先逃出寺院之人,連聲大喝:“站住!”

    星飛丸跳,向駱人龍疾追而來。

    駱人龍放緩身法,待得他們追近了,忽然又加快腳步,一直把他們引出了十數里路之外,這才猛然一剎身形,回身而立,冷笑道:“各位追趕在下何為?”

    一路追趕而來之人,共是八位,見駱人龍停住了身形,當時便分散開來,把駱人龍圍在中央。大家圍住了駱人龍,這才發現情形有點不對,其中一人“咦!”了一聲,道:

    “這人

    怎的變了?”

    敢情,他們現在才看出,追了半天,把人都追錯了。

    大家一愕間,駱人龍接上話道:“各位想必是看錯人了,在下也不好意思責怪各位,各位請罷,我也要趕路了!”説着便欲繼續上路。

    擋在他前路的那人,身形一閃,也有意讓駱人龍過去。

    誰知駱人龍走了兩步,背後卻有人發出一陣嘿嘿笑聲,喝道:“站住,事情不清楚,你就想走麼?”

    原先讓路的漢子,錯步又回到原來的位置,手中鬼頭大刀一擺道:“回去!”

    駱人龍轉身回望,只見一個四十左右的大漢,手中握着一條軟鞭,正向着他一甩一甩的,冷笑不止。

    駱人龍面色一正,道:“朋友,你們追錯了人,是你們自己的事,與在下何干?”

    那大漢手中軟鞭?啪!”的一聲,在駱人龍頭頂上空暴出一聲脆響,先露了一手,瞪着駱人龍吼道:“你明明把我們引了開來,好讓另外那人逃走,這還與你無關麼?”接着,又幹

    笑了兩聲,道:“朋友,你承不承認這個事實?”

    駱人龍倒真看不出這個粗漢,竟還有這種見識,當時,發出一陣朗朗大笑,道:“是又如何?”

    他明知這不是言語上可以解釋的事,遲早都要動手,既然要動手,自然是早完早好,自己也好早早上路,所以,直率的接了下來。

    那大漢樂樂而笑道:“那後果,你就不必問了!”軟鞭一甩,卷向駱人龍,同時,喝聲道:“兄弟們,大家一起上。”

    駱人龍單手一抄,那大漢的鞭梢,已然到了駱人龍手中,駱人龍無心傷人,只微微用了二成真力,便帶得那大漢向前一個踉蹌,衝了過來。

    駱人龍左手一搭,扣住那大漢的腕脈,一旋一扭,把那大漢的身子扳了過來,喝聲道:

    “大家不怕傷了這位朋友,儘可一齊上來!”

    駱人龍已經看出這大漢似是眾人之首,所以舉手之間,就擒住了他,以駱人龍的功力,這種二流貨色,自然沒有還手餘地。

    駱人龍喝聲之下,另外七個人,果然,都止步不前,不敢圍了過來。

    詎知,那大漢卻是怒聲喝道:“個人生死之事小,誤了駱少俠的事大,兄弟們,用不着管我的生死,大家一起上呀!”

    駱人龍曉得是怎樣一回事了。暗忖道:“原來這又是是非老人騙來的人!”

    他因看出這大漢,寧可犧牲自己,也不願誤了整個的大事,看來倒是一個血性漢了,當時,心中又轉了一個念頭,連最低的苦頭,也不想給他吃了,當下,真力微吐,把那漢子迎

    着撲來的人推了出去。

    那漢子因未受制,又加駱人龍推力不大,向前衝了四五步,便站住了身形,雙手一攤,阻住了自己的兄弟,道:“且慢!”

    回過身來,一臉疑容地瞧着駱人龍道:“朋友,你到底是誰?”

    駱人龍道:“駱少俠的朋友!”

    那大漢一楞,心中想道:“他明明可以制我於死地,卻輕輕易易地放了我,莫非真是駱少俠的朋友?”一陣迷惘,尚未作出決定。

    驀地,遠處衝起一串火花,首先看到的人,一聲歡呼道:“李大哥,那逃走的人,已經抓回去了,召呼我們回去哩!”

    那李姓大漢聞聲抬頭,正好瞧見那尚未熄滅的火花,神色一舒,向駱人龍拱手為禮道:

    “朋友,果然是誤會了,在下甚原抱歉。”

    那被抓回去的人,不管是誰,只要是和是非老人作對的,就可以説是自己一邊的朋友,既然站在同一條陣線上,自己便不能坐視不管了。

    駱人龍既有伸手的意向,當然也想知道一點寺院之內的情形,當下綻出一臉微笑道:

    “沒關係,都是自己人,不知駱少俠現在可在寺院之內?’’他是明知故問,除了自己不算,加上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真真假假,總共不過兩個駱人龍,怎會再有第三個駱人龍和對方在一起。

    那知那李姓大漢卻是一點頭道:“駱少俠正在寺院之內,大俠可是有意去見他?”

    駱人龍一怔,道:“我還有別的要事待辦,來不及去看駱少俠了,請你代為致意吧!”

    駱人龍縱是要到寺院裏去,也不能明日張膽去,説完話,便一拱手道:“對不起,在下先走一步了。”也不等那李姓漢子再有任何表示,長衫飄飄地朝着自己原先的方向走了開

    去。

    那李姓漢子也忘了詢問駱人龍的姓名,直到駱人龍走得遠了,這才想了起來,不禁自罵道:“湖塗!湖塗!不問明人家姓甚名誰,這怎能向駱少俠稟明。”一跺腳,卻只好招呼同

    夥,轉頭向寺院奔了回去。

    駱人龍脱出那批人視線之後,忽然身形一起,以其快無比的速度,繞過那批人,趕在他們的前面,暗中掩入了那座寺院。

    大殿之上,擺了二三十席酒菜,座上之客,盡是一些粗獷漢子,語聲嘈雜,鬧成一片。

    駱人龍仔細逐個打量了一遍,既沒有發現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裝扮的另一個駱人龍,也沒有幾個稱得上一流的人物。

    正感奇異時,忽然,一聲非常熟習的罵聲,從後殿傳了駱人龍循聲掩了進去,在一間偏殿之內,找到了那罵聲的來源。

    駱人龍隱身瞧去,目光一觸之下,不由的怒火衝上了眉梢。

    原來,那偏殿之內,正中央太師椅上,果真四平八穩地坐着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裝扮的他。

    他的左右,另外還有六個六十開外的老人,個個都是精光電射,內外兼修的不世高手。

    離開他對面一丈開外的地方,也擺着兩張太師椅,太師椅上也有兩個人,不過他們不是自由自在地坐在太師椅上,而是被人用牛筋繩綁在太師椅上。

    那被綁在太師椅上的兩人,不是別人,一個是舒家堡少堡主舒震川,另一個則更是和駱人龍感情非常好的舒玉珍。

    姑不論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為什麼要離開舒家堡,來到此地和是非老人的人攪在一起。但,把舒氏兄妹賺了出來,卻是大大的不應該。這就是駱人龍看得心氣難平,怒聚眉

    梢的原因。

    駱人龍幾乎沉不住氣,要出面質詢聖手書生田巧了。

    正當他吸了一口長氣,提勁欲現身的時候,忽聽舒震川冷笑了一聲,罵道:“我不是瞎子,你只道我看不出你是假冒的鐵鈺麼?”

    太師椅上那駱人龍從容一笑,道:“你錯了,只有我才是真的錢鈺,其實,你府上的那位,才是假冒的哩!”

    駱人龍聽了,這才恍然明白了這是怎樣一回事了。

    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裝扮的他,顯然仍在舒家堡未曾離開,而太師椅上的這一位,一定是是非老人制造出來的假貨。

    是非老人此舉作用何在?駱人龍顧不得去想它。

    因為,這時舒玉珍輕哼了一聲,不屑地道:“我們堡中的那一位,也不是真的,你又何嘗是真的!”

    這話只聽得駱人龍大吃一驚,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沒想到舒玉珍竟已發現了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李代桃僵之事。

    這卻不能讓舒玉珍説得太多了,如果,她真把事情説穿了,那對於自己的計劃必然大大的不利。

    還好,目前還有彌補的餘地,因為舒玉珍這話,可以有很多解釋。

    事到如今,駱人龍只有發出一聲大笑,緩步走了出去,接話道:“不錯!不錯!舒姑娘的話,一點不錯,把話説穿了,貴堡的那位雖然不是真的錢鈺,但他卻是貨真價實的駱人龍!”接着,用手一指,大師椅上的那人,道:“只有這位,既不是鐵鈺,也不是駱人龍,

    才是十十足足的假貨!”

    駱人龍的出現,已是使得全殿皆驚,那幾個老年之人,早就霍地離座而起,分站了四方。

    當駱人龍的話一説完,太師椅上的那假駱人龍卻是厲喝一聲,道:“你是誰?敢來胡言亂語!”

    駱人龍打量了一下分站在四方的那幾個老人,笑道:“各位大約知道在下是誰了!”

    皆因,駱人龍以文止戈的身份,與是非老人的手下為難,已非一次,他這身打扮,在是非老人的得力手下眼中,應該不是陌生的。

    駱人龍一現身,他就注意到那幾個老人有了驚悸之色,所以,他可以斷定,他們是知道他的。

    果然,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老人,哈哈接話道:“文大俠英名遠播,如雷貫耳,幸會!

    幸會!”

    太師椅上那駱人龍猶自茫然地道:“文大俠?他是文什麼?”

    那年紀最大的老人忽然朝着那太師椅上的駱人龍,瞪目怒聲道:“文什麼?文止戈文大俠你都不知道,你真也太不留心了,我看你這個玩笑也開得夠了,真人面前,也用不着再説

    假話,你還不與我滾了下去!:”

    那假駱人龍一陣抖栗,連聲:“是!是!是!”紅着臉跑出去了。

    舒玉珍帶着譏諷的意味,哈哈大笑,道:“喂!鐵少俠!駱人龍!你到底是什麼少俠呀?”

    “哈!哈!哈!哈!”舒震川也發出難堪的嘲笑。

    四方的六位老人,卻是一臉鐵青地瞧着舒氏兄妹,眼睛裏都快要冒出火來了。

    駱人龍橫掃了他們一眼,寒着臉道:“各位有沒有賜教的意思?”

    六個老人交換了一陣眼色,依然是那年紀最大的老人發話道:“就我們個人的意思來説,能有機會領教大俠絕學,自是求之不得,樂於奉陪。”

    駱人龍一聲冷笑,道:“那就請各位不必客氣了!”

    那最老的老人語氣一轉,道:“可是,敝友是非老人有話吩咐在先,如果遇上了大俠,卻是不准我們出手,因此,討教的機會,只有留待來日了。”

    話倒説得很好聽,其實是自知不敵,不願作那平白的犧牲。

    駱人龍見他們竟能如此忍讓,倒真能出乎意料之外,唯其如此,更使他驚凜是非老人的莫測心機。

    但是,駱人龍乃是俠義之人,人家寧可受氣也不和他動手,他便扳不起臉,向人家隨便出手。

    駱人龍的眼光,落到舒氏兄弟身上,-劍眉一軒,道:“這兩個人,本人有意帶走!”

    立掌虛切,只見舒氏兄妹身上的牛筋繩,紛紛斷開來。

    舒氏兄妹,一齊跑到駱人龍身後來了。

    那年紀最高的老人,依然笑哈哈地道:“我們和兩位舒少俠本無恩怨可言,只是想和他們開一個玩笑,文大俠既然有意帶他們走,儘可自便。哈!哈!哈!哈!兩位舒少俠可不要把今

    天的玩笑放在心上。”

    三條迅快的人影,從那寺院之內,聯袂飛射出來,一口氣奔了二三十里路。

    駱人龍嘆了一聲,停下身形,望着隨他而來的舒氏兄妹,道:“二位何苦來哩!要不是碰到在下,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舒玉珍螓首一低,秀臉紅了一紅,隨又娥眉一挑,正眼瞧着駱人龍道:“你到底是誰?

    説起話來,老氣橫秋的,好象是我們長輩似的!”小妮子精靈得很,一聽駱人龍的語氣不

    對,就忍不住盤問起駱人龍來。

    舒震川劍眉一皺,喝止舒玉珍道:“珍妹,你忘了我們剛才是被誰救出來的,怎可説話如此無禮。”

    他喝住了舒玉珍,回身又向駱人龍拱手陪禮道:“舍妹出言無狀,還請大俠多多見諒!”

    駱人龍笑笑道:“沒有什麼!沒有什麼!少俠不用耽心在下會不高興。”話聲頓了一頓,笑容一斂正色道:“賢兄妹可願告訴在下,你們不在堡中用功,跑到外面闖禍的原因?”

    舒震川長嘆了一聲,瞧了舒玉珍一眼,道:“唉!説起來……”

    舒玉珍忽地一跺腳截口道:“大哥,你不能説!”也不知是怎的,她的秀臉又漲紅了。

    舒震川一聲苦笑,果然住口不説了。

    駱人龍從他們神色上,已經猜出了七八喊,大約是舒玉珍發現了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所扮的自己是假冒的,她因為不知內情,就發了小性兒跑了出來,舒震川當然是跑出來

    找她的。

    這些猜測,不一定是事實,所以駱人龍希望從他們口中得到證實,於是,以驚人之語,道:“二位一定是偷跑出來的了!”

    舒震川“咦!”了一聲,雖沒有説話,卻已表示是完全承認了。

    舒玉珍卻是一驚道:“你倒底是誰?為什麼……?”

    駱人龍神秘地道:“我知道你們的事可多哩!你不説,我也知道你們是為什麼跑了出來。”指了一指舒玉珍又道:“你是為了一個人,跑出來的,對不對?”

    舒玉珍一個大姑娘,怎好當着一個陌生人談論自己的事,一扭頭,不理他了。

    舒震川卻不能不理駱人龍,笑着接話道:“大俠怎會知道得這樣清楚?”

    駱人龍百密一疏,請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到舒家堡去暫代自己,用以吸引是非老人的注意力,以免是非老人加害自己的朋友,當時,卻沒有考慮如何應付舒玉珍的事。

    因為,舒玉珍與他有特別的感情,自然有許多地方聖手書生是無法代勞的,而舒玉珍又非常聰敏,怎會不被她發現出田巧的冒名頂替。

    這時,他非常耽心舒玉珍在發現了田巧不是自己時,所鬧事的情形,因為,這極可能成為是非老人推測己方虛實的資料。

    他本想以真面目和他們相見,又怕舒玉珍守不住口,泄了秘密,落到是非老人眼線眼中。

    駱人龍思潮如電,笑着回答舒震川道:“關於我的事,你們將來自會知道,現在請你告訴我,令妹在發現那假冒之人後,可曾鬧得眾人皆知?”

    舒震川見駱人龍只知問他自己的話,對於人家想知道的,一句話也不説,劍眉皺了一皺,不禁對駱人龍起了疑心。

    其實,駱人龍使人起疑的不僅是這一點,他在寺院之內,憑了兩三句話,就把他們救了出來,在他們的眼中,就是大大的不合情理。

    這時,舒震川向乃妹舒玉珍打了一個眼色,他們兄妹二人,心意相通,一眼之下,就有了默契。

    舒玉珍晃身走到駱人龍的左邊,把駱人龍挾在中間,另一隻手,並已經按到了劍把上,隨時都可能向駱人龍出手。

    駱人龍也夠機警的,一見舒震川神色有異,又見舒玉珍繞到他的左邊,知道他們對他有了戒心,説不定還會馬上向他出手。

    駱人龍當然不會怕舒氏兄妹的出手,可是問不出他們離開舒家堡時的當時情形,卻使他不能釋疑。

    舒震川半天沒有答駱人龍的話。

    駱人龍硬起頭皮,催問道:“舒少俠,可聽清了在下的話?”

    舒震川陡然哈哈一笑,道:“你不嫌問得太多了麼?”

    話聲一落,舒玉珍手中長劍如虹,已向駱人龍腰眼一劍刺來。舒震川出手的迅速,與乃妹不相上下,他沒有拔劍,卻是一把向駱人龍肩頭抓來。

    駱人龍胸有成竹,不避不讓,任由舒玉珍的長劍刺向他的腰部,舒震川的巨爪抓住他的肩頭,笑嘻嘻地道:“二位怎的打起救命恩人來了?“舒玉珍但覺手中長劍刺在駱人龍腰部,象刺在爛冬瓜上一樣,一劍而入,待要拔劍時,竟是拔之不出。

    舒震川則只覺自己的手指抓在駱人龍肩頭上,入手如棉,柔若無骨,-暗叫了一聲:

    “不好!”要想縮手,卻被駱人龍的肩頭肌肉吸住,那能縮得回來。

    舒玉珍驚得神色皆變,當機立斷,知道縱是以另一隻手偷襲,也不會佔到便宜,索性鬆了手中長劍,晃身飄出丈遠,同時,急急招呼乃兄道:“大哥,這人功力高得很,我們不是

    敵手,快退!”

    舒震川那能退得了,連聲道:“珍妹,你快逃!大哥和他拚了!”

    舒玉珍嬌驅一擰,猛又撲了過來,道:“大哥,是我害了你,我們要死便死在一起!”

    不顧厲害的指掌並用,向駱人龍身上擊來。

    舒震川急得跺腳道:“珍妹!你不怕死,難道不怕……”

    舒玉珍心頭猛震,一折腰又縮手飄了出去。

    她,真的有些怕了!

    舒震川的話雖然沒有説完,她也已知道了是什麼意思,因為剛才寺院之內那駱人龍曾經逼着要和她成親,使她不由聯想到落到這人手中的後果。

    因為他們這時已把駱人龍看成了那寺院中人的一夥,不過變着花樣來欺詐他們罷了。

    舒玉珍人是退出去了,但卻是瞪着發火的大眼睛,瞧着駱人龍,無心遠逃。

    舒震川哀求地道:“珍妹,你快走呵!”

    這種情景,真是駱人龍始料未及,他不由被他們兄妹之情,感動得內愧叢生,覺得自己做事,有的地方未免太理智了。

    話雖是這樣説,駱人龍卻不能改變初衷,用真面目和舒玉珍他們相見,他顧慮到在舒玉珍氣頭上,可能他這個真駱人龍,也當成假駱人龍,不但得不到她的諒解,反而弄出更多的

    事故來。

    駱人龍只好內勁一泄,放開了舒震川,一聲:“珍重!”和“對不起!”

    身形一晃,在舒氏兄妹錯愕間,飛身而逝。

    舒氏兄妹發了一陣呆,舒震川走到舒玉珍面前,道:“珍妹,我們也該走了。”

    舒玉珍茫然地道:“我們往哪裏走?”

    舒震川道:“爸可能到了少林寺,我們也到少林寺去吧!”

    舒玉珍無限委屈地點了一點頭,她心裏原只想去找她的珏哥哥,但經過這些變故之後,她卻不得不聽大哥的話,暫時結束盲目地找尋了。

    駱人龍在暗中-直護送他們進入了少林勢力範圍之內,這才長吁了一口氣,抄前趕回少林寺而去。

    就這樣,駱人龍已是耽擱了兩天時間,枯禪禪師等人早就急得不得了,不知駱人龍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情。

    當他們,見到駱人龍時,那種溢於言表的歡欣,就非筆墨所能形容的了。

    枯禪禪師迎着駱人龍,口中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盟主你可回來了!”出家之人,也歡喜得流下了眼淚。

    駱人龍歉疚地道:“掌門人沒有什麼變化吧?”

    枯禪禪師搖了一搖頭,便陪駱人龍進入靜室。

    駱人龍連茶都沒有喝,就複查了少林掌門人痛禪上人的脈象,不住地點頭道:“貴掌門人功力深厚,進境極速,照目前情形看來,即使不服用“大還丹”,也用不着三個月了。

    今

    再服下“大還丹”,會前當可復元無疑。”

    枯禪禪師高興得只是連念:“阿彌陀佛”,道:“盟主大德,本寺永誌不忘”。

    駱人龍給少林掌門人痛禪上人服下“大還丹”,先自調息了一下,運純了真力,然後一掌貼在少林掌門人“丹田穴”上,一股真力,不絕如縷,緩緩渡入少林掌門人痛禪上人體

    內,催動藥力,配合痛禪上人本身神奇的自生潛力,巧奪造化的,硬在痛禪上人身上,造成

    了奇蹟。

    “大還丹”,痛禪上人本身的“苦行禪功”,駱人龍的“天元心法”三者可遇不可求的偶合,一天過去,痛禪上人已是痊癒了七成以上。

    這時的駱人龍卻是面色蒼白如紙,向後倒了下去。

    枯禪禪師大驚之下,伸手去扶持駱人龍道:“盟主,盟主你怎樣了?”

    他雖明知駱人龍是真力消耗過甚所致,關切之下,也不免驚慌失措。

    “不要動他,讓他靜靜地休息一下就好了。”痛禪上人忽然開口説了一句話,旋又閉上了雙目,不言不動了。

    枯禪禪師見掌門人説話了,欣喜之情更是不言可喻,連忙平平放好駱人龍,道:“遵掌門人法諭!”知道他們用功正緊,不敢多説一句話,以免打擾了他們,輕身退出靜室,就在

    室外警戒護法。

    不知不覺間,兩個時辰過去了。

    靜室之內,傳出一聲:“值日弟子何在?”

    枯禪禪師搖手止住值日弟子,親身走入室內,只見駱人龍和痛禪上人已是相對而坐,停止了運功。

    枯禪禪師一股熱淚奪眶而出,道:“掌門人和文大俠都康復了!”

    駱人龍含笑點頭道:“多謝禪師懸念,在下已是完全復元了,貴掌門人再有二日時間,也就足可使是非老人大吃一驚了。”

    痛禪上人見枯禪歡喜得流下淚來,含笑道:“師弟,你又着相了。”

    枯禪禪師破涕為笑,僧袖一挽,印去了臉上淚痕。

    駱人龍見了默然而笑,欣賞着他們師兄弟之間的真情流露?

    靜室之內,沉靜了片刻。

    痛禪上人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道:“本座痊癒之事,眾弟子可曾知道?”

    枯禪禪師合什道:“未得掌門人法諭,弟子不敢擅專。”

    痛禪上人點頭道:“這就很好,本座復元的消息暫時仍宜保密,接待各派掌門人之事,也只有偏勞師弟了。”

    枯禪禪師一皺長眉道:“掌門人因故不能視事,自有二師兄定禪代理,弟子不敢僭越。”痛禪上人沉聲道:“本座自有主張,師弟不必多言。”

    枯禪禪師一臉作難之色,應了一聲:“是!弟子謹遵掌門人法諭!”

    痛禪上人忽然又一聲長嘆道:“你去把定禪師弟叫來,但事先不可告訴他本座業已痊癒之事。”

    枯禪禪師正要領命退出房去,痛禪上人又叫住他道:“你既代理本座接待各門派掌門之人,本座室外護法之寶,可囑靜禪師弟率領悟通悟明悟理悟善四大弟子擔任。”

    枯禪禪師應命退了出去。

    不久,靜禪禪師率領四大弟子來到室外,獨自入見掌門人痛禪上人。

    痛禪上人吩咐靜禪禪師,爾後不論任何人,非經請準,不得擅自進入靜室。

    靜禪禪師剛領命出來,枯禪禪師和定禪禪師也就到了門外。

    靜禪禪師阻止二位禪師於室外,道:“二位師兄請在門外稍待,掌門人有諭,非經請準,不得入室。”

    枯禪禪師倒沒説什麼,定禪禪師卻是輕輕地冷哼了一聲,露出了一臉不屑之色。

    靜禪禪師稟告掌門人後的結果,只請定禪禪師一人進入靜室。

    定禪禪師進入室內,抬眼見掌門人痛禪上人好好地坐在禪牀之上,臉色微變,似乎暗吃了一驚,合什參見道:

    “弟了定禪參見掌門師兄,想不到掌門師兄已是完全康痛禪上人一指駱人龍道:

    “本座之能化險為夷,提前恢復功力,完全是文大俠的厚賜。”

    定禪禪師又謝了駱人龍,這才問道:“掌門師兄召見弟子,不知有何訓示?”

    痛禪上人沉吟了一下道:“説來話長,我們到另一處地方詳談吧!”

    言罷,走下禪牀,僧袍微拂,也不知他催動了何處機關,只見那長年使用的禪牀,緩緩地向左移開五尺,牆根現出了個洞口。

    痛禪上人向駱人龍一合什道:

    “文大俠如有興,請隨同入內如何?”

    駱人龍欠身道:“在下理應奉陪。”

    於是,痛禪上人先導,走入洞內,定禪禪師居中,駱人龍殿後,次第而入。

    進入洞內,是一條極長的甬道,三人步行了將近半個時辰,地勢越走越高,走到盡頭,痛禪上人大袖一拂,又現出了一個門户。

    門户現處,一股清新的空氣,排空灌了進來,三人但覺心胸一舒,步出門外,原來已經到了少林寺後山一處隱秘的地方。

    三人走出甬道,門户隨即在他們身後自動關閉。回頭望去,只見一片雜草,再也看不出絲毫痕跡。

    定禪禪師搖搖頭道:“弟子真想不到,本寺還有這樣一條隱秘的甬道。”

    痛禪上人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也不知他這聲佛號的用意何在?只見他身形一起,越過一片怪石,走入一條羊腸小道。

    定禪禪師一轉入這條羊腸小道,駱人龍看出他的身子打了一個冷顫,顯然是心裏有了某種感觸。

    又走了一程,定禪禪師終於忍不住問道:“掌門師兄可是要到懺悔崖去?”

    痛禪上人漫應道:“本座見事不明,正是要到懺悔崖去懺悔思過。”

    定禪禪師腳下一緩,顯然心中極是不安,低聲道:“弟子……”

    痛禪上人驀地旋轉過身來,用堅定的目光,射在定禪禪師臉上,沉聲截口道:“師弟也有入崖懺悔的資格了!”

    定禪禪師霍地退了五步,顫聲道:“掌門師兄,這話怎講?”

    痛禪上人正色道:“本座自然會給你一個明白!”

    定禪禪師又退了三步,背脊快要觸到駱人龍身上了。

    駱人龍輕聲一笑,道:“禪師,再退就沒有路了。”

    定禪禪師一驚,錯身斜飛出一丈。

    痛禪上人和駱人龍卻是站在原地,動也未動。

    定禪禪師定了一定神,大聲道:“弟子無罪可懺,遵照規定,不敢進入懺悔崖,請掌門師兄賜宥。”

    痛禪上人忽地又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他這聲“阿彌陀佛”,是以佛門“獅子吼”禪功發出,入耳心驚,進入定禪禪師耳中,有如當頭棒喝。

    定禪禪師神色一沮,低下了頭。

    痛禪上人接着籲聲一嘆,道:“定禪師弟,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懸崖勒馬,猶未為晚,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甩袖抖出一張黃色紙片,向着定禪禪師飛去。

    定禪禪師顫抖着手,接住那黃色紙片,全身猛的一震。

    痛禪上人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道:“定禪師弟,你現在可以隨本座進入懺悔崖了,這不但保全了你,同時也保全了本派在江湖上數百年的盛譽。”

    定禪禪師一臉猶豫之色,漸漸的,那猶豫之色變得堅定起來,祗是那堅定的臉色中充滿了戾氣。

    駱人龍適時發出一聲清越長嘯,嘯聲未落,人已到了定禪禪師身邊,也不知怎的,定禪禪師竟是毫不反抗地讓駱人龍牽住了手臂。

    其實,定禪禪師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因為駱人龍的身法和出手太快了,快得使他無從反抗起了。

    一股內力,透體而入,衝得定禪禪師暗中提聚的真力,消於無形。

    他這才知道,這位文大俠真是比他高明得太多了。一切都完了,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無能為力了。

    這時,耳中又響起駱人龍的聲音,道:“請禪師三思而行!”

    定禪禪師垂首輕言道:“弟子遵掌門人法諭入崖就是!”

    駱人龍鬆開了定禪禪師的手臂,退了一步,讓定禪禪師回到痛禪上人身後位置,三人衣袂飄飄地,頃刻間,通過一座深邃的山洞,來到一處懸崖旁邊。

    這是一座高達千丈的峭壁,那洞口正在峭壁的中心處,上不能上,下不能下,除了來路山洞外,真是插翅難飛。

    洞口鑿壁成室,大小共是三間,中間一間最大,供了一尊達摩祖師立像,像前放着一隻蒲團,此外,別無他物。

    左邊一間石室,不到正室的四分之一大,室內也僅擺着一張青石禪牀,牀頭放着一張青石長桌,長桌上放着三匣佛經佛典。

    右邊的一間石室,大小和左邊的相同,室內只有一隻盛滿了清水的石槽,離開槽口尺高左右處,有一隻突出的石嘴,點點滴滴的清泉,正好滴在石槽裏,另外一個角落裏,堆滿了

    各式各樣的堅實硬果。

    痛禪上人走到達摩祖師立像前,口中唸唸有詞地默禱了半天,然後,轉身叫過定禪禪師。

    定禪禪師先向達摩祖師立像行了參拜之禮,合什當胸,然站在痛禪上人面前,不發一語。

    痛禪上人長聲一嘆後,正色道:“定禪師弟,你勾結外人,圖謀同門,還有什麼可説的?”

    定禪禪師先望了駱人龍一眼,搖頭道:“掌門師兄,你已調查得清清楚楚,弟子無話可説。”語氣中,隱隱含着不甘不服的意味。

    痛禪上人霜眉一挑,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道:“師弟!”語聲短促,凌厲有力。

    但是,痛禪上人叫過一聲“師弟”後,接着又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語氣一緩道:

    “師弟,本座着相了!”

    定禪禪師見掌門師兄語氣一緩,微感-怔,道:“弟子願受本派門規制裁。”

    痛禪上人語聲低啞地道:“這也不能完全怪你!”

    定禪禪師微訝道:“掌門師兄……”他想不到掌門師兄會以這樣謙和的態度對他。

    痛禪上人截口道:“是非老人最善蠱惑之術,身受其害的,僅師弟你一個人,師弟只能説是遭到了不幸而已。”

    定禪禪師臉上泛起了一層自愧之色,低頭不語。

    痛禪上人接着一指駱人龍道:“駱少俠所受之慘,更為諸人之冠,他要不是天性過人,聰慧無匹,看出了是非老人的陰謀,還不和你一樣,受着是非老人的利用。”

    定禪禪師一愕道:“駱少俠?……他怎會是駱少俠?……他不是文大俠麼?”

    皆因駱人龍以文止戈的身份出現一事,除了各大門派掌門人外,知者極少,怪不得定禪禪師感到迷惘了。

    駱人龍抹去面上人皮面具,躬身道:“晚輩駱人龍見過禪師!”

    定禪禪師蹙眉道:“駱少俠,三堡四派難道不是你的殺父仇人?”

    駱人龍道:“家父是死在是非老人,也就是血影人魔借刀殺人之手,三堡四派和禪師一樣,只不過是一時上當而已。”

    定禪禪師失驚道:“他就是血影人魔?”

    血影人魔兇名卓著,歷久不衰,定禪禪師乃是少林掌門人以下,四大高僧之一,哪有不知之理。

    駱人龍肯定地道:“一點不錯,他就是血影人魔!”接着,就其所知,把實情據要地告訴了定禪禪師,同時,又把自己的遭遇,説了一個大概。

    定禪禪師臉上的神色,起了急驟的變化,久久不發一言。

    痛禪上人又是一嘆道:“只可惜本座身受血影人魔擊傷,至今全身勁力只恢復十之七八,不能替你馬上施展‘淨性明心’禪功驅除惡性,只有等待這次大會之後,再來為師弟恢

    復‘佛性佛心’,目前只有留下師弟在此先行懺悔思過。

    定禪禪師猛然一揚頭道:“弟子不能留下!”

    痛禪上人一怔道:“師弟,你難道要使本座為難麼?”

    駱人龍也從旁道:“禪師,請你三思而行!”

    定禪禪師戚容道:“掌門師兄,駱少俠,請不要誤會了我的意思。”

    痛禪上人和駱人龍同聲追問道:“你?……”

    定禪禪師揚聲截口道:“掌門人可知弟子怎樣上那是非老人的當的?”

    ’痛禪上人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道:“本座只望師弟你明辨是非,改過向善,不願

    再談過往之事。”

    定禪禪師知道這是痛禪上人愛護他,不願知道得太多,因為知道得多了,如果發現了更大的情節,他以掌門人職責攸關,便無從維護他了。

    可是,定禪禪師卻不願接受痛禪上人的這種好意,揚聲道:“弟子為是非老人所蠱惑,原與掌門師兄有極大的關係!”

    駱人龍一怔,眼中露出了驚訝之色。

    痛禪上人也是一震,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道:“既然如此!本座且聽你從頭説來!”

    定禪禪師整理了一下思維直率地道:“宗弟子之與是非老人結交,緣由於不憤掌門師兄的所行所為。”

    痛禪上人霜眉一顫,目射xx精光,炯炯的落在定禪禪師的臉上,發出一種難以自制的激動聲音,道:“本座接掌本寺以來,兢兢業業,如履薄冰,自認尚能身體力行,無違祖訓,師

    弟之言,不知命意何在?”推掌門人與弟子,尤其弟子更受駱大俠數次救命之恩,而駱大俠

    身遭三堡四派誣陷慘害之後,掌門師兄竟不聞不問,弟子心中不服,又經是非老人暗中相

    約,誓為駱大俠復仇,這才和他打成一片,如今是非已明,弟子才知上了是非老人的當,所

    以不願留此懺悔,擬請掌門師兄准許弟子和是非老人一搏,以贖弟子不察之罪。”

    痛禪上人吁了一口氣,又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道:“師弟,你是誤會本座了,其實本座並未忘記駱大俠的情誼,只因當時本座另有所見,不得不爾耳。”

    駱人龍原以為定禪禪師要指摘痛禪上人什麼奸妄之事,心中多少有點緊張,想不到説來還是為了他的父仇,這種情誼,直感動得駱人龍聲淚俱下,長揖到地,道:“禪師古道熱

    腸,晚輩沒齒難忘,至於上人當時的處境,也請禪師曲為諒解。”

    定禪禪師合什還禮道:“駱少俠少年有為,目睹故人有後,老衲縱受門規懲處,也是毫無怨言。”

    駱人龍轉頭叫了一聲:“上人……”反過來意欲為定禪禪師緩頰了。

    “定禪禪弟勾結外賊,情有可原,法理難恕,本座身為掌門之人,礙於門規尊嚴,不便從權。”

    想不到痛禪上人忽然嚴正的,給駱人龍碰了一個釘子。

    駱人龍大感意外地一怔,正想代定禪禪師再為分辯,忽然耳際響起痛禪上人的傳音,道:“敝師弟秉性剛烈,如果放他出去,勢必死在是非老人手中,為了保全他,不得不斷然

    處置。”

    駱人龍恍然而悟,才知痛禪上人另有一番苦心。

    定禪禪師聽了痛禪上人的話,卻是大急道:“弟子自知罪無可逭,但望掌門師兄給弟子一個機會,容弟子和那是非老人一拚生死存亡,再領門規懲罰。”

    痛禪上人正色道:“師弟既然尊重門規,便應恪遵門規,不得因私亂法!”

    定禪禪師哀聲叫了一聲:“掌門師兄!”

    痛禪上人聲音一沉道:“定禪聽諭!”

    定禪禪師臉上肌肉一陣顫動,掙了半天,才應聲道:弟子定禪恭候掌門人法旨。”

    痛禪上人肅容道:“自即日起,罰汝面壁三年,懺悔思過,並苦練‘淨性明心’禪功,務必有成,此諭!”

    定禪禪師臉上佈滿痛苦之色,心中有一百個不願意,但在掌門人疾言厲色之下,除了含淚恭領掌門人的法諭之外,他現在是連死的自由都沒有了。

    因為,不遵法諭,便真的成了門中的大罪人了。

    痛禪上人隨即又授了定禪禪師修練“淨性明心”禪功的口訣,這才面色一和,道:“師弟,你熱性過人,易犯嗔念,但願這‘淨性明心’禪功,對你將來修為,有所補益。””

    定禪禪師也是一代高僧,明鏡沾塵,為時也暫,痛禪上人最後的這句話,他那有聽不懂其中

    所含同門至情之理,恍然而悟掌門人對他的一番用心。

    當時,合什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神態氣度全變的盤坐在蒲團之上,不言不動了。

    痛禪上人看了定禪禪師一眼,向駱人龍道:“駱檀樾,我們也該走了!”

    “三年過後,晚輩一定前來,恭迎禪師出關!”

    定禪禪師善目微睜,欲言又止,只聽痛禪上人猛喝道:”無我無念!定禪師弟,速靜靈台,我等去也。”

    定禪禪師垂簾合目,駱人龍隨着痛禪上人退出石室,進入山洞。

    身後一聲“轟!”的巨響,洞頂墮下一塊巨石,堵住了洞口,駱人龍回頭望去,就像是天生成的甬道盡頭,看不出絲毫痕跡。

    駱人龍和痛禪上人疾行退入山洞,從暗道回到禪房,竟是無人知悉。

    痛禪上人為了要完全恢復功力,以竟大功,回到禪房後,便自去坐禪用功不説。

    且説駱人龍也略為調息了一兩個時辰,覺得體力盡復,功行百骸,暢順非凡,這才踱出禪房,協同枯禪禪師,接待各派來人。

    少林寺為了接待各派來人,撥出了十處僧房,以供使用。

    各派掌門人雖然暗中已有默契,但卻並未向各自門下,透露內情,是以,各大門派門下,都含着敵視的態度,不相往來。

    而少林寺的十處僧房,也正好把大家分散開了,儘量減少大家碰頭的機會。

    只有崆峒掌門人寧靜道長,武當掌門人一塵道長,算是這次大會的發起人,對任何一派,都有着非常友好的交往。

    這時,到了少林寺的各大門派,有:舒家堡大堡主舒正乾,二堡主舒倫,四堡主舒佑,五堡主舒侃和舒家堡的通家長輩矮崑崙鐵掌郝雄;以及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化裝的

    假駱人龍,加上三十名堡中高手,佔了一座大庭院。

    落星堡大堡主田疇帶來了二堡主田均,三堡主田畋,五堡主田異,六堡主田峻,和四十六名堡中高手。

    王屋派掌門人鐵指先生柳去非率領而來的有:鐵鏡先生袁宏道,和門下長幼三十七位高手。

    青城派掌門人智通道長以下有:智元道長,青城四鶴,以及派中老少二十四位高手。

    終南派掌門人葉九洲帶了有:左手劍王克昭和門下高手三十六人。

    尚未到的,僅只高陽堡和羅浮派兩起人馬。

    此外,武當派調來了百十來位高手,崆峒派較遠,只來了十六位道長,加上少林寺的全體高僧,總計起來,人數已是相當可觀。

    駱人龍和枯禪禪師由終南派訪問起,依次青城派、王屋派、落星堡、最後到了舒家堡的住所外面,人未入內,已聽見屋內傳出陣陣嘈雜之聲。

    枯禪禪師長眉一皺,止步道:“盟主,我們這時進去,有所不便吧!”

    駱人龍點頭道:“禪師之言有理,我們先到別處去看看,回頭再來如何?”

    枯禪禪師和駱人龍折轉身形,正要離開。

    驀地,從屋內傳出一聲尖鋭清越的叫聲道:“不能放他走!我還得和他算算帳!”

    駱人龍劍眉一軒,暗叫一聲:“不好,她這一吵,可能就會誤了大事。”回頭向枯禪禪師道:“禪師,請你馬上調集貴派高手,暗中守住屋外,不得讓舒家堡任何人走出屋來,如

    有不聽規矩硬行外闖之人,可先行拿下,聽候發落。”

    枯禪禪師長眉緊鎖,猶豫地道:“這樣有點不大禮貌吧?”

    駱人龍堅決地道:“顧不得那樣多了,請禪師立刻佈置,我要先進屋去了。”

    言罷,也不管枯禪禪師如何作難,邁步走進了舒家堡羣雄所住的屋子內。

    枯禪禪師發出一聲輕嘯,召來了附近的少林弟子,佈置妥善後,也向屋內走了進去。

    先説駱人龍進入屋內,只見大廳之上,齊集了舒家堡所有的高手,駱人龍從人縫中擠了進去,大家也未注意到他乃是外來之人。

    大廳中,大堡主舒正乾鐵青着面孔,帶着惶急的神情,正在跺腳生氣。

    其他,二、四、五三位堡主和舒小兄妹,都是一臉忿慨之色,把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裝扮的駱人龍團團地圍在中央。

    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扮裝的駱人龍,更是又焦慮又狼狽,尷尬到了極點。

    大堡主舒正乾大聲吼道:“珍兒,我們在少林作客,不能讓人家笑話我們,帶了一個奸細進來,快快讓他出去,大家守口不言算了。”

    大堡主舒正乾是知道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的身份的,過去舒玉珍對田巧起了疑心,都被他壓制了下去,沒有生出事故來。但是,卻逼得舒玉珍私自逃出舒家堡,吃了

    不少苦頭。

    這次舒玉珍有大哥舒震川作證,有足夠的理由,使大堡主舒正乾再也無法掩護聖手書生田巧,只有扳起面孔,以父親的尊嚴,作硬性的偏袒了。

    詎知,舒玉珍心靈性巧,又會撒嬌,明着不敢反抗父親的嚴命,但卻拐彎抹角的想法子,留難聖手書生田巧,道:“爸,為了顧全我們舒家堡的面子,要放走這奸細,女兒不敢

    反對,可是,他把鈺哥哥弄到那裏去了,總得有一個交待呀!”

    同時,橫裏又插出一個人來,矮崑崙鐵掌郝雄從不打眼的角落裏走出來,道:“舒老大,我覺得你今天處起事來,不但任性,而且似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偏私,老夫是看着你長大

    的,我覺得你不能太不顧情理了。”

    大堡主舒正乾對這事件理屈,倒真發不起脾氣來,蹙着一肚子苦水不説。還得打起笑容,道:“郝叔!”

    矮崑崙鐵掌郝雄問道:“你真願聽我的話?”

    大堡主舒正乾硬起頭皮,道:“郝叔,小侄怎會不聽您的話!”

    矮崑崙鐵掌郝雄正聲道:“你如果聽我的話,就把這小子交給少林寺處理好了!”

    大堡主舒正乾一陣作難道:“我們帶了一個奸細到少林寺來,這對舒家堡的面子太難堪了,豈不叫其他門派看了笑話。這個……這個……”

    矮崑崙鐵掌郝雄截口道:“不用這個,那個的了,你怕失面子,就乾脆把他殺了,用一口麻袋把他丟到山上去,任誰也不知道。”話聲一頓,又道:“我不贊成平白無故地放走這

    小子,除非……”

    大堡主舒正乾接口道:“除非什麼,郝叔,且説別的辦法。”

    矮崑崙鐵掌郝雄大聲道:“除非,你和這小子是一夥的,才有意維護他。”

    大堡主舒正乾倒抽了一口冷氣,説不上話來。

    舒玉珍發出一聲尖叫道:“爸爸!我知道你從開始就不喜歡鈺哥哥,呵!呵……”不知她想到那裏去了。

    大堡主舒正乾心中有苦説不出,被父執兄弟兒女們擠得無地可容,正感無計之際,一眼瞥見駱人龍易容的文止戈,擠在人羣之中,心中一寬,脱口“呵!”了一聲。

    他這一聲“呵”,引得大家都向駱人龍瞧去,故作不識,驀地,沉聲道:“你是誰?怎會……”

    舒玉珍“咦!”了一聲,接口道:“爸!他就是拯救孩兒們脱險的文大俠!”閃身走到駱人龍面前,一福道:“文大俠,你來得正好,你也知道那小子……”一指聖手書生田巧,接

    道:“不是原來的鐵鈺!”

    她這時,也忘了猜忌駱人龍了,只希望他幫她指證聖手書生田巧是假鐵鈺。

    駱人龍含笑道:“舒姑娘放心,在下理當效勞。”並移步向大堡主舒正乾走去。

    這時,正巧枯禪禪師也走進來了,他念了一聲佛號,趕在駱人龍前頭,向大堡主舒正乾合什道:“舒堡主,貧僧給你介紹一位絕世高人。”轉身一指駱人龍又道:“這位就是力敗

    雪山三鷹,救了武當、崆峒和本派三位掌門人的文止戈文大俠,文大俠最近又在丐幫挫退了

    是非老人,使丐幫得以倖免覆幫之危。”

    大堡主舒正乾和駱人龍互相道了久仰。

    枯禪禪師一時疏忽,忘了未曾介紹矮崑崙鐵掌郝雄。

    矮崑崙鐵掌郝雄發出一聲冷笑道:“雪山三鷹算是什東西,是非老人又是什麼人物!老夫相信,他們就是再厲害,也不是我們鐵小兄弟的敵手。”頭一昂,看也不看駱人龍一眼。

    枯禪禪師眼中只有文止戈,才是唯一可以和是非老人抗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還有一個鐵少俠,訝然道:“請問檀樾,鐵少俠又是誰?”

    矮崑崙鐵掌郝雄“哼!”了聲,道:“鐵少俠就是天香老輩的嫡傳高足!”

    枯禪禪師一楞道:“貧僧卻未聽説其人。”

    矮崑崙鐵掌郝雄不屑地道:“真是孤陋寡聞之至!”

    枯禪禪師乃是出家之人,不便反口相譏,只好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作為消極的抗議。

    駱人龍見矮崑崙鐵掌郝雄只是盲目地瞎捧他另一身份的場,身受之下,也覺此老古道熱腸,盛情可感,不禁輕輕地嘆了一聲。

    詎知,矮崑崙鐵掌郝雄人雖對着枯禪禪師説話,其實,卻是絲毫未放鬆對駱人龍的注意,駱人龍這聲極為隱晦的微嘆一點也沒有逃過矮崑崙鐵掌郝雄的耳目。

    矮崑崙鐵掌郝雄一翻巨目道:“文大俠,你欲老夫信服你,你得先露二手給我們瞧瞧!”

    駱人龍朗朗一笑道:“郝哥哥吩咐,小弟敢不遵命!”口氣變了,語氣也變了,順手一抹臉,連面孔形貌也變了,數變之下,話也變了,道:“老哥哥,你認為小弟與那鐵鈺如

    何?”

    矮崑崙鐵掌郝雄雙睛一直,愕住了。

    其他的人,甚至連枯禪禪師都包括在內,跟着都是一怔。

    只有大堡主舒正乾和一直處了困境的聖手書生田巧,有着一種卸去千斤重擔的舒適之感。

    舒玉珍人小反應快,先從夢中驚醒,尖叫了一聲:“鈺哥哥,你真壞!”點腳向駱人龍撲來。

    她情急之下,罔顧四周的人眾,眼睛裏只有駱人龍一個影子,所以躍身就向駱人龍撲來。

    駱人龍要真被她撲上身,就有得被人説的了。

    所以,駱人龍來了一個對策,聲色一正,道:“在下真名實姓,乃是駱人龍!”

    駱人龍乃是三堡四派的生死仇人,他這一報名,有如一記悶棍,把舒玉珍擊得眼睛一花,打了一個千斤墜,消去前撲的勢子,人一落地,失望得痴了。

    駱人龍緩步走向舒玉珍,訕訕地笑道:“珍妹……”

    舒玉珍杏眼一橫,斥道:“誰是你的珍妹!你這種報仇的手段,太下流了!”身子一陣搖曳,傷心得欲哭無淚,向後倒去。

    大堡主舒正乾錯步揚臂扶住愛女,輕聲道:“珍兒,你不要冤屈了人龍,苦了自己,我們三堡四派不是他的仇人,他也不是來向我們報仇的!”

    這話比什麼仙丹妙藥都靈效,只見舒玉珍一挺柳腰,站得畢直,臉上淚痕未乾,卻綻開了微笑,道:“爸!這話是真的?”

    大堡主舒正乾點了點頭。

    舒玉珍又道:“您早知道了?”

    大堡主舒正乾又點了一點頭。

    舒玉珍柳眉一豎,瞪了駱人龍一眼,鼻子一酸,一怒一喜,鶯嚀一聲,道:“好呀!

    鈺……龍哥哥!你們大家都串通了來欺負我!”

    駱人龍嘻嘻地笑道:“珍妹,我們不是有意欺騙大家,是為了消弭武林浩劫呵!”

    舒玉珍一怔,道:“你們要消弭什麼武林浩劫?是誰要引起武林浩劫?”

    駱人龍道:“就是前些日子欺負你的那些人。”

    大廳中頓時掀起了交頭接耳之聲。

    這時,憋了半天氣的聖手書生田巧,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大聲道:“駱少俠,在下可以恢復本來面目了吧?”

    駱人龍搖手道:“堡主,且慢!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還得請你委屈幾天。”

    聖手書生田巧苦笑道:“經舒姑娘這樣一鬧,少俠,你還想瞞得住是非老人麼?”

    駱人龍道:“小弟已有萬全之計,包管露不出風聲。”

    舒玉珍瞧着聖手書生田巧,恨恨地道:“你這幫兇,又是誰?”

    聖手書生田巧笑道:“賢侄女,你這樣對巧叔叔,未免大不禮貌了吧!”

    舒玉珍餘怒未息,哼聲道:“你是誰的巧叔叔?”

    聖手書生田巧一字一報道:“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就是我,小侄女,你説,你該不該對我禮貌些?”舒玉珍一驚一叫道:“枉你還是叔叔!”羞得擰腰別過臉去。

    這時,大廳中的人,有的驚疑不置,有的糊里糊塗,有的腳下揩油,抽身向外溜了出去。

    矮崑崙鐵掌郝雄現在可想通了,不管他是文止戈也好,鐵鈺也好,駱人龍也好,只要這一個人是自己的小兄弟,他就開心了,笑嘻嘻地走到駱人龍身邊,在他肩上一拍,大聲道:

    “小兄弟,你還承不承認我這個老哥哥?”

    駱人龍恭聲道:“老哥哥,你知道小弟的為人,這又何必多問。”

    矮崑崙鐵掌郝雄哈哈樂道:“我怕你飛上高枝兒,不認得人了。”

    説得駱人龍連連揖道:“小弟怎敢!小弟怎敢!”

    大堡主舒正乾見駱人龍毫無顧忌的表明了身份,索性讓大家高興高興,大聲道:“郝叔,你知不知道,駱少俠已是各大門派公推的武林盟主了!”

    大家一陣轟然,都重新向駱人龍打量起來。

    舒玉珍樂得拍手跳道:“龍哥哥,恭喜你,恭喜你!”

    矮崑崙鐵掌郝雄捋須大聲讚道:“小兄弟,我早就看出你大有出息,老哥哥得交上你這個朋友,真是不虛此生。”言罷,回頭瞧着枯禪禪師道:“禪師,我説的鐵少俠,不比你的

    文大俠差到那裏吧!哈!哈!哈!”

    枯禪禪師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十分弄清楚,見矮崑崙鐵掌郝雄樂了,也只好禮貌地陪着笑了一笑。

    駱人龍讓大家吐盡了胸中的鬱結之氣,選出一張紙片,交給大堡主舒正乾道:“這是貴堡通敵人員的名單,因珍妹這一鬧,只好請堡主提前整肅了。”

    舒玉珍聽駱人龍又提起她,忍不住嗔道:“誰叫你們什麼事都瞞着我!”

    大堡主舒正乾沉聲叫了一聲:“珍兒!”

    舒玉珍知道情勢不對,嚇得伸了一下舌頭,噤聲不語了。

    大堡主舒正乾見名單上三個名字,都是自己平日最親的人,心中實在難過,寒着臉,冷聲道:“朱成,李偉,譚裘,你們出來,我有話要問你們。”

    他發怒的聲音,使人聽來,大有膽顫心驚之感,怪不得他領導一堡,能夠與各大門派分庭抗禮,確非偶然。

    大堡主舒正乾威嚴的呼聲,並沒有得到預期的應諾,大堡主舒正乾厲聲道:“他們那裏去了?”

    有人應聲道:“他們剛才都還在這裏。”

    大堡主舒正乾沉聲道:“去把他們找來!”

    語聲剛了,從外急急走進一人,向大堡主舒正乾道:“稟堡主,少林無理,圍住本堡的人,不準外出哩!”

    大堡主舒正乾瞧了枯禪禪師一眼。

    枯禪禪師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道:“堡主請不要誤會這都是文大俠的安排。”他慣於以文大俠相稱,所以,出口仍是文大俠。

    大堡主舒正乾一聽是駱人龍的安排,神色便緩和了下來。

    駱人龍接口道:“小侄預料他們有此一着,所以先派人防止他們逃脱。”

    大堡主舒正乾點頭道:“少俠顧慮得甚是!”回頭向那來報之人道:“被少林高僧阻止外出的,是些什麼人?”

    那人道:“是朱成、李偉、譚裘。”

    大堡主舒正乾籲聲一嘆,真不好説什麼話了

    駱人龍知道大堡主舒正乾的心意,那朱成、李偉、譚裘三人雖是逆堡之人,如果被少林寺

    人擒住了,於他面子上太是難看,可是,這時他又不便派人出去接手。因為這樣,有失舒家

    堡的風度。

    目前,最好就是由他駱人龍出手了,於是,駱人龍招呼了舒震川和舒玉珍道:“我們出去看看!”

    三條人影,幌身而去,片刻間,駱人龍手中提着朱成,舒震川手中提着李偉和譚裘走了回來,將人放在地上,三人穴道均被駱人龍所制,已是動彈不得了。

    大堡主舒正乾瞧着朱成、李偉、譚裘三人,大發雷霆,馬上就要逼問他們逆堡的理由。

    駱人龍向大堡主舒正乾耳語了一陣,大堡主舒正乾長聲一嘆道:“把他們三人看管起來,容後再説!”

    當時,便有舒家堡的門下,把三人抬走了。

    駱人龍見諸事已了,便要和枯禪禪師一同離去。

    矮崑崙鐵掌郝雄留住駱人龍道:“小兄弟,你且慢走一步,先把整個的事情,向我們説明再走。”

    駱人龍笑着搖頭道:“老哥哥,對不起,事情開了端,青城、終南、王屋的奸細,也得提前整肅了,否則,我們便將前功盡棄了,老哥哥有不明白的地方,還是請大堡主説明吧!”

    舒玉珍道:“龍哥哥,我跟你們去。”

    駱人龍連連搖手道:“這次你可去不得,你不但去不得,目前我還是文大俠,不到時機,我們應該是不相識的人。”

    語落人起,和枯禪禪師幌身而去。

    只氣得舒玉珍蓮足亂跺,罵道:“你少神氣,看我將來不收拾你,才怪哩!”

    “哈!哈!哈!”引得大家都笑起來了。

    室內充滿了笑聲,陡地一聲:“不得了!”

    落星堡八堡主聖手書生田巧象急矢般射出大廳,一晃就走得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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