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爾勳依照着葉夢臻的建議,帶着一顆温柔的心,和幾樣貼心的小東西,直接開車來到徐蕾蕾的寓所。
那棟舊式仿巴洛克式的華麗建築,一樓為中醫診所,側邊開了一道小門,有樓梯可以直達二樓。他撳下電鈴之後,隔着對講機告知身分和來意。
半晌,一位約莫四、五十歲的婦人前來應門,濃眉星眸和蕾蕾有幾分神似。
徐媽媽腰間繫着圍裙,腳上趿着拖鞋,領着荊爾勳進屋。
「蕾蕾那丫頭在公司裏沒有惹出什麼麻煩吧?」她一對眼睛笑咪咪的,雙手直在圍裙上擦拭着,欠身讓他進屋。
「沒有,她身體有一點不舒服,所以我特地來看她,」荊爾勳自動換上室內拖鞋,跟着她進入客廳裏。
二十坪的客廳裏,擺着濃濃中國風的雅緻傢俱,牆上掛了幾幅墨寶和古董,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中藥味。
「她現在肯定在房裏打電動玩具,你直接進去找她。鍋裏還有魚,就不招呼你了。」徐媽媽看着他,他斯文沈穩的氣質,讓她頗為喜歡。轉過頭,她拉開嗓門吼道:「蕾蕾,-同事來找-了--」
荊爾勳在徐媽媽的指引下,提着兩個紙袋,直接穿過玄關,敲了敲蕾蕾的房門。
蕾蕾坐在牀上,正專心地和電腦螢幕裏的怪獸廝殺,做指頭運動,耳邊依稀聽到媽媽的聲音和敲門聲,不假思索地回應。「門沒鎖,進來。」
荊爾勳扭開門把,就見蕾蕾身着一件粉紅色上衣,淡灰色的寬版休閒褲,盤腿坐在牀上,露出小巧白皙的腳丫,微鬈的長髮紮成兩條長長的髮辮,一雙大眼直盯着電腦螢幕。
她不時會噘着紅唇逸出幾個單音節的詞語,那副天真無辜的模樣,令他心頭微熱。
蕾蕾感受到有兩道炙熱的視線膠着在她的身上,懶懶地轉過頭察看,結果赫然發現映入眼簾的人是荊爾勳,她呆愣住,一雙眼睛瞠得又圓又大。
「你……」他的到來令她又驚又喜,昨天下午他送她回家時,特地叮嚀她要好好休息,並且替她請了一天的病假。
他乾咳幾聲,清清喉嚨。「我剛好到附近買東西,所以就順道過來看看。」
她恍惚着,直到電玩裏的主角被怪獸打死,才喚回她的神智,她直覺地低咒一聲。「哇靠!怎麼死了……」
「-在玩什麼電玩遊戲?」他掩上門,回想着葉夢臻的叮嚀,要投其所好地搭起友誼的橋樑。
她愣愣的,不知該如何回答。做為一個病人,她會不會顯得太悠閒且活潑了?
「也沒什麼,是剛剛無聊,在打發時間……」她尷尬地將搖桿放在牀櫃上,把腮頰的髮絲撥往耳後,整理一下儀容。
「喔,那-的身體還好嗎?」他從書桌旁拉了一把椅子,湊到她的身邊坐下。
偌大的卧房裏,因他高大的身影而顯得窄狹,他的背影掩去了光線,逆着光,蕾蕾看不清他鏡框背後那雙瀰漫着淡淡情意的眼睛。
他的造訪令她的心跳加快,慌張地爬下牀想收拾凌亂的房間。她租來打發時間的漫畫散落在地板上,還有剛送洗回來的外套就掛在門板上,也還來不及收拾,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很邋遢?她心裏不禁急了起來。
他箝住她的手腕。
蕾蕾垂着頭不敢看他,感覺到他握住自己的大掌泛着濕意,忽然之間,氣氛變得很緊張,兩個人的心跳都莫名地加快。
「那個……那個……我幫-請了病假。」他口乾舌燥,就是研究所面試時他都沒這麼緊張過。
「你、你昨天説過了。」她臉頰發燙,心悸屏息。
「我……」他喉嚨發緊,思緒紊亂。「我、我代表研發部全體員工獻上我們的關心--」
「咦?!」她一臉驚愕,那不就是説……全辦公室的男性同事都知道她正逢生理期?!
「我是説,他們都以為-是胃痛請病假。」
她偷偷地籲口氣,那還好,起碼面子保住了,要不然明天去上班肯定會被那票男生調侃到無地自容。
「我……」糟糕!他是該先為過往的惡形惡狀道歉,還是先表明心意呢?
綜觀他過往的戀愛經驗,次數不多。第一次發生在高中聯誼,對方長得秀麗可愛,懵懵懂懂的他們在同學們的起鬨下,到最後就在一起了,不過上了大學後,距離就沖淡了這段感情。緊接着,在大學到研究所時期,他前前後後換了兩、三位校園美女級的女友,就這樣,戀愛學分也就低空飛過了。
但是,還沒有一個女生能令他有怦然心動的感覺,唯獨蕾蕾給了他這種感覺。
她率真的性情就像一輛失控的愛情列車,在他毫無防備之際撞進了他的心扉。
「怎樣?」她一顆心懸得高高的,等待他的話。
「我帶了東西來看。」他將腳邊的兩個紙袋遞給她。
她坐回牀沿,接過他遞來的東西,打開其中一袋,發現全部都是調養身體的補品,另一袋則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衞生棉。
他體貼的行為教蕾蕾感到窩心,同時又顯得難為情,瞠大眼眸瞪着那些衞生用品,羞赧得滿臉通紅。
「怎麼會有人帶衞生棉來探病啦?」她嬌嗔道。
「很實際又實用,而且……」他放低了音量。「而且-剛好用得到。」
「很丟臉耶!」別人探病都是玫瑰花、百合花什麼的,總之就是一切可以滿足女性虛榮感的物質。
「……那我拿回去好了!」講沒幾句話,他霸道的性格又犯了。
「拿回去?你用得着嗎?」她睨了他一眼,失笑地問他。
「真正丟臉的是我好不好?我進超商買這玩意兒的時候,-就不知道大家都用什麼眼神看我,好像我是變態一樣!」他忍不住抱怨道。
蕾蕾可以想象到那種畫面,要他這麼愛面子的人去買這玩意兒,的確是很委屈他,但她依舊忍不住逸出笑聲來。
「我為-做了這麼大的犧牲,-還有心情笑!」
「不會啦!大家會認為你是新時代的好男人。」
荊爾勳順着她的話,執起她的手,雙眸定定地望着她,瞧得蕾蕾芳心大亂,臉頰發燙。即使他的眼睛隔着鏡片,她也可以感受到那股激越的情感。
「如果,這個新時代的好男人想當-的男朋友,可以嗎?」他屏息等待着她的答案。
蕾蕾聽着他的告白,心跳得好快,感到既開心又驚訝。原來他跟她有同樣的感覺,他也喜歡着她,也為同一份情愫而困擾。
然後,她的心跳失去了頻律,羞怯的情緒衝擊苦滿腔的情感,一句「我願意」梗在喉頭不知道該如何説出口。
荊爾勳忐忑難安地等待着,深邃的目光睇着她羞紅的臉,手心緊張地佈滿汗,她的沈默對他而言是最殘酷的刑期。
室內陷入一片沈寂,只剩時鐘的聲音滴答滴答地響着,未掩上的窗吹動窗帷,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氣。
「好、好吧。」她垂着頭,不敢迎視他熱切的眸光,怕自己會被他的熱情燒出火來。
他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地,籲口氣,開心的他伸出長臂,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
蕾蕾低呼一聲,驚訝地跌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與他額際相抵,眸光糾纏。
「-害我嚇一跳。」他摟着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剛剛好擔心她會拒絕。
「誰叫你以前要對我這麼壞,老是喜歡欺負我,動不動就發脾氣,而且又愛找我麻煩。」她噘着唇,一一數落他的缺點。
明明他是這樣的不完美,但她還是忍不住偎向他。
「因為想引起-的注意力,所以才故意欺負-啊!」他眼神無辜,語氣充滿歉意。
蕾蕾被他的表情逗笑,嘴角噙着笑。「高智商的愛情低能兒。」
「-説得都對,好不好?」他揉捏着她未施脂粉的細嫩臉頰。
「我還沒説完你的缺點,又自大、又霸道、又愛吃醋、又會要無賴、不夠温柔,説話太大聲……」她嗔怨道。
「好,這些罪名我都承認。法官大人,就用-聖潔的唇來消弭我所有的罪吧,可以嗎?」他狡猾地笑着。
「什麼?」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他的大掌已撫上她的後腦,炙熱的嘴貼上她的唇。
此刻,再多的對下起都不能表達他的歉意,唯有吻她才能證明自己懺悔的決心。
蕾蕾悉數的疑惑全被他吞噬進他的唇裏,她感受到他炙熱的舌探進她的嘴裏,柔柔緩緩地吮噬着她每一分柔嫩,有別於上一回帶着懲罰,宣戰的意味,他温柔地喚起她體內深藏的熱情。
吻她的甜美悸動讓他全身沸騰,她生澀的回應反而勾撩起他的慾望,微妙的悸動從唇上傳遞到她的身上,漸漸地醺醉了她的心和意識。
他稍稍使勁,將她更往懷裏帶,結實的胸膛抵住她胸前的柔軟,親密得沒有一絲空隙。
蕾蕾覺得發燙的不只是她的舌頭,還有她的身體,她頭暈目眩,心跳加速。
以往吻她的甜美悸動只能在夢裏重温,如今真的再度親吻到她的唇,他不禁熱切地探索着屬於她的甜蜜,貪婪地汲取她微甜的芳香。
兩人沈浸在親暱的纏綿中,絲毫沒發現房門被人打開,驚訝聲輕輕地逸出口,最後來人又悄悄地把門掩上了。
徐媽媽看見兩人親吻的模樣,羞紅了臉,又是喜悦、又是感嘆。
高興的是她的女兒終於找到一位斯文俊挺的男朋友;感嘆的是歲月不饒人,魚尾紋都爬上她的眼,一轉眼她的蕾蕾都這麼大了,怕再轉個眼就會有小娃兒爬在地上叫她「婆婆、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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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幕,上百盞燦亮的燈泡將「肯目卒頓飯店」的中庭點綴得恍如一片燈海,「卓爾電通」的週年紀念酒會,在公關經理葉夢臻嬌媚的嗓音中揭開序幕。
金融業、電子業,科技產業以及幾家商業傳媒記者都受邀參加,當然也包括了「卓爾」的全體員工。
會場以自助餐會的方式舉行,身為這次派對公關經理的葉夢臻,穿着一身黑色的低胸晚宴服,魚尾式的裙-襯出她修長姣好的身材。
她不斷地穿梭在人羣中打點一切,吩咐助理將公關稿發給各大傳媒,並且在每個定點加派兩位員工駐守。這是「葉達公關公司」成立以來的第一宗案子,絕對不能失誤。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想在荊爾勳的心中留下完美的形象。
晚會開始之後,她從容地在賓客裏找尋那抹頎長的身影。
「夢臻,好久不見,想不到-愈變愈漂亮了。」身為「爾羣科技」負責人的荊爾浚是荊家的一份子,理所當然也出席了這場盛會。
「好久不見。」她應付地漾出一抹公關式的笑容,目光卻越過他寬闊的肩膀找人。
「-再不回台灣,我身分證上的配偶欄會一直空白下去呢!」荊爾浚-起深邃的眼眸,射出十萬伏特的電力。
她笑得嘴角僵硬,對於他這句把妹對白都聽了十年,早已免疫。「就算我回台灣,你身分證上的配偶欄還是會一直空白下去的。」
「嘖,這是我的口頭禪,一時半刻改不了,抱歉了。」他微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
「沒關係。」她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從小一起長大,她已經習慣他動不動就放電和甜死人不償命的情話了。
他禮貌性地領着她。「走,我們一起去那兒跟爾勳打聲招呼,聽説他最近剛結柬孤單寂寞的單身生活,交到了一位非常可愛的女朋友。」
在一次偶然的家族聚會時,大哥爾天將爾勳為了討好徐蕾蕾而提議女性員工生理期時應准予休假的事給公開來,荊爾勳和徐蕾蕾相戀的消息,也因而一路從「卓爾電通」延燒到荊家的餐桌上。
女朋友?!葉夢臻驚愕地拉長耳朵。他都還沒向我告白,我也還沒首肯,他哪來的女朋友啊?
「你説什麼?」她停下腳步,凝睇着他。
「我説爾勳的女朋友超可愛的,跟我未來二嫂周羽心完全是不同的典型。二嫂是嫺雅貞靜,爾勳的女朋友則是清秀可愛……」他撫着下顎。「奇怪,我的魅力不比他們兩個人差,怎麼都沒有他們的豔福呢……」
荊爾浚的話彷佛是一道悶雷,重重地擊向葉夢臻,在精緻的粉妝下,藏着她一臉慘白的神色。
「對了,-以前是不是喜歡爾勳那個呆頭鵝啊?還是你們有交往過?」荊爾浚像突然憶起什麼似的,話一出口,馬上引起一陣小騷動。
徐蕾蕾和會計部的女性同仁們,正想透過爾勳的介紹,前去向那位傳説中帥到令人頭皮發麻的荊爾浚搭訕。
雖然蕾蕾和荊爾勳相戀的消息曾經引發她們的不悦,但看在蕾蕾努力替她們爭取到不少員工福利,而且承諾會替她們多辦幾場聯誼會的分上,她們便不再計較了。
再説,愛情就像果子般,強摘的總是不會甜。與其為了一個荊爾勳而破壞同事之間的情誼,不如把目光放遠一點,反正還有未婚的荊爾天和荊爾浚可以下手。
結果正當爾勳領着她們這票娘子軍要和他的三哥打招呼時,從荊爾浚口中説出來的話就像地雷般炸了開來,令在場的人登時呆愣。
「三哥,你在胡説什麼!我什麼時候跟夢臻交往過了?l爾勳連忙撇清。
他辯駁的態度令葉夢臻難受,虧她還一直等着他來告白,結果原來他喜歡的人根本不是自己,那他幹麼還打電話來説了那麼多令人產生遐想的話呢?
「沒有嗎?你們青梅竹馬那段時期真的沒交往過嗎?」荊爾浚仍處在狀況外,絲毫沒嗅出煙硝味。
「當然沒有!」荊爾勳否認得徹底,緊張地低頭瞅着蕾蕾的臉,就伯她誤會。
蕾蕾隱約可以感受到葉夢臻眼中傳來的敵意,原來她就是幾次在電話裏頭,用着曖昧語氣留言的葉小姐。
看着她高挑纖細的身材穿上華麗的晚宴服,低胸的縐褶設計,烘托出玲瓏有致的身材,幾乎奪去了在場每位男士的目光,相形之下,她真的黯然失色。
她一身雪白色及膝洋裝,露出潔皙的香肩和勻稱的小腿,清秀的臉蛋略施薄粉,但緊抿的紅唇傳達出她的不悦。
「我是葉夢臻,很高興認識。」葉夢臻故做大方狀,優雅地伸出手。還以為荊爾勳看上的是什麼風姿綽約、豔麗非凡的佳麗呢,哼,充其量不過是個清秀娃兒。
「-好,我是徐蕾蕾。」她硬着頭皮自我介紹。
會計部的一干女同事將他們團團圍住,雙眼十分忙碌,一方面要觀察戰局,一方面又要欣賞荊爾浚的帥勁。
「-的聲音好熟啊……」葉夢臻偏着頭思考着。「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蕾蕾是研發部的助理工程師。」會計部的陳青青搞不清狀況,插話道。
「唉呀!原來是研發部的倒茶小妹啊!上回幫我接電話給爾勳的人就是-,對不對?」葉夢臻挺直背脊,昂高下顎,用鼻尖「睥睨」着她嬌小的身形,一如鄙視她的地位。
「我是資訊管理系畢業,雖然沒有參與程式設計,但也不是擔任小妹的工作。」蕾蕾不服氣地重振自己的聲威。
火藥味愈來愈濃,兩個女人的戰爭即將開打,但絲毫不容外人介入。
「如果-來我們公關公司的話,真的就只能當一名倒茶小妹了,因為我們公司要求員工起碼要精通三國語言。」葉夢臻果然是長袖善舞的公關人才,連損人都不着痕跡。
荊爾勳夾在舊識與女友之間,左右為難,恨不得用目光射殺死多事的荊爾浚。
「我們公司只要大學相關科系畢業,通過筆試和麪試即可錄取,而且工作內容又不用接待外賓,用不着精通三國語言啦!」荊爾勳打着圓場,低頭觸及蕾蕾圓瞠着美眸,就知道她心裏不舒坦。
「話不是這麼説,『卓爾』時常會參加歐美各地的電信展,外語能力很重要的。像我是從哥倫比亞大學的英文系畢業,輔系又修日文,法文也會説一點。」葉夢臻暗諷蕾蕾學識太差。
蕾蕾不服氣地暗咬着唇,硬是擠出一抹笑容來。
「現在翻譯機都有八國會話功能了,不過是精通三國語言又如何?」説到吵架,她也絕非省油的燈。
「爾勳,你偶爾也該替荊爸和荊媽想想,咱們雖然構不上豪門望族,但也算得上是商界名流,你找的女朋友像個小草包,不太好吧?」一把醋火燒上葉夢臻的心坎,讓她顧不得優雅形象,刻薄了起來。
「那個--」荊爾勳的話還沒來得及説出口,就被蕾蕾打斷。
「我雖然不是出身商界名流,更沒有家財萬貫,但起碼是名醫之後,有百年聲譽。説到中醫界,誰不認識我爸徐聲彪?我們一家三代經營中醫診所,治過的病人沒上萬也有成千,哪是你們這些庸俗、市儈的商人可以比擬的!」蕾蕾完全豁出去了。
之前,她還會顧及荊爾動的面子,不想給她太難看,但現在她要讓葉夢臻瞧瞧她的厲害!她七歲就跟着老爸看診治病,遇過各式各樣的人,這種小場面嚇唬不了她的。
「-罵我庸俗?」葉夢臻氣憤地指着她的鼻尖,嬌聲向荊家兩位兄弟抗議。
「是。」她答得斬釘截鐵,昂起下顎與她對峙着。
面對兩個女人的戰爭,荊爾動的嘴角微微抽搐,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荊爾浚饒富興味地作壁上觀,想不到小弟居然能把到嘴巴這麼伶俐的女朋友,這場好戲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
而會計部的女同事們雖然紛紛醉倒在荊爾浚俊逸帥氣的風采之下,但仍下忘給予蕾蕾精神上的支援。
「-、-……」葉夢臻氣得渾身發顫。「什麼徐聲彪?聽都沒聽過!」
「如果沒聽過我爸徐聲彪的名宇,那可以參考『台灣傳奇』第五十八集--尋找現代隱士醫術,裏頭有一系列的專訪活動。」
蕾蕾發威的攻勢,令葉夢臻節節敗退。
「沒聽過!」葉夢臻的臉色益發難看,苦心經營的優雅形象被她破壞殆盡。
「沒聽過我老爸徐聲彪的名字沒關係,只要見識過他的醫術即可。」她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依我從小在中醫診所學來的經驗看來,葉小姐面瘦、目黃、唇乾、舌燥,恐有內疾。」
「-在胡説什麼!誰有內疾!」她被氣得咬牙切齒。
「就我觀察-的氣色看來,-不只腸胃不順,恐怕還便秘多日,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引發痔瘡。」
「-不要胡説!我會告-人身攻擊,惡意詆譭!」葉夢臻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幾乎毫無招架之力。想不到這丫頭的嘴巴如此狠毒!
「算了,賞-一張『名人中醫診所』的名片,拿着它到診所來,看在爾勳的面子上,不收-掛號費,還享有八折優惠。」她從皮包裏掏出一張名片,放在她的手上。「對了,雖然痔瘡不是我爸的權威,但是他很有經驗,免開刀,保證藥到病除。」
葉夢臻的美眸射出兩道怒焰,恨不得焚燬她的軀殼。從小到大,她都是人人捧在手心上呵護的公主,每個人對她諂媚討好都來不及了,幾時受過如此大的羞辱?
「爾勳,我要求你的女朋友向我道歉!」她寒着一張臉。
荊爾勳想介入調停,安撫兩人的怒氣,但蕾蕾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我為什麼要向-道歉?是-先瞧不起人的!再説,荊爾勳是我的男朋友,-有什麼資格命令他?」她故意親暱地攀住荊爾勳的手臂,宣示主權。
她的話令葉夢臻十分難堪,恍若有根針扎進她最脆弱的地方。
「---」葉夢臻咬着唇,提不出話來反駁。自己痴戀荊爾勳已經很苦了,沒想到還被他的女朋友羞辱,簡直是雙重打擊!
她對葉夢臻投以示威性的笑容,轉身,一臉無辜地噘着紅唇,玩弄着荊爾勳的領帶,撒嬌道:「爾勳,你是我的男朋友,以後你只能聽我的話,對我一個人好,只能疼我,不許兇我。你的眼裏、心裏、腦海裏,都只能有我一個,不能有別人……」
話甫落,她攀住他的肩頭,踮起腳尖,輕咬他的唇。
這一吻,令葉夢臻難堪至極,當下氣憤地提着裙-離開會場,完全不理會宴會正在進行中,這麼做可能有違公關人員的職責。她快速地坐上電梯,往二樓的休息室走去。
徐蕾蕾用眼尾的餘光瞄到葉夢臻離去的身影后,火速地放開荊爾勳,也跟着衝出人羣,離開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