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後
一位身材偉岸俊挺的男子,右手拖着行李箱和育嬰袋,胸前揹着一個小男嬰,嘴裏還咬着一個奶瓶,狼狽地出現在機場,引起眾多旅客的側目。
男人揹小孩本來就不多見,尤其是這種跟嬰兒搶奶瓶的奶爸更是不多見。
“哇~~”小男嬰突地放聲大哭。
中氣十足的哭聲,再度引起大家的注意力。
“不哭、不哭,爸爸拿牛奶給你喝喝喔……”韋以粲連忙騰出一隻手,將嘴裏的奶瓶塞進小男嬰的嘴裏。
“哇~~”小男嬰搖搖頭,哭得更加用力。
“該不會是尿布濕了吧?”五十多歲的歐巴桑見到他一個大男人手忙腳亂的模樣,熱心地説:“找個椅子坐下來,把小朋友放下來……”
“你這樣揹着他,他看起來很不舒服欸。”另一個頭發斑白的奶奶也加入育嬰陣容。
“嬰兒的揹帶太短了啦,你把他的屁股都吊住了。”
“你一個大男人要帶這麼小的嬰兒,很辛苦喔!”另一個老奶奶心疼地説道。
“不會啦!”韋以粲笑得有點不好意思。平常都是孩子的媽在帶小孩,今天因為“情況特殊”才淪到他充當奶爸。
一羣歐巴桑七手八腳地解開韋以粲胸前的揹帶,將小男嬰放在長椅上,她們熱心的行徑讓他感覺到台灣果然是一個充滿人情味的地方。
人間處處有温暖啊!
“哇~~”小男嬰被抱到長椅上,依舊放聲大哭。
“檢查看看是不是尿布濕了?”另一名歐巴桑催促道。
“在這裏?”韋以粲抬眸望了望聚集在他們父子倆身後的那票熱心人士們,面有難色,遲遲不肯動手。
要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解開兒子的尿布,那豈不是會讓兒子露出小小“巨龍”?光想起來就教人尷尬啊!
俗話説:“家醜”不宜外揚。
“是啊!”路人奶奶附和道。
“還是你要去育嬰室?但我怕你一個大男人揹小孩進去不太方便,畢竟可能會有媽媽在裏面喂母奶什麼的……”熟女媽媽説道。
“哇~~”小男嬰像是使出吃奶的力氣般,號啕大哭。
“廷廷不哭喔~~來~~爸爸秀秀~~”韋以粲慌亂地抱起小男嬰,不斷拍着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
“小孩的媽媽呢?”老奶奶雞婆的關心道。
“我們就是來機場找媽媽的……”韋以粲委屈地説。
“韋以粲!”一道清冷的女音突然切入。
圍在父子倆身邊的熟女媽媽們,循身望向女子。
“小曦!”韋以粲的眼睛霎時毫了起來,猶如溺水者突然抓到一根浮木,急着把“燙手山芋”塞給孩子的媽。
果然不是人人都有當奶爸的潛力。
兒子好像跟他不對盤似的,只要碰到他就哭鬧個不休,完全不配合。
汪曦真連忙放下手中的行李,接過小男嬰,將他摟抱在懷裏,柔聲哄道:“廷廷乖乖,媽媽抱抱……”
“牙~~~”小男嬰見到媽媽,立即止住哭聲,趴伏在她柔軟的胸前,發出愉悦的笑聲。
“原來孩子的媽媽來了。”老奶奶説道。
“對不起,打擾到大家了。”汪曦真表情微窘,抱着小孩向大家致歉。
“沒關係啦,男人本來就不懂帶孩子,我們當女人的要有肚量,體諒他們一下,多教幾次就會上手啦!”另一名歐巴桑説。
大夥兒旋即作鳥獸散,徒留下他們一家三口。
“你幹嘛帶廷廷來機場啦!”曦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輕訓道。
方才她在櫃枱辦理登機手續時,突然接獲保母的電話,才曉得韋以粲放着班不上,跑回家裏把小孩給帶出門,連尿布、奶瓶、行李都帶上,還將小廷廷背在胸前,父子倆儼然在上演“千里尋母”的戲碼。
“因為他説他想媽媽。”韋以粲一臉委屈。
“是嗎?”她挑了挑眉。
“好吧……”他硬着頭皮承認。“是我想老婆。”
“誰是你老婆?”她嬌睨了他一眼。
“我想……我前妻。”他愈説愈卑微。
唉,説到“前妻”這兩個字,簡直就是他胸口永遠的痛。
當初曦真懷孕時,他旋即開口求婚,她説要“考慮一下”,沒想到這一下竟是一年半!
將近五百多個日子,他都過着“沒名沒分”的生活,求婚的次數比國父革命歷程還要坎坷。
這一回,他只好使出苦肉計,動之以情,抱着兒子上演“千里追母”的戲碼。
“我只是去香港出差三天而已,你帶着廷廷來幹嘛?”她忍不住柔訓道。
“那就讓我們父子倆陪你出差嘛!”他委屈的表情活脱脱像個深閨怨“夫”。
“我是去談公事,又不是去觀光,你們來幹嘛啦!”她拒絕他的提議。
懷孕後沒多久,她就辦理留職停薪,專心在家待產,現在才剛復職不到一個月,就帶着兩個“拖油瓶”出差洽公,成何體統?
“那二選一。”他狡猾地提出要求。
“什麼二選一?”她摸摸兒子粉嫩嫩的圓臉。
“第一,讓我跟兒子陪你出差。”
“休想。”她不假思索地拒絕。
“第二,嫁給我。”他墨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的凜光,甜蜜地威脅道。
“韋以粲,你這樣算求婚嗎?”她柔柔地瞪了他一眼。
這男人愈來愈沒誠意了!
“這一年多以來,我求婚不下三十次了,什麼鮮花、鑽戒、包下餐廳、親自下廚愛的晚餐等等……”他一一細數使用過的求婚招式,只差沒登報求婚。
“喔。”她輕哼一聲後,繼續逗着兒子,不理會他抗議的表情。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拒絕韋以粲的求婚,只是覺得維持現況也還不錯,兩人同屋而居、同牀而枕,又有個可愛的小廷廷來湊熱鬧,在她心中這已經就是甜蜜家庭了,所以也就不再執着那張婚事上。
“你再不答應,我就登報求婚咯!”韋以粲的求婚招數都快使盡了。
“如果你想永遠讓我當你的前妻,就儘管登報吧!”她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繼續跟懷裏的兒子玩耍。
韋以粲垮下俊臉,再度出現“怨夫”的表情。
機場裏,傳來催促前往香港旅客登機的廣播聲,唏真連忙將兒子塞進韋以粲的懷裏。
“乖,快點帶兒子回家去,三天後記得來機場接我回家喔!”曦真叮嚀道。
韋以粲無奈地接過兒子。
“小廷廷,乖乖聽爸爸的話,媽咪三天後就回來,不準給爸爸惹麻煩喔!”曦真摸摸兒子的頭,在他粉嫩嫩的臉頰印上一個吻。
“噎~~牙~~”小男嬰彷彿聽懂媽媽的話,發出牙牙的聲音。
“等會兒開車小心一點喔!”曦真飛快地在他嘴上輕啄一下後,拎着行李,匆匆進入登機門。
“拜拜……”韋以粲抱着兒子,依戀不捨地揮手道別。
唉!
求婚尚未成功,前夫仍需要努力。
數日後
夜幕低垂,月光溜過窗帷,灑落了一片浪漫的光圈。
昏暗的卧室內,傳出一陣陣甜蜜的喘息聲,柔軟的大牀上,他俯下身,沿着她敏感的頸側落下無數個細碎的吻。
汪曦真撫着他泛着光澤的肩線,以及弧線優美的後背線條,最後情難自禁地拱身貼身他,修長的美腿圈住他結實的側腰。
在情慾激湧處,兩人親密的結合,猶如兩頭甜蜜撞擊的野獸,耽溺在原始的歡愉中。
她感覺到他抵進她體內最深處的地方,盈滿了她的空虛,她忍不住逸出一聲聲愉快的嘆息,圈抱着他結實的背,與他漫漫飛行到雲端,享受着極致的快樂。
在每一次纏綿中,她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濃烈的情感,他的出現彌補了她生命中的缺憾。
他們擁抱,他們合而為一。
他讓她感受到自己不再是孤單的,而是被寵溺、被疼愛的……
激情過後,韋以粲環抱着她,喘息着,臉上暈着滿足的笑容。
她的額頭抵靠着他的腋窩,傾聽着他略顯急促的心跳聲,忍不住將臉貼向他的胸膛,親吻他心臟的地方。
韋以粲半坐起身體,捻開牀頭的燈,撈起脱放在地板上的長褲,從口袋裏取出皮夾,掏了幾張鈔票放在她的枕頭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突兀的舉止,惹來汪曦真的抗議。
做完愛後,他竟然在她的牀頭放鈔票,那豈不是把她當作是……
“使用者付費嘛!”他墨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還裝作一副無辜的表情。
“什麼叫使用者付費?”她拉起被單,遮住胸前,跟着坐了起來,忍不住嬌嚷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要不然換你付我錢也可以,方才我的表現也是有職業級的水準。”他厚着臉皮邀功,對自己的“戰績”頗為滿意。
她嬌瞪了他一眼,柔訓道:“你就這麼愛當情夫還是牛郞嗎?”
“我也是不得已的啊!”他垮着俊臉,抱怨道:“誰叫你一直不給我名分!”
“你……”她簡直對這男人無賴的行徑沒轍。
韋以粲又變下腰,從口袋裏取出一個藍色盒子遞給她。
“二選一。”韋以粲瞅看着她,瞧她臉上還留着愛後的紅暈,就讓他忍不住想再“提槍上陣”。
“什麼二選一?”她看着眼前藍色的盒子,隱約明白他要幹嘛。
她雖然沒有結婚的衝動,但還滿享受被求婚的感覺。
每次看他絞盡腦汁地製造驚喜,就令她感覺好甜蜜,所以她遲遲不肯太早答應他,免得婚後他要是罷工,不再製造浪漫怎麼辦?
“第一,收下鈔票。”他看着她,心底盤算着,要是這女人敢收下鈔票,今晚就使出“前夫的反擊”累死她。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拒絕。
“第二,收下戒指,接受我的求婚。”他打開紙盒,小小的指環上閃爍着一米星光。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拉起她的手,將戒指套牢在她的無名指上。
“你很霸道耶!”她甜甜地抗議着,但心底卻是喜滋滋的。
“你沒有拒絕的機會了!”韋以粲執起她的手,輕輕地印下一個吻,神色誠懇地説:“汪曦真小姐,可以看在小的每個晚上都‘勤奮不懈’的分上,賞我一個老公的名分嗎?”
“你這樣好像把我當作是需索無度的女人欸……”她甜蜜地抱怨道,輕彈一下他的額頭。“我才沒有那樣,明明就是你……”
她臉紅了,完全説不下去。
“那是我戰鬥力太強可以嗎?”他佯裝委屈地説:“但你也把我使用了這麼久,你也知道,商品會折舊,男人的身價也會隨着使用期限而下降的……”
“好啦,我答應你啦!”她漾出一抹甜蜜的笑容,凝看着他。
完全受不了他一副深閨“怨夫”的表情。
“哈~~”韋以粲興奮地大笑,抱着她又親又吻。
她甜蜜地偎在他的懷裏,不禁想着她真的好愛好愛這個男人。
愛他像孩子似的天真與無賴。
愛他寵溺她和兒子的模樣。
愛他鍥而不捨的求婚精神。
愛他的霸道與温柔。
而她也發現到,韋以粲對她的愛是沒有極限的。
温柔沒有極限,熱情沒有極限,心甜,也沒有極限。
編注:於開衡和易曉芃的愛情故事,請見採花1018【結婚大作戰3】《實習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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