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飄紅,蘆紅飛白,這是個深秋的日子。
深秋季節,天氣已經是寒冷了。
可是,在這呂梁山裏,更令人感到已進入冬季。
呂梁山,連綿數百里,千崖萬壑,沓無人跡。
奇怪!在古樹蒼拔之中一座古廟裏,竟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她蓬頭垢面,襤衣破履,面容憔悴地蜷伏在大殿一角,夢寐似地還哼着囈語。
“咦!”
古廟外,竄進一個青年,不想到裏面卻有一個人,不禁愕然,輕輕咦了一聲。
他一定神,看出那個人還是個少女,寒瑟地呻吟着。
他兩道劍眉一鎖,愣了半晌,急奔出廟外不一會,抱來一堆枯柴,堆在少女身邊,引火燒燃。頓時,火光熊熊,映照四壁。
少女經火一烤,全身生暖,漸漸甦醒過來,輕噓了一口長氣,挪動了一下身形,才慢慢睜開雙眼。
她也不禁一怔!亦是想不到有一個陌生少年在此地出現,為她生火。
她見那少年,年約十八九,穿着寶藍色密扣勁裝,外披一件破爛黑色大氅,背插寶劍,卻也英俊不凡神采飄逸。
只是神色之間,顯露倔傲冷削之氣。
從他那清癯而略帶皺紋的面孔上看來,就看出他是個飽受風塵,久經漂泊的一個青年。
那少年見少女醒轉過來,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沉默地從懷中取出一個扁形瓷瓶。倒出兩粒紅色藥丸,擲在少女身邊,悶不作聲,轉頭大踏步朝廟外走去。
少女對擲在身邊紅色藥丸,茫然無睹,只是將一對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奔出廟門的少年背影。
少年走出門外,忽然剎住身形,似想着什麼,驀地轉身又跑了回來。立在少女身邊,冷削地問道:
“你一個單身少女,跑到這深山野壑來幹什麼……”
他的人已冷削無比,而語氣,更令人如置身在雪窖冰天之中,一點暖意也沒有。
少女許久才緩慢地答道:
“我孓然一身,四海漂零,走盡天涯,沒有目的,有何可問?”
嘿!這女娃的性情,卻也同那少年不相上下,幾句話,不但生硬已極,連態度亦極其冷漠。
少年闖蕩江湖數年,各色人物不知見過多少,還未見過比她更冷削的人。
不由心頭火起,跨步上前,手臂一抖。
少女似麻木不知,捱了一記耳光,不但哼也不沒哼一聲,而且低着頭連眼皮也不抬。
少年這可愣着了。
不由心頭引起一絲愧意,半晌,搭訕地道:
“原來你也是個天涯飄零的人……”
他雙手揹負在火旁踱了半圈,仰起頭注視了少女一眼,態度緩和多了,道:
“你的病很重,要不是我碰上給你兩粒靈丹,怕不暴屍山谷?……”
話未説完,一眼掃到少女身邊兩粒靈丹,仍擺在原地未動。禁不住又心頭火起,雙肩一搖,手掌猝然伸出,又要給她一記耳光。
但他手臂伸出一半,終於不忍地又收了回來。
這一記耳光雖未打出,少女可又昏了過去。
少年擺擺頭,滿腔怒火煙消雲散。趕緊上前,扶起少女,伸掌在她靈台璇璣兩穴各拍了一掌。接着拾起地上靈丹,塞在她口裏,然後扶着她靠坐在牆壁上。
少女只是一陣虛脱,吞下兩粒靈丹,不一會就醒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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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仰頭看了少年一眼道:
“我吞下你兩粒靈丹,你打了我一記耳光。你也許認為兩可相抵,彼此不相欠。可是,我覺得你吃了虧,我佔了便宜,一條命,豈值一記耳光?”
乍聽來,她的話似極不順耳,如果仔細回味,卻含有極深的人生哲理。
倔傲冷削少年,不覺有點茫然。
少女又道:
“我看你武功不弱,……”
沒等她説完,少年傲然地接着道:
“怎麼,一記耳光打得不服,要比劃一下不成?”
少女望了他一眼,緩緩地道:
“我沒這意思,我想你深入呂梁山,必是有為而來?”
少年面色突變,厲聲道:
“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少女神色極自然地道:
“你也許是找神拳鐵臂佟浩老前輩來的?”
此言一出,少年面色更是鐵青,肩一搖,人已閃至少女身邊,手臂倏地伸出就扣上了少女手腕。
他厲聲道:
“你是神拳鐵臂佟老賊的什麼人?”
少女手腕被扣,卻木然不動,只是驚異地問道:
“怎麼,你們是仇人?我也是找他來的,但我不認識他,喲,你捏痛了我的手腕!”
她輕輕手臂一沉,手腕軟滑如一條蛇似的,即從少年如五道鐵箍的手指中溜出來。
少年大驚,想不到這少女卻身懷絕懷,立問道:
“你是誰?找佟老賊幹什麼?”
少女搓揉着手腕,敢情真是被扣痛了。許久才道:
“我是冷晨清,外號人稱幽谷蘭。父親被人害死了,我母親帶我住在武當山下。”
少年不耐地道:
“誰聽你這些廢話,我是問你找佟老賊幹什麼?”
冷晨清言道:
“你性子真急,我得從頭説起呀!”
少年無可奈何地道:
“好,你説,你説下去吧!”
冷晨清道:
“我和媽住武當山下住了十多年,倒也相安無事,不料數月前一個夜晚,來了敵人,擊了我媽一掌,我從睡夢中驚醒,連敵人面目也沒看見,我媽已是昏迷不醒了。”
“臨死時,才醒過來一次,勉強説出:‘呂梁山鐵翅老鷹’幾個字。”
少年接着道:
“原來你母親也是神拳鐵臂佟老賊殺害的。”
冷晨清立即分辨道:
“不,媽媽生前告訴我,呂梁山神拳鐵臂佟老前輩是個俠義正道人,為什麼要殺害我媽媽?……”
少年冷哼一聲,道:
“那你到呂梁山找佟老賊幹什麼?”
冷晨清道:
“我想我媽媽意思,不外叫我到呂梁山拜佟老前輩為師,以便日後報仇。”
“那知,我到在呂梁山,好不容易尋着佟老前輩的居處,但我沒有會着他,就病倒在這破廟裏。”
她看了少年一眼,繼續道:
“你怎會同佟老前輩結仇的哩?同佟老前輩結仇的人,都是壞人。我原以為你是個好人哩!
你是誰?”
少年朗聲笑道:
“我傲面君子白旭雲在江湖上,還沒有人指責我是壞人。”
冷晨清“呀”然一聲,道:
“對不起,你是三絕劍董老前輩門下的傲面君子白旭雲?我聽母親説過,你這個人,性情雖然冷傲孤僻一點,但確不是個壞人。奇怪……”
她面露歉意的頓一頓,接下去道:
“那你同佟前輩如何結下仇恨的哩?”
傲面君子白旭雲面色凝重地道:
“在數月前,我因事外出,不久歸來,我師父已被人擊斃。……”
冷晨清罵道:
“原來你和我是同一遭遇,我説下去,是誰擊斃你師父?”
白旭雲道:
“我原是個孤兒,被我師父收容教養成人,名為師徒,卻情逾父子……”
冷晨清忙道:
“誰問你這些,問你師父是被誰害的,同冷老前輩又有什麼關係?”
傲面君子白旭雲一愣,望了她一眼,當下接着道:
“我將師父安葬,哭了三天三夜。一日,在我師父牀下,發現一張紙條,上面寫道:殺死三絕劍者,乃呂梁山神拳鐵臂佟浩也。”
“因此,我即來到呂梁山尋佟老賊報仇。我來到呂梁山很久了,雖找着他居住處,因他武功過高,我遲遲還未下手。”
“你是尋佟老賊拜師,我是尋佟老賊復仇。説起來,我們還是未來的敵人,現在只好各行其事,再見!”
説完,轉身拔步,向廟外走去。
幽谷蘭冷晨清道:
“請你轉回來,我有話説。”
傲面君子白旭雲立定身形。不高興的冷然道:
“有什麼話?快説!”
幽谷蘭冷晨清輕輕嘆口氣,道:
“你為師復仇忠義豪氣,真令我敬佩!你師三絕劍既被老佟前輩所殺害,那他就不是個好人。我也不願意去拜你為師了。”
傲面君子白旭雲依然冷冷地道:
“佟浩賊殺害了我師父,當然不是好人,你不去拜他為師,那是你的事,我可管不着。”
幽谷蘭冷晨清誠懇地道:
“這樣好了,今夜我們一道去採探一下,佟老前輩如果他是壞人,我決定幫你報仇!”
她這一片真誠,卻打動了傲面君子,他慢聲道:
“也好,我看你武功不弱,我們兩人合作,報我師仇後,再去尋找你雙親仇人。你精神可完全復原?”
冷晨清高興地面露出笑容,這一笑,如朝露明珠,美麗極了,但白旭雲並沒注意到。
她理一理散亂的柔發,道:
“你的靈丹,果然神效,不但病好了,且精神較往日增加了許多。現在是初更,我們可以去了。”
冷晨清背上長劍,結紮停當,二人離開古廟。
走不多遠,冷晨清肚子裏一陣“咕嚕”大響,秀眉一皺,立定身形雙手按着小腹。
白旭雲即停下身來,望着她,問道:
“你那裏不舒服?”
冷晨清雙眉微微一皺,答道:
“大概受了涼,肚子有點不舒服,你先頭走,我隨後趕來。”
白旭雲是個冷傲孤僻的人,不知怎地竟對這少女生起好感,大概是同病相憐吧。
他取下破黑大氅,丟了過去,道:
“你穿得太單薄,將大氅披上吧!我先頭走,
你隨後來,反正我們都知道佟老賊住處,在那裏碰頭。”
説完而去。
冷晨清尋了個避靜地方休息好一陣,肚子不痛了,披上大氅,向傲面君子奔去的方向飛竄而去。
這是第二天凌晨。
傲面君子白旭雲,昏沉沉地醒轉來,睜眼一看,不知怎地躺身在古廟中。
冷晨清蹲在他身旁推宮過血。
她一見白旭雲醒轉來,眼光中流露出無限温情,道:
“你怎麼傷成這樣,是誰打傷你?”
傲面君子白旭雲火可大了,厲聲道:
“明知我是被神拳鐵臂佟老賊打傷,又何必多問。”
冷晨清大感驚奇,急問:
“什麼?你是被佟老前輩打傷,這是不可能的。……”
她迷糊地,又道:
“我離開佟老前輩住處,穿出松林就見你躺在路邊草地上,難道佟老前輩有分身術不成?”
傲面君子兩眼睜得大大的,吼道:
“你別替佟老賊掩飾,我被他一掌擊昏在洞外,怎會睡在松林外?而且我還親眼見着他,還聽見他自報名號,那會假?”
冷晨清道: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將經過説説看。”
白旭雲坐了起來,冷冷地道:
“昨夜,我離開你後,就向佟老賊居外奔去。穿過鬆林,就到達一座懸崖下。”
“懸崖下,有一個洞穴,佟老賊就住在裏面,我隱身洞外等你來,等到三更沒見你人影,我不耐的就一人進入洞中。”
“進入洞內三丈多深,我看見一個年約七旬老人,長髯胸飄,兩眼精光奕奕。他一見我就劈了三掌,頭一掌我躲過,第二掌硬接下來,但我的手臂被震得舉不起來了!”
“最後一掌就將我擊於洞外昏死過去。”
“他最後一掌拍出時,還説道:
‘娃兒不錯,再接我神拳鐵臂一掌試試看……’這經過,我記得清清楚楚,絕不會錯。”
冷晨清聽了迷糊更甚,吶吶自語道:
“昨夜,你走後,不一會我就追上來,約二更到達佟老前輩所居洞口,但我沒有發現你,就在洞外隱藏着等侯,等到三更沒見你人影,就擔心起來,以為你早已進入洞中,我就不顧一切竄了進去。”
“在洞內,我看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長髯飄胸,兩眼精光奕奕,坐在一個蒲團上。”
“他一見到我,笑道着説道:‘我神拳鐵臂隱居此地三十年,沒有外人來過,你娃兒是誰,來此幹甚?’”
“當時,我見他態度和善,言語温和,就向他行了個禮道:‘我來找一個人,請問老前輩可曾得見一個手持長劍十八九歲的少年來到此地?’”
“佟老前輩仍笑道:‘我不是説過,三十年來,從未有外人來到此地,你還是第一個哩!’”
“我見佟老前輩態度慈祥可親,想他的話不會假,向他行了個禮就跑出洞外向古廟奔回。”
“那知穿出松林外,就發現你受傷躺在路邊,我一急,才將你抱了回來。”
白旭雲聽了她的話,也有點信疑參半,冷晨清是個天真無邪不大懂得世故的女孩子,相信她的話不會假。
但他是被神拳鐵臂擊傷,事實俱在,這又作如何解釋哩?
冷晨清也是迷糊極了,她知道白旭雲人雖冷傲孤僻,但他卻是名門正派的人。約不會打誑語,何況他受傷又是事實。
沉吟了一陣,道:
“你説的那個老人年齡相貌,卻是佟老前輩無疑。難道他真有分身之術不成?縱令他有分身術,他倒是個和善的老人,絕不會沒有問清楚,就向你動手。而且你是被擊昏在洞外,怎會躺在松林路
邊?這中間,定有原因。你休息一陣,我們一同再前去找他,非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傲面君子白旭雲好在沒受重傷,吞了一粒靈丹,調息運氣一陣,已完全無事。
休息一陣,二人吃了乾糧,正預備去尋找神拳鐵臂佟浩,驀地古廟外進來一位老者。
那老者,年約六十,中等身材,長髯飄胸,兩眼精光暴射,面目和祥,微帶笑容。手中扶着一雙龍頭鋼拐,鵝蛋色,精光閃閃,看來,怕不有三百斤以上。
老者一進廟來,就將二人愣住,尤其白旭雲面色突變,原來這老者,即是昨夜二人所見的鐵翅蒼鷹佟浩。
傲面君子白旭雲沉不住氣了,嗆啷一聲,長劍出鞘。
冷晨清見白旭雲長劍出鞘,可着慌了,眼看當面的老者,功力絕高,動起手,豈不是以卵擊石?
她眼珠一轉,橫向二人之間,正待發話,老者卻手一擺的制止她開口。
接着,老人仰着一聲長笑,笑聲震撼得屋瓦動搖。
笑後,向傲面君子白旭雲温和地道:
“我知道昨夜你受了傷,好還沒有大礙。告訴你,傷你的人不是我……”
白旭雲冷哼一聲道:
“我白旭雲雙眼不瞎,豈會看錯?你武功蓋世,連我師父三絕劍都死在你手中,我當然更不敵你,何必當面否認?不過,你現在雖然不濟,青山不老,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你以報師仇。”
他的話,豪氣千雲,正義懍然。
冷晨清以為神拳鐵臂定然翻臉大怒,那知他無動於衷的面帶笑容。
轉頭向冷晨清笑道:
“你是何人?昨夜匆匆進入我洞,又匆匆而走,不成也是來找我復仇的嗎?”
冷晨清望了白旭雲一眼,回道:
“不錯,我是幫他來複仇的!”
她沒有弄明白老人是善是惡,不好將投師之事説出。
白旭雲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老人輕微一笑,道:
“很好!很好!我神拳鐵臂佟浩,最愛有肝膽豪氣的兒女,看你們武功倒有相當基礎,不妨趁老夫高興,走兩招看看。二人齊上,能否傷老夫一片衣襟,就有報仇希望。若連老夫衣襟都傷不上一片,還得去苦練幾年。”
他神態自若,望着二人又道:
“上,老夫絕不還手,放心進攻好了!”
白旭雲挺身而出,指着神拳鐵臂佟浩道:
“縱令血濺當地,有何可惜?你休得賣狂,誰要你不還手。”
劍當臉一橫,左手一握劍柄,緊貼劍尖直下,氣定神凝而立。
神拳鐵臂一見他擺出這個劍式,口出惡言,仍神態自若面露笑容,向冷晨清道:
“你這娃兒為什麼不拔劍齊上。”
幽谷蘭冷晨清見已成劍拔弓張之勢,不打一場是不行了。只得嗆啷一聲,長劍出鞘。並道:“恭敬不如從命,請老前輩手下留情!”
説着,抬右臂,劍尖下斜,左手一領中食二指,下垂於左胯之間。
鐵翅蒼魔佟浩一見二人劍式,微微一笑。
二人劍式一出,白旭雲吐氣開聲低吼一聲,雙肩一搖,跨步欺身。只見劍光一閃,長劍挾着雷霆之勢,向老人左肩井穴剌去,快速無比。
他這裏,劍剛遞出,冷晨清也沒閒着,只見她踏中宮走洪門,劍尖指向老人中庭穴,二人一出手,即向穴道刺去。可見二人真不愧是劍術名家之後。
可是,兩人長劍一出,即不見老人身形;長劍雙雙落空。
二人均不是弱者,劍一落空趕緊轉足扭身,舉目一看,老人手持三百斤重的龍頭鋼拐,悠閒地立在二人身後五尺處,面帶着慈祥的笑容。
這老人身法之快,二人互一對視,倏然左右分開,白旭雲一招“含沙射影”長劍明攻膺窗,暗鎖喉結。冷晨清一招“攀龍附鳳”隨着白旭雲劍勢之後,徑刺膺窗大穴。
説巧不巧,冷晨清這一招,合得恰到好處。
因為,白旭雲一招“含沙射影”,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雖然攻向膺窗,目的卻在喉結。
對方如是平庸之輩,當然就會着了道兒。如果功力高一點,當看清這是一招二式,着實點在後一式,必定去注意喉結,而疏於膺窗穴。
這一招,白旭雲一招“含沙射影”就勞而無功了。
那知冷晨清這丫頭雖幼稚無邪,武功卻了得。
她一見白旭雲的招式,即知道是前虛後實。因此,她就乘機使出一招“攀龍附鳳”,回填補白旭雲的空檔,劍尖刺向膺窗穴。
對方若專注意喉結,而忽略膺窗穴,豈不剛剛入了圈套,乳胸上不戮穿一個洞才怪哩!
不過,冷晨清生性忠厚,而且對神拳鐵臂始終具有好感,劍雖剌出,勁道卻沒有使夠,只想點到為止。
那知,二人心機白費了。
但見老人身形搖晃,又輕輕將二人劍招躲過。
這一下,二人可火了。
只見劍光如虹,閃閃發光,二人長劍一招接一招使出,如黃河長江流水,連綿不絕。
奇怪!老人手持三百斤重龍頭剛拐,並不還
招,只施零亂顛倒步法,在劍影中穿來穿去,身形腳步,看得雜亂無章,但二人長劍攻了半天,仍沒有劃破一片衣襟。
轉眼,數十招過去。
白旭雲已頭見汗,冷晨清還有點嬌氣微喘。她倒是生性聰明,心頭一動暗忖:這老人分明是施展的一種奇異步法,再攻下去,累死了也不會沾上人家一片衣襟。
心念一動,立即飛出圈外,叫道:
“白兄快退下,別攻了。”
白旭雲也知道情勢不對,只好停身撤劍。
老人見二人收劍不攻,氣定神凝地笑道:
“三絕劍及金羽蔦門下後人,劍術果然不錯。
不過,就憑這點功力,要找我鐵翅鷹復仇,那還差得遠。”
説着,朗聲一笑,又道:
“我念你們一片俠義,留下一點紀念,也許對你們有點幫助,再見!”
道完,飄身出廟,人影頓杳——